原著镇楼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 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

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

                                                              ——王小波

二十一岁的我在云南插队，有一天陈清扬找到我，讨论关于破鞋的问题

有人说她是破鞋，这种说法显然没有证据，不过有些事不需要证据

我上下打量，她是不是破鞋不重要，倒是符合破鞋的条件

首先她长得很漂亮，就像《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玛莲娜一样，这就有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长的漂亮就一定有人想跟她搞破鞋，既然有人怎么想，那肯定就有人怎么干

其次他结过婚，丈夫还被抓起来了，她肯定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肯定寂寞难耐，所以她是破鞋

还有她很白，所以她就是破鞋

大家都说你是破鞋，你就是破鞋，没什么道理可讲

即使你以死明志，大家还会认为你是一个破鞋，最多是一个死了的破鞋

我记得那些日子里，除了上山放牛和在家里躺着，似乎什么也没做。一直到我过二十一岁生日那天

陈清扬又从山上跑下来找我

原来又有了另⼀种传闻，说她在和我搞破鞋

既然怎么样都是破鞋

我鼓起勇气对他说：不如真的做一个破鞋，我们之间建立起一种伟大友谊！

她胸部很丰满，腰很细，屁股浑圆，除此之外，她的脖子端正修长，脸也很漂亮，我想和她性交

显然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搡了我几把后来说，不在这儿，咱们到山上去。我就和她⼀块到山上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来到山上，她的嘴唇冷冰冰，对爱抚也毫无反应

等到我毛手毛脚给她解扣子时，她把我推开，自己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我的小和尚像个发怒的眼镜蛇⼀样立在那里，是不大好看

我说，既然你不愿意见它，那就算了

我想穿上裤子，她又说，别这样

于是我抽起烟来。等我抽完了一支烟，她抱住我

我们俩在地上干那件事

后来我回想，我已经和陈清扬做过爱，不再是童男子了。但是我⼀点也不高兴

因为我干那事时，她⼀声也不吭，头枕双臂，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所以从始至终就是我⼀个人在表演

其实我也没持续多久，马上就完了。事毕我既愤怒又沮丧

搞破鞋的事很快就被发现了，我被老乡打断了腰

我记得那天陈清扬是哭着跑过来的，如果她没有哭，大家只是知道我们在搞破鞋

倒是她哭了，就证实了我们在很认真的搞破鞋

后来其他人都被陆续调走了，只有我继续被留在山里继续喂猪，猪倒是很喜欢我

因为我喂得料比其他人喂得足，喂得多，队长反倒不喜欢我，说我思想需要继续改造

我曾经以为陈清扬在我进山后会立即来看我，但是我错了。我等了很久，后来不再等了

直到有一天我忘乎所以，赤条条坐在竹板床上，阳具就如剥了皮的兔子，红通通亮晶晶足有⼀尺长，直立在那里

正巧这时陈清扬来到我家门口....

她向我叙述一路来的艰险，边说她脱了衣服，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小和尚，只见它的颜色就像烧伤的疤痕

这时我的草房在风里摇晃，好多阳光从房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落在她⾝上

我伸手去触她的乳头，直到她脸上泛起红晕，乳房坚挺

忽然她从迷梦里醒来，羞得满脸通红

于是她紧紧地抱住我

我和陈清扬是第二次做爱，第⼀次做爱的很多细节当时我大惑不解

后来我才明白，她对被称作破鞋⼀事，始终耿耿于怀

既然不能证明她不是破鞋，她就乐于成为真正的破鞋

我和陈清扬做爱时，⼀只蜥蜴从墙缝里爬了进来，走走停停地经过房中间的地面

忽然它受到惊动，飞快地出去，消失在门口的阳光里

这时陈清扬的呻吟就像泛滥的洪水，在屋里蔓延。

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

可是她说，快，混蛋。还拧我的腿

等我“快”了以后，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

后来她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早晚要遭报应

她说自己要遭报应时，⼀道红晕正从她的胸口褪去

那时我们的事情还没完

但她的口气是说，她只会为在此之前的事遭报应

忽然之间我从头顶到尾骨一齐收紧，开始极其猛烈地射精

这事与她无关，大概只有我会为此遭报应

搞破鞋的事情被公开后，自然也是得到了更严重的惩罚

还要写交代材料，初写被说写的简单要求重写，复写说缺少细节，又要求重写

后来又加上了这样的细节：我们俩第四十次非法性交，地点是我在山上偷盖的草房

那天不是阴历十五就是阴历十六，反正月亮很亮。陈清扬坐在竹床上，月光从门里照进来，照在她身上

我站在地上，她用腿圈着我的腰

我们还聊了几句，我说她的乳房不但圆，而且长得很端正，脐窝不但圆，而且很浅

这些都很好，她说是吗，我自己不知道。后来月光移走了，我点了⼀根烟，抽到⼀半她拿走了，接着吸了几口

她还捏过我的鼻子，因为本地有⼀种说法，说童男的鼻子很硬，而纵欲过度行将死去的人鼻子很软

这些时候她懒懒地躺在床上，倚着竹板墙。其他的时间她像澳大利亚考拉熊⼀样抱住我，往我脸上吹热气

最后月亮从门对面的窗子里照进来，这时我和她分开

自从这件事情起，我便准备逃跑，陈清扬为了证明我们之间的伟大友谊也决定和我一起逃走

并没有传说中那样逃到缅甸去了，只是跑到了更深的山里面

过起了温饱思淫欲的生活

在逃离了不能说理的地方，逃离了用破鞋对抗流氓地方，我们的心逐渐产生了罪孽，这就是爱

那天山里下着小雨，红土的大板块就分外地滑，我们差点滑倒山沟里摔死，陈清扬还在不停的捣乱，我提起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隔了薄薄⼀层布，倒显得格外光滑，她的屁股很圆

鸡巴，感觉非常之好的啦！她挨了那两下登时老实了。非常地乖，⼀声也不吭

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我想这就是罪孽的全部，爱情的全部

陈清扬后来和我说，每回和我做爱都深受折磨

在内心深处她很想叫出来，想抱住我狂吻，但是她不乐意

她不想爱别人，任何人都不爱

尽管如此，我吻她脚心时，⼀股辛辣的感觉还是钻到她心里来

半年之后我们从山上回去，我们本可以不回去的，去过我们真正的生活，真正的不在乎被人说我们破鞋的生活

甚至是全部爱情的生活，但如果那样做了，就成了一个我么自己也承认，自己有错的破鞋了...

回去之后一个月，我们就接受了严厉的批评，我们的批评也成了一项娱乐活动

陈清扬大概是有史以来被批评的最漂亮的破鞋了， 绳子捆在她身上，好像⼀件紧身衣

这时她浑身的曲线毕露，她看到在场的男人裤裆里都凸起来

她知道是因为她，但为什么这样，她⼀点不理解

陈清扬说，那⼀刻她觉得自己像个礼品盒，正在打开包装，于是她心花怒放

她终于解脱了⼀切烦恼，用不着再去想自己为什么是破鞋，到底什么是破鞋，以及其他费解的东西

每回被批评完，陈清扬必要求敦伟大友谊。那时总是在桌子上

我写交待材料也在那张桌子上，高度十分合适

她在那张桌上像考拉那样，快感如潮，经常禁不住喊出来

那时黑着灯，看不见她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在陈清扬检讨中交代了关于爱的部分结束了

她说，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了⼀切罪孽

她之所以要把这事最后写出来，是因为它比她干过的⼀切事都坏

以前她承认过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事是因为她喜欢

做过这事和喜欢这事大不一样，前者该当出斗争差，后者就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但是谁也没权力把我们五马分尸，所以只好把我们放了

临别时的火车站

陈清扬说，直到我们逃到深山去，我还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但是在深山里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彻底玷污了她的清白

告诉我这件事以后，火车就开走了

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闲着无聊整个烂活，挑取了一条主线，加入了一点随笔

《黄金时代》一直被诟病为小黄文，我初读王小波也不是读的这本

但自从看过之后就好像陷进去了

在90年代的背景，这种尺度倒是震惊

同理和《金瓶梅》一样，有机会的话连载图文一下《金瓶梅》

那只破鞋虽破却不破，到最后似乎破鞋破的理所应当，破的无所顾忌

而穿鞋的人却退步挪腾起来

没有合适的尺码，只有空洞的均码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