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似乎找到了点门道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大体说来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安宁与和平,一个是发展与繁荣,再简化一点说,就是安宁与繁荣。这也是人类福祉的基本来源。
安宁与繁荣,说起来是两个很平常的字眼,但同时而持续地接近和实现这两个东西,人类却用了几千年时间的努力,才终于找到了点门道。甚至到现在,还有一些国家在这门道之外徘徊。这个门道是什么?我尽量想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概念:蕴含着动力的秩序。
这个想法来自丹尼尔·汉南那篇文章的启发。所以,这几天,我用两期转载了那篇文章。文章的原题是《发明自由:同样被殖民,南北美为何大相径庭?》,我将其改为《差别就在于:是强力治下的社会还是规则治下的社会》。
丹尼尔·汉南,出生于秘鲁首都利马,后移民英国,是英国著名历史学者、政治家,曾任欧洲议会保守与改革党团秘书长。他也是英国脱欧运动的发起人和领袖之一。其主要著作有《自由的基因》、《通往奴役的新道路》等。我们一会再说那篇文章,我们先回到现实中来。
近三个世纪的两个奇迹
不错,我们对今天的世界也不甚满意。我们今天的世界还有战争,还有社会动荡,还有饥饿和贫困,还有黑暗和压迫,还有种种的人间悲剧。
但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两个奇迹其实正在发生。
第一个奇迹是发展与繁荣。有人计算过,在1500~1700年这两个世纪中,荷兰人均GDP增长率为0.52%,按不变价格计算,人均收入从754美元提升到2110美元。英国人均GDP增长率为0.28%,按不变价格计算,人均收入从714美元提升到1250美元。与此同时,同时代的那些世界文明大国,比如中国和意大利,经济均停滞不前,为零增长。
荷兰在今天虽然仍是发达国家,但就对世界的影响而言,有点昙花一现。真正带领人类走进经济发展新时代的是英国和美国。我看到一个数字,在100年前的20世纪20年代,美国那时制造了全球85%的汽车,拍摄了世界上80%的电影,生产了世界上42%的商品。如果再加上英国的份额呢?从这里可以看到,当时整个世界经济是处于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第二个奇迹是安宁与和平。不错,在当今的世界上,仍然有种种的冲突和战争。但我们应当正视这样的现实:1945年以来,大国之间很少发生正面的战争,发达国家之间几乎没有发生过战争,因外国入侵重新划定国家边界的情况很少出现,几乎没有一个国际公认的国家由于被外部征服完全从地图上抹去。甚至有人说,在 21 世纪的前二十年,人类暴力造成的死亡人数少于自杀、车祸或与肥胖相关的疾病。火药的杀伤力已不如糖。
这里最典型的是欧洲。有人统计过,在欧洲内部,在二战之前的1000年间里,只有15年的和平时光。谁和谁都打。从粗线条的线索来说,就有北部的蛮族与南部的罗马之间的战争,西部的英格兰岛国与欧洲大陆各国的战争,东部的斯拉夫民族与中部日耳曼的战争。而在同一民族内部,往往也是战争不断。然而,在二战后,欧洲基本无战事。
一种源自蕴含着动力的秩序
这是两个奇迹,两个最重要的奇迹,两个与人类福祉关系最密切的奇迹。那这两个奇迹的谜底是什么?就是我这里概括的:一种源自蕴含着动力的秩序。
在丹尼尔·汉南的那篇文章中,他引用了丘吉尔在1938年说的一段话:“没有什么词比文明一词的使用更不严谨了。它究竟指什么?它是指一个建立在民权观念之上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暴力、武备、军阀统治、骚乱与独裁,让位于制定法律的议会,以及可以长久维护法律的公正的独立法庭。这才是“文明”在此沃土上才会源源生出自由、舒适和文化。当文明统治国家,芸芸众生得享安定之生活。我们珍惜过去的传统,前贤的遗赠正是人人安居乐业的财富。”
对于丘吉尔的这段话,丹尼尔·汉南将其提炼为三个不可缺少的要素。而我认为,这三个要素的实质,是世界秩序的模式变了。这个模式的变化,我将其概括为:从强力治下的社会到规则治下的社会,从而形成了一种蕴含着动力的秩序。分开说,就是有规则的动力与有弹性的秩序。弹性的秩序保障了安宁和和平,有规则的动力则带来了发展和繁荣。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人类取得的最大成就。
而在此前的历史上,往往是僵硬与动荡的交替,要么是强力维系安宁于一时,社会处于僵硬之中;要么是动荡打破脆弱的安宁,社会处于折腾之中。即使在偶然的情况下,强力会维系一段长时间的安宁与繁荣,但你能知道,这种局面是没有保障的,随时都可能中断。而现在,一种蕴含着动力的秩序,则结束了这让人无奈的循环,至少是在一些地方呈现出一种有保障的、持续的安宁与繁荣。这就是文明演进的曙光。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这种蕴含着动力的秩序来自哪里?它为什么会具有如此的力量?在转载那篇文章的时候,我曾经用了一个比喻的说法,这就是天。这个天将任性的强力加以驯服。那什么是天?天就是一种神圣的、不可触犯的规则体系。天,在用一种权威的、稳定的、明确的规则即法治定型着社会。你的力量再强,也不过是天下面漂浮的白云,也得在这天的下面行事。没有这个天,那就是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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