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江西某景区,一个女子让两个中年男人抬着她的狗上山的视频,引发了很大争议。我们撰文旗帜鲜明反对这种现象,更不希望以后人抬狗的事情不断上演。并不太意外,文章发出之后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批评【昨日文:女子雇人抬狗,我立场鲜明地反对!】。大致几种声音,但其实本质上都是一个:你情我愿,轿夫赚到了钱,别人就不要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持这种看法的人并不少,而且几乎不加思索就认定,谁反对谁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儿其实是个小事儿,但反映出来的问题绝对不是小的问题。还记得吗?没有多少年之前,那时候人们还都有着怒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愤怒!但现在,这种愤怒逐渐从人们的心中消散了。人家朱门里的人,花着自己的银子,吃着自己买的肉,甚至让家里的宠物狗都吃上战斧牛排。这跟门口冻死了个毫不相识又普普通通的乞丐,有什么关系呢?人家朱门里面的人,又何曾犯法?凭什么批评人家?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觉得有些人的血性,似乎消失了。02讲一个故事吧。有一年,齐国大饥荒。贵族黔敖在路边摆放了食物,坐等那些饥民来吃。有个饿得快走不动的人,用破烂的袖子蒙着脸跌跌撞撞走过来。黔敖傲慢地一手拿着吃的,另一手拿着喝的,对他吆喝着:嗟!来食!那个快饿昏倒的饥民听到这话,仰起头看着他说:我就是因为不吃这种嗟来之食才饿成这个样子的。你以为一个人为了食物,就会抛弃自己的尊严,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施舍吗?最终,他活活饿死,也没有吃这种带有侮辱性的食物。至今想起来这个故事都会觉得悲怆。如果当时他“聪明”一点,红着脸,低着头把嗟来之食吃了,也不至于饿死。每个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选择。我们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那个把尊严放在生死之上的“不食嗟来之食者”。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不吃嗟来之食,有些人是吃的,甚至吃得很香,而且还吃的白白胖胖。尽管如此,我们也没有批评过那些吃嗟来之食的人,因为他们为了活下去,无可厚非。但我们却一直在歌颂和尊敬那些“不吃嗟来之食”的人,因为他们身上有社会高尚人格道德和品质的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社会道德,把“吃嗟来之食”当做稀疏平常,那我们的社会将会是什么模样?人抬狗上山,其实只是一个表象。我从来没想过批评抬轿的人,因为他们为了生计而拼尽全力值得尊重。我没想过批评狗子,因为它吃屎还是吃战斧牛排,都并没有跻身人类社会序列,更没资格和人站在一个道德层次去评价。我想批评的是那种让“人抬狗”,还想当然觉得“老子花钱,天经地义,劝你少管闲事”的心理。03改革和开放,充满生机的市场经济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那些先富起来的人们,本来应该带动后富起来的人们,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但贫富的差距,却只是让后富起来的同志,变成了给先富起来同志们抬狗上山的工具。老子有钱,别说让你抬狗上山,就算是让狗骑着你爬上山,只要价格给的合适,你情我愿,别人说什么都是扯淡。这种逻辑,可能不错,但真的不可悲吗?千万别纠结于这次“抬狗上山”这一件事儿。因为我们所激烈甚至愤怒讨论的问题,真的并不是仅仅争论一条狗该不该被高高抬起。“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我们长期以来的通病。可以预见,这种问题不会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今日我们没人站出来去批判坐轿上山的狗,明天就有人会成为权贵雨天上车的擦脚布。04不得不承认,市场繁荣了40年,社会人群早已经形成了分层,甚至可以简单粗暴地说:人和人之间,因为拥有的财富不同而变得思想无法沟通。有人满嘴烂牙不舍得看牙医,有人给狗看牙几万几万地花;有人烧伤却没钱去持续治疗,有人给狗美容就花掉五万八万;有人在天寒地冻的剁肉案板下挑灯苦读,有人给狗子花钱报名兴趣班和礼仪班……除了以示同情,还能说什么呢?她有钱给狗子花钱如流水,他抬着狗子上山赚了三百多块钱饭钱。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05关于“抬狗上山”,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很是赞同的回答。(这事儿)本质上是私有制现实和马克思主义理想的冲突。私有制觉得一切都是公平交易,只要给的钱符合你的预期你以为的自愿根本就不是真的自愿,而是一种被迫无奈的行为。我们无论以我们自身的劳动力还是以赤裸裸的身体,作为商品去换取生的权利与自由。其根本就是私有制下的驯化和剥削,是带有原罪和不平等内涵的。所以在私有制社会看来,给钱抬狗天经地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点问题没有。而残留的一点马克思主义教育又隐隐约约告诉你好像不对。但为什么很多人都会觉得:只要花钱了,人抬狗山上也是天经地义?因为,这本质上这是资本对人的物化。从资本角度看,人不再是人,只是工具。只要给钱,人就可以抬狗,就可以抬任何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简化成生意。因此,深受资本逻辑影响的人,都会不自觉从生意的角度,居高临下觉得:只要骆驼祥子赚到了钱,那还有什么值得批判的呢?其实,骆驼祥子应该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