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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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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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景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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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见向扬掌力凌厉如斯,不由得脸上变色,喝骂道:「小贼!」道袍右 袖一挥,踏开七星步,手中虽只剩半截断剑,但架势依然稳凝如山,向扬不敢轻 忽,心中暗思:「这道人的剑法当真浑无破绽,全凭雷掌刚劲,硬是震断他剑刃, 现在可不成了。」
忽见那道人左晃右绕,踏准七星步伐着着进逼,一柄断剑青光霍霍,破空成 声,招数威力竟不因折刃而稍减。向扬拆解闪避,雷掌不时连连反劈,两人身形 忽忽来去,只瞧得一旁四人目眩神迷。
赵婉雁生怕向扬受伤,连忙叫道:「陆道长,这位向大哥是好人,你别打啦!」
那陆姓道人斗得正紧,一听此言,心中大奇,急忙回剑抽身,退开数尺,盯 着向扬上下打量。
向扬走到那三人身旁,各在肩头拍了拍,笑道:「得罪得罪!」三人本来但 觉胸口真气郁闷,连站也站不起来,不意肩上受了这一拍,一道潜劲直透百骸, 立感舒畅,三人一齐跳了起身。
陆道人收剑入鞘,说道:「小姐座车为白虎寨贼子所劫时,贫道正与那贼寨 主缠斗,分身乏术,累得小姐受了惊吓,当真罪该万死。」说着和那三人一齐跪 倒。赵婉雁脸上一红,道:「算啦,起来吧!我……我好得很呢。」说着偷偷瞧 了向扬一眼。
四人站起身来。陆道人道:「小姐既然无恙,实乃天幸。贫道已在前面镇上 备好座车,请小姐上路。」赵婉雁嗯了一声,说道:「不用啦……你们先去京城 吧,这位向大哥会送我去。」
四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闻。他们素知这位小姐最是害羞, 平日跟陌生男子一句话也难说出口,怎会要跟此人同行?陆道人道:「我等奉命 在身,要护送小姐上京,请小姐勿要为难。」赵婉雁微笑道:「陆道长别操心, 我去跟爹爹说清楚,他决不会怪你们的,我还要带向大哥去见爹爹呢。」
陆道人经验老到,看赵婉雁和扬之间的眼神始终含情脉脉,又听她如此说, 已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又见赵婉雁穿的是男子长袍,说不定已私托终身,当下 哼了一声,对向扬道:「阁下这路「九通雷掌」,果然非同小可。尊师是姓龙, 还是姓华?」向扬答道:「先师姓华。」
陆道人「哦」了一声,道:「华玄清过世了么?可惜可惜,当世高人又少一 人。」说着又道:「华玄清的传人,人品定是不会差的。也罢,小姐如此吩咐, 贫道不敢不从,但望小姐早日到达京城,以免……」赵晚雁忽然急叫道:「啊, 别说!」陆道人怔了一怔,说道:「是,以免老爷挂怀。」向那三人道:「把东 西交给小姐。」三人中便有一人解下背上包袱,交给赵婉雁。四人向赵婉雁行礼, 一齐离去。
向扬道:「婉雁,你家里高手可不少啊,这陆道人功力着实厉害。」赵婉雁 微笑道:「是啊,他是我爹爹最器重的人。」说着打开包袱,里面都是些衣服首 饰。陆道人等人四下寻找赵婉雁,又生怕她已在山贼手里受了凌辱,因而命人带 着两套衣衫,找到人时可以免去衣衫不整的窘态。
向扬笑道:「这下可好,你可有衣服穿了。来来来,袍子脱下来还我。」赵 婉雁抿嘴一笑,道:「我想穿这件袍子呢,向大哥,你穿这些好了。」
向扬翻翻包袱,件件都是女装,笑道:「你想捉弄我?剥也要把你的袍子剥 下来。」说着一把搂住了赵婉雁。赵婉雁轻笑道:「好嘛,我换就是啦!」
向扬脱下她的长袍,在包袱里拿出一套淡绿绸衫,道:「就这件?」赵婉雁 低声笑道:「好啊。」向扬左手掌轻轻摩娑着她的乳侧,笑道:「这么美丽的身 体被衣服遮着,真是可惜得很了。」赵婉雁一阵害羞,道:「别说啦!」便要去 接过衣服。向扬拿衣服的右手往身后一藏,说道:「且慢,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赵婉雁道:「问什么?」向扬道:「你方才要陆道人别说什么事情?」
赵婉雁倚在向扬胸膛,柔声道:「别问啦,到京城你就知道了……我如果说 了,可能……不太好的。」向扬本不欲强问,当即微笑道:「好,那就不说啦!」
一边说,一边为赵婉雁穿上绸衫,赵婉雁拿出银钗别在发鬓。佳人一加打扮, 更增容姿,赵婉雁倚桥婷婷而立,一袭绿衫迎风轻摆,当真若河畔青柳,柔美无 止。
向扬赞叹道:「婉雁,难怪那金鲤鱼一跳起来就沉了回去,「沉鱼落雁」四 个字,形容的真是一丝不差。」
赵婉雁满心欢喜,轻声道:「这儿可没有雁儿在飞呢。」向扬笑道:「怎么 没有?我眼前就有只好漂亮的雁儿落在那儿。」赵婉雁螓首微偏,现出羞涩之态。
两人沉浸在一片浓情蜜意之中,倚树谈心,一夜未眠。清晨日出,向扬和赵 婉雁在镇上买了两匹马,北上京城。
两人初尝情滋味,行程走得极慢,似乎只盼京城永远不到。赵婉雁怕羞,不 敢在客店中和向扬缠绵,生怕它房客人听见,接连两日都露宿在野外。
这日天色将暗,两人行经荒山,尚未见得市镇。向扬笑道:「婉雁,今天还 是睡荒郊野外?」赵婉雁轻笑道:「不知道,你说吧。」向扬一笑,突然勒疆停 马,凝神不语。赵婉雁奇道:「向大哥,怎么啦?」
向扬不答,过了片刻,对着前方一片树丛说道:「前面的朋友,你们还要等 上多久才肯现身?」
忽然之间,周遭树丛中纷纷涌出人来,有持刀的,有拿长枪的,大多面目不 善,接着便是三个领袖样子的人走将出来,有一人便是白虎寨三寨主。
另外一人瘦骨嶙峋,长须杂乱,眯着一对细眼。最后一人身形魁梧,顶上一 根头发也无,颏下短须却是极浓,气态威猛。
那魁梧巨汉虎目圆睁,道:「老弟果真言而有信,三日一到,当真踩到我们 白虎寨来了。」向扬抱拳道:「不敢!其实在下初得佳侣,一时间心情松了,三 日内踏平白虎寨的话,早早忘啦,今天不过途经此地,想不到天下事无巧不成书, 忘都忘了,还是逼得我来踏一踏。」说完哈哈一笑。
那瘦子哼了一声,道:「小子,你是何人?」向扬道:「在下姓向名扬,料 来三位寨主也没听过我这无名之辈。反正我也不知三位大名,刚好扯平。」瘦子 怒道:「死到临头,还这等嘴硬!」身形飞出,右手五爪斜往向扬左肩抓落,势 道既准且狠。
「这瘦子好生了得,非那胖子所及,这路抓法极厉害!」向扬心下暗喝一声 采,翻左掌将爪招格向外门,侧身迳出右掌,中宫直入。那瘦子疾出左手擒拿, 却落了空,掌力已转袭腰侧。瘦子面露惊色,晃身斜飞退开,堪堪避过。
那巨汉姆指一翘,道:「好功夫!向老弟,这是我三弟郭得贵,这个呢,是 二弟丁泽。」说着指了三寨主,又指了指瘦子,续道:「在下童万虎,咱兄弟三 人立下白虎寨,你道是为了什么?」向扬道:「愿闻其详。」
童万虎一望赵婉雁,道:「便是因为你身旁这姑娘的父亲,堂堂的靖威王赵 廷瑞,哼哼!」说到此时,眼中露出极愤恨的神色。向扬看看赵婉雁,只见她脸 色苍白,轻轻咬着下唇。靖威王赵王爷在民间声名不佳,许多百姓暗地咒骂,说 他如何敛聚钱财、欺压良民,虽不知实情如何,但传闻确是如此。
童万虎道:「十九年之前,这赵老贼在这山岭上遇上大批刺客,那时我们兄 弟三人都是他手下的侍卫。二弟在他身前挡了一枚毒镖,嘿嘿,死是没死,但是 毒性深入筋骨,始终除之不尽,一个精壮汉子成了现在这模样。赵姑娘,你瞧清 楚没?」赵婉雁低首不语。
童万虎又继续说道:「姓童的一力为他断后,三弟救起二弟,跟其他几名侍 卫护着他,逃到了河边,只有一条小舟,哼哼,二弟,当时情形如何?」丁泽的 一对细眼陡现精光,沉声道:「咱们都上了小船,小船吃水太深,行不快。老贼 看追兵转眼便到,嫌我伤重无用,把我推下河去。」童万虎点点头,道:「三弟, 你又如何?」郭得贵道:「老贼说我体形太重,叫那姓陆的牛鼻子也把我踢进河 里,只是他想不到二哥没死,我便被二哥救到岸上,给二哥起镖救治,一命换一 命。」
向扬见赵婉雁脸色越来越难过,心中不忍,道:「童寨主……」童万虎道: 「至於我姓童的,杀了两个刺客后,自己也受了重伤,滚到一旁的山坡下,昏了 过去,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当我醒来,身侧竟有两只断手,瞧臂上服色,正是追 击我的敌人的。再一看,竟见到一只白色巨虎。虎兄,请出来一见贵客如何?」
只听得山林间隐隐传出虎啸之声,一众山贼纷纷让开,一只白毛黑纹的猛虎 缓缓步出。向扬跟赵婉雁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未见过此等白虎,只道是神话中物, 岂料竟真有一只。那白虎身型比寻常老虎更加庞大,气势汹汹,眼中似有光芒流 闪,似乎随时要择人而噬。
童万虎道:「这只白虎竟不吃我,反而让我在一座山洞中养伤。过两天,它 又负着二弟、三弟来到洞中。我们三人死里逃生,全拜这位虎兄之赐。不知是否 我名中与虎有缘,和这位虎兄相处的极好。我们伤势半愈后,一日童某下山买酒, 才发现赵老贼发下通告,说我与刺客合谋叛上,悬赏捉拿。我惊怒之下,一人赶 到洛阳去,想知道家人们情况如何。嘿嘿,男的全部下狱,女子都捉进了王府, 不到三年全死了。」
说到此时,狠狠瞪着赵婉雁,喝道:「童某瞎了眼,认了个忘恩负义的主子, 那也罢了。我妻子被老贼的手下摆布的生死不知,老贼丝毫不管,反而怕我还活 着,想除去童某。童某当时不是陆贼道的对手,奈何不了他们。嘿嘿,童某回山 立下白虎寨,寨中兄弟个个受过赵老贼的迫害。赵姑娘,寨中兄弟打探过了,你 心地仁善,洛阳城里人人称好,童某本来不愿伤你。但是白虎寨众兄弟的仇恨不 能不报,你父亲积的孽,便从你身上讨一分回来。」
又道:「向老弟,你路见不平,将三弟打了个落花流水,那是你的仗义之行, 童某无话可说。但是此事与你无关,老弟便请自行离去,莫要干预。」
赵婉雁凄然摇头,道:「爹爹他……真的是这样的吗?」向扬纵身下马,朗 声道:「童寨主,在下对赵王爷所知实在不多。但即使你所言不虚,郭三寨主虏 掠之行,却是在下亲眼所见。白虎寨立寨是为了对付赵王爷,那也罢了,但是其 他的行迳却显然无所相关,更非光明之举。你们想留下赵姑娘,我向扬便绝不认 同。」
童万虎「刷」地抽出厚背鬼头刀,喝道:「向老弟执意如此,没得说,只好 动手将你请下山!」向扬双眉一挑,道:「领教!」童万虎怒吼一声,三名寨主 一齐攻至。童万虎使开家传刀法,力沉势猛,丁泽空手出招,成鹰爪势,奇狠无 比,郭得贵双鎚被踢入河中,没了趁手兵器,改拿一根钢杖。
向扬沉声吐气,凝神寻隙,手格鹰爪,掌震刀面,三招未过,一脚踢中郭得 贵腰间重穴,力到人受,一个肥胖的身子直飞出去,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童丁二 人不敢轻敌,招数严谨,绝不轻忽。
赵婉雁看着情郎独斗二敌,手心全是冷汗,心中焦急,却莫可奈何。忽然脚 下一紧,竟是被一名山贼抓住。
「啊!」赵婉雁惊叫一声,几个山贼已把她拉下马来。他们垂涎赵婉雁的绝 色,寨主斗得正紧时,却也来趁机侵犯。六七个山贼围了上去,将她压在一株柏 树上,不顾她惊恐的神情,数只手掌同时争了上去。
「该死!」向扬望到这一幕,不禁勃然大怒,再顾不得自身安危,冲出童、 丁两人的夹击,呼呼数掌过去,一众山贼接连惨叫,一个个飞了出去,左手把赵 婉雁紧紧抱在臂弯里,道:「还好吧?」赵婉雁惊魂稍定,点点头,忽然失声叫 道:「血……向大哥,你的左腿……!」向扬这才感到左腿一阵创痛,刚才脱身 来救,破绽毕露,已中了童万虎一刀。不及点穴止血,童万虎刀芒又至,同时丁 泽爪路上下袭来,数名山贼也围上来助阵。
情势凶险,向扬毫不思索,挡在赵婉雁之前,内息疾转三周天,长啸一声, 两条手臂猛然如狂风怒涛般连连出招,一招未尽,次招又出,九通雷掌「雷鼓动 山川」,恍若天边雷霆暴现,万物皆栗,沛然莫御。
瞬息间鬼头刀刃面受力,震为两断;丁泽鹰爪受挫,胸腹间连中两掌,鲜血 狂喷而出,摇摇晃晃地连退数步;欺近向扬的山贼全部飞退而出,或撞树、或摔 地。总算向扬全力攻向童丁二人,山贼中掌多受余力,虽负重伤,却未当毙命。
童万虎格挡得及,却也内息翻腾,脸色大变,一望手中所余厚背断头刀,不 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向扬奋力打出绝招,气血腾涌,腿上创口鲜血迸射而出,险些站不住脚,暗 哼一声。赵婉雁惊道:「向大哥!」向扬回首一笑,道:「没问题!」,重振精 神,点了腿上数穴,流血立缓,抬起头来,眼光一扫周遭。
众贼为其余势震慑,一时竟无人敢上前,大多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猛地一声咆哮巨响,众人俱感一震。山谷回响声中,白虎缓缓步出,朝向扬、 赵婉雁走来,虎尾上下轻摆,眼中流光不定,沉声闷吼。
十景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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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寨众贼见白虎上前,纷纷后退,让开了一片空旷。童万虎曾亲见它杀死 上山攻寨的官兵,包括一名武功精强的侍卫,知道它与一般猛虎大不相同。平日 它居於山洞中,偶尔在山涧走动,白虎寨因它而起,以它命名,面对向扬这个强 敌,竟似有亲身出猎之态,童万虎不禁大喜,道:「虎兄,你要帮咱们料理这小 子,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着接过一名手下递来的钢刀,大步上前。
不料白虎蓦地回首,发出极深沉的低鸣,向着童万虎把头一偏。童万虎一愣, 才道:「是了,虎兄要独自出猎,不用我们参手。」
白虎调回头来,恭起身子,凝视向、赵两人。向扬见这只异兽随时便要扑来, 心道:「婉雁在这里,太危险!」心念一转,抱起赵婉雁,纵身而起,要将赵婉 雁安置在树上,自己好放心大斗一场。
才纵高五六尺,头顶赫然响起劲风,一道黑影盖住两人,白虎竟一跃而起丈 许,已在向扬上空,奇快奇猛,暴吼声中虎爪直落,直取向扬顶门。赵婉雁不禁 大声惊呼,向扬亦大吃一惊,危急之中发掌重击树干,借力向后飞出,堪堪闪过 虎爪。白虎一个翻腾,稳稳落地,前爪一探,狂啸扑上。
向扬眼见虎威惊人,生怕误伤赵婉雁,左掌才将赵婉雁向后远远送开,虎影 已至。向扬清啸一声,在虎爪临面之际旋身一个转折,自两只虎爪之间盘旋拔身, 半空一个筋斗,雷掌直拍而下,正中白虎前额,借力又是一翻,竟骑上虎背。白 虎脑门中掌,怒咆一声,居然行若无事,待得向扬翻上背去,虎尾陡然卷起,犹 如一条黑白相间的软鞭般抽来。向扬一把紧抓住虎尾,正待施力,万不料虎尾忽 然暴甩开去,直不下数百斤力道。向扬身不由主,立被甩离虎背,摔向地下。
白虎大吼一声,迅雷般调头扑来。向扬不及落地,右手向地一撑,横飞避过 重爪,这一爪扑在一颗柏树上,柏树干猛然摇晃,应声而断,枝叶纷落,直倒下 来,众人纷纷闪避,无不心惊。
向扬暗自骇异:「这白虎究竟是什么东西?寻常猛虎哪有此巨力?」不及细 想,已旋身立稳,白虎动作迅速绝伦,一扑不中,次扑立至,直如武林一流好手, 虎虎生风,威不可当。向扬施展轻灵身法,连闪两次扑击,绕到白虎身侧,劲贯 足尖,右脚飞起疾踢,正中虎腹。
这一踢厉劲如锥,虎腹内创,白虎「哗哇」痛啸一声,猛地横爪回扫,向扬 这一踢使力太强,难以闪避,勉强转身翻开,只觉左腿剧痛,刀伤处被虎爪扫过, 一大片鲜血飞撒开来,白虎寨众贼齐声欢呼。
「向大哥!」赵婉雁吓得花容失色,奔上前来,看着向扬的伤处血肉模糊, 又急又怕。向扬大惊,白虎此时一扑,他再也难以同时保护赵婉雁和自身。
然而白虎却不扑上,只是缓缓弓身逼近。向扬掌心狂催真气,心道:「便是 终不免死於虎口,也要拼命一掌击杀它,以保婉雁周全。」忽然心中一痛:「便 是杀了这头白虎,婉雁也不免落入这些贼子手中,那是比死更惨,绝不能这样…
…」
赵婉雁瞧着白虎走近,心底惊惧无比,紧紧靠着向扬的身体。白虎忽然停步, 对着赵婉雁昂了昂首,「呼吾、呼吾」沉鸣了两声。
向扬和赵婉雁互望一眼,均感奇怪。眼前白虎凶态全敛,和刚才相较,可说 极是友善。白虎走近赵婉雁,又轻哮一声。赵婉雁大为惊奇,大着胆子,缓缓伸 出手去,轻轻碰到虎首的皮毛,白虎立时把脸往手上摩娑。
这一下众人都是惊讶无已,万万没想到方才还凶猛无匹的巨兽,在美人玉手 之下,竟如猫儿一般温驯。白虎伏低身子,尾巴向赵婉雁一甩,又往背上一卷。
赵婉雁惧意稍去,道:「向大哥,它是不是要我骑上去?」向扬心里也是一 片疑问,道:「不知道,或许呢?」白虎对着向扬一昂首,转看着赵婉雁,尾巴 又是一甩一卷。
赵婉雁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白虎的皮毛。忽地虎尾卷来,竟绕住 赵婉雁纤腰,将她举了起来,轻轻放到背上。赵婉雁又惊又喜,叫道:「向大哥, 它不会伤人啦,你也过来罢!」向扬正要走来,白虎迎面一声大吼,甩了甩头。
向扬哈哈笑道:「不成不成,这位虎兄只爱美人,对我只有当头一爪奉送。」
白虎虎目圆睁,绕了一圈,右前足在地上顿了两顿,似乎在说:「你们通通 在这里别乱动!」接着便负着赵婉雁向林间窜去。
向扬和童万虎等尽皆一惊,便要追去。才奔出数步,白虎陡然回头,大吼一 声,向童万虎一瞪,又盯着向扬「胡」地一声,似在示意「你们干什么?」、「 急什么,一会便送她回来!」众人惊讶之余,白虎已窜出林外。
赵婉雁见白虎奔走,大惊之下,只觉草木飞快倒退,正是「骑虎难下」,只 有紧紧捉住虎颈,以免跌落,心底暗想:「这头白虎似有灵性,要带我到什么地 方去,我便去看看。」虽然不免惧怕,却也无法可想。
白虎在山林间忽高忽低,来去自如,当真胜於骏马。不多时到了一个山洞前, 林木繁盛,左邻陡坡,显是罕有人烟。白虎奔入山洞,赵婉雁眼前一黑,又是陡 然一亮,原来这不是山洞,却是一小块四面皆岩的空地,一条洞道通到外头。白 虎停了下来,伏低身子,让赵婉雁下来。
虎背极宽,赵婉雁骑了一阵,只觉胯下有些不适,险些没站稳。她四下环顾, 不见有异,正自奇怪,忽觉背上一重,竟是白虎向她压来,赵婉雁惊叫一声,已 被压倒。
白虎悬压赵婉雁,伸出前掌去扒她的衣杉,利爪已收在肉垫下。赵婉雁大吃 一惊,羞惧之下,不断挣扎。白虎停下动作,盯着她的脸,似乎颇觉奇怪。赵婉 雁喘了口气,这才想到:「它是只老虎,走兽岂有穿衣服之理?它当然觉得我不 该穿衣杉了。」眼见白虎又要伸掌,赵婉雁脸上一红,心想:「它又不是人呢, 我不穿衣服倒也无所谓。只是……它到底要做什么?」当下已无暇细想,伸手轻 轻解下上衣。白虎后退几步,又扒向她下身。赵婉雁脸上一阵发热,横卧过来, 屈着身子,又脱下了纱裙。
一只珍奇异兽、一个赤身露体的绚丽少女,搭配成极诡极美的景象。
白虎搭上赵婉雁的身子,伸舌舐了一下她的脸颊,一路摆首向下舔去。
赵婉雁惊啼一声,只觉被虎舔过之处火辣辣地,又酥又麻,一种难以言喻的 强烈刺激传遍全身,不禁「啊」地叫了出来,心中慌乱,不知道究竟是要如何。
白虎的舌头舔上她的胸口,忽然张开虎口,一口含住了一对柔软的乳房。
「啊啊、啊啊!」赵婉雁哀叫了起来。白虎并没有让尖牙碰到她一点嫩肉, 上下颚慢慢稍开稍合,舌头来回舔食般地拨弄着两颗乳尖。
少女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白虎的皮毛,在白虎而言,这等力道像是呵痒一般。
赵婉雁只觉脑海一片空白,连声喘叫,雪白的双乳泛起红润,在虎颚的挤压 下变型弹动,虎口中的乳首不知不觉中已挺立起来。一道热气从白虎喉咙中直喷 出来,赵婉雁难耐地哀鸣一声,只觉胸前一团温热,像是融化了一般。
「啊……为什么……像、像是向大哥一样……」赵婉雁忘我地发出了娇柔的 呻吟,觉得这白虎简直像极了向扬。对敌时的威猛和对她的温柔,是她心仪於向 扬的重要缘故,她没想到一头异兽竟也给她这种感觉。不同的是,向扬不可能把 她的双乳同时这样含着舔弄,根本不是人的嘴能办到的。
「嗯、嗯、呼啊……」赵婉雁体验着不知算是野性还是温和的感受,娇喘、 呻吟、扭动。「怎么会……现在是跟一头野兽……老虎……」赵婉雁心底一团迷 惘,不断接受莫名的兴奋。「现在在舔下侧……了……尖端……啊……摩擦着…
好热…不行……我、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这只白虎是一个其他的男人,基於对向扬的爱意,赵婉雁可能只会感到 羞耻和侮辱。但是面对与道德无关的老虎,她的防线根本无从建立。赵婉雁已经 忘记了白虎的尖牙和锐爪,完全沉醉了。虎口之中充满白虎炽热的吐息,对少女 娇嫩的身体而言,如同烤炉般火热。
白虎低声沉鸣,终於吐出了赵婉雁的乳房,两团粉红色的嫩肌湿漉漉地,晃 动时似乎发出滋滋声响。「嗯啊……」赵婉雁长声哀唤。在满是热气的虎口中发 烫的肌肤,突然暴露出来,冷热的大变化使她浑身一紧,身子剧烈地弹了一下, 胸口好似变成了一团轻飘飘的棉絮。
白虎突然沉声连吼,绕着赵婉雁走了一圈,看着她下身,虎头竟往她双腿之 间钻去。「啊!」赵婉雁全身一颤,只觉一条柔软之物滑过,传出「嘶啦嘶啦」
的响声,原来下身早已湿透,虎舌一伸,便舔了一大口。两只虎爪上前扒开 两条粉腿,整个虎头埋了下去,呼噜呼噜的又舔又喝。赵婉雁羞得快哭了出来, 她打从出生以来,双腿从未像这样撑开,下身完全一览无遗。
虎爪上力道不大,但也非这柔弱的躯体所能承担,赵婉雁紧咬双唇,终於忍 不住大叫起来。
白虎昂首起身,又悬压她身上,向前挪了一挪。白虎体形庞大,赵婉雁身体 娇小,整个被黑影覆盖。白虎前爪一拨,翻过赵婉雁的身子,一只虎爪压在她背 上。赵婉雁「唔」了一声,喘了一口气,尚觉热辣的胸口已整个挤压在土地上, 闷塞难受,张口欲呼之际,忽感股沟间有一条东西前后磨蹭。
「啊啊!」赵婉雁大惊失色,身子若受电殛,心头突然浮现出一幅极为不伦、 淫靡、羞耻、放荡的景象。她从未想过野兽对人会不会做出那极不堪的行为,那 物却已经往她的秘处试探,只是进不去。
「不、不要啊……!」赵婉雁无助地哀叫,期望这只异於常兽的白虎能听懂, 但那物却施加了力道,激压着湿润的花穴,像是一片厚肉要冲将进去。赵婉雁绝 望地哭了出来,眼前渐渐模糊,忽然见到一个白影,白虎正立在她前头,股间却 明明有东西在试着伸入。赵婉雁一怔,「不是虎……啊!是、是谁……?」
赵婉雁急忙翻过身来,定睛一看,立时满脸通红,原来是一只小虎,一样通 体白毛,还是小猫一般大小,正用前脚挖探她双腿之间,像在试着掘泉取水。赵 婉雁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思:「我怎么会想成……想成……那种……见不得人的 事?」思之不禁又好笑,又觉羞愧。
白虎低咆一声,小虎立即跑了过去,右前脚在地上踏出数个湿脚印,赵婉雁 看见,心中一羞,白虎又对她低咆一声。赵婉雁一愣,正欲起身向白虎走去,白 虎却连声低鸣,虎首轻摇。
赵婉雁心中一动:「总是要学着老虎的样?」当下强抑羞意,四肢撑地,向 白虎爬了过去。白虎似甚满意,伏低身子,小虎立即上前,吸起乳来。
赵婉雁见这景象,恍然大悟:「啊,这只老虎是雌的,这是它的小孩啊。」
想到它不是雄虎,心中一宽,安心了许多,方才一些奇怪的念头尽数丢开了。
白虎任由小虎吸乳,前脚朝赵婉雁招了招。赵婉雁心念一动,心想:「它要 我学小虎的样子?」忽觉脸上一热,望着虎乳,竟不好意思起来,正打不定主意, 白虎却连鸣催促。赵婉雁向自己说道:「罢啦,反正没人瞧见,就这样吧……」 轻轻抬头,吮着虎乳,有点不知所措。婴儿吸乳,乃是本能,长大了反而不知如 何行之。她生涩地吸吮片刻,忽觉口中流进一道乳汁,温温热热,甚是浓稠。当 下蛾眉轻颤,一点一点地喝了下去,觉得也没什么味道,不多时,已抓到了吸吮 的要领。
白虎让小虎和赵婉雁吸了一阵乳,忽然拨开小虎,单让赵婉雁一人吸乳。赵 婉雁心中惊奇,不知所以,却也不敢停下,柔唇收放,吸个不停。小虎想上前来, 总被白虎拨开,呜呜而叫,没精打采地绕来绕去。赵婉雁吸了一阵,虎奶越来越 越稀,白虎忽地前爪一顿,也拨开了赵婉雁,趴在地上,张大了嘴,似乎甚是疲 倦。
赵婉雁吸了一肚子虎乳,轻轻俯卧在地,只觉全身紧绷,胸口尤其更感胀塞, 连连喘气。「嗯嗯……好难过……好像到处都热热的……」正自迷惘,小虎忽然 跳了过来,朝她闻了一闻,卧下来含住了她右乳。
「呃……?啊……」赵婉雁立觉一阵酥软,小虎竟是开始吸起乳来。赵婉雁 心中一松,似乎周身的胀热都随之慢慢吸去,暗想:「我才刚和向大哥结合,尚 未有孕,怎会有乳水啊?这只小小白虎,再怎么吸也没有用啊……嗯……嗯……?」
才想着,忽觉一阵温热窜向乳间,小虎「滋」地一吸,竟有乳汁流出。赵婉 雁惊羞交集,不明所以,只觉小虎吸吮之下,四肢百骸渐渐放松,乳端上酥酥痒 痒,说不出的异样。白虎望着,长声低鸣,声调微扬,似乎甚是满意。
赵婉雁坐起身子,将小虎抱在怀中,静静让它吸奶。小虎曲起身子,闭目饱 饮。赵婉雁忽觉一丝喜乐,暗想:「若我能这样抱着向大哥和我的孩子,那有多 好!」
小虎吸饱了奶,跳了下来,白虎将赵婉雁的衣衫衔了过来。赵婉雁轻笑道: 「虎姊,你差点把我吓死啦,原来你要我喂这个虎宝宝。」说着已穿好衣裙。白 虎对小虎一声吼叫,甚有威严,虎头朝赵婉雁一偏。小虎调首望望赵婉雁,向白 虎低声呜呜而叫。白虎沉声嘶吼数声,前爪拍了下小虎头顶。
小虎呜呜叫了一阵,似乎下了决心似地,靠到赵婉雁脚边。白虎对赵婉雁轻 吼一声,伏低身子,尾巴一挥一卷。赵婉雁一怔,抱起小虎,骑上了白虎,道; 「虎姊,你要我照顾虎宝宝吗?」
白虎巨啸一声,冲出洞道,疾行如风,往林中回奔。不多久,便到了先前之 处。丁泽卧在一旁,向扬正和童万虎缠斗,掌风刀芒,战得极是激烈。
白虎大吼声中,扑将上去。两人猛吃一惊,分了开来。
赵婉雁见向扬左腿已披满鲜血,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数十名山贼,知道他刚 才定是受这伤势之累,经历了极险恶的战局,连忙自虎背下来,奔上前来,叫道 :「向大哥!你的伤……」向扬见赵婉雁回来,心头大喜,笑道:「小伤罢啦, 不算什么!」见她怀中抱了只小白虎,怔了一怔,道:「怎么?那是什么?」赵 婉雁笑道:「是虎宝宝呢。」
白虎忽然大声吼叫,吼声中带着急促喘息,对向赵两人连声急吼。 赵婉雁跟它经历方才一段奇事,隐约似能感其心绪,低声道:「向大哥,她 要我们快走!」说着便要放下小虎。白虎一声巨吼,脚下忽然不稳,向前一跌, 仍是昂首急啸。小虎哀声嘶叫,一转身,又跃向赵婉雁怀中。赵婉雁一声轻呼, 低声道:「虎姊,你要我带宝宝走吗?」
童万虎怒道:「想走到哪里?」说着一挥钢刀,冲上前来。白虎陡然立起, 对童万虎张口怒咆,虎须贲张,童万虎吃了一惊,叫道:「虎兄,怎么了?」
赵婉雁轻笑道:「童寨主,你弄错啦,该叫虎姊才是啊!」童万虎一愕,向 扬见机得快,已抱起赵婉雁,笑道:「童兄,失陪啦,咱们日后再分胜负!」脚 下轻功急驰,向林外奔去。童万虎正欲追击,白虎却挡在路上,虎啸一声。童万 虎心中大疑,心道:「虎兄怎地反来阻我?难道它觉得不该捉那赵姑娘?」
向扬抱着赵婉雁奔出山林,绝不稍缓,直至前方可见市镇,这才停步,放下 赵婉雁,自衣袖上撕下布条,包扎好左腿伤势。赵婉雁见他左腿血流不止,心里 一直担忧,道:「我们到镇上去找个大夫罢?」向扬摇头,笑道:「这等伤势, 我自己便应付得来,不用麻烦了。」赵婉雁不安心,这晚便找间客栈住宿,让他 可以养伤。
两人进了客房,赵婉雁打赏了店小二,将小白虎放下来。店小二看着,大感 奇怪,道:「姑娘这只猫倒也奇怪,瞧这花纹,简直像只小老虎似的。」赵婉雁 笑道:「本来就是啊。小二哥,你去忙罢!」店小二面现奇色,退出房去。
向扬今日一场恶战,左腿外伤实是不轻,为不使赵婉雁担心,总是谈笑自若, 问到白虎之事,赵婉雁俏脸通红,吞吞吐吐地清楚说来,只听得向扬不知该惊奇 还是好笑。赵婉雁低声说完,怯生生地道:「向大哥,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向扬笑道:「怎么会?」赵婉雁急道:「可是……可是我那时居然会觉得…
…那样……实在是对不起你……」
向扬心中一动,抱紧了赵婉雁,柔声说道:「婉雁,别乱想啦!那是只老虎 呢,你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我啊。」
赵婉雁心中欢喜,低下头去,突然想到童万虎之言,心中又是一阵凄楚,叹 了口气。向扬奇道:「婉雁?」赵婉雁低声道:「向大哥,我爹爹是靖威王,他 的声名一直不好,我也不知真不真。」向扬道:「我也不清楚。」
赵婉雁道:「向大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你……」向扬轻轻吻了赵婉雁 一下,道:「我哪里管你爹是善是恶、是贫是富?只要你是这样温柔可爱,这样 善良,我还管得什么?」
赵婉雁倚着向扬肩头,心中甜丝丝的,忧愁一时俱忘。这一晚两人缠绵异常, 赵婉雁想到白虎之事,心中羞涩,却表现得更是娇柔万状,一时忘我,未能顾忌 身在客店,什么声音也收不住了。向扬见她放开羞态,神态更加动人,心中越发 怜惜,两人翻云覆雨,心意相通,房中尽是温存爱意。
小白虎趴在桌上,睁眼望着,动也不动,似乎目瞪口呆。
深夜,赵婉雁已沉沉睡去,向扬轻轻为她盖上被子,望着清丽秀雅的脸庞, 心中不觉感到一阵暖意:「有侣如此,尚有何求?」。小白虎在屋角睡的正香, 四下一片安祥,窗外明月当空,传来阵阵蟋蟀鸣声。
这蟋蟀声向扬自幼听得熟了,此时听得,突然想起幼时和师弟师妹灌蟋蟀的 情景,不由得面露微笑,暗想:「不知师弟、师妹现在如何?也许师弟也找了个 好姑娘,师妹也遇着了意中人。」想着想着,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同在此时,一般月夜,江南无数湖中,一叶扁舟琴声铮铮,出自一个少年指 下。他奏至泛尾,一声舒啸,走出舱外,长吟道:「石鱼湖,似洞庭,夏水欲满 君山青。山为樽,水为沼,酒徒历历坐洲岛。长风连日作大浪,不能废人运酒舫。
我持长瓢坐巴丘,酌饮四座以散愁。」一诗吟毕,少年拿起一只铜把酒壶, 长笑道:「元次山!诗果然做得好,可惜湖上既无宾客,我又不善杯中物。酒兄 酒兄,小弟文渊可对不住你啦!」语毕,袖袍一振,铜壶直飞夜空,美酒飞洒成 碎弧,转身回入船舱。
又一曲平和的琴声响起,酒壶才落了下来,「噗通」落入湖中,酒液如雨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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