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

第一章 谣言的种子

2023年七月初七，老槐树村微信群炸开了锅。老四媳妇发了条语音："老五啊，你可不知道，老三的老二老大了！"

消息像颗响雷劈在家族群里。老五盯着手机屏幕，茶水泼了半裤腿。群里瞬间跳出十几条回复，全是中老年表情包，红脸绿脸狗头脸挤成一团。

"老四媳妇喝假酒了吧？"
"老三都结扎二十年了，还能老树开花？"
"要我说啊，桂花那娘们看着老实，说不定......"

老五关掉微信，透过诊所的纱窗望着村东头。老槐树的影子像条死蛇趴在地上，蝉鸣震得人耳膜发疼。他摸出泛黄的结扎手术同意书，指尖划过老三歪歪扭扭的签名，突然想起1998年那个暴雨夜。

第二章 洪水记忆

那年老五刚考上卫校，暑假回来赶上百年不遇的洪水。老三在大堤上扛沙包时被钢筋戳中下体，血把军绿色裤衩染成了紫黑色。

"兄弟，我怕是要绝后了。"老三躺在卫生所的竹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老五举着应急灯，手心里全是汗。那截钢筋贯穿了阴囊，睾丸像两个熟透的柿子挂在那里。他生平第一次动刀，手术刀却在半空发起抖来。

"愣着干啥？"父亲一脚踹在老五后腰，"保根还是保命？"

老五一咬牙，刀光闪过。手术室外，母亲在暴雨里哭嚎："老张家要绝后啦！"

第三章 流言漩涡

2023年的太阳毒得能把柏油路晒化。老三蹲在自家门槛上抽旱烟，裤裆里的义睾硌得慌。村口超市的大喇叭循环播放："桂花香肠买一送一！"

"他爹，"桂花端着一盆衣裳从井台回来，"要不咱去县城看看？"

老三猛吸一口烟，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看啥？看我这假卵子？"

话音未落，老四媳妇风风火火闯进来："三哥，你可真行啊！"

桂花的洗衣盆"哐当"落地。老四媳妇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家族群的聊天记录："听说老三的老二比驴还大，在县城包了三个大学生......"

当晚，桂花喝了半瓶敌敌畏。洗胃时她攥着老五的手："医生，你说那东西能大能小吗？"

第四章 验根仪式

家族长老会决定在七夕举办"验根"仪式。祠堂里点着七十二盏长明灯，老三跪在祖先牌位前，裤腰带被老大亲手解开。

"各位老少爷们，"老大举着族谱，"今天要验的是老三的......"

话音未落，98岁的稳婆突然闯进来。她拄着枣木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1942年大饥荒，老张家的根就没了！"

全场死寂。稳婆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带血的脐带："老三他爹当年被日本人阉割了，这脐带是用母猪肠子接的！"

第五章 暴雨终章

惊雷劈开老槐树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老三站在祠堂门口，望着被雨水冲走的族谱。义睾在裤裆里晃荡，突然"啪嗒"掉进积水中。

老五捡起那硅胶做的玩意儿，发现内侧刻着两行小字："1998，老五手术"。字迹被磨得模糊，却在闪电中格外清晰。

"老五，"老三突然笑了，"当年你割的是附睾吧？"

雨声渐歇时，祠堂的大梁轰然倒塌。老五望着废墟中挣扎的族人们，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老张家的根，早就在洪水那年烂了。"

老槐树的年轮里，新的枝桠正在抽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