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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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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57章 一箭射双雕
    班长说,我们会考虑这个事的。这阵,我和向东同志研究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在某些地方,我们的意见还是一致的,但有些地方还存在分歧。比如这项工程是由青山市搞,还是由二河市搞?我们就曾产生过分歧,后来,正像副省长说的一样,既然这个工业园区是青山市的,就应该由青山市来牵头。比如,在由谁来投资搞治理的问题上,我们也存在分歧,向东同志提出,两条腿走路的办法,由市财政、污染企业各出部分资金进行治理,我就有些想法。
    他说,我不否认向东同志的做法不好,但是,我们必须实事求是。既然污染是企业造成的,就应该由企业进行治理。这是目前普遍采用的方法,在经济发达地区,治理污染推行的就是这个方法,只要环保部门加大监测力度,及时发现污染源,加大惩罚力度,就能起到很好的督促作用,促成企业加强污染治理。当然,我们不能以惩罚款、以停产整顿为主要手段。还是以教育为主,争取在惩罚、教育和有利于企业发展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说,我们青山市给予企业的优惠已经够多了,特别是上届班子提出的,给予新引进的企业耗电补贴的优惠,我们还在延续。这个优惠政策鼓励了企业,也为青山市引进了一大批企业,但不能不否定也损害了各县(市)的切身利益,大家把本来属于财政收入的水电站收入用于补贴企业,使大部分县(市),特别是一些镇的财政捉襟见肘。如果,我们再从财政拨款建治理厂,大家会怎么看呢?二河市的老董肯定没意见,因为二河市是受益地区,但其他县(市)呢?已经有人说,我们对企业太仁慈了,到青山市来投资的企业,在其他地方可能会赔钱亏本,但到青山市来,却一定赢利不少,因为仅赚取政府给予的补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说,当然,治理污染应该采取哪一种方法更合适,不是我们书记市长说了算的,在我们未能达成一致前,都不想提到常委会上讨论,所以,这也是治理污染工作拖而不决的原因之一。前两天,向东同志向省委主要领导反映过这一情况,省委主要领导的意见非常明确,我想,向东同志心里可能不服气,今天既然副省长又提起这事,我认为,我们的确应该好好再研究这个问题,治理污染是一定要搞的,但怎么搞?是加强监测力度,加大惩罚力度,督促企业自己搞,还是市财政拿一部分钱与企业合作一起搞?我们再不能因为书记和市长未能达成一致,就犹豫不决,完全有必要尽快召开常委会,把问题提出来,发扬民主,由来大家讨论表决决定这件事。
    班长这番话看似只是在汇报青山市党政一把手在治理污染问题上产生的分歧,实际上,却是一箭双雕。
    一是把副省长的嘴给堵上了,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考虑了,但在作中产生了分歧,而且,李向东还把这个分歧提到省委主要领导那里去了,省委主要领导并没有同意李向东的意见,也就是说,省委主要领导是支持他班长的。因此,你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大谈治理污染,来向他施加压力。
    二是把李向东B上绝路,你李向东为什么不敢把治理厂方案提到常委会上来,是因为还没有拿出完善的方案吗?如果,你那方案还不完善,你会跑去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很显然,方案已经制定好了,但你心虚,不敢提到常委会上讨论,担心被常委会否决,所以,你想通过省领导来向他班长施加压力,让他支持你。现在,他再不让你李向东拿着那个方案到处游说了。他要B你在常委会上提出来。
    班长对自己就那么有信心吗?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相信,以他一把手的威信,想要说服大多数人支持自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李向东在青山市的威信不低,虽然,还有副书记支持他,但是,常委们更懂得组织原则,更懂得他们应该维护谁?
    李向东虽没怎么说话,多少还因为枝子的事,见了副省长有些尴尬,但听了副省长对污染的深痛恶绝,本还有一种意外惊喜,想一有机会,就向副省长说出自己治理污染的构思,或许,能得到副省长的支持,或许,副省长就会给班长施加压力。他李向东太需要上面的支持了!
    然而,班长却搬出省委主要领导巧妙地把副省长顶回去了,更让李向东始料不及的是,自己不但没能借副省长这个势,但这个势反而被班长利用了,一下子B他要把方案摆到常委会上讨论了。
    虽然,李向东知道许多人支持他,但是,他李向东目前的对手是市委书记一把手,只要班长在会前做工作,向大家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不得不承认一些左右摇摆的人会站到班长那一边,此消彼长,李向东这个方案就很难有胜出的把握,再者说,刚才班长那番话也是很有说服力的,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拿出市财政的钱帮企业搞治理?因为那一块是你李向东负责的,就可以把财政的钱投进去吗?其他部门,比如纪委、组织人事、宣传文化等部门就不需要钱吗?每年划拨给他们的经费总那么苛刻,减了又减,常委纪委书记、常委组织部长、常委宣传部长,他们心里一个不爽,完全有可能投你李向东的反对票。
    李向东在市县当书记时,非常清楚一把手的威力,常委武装部长那一票肯定是投给班长的。岑秘书长已经当了常务副市长,他得了班长的恩惠,肯定也站在班长那一边。这么一算,李向东这边最有把握的就剩他和副书记两票了。
    班长说:“这个星期吧!我想星期五上午吧!我们召开常委会,专题讨论治理污染的问题。”
    他这不仅是告诉李向东,还包括副省长。
    他继续说:“你叫环保部门准备准备,这几天赶一赶,争取把方案做得更完善,不管方案完善不完善,也提到常委会上来,如果常委会通过了,可以再完善,如果常委会不通过,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召开常委会的事貌似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了。
    这会儿,副省长心里也不比李向东轻松多少,他真没想到,班长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顶撞他,虽然,他脸上一副毕恭毕敬,一副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样子,话里却暗藏杀机,他让你知道,这个问题根本不必你来提醒,这个问题,早反映到省委主要领导那去了,而且,省委主要领导态度也很明确,是支持他班长的,哪轮到你副省长在这指手划脚?再往深想,你副省长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青山市的许多事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的,是要民主决策的,是要常委会集体讨论表决通过的!
    副省长只说了一句挽回面子的话:“我将拭目以待!看你们什么时候把污染治理好!”
    这以后,他一直阴沉着脸,再不说话了。
    晚饭是和村里人一起吃的。全村好几百人都涌在村场喝祝寿酒,村场便摆满了乡下办喜事的桌凳。省、市、县(市)三级领导坐一张桌,各人心里有事,便吃得很沉闷,吃得很不安。
正文 第1658章 不服输不行
    回市区的路上,李向东便打电话给副书记,说星期五就要召开常委会讨论治理厂的事。问他如果召开常委会,他们能得到多少支持票。本来,还曾B李向东把治理厂提到常委会上的副书记,这会儿却沉默了。他问,你不是一直都不赞成召开常委会讨论这事的吗?李向东说,班长看似等不下去了,看似要快刀斩乱麻了。他说,其实,这也不是不好,不要总那么拖着,总该有一个解决的时间。
    副书记说:“如果,你的治理厂不能通过呢?如果,大家投票支持班长只是采用加强监测力度,督促企业自行治理呢?”
    他显得比李向东还没有信心。这正是李向东最担心的。
    副书记说,这事有点玄!
    副书记说,既然书记提出在常委会上解决这个问题,他心里应该是有把握大家会否定你的方案。
    副书记说,昨天,我还跟纪委书记谈过这个事,老实说,他并不支持我那么做,他说我不应该B你把治理厂提到常委会上来讨论。他认为,如果班长与你有分歧,最好还是不要提。如果。你一定要上治理厂,最好还是把这个方案视为落实全会精神,让老百姓得到实惠的一个具体行动,在市政府那边召开市长会议讨论通过。
    李向东说:“他这是叫我撇开常委会,要我摆明了跟班长面对面干!”
    副书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向东说:“连你也没有信心了?”
    副书记说:“经他那么一说,我也意识到,自己太有点信心膨胀了。我们这是跟一把手作对。我们可以豁出去,但别人未必能豁出去。”
    他说,这与跟贾保焕作对完成不一样,人大选举是不记名投票,常委会就那么几个人,又还是举手表决,谁赞成谁不赞成一清二楚。而且,有前车可鉴,班长在会议前,不可能不做工作。
    他说,选举市长事件惊动了省里,调查组都下来了,大家表面上平静,私底下都有余悸,谁还会站在你这边?老实说,真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也不会投你的赞成票。
    李向东说:“只有束手待毙了?”
    副书记说:“你也尽力了。”
    李向东想,这就是市长二把手的悲哀!许多事情,你认为是非干不可的,但一把手认为,不能干,他就有办法让你干不下去。有许多事,你不认同一把手的作法,但他却可以不在乎你这一张反对票。老实说,当大多数人都投赞成票的时候,大势已去之时,谁还会傻乎乎在众目睽睽之下投反对票?
    他对自己说,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对自己说,以后,你只能向班长提出你的建议,在没有得到班长的同意前,千万不要搞得大张旗鼓,众所周知,否则,你只有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毁了自己的威信。
    他问自己,其实,你一直都非常清楚二把手的处境,这一次,怎么就有点忘乎所以了?
    他对自己说,应该说,你李向东并没有真正认识到二把手的尴尬。这二十几年的官途一步步走来,你当二把手的时间非常有限,这些年,你只是在临市当了一年的市长,然而,那是一个特殊时期,那时候,你有大书记大市长的支持,那时候,余书记对临市五个亿回天无力,只能放开手脚让你干。现在却不一样,上面几乎没人支持你,青山市的形势平稳有序,怎么干都可以,怎么干都没问题,这就要求你只能服从一把手,只能以一把手为中心。更何况,这个一把手处处都不让你冒头,处处都要制约你,所以,你更不能锋芒毕露。
    杨晓丽说:“大家都能理解你,你又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呢?环境不允许你强出头,你偏要出头,反而会得不偿失。”
    李向东说:“我不是不心甘吗?”
    杨晓丽说:“你是这些年走得太顺了,顺得自己只想往前冲了!”
    李向东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这些年确实顺得让别人让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别人遇到像他那样的问题,比如张志东的牵连,枝子的风流韵事,再有关于表妹的道听途说,随便其中那一件,都会对官途产生停滞不前的后果,然后,你李向东一而再,再而三,却还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杨晓丽说:“你应该停一停了。停一两年,停三几年。”
    李向东说:“让班长这么搞下去,一两年,三几年,青山市不进则退。”
    杨晓丽说:“你怎么变成那么固执的人呢?”
    李向东说:“还有几天时间,还是可以争取的。”
    他说,就算这次被常委会否决了,还会再有机会,最多不搞治理厂,不搞污染治理,但总还会再有其他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想法和方案。
    他说,我总不能让青山市就这么停滞不前,总不能让大家认为,我当市长期间,什么事都没干。
    杨晓丽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跟班长对做干,他搞他的一套,你搞你的一套,市委和市政府各自为政。”
    李向东笑了,说:“你这是鼓励我还是讥讽我?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干。”
    杨晓丽说:“就是啊!你既然不能那么干,你还立什么大志,表什么决心?”
    他们是在床上说这番话的,杨晓丽似乎不想再谈下去了,便蛇一样地缠着他。他能感觉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了,丰满的身子很柔软且弹性地挑逗他,于是,李向东说:“谈正经事呢!”
    杨晓丽说:“又不是没让你说。”
    李向东问:“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杨晓丽说:“我要知道,还不当市长了?”
    李向东说:“只能有一种可能。”
    杨晓丽问:“什么可能?”
    李向东说:“让班长像大书记那样支持我。”
    杨晓丽说:“你这是在作梦。”
    她的手便很有目的地滑了下去,有些儿气喘了。
    李向东说:“不一定让他像大书记那样心甘情愿的支持,假心假意的支持也可以。”
    杨晓丽说:“你没有机会了。机会都让你自己给放过了。你是不是以为,可以利用女常委制服他?现在女常委应该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但是,女常委也不会对付他。女常委在他那里得到了自认为比较满意的补偿。”
    她把班长划拨三百万给女常委的事告诉了李向东,他淡淡一笑,说,他总走在我前面,总比我快一步。杨晓丽说,你就是不服输,就是不承认班长比你技高一筹。这一次,你遇到高手了,真正的高手了!
    李向东说:“我服输了,我怎么能不服输呢!”
    杨晓丽说:“你服输就听话点。”
    李向东说:“好的,好的,我听你的,听你的。”
    他抱着她,想再不服输也不行了,想再想这些似乎永远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杨晓丽会不高兴了。虽然,他没有回应杨晓丽的抚摸,却感觉得到她紧贴着他的某一个部位灼热且湿润,而自己还冷漠得无动于衷。
    杨晓丽没让他抱住自己,蛇一样钻进被子,让他感觉到她嘴上纯熟的功力。他想,他只能征服这个女人了,只有把一种不服输的郁闷发泄到这个女人身上了。他把她拉上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于是,各自都已经很湿润的地方便交融了。
    她说:“不准开小差,不准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说:“不会,怎么会呢!”
    这阵,他总会无缘无故分心分神,上一次,就闹得杨晓丽急得“哇哇”叫,说你再这样,不专心对我好,我就再不跟你来了。说你再这么无动于衷,我就把你踢下床了。
正文 第1659章 常委会改期
    有些事是不能预料的,本来,定好了星期五上午召开常委会,但因为特殊情况却改变了时间。在这之前,班长已经做了许多会前准备,除了李向东、副书记之外,他与其余的常委都谈过话,他还是强调省委主要领导对他的支持,强调谁污染谁治理,因此,他得到了大多数人支持他的口头承诺。
    与此同时,体艺场馆的奠基剪彩筹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在决定邀请哪些省领导时,班长刻意删除了副省长。这些年,凡是青山市组织大型活动,总是邀请副省长的,因此,市委办做的方案就照抄无误地呈送上来了。
    班长说:“要邀请就邀请省委主要领导。”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一定会有人传到副省长那边去。他也希望副省长知道他删除了他,别人把你当青山市的老独尊,敬着你供着你,但我班长根本不想见你,不想听你指责这不行那不行,因为支持我班长的人比你还高一级,是省委主要领导。
    他打电话请示省委主要领导,是否有时间来参加青山市的剪彩活动?省委主要领导问了时间说,那天刚好有个会走不开。又说,接下来几天也没有时间,要进京城一个多星期。
    班长便说:“你哪天有时间?我听你安排。”
    省委主要领导说:“剪彩活动我就不参加了,不过,既然答应你去青山市走走,就这个星期五吧!”
    他话虽这么说,班长却做了调整,把奠基剪彩的时间调整上来,常委会便调整到下星期。
    由于奠基剪彩时间一下子提前了好几天,许多工作还没开展,各有关部门单位便好一阵突击忙碌。星期四下午,班长去看了一下现场,见那讲台还没搭设好,就问能不能赶出来?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说,已经下了死任务,赶通宵也必须赶出来。女常委也说,我们布置会场的人二十四小时跟踪,会场一搭好,就铺红地毯,就插彩旗挂横额标语,就摆桌椅较音响,半个小时内就能把会场布置起来。她似乎已经从与班长分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其实,那也不算什么大事,露水鸳鸯的事,本就没想天长地久,说散就散呗,又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何况,她也得到了她认为应该得到的东西。
    班长说:“全靠你们了。”
    副市长说:“请书记放心!”
    女常委不说什么,只是对班长笑。
    班长也回她一笑,说:“辛苦你了。”
    女常委说:“我没什么辛苦的,倒是下面的人辛苦。”
    这么说,班长就看见杨晓丽在不远的地方指挥一些人干这干那。因为天气热,背上的衣服汗湿了一大块。他不禁想,事情就那么奇怪,明明知道这省委主要领导是来给他班长助威的,对自己丈夫非常不利的,但她还要为他班长尽心尽力地工作。他朝杨晓丽走过去,杨晓丽一抬头看见他,就也迎了过来,笑着说:“书记有什么指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你指出来。”
    班长说:“没有,没有,非常满意!”
    说着,心里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以前,跟李向东虽然不冷不热,但那同学情意还是在的,到了青山市,一起共事后,因为某些利益,彼此总防着对方,都猜疑对方,这关系就变得微妙了,勾心斗角水火不容了。看来朋友之间同学之间真不能同处共事,更加不能并肩搭档。
    他说:“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守通宵吧?”
    杨晓丽模棱两可地说:“都安排好了。”
    班长就回头对跟过来的副市长说,杨主席就不用跟着你们这些男人忙通宵了。副市长说,我也这么说的,但她不愿意。班长对杨晓丽说,你应该服从组织安排。杨晓丽说,这也是组织安排吗?班长说,我不能代表组织吗?他说,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嘛!照顾好李市长,也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一项重要任务。
    杨晓丽说:“他一个大男人,还需要照顾吗?”
    班长说:“男人嘛,总是需要照顾的,需要老婆照顾的。”
    杨晓丽问:“你怎么就不需要呢?”
    班长笑了起来,说:“我不是不需要,我也非常需要,只是我争取不到!”
    开始,杨晓丽还以为班长话有所指,暗示李向东已被他击败,遍体鳞伤需要她的照顾,但看他那神情,更多的是在调侃,便想他应该是出于一种关心。其实,官场上的争斗,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呢?又有多少是为了要整得对方痛不欲生的呢?他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希望做好本职工作,都希望促进地方发展,只是各自的想法和做法有分歧,这才发生了一种维护自己尊严的冲突。当然,彼此有着明显的职务高低,就不会发生这种冲突,比如,李向东就不会与大书记发生这种冲突,她杨晓丽就不会与女常委发生这种冲突,而职务相当时,甚至平起平座,这种冲突就不可避免就水火不容了。
    这些天,李向东也在为常委会的事忙碌,他已经不再考虑常委会上能有多少人投他的支持票。他想,只要自己把那个方案做到最好,让大家知道,那个治理厂投产后,不仅能够治理工业园区的污染,每年还能为市财政创造一定的经济效益,更能成为青山市招商引资新的吸引点。
    他不再隐瞒什么,完全豁出去了。
    以前,他总不提治理厂能成为青山市招商引资新的吸引点,是担心班长抢了他的创意,担心班长居为己有划入自己的政绩册,现在,他李向东还在乎这些吗?你在乎这些,这个创意就会被否决,就永远只是一个画在纸上无法实施的方案。
    他要求环保部门重新起草方案,淡化治理污染的内容,重点突出新的吸引点的作用,也就是说,有了这个治理厂,青山市仍然可以一如既往地引进一些别的地区谈虎色变的污染企业,或许,因为这个优势,青山市的招商引资又会再现辉煌出现一次新的飞跃。
    他要说服常委们,在常委会上。当然,更希望能说服班长。
    杨晓丽说:“你还是不愿放弃。”
    李向东说:“我在做最后的努力。”
    杨晓丽说:“如果,你不能说服其他人,不能说服班长,常委会上通不过,你还会不会找其他别的理由?”
    她说,你一定会的,你还是不会放弃!
    她说,你越来越觉得上治理厂是正确的,越来越觉得不上治理厂是错误的,所以,你要坚持真理,即使常委会上通不过,你也要坚持,也要想方设法上治理厂。
    她说,你既然那么坚持,为什么不跟班长挑明呢?许多事捂着盖着反而把事情把结果想复杂了,一旦挑明,摆到桌面上谈,往往会发现,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李向东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那种不顾一切往前冲的人。以前能够不顾一切,那是有坚强的后盾,有大书记给他撑着。现在,他只有自己,更像是孤军奋战。偏偏这事对他又太重要了,或者说,对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太重要了。
    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准备上常委会上做一次慷慨激昂的陈述。
    然而,他没想到班长更改了常委会的时间,没想到省委主要领导要来参加体艺场馆的奠基剪彩。他很清楚,省委主要领导是来给班长助威的,因为青山市领导班长出现不团结现象,他要来抵制那些与一把手离心离德的势力。
    他李向东就股势力的带头人!
正文 第1660章 把风头都抢了
    奠基剪彩仪式很成功。当省委主要领导把第一铲土填进竖着奠基石的沙坑里,其他人便也一起把土填进去了。于是,彩炮就响了起来,推土机就“轰隆隆”开过来,一下子把那个沙坑填平了。
    工作人员接过省委主要领导手里的铲,他就拍着手,一脸的笑,然后,跟每一位填坑的嘉宾握手。当与程老板握手时,他说,你为青山市人民干了一件大好事。程老板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青山市人。
    拍照留影后,省委主要领导就离开奠基现场了。上车前,班长和李向东一直陪在他左右,班长说,我们顺个文化进社区的示范点吧!他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上午的行程主要就是举行奠基剪彩,再看一个文化进社区的示范点,然后回常委会议室召开一个省委主要领导与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参加的座谈会。
    省委主要领导笑着说:“到了青山市,我听你的,我的行程由你来安排。”
    警车在前面带路,其次是班长的车,再就是省委主要领导的车,李向东的车跟在最后面。为了不要搞得太惊动,这一路上,就只有书记和市长陪同省委主要领导,其他的市领导先回常委会议室等候。
    文化进社区的点设在市区某一个社区,也是青山市最好的一个社区。
    班长非常清楚领导下基层视察都不想搞得太热闹,因此,并没有组织搞什么欢迎形式,只是市区的主要领导、社区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鼓掌迎接。然而,保安工作却是做得非常细的,交警早在各个通往社区的路口截停了所有经过的车辆,警察也在几十米以外拦截了所有经过社区的行人。因此,社区四周显得很清静。班长便很放心地带着省委主要领导参观社区内外的文化设置,看外面墙壁上的宣传橱窗,榕树下供市民活动的运动器材。省委主要领导还兴致勃勃地踏上运动器材活动了几下,跟几个正在那里锻炼的市民聊了一会儿天,问他们是不是每天都来这锻炼身体?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没上班啊!问他们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那几个市民都一一回答了省委主要领导的问题,很显然,省委主要领导非常满意。他就对李向东说:“你都是你的功劳嘛!你为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出了不少力。”
    李向东说:“这都是市委市政府的英明决策。”
    本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对话,更多的是省委主要领导不想冷落了李向东,但是,班长却觉得不舒服,认为李向东凑得太近了,抢了他的风头。他跨先一步拦住李向东,说:“我们进社区看看吧!”
    社区是一座很宽大的五层楼房。班长说,这楼房只有小部分是社区办公的地方,更多的地方腾出来搞文化设置建设,让普通老百姓在这里充分感受一种文化气氛。他说,这里有文化艺术室,有书报阅览室,五楼是一个多功能的健身室,平时,也在这里排练文艺节目。他说,这个社区的文化活动非常丰富多彩,除了每半个月举行一次文艺晚会以外,还举办书画比赛,各种球类比赛。
    省委主要领导问,文艺晚会的节目都是社区的普通老百姓上台表演吗?
    班长说,都是普通老百姓上台表演,有移植的节目,也有自编自演的节目,虽然水平比不上专业演员,但因为台上台下都是老相识,又演的是身边的事,所以,观众很踊跃,比看大明星表演还兴奋。
    省委主要领导问,书画比赛都是什么人参加?
    班长说,都是本社区的人。这里的人有一个好传统,都喜欢书画,尤其是书法,老人小孩子都写得一手好书法。所以,书画比赛很热闹,男女老少都参加。
    省委主要领导问,这里的喜欢打什么球?怎么没有球场?
    班长说,主要是地方有限,不过社区很有办法,与社区辖区内的单位企业关系都很不错,跟一些有运动场的单位企业协商好了,每天下午四点左右,这些单位企业的运动场都向本社区的居民开放,有室内的乒乓球、羽毛球,室外的蓝球和网球。按社区的人说,这叫资源共享。
    省委主要领导一边看,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最后问:“这个社区的经济怎么样?主要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班长说:“主要是商铺租赁。”
    他说,这个社区原来的居民大多是非城市户口的农村,由于城区不停扩展,征用了他们的土地,就成了城市人了。但是,社区并没有把所有的土地补偿款都发放给农民,留成了一部分建商铺,搞商铺投资,现在,原来的村民每年都能分红,每年每人能分好几千块。
    他说,当初,他们是顶着压力这么干的。开始村民不理解,以为社区干部利欲熏心,截留了他们的土地补偿款。为这事还闹过一阵,到处上访,现在他们明白了,知道社区用心良苦了,便感谢社区干部。村民们说,幸亏当初没有像其他社区那样把补偿款都发到每个村民手里,这些年,存在银行里的钱越来越不值钱了,更有一些人,花天酒地,很快就把补偿款花光了。说只有建商铺,他们手里那点钱才越滚越大。
    省委主要领导笑着说:“你对这个社区很了解吗?”
    班长也笑着说:“我在青山市是老光棍,住的离这也近,晚上没事干经常散步到这里来看看。”
    李向东心里想,省委主要领导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也太好出风头了,把应该是市区领导、社区干部说的话都抢走了。他想,说吧,说越多越好,说得越多,越显得你假。他没想到,班长的基层地方工作经验那么差,做假做得那么没水平!
    省委主要领导问:“像这样的社区多吗?”
    班长说:“在市区有好几个,当然,他们的文化设置没有这里齐备。”
    他说,文化进社区活动,是我到青山市后才重点抓的,目前还只是在摸索培育试点阶段,我要求近段时间内,各个县(市)都抓好一个点,通过抓点,抓出经验总结作法,然后全面铺开。年底吧!我们青山市会涌现出一大把这样的社区。
    他说,前一阵,我们还搞了一个文化进企业的活动,在二河市的一家台商企业开了一个现场会,要求各县(市)回去也要抓好这项工作。人家台商企业都那么重视文化,我们“国字号”的企事业单位更不能落在后面。
    省委主要领导说:“抓得不错嘛!很有创意。”
    他对李向东说,难怪李市长有意见。他笑着说,我怎么看也觉得李市长不像是一个武将,怎么就对文化这一块不感兴趣呢?李向东尴尬地笑了笑。班长说,李市长还是很配合的。这么说了,他就看了李向东一眼,好像是告诉他,不管你多反对我的发展构思,我们有多大分歧,在省委主要领导面前,我还是说你好话的。
    省委主要领导说:“年底,应该叫文化厅来好好总结你们的经验。”
    班长一点也不像是谦虚地说:“我们做得还很不够!”
    省委主要领导说:“非常好!文化厅那帮人知道你们搞得那么好,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他们成天说现在下面只知道搞经济了,只知道抓钱了。应该让他们来开开眼界,让他们知道青山市对文化的重视程度。”
    班长和李向东都没有听出省委主要领导那话里的味道!
正文 第章 谁也不偏袒
    省委主要领导与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的座谈会开得很热烈,大家对青山市近段时间的工作给予高度肯定。他们说,尤其是班长到青山市后,干出一连串让大家都非常信服的事,比如,对领导住房进行了改革,全力打造和发展大众文化,今天,青山市人民期望以久的体艺场馆又破土动工了。当然,也谈到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大家说,青山市形势像全省乃至全国一样,也处于一种稳中求进的持续发展态势。
    省委主要领导就问李向东:“经济发展有什么好的经验?”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马上又平静下来了,笑着说:“还是书记汇报吧!”
    其实,他非常想趁这个机会大谈特谈治理厂的构思,非常想通过这个座谈会让大家真正了解他的意图,让省委主要领导知道,他搞这个治理厂并不是与班长的体艺场馆相抗衡,而是希望青山市的招商引资再出现一个新飞跃,然而,他还是忍住没有说。
    毕竟,李向东不是那种逮着机会就想表现自己的愣头青,无知狂妄地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你越要表现自己就越表现出你的幼稚。
    这里还有一个组织原则的问题,一二把手还没达成共识、常委会还没讨论通过的事情,你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高谈阔论,只能让领导看到你的无组织无纪律,只能让领导感觉到你政治上的不成熟。甚至还会有企图说服省委主要领导,从而给班长施加压力的嫌疑。
    班长笑了笑说:“在经济发展方面,我们还是延续上一届班子的思路。”
    他说,异地招商是适合青山市实际的发展思路,是长期发展的目标,所以,我们还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说,在全会报告中,我也提到这个问题,新班子有新的思路,但我们不能全盘否定上一届,特别是一些好的东西,实践证明是可行的东西,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继承和发扬下去。
    他的话很得体,省委主要领导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他说,上一届班子为青山市的经济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使青山市一跃成为全省经济发展增幅最大的地区,再创辉煌,异地招商,都是很好的经验。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新一届班子能够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说,刚才,班长同志带我去看了文化进社区的示范点,我认为,这是新一届领导班子非常有创意的一个发展思路。我们不能只抓经济建设,精神文明建设也要抓,一手硬,一手软不行,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他说,通过这一次到青山市调研,使我对青山市的新班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青山市的班子是团结的,有战斗力的,我更加相信,在以班长同志为核心的新一届领导班子,一定能为青山市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做出卓越贡献!
    李向东非常欣赏省委主要领导这段总结式的发言,他并没有忽略青山市存在的班子不团结,而是用一种鼓励的形式要求他们。当然,在这次调研中,他也不可能没发现青山市存在的一些问题,但是,也很圆滑地遮盖过去了。
    在这种大众场合,他是不会提出批评意见的。他要以鼓劲为主,要让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都看到省委主要领导对青山市的肯定,至于发现的问题,却可以采用单独谈话的形式解决。
    这会儿,李向东在猜想,省委主要领导是不是从这次调研中发现了班长的一手硬一手软?班长抓精神文明的硬,抓经济建设物质文明的软。班长抓精神文明建设不是很有办法吗?不是搞了文化进企业,又搞文化进社区吗?但是,在经济发展这方面却没有新招,依然走的是老路,虽然,他说得头头是条,说没有全盘否定上一届的发展思路,却未必能搪塞过去吧?既然要继续发扬,怎么个发扬法?目前似乎只是照本宣科死搬硬套。形势发展了,青山市已经不是大书记那时候的状况了,还按原来的路子走,似乎只有继承没有发扬吧?
    座谈会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其实,市四套班子领导成员大多数都想早点结束这个会。这个会对他们没有多大用,他们更多是来捧捧场,来说这届班子好话的。不管这届班子的发展思路如何,他们只是执行者。甚至有一部分人还是观望者,比如,人大政协的领导成员。当然,如果不安排他们参加这个会,不把他们召集来与省委主要领导座谈,他们又会有意见。
    主持会议的班长也深知此道,询问省委主要领导还有什么重要指示?又象征式地问李向东有什么要说的,然后,就做会议总结,首先感谢省委主要领导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青山市来检查我们的工作;其次感谢省委主要领导的高瞻远瞩,为青山市今后的发展指明了方向;最后寄希望于各位在今后的工作中,贯彻落实省委主要领导的讲话精神,团结一致,努力工作,把青山市建设得更好!
    会议结束后,有人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过来跟省委主要领导握手道别,有人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会议室只剩班长和李向东时,省委主要领导意犹未尽地问:“还有什么安排?”
    班长笑着说:“领导忙起来把时间也忘了,该吃午饭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还有时间嘛!多看几个地方。”
    班长说:“领导应该多注意身体,还是不要搞得那么紧张吧!”
    省委主要领导问李向东:“看看你们的工业园区怎么样?”
    班长说:“工业园区离青山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省委主要领导说:“晚一点吃饭嘛!”
    班长说:“你下午不是还要赶回去吗?”
    省委主要领导说:“既然来了,就不在乎那点时间了,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他似乎担心班长还跟他磨叽,对李向东说,你在前面带路,去看看你的工业园区。不能只看了班长同志的点,不看看你向东同志在青山市做出的成绩。他说,我是一碗水端平了,不偏向书记,也不偏向市长。我看看你们谁更有能耐,谁更能说服我?他在他们面前不再掩饰班长与李向东的分歧了。
    这次行动,没有警车开路了,李向东的车在前,省委主要领导的车居中,班长的车随后。班长心里在想,省委主要领导这一招真够可以的,在你李向东一点准备也没有的状况下,去看你和大书记搞的工业园区。看你带他去看什么?去看那里的垃圾,去看那里严重的污染?他想,就算你李向东上了车打电话给老董,让他带人去搞突击,时间也来不及了。
    李向东根本没叫老董去搞什么突击,只是通知他马上去异地招商工业园区恭候。他想,让省委主要领导看看污染有什么不好?闻闻废气有什么不好?或许,省委主要领导就会改变主意,支持他上那治理厂了。
    省委主要领导并没有像班长和李向东期望的那样,在视察异地招商工业园区时,他关心的是经济指标的增长,他问老董,今年年底,异地招商工业园区能创造多少税收。老董很有些尴尬,说近这三年内,园区里的企业还处于免税期。班长说,这只是好看不实用,所以,大家对这种形式很有看法。省委主要领导却说,这也是青山市的劣势,更寄希望于未来。他说,你们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正文 第1662章 提醒他干什么
    奠基剪彩一结束,看着省委主要领导的车缓缓开出,杨晓丽松了一口气。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昨天没有守通宵,今天却起了个大早,七点不到,她就过来了,那时,搭设讲台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便通知手下那些布置讲台人员进行临战状况,讲台最后一根钉钉下去,她手下那些人马上便投入了紧张的布置工作。
    八点多一点整个布置工作就完成了。
    杨晓丽先是站在讲台上,不停地更换地方,跺着脚试那讲台的牢固程度,又走到麦克风前试音响效果,然后,走下讲台,站在很远的地方看那讲台的整体感觉。自己也不觉得没问题了,她才打电话给女常委,汇报这边的情况。其实,女常委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手机还没挂,她的车就驶了进来。
    她问:“没在这守通宵吧?”
    杨晓丽说:“没有。”
    她说:“就算书记要你守,我也不会同意,还有老胡嘛!还有老肖嘛!要他们守也不会让你守。”
    女常委对杨晓丽还是很知己的样子,虽然,场馆工程已经移交建设局了,但发展大众文化还要靠杨晓丽,这段时间的合作,她发现杨晓丽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想她当初能提升到领导岗位上来,应该不是沾了李向东的光。
    她们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也不停地说话。
    女常委说:“如果,今天不是省委主要领导来,是要召开常委会的。知道会上讨论什么问题吗?”
    杨晓丽装糊涂,她不能让女常委知道李向东在家里谈过这些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但装糊涂比不装糊涂好。
    女常委问:“你们家李市长没有跟你说过吗?”
    杨晓丽说:“我们在家很少谈工作,特别是他的事,常委会的事,他那嘴密实得很。”
    女常委说:“这个李市长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跟老婆说的?”
    杨晓丽笑了笑,说:“这种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女常委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班长一直都防着你们家李市长,一直都在想办法抑制李市长。所以,李市长的很多想法很难能在常委会上通过。”
    她说,这次常委会就是要讨论治理厂方案。书记是不支持这个方案的,事先找过好几个常委交换过意见。当然,是要大家投反对票。
    她很不高兴班长竟没找她谈这个事,竟没跟她交换意见,也就是说,班长认为,没有她那一票,也不影响在常委会上否决李向东的方案。她说,你回去告诉李市长,不要太老实,事先也要多和常委们交换一样意见,其实,很多人都希望上那个项目。大家都觉得班长这人太霸道,自己搞了一个几个亿的场馆项目,却不让李市长搞一个不到一个亿的工程。她说,只要李市长活动活动,大家还是会投他的赞成票的。就像选市长的时候,大家不是都顶着压力投了市长的票吗?
    杨晓丽很清楚,女常委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她在班长面前不得宠了,就想有人搞搞他,就想李向东跟他斗。她说:“这些事,还是你们领导超心吧!我这种小人物听指挥干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女常委说:“这怎么是别人的事呢?这是李市长的事啊!李市长是谁?是你老公还是我老公?”
    杨晓丽说:“这是他工作上的事,和老公老婆无关。”
    女常委说:“有时候,我也替他不平,一个市长,想按自己的思路干点事,都要受那么多制约。”
    杨晓丽笑了笑,说:“也不是了。其实,现在我们干的许多事,也是他想要干的事,比如,建这场馆,就是他想要干的,我们搞大众文化,也是他希望搞得。听说,那个市领导住房改革的方案,也是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的。”
    女常委心里就明白杨晓丽是在装糊涂,其实,她什么都清楚,只是不跟她说真话。这个杨晓丽,仗着自己是市长夫人,始终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时候,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跑过来告诉她们,省委主要领导快要进市区了。很显然,他在这守了一个通宵,眼睛都是红的。他问她们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必须马上抓紧。
    杨晓丽说:“我们这边已经完成了。”
    副市长左右看看,说:“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布置呢?”
    女常委装没听见,表情木木的。她为什么要提醒他?她恨不得这奠基剪彩出大问题,恨不得副市长闯下大祸吃不了兜着走!副市长还在那里嘀咕,说,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布置下去吧?杨晓丽却笑着说,人还没到呢?各单位参加剪彩的人还没通知吧?副市长这才拍了一下脑袋,说,差点把这事忘了。他忙就跑去布置了。
    女常委对杨晓丽说:“你这人心底太好!提醒他干什么?他把我们的工程抢走了,你还帮他干什么?”
    她说,你帮了他,他倒像是应该的,一句感谢话也没有。
    她说,最好等省委主要领导来了,这里空空的人影都没有。
    杨晓丽说:“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书记把他撤了都不过。”
    女常委说:“撤了才好。”
    杨晓丽说:“你也推脱不了责任吧?”
    女常委说:“关我什么事?我们只是负责布置会场。各司其职,会场布置好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现在是站在这里等看戏,看他会出什么乱子。”
    杨晓丽便想,这女常委竟是这种素质,除了想在工作中自己到好处外,就等着看别人出什么错漏。想自己以后可别想指望她能给自己什么提醒,别指望工作中出现什么错漏,她能提醒自己。这么想,她就再一次认真地检查整个会场的布置情况。
    班长和李向东陪着省委主要领导进入会场时,杨晓丽已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参加剪彩的观众席看热闹似地看领导们表演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李向东很是无精打采,甚至像一个多余的陪衬。虽然,他脸上也挂着很灿烂的笑。那笑却假得很,在整个剪彩过程中,省委主要领导几乎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甚至于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每一次总是把脸转到班长那边低声地询问什么。
    不要以为,这些举动只有杨晓丽看得清楚,其他人也一样在关注,省委主要领导对一二把手的态度如何?对书记更亲近一些,还是对市长更亲近一些,从这些细节中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杨晓丽想,或许,省委主要领导是故意那么做的,他发出信号让大家知道,在一二把手不团结的状况下,他是站在书记这边支持班长的。尽管,早就知道省委主要领导对李向东的态度,但杨晓丽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想你也不应该做得那么过分啊!你也不应该看也不看李向东一眼啊!做做样子,你也要给李向东一个微笑啊!
    她想,这阵,难怪李向东总是心事重重,总是唉声叹气,在没有外人的状况下,省委主要领导对李向东的态度肯定会更恶劣。
    她想,你李向东图什么呢?你李向东不搞那个治理厂就过不下去了?你李向东迎合班长,什么都听他的,自己日子就不好过了?青山市发展不发展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就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虽然,你不一定要像女常委那样,只想着自己,只想怎么坑害别人,但你也不应该那么固执吧?


正文 第1663章 转折点
    杨晓丽为李向东很是不平了一番,却又觉得这也怪不了谁,要怪也只能怪你李向东自己,怪你总不听人劝,总要强出头。以前,在市县,钟市长跟你斗,你是一把手,怎么也不能失威,想怎么对付他,你也是正确的,但你现在是什么?你已经倒过来处于钟市长二把手的位置了,你怎么跟班长斗,不管你多正确,也是不正确的。这是非常正常非常普通的组织原则,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呢?
    你要得到班长的支持,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私底下说服他,你们还是老同学呢?有着这么一层特殊关系,他还不给你点面子?你不能说服他,那你就只能打消自己的念头,只能围绕班长的思路开展工作了。
    杨晓丽想,其实,李向东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不是没有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在市县的时候,李向东还是市长助理的时候,他却能冷静地处理好这种关系,那时候,谁不说李向东够圆滑,谁不说他有办法?书记市长都喜欢他,他干什么事都能得到书记和市长的支持,要不是后来,市长出了车祸,老常视他为竞争市长的对手,搞得他死里逃生,最后才不得不到地级市去。
    杨晓丽又想,如果,不是那个老常,李向东还一直呆在市县,或许就不能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了。人就是这样,官升得快,很多宝贵的东西都忘了,该要收敛的时候就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计划不能实施时,却还要一意孤行。
    杨晓丽再想,如果,不是那个老常,不是他弄出那个小丰村事件,把她和李向东B进小丰村后山的岩洞,或许,他们就走不到一起了。这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一是李向东的官越当越大了。在这之前,谁能想到他左腾右挪,竟一步步当上了大市长?二是他们竟成了夫妻。在这之前,他们是两条平行的火车轨,怎么也没想到会交接在一起,磕磕碰碰地却成了一家人。
    最后,她想,这种因祸得福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就与李向东说的与那个岩洞的山泉有关吗?这似乎也太荒谬了。她想,这只能说是一种巧合。
    每一次,她都不承认会有什么玄机,但冥冥之中,又好像真的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左右着。这一次,她突然又有了新发现,其实,不仅李向东的官途越走越顺,就是自己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自那岩洞出来,她虽受了伤害,却莫明其妙地当了市县的副市长。在这之前,她想过自己能当副市长吗?那是一点迹象都没有的,谁敢去想一个地方电视台的副台长能一下子当副市长?而且,那种所谓死亡前的绚丽带给她的伤害,今天回过头来看,却一点也不能算是伤害,只能说是她和李向东的开始,只能说从那时候开始,注定了他们这份夫妻情分。
    她想,好奇怪的山泉水。
    她想,如果,不是地陷的原因,那岩洞还存在的话,他们一定还会去光顾。
    她想,如果,他们经常光顾那地方,李向东会那么萎靡不振吗?那时候,他可是所向披靡的。
    这时候,杨晓丽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她是坐在回市县的车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市县了,这一个多月,要么是李向东忙,要么是她忙,时间总不能凑到一块,每次,在电话里听到女儿嗲声嗲气地喊妈妈,她的心就一揪一揪的,想无论如何下个周末一定要回去看看女儿了,不管彼此的时间能不能凑到一块。她想,即使李向东没有时间,她也应该回去了,否则,她那颗母亲的心也会飞回市县。
    很显然,这个周末李向东又是不能回去了。
    常委会的延后,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又让他觉得这个延后是给他创造争取更多常委支持的机会。他要利用这个周末与其他常委好好交谈,他要在私底下,用他那一套理论说服常委们。杨晓丽知道自己怎么也劝不动他的,知道他是不碰个头破血流不死心的,你只能让他去碰,或许,碰得头破血流,他才能冷静,才能明白许多本来已经明白的道理。
    杨晓丽是剪彩活动一结束就回市县的。大家忙得没日没夜地搞突击,大功告成,又是星期五,她就决定,文联参与剪彩活动的人员放假半天。
    因为这天起的早,杨晓丽坐在车上又没说话的人,一个人想着事,就打起了磕睡,就仿佛听到岩顶的山水一点一滴往下滴,便发出很清脆的声音,仿佛听见李向东说,这泉水汲取了山的精华。她想,因此,李向东就愈发强大了,她想,因此,自己就变得越发娇美了。
    然而,那个5.12地陷却让他们都失去了这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她想,李向东到了青山市,不是也曾呈现出那种莫明其妙的强大吗?想他不是也曾因为那种强大,在官途上闯过一道道难关吗?如果说,她杨晓丽当市县副市长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李向东当青山市的市长却更近乎于天方夜谭。
    车子颠簸了一下,杨晓丽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看了看窗外,已经进入市县境内了。她骂了自己一句,你都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这种可能吗?表妹比那山泉水还不可理喻吗?然而,她又有一种很说不清的感觉,想李向东说的是真的吗?表妹并不是那个海员真正意义上的妻子?这根本说不通!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如果,真有这种事,表妹遭受的伤害就太大了。杨晓丽自己也曾有过这种伤害,她懂得这种伤害对一个女人有多沉痛!
    她想,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表妹才那么久都不跟她联系吧?这么想,杨晓丽就有些生气了,想你凭什么恨我?是我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我那么相信你,把青山市的家都交给你了,你却跟我老公发生那样的事,我不恨你,你还好意思恨我?你那是自找的,是自己要伤害自己的!
    车驶进了市县的城区,她对司机说:“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已经是下午二点了,你自己赶着要回来见女儿,可以不吃午饭,人家司机却无缘无故地跟着你挨饿。
    司机笑了笑,说:“没事,一天不吃东西也没关系。”
    单位里的司机大多是在普通人前很耀武扬威的人,然而,他们在领导面前一个个都表现得兢兢业业能吃苦不怕累。
    他们找了一家酒店停下来。因为过了吃饭的时间,酒店显得有些冷静,服务员比客人还多,一坐下来,服务员就过来了,就问是喝茶还是吃饭?杨晓丽说吃饭,就叫点菜的过来,点了几个简单的菜。等上菜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李向东,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市县了。李向东似乎不想理她,只是“噢”了一声。她想,这时候他也该午休起床了。虽然陪着省委主要领导,吃了午饭,领导不回省城,也是要午休的,于是问:“你现在在哪?”
    李向东说:“在二河市。”
    她说:“怎么跑到二河市了?”
    李向东说:“省委主要领导要看工园区。”
    她问:“吃饭了吗?”
    李向东说:“刚坐下来,正准备吃。”
    她说:“你们也这么晚才吃。”
    李向东说:“没其他事我挂了。”
    杨晓丽知道,他正陪着省委主要领导,不是很重要的事是不希望多说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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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4章 离他远点
    星期五下午,表妹只有一节课,下了课就可以走了,想想有几天没去看姨父姨妈和外甥女了,就想去看看。自从,与李向东的事败露后,她就不敢见表姐,不敢跟她通电话,但还是时不时来看小外甥女。
    表妹的父母亲兄弟姐妹好几个,侄儿侄女外甥外甥女也不少,然而,她唯独对杨晓丽的女儿特别亲,也不知什么缘故,几天不见,就心挂挂的。许是本来跟表姐的关系就不错吧?许是这小外甥长得像李向东吧?
    这些日子,表妹说是不见李向东,心里却一刻也没放下他,总在电话里,或在q里向小郝记者寻问他的事,总问表姐不会对他怎么样吧?小郝记者说,你担心什么?担心你表姐会跟他离婚吗?表妹说,这有什么奇怪?我表姐是女强人,从来就很强势,遇到这种事,不跟李向东离婚才怪呢!小郝记者笑着说,你是担心他们离婚,还是想打听他们离婚没有?应该是后一种吧?她说,如果,你表姐跟李向东离了婚,你就有机会了。表妹气得好一会说不出话来。知道表姐并没有跟李向东闹,她又问:“我表姐应该没有原谅他吧?我表姐那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这事的,一定会要报复他的。”
    小郝记者问:“她会怎么报复他?”
    表妹说:“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还会问你吗?”
    小郝记者说:“你那么了解你表姐,还用问我吗?想也会想到的。”
    表妹就替李向东担心了。
    小郝记者笑着问:“你说你表姐会不会打李向东?会不会关上家门打?李向东会不会跪在地上求饶?”
    表妹气得直跺脚,说:“你正经点好不好?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小郝记者便说:“你这是自找烦恼,人家两公婆也没吵也没闹,每天吃了晚饭都一起去游泳恩爱得很。”
    表妹不相信,说:“怎么会呢?表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下那口气呢!”
    小郝记者说:“你就别管人家的事了,人家两公婆关上房门什么事不能解决?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表妹说:“我有什么事?除了你,除了我表姐和李向东,谁也不知道我那些事。”
    小郝记者说:“难道你就这么跟李向东分开了?”
    表妹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表姐知道我们的事了,我还好意思见她吗?还敢再跟李向东在一起吗?”
    小郝记者说:“你们还可以偷偷摸摸啊!”
    表妹说:“不行,不行。我再不能那么干了。”
    这么说,她就很心痛,就有些不心甘地问自己,这段情就这么结束了?她又对自己说,你不愿意也要结束。表姐这次不追究李向东,但如果还有下一次,她是肯定不会不追究的。她问自己,表姐如果追究的话,会是一种什么状况呢?于是,她想起那个省里来的调查组长,想他那可以杀人的目光。
    她很清楚,许多人都恨不得李向东出事,都虎视眈眈他那个市长的位置。然而,李向东更在乎那个位置,丢了那个位置比他杀了还要惨!因此,自己再不能干傻事,再不能跟李向东在一起了。
    李向东来学校找她的那一次,她是很想很想见他的,她甚至想,见见面说说话总可以吧?毕竟,他还是自己的表姐夫。然而,她又想,见了面,自己能控制自己吗?自己能就只是跟他说说话吗?她想,就算自己能控制自己,李向东也不会让她控制自己的。他那么大老远地瞒着表姐跑来找她,肯定是想跟她和好如初。她还不了解他吗?他不是那种绝情的男人!
    于是,她想,这一见面,大家都控制不住自己,还不又走回原来的老路,还不又纠缠不清。虽然,她是非常非常希望与李向东纠缠不清的,非常非常希望这辈子都这样纠缠不清下去。
    她不能跟他纠缠下去,为了表姐,也为了李向东。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总在问自己,你怎么就不为自己想呢?你跟李向东在一起快乐不快乐,幸福不幸福?尽管,你们在一起总是躲躲藏藏,但你还是非常渴望的,非常心旷神怡的。
    表妹真不该想这些,想到这些,心里就觉得很痛苦很痛苦。问自己,你还能有这种快乐吗?还是有这种幸福吗?上一次,那个海员命丧大海,她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却没有这次感触得那么深,却没有这次感触得那么真实。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女孩子,还有太多太多东西不懂。然而,李向东却让她弄懂了太多,懂得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懂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还有那么多说也说不清的悲喜交加。她想,只有李向东才能让她有这种悲喜交加,只有李向东才能让她知道有那种醉生梦死。其实,她这个小白虎就是来被他降服的,是离不开他这条青龙的!
    听说梁明山杀了人变成疯子后,表妹在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想这是天意,是上天不让她与李向东分开,是上天给她创造去青山市的机会,如果,梁明山不除,她要去青山市,只能给李向东增添麻烦。
    意识到这一点,表妹被自己吓了一跳,她问自己,你是不是还想跟李向东和好?是不是还想要偷偷摸摸见李向东?她对自己说,我可警告你,你再不能跟他在一起了,你跟他在一起,对他只有百害无一益。她警告自己,你就是一只白虎,就是克男人的大白虎,李向东根本不是什么青龙,他要是青龙,就不会发生梁明山闹到省调查组的事。真正对李向东好的,能助李向东的应该是表姐,如果,表姐不是那么果断的保证李向东跟你不可能发生那种事,调查组还不把你们的事查出来?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想清楚了某一点,当你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充足的理由,你的心就变得平静了。
    当表妹意识到李向东只是普通人,并不是来降服她这只小白虎的青龙,她就觉得自己应该离李向东远一点了。你已经害了一个人,已经让一个爱你的男人命丧大海,你不能再害人了。你害的还不只是李向东一个人,还会伤害表姐,还会伤害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
    她想,现在暂时没有出现那么严重的后果,完全是因为李向东比那个海员更强悍,命更硬,毕竟,他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那么强势的男人,会干出那么多别人望尘莫及的事吗?能当上青山市的一市之长吗?
    然而,他再强悍,再命硬,总有一天是会被你这只大白虎渐渐吞噬的,现实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你不就差点让他丢了乌纱帽吗?她不得不摇头叹息,不得想,你表妹这辈子,注定是苦命女人,注定你只能一个人过一种寂寞孤独的日子。李向东能让你懂得那么多,能让你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你自己应该感到满足了,你也不要再想让他给你更多了。
    你不能再见他,更不能跟他和好如初!
    小郝记者问:“你真的不来啊?真的不想见他啊?”
    表妹说:“你别再跟我说他的事好不好?我以后,再不会见他了。我们结束了。这对他好,对表姐好,对我那个小外甥也好。”
    小郝记者说:“你真没用,真的一点用也没有用,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喜欢一个人容易吗?”
正文 第1665章 你非常重要
    那时候,表妹觉得小郝记者真是一个很烦很烦的人。人家都已经不再想李向东了,但她还就是要跟你没完没了地说。
    小郝记者说,那个班长虽然跟李向东是大学时的同学,但两个人的想法根本不一样。他干的好多事都与经济发展不沾边,三足鼎立一句也不提了。偶尔,也说要发展经济,但一点措施也没有,所以,好些人都说,李向东跟他政见分歧很大,只是表面不说而已。
    表妹说:“你听谁说的?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小郝记者说:“我也不是那种耳朵软的人吧?但从发生的一件件事分析,我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这一阵,青山市很少有关于发展经济的新闻和消息了。”
    ……
    小郝记者说,我真发现李向东变得小心翼翼了,好像下脚重一点都怕踩死蚂蚁。那天,我说要给他做一个专访,他竟不答应,不但不答应,还不要我采访他搞的那个污染治理厂。他以前是那种人吗?他以前认准前面的路,不管多艰难,不管布满荆棘,都要往前冲。这次,却前怕狼后怕虎。他怕谁啊?他都当青山市的市长了,还要看谁的脸色?不就是顾忌那个班长吗?好些人都说呢!李向东当市长后,很想再让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再向前跨一大步,但是,那个班长就是要抑制他。
    表妹说:“你就会听人乱说,就会乱猜想。你怎么不问问他啊?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怕那个班长不敢接受你的采访啊?”
    小郝记者说:“我敢这么问吗?其实不用问,看他那么谨慎,就已经证明一切了。”
    表妹说:“以后,别再跟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小郝记者说:“这怎么是不着边际的话吗?”
    表妹说:“就是不着边际,青山市经济发展不发展关我什么事?”
    小郝记者说:“好,好。我以后再不说了,我以后再不跟你说青山市的事了。”
    表妹说:“还有他的事也不要说了。”
    小郝记者问:“你是真还是假?”
    表妹说:“真的,一点不假。”
    小郝记者说:“好,好,都不说。”
    ……
    小郝记者说,以前,贾保焕曾经想在青山市建一个体艺场馆你知道吗?当时就被大书记否决了,但班长当书记以后,又提起这旧事,而且建场馆的资金全部由市财政投入。那可是一个几个亿的工程。好些人说,这个场馆建起来,会拖累青山市好几年。这样的事,李向东肯定会反对,但是,那个班长还是搞起来了,听说过两天就要奠基剪彩了。
    表妹说:“你又来了,又提这些事干什么?”
    小郝记者说:“不说这些,我还跟你说什么啊?我在青山市不说青山市的事说什么?我跟你不说李向东还说什么?”
    表妹说:“你不能说说自己的事?说你有没有谈恋爱,说有没有哪个男孩子喜欢你追你?”
    小郝记者说:“喜欢我追我又怎么样?喜欢我追我,我就喜欢他吗?就让他追吗?”
    表妹说:“你要再这样,小心自己嫁不出去。”
    小郝记者说:“为什么就要嫁啊?我是不准备嫁人的。”
    表妹说:“你别嘴硬。你这种嘴硬的人其实心里是最想把自己嫁出去的人,哪一天喜欢哪个男孩子了,第二天就想嫁给他了。”
    小郝记者说:“你等着吧!等着看看我们谁先把自己嫁出去。”
    这么说,她就发现自己嘴快说错话了。果然,表妹那边好一阵沉默,小郝记者问,你没不高兴吧?表妹说,我会有什么不高兴?但小郝记者还是听出她那声音涩涩的。
    小郝记者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他。”
    表妹说:“那又怎么样?放不下也要放下的。”
    小郝记者说:“你没从我的话里听出来吗?其实,他过得也不开心。”
    表妹说:“他那是工作上的不开心。”
    小郝记者说:“你就不能不见见他?说不定他见了你,心情会好很多,工作也顺利了。”
    表妹说:“你好像比我还关心他。”
    小郝记者说:“我是关心他,我一点也不否认我关心他。但是,我的关心和你的关心不一样。”
    她说,我关心他是因为他能为青山市干很多很多有益的事,能让青山市成为全省经济增幅最大的地区。我不希望,他沉沦,我担心现在这种状况,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麻木地只想着怎么当好自己的官。
    她说,我要你来见他,就是希望你能安慰他,就是希望你能让他看到一种希望,让他知道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是可能的,很多看是不得不放弃的东西,有时候还是可以不放弃的。
    表妹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什么道理?”
    小郝记者说:“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来见他,能让他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表妹问:“我能有那么重要吗?”
    小郝记者说:“你非常重要。对李向东来说,你非常重要。而你的重要对青山市又是非常非常有帮助的。”
    表妹真被小郝记者说动了。不管她的道理是不是道理?反正表妹愿意听,反正让表妹发现自己原来这么重要。她说,我去青山市,要住你那的。小郝记者说,当然住我这,当然不能让你表姐知道。于是,表妹的心便“咚咚”跳起来。
    她在心里问李向东,我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真的就能让你看到希望吗?
    她替李向东回答自己,为什么不能?我不是说过,你有一种神威吗?你能给予我一种神助吗?只要有你给予我的强大,还有什么能阻止我呢?班长能奈何我什么?到那时候,就应该是倒过来了,是班长怯怕我了。
    这个晚上,表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李向东压得动弹不得,被李向东折磨得喘不上气死了过去,于是便感觉到,自己内蓄多时的神力一点点外泄,一点点被他汲取,他也就渐渐变得强大起来,像天边飞腾的一具青龙。
    表妹醒来的时候,仿佛真就那么死了一回,真就外泄了内蓄的神力,整个人软绵绵的。她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夜,知道原来是一场梦,心就惆怅得想哭,就在心里骂小郝记者,人家好好的,人家都快把他给忘了,你却偏不让人忘,偏就要叫人家去见他,偏就把人家说得那么重要。
    她想,其实,我那有那么重要啊!我那有什么神威啊!那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你就是一只大白虎,就只能伤害人。
    第二天,小郝记者还追问她,你什么时候来啊!你可不要周末来啊!周末他们可能会回市县,你辛辛苦苦来了,却白跑一趟。表妹说,我不去了,我永远也不去青山市了。小郝记者说,你怎么了?怎么说来又不来了。表妹说,我去了也没有用,我没有那么重要。她说,你别把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没那么伟大,我不是救世主。
    小郝记者说:“你来看看我不行吗?”
    表妹说:“我要去了,又会被你的话骗了,又会被你的话诱惑了。你要想见我,你来市县不行吗?”
    小郝记者叹了一口气,说:“你就不知道我是一片苦心吗?就不知道我不想你那么苦吗?”
    表妹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的事,就不要再弄得我心里总是那么痛苦了。”
    她本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这会儿却显示出一种很无奈的坚强!
正文 第章 你耍什么官威
    有时候,表妹会问自己,如果,李向东不是自己的表姐夫,自己是不是会那么坚决呢?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就不会跟他的女人争吗?这么问自己的时候,她觉得很茫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她就对自己说,这有意义吗?这是不是很无聊?事实上,他就是你表姐夫,想那么多如果干什么?
    于是,她就在心里对表姐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要偷的。她说,我们那么多年表姐妹,你有那么多我喜欢的东西,我偷过吗?就算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我想要也会先问问你的。她说,其实,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这么多年,就只有你欺负我,你喜欢我的东西,我不给,你好多少次都从我手里硬抢过去呢!
    那一年,我过生日,姨夫送我一个洋娃娃,你喜欢,不就硬抢了吗?姨妈还骂你,那么大的人了,还玩什么洋娃娃?还有那一次,我买了一副刚时兴没有背带的胸罩,你不也想抢吗?如果不是你的胸太大不合适,你还会还给我啊?就是这样,你还硬要戴,差点都被你撑得变了型呢!她想,我就这么一次,就这么偷了你一次,你就不能原谅吗?
    后来,她发现说自己偷还多少有些冤枉的。
    她那是偷吗?她可是一点也没想过要偷的,她可是一直都在躲避的,但发生了那种事,当时看见李向东那么痛苦的样子,真是脑子都乱了,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她想,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做,不挺身而出,李向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表姐你又会怎么样呢?你就不会怪我吗?平心而论吧!我亏得还不大吗?我做出的牺牲小吗?只是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我的牺牲有多大,只有我和李向东知道,当然,我们说的话你是不会相信的。谁又会相信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是女儿身?
    她在心里对表姐说,我不是怨你。我一点也没怨你,但你就不会想一想,我是你表妹啊!无缘无故,我会跟李向东干那种事吗?她又在心里对表姐说,按你这么说,表姐还要感谢你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救了李向东是不是?那以后呢?以后你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还保持那么一种关系?你如果完全只是为了救他,你就不应该还有以后的继续!
    表妹被自己问得哑哑口无言。
    她对自己说,反正就是你的不对,一千一万年不对。当时,李向东处于那么一种状况,你应该挺身而出,不管你吃多大的亏,牺牲有多大。但是,后来你就应该离开他,就是不能再跟他偷偷摸摸。如果,你和李向东没有后面的事,表姐会感谢你,有了后面的偷偷摸摸,你亏多大牺牲多大,谁都不能原谅你!
    表妹不再替自己争辩,不再奢望表姐原谅她了。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表姐不仅不会原谅她,还对她恨之入骨,都这么长时间了,表姐也没来找她骂她。她倒是希望表姐来找她骂她的。她怕表姐骂吗?这么多年,表姐不知骂过她多少回?但只要表姐骂完她就没事了,就又会打电话给她,又会问,你有时间吗?有时间陪我上街买点东西。又会问,你有时间吗?到青山市来,帮我洗床单被子。又会问,你有时间吗?去看看你姨夫姨妈,去看看我女儿需要买点什么?表姐总担心姨夫姨妈勤俭惯了,舍不得花钱添置婴儿用品。
    表姐骂都不骂了,想她有多恨她?
    不过,表妹还是要去看姨夫和姨妈去看小外甥的。
    每一次,表妹总是选择星期一至五去,这时候,李向东和表姐都在青山市。去的次数最多的还是星期五下午,因为这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即使这天李向东和表姐回市县,也不会那么早到家。
    按门铃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给她开门的竟是表姐杨晓丽,心里一慌,手一抖,提着的水果、奶粉全掉地上了,苹果鲜橙滚了一地。她也不顾这么多了,拔腿就跑,那知,一脚踩在那罐奶粉上,身子倾斜,竟扑进了杨晓丽怀里。
    杨晓丽一把推开她,大声叫:“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我没找你算帐,你还要打我是不是?”
    表妹被杨晓丽推得倒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摇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姨妈听到叫喊声,在屋里喊,怎么了?发生事了?冲出来想要看是谁欺负自己的女儿,却看见表妹一屁股坐在地上。
    姨妈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杨晓丽说:“你问她吧!”
    姨妈却过去扶表妹,问:“摔痛了吗?有没有摔着哪了?”
    表妹摔得并不重,拍着屁股说:“没有。没摔着。”
    姨妈问:“是不是她推你的?”
    表妹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姨妈看着女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会相信她的话,冲着杨晓丽说:“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她做错什么了?就是做错了天大的事,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杨晓丽怎么能跟母亲说表妹做错了什么事?一扭头回屋了。表妹也想走,姨妈却拉着她说,你去哪?回屋看看摔着哪了。表妹说,我没事,没有事的。姨妈说,没事也要进去看看。她说,有我在,你还怕她?她还敢欺负你?她冲着屋里叫杨晓丽,叫她出来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她便像扶着伤病员似地把表妹扶进屋。杨晓丽有气没处发泄,把表妹拿来的东西收拾收拾了,提进屋都扔进垃圾筒里了。
    母亲说:“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杨晓丽说:“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母亲说:“你就知道欺负她,从小到大就一直欺负她。你说说,你为什么推她?她哪得罪你了?门还没进,就在外面打起来了。”
    杨晓丽说:“我看她不顺眼!”
    母亲说:“她怎么不顺眼了?她哪里不顺眼了?”
    表妹忙拉姨妈的衣角,低声说:“算了,别吵了。不关表姐的事,都是我不好。”
    杨晓丽说:“知道自己不好还来干什么?还来这里假好人干什么?”
    表妹说:“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在家的。”
    杨晓丽说:“我在家也好,不在家也好,这门都不准你进!”
    母亲说:“你说不能进就不能进了吗?她来看我都不行吗?还要你批准吗?”
    她说,你威风什么?你发什么脾气?你在外面当官指挥这个指挥那个我不管,但是,别在家里耍官威,别在我面前耍官威!
    她说,你表妹好心好意来看我们,你连门都不让她进,还把她推摔在地上,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让她来看我们,是不是嫌我们在这里往得碍手碍脚给你添麻烦了?
    她说,我们可以走,你要不高兴,我们可以走!
    表妹忙说:“不是这样的,你别生气,我都说了,不是表姐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表姐对我没怎么样?你别误会好不好?你别怪她好不好?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杨晓丽冷笑着说:“不用你假好心!”
    说着,便丢下她们,自己上二楼了。母亲在后面说,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又说,你回来干什么?你一回来就吵吵的,你不回来我们还清静得多!表妹说,你别骂了,你别骂表姐了!这么的时候,像是眼泪都流下来了。
正文 第1667章 别插嘴
    杨晓丽回到二楼,气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表妹这是故意的,故意来闹事的,明知道她不敢把她和李向东的事告诉母亲,所以,就装扮出一副可怜相,就故意摔倒在地上,博取母亲的同情。这会儿,不知她在下面还说她杨晓丽什么坏话呢?
    于是,她想,表妹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直以来,杨晓丽对表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尽管骂得不留情,但时时处处总是想着她的,特别是那个海员命丧大海后,她总觉得表妹太不幸,总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待表妹,那曾想,她却瞪上表姐夫了。就又想,真不应该对她好,你越对她好,她就越往你心窝插刀子!看来自己有点冤枉李向东了,他们那种事,完全是表妹在使坏,肯定是她先勾引李向东的。本来,李向东色心就重,那时候,自己又怀了孕,又离得那么远,表妹借助自己对她的信任就趁虚而入了。
    她想,你怎么这么无赖!这么无耻!
    杨晓丽想起了梁明山,那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竟跑到她办公室来说表妹怀了他的孩子,竟跑到省调查组去揭发李向东跟表妹有一脚,竟把枝子掐死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
    她想,表妹跟这样的人交往,还能学好吗?
    她想,表妹怎么就没真的跟他在一起?你不是贱吗?你跟他贱啊!让他先奸后杀把你掐死在酒店的房间里倒省心了!
    她想,你怎么就不跟小郝记者学一学?小郝记者做事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你能学到小郝记者一点点,也不会变得那么坏了。你们不是好姐妹吗?不是在青山市好得像一个人吗?真是好人学不坏,坏人想学好也学不来!
    杨晓丽抱着胸在二楼走来走去,想李向东也真是的,怎么就会看上了表妹这种人?你以为她是我表妹就是好人吗?如果,不是我给你挡着,你早就被她和梁明山做掉了。你还说她助你,她害你才是真!骂她贱女人你还不高兴,骂她骚寡妇你还要为她争辩!你真瞎了狗眼了!
    这么想,她心里不禁一跳,问自己,你这是骂谁?是骂李向东吗?李向东有你更了解表妹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是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虽然,她没有太大出息,但也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读书时,就很乖很听话,成绩也不错,考上大学,不知羡慕了多少家长。后来,毕业当了老师,平平淡淡,却也兢兢业业,更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人家说寡妇们前事非多,但那海员命丧大海那么些年了,一点流言蜚语也没有,还很尽忠尽孝地照顾那位海员的老母亲。
    她问自己,难道,难道真像李向东说的那样?
    她马上对自己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表妹是女儿身会白送给李向东?有什么药会那么厉害,有什么药能让人欲火焚身,命毁黄泉?那全都是鬼话,骗人的鬼话,为自己开脱的鬼话!你李向东是酒喝多了,喝得自己都迷糊看不清是非了。表妹真要是女儿身会做出那么大牺牲?
    除非她傻了,除非她喜欢他了。
    她想,表妹真是喜欢李向东了,这个臭女人,洁身自爱了那么多年,就算不是女儿身,她要是不喜欢,也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她气得直跺脚,想你喜欢谁不可以,偏就喜欢表姐夫,想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给你介绍男朋友不要,偏看上了表姐夫?
    她吼了起来:“你上来,你给我滚上来!”
    母亲在下面问:“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杨晓丽说:“不关你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母亲要随表妹一起上来,表妹却拦住她说,没事的,表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母亲说,你没见她凶成那个样?表妹说,她什么时候对我都那么凶的,我已经习惯了。话虽这么说,表妹还是害怕得很。但她想,害怕你也要上去,谁叫你干了对不起表姐的事啊!她就是打你几个耳光,也是正常的。
    母亲还是随表妹上来了,刚一冒头,杨晓丽就喝住了她,说:“你上来干什么?你还怕我打她啊!我就是打她,那也是她该打!”
    母亲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瞒着我什么了?”
    表妹回头说:“没瞒你什么!你不要多心好不好?”
    杨晓丽说:“你说啊!你告诉她啊!你够胆做出来的事,为什么不够胆说?”
    表妹哀求道:“不说好不好?我们两人的事,两人解决好不好?”
    杨晓丽说:“怎么解决?是不是要我原谅你?是不是要我还像以前那样把你当自己的表妹?你把我当表姐了吗?你要还认我这个表姐,你就不会干出那么丢人的事。”
    表妹急得哭了起来,说:“叫你别说你还说。你不说行不行?不要让姨妈他们知道行不行?”
    杨晓丽瞪了她一眼,想你还有理了?想李向东被你偷了,我不怕丢人,你还怕丢人了?但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缓了一口气对母亲说,你别那么多事了,你下去吧!我们两表姐妹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这时候,母亲不仅确定表姐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还可以断定多少有些丢人难于启齿的事。
    她对女儿说:“你说,你老实说,发生什么丢人的事了?”
    老太太倔起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她想要知道的事,是一定要知道的。这会儿,她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会离开。
    表妹六神无主地看着杨晓丽。
    杨晓丽说:“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母亲说:“我多管闲事了是不是?你不把我当你妈了是不是?你长大了,你当大官了,不把你妈放眼里了。”
    她对表妹说,你告诉姨,你们干了什么丢人的事?
    杨晓丽忙说:“好了。好了。我说了。”
    她不得不担心表妹那死脑筋,那张拙嘴被母亲这一B,把实情了出来。她对母亲说,你坐吧,你听我慢慢说。她一边说,一边想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把这事圆滑过去。
    她说,表妹前一阵不是经常去青山市吗?她在那边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年纪也差不多,人长得也不错,开始嘛!她不喜欢人家,后来,就喜欢了,就和人家好上了,人家别说有多高兴了,就是后来知道她结过婚也不介意。
    母亲说:“结过婚怎么了?结过婚就低人一等了?就不能嫁人了?”
    杨晓丽说:“你别插嘴,你听我说。”
    她一边说,一边往下编。她说,后来,表妹又不喜欢人家了,说人家喜欢的不是她,是因为她是市长的表姨子。她向人家提出分手,人家不愿意了,说她多心了,把人家想错了。她也回人家话就跑回市县,还把手机也换了,人家不是找不到她吗?就找到李向东那去了。她说,你想想,李向东在青山市是市长,他的表姨子跟人家谈恋爱一点交代也没有,就消失了,人家会怎么想?人家说她是玩弄感情,她不是结过婚吗?人家就说她是贱女人骚寡妇,仗着自己是大市长的表姨子专门玩弄那些没结过婚的男孩子。
    母亲说:“有这么说话的吗?别让我碰见他,我碰见他,把他嘴给撕了!”
    杨晓丽说:“人家也没有说错吧?她就是贱女人,就是骚寡妇!”
    母亲说:“你怎么也这么骂她,你是她表姐,你怎么也跟着人家这么骂?
正文 第1668章 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杨晓丽看着表妹,心里想,我就这么骂你又怎么样?你不是吗?你就是贱女人,就是骚寡妇,你不贱你不骚还偷人吗?还把表姐夫都偷了吗?表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表姐心里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心里不知这么骂了自己多少遍。她想,你骂吧!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吧?如果,你不这么骂,你心里不也舒服。
    杨晓丽还不解恨,问表妹:“我没说错吧?你是贱女人吧?你是骚寡妇吧?”
    表妹说:“是了,是了。你没说错。”
    杨晓丽说:“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心里还不高兴是不是?”
    母亲说:“谁心里会高兴?被人这样骂?谁心里也不高兴。真是没文化,这种人,就是不应该跟他好!什么素质!”
    杨晓丽说:“别管人家什么素质吧!人家就是喜欢这么骂。”
    她冲着表妹骂,贱女人!骚寡妇!
    母亲似乎发现不对劲了,问:“你怎么说着说着,也骂起来了?”
    杨晓丽说:“我不骂心里不解恨,我不骂,就里难受!”
    她说,你不知道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官场有多复杂。本来,有些人就不服气李向东,那些本地人,怎么会服气李向东当市长呢?所以,那些人就抓住这个把柄攻击他,说他连自己的表姨子都管不好,怎么可以当市长?怎么可以带领青山市人民建设社会主义?
    她说,那些人给李向东制造了很多麻烦。最近时间,李向东要搞一个治理污染的项目,他们就反对了,明知道这个项目对青山市是有好处的,但他们还是要反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为青山市好,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把李向东整下来。
    她说,你说说了,我气不气?我该不该骂她?我就是打她,她那也是该打!你还帮着她。你不是经常说,你是帮理不帮人吗?你这是帮理吗?这样的贱女人骚寡妇有理吗?一点理也没有吧!
    杨晓丽借着这番真真假假的话,骂了表妹一遍又遍,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发现当着表妹骂,比在心里骂无数遍还解恨。
    母亲虽然觉得那人骂得也太难听了,但也不再怪自己的女儿了。她对表妹说:“你这事做得也太不对了,姨妈也不帮你。有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呢?你以为躲就躲得了吗?你躲了倒好,你表姐你表姐夫怎么躲?你去青山市,我不反对,你在青山市找对象我也不反对,但是,你也要考虑会不会对你表姐你表姐夫有没有影响?他们不是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也要有个交代的。”
    表妹像她教的学生挨了批评一样,低着头,两手垂在双腿上,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杨晓丽劝说母亲把她送到楼下去了,她还保持着那么个姿势。杨晓丽回来经过她时,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撞得她趔趄了几步,感觉背上像挨了一拳似的痛。她还是不敢出声,只是很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杨晓丽张着嘴又骂她了,虽然没有骂出声,但那嘴的张合,显然又是骂她,贱女人!骚寡妇!这时候,她的眼泪像断了线,“哗哗”地流了下来。
    杨晓丽小声说:“骂错你了吗?”
    表妹咬着牙,不想让那眼泪再流下来。
    杨晓丽又悄声骂道:“贱女人!骚寡妇!”
    表妹不服气了,擦了一把眼泪,说:“不是的,不是的!”
    杨晓丽说:“你敢说你是女儿身?敢说你跟那海员结婚什么也没干?”
    表妹说:“就是的,就是的。”
    杨晓丽说:“谁会相信?傻瓜才相信!”
    表妹说:“李向东知道的。”
    杨晓丽说:“他知道什么?他喝醉了,知道什么?还不是任你说,你说什么都行!”
    表妹说:“他看见的,当时,他看见的。”
    杨晓丽说:“他看见什么了?他就是什么也没看见,也说看见了,你们合着伙骗我还少吗?”
    她说,你以为,会有人信吗?
    她说,就算退一万步,就算那海员是个大傻瓜,是个性无能,你以为,说自己是女儿身就可以偷人了?就应该那么做了?
    表妹说:“你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自己知道,反正李向东知道。反正我不是贱女人,更不是骚寡妇!”
    杨晓丽跳了起来,说:“你还有道理了,我还冤枉我了!”
    表妹说:“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楼梯口走了。杨晓丽说,你回来,你别走。她一把抓住她,又说,你必须说清楚,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表妹说,你放开我。表姐说,你不说清楚别想我会放开你。表妹说,我跟你说不清楚。表姐说,说不清楚也要说!表妹说,你还想要我怎么说才清楚?表姐说,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要说。两表姐妹拉扯着,虽然吵的激烈,却都压低声音,楼下根本听不到动静。
    表妹说:“你要我怎么说嘛!我怎么跟你说嘛!”
    表姐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表妹看了表姐一眼,那张被眼泪弄脏的脸都红了。平时,表姐妹俩看似什么话都说,但关于这样的话题,却从没说过的。
    表妹捂住发烫的脸,说:“我不知该怎么说。”
    表姐说:“说那个海员,为什么是个大傻瓜?”
    表妹下决心了,似乎觉得,自己如果不说清楚,表姐是怎么也不会原谅她了。她问,你知道有一种女人叫,叫白虎女人吗?专门克夫的。杨晓丽说,听说过,那都是封建迷信!表妹说,但还是有人信吧!杨晓丽反问道,那又怎么样?表妹说,我就是那样的女人。杨晓丽问,你怎么知道?表妹说,反正你别管,反正我就是。她说,那个海员很迷信,其实,跑海行船的人都很迷信。
    杨晓丽说:“就为这个啊!就为这个啊!就为这个不敢碰你啊?你骗谁啊?谁信你的鬼话啊!”
    表妹说:“你不信还要我说?”
    杨晓丽说:“好,好。你说。”
    表妹说:“我说完了。”
    杨晓丽问:“说完了?”
    表妹说:“说完了!”
    杨晓丽冷笑着说:“他又怎么知道你是白虎女人呢?是算命的说的吧?算命的话他就那么相信?”
    表妹问:“什么叫白虎女人你懂不懂?”
    杨晓丽说:“我当然懂,就是克夫啊!”
    表妹说:“你根本就不懂。”
    杨晓丽说:“不懂你可以说清楚啊!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啊!”
    表妹说:“你叫我怎么说清楚?你叫我怎么告诉你?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还不懂,你蠢不蠢啊?还要人家说得更明白。”
    这会儿,两人的角色倒过来了,不是杨晓丽责怪表妹了,倒是表妹骂杨晓丽。毕竟是表姐妹,两人在一起,骂也好,打也好,到后来,还是回到那份亲情上。
    杨晓丽只好承认了,说:“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表妹想了好一会,才想到应该怎么说,她说,你还要我脱裤子给你看啊!但她还是脸红了。杨晓丽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明白过来,说,你丑不丑啊!你越来越不要脸了!表妹说,你别往那边想好不好?你往白虎女人这边想好不好?杨晓丽想得到吗?她本来就没有那根弦,她更没想到表姐妹之间会有那么大的区别!表妹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贴着她耳朵怕被有人听见似的告诉杨晓丽。
    杨晓丽睁大双眼问:“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呢?”
    她竟“咯咯”笑了起来,突然,又发现自己是不应该笑的,忙就控制住自己,把自己憋得很不好受。
正文 第1669章 你有一定责任
    杨晓丽阴着脸说,知道自己是白虎女人,知道自己克男人,你为什么还跟李向东在一起?你这不是想害他吗?她问,我们招你惹你了?哪里对你不好了?你为什么要害他?是不是嫉妒我们?是不是李向东官当得越大你心里越不好受,就想克他,就想也要我像你一样守寡?她说,你怎么那么狠?你的心怎么这么毒?
    表妹说:“我没那么想?我害谁也不会害你表妹啊!我克谁也不会克表姐夫啊!”
    杨晓丽问:“难道你是为我们好?”
    这么说了,她觉得话里的滋味很不对,就是为你们好,也不能这么个好法,她偷了李向东,就是出于好心也不行!纵使有一万个好也不行!
    表妹说:“当时,我是没有办法才那么做的。”
    杨晓丽说:“就是没办法也不能那么做!”
    表妹就不再为自己争辩了,说:“我知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不会了还不行吗?”
    杨晓丽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表妹说:“我知道。”
    杨晓丽就看着她,表妹还是像小学生做错了事,双手垂在两腿上,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杨晓丽心一软,不禁觉得她挺可怜的,想李向东也真够狠的,明知人家是女儿身,怎么就下得那个手?这便宜能占吗?占了这便宜是要用一辈子偿还的。但她又想,李向东怎么就知道她是女儿身呢?谁都不可能知道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还完好无缺啊!你是她表姐都不知道呢!她想,如果,李向东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那么干的!
    她发现自己又跑题了,说不原谅表妹,却原谅了她,想要责怪李向东,却又在为他辩护说他的好话?难道表妹不是女儿身,李向东就能跟她鬼混吗?
    表妹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表姐夫很不顺吗?处处受班长制约吗?”
    杨晓丽说:“这是你关心的事吗?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他就是不顺,就是处处受制约,那也是你克的!”
    她挥了一下手说,你走吧!她又说,以后你还可以来,但是,我们在家的时候,不准你来,不准你再见李向东。她想,李向东要是看到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肯定不好受,肯定又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在心里对表妹说,你只能怪自己,那是你愿意的,不关李向东的事,那是你自作自受,李向东根本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二楼只有杨晓丽一个人的时候,她却问自己,这么对表妹是不是太狠了?当时,她那么做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啊!当时,李向东喝了那种药酒,一定可怕得很吓人,或许,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稍有迟缓会命丧黄泉,所以,表妹才迫于无奈,不得不采取这下下之策。一个女孩子,不是被B得无路可走,说什么也不会做出那么大牺牲的。
    杨晓丽同情表妹就应该气李向东恨李向东,你喝那酒干什么?明知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还喝那么多,你这不是存心吗?你这不是想欺负表妹吗?这不是想要B表妹吗?你李向东也太混蛋了,也太处心积虑了,想跟表妹鬼混,竟想出这鬼主意,竟把自己装扮成很无奈的样子。
    想着想着,杨晓丽又气不起来恨不起来了。她太清楚当时李向东的处境,太清楚石市长和甄总多阴谋诡计。他们把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安置在李向东身边,就是想用色相诱惑他,就是因为李向东不被诱惑,他们才布了那么个局让李向东喝那种药酒。她想,如果,李向东喝了药酒,跟那个女秘书鬼混在一起,问题就大了,他还不就受石市长和甄总威胁跟他们同流合污?
    杨晓丽被自己吓了一跳,对自己说,你是不是觉得李向东和表妹还对了?不鬼混在一起还不行了?她又说,不是吗?事实不是证明了吗?不是证明表妹没有找李向东的麻烦吗?如果不是表妹,是那女秘书与李向东鬼混在一起,李向东早像石市长和甄总那样关进去了!
    她问自己,李向东是不是考虑清楚了,不能跟其他人鬼混,才不得跟表妹发生那种事?
    当然,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表妹是女儿身。
    她对自己说,不行,你杨晓丽不能这么想,你再这么想,他们竟一点错也没有了,反倒像是你冤枉他们了。他们肯定是错的,有一万个理由也是错的。她想,就算鬼混那一回还有一点点理由?以后你们为什么还偷偷摸摸在一起,你们又有什么理由偷偷摸摸在一起?
    她竟又替李向东和表妹找到了偷偷摸摸在一起的理由。
    表妹希望和李向东在一起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她把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李向东,当然,希望跟他在一起。没有那个女人不会这么想的,以前,自己不也这么想过吗?不也这么想过要跟李向东在一起吗?只是自己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还能够很艰难很艰难地控制自己。但是,当知道他身边没有女人时,自己那颗像是对他已不存奢望的心,不是马上又点燃了吗?她想,表妹毕竟是普通女人,表妹可能还侥幸地认为,她这个表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事实不是也证明了,她知道了,也没把表妹怎么样吗?
    而李向东还继续跟表妹一起的理由就是他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以为表妹有某种神威,能助他闯过一道道难关?而且,好多好多事情都巧合地印证了表妹像有某种神威。有时候,太多的巧合,往往会让人产生一种误解,会确认一些很荒谬的事情。
    这会儿,杨晓丽也不得不承认,李向东和表妹在一起,确实显示出了一种神威,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能不承认吗?那种让她停了呼吸死一般的感受是刻骨铭心的。有一段时间,她不是还渴望他再呈现那种强悍吗?她确确实实感觉到,那种让她沉醉的强悍是李向东与表妹分手后消失的。
    表妹上来叫吃杨晓丽下去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表妹没有走。
    她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表妹说:“我是想走的,但姨妈不让我走。”
    杨晓丽说:“腿在你身上,你要走她拉得住啊?”
    表妹说:“他又不在。如果,他在,我一定不会露面。”
    杨晓丽很反感表妹称李向东为“他”。这是你称的吗?你有什么资格那么称李向东?你把自己当他什么人了?表妹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以为她一定要赶她走,忙说:“我这就走,这就离开。”
    杨晓丽说:“没人赶你。”
    表妹说:“是我自己愿意的。”
    杨晓丽说:“你走得越快越好!”
    母亲还是不让表妹走。
    她问杨晓丽,你这是干什么?她就是犯了再大的错,也还是你表妹吧?她都知错了,都说以后会改再不犯那种错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她说,再说了,她有多大的错啊?那个男人找李向东的麻烦,多少有她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那个男人也混蛋,人家不跟他好,他去找李向东的麻烦就有理由吗?就一定要怪表妹吗?婚姻还自由呢!恋爱就不能自由了?
    她说,你就没有责任了?如果,不是你叫表妹去青山市帮你打理那别墅,表妹会弄出这种事?如果,硬把责任推给她,你也有一定的责任!
    杨晓丽摇晃了一下,仿佛被子弹击中似的。
正文 第1670章 比保姆还保姆
    这天,李向东很沮丧,一连找了几个常委谈话,跟他们大谈特谈自己搞治理厂的真正目的,他们先是听得一脸兴奋,后又渐渐黯淡了。班长先李向东一步跟好些人谈过,他们早知道班长对这事的态度,于是说,我们非常同情你,也觉得,搞这治理厂对青山市经济发展会起一定的推动作用,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只要班长同意这个方案,你们一二把手达成共识,我一定投赞成票。”
    言下之意是说,你得先说通班长书记。李向东能说服班长吗?如果能的话,他还要一个个找你们谈?
    这会儿,他已经意识到治理厂的方案绝对不会在常委会上通过了。他甚至想,既然明知无法通过,那还提到常委会上讨论什么?这是不自己出自己的丑?他想,班长就是要出他的丑!
    自从调到青山市,他李向东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方案还没有被否决过,有大书记的支持,他的方案总一致通过,且马上进入实施,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定式,然而,他当了市长,拿出的第一个方案却让自己出丑让自己失威。他觉得,这真是一大讽刺,官当大了,自己的方案反而通不过了。
    手机便是这时候响了起来,看了看,是别墅家里的电话,当时就想,杨晓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然而,他却听到了表妹的声音。
    她问:“你在哪?很忙吗?”
    李向东脑子有点乱,问:“怎么是你?”
    他想,表妹怎么会跑到青山市来了?即使她来,也是来找小郝记者的,怎么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啊!上次,他想要见她,她避而不见,态度是很坚决的。再说了,她也不应该跑到别墅去吧?就算知道杨晓丽回市县了,但你总就不敢保证她不会杀个回马枪吧?如果,被她撞见两人在别墅,即使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是有嘴难辩的。
    表妹说:“是表姐叫我来的。”
    李向东问:“你们一起回来吗?”
    表妹说:“她没回来。”
    李向东问:“这是什么意思?”
    表妹说:“表姐担心你一个人在青山市过周末,连个做饭的人也没有,所以,叫我来做饭给你吃。”
    李向东脑子更乱了。
    表妹说:“她还叫我把床单被套都洗了,把地板也拖干净,院子的那些花花草草也要修剪好。”
    这就是杨晓丽叫表妹来青山市的理由吗?如果,她不知道他与表妹的事,吩咐表妹来青山市干这干那,还在情理之中,但现在他在青山市,还叫表妹来干这些,就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了。李向东多了一个心眼,问:“你吃午饭了吗?”
    表妹说:“吃了,下车的时候吃了。”
    李向东看了一下时间,才知道自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竟把时间忘了,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他说:“我还没吃呢!”
    表妹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李向东说:“不用那么麻烦,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了。”
    他告诉她,从别墅来市府,或者从市府回别墅的路上,有一个拐弯的地方,那里有一家小餐厅。他说,你应该去过那餐厅,我在那等你。
    表妹说:“你自己去吃吧!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干呢!”
    她不像是在说假话骗他。如果,不是杨晓丽叫她来,她敢把家收拾干净吗?收拾得干干净净,杨晓丽回来,一眼就能看出表妹来过青山市了?
    李向东说:“你还是到那小餐厅来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没弄清楚之前,他觉得,还是不要单独跟表妹在一起。
    他是在小餐厅外看见表妹的,其实,从市府或别墅去那小餐厅距离都差不多。一拐弯,到那小餐厅前,就看见表妹从人行道上走过来,她一抬头也看见他了,就冲他微笑,那神情,好像他们之间根本未曾发生过什么事。反倒是李向东,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这个女人还是让他那么牵挂。
    表妹说:“你硬要拉我来干什么?”
    李向东说:“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想要问清楚。”
    表妹说:“一定要在这餐厅问吗?就不能回去再问吗?”
    李向东说:“我不想浪费时间,想一边吃一边问。”
    表妹说:“就你的时间宝贵,人家的时间就可以浪费?你叫我到这来,我干坐着看你吃饭,你的时间节省了,我的时间却浪费了。”
    李向东说:“杨晓丽为什么就叫你到青山市来?”
    表妹说:“还不是像以前那样,叫我来干这干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使唤我就像使唤保姆一样,比使唤保姆还保姆!”
    说着话,他们走进小餐厅,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来,店老板是认识李向东的,马上就跟过来了。周末不回市县,李向东或一个人,或和杨晓丽经常在这里吃饭。他说,李市长还没吃午饭吧!你为青山市人民真是废寝忘食啊!李向东笑了笑,说,三菜一汤,你拿主意吧!店老板看了看表妹说,好像见过的,好像帮衬过我们这里。他说,应该是杨主席的表妹吧?表妹便笑了笑,说,以前来过的。她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就弄一个人的量吧!店老板进厨房忙去了。这家小店是一家夫妻店,面积不大,却还卫生整洁。他们坐下来,老板娘也把茶端上来了。
    李向东看着老板娘离开的背影,压低声音说:“我还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一下子就不气你了,不恨你了?发生那件事后,好像你们也一直没有联系吧?”
    表妹说:“有什么奇怪的?你觉得她要找我很难吗?你觉得她要气我恨我一辈子才不奇怪吗?”
    她说,她气完了恨完了,就原谅我了,就还当我是她表妹了,又像以前那样一点也不客气地叫我帮她干这干那!我不想来还不行,还说我不来就是心里还有事,就是还想着以前的事。我不来都不行了。我能让她认为我还想着以前的事吗?
    她说,我已经把以前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只是她的表妹,只是来帮她干活的,像以前一样。很多活要等我干呢!刚才,我都看了,忙这一两天还不行,下个周末还要来,但还不一定能干得完!
    表妹说得很轻松,但李向东看得出来,她在极力掩饰自己,极力表现得自己早已把他们那一段交往忘记了。
    李向东说:“你觉得杨晓丽会那么放心?会放心你,会放心我?”
    表妹说:“放不放心你?我不知道,但一定会对我放心。我答应过她的事,她没有不放心的。”
    李向东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你不会骗人。”
    表妹忙为自己争辩,我是这么想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不能再在一起了,我们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伤害表姐了。你是表姐的,我再不能跟你偷偷摸摸,我再不能干对不起表姐的事。她说,你还把我当表妹,我还把你当表姐夫。她说,我知道,这次,表姐叫我来多少还有考验我的意思,就是看我说话算不算数,就是看我有没有把她当表姐把你当表姐夫!
    李向东想,或许,你是这么想的,但杨晓丽并没这么想?她怎么考验你?如果,你和我都经受不住考验,她叫你到青山市来,不就成全了我们?她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她会干那么傻的事?杨晓丽一定有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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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是流氓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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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71章 穷途末路
    吃了饭,李向东说还有事要回办公室。表妹就问,你回来吃晚饭吗?别在外面吃,外面怎么也没家里做的卫生。李向东说,再说吧!表妹问,你都在忙什么?她说,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很多事都不顺,凡是你的工作构思和方案班长都不支持都不能通过,你怎么还那么忙?李向东说,你听谁说的?小郝记者吗?别听她乱说。她懂什么?她知道什么?就会胡乱猜!他没想到表妹却说,表姐也这么说的。
    李向东愣了好一会,想杨晓丽自己跟表妹说这些?她是有分寸的人,应该不会跟表妹谈工作上的事才对啊!
    回到办公室,他打电话给杨晓丽。
    他说:“表妹到青山市来了。”
    杨晓丽说:“我叫她去的。”
    李向东说:“你叫她来干什么?”
    杨晓丽说:“你不觉得家里好久没有收拾了吗?不应该有个人好好收拾一下吗?”
    李向东说:“这不完全是你的理由吧?”
    杨晓丽说:“你以为还有什么理由?你以为,我故意要她去的吗?以为我希望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在一起鬼混吗?”
    她说,我相信表妹,她知道自己错了,是不会再干那种傻事了。你也别再对她有非份之想。如果,你敢对她动手动脚,如果,你们再鬼混在一起,我告诉你,还发生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说,你好自为之吧!别让表妹投诉你,别让我知道,只要你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李向东说:“那我还是住在办公室吧!免得你胡思乱想。”
    杨晓丽说:“你住办公室又怎么样?就能说明你清白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越是住办公室,就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别看杨晓丽很凶的样子,如果,她要真的凶,就不会原谅,更不会让表妹跑到青山市来,更不会让他和表妹见面单独在一起。他想,杨晓丽不会是要他与表妹重归旧好吧?
    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杨晓丽为什么叫表妹来了。
    他想,或许,或许,杨晓丽也相信表妹有某种神力,能助李向东所向披靡,一改目前这种萎靡不振的局势。他想,其实,她不可能不相信,不可能不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不是总渴望他给予她某种强悍,渴望她让他有一种被击毙的死去的感觉吗?
    这么想,他不禁亢奋起来,想别看表妹刚才誓言旦旦,其实,骨子里还是喜欢跟他在一起,其实,她那表现的坚决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自己不顾一切地把她揽进怀里,抱得她呼吸困难,她刀马上就迷失方向了,便束手就擒了。于是,他想像着自己怎么一点点把表妹剥得精光,想或许,还没把她剥精光,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跟他连成一体了。
    他告诫自己,不能那么容易让她得逞,他要好好地看清楚那只小白虎,看清楚它有多么渴望。他要让她知道,他也多么渴望对那只小白虎好,好得恨不得一口把它啃下来。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办公室里团团转。他对自己说,你还等什么?你怎么还在这浪费时间?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了,必须马上赶回别墅,把表妹钉在床上。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先要把她钉在墻上。他想,不管进门时她在干什么,或在启动洗衣服洗床单被套,或拿着拖把在拖地。
    他想,当自己像猛虎扑到她身上时,她一定会吓得目瞪口呆,很快就会骂他,叫他放手。一定会说,你别这样,别再对不起表姐,别再让我对不起表姐。他会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让行动告诉她,你根本不懂,根本不懂你表姐的意思,其实,她是送你入虎口。
    他想,他不能对表妹太粗鲁,不能太直奔主题,毕竟,他与表妹在一起,还不仅仅是要得到某种神助,他还要向她渲泄自己的思念之苦,当她彻底在他给予她的爱中迷失时,他才用他们习惯用的姿势,也是他对她最狠的姿势,压在她背上,压得她那不算大的臀扁得不能再扁,万箭穿心地勇往直前,直到她变软变凉,一点呼吸没有地死去,然后,在她没有知觉中,源源不断地汲取她那外泄的神力,一点点地让自己变得强悍变得锐不可挡。
    那时候,什么阻力对你也没用,治理厂的方案绝对会通过,政府投资治理污染的行动一定能成为青山市招商引资的新吸引点,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又会出现一种新的飞跃。
    离开办公室回别墅的路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可笑很可悲。他对自己说,你已经穷途末路了,你彻底被班长击垮了,所以,你才企盼得到某种神助,所以,你才那么企盼从表妹那里得到某种神力。
    真的就有这种神力吗?
    即便真有这种神力,以前,你也没有半点依赖。以前,你靠的是自己的实力,靠的是青山市人对你的信赖,现如今,你竟沦落到要靠某种神助了,沦落到渴望在表妹那里得到某种神助了。
    他想,其实,每一次都只是一种巧合。天底下,那有这么荒谬离奇故怪的东西?其实,你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像以前给自己找借口一样,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某种不轨行为,让这种不轨行为堂而皇之。
    他想,这一次,再不会有什么巧合了,班长铁定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铁定不会让你得逞。你也不要再为自己找什么理由和借口了。杨晓丽可能会送表妹入虎口吗?绮红可以,小姨子可以,但是,杨晓丽绝对不可以!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还清楚吗?
    李向东打电话给文仔,问他在干什么?叫他陪他去二河市。他想去看看治理厂方案上圈定的厂址。
    前两天,他才陪省委主要领导去过异地招商工业园区,但是,谁也没有提治理厂的事,当他们经过方案上圈定的厂址时,班长却指着那块地说,已经有好几家企业想要争夺这块宝地。他说,这是整个工业园区的中心,本来,是想在这里建园区管理中心的,但企业既然选中了,我们就要无条件支持。他说,管理中心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不一定就要建在中心地带。
    李向东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企业争夺这块宝地,班长是担心李向东或老董会提治理厂的事,又抢先一步把李向东和老董的嘴堵上了。
    这天,李向东来看这个方案上圈定的厂址,多少有一种惜别的意思,多少有一种失去这块宝地的悲伤。虽然开始并没意识到要在这里建治理厂,但当有这个想法后,他非常庆幸还留着这么一个地方,再没有哪里比在这个中心地带建治理厂更合适了。
    然而,他很清楚,班长也瞄上了这块中心地,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把这块地推荐给投资企业,让治理厂连个合适的厂址也没有,让你李向东彻底死心,让大家都意识到,班长这是故意的,就是要把他压下去,就不是不让他得逞,今年不让,明年不让,只要他班长在青山市一天都不让。
    文仔站在李向东身后,看着他把那份方案一点点撕碎,看着他双手捧着那些碎片,双手一扬,碎片便纷纷扬扬随风飘散。
    他没有说话,心情的沉重也不亚于李向东。这个方案也倾注了他无数个不眠之夜。
正文 第1672章 说明不能了什么
    杨晓丽打电话给李向东的时候,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她问,你在哪?李向东说,我在市县。她说,那你马上回来。李向东说,现在还不行。她问,两个小时以后,还是三个小时以后能回来?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时候,你在青山市,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可以赶回市县了。
    李向东说:“要不要黄跟你说话?”
    他好像是对黄说,你跟她说几句,她不相信我在市县,不相信我和你在一起。
    她马上改口了,说:“我说不相信了吗?”
    电话里传来了黄的声音,说,我们在一起喝酒。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喝醉的。杨晓丽问,你们没开车吧?黄说,没有。杨晓丽说,他最近心情不好。黄笑着说,他心情好就不会找我了。他心情不好,想喝酒,就会找我,多远都会来。杨晓丽说,你们是多年的交情,高兴的时候也好,不高兴的时候也好,都会想到你。她说,跟你再一起,我就放心了。
    杨晓丽挂了这边的电话,又打电话给表妹。
    她问:“李向东怎么回市县了?”
    表妹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她说:“你们没见面吗?”
    表妹说:“我们见了一面。我到的时候,他不在家,我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在办公室。他约我去那小餐厅吃午饭,吃了午饭,他说有事还要回办公室,我们就一直没见面了。”
    杨晓丽说:“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你也不问问他回不回去吃饭?”
    表妹说:“我问过的。没见他回来,我想,他肯定是在外面吃了。其实,这不是很好吗?至少证明他也不想你怀疑他背着你干了什么坏事。”
    杨晓丽说:“这能说明什么?什么也无法说明。”
    表妹说:“你可不要想太多啊!我就跟他在那小餐厅见过一面。
    杨晓丽把电话挂了,却不知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李向东离开二河市,就叫司机载他回市县,他想,这周末,自己还有必要留在青山市吗?自己留在青山市有什么用?倒不如回市县,一则也想找黄喝酒说说心里话,一则也好躲避表妹,省得杨晓丽胡思乱想?
    司机和文仔把他送到市县时,街灯已经亮了。他就对他们说,你们吃了饭再回去吧!他已经约了黄,他不想他们和他与黄一起吃晚饭。他与黄什么话都可以说,却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与黄说些什么。
    黄说,自己是一个平庸的人,如果没有李向东的提携,可能像许许多多在官场上混的人一样,了不起也就混到国土局某一个科室负责人的位置。毕竟,在官场混的人,大多数也只混到这个水平。目前老百姓都认为,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都很强势,但真正强势的只是那么小部分人,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只是普通工作者。他们与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没有多大区别,也靠每月那点工资过日子。
    黄说,他总结了一下,他混到今天的位置,有三个非常时期,一是当国土局副局长的时候,二是在城郊区当书记,三是进了市县常委班子。在这三个时期里,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辜负李向东,不能辜负组织上对他的相信,因此,他这辈子值的欣慰的是,在这三个时期的工作中,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好各项工作。
    黄说,自从李向东离开市县后,新调来的书记对他并不是那么赏识和器重,因此,他也没想太刻意地表现自己,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刻意想要怎么样就做怎么样的,因此,他总告诫自己,不能太为难自己。一个人只有当自己得志的时候,才能干些老百姓称赞的事,但不得志时,太过刻意要求自己,不仅干不成事,还苦了自己。
    他说,时代的潮流总是后浪推前浪,总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推动这个时代向前发展。不要总认为,除了自己,社会就停滞不前。这其实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年?为什么就一定要求自己一辈子都那么苦苦奋斗。
    他说,李向东目前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要太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其实,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自己,不要认为没有自己,青山市的天就会塌下来了?
    李向东说:“的确是应该这样。的确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确是不应该把自己看得那么重。”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很不好受,总还是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辜负青山市人大代表选他当市长的期望。
    这晚,他又把自己喝得不轻,又摇摇晃晃被黄扶回家。杨晓丽看见李向东喝成这样很不高兴,问心里很不好受是不是?问又跟黄谈工作上的事了?又跟黄谈治理厂的事了?她说,我看未必吧?还谈到表妹了吧?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表妹吧?杨晓丽的话激愤了李向东,想自己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还不是下了决心,还不是跑回市县了?自己那么不如意,很想要借助表妹的神力,但最终不还是选择了躲避?这么想,李向东就觉得杨晓丽太不了解自己,太不讲理。
    他说:“你吵吵什么?我那么大老远回来,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杨晓丽说:“你回来能说明你清白吗?你回来能说明你跟表妹一点事也没有吗?你这是心虚,干了坏事又怕人知道,所以,就跑回来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向东气得大口大口喘气,说:“我就是跟表妹干了什么坏事,那也是你成全的,那也是你想要我那么做的。否则,你为什么叫她去青山市?你叫她去青山市干什么?不就是想成全我们吗?”
    杨晓丽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自己干了坏事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李向东说:“我就是不要脸又怎么样?”
    杨晓丽大声叫起来:“李向东,你混蛋,你不是人!”
    李向东把她推到墻边,说,我就是混蛋,就不是人。他撩起她的睡裙把她狠狠地钉在墻上。他说,我有没干过坏事?你说,我有没干过坏事?她说,我怎么知道?你以为就能证明你的清白吗?什么都不能证明!她搂紧他的腰,不让他进进出出,更希望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钉住她。她说,你根本就不能证明自己,根本就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他抱紧她那硕大的臀,两面夹击下的她感觉到底了,感觉心尖儿被戳痛了。于是,她有一种预感,预感今晚李向东会变得强悍起来,预感他马上就要让她死过去。
    杨晓丽真不该有这种预感,这念头一闪,便觉得自己不行了,觉得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她并没有死过去,只觉得自己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她说,我不行了,不行了!她又说,你再狠一点行不行?钉得更深行不行?他把她推倒床上,让她大字似地趴着,那会儿,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女人就是表妹,他狠狠地压了下去,压得那臀扁得不能再扁。
    她骂道:“流氓,你这个流氓!”
    他说:“我要是流氓,会让你死过去。”
    她说:“你来啊!我怕你吗?你有本事让我死过去啊!”
    那会儿,他非常后悔在青山市怎么不像现在一样,也把表妹的臀压得扁得不能再扁,然后汲取表妹源源外泄的神力,再然后,把杨晓丽钉死在床上。
正文 第1673章 不会有冲突
    纵使,李向东折腾到天亮也证明不了他跟表妹什么事也没干。杨晓丽太清楚他在那方面的能力了,何况,他又喝了酒。他喝了酒,比平时更舍力,比平时的能力也更强。这会儿,李向东就很想折腾到天亮,洗了澡,还没回到床上,又抱住她不放了。他说,这么抱住她的感觉真好!他是从后面抱住她的,紧紧地搂着她那丰盈的胸,紧紧地贴着她那硕大的臀。他说,在床上没有抱得那么彻底。说着话,他就蹲了下去,先是咬她多肉的地方,再移到她正面,她就不得不分开腿,不得不找依靠的地方了。
    她说,这样太累了。
    她说,还是回床上吧?
    她说,我的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便把她抱到了床上。他抱起她的时候很吓人。他是蹲在那搂住她的臀站起来的,她就像是坐在他的肩,上半身就有一种悬空的感觉。
    她说:“别把我摔下来了。”
    好在床离得不远,他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就横躺在床上,摸索着让他在门口徘徊,路很湿轻易就进去了。她又抱着他的腰,不想要他动,仿佛又在等他出现奇迹,以前他呈现出让人不可思议的强悍时,总是一动不动,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那里。
    她在心里说,你不是说表妹可以让你变得强悍吗?让我见识见识,我就不信了,就不信她有什么狗屁神力。
    她在心里说,你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跟表妹什么事都没有,就算你想要控制自己,那个骚表妹也不会放过你。她那么久没碰过男人了,见了你,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表现得如饥似渴,我就会相信你没跟她是清白的,你就是跟她折腾了一个下午,这会儿,你也依然能一往无前。你不是还说,能得到表妹的神助吗?这就是说,反而还会变得更勇猛。
    她在心里说,你勇猛给我看啊!你强悍给我看啊!你让我死过去啊!
    杨晓丽不得不承认李向东的勇猛,但还是有点令他失望,他到底还是没能让她有一种停止呼吸死去的感觉。她想,难道他真没有跟表妹发生那种事?她想,应该是他们分开的时候太长,不能那么快就呈现出表妹给予他的神助吧?
    第二天,仿佛证实了她的后一种想法。
    他们几乎天亮了才睡,因此,李向东的手机响时,他们还在睡梦里。她问,谁啊?这么早!李向东说,应该不早了吧?手机还是响个不停。她问,怎么不去接。他说,不想动。她说,谁要你折腾了一夜。她整个人软有点不听使唤了。
    手机响断了线,李向东才下床去找手机。手机应该在裤子里,昨晚回来时,李向东的衣服扔了一地,直到现在也没收拾,好在杨晓丽父母只要见他们不下楼是不会上来的,有事的话,只是在楼下喊他们。如果他们上来,看到这一地的狼藉,真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不仅李向东和杨晓丽难堪,就是上来的父亲或母亲也会难堪。
    杨晓丽见他好久没回到床上,看了他一眼,说:“你疯了。”
    他像是忘记自己没穿衣服,站在那里回拨电话,这会儿正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虽然,父母亲不会上来,但你也不应该那么赤条条站在那打电话吧?她想要拉他回来,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也着,就说:“你回来,你快点回来。”
    李向东不仅不听她的,还一边等着对方回应,一边向沙发那边走去。她四处张望,才知道自己的睡裙也被李向东脱了甩在地上,不仅睡裙,胸罩小内裤也扔在地上。她跳下床,从衣柜里拿了另一件睡裙套上身,给李向东找了一件睡袍,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披在他身上,便听见他说,我有时间,有时间。他说,下午三点前一定到。她不知道电话里是谁?但见李向东毕恭毕敬的样子,猜那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李向东放下手机,她便说:“谁的电话?”
    他说:“省委主要领导。”
    她说:“他要你下午去见他?”
    他点点头。
    她问:“是叫你去谈治理厂的事吗?”
    李向东说:“不知道。”
    她说:“不会又是要批评你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很难说,周末班长回省城了,不知又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了什么?”
    他很郁闷。杨晓丽说,怎么也得衣服吧!李向东却又拨打电话叫黄安排一辆车吃了午饭送他去省城。司机已经把他的车开回青山市了。
    李向东和杨晓丽都多虑了,这个周末,班长并没有去见省委主要领导,更没有向他汇报什么情况。还有什么可汇报的呢?他已经在一心一意等着常委会怎么否决李向东的方案了。
    省委主要领导约见李向东谈的正是治理厂的事。他问李向东,你那个治理厂什么时候搞?他问,你上治理厂与建体艺场馆不会有资金上的冲突吧?他问,只要没有冲突,你怎么总拖着不上?
    李向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省委主要领导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思?有没有跟班长比高低的意思?”
    李向东说:“没有,我从没那么想过。”
    他说,那只是一个中等投资的项目,与体艺场馆的大投资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对比的意义。
    他说,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既然,当初只想着把企业引进青山市,忽略了那些企业对青山市的污染。现在,我有责任进行治理。不过,这个方案星期二就要开常委会讨论,能不能通过?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省委主要领导说:“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回去做好准备,把你上治理厂的真正目的说清楚。”
    有他这句话,李向东还担心什么呢?
    好一段时间,李向东也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省委主要领导怎么突然就支持自己了?他视察二河市时,只字未提治理厂,似乎对治理污染一点不感兴趣。
    后来,他想,其实,省委主要领导那时候就已经认为应该上治理厂这个项目了,只是还有一些问题要进一步弄清楚,只是他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表现得对治理污染感兴趣,更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肯定李向东,这是非常有损班长一把威信的。
    李向东兴奋地离开省委主要领导办公室,很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他很清楚,自己离开后,省委主要领导会与班长谈治理厂的事,或是在电话里谈,或是也像召见李向东一样,召他来面谈。
    班长能说服省委主要领导不支持上那个治理厂吗?
    显然,是很难说服的。如果,省委主要领导召见李向东之前,还有犹豫,但给了他那样的承诺,省委主要领导已经拿定主意了。他想,谁又能想到,省委主要领导来青山市视察,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班长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他可是要领导来助他威的!
    这时候,他再回想省委主要领导在青山市说的话,那些话虽然都在夸奖班长的新构思新作法,字句里却多少隐藏着某种担心。他清楚地看到了班长新构思新作法里的某些缺欠和不足。他想,上级领导的视察真好,上级领导下基层调研太有益了。不要以为领导下来只是做做样子走走过场,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能透过表面的东西,看到某种本质上的纰漏
正文 第1674章 还是巧合吗
    杨晓丽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想,你李向东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口口声声说你跟表妹什么事都没干,你们清白个屁?你们什么事都干了。一个晚上,你还在证明自己多么多么需要我杨晓丽,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我钉在墻,还整夜整夜折腾人,原来,你那都是装出来的。你真会做戏,你真该去拿奥斯卡奖。
    如果,你没有碰表妹,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省委主要领导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变从反对你变成支持你?那个骚表妹似乎还真有一种什么让人说不清楚的东西,似乎还真有什么有助李向东的神力。
    这么想,她心里很难受,就很想骂人。她打电话给表妹,问她在干什么?问她怎么还赖在青山市不回市县?她说:“你还想住下是不是?你还想跟我们一起过日子是不是?”
    表妹说:“你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我又没有背着你干对不起你的事。我这两天忙个不停,腰酸腿痛的,你怎么一句好话也没有?”
    杨晓丽说:“你还想要李向东给你按摩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按摩是不是?”
    表妹说:“我没这么想?我根本没有这么想。”
    杨晓丽说:“没有你就早点,走。”
    她本想叫表妹“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个“走”字。这会儿,她想,你杨晓丽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念完经不要和尚吗?你不是让表妹发挥了某种神力却又把表妹赶走吗?
    她对自己说,你可不能那么无情!
    她马上又对自己说,这与表妹有什么关系?他们苟合在一起,就能发挥那么大神力?其实,这只是一种巧合,他们不苟合,今天也会发生这样的突然转变。
    她在心里对表妹说,你必须滚,滚得越快越好,我以后再不想见到你了!
    杨晓丽意识到了什么?呆在那里,好久好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问自己,你为什么要叫表妹去青山市?你找了许多借口,叫她去青山市干这干是真正目的吗?她问自己,你老实说,你叫表妹去青山市,是不是就是希望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鬼混?你认为,表妹与李向东鬼混能让李向东得到某种莫名的神助?
    她对自己说,绝对不可能,绝对不是这么回事!我杨晓丽是傻瓜吗?傻得让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鬼混?虽然,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表妹。
    她对自己说,天下有那么荒唐的事吗?荒唐得鬼混就能改变现实吗?真要这样,李向东和表妹鬼混了那么久鬼混了那么多,他早就成仙了,早就所向披靡了,还会被班长制约成那样,制约得一点儿血性也没有?
    她对自己说,其实,你自己也感觉到了,他们根本没有鬼混,李向东一点也没有呈现出那种让你停了呼吸死去的迷离。他还是以前那个他,虽然还是那么勇猛。
    杨晓丽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相信李向东的,也应该相信表妹。你杨晓丽保护了李向东,他还好意思再背叛你吗?他要再背叛还是人吗?她对自己说,其实,真正有助于李向东的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是在省调查组面前保护他,他早就完蛋了。你杨晓丽原谅了表妹,她还好意思再偷李向东吗?她要再偷,恩将仇报还是人吗?她对自己说,表妹和李向东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他们才见了一面,且是在那个小餐厅,他们根本没机会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回到青山市,杨晓丽已经不再相信什么神助的鬼话了,且完全相信他们根本没有干过对不起她的事。她心情非常高兴地对李向东说:“省委主要领导的水平就是高,到青山市走那么一趟,把问题都看清楚了,就知道应该支持你了。”
    李向东说:“这事你别声张。”
    杨晓丽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到处乱说嘴上没把关的人吗?”
    李向东说:“我知道你不会,但还是要提醒你。”
    他说,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还存在变数。
    他说,上不上治理厂?对省委主要领导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青山市的班子团不团结?如果,省委主要领导这边刚松口,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不利于班长有损于他的威信,省委主要领导完全可能改变主意。
    他说,只要一切都平静如实,省委主要领导是会说服班长的。只要说服了班长,有他的支持,常委会就可以通过治理厂的方案。即使以后,在治理厂的建设中,还是要注意维护班长的威信,不能让人对我有一种小人得志的看法。
    杨晓丽非常认同李向东的冷静,但又不高兴他对她的担心。她说:“你还是信不过我,每一次,你总是信不过我,总认为我做事不经大脑。”
    李向东笑了笑,说:“没有啊!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我早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杨晓丽说:“刮目相看就不会有那么多费话了。”
    李向东说:“我向你认错。”
    杨晓丽说:“我不接受。”
    李向东说:“我是非常有诚意的。”
    杨晓丽说:“再有诚意也不接受。”
    李向东装着很无奈的样子说:“那我就没办法了。”
    这时候,他们在那个小餐厅吃了晚饭出来。表妹已经回市县了,应该说,是被杨晓丽赶回去的。回到别墅的家,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心里便有一种歉疚,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想李向东和表妹不是已经经受了考验吗?自己还有必要那么担心吗?
    她问:“你对表妹是不是太无情了?她那么大老远跑来帮我们搞清洁,你却躲得远远的。”
    李向东愣了一下。
    杨晓丽说:“我们太对不起表妹了。”
    李向东没有搭话。他不知道杨晓丽在想什么?如果,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她随时都会翻脸。
    这个晚上,睡在表妹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床上,闻着还散发着一丝丝阳光气息的床单和被子,他们都默默地没有说话,很晚都睡不着。
    他问:“想什么呢?”
    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可能白天睡得太多了。”
    他又问:“是不是元气恢复了,要不要再折腾一下?”
    她说:“你少来。我全身还痛呢!”
    他笑了笑,说:“这么好的心情,有点可惜了。”
    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说:“睡吧!明天要上班呢!”
    这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事,班长从省城带到青山市的阿启回省城过周末回来,与某局长一帮人吃晚饭,又拼起了酒。自从阿启上了女常委的当,他就明显感觉到班长对他不信任了。他预感到班长不会兑现承诺让他当青山市委常委秘书长了。没有班长的信赖,他一个外地人,想要爬到副厅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了。于是,他总郁郁寡欢,很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破罐子破摔。
    这天,他把自己喝得烂醉却还驾着车狂奔。在一个拐弯处,突然冲出一辆摩托车,一个反应不过来,“轰”一声撞了上去,再一打方向盘,他的车便闯在路边的树上。虽然,车上弹出的气囊救了他一命,但那开摩托车的人却被闯出十多米,人当场就不行了。
    杨晓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扑扑跳个不停,想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怎么接连发生两起不利于班长的事情?且一件比一件厉害。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正文 第1675章 一下子发生太多事
    那会儿,阿启的酒全醒了。第一感觉就是出大事了,可能死人了。他挂了倒车档,一踩油门,那车竟还可以动,只是发出的声音很嘈杂,还冒黑烟,然而,他顾不了那么多,车倒够了位置,便挂回向前档,再踩油门,车就冒一团烟逃跑了。
    他不能不逃跑,因为他喝了酒,因为副驾驶位上还坐着酒店的一个三陪小姐。这三陪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陪他,知道他喝了酒喜欢去郊外飚车,见他离开酒店就跟了上来,要随他一起去飚车寻刺激。每一次,他在郊外的公路上狠奔时,她像注了兴奋剂,总“哇哇”大叫。每一次,他把车停在没人的路边,把她拉下来,强暴般地对待她,她便像一只发情的母猪,总亢奋得大叫,太好了。太好了!这一次,眼看就要驶上郊外那条路,兴奋正一点点聚集,那想竟发生了车祸。
    阿启拐上一条支道逃出一段距离,猛地意识到天网恢恢,自己不能选择逃逸这一最愚蠢的办法。毕竟死了人,交警总要查个水落石出。再说了,这路上车来车往,你能保证没人看见吗?没人记住你的车牌号吗?你的车撞成这样,拿去维修就没人起疑心吗?他想,他必须回去。酒后驾驶并非严重得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要给予死者足够的赔偿,不把事情闹大,完全可以大事化小。他想,遇到这种状况,班长总不会见死不救,虽然,他对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器重,但他总还是他从省城带来的人。
    他很清楚只要把那三陪小姐弄下车,问题还是可以掩盖过去的。他为什么喝酒?还不是为了加强与部门单位的沟通?这多少也是为了工作,带有公务喝酒的性质。
    他停下车对三陪小姐说:“你快下车。”
    那三陪小姐却一动不动,他连推了几把,这才发现那三陪小姐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她已经昏了过去。
    这段路没有路灯,车里的灯怎么也弄不亮,不知这三陪小姐是受了伤还是被吓昏过去了。他一边摇着她,一边大声叫:“你醒醒,你快醒醒!”
    三陪小姐还是没有反应。
    他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是选择逃逸,还是要回到现场?仿佛听到警车刺耳的尖笛鸣声了,想警车已离现场越来越近。真不知道,警察行动怎么那么快,像是从天而降。他可不能在这时候被警察发现,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三陪小姐弄下车。
    阿启再一次踩踏油门,只听见一阵空转声,车身却一点不动,最后,连响都不响了,他的脑袋便“轰”一声炸了起来,这里离出事现场并不远,警察很轻易就能找到这边来。他纵使弃车而逃,也无济于事,警察轻易就能查到这车是谁驾驶的。
    他想,完了,你彻底完蛋了!
    他想,你真不该酒后驾驶,真不该让这三陪小姐爬上你的车!
    他想,当初,你真不该官瘾那么大,离开省城随班长到青山市来!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刚打电话给交警大队长。他说,他撞人了!他说,他是因为公务才喝酒的!他要他马上给他摆平这事!他本还想打电话给班长,但他想,还有必要吗?他阿启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大队长不是说能摆平就能摆平的,无论如何,他也会向班长通报发生的一切。
    警察不知道阿启是谁?酒精测试严重超标,于是,控制了他。事实太清楚了,肇事者不仅酒后驾车,还肇事逃逸,而且,车上载着一个三陪小姐。当救护车要把那三陪小姐弄下车,才又发现,那三陪小姐的腿被卡住了,怎么弄也弄不出来,迫不得已,只好出动消防队,进行特殊拯救。拯救那位三陪小姐前前后后花了近三个小时,许多路经的人便停下来看热闹,一些住在附近的老百姓闻讯也跑出家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
    有人说,开始,那人很凶,还叫嚷着不让警察测试酒精。
    有人说,那人一定很有来头,说什么也不让处理,说什么也要等交警大队长过来。
    有人说,他是市府的大官,三几句话就把警察镇住了。酒后驾车撞死人,还跟三陪小姐鬼混,哪件事不够他喝一壶的?他竟还这么霸道!
    老百姓太看不惯这种人。好多人就用手机拍下了现场,有好多人半夜三更便把拍摄的视频和相片发上了网。科技进步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随身携带的手机比照像机还管用,一部普通的电脑却能通过网络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某一个小地方,某一僻静的角落发生的事情。
    开始,班长还叫交警尽最大的可能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他说,必须大事化小。他说,酒后驾车也好,肇事逃逸也好,但要想办法把三陪小姐这一笔抹干净。那会儿,他想,只要这一点不曝光,什么事都好解决。然而,一觉醒来,各种舆论便铺天盖地,尤其那三陪小姐极度暴露的穿着打扮,怎么也让人难于相信她是一个正经女人。
    交警大队长说,我们无法控制群众围观。
    交警大队长说,我们无法限制群众拍照。
    交警大队长说,我们无法制止群众把那些视频和相片传上网。
    班长只好吩咐他带自己去见阿启。
    阿启一见他,便“扑通”一声跪在他脚下,说你一定要救我!说念在我跟你那么多年,念在我跟你到青山市来,你不要丢下我不管。他说,只要你肯救我,是一定有办法的。
    班长说:“我能一手遮天吗?”
    他说,就算我能一手遮天,现在也遮不住了。你一下子弄出那么多事,不仅青山市都知道了,全省全国,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说,如果,能救你,我会不救你吗?你自己想一想,那些传上网的视频和相片,那些看了视频和相片的老百姓的呼声,就像一个个惊涛骇浪,不仅可以把你淹没,同样也可以把我淹没。
    他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班长要让他知道某种厉害关系,要让他知道除了认罪,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我把你弄到青山市来并没叫你酒后驾驶,并没叫你肇事逃逸,并没叫你载着三陪小姐招摇过市。
    但是,班长还要让他看到希望,让他知道,他不会丢下他不管,只是目前这种状况,他管也管不了。如果他硬要管,事情会越闹弄大,反而还会把自己赔进去。他阿启是要把他赔进去,还是从长计议?还是希望等这事渐渐谈下去,别人都不注意了,他再利用他的权利,他的关系把他弄出来?当然,为了这些,目前他阿启就要承担一切自己必须承担的后果!
    他心里有一种担心,担心阿启失望,担心阿启认为他不救他。阿启一旦绝望,还不疯狗一样乱吠?还不说出他与女常委的事?尽管,他知道,阿启再怎么说也没有证据,但班长已经经受不住折腾了,再不想发生半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阿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气数已尽。
    他说,你就是不救我不帮我,我也不会害你。
    班长吃了定心丸,表现出一副很心痛的样子,对交警大队长说:“你要好好照顾他,尽最大的能力不让他在你这里受半点委屈。”
    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听,却没有实际意义。
正文 第1676章 让你尊重二把手
    如果,李向东借用此事向班长发难,甚至于通过解救阿启掀翻班长也是有可能的。谁还比他更有能力和理由解救阿启呢?一则他的权利摆在那,他在青山市的威信也摆在那。一则阿启不是他的人,大家都知道他与班长的貌合神离,他出着公事公办保护干部的旗号。
    阿启做的事确实过分,但他的酒喝得多少还有公务的性质,出事后,他的逃逸行为也属人之常情,但是,他不是很快就醒悟了吗?不是就停了车想回到现场吗?这种主观行为完全可以大肆渲染。至于那个三陪小姐的问题也是可大可小,只要知情人不外泄,谁又敢说他们就有某种非正当关系?
    当然,想要保住他的官职是不可能了。
    李向东提出了他的解救方案,判二缓三。
    他对阿启说,目前似乎这是最好的折中办法了。
    他说,酒后肇事,判二缓三,不是没有前例。缓期三年,至少可以不用服刑,不用吃劳役之苦!缓刑期间,你还可以在青山市工作,三年后,再视表现定你的去留,相信三年后,你的去留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说,我已经尽力了,发生这么大的事,舆论又闹得那么张扬,不可能不有所交代,因此,希望你也配合一下,不要再节外生枝。否则对你不好,对班长书记也不好!
    他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很多事情说白了就没意思了。
    阿启愣了好久,想难道李向东也知道班长与女常委的事?想这么好的机会,他为什么还偏帮班长?难道他不知道班长处处为难他?他很清楚,李向东不是不知道班长怎么对他,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不干那种落井下石的事。
    班长知道李向东出手相救阿启,很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一点不相信李向东不是那种狠毒的人,每一个人官当到这程度,不心狠手辣不千万百计做掉自己的竞争者是非常不可理解的。
    他想,李向东不可能知道他和女常委的事,如果知道,早应该发难了。
    他想,李向东帮阿启一定还有其他目的,或许,又是一个缓兵之计,让他班长自我感觉良好,等李向东认为机会成熟的时候,再给他致命一击。
    他想,肯定是这样的!
    省委主要领导已经开始偏向他李向东了。那天,省委主要领导就把班长召到办公室去了,就跟他谈了青山市的问题。
    他说,你应该让李向东上那个治理厂。
    他说,发展经济,李向东有自己的一套,而这正是你不如他的地方,你应该发挥他的特点弥补自己的不足。
    他说,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无所不能,面面俱到,重要的是能不能团结好一班人,能不能发挥好大家的长处?只有大家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才能推动地方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省委主要领导的语句虽然平和,却明显在否认班长,肯定李向东。
    班长想,那一天,省委主要领导对他态度严厉的时候,就应该是李向东的时机成熟了。但他又想,李向东还要等机会吗?如果没有发生阿启事件,或许,他还要等机会,发生了阿启事件,李向东就没必要等了。因为,不可能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他不想再猜测李向东,把他叫到办公室,直言不讳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向东也不想跟他猜谜藏,直截了当地说:“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你难堪,更不希望你倒霉。”
    他把一份材料扔在班长办公桌上,说,你看看吧!班长问,这是什么?李向东说,通稿。关于阿启事件的新闻通稿,向新闻媒介说清楚阿启事件的全过程,至少让大家知道,这事件只是阿启的个人行为,与任何人无关。他说,我不希望这件事还出现掌控不了的局面,再有什么节外生枝?我担心,你这个市委书记担当不起。他说,我们要的不是这种反面舆论和宣传,青山市要的是稳定,只有稳定才能聚精会神发展经济贯彻全会精神。
    班长冷笑,说:“我会相信你吗?你以为,我会认为你对我那么仁慈吗?我很清楚目前自己的处境,但是,我不需要你帮我,我相信我能挺过去。”
    李向东说:“你怎么挺得过去?你不要我帮你,谁还会帮你?”
    他说,这种事,谁帮你都会引火烧身,所以,不会有人挺身而出,青山市除了我,还没有谁愿意会为你引火烧身。
    他说,阿启是什么人?青山市没有人不知道是你把他从省城带过来的。他是你的人,你站出来帮他说话,只能越描越黑。
    他说,青山市许多人都知道,我们一直貌合神离,你不否认这一点吧?所以,我出面处理这件事,谁也不会有异议。
    李向东不再想隐瞒他们政见不同,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他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上风,很有必要把事情都挑明了。
    班长说:“你更想通过处理这件事再次提高你的威信吧?”
    李向东说:“我不否认这个事实。”
    他说,还有一个问题你可能还没想到,如果,你倒下去,对我也不利。我不知道谁会来当书记?大书记离开青山市,对我已经非常不利,你再走,来一个陌生人当书记,我又还要滚爬摸打一段时间,能不能政见相同?还不一定,如果,也有分歧,绝对不会再出现阿启事件这么好的转机。
    他说,你不认为,这是一个转机吗?如果,我帮你帮阿启过了这一关,我想,你还好意思处处制约我吗?你即使还会处处制约我,大多数人对你都会有看法。我不是想通过这件事要胁你,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能缓和我们之间的分歧,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看清楚,我还是非常尊重你,像以前一样,还把你当我的班长。
    他说,治理厂是一定要上的,省委主要领导应该跟你谈过话,应该像你表明了他的态度。我很清楚,即使不发生阿启事件,你也会在常委会上同意我的方案,所以说,我帮你并不是因为想上治理厂。
    李向东说:“我希望你能冷静思考一下,不要总对我有这样那样的猜想,不要总认为我干的任何事都是与你比高低,我一直都在迁就你,更主要的原因是,你是一把手,是青山市领导班子的核心,但是,我也希望你懂得尊重别人。”
    班长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李向东说:“如果,我不是这么想的话,到省委告你一状,你认为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很多东西,不一定要有证据,只要省委主要领导对你有某种看法,这就已经足够了。”
    班长心跳了一下,说:“你话里有话。”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理解吧!女常委应该没那么勤向你汇报工作了吧?”
    班长的脸阴得更难看了。
    李向东说:“我从不打别人的小报告,更希望大家能互相尊重,能合作愉快。”
    此时,班长意识到李向东的不简单,这个自己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其实并不好对付,他一直都在退让,都在等机会,然而,一旦抓住机会,他就要把所有的帐一下子都跟你算清。
    后来,班长发现了一点,其实,也不能怪李向东,要怪只能怪自己,你的阵营,包括你自己,包括阿启,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李向东能逮着反扑的机会吗
正文 第1677章 背景直通中央
    班长不得不做出回应,既然,李向东最大限度地缓解了阿启事件带给他的麻烦,他便不得不在常委会上支持他的方案。毕竟,这也是省委主要领导的意思。当环保局长向常委们通报治理厂的方案,以及李向东的真实目的时,班长说,很好嘛!说许多事情不说不明白。现在,大家应该清楚李市长为什么强调要搞治理厂了,为什么要由市财政拨一部分经费治理污染了。他说,大家谈谈吧!我希望,大家多从正面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困难不是没有。我们干每一件事都会遇到困难,但只要是常委会做出的决策,再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
    班长态度明确,方案很轻易就通过了。
    许多人心里却在猜想,李向东和班长私底下已经谈好了条件,否则,李向东会那么乐意帮阿启吗?于是,这些人对李向东更多了几分佩服。他不仅是一个冲冲杀杀的人,更懂得审时度势,能伸能屈。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这些人目瞪口呆。
    中组部那位领导到青山市来了。他是来休假的,随他来的还有省政府主要领导,他们告诫李向东不要惊动任何人。李向东也没想要惊动谁,但到宽县野人国小住几天,总得告诉相关人员吧?那些人也不是都能守口如瓶的。
    有人说,李市长可不简单,背景是直通中央的。
    有人说,当初难怪调整了大书记,却把他留了下来,原来他不仅省里有人,中央也有人。
    有人说,书记也太不知趣,太不念旧情了。李市长因为念那同学旧情才让着他的,如果,要跟他硬拼,就是不发生阿启事件,他也未必能拼得过李市长。如果,李市长要借阿启事件搬掉他,更是绰绰有余。
    李向东在青山市的威信又升了几分,甚至有人断言,时间不会很长,他就要当书记了。他们说,别以为阿启的事没影响到班长,其实,那只是表现现象,在高层,早就不认可他了,只是李市长刚当市长,马上就当书记步子迈得太快。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些,青山市的许多事都按着李向东的调子进行了,虽然,还挂着落实全会精神。比如,治理厂选定承建商时,搞的是公开招标,而不像场馆那样,由常委会表决内定。招商引资工作又在多次会议上强调起来,各县(市)、各部门单位的招商指标又分解下达了。由于加大了经济发展力度,班长提出的发展大众文化的声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出现这种局面,很让杨晓丽郁闷,想李向东和表妹又合着伙骗她了,想你们明明鬼混了,还一个个嘴硬硬的不认帐。她问李向东,你老实说,你有没跟表妹怎么样吧?
    李向东说:“你怎么还提这个问题?”
    杨晓丽说:“你一天不说清楚,我就还会问。”
    李向东说:“我没说清楚吗?你是不相信我。”
    杨晓丽说:“发生了那么多事,一件件都对你有力,你说,我能相信吗?你跟表妹会什么事也没有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是说,这都是表妹助我吗?那么荒谬的东西你也相信?”
    杨晓丽说:“这都是你说的。你不是说过,表妹能助你强大起来吗?你强大得几乎让人难于置信。以前,班长处处制约你,现在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向东说:“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物极必反,他制约到一定的程度,就再也制约不了了,就不得不放手了。”
    他说,发生了阿启事件,他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各级领导又到青山市来了,他觉得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了。
    他说,其实,这些与表妹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能说是一种巧合。
    杨晓丽发现自己很傻,李向东怎么也不会老实坦白。没凭没据,他会承认吗?就是有凭有据,他也未必会承认。于是,她改问表妹。表妹比李向东好对付得多。
    她在电话里问表妹说:“这个周末你来不来青山市?院子里的花草还没修剪好吧?我怎么看着参差不齐?”
    表妹说:“是没完全修剪好。”
    杨晓丽说:“那你怎么不来修剪?你做事怎么有头没尾的?”
    表妹说:“你让我去修剪吗?”
    杨晓丽说:“我说过不让你来吗?”
    表妹说:“那天,你那么凶,硬说我干了对不起你的事,我还不躲得远远的,少给自己惹麻烦啊?”
    杨晓丽说:“如果,你清白躲什么?你不心虚怕什么?”
    表妹沉默了一会,问:“那我这个周末去了?”
    杨晓丽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想来?是不是很想见他?”
    表妹说:“我没有。我只是想去把那些花草修剪好。”
    杨晓丽就说:“你别不承认,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稍一松口,你就恨不得马上跑到青山市来了,恨不得马上就来见他了。”
    表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叫我去我才去的,你不叫我去,我会去吗?”
    她说,我不去了。你根本就不是想叫我去,你是不相信我,你是在试探我。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我是你表妹啊!我对你说的话,你怎么一点不相信?
    她说,以前,我是干过对不起你的事,但后来就没有了,那次去青山市,我真的就只是去帮你们搞清洁,就只是跟表姐夫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而已。
    杨晓丽说:“谁相信啊!你们那么久没见,就只是说几句话?鬼才相信?鬼才知道你们干净不干净!”
    她说,我还不了解他吗?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干了坏事,一个个都不承认,一个个都说自己清白,你们清白个屁!
    她说,你知道青山市发生了多少事吗?凭白无故的,那些事为什么一件件都对李向东那么有利?如果,你们清白,你们干净会那么让人不可理解吗?
    她说,现在,李向东比书记还书记了,在青山市,书记的话也没他的话管用了。你告诉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
    表妹说:“我怎么知道?你们官场上的事,我根本就不懂。你应该问你自己,你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还看得清楚啊?”
    杨晓丽说:“就是我比你还清楚,所以才不相信你的鬼话,才不相信那次,你到青山市来是清白的。”
    表妹说:“这跟清白不清白有什么关系?难道清白就不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清白就会这样?”
    她心里“咚”地跳了一下,想表姐不会是也相信那些什么神助的鬼话吧?想表姐不会是认为自己跟李向东干了对不起她的事,李向东在青山市的地位才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吧?她很有些悲哀,想其实,那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你并没有什么神力,李向东也不要得到你的什么神助。
    她说:“你不要相信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那么回事,表姐夫呈现出的强势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杨晓丽说:“好,好。我相信你,相信你们什么事也没干,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她说,你过来,这个周末你过来。把那些没修剪的花草都修剪好。她说,上次我回市县你都来了,这次我不回市县,你不会不来吧?她狠了狠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看看目前这种状况下,表妹还能助李向东强势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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