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36章 同步进行
    这会儿，李向东意识到，班长清醒得很，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隐瞒他。即使模棱两可，以后提出要搞治理厂也会很被动。于是，便顺着班长的话说，我也认为治理污染是一件好事，一定会很得老百姓拥护。不过，我们不能只是为了治理而治理，我们还要通过环保部门的教育监督，强化企业的环保意识。他说，如果，花的钱不多，与体艺场馆用钱没冲突，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建这么一个治理厂。至少，治理厂建成后，可以以一种经营的形式每年向园区内的企业收取一定的治理费，可以为市财政增加一笔收入。他说，既做了一件老百姓称好的事，又可以赚钱，倒是挺划算的！
    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想让班长认为，他搞这个治理厂完全是为了增加市财政的收入，想以后常委会讨论是否搞这个项目时，能得到更多的支持票。然而，他却弄巧成拙，反而让班长认为，他建这个治理厂比体艺场馆更高一筹，同是为老百姓做事，你班长干的是赔钱买卖，而李向东干的却是不赚钱生意。他想，难怪你李向东不声不声地搞什么调研，开什么座谈会，原来是在搞小动作，想让大家知道，你李向东比我强。
    得出这个结论，班长也不说什么，不动声色地说：“不错，这想法不错。你争取早日实施，让青山市人民看看他们的书记和市长为他们干了多少好事实事。”
    然而，他心里想，我要你李向东去干，让你李向东到处去宣扬，等你正式在常委会提出这个方案时，我再把你否了，让大家都知道，在青山市没我点头的事，你李向东这个市长也干不成。
    老实说，李向东听了班长的表态，还是感到有点意外，但又想自己事事处处顺着他，这次也该轮到班长顺他一回了。
    现场会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建治理厂的准备工作也在不断推进，杨晓丽和李向东忙得很开心。
    这天，老董带杨晓丽去台商老板的企业，向台商老板介绍说，这是李市长的夫人。台商老板笑着说，我们见过的，虽然，没说过话，但李市长漂亮夫人留给我的印象很深。杨晓丽便说，你太太还好吧？你儿子还好吧？台商老板说，都好，都好。他说，李市长的千金一定很漂亮，一定长得像李夫人这么漂亮。台商老板上次去青山市感谢李向东救儿子之恩时，杨晓丽正在怀孕期间。
    老董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在你们企业开现场会，让青山市的领导都来参观你们的企业文化。”
    台商老板说：“我的企业有什么好参观的？有什么企业文化可言？”
    老董说：“你不会是不想配合杨主席的工作吧？”
    杨晓丽说：“应该是配合市委市政府的工作。”
    台商老板笑着说：“如果，是配合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我倒要考虑考虑。我是生意人，不想太多参与政府的事。但如果，是配合李市长夫人的工作，我没有二话。只要市长夫人的吩咐，我非常乐意效劳。”
    杨晓丽看了看老董。
    老董说：“他是重情义的人，他还念着李市长救他儿子的恩呢！换了别人想到他企业来，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见的，或许连企业的门都不让进。”
    他说，带我们去参观你的俱乐部吧！
    台商老板就示意杨晓丽一行随他走。走出企业的行政办公楼，就见有一辆敞蓬电瓶车在等他们。一行人上了电瓶车，就先参观企业的工业区，每到一处，台商老板都向他们介绍这一处的生产情况。他们还下车去参观了一个车间。电瓶车把他们载到生活区，台商老板便指着几幢宿舍楼说，这是员工宿舍，指着食堂说，这是员工食堂。老董说，我们看看食堂吧！他说，食堂也是体现企业文化的一个窗口。这么说着，电瓶车便停在食堂门口，只见那门的两旁各有一条很长的宣传橱窗。
    杨晓丽很感兴趣地看那橱窗的内容，有生产进度的内容，有赞扬企业好人好事的内容，还有宣传这次全会的内容。看到这里，杨晓丽笑了一笑，低声对老董说：“难怪李向东说你滑头！”
    老董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笑了起来。
    台商老板慢了半步，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还在介绍道，这个宣传橱窗，是我们企业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是我们教育员工的窗口。他说，我们经常更换橱窗的内容，让员工能够从这里看到企业，看到当前社会上发生的许多事。
    杨晓丽说：“非常好！”
    走进食堂内，就见墙壁上很有规律地挂着一个个学习的典型人物像，有战斗英雄邱少云，有愿做一颗镙丝钉的雷锋，有一心为民的县委书记焦裕碌……
    杨晓丽再也忍不住了，说：“这政治色彩也太浓了吧？”
    老董“嘿嘿”笑。
    杨晓丽说：“我倒有点觉得这是走进了教育党员干部的地方，比我们的党校还党校了。”
    台商老板忙说：“我这是入乡随俗，在共产党的天下，当然要教育员工们热爱共产党，热爱社会主义。”
    杨晓丽便说：“能不能换些内容？”
    台商老板问：“换什么内容？”
    杨晓丽说：“政治色彩没那么浓的。比如如何为企业多能贡献，如何增加员工的友爱，如何孝敬老人家庭和谐这方面的内容。”
    台商老板就询问似地看着老董。
    老董说：“你听杨主席的吧！这方面她是行家。”
    台商老板说：“我马上换，马上就换。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换？这些内容不好吗？我觉得非常好！”
    杨晓丽说：“这些内容不是不好。但一个台商企业悬挂宣传这些典型，对企业员工进行这方面的教育，不是那么合适。”
    她说得有点含蓄，老董便直说了，杨主席看到我们在做假了，是故意挂给她看的。台商老板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竖着拇指说，市长夫人眼光独到！他说，你不愧是市长夫人，水平就是不一样。杨晓丽笑了笑，说，你能不能不叫我市长夫人？台商老板说，这称呼没错吧？杨晓丽说，没错，但我更高兴你不要把我和李向东联系在一起。台商老板又一笑，说，我就像老董书记一样，称你杨主席吧！
    他们再坐上电瓶车去参观企业的俱乐部。那是一幢较独立的五层楼建筑物，室外有游泳池、网球场、蓝球场，室内有阅览室、乒乓球室、桌球室、健身室，二楼有小舞厅、小剧场、一个露天聊天阳台，摆了好几套桌椅和遮阳伞。
    台商老板再没带他们上三楼。杨晓丽便说，三楼以上也应该是员工宿舍吧？而且，是企业中高层管理员工的宿舍。老董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说，杨主席比李市长还眼尖。台商老板却不明白。
    杨晓丽说：“要让参观的人没有那种感觉。”
    台商老板问：“什么感觉？”
    老董说：“杨主席看出来了，这个俱乐部只是供企业中高层管理员享用的。”
    台商老板摇头说：“什么都让杨主席看出来了。”
    杨晓丽说：“企业文化应该是全体员工的文化，企业的所有文娱设施应该让企业全体员工享用。当然，中高层管理员工享有特殊待遇也是正常的。”
    老董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杨晓丽说：“在全体员工享用的设施方面加强一些内容。”
    台商老板问：“还要加强哪些内容？”
    这时候，他们站在那个聊天平台上，向下看，就见这幢独立的楼房与食堂之间有一块空地。
    杨晓丽说：“能不能利用这块空地？”
    台商老板说：“我们准备在这里建一幢员工宿舍，一幢综合性的功能楼。”
    老董插话说：“那功能楼包括生活区的管理办公室、小超市、还有专用供普通员工文娱活动的各类场所。”
    杨晓丽笑了笑，说：“这都是以后的事。”
    她心里清楚，综合功能楼未必像你老董说的那样。她说，我想在这空地上弄一个露天剧场，再搞一个小型足球场。她说，弄剧场和足球场花不了花多少钱，只要在食堂那边搭一个小舞台，在这边竖两个球门，再弄些彩旗把他们间隔开来。她说，有了这剧场、足球场，就把蓝球场和网球场连起来了，就可以让人感觉这是一个供大家活动的地方了。当然，室内那些专门供中高层管理人员享用的设施就也变得合理了。
    老董“嘿嘿”笑，说：“我怎么就没想到？”
    台商老板说：“杨主席真让我刮目相看。经你这一点拨，我这企业的功能更齐全了。”
    杨晓丽说：“在软件方面还要加强一下，还要草拟一个简单易懂易记的企业精神口号。”
    她说，这个可以让我们的人草拟。
    她说，有了这个口号，企业文化就更有内涵了。
    杨晓丽带来的那几个人都是笔杆子，是专门来写总结材料的，当下就像台商老板了解企业在丰富企业文化方面都做了那么事。谈到这些实际问题，台商老板就有些支支吾吾了，老董忙在一边帮腔，一二三地说了好几条。
    直谈到吃晚饭的时间，台商老板如释重负地说：“吃饭吧！我们吃饭吧！”
    老董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们一边吃一边谈。”
    杨晓丽却说：“应该差不多了。”
    她知道，企业在这方面并没有干多少事，但有那么些硬件摆在那里，什么材料不能编？文联的人都是非常有想像力的。
    杨晓丽向女常委汇报现场会布置的情况时，谈到了确定体艺场馆承建商的事，问定下来了吗？女常委说，还没有。她说，你提供的那三个老板都很有实力，但只是三个会不会少了一点？是不是还增加一两个？多几个人选，也好让书记和市长多一些选择。杨晓丽心里明白，女常委应该已经有目标了。她叫杨晓丽提供名单，只是看她能不能选中她心目中的老板？很显然，杨晓丽没选中她心目中的人。
    杨晓丽问：“你有合适人选吗？”
    女常委说：“我哪有合适人选？这事交给你负责，我根本没去考虑。”
    杨晓丽说：“其实，青山市有实力的建筑老板你应该清楚，只要对比一下，就可以定下来了。”
    女常委问：“余老板怎么样？程老板也可以吧？”
    杨晓丽说：“那我就把这两个老板加进去。”
    女常委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到底行不行？我也没底，还是要了解一下。”
    杨晓丽说：“最近挺忙的。”
    女常委说：“这事就放一放吧！”
    杨晓丽说：“已经拖好多天了，好多建筑老板都围着我团团转，转得我都烦了。如果，一天不定下来，他们就会不死心。”
    女常委说：“这样吧！下午，我带你去见见那两个老板，看看他们的企业，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她说，这两个老板以前在青山市还是很有些名气的，不过，好多年没跟他们接触了，也不知他们发展成什么事？或许，生意差了，企业缩水了，根本就没有承建体艺场馆的实力。
    她这么一番不太熟悉的解释让杨晓丽觉得很假。
    下午，杨晓丽再忙也跟女常委去拜访那两位老板。她知道，这只是走走程序，到时候，女常委好有借口，说这些人选都是深入了解过的。其实，两位老板都找过杨晓丽，有一位出动夫人跟杨晓丽套近乎，有一位出动女秘书叫杨晓丽多关照。两位老板见女常委和杨晓丽找上门，都非常热情，带他们参观他们兴建的工程展示厅，说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搞建筑，说他们建了多少楼房建筑物。
    余老板说，他的建筑队经常跑省城，某某大厦就是他承建的，那是省的样板工程。如果，她们晚来一步，他就要去省城谈生意了。他说，最近，他正在谈一笔省城的大工程。
    杨晓丽问：“如果，你接到那笔工程，是不是就顾不上体艺场馆这个项目了？”
    余老板说：“不能这么说，如果，他能选择，他更愿意接体艺场馆这项工程，毕竟，这是为建设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
    程老板说，以前，政府的许多项目都是他承建的，但这几年，重心转移到外地了。他说，某市的体育场馆就是他承建的。他说，生意人总是以赚钱为目的，但是，他并不像其他生意人那样，每一项工程都要赚取最大的利益，有时候，他也会考虑社会效益。比如，青山市体艺场馆这个项目，只要不亏，他就会接。他说，他是青山市人，早就希望青山市能有一个像样的体艺场馆了。
    杨晓丽问：“怎么才能证明赚多赚少？”
    程老板说：“我出的价，保证是最低的。”
    杨晓丽说：“不是价钱低就一定赚得少吧？”
    程老板说：“我的低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杨晓丽笑了笑。
    离开那两个老板，她对女常委说，这两个老板都可以纳入候选人。女常委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杨晓丽说，你是常委。女常委说，我全权交给你负责。杨晓丽还是很谨慎做足了必须的程序，层层上报。虽然，由她确定候选人，但最后定谁？却是由女常委和班长定的，或者说，由女常委定的。


正文 第1637章 缓一缓
    回到家，杨晓丽告诉了李向东，说女常委怎么不同意只选三个候选人，怎么带她去拜访那两个建筑老板。她还告诉李向东，那程老板很大方，要送一个貌似是纯金的纪念币给她和女常委，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女常委当时也说，这事还八字没一撇，杨主席怎么也会接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李向东说：“可以肯定，这个程老板是女常委心目中的第一人选。”
    杨晓丽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向东问：“心里有什么感触？”
    杨晓丽反问：“什么感触？”
    李向东说：“会不会觉得人家可以得到好处，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
    杨晓丽摇头说：“没有。”
    李向东说：“不会吧？”
    杨晓丽说：“凡是这种工程，总有那么些人得到好处的，何况还是那么大的工程。人家喜欢拿敢拿，那是人家的事，这个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管自己，只管自己不要拿。”
    她说，我只管做好自己本职，别人怎么样？我是无法制止的，女常委要拿，我可以制止她吗？她职务比我高，权力比我大。她说，那两个人也可以纳入候选人之一，我不可能反对她。她最后确定承建商是程老板，也轮不到我表态。
    她说，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人家拿了也不会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说人家拿了？人家完全可以说，确定那个候选人是出于公心，完全是认为他接这项工程更合适。
    她说，你别说我没原则啊！其实，你也一样的，班长很多事你都不满意，但你能反对他吗？你不能反对他，因为，他可以从更一个角度说你反对他是不服气他，是不把他这一把手放在眼里。所以，你也只能迁就他，在迁就他的同时，才希望可以干点自己的事。
    杨晓丽问：“你的那个治理厂弄得怎么样了？”
    李向东笑着说：“说你的事，怎么就说到我来了？”
    他说，开始，我担心你可能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现在，我却担心你眼里掺不得沙，会和不良现象做斗争。听了你这番话，我完全放心了。至少，你不会像对我那样，有点什么事就乱喊乱叫。
    杨晓丽说：“我对你乱喊乱叫了吗？我要是那种不用脑的人，你还会有今天？我对你乱喊乱叫是有分寸的，是关上房门的。”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你真是成熟了，懂得分析问题处理问题了。”
    杨晓丽问：“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向东笑着说：“什么也不懂，成天向别人请教，成天拿着笔记本，把别人的经验记在本本上。”
    杨晓丽说：“多少年的事了？人总是进步的吗？”
    李向东对她完全放心了。专心一意地忙处理治理厂的事。他要加快筹建治理厂的前期工作。第一，治理厂的规模多大？第二，政府投资治理厂的资金占多大比例？第三，治理厂投资后，每年可以为政府财政创造多少利盈？这些数字必须马上拿出来。他要在常委会上讨论确定体艺场馆承建人时，也把建治理厂的事定下来。
    他在异地招商工业园召开了两个座谈会，一是污染严重企业的座谈会，了解这些企业是自己治理污染还是愿意由园区统一进行治理。如果，由园区统一进行治理，这些企业每年必须邀交多少治理费？环保部门已经把自行治理和统一治理的费用计算出来了，两个数字一比较，谁都看得出来哪一种方式更有利于企业。
    当然，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当初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根本就没谈到污染的问题，甚至还对他们说，污染根本就不是问题，但这才多久，怎么就要他们出钱搞污染了？这不是等于关起门来打狗吗？把他们引来再慢慢炮制他们！
    李向东的解释是，形势的发展迫使他们不得不把污染提到桌面上来谈，因为园区附近的群众意见很大，再不进行治理，矛盾加剧，反而会影响社会安定。他说，搞统一治理，建治理厂正是考虑到企业的利益，如果，政府真要炮制他们，就不会拿出一部分钱来搞治理。
    二是召开污染偏中的企业座谈会，希望他们能够支持政府，参与统一治理。他说，你们企业的污染虽然不严重，但也严重招标，如果，你们自己治理，投入的资金会得不偿失，更不利于企业发展，统一起来，可以做到花少钱办大事。
    李向东在两个座谈会上总结道，国家对环境保护越来越重视，也出台了许多政策法规，群众对环境污染更是深痛恶绝，作为地方政府，当然要执行国家的政策法规，当然要还老百姓一个蓝天碧云、绿水青山。因此，希望企业老板们能够理解，能够在多赚钱的同时，配合当地政府做好这件事！
    两次座谈会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大多数企业都愿意参与统一治理，只是在收费的问题上提出了一些异议。李向东要求环保部门迅速行动起来，广泛收集大家的意见，制订一个合理的收费标准。
    相当一段时期，在异地招商园区，污染治理成了一个中心议题，企业老板、园区工作人员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着。大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论证和酝酿阶段，都以为，在短期间内，就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治理行动。
    副书记打电话给李向东，他才醒悟过来。
    副书记说：“你的声势是不是搞得比落实全会精神还大了？”
    李向东说：“不会吧？我的声势再大，也只是在异地招商园区，只是在二河市，落实全会精神可是在整个青山市。”
    副书记说：“全市各县（市）、各部门单位招商引资的项目都集中在那个园区，那相当于青山市的缩影。企业老板有意见，不敢对你怎么样？但他们会责怪那些把他们引来的县（市）和部门单位。这影响还不是整个青山市？”
    李向东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是想低调进行的，但你不可能不征求企业老板的意见，然而，这些企业却与各县（市），各部门单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这事如果不成，在常委会上通不过，自己的威信可就一落千丈了。你在座谈会上誓词旦旦，说得治理厂像是明天就要建起来似的，原来你的话不算数像放屁一样，这以后，谁还把你的话当回事？
    这么想，李向东便想试探试探班长的看法，他会同意自己搞这个治理厂吗？
    班长笑着说：“我也听说了。”
    他说，反对意见总是有的吗？每干一件事，怎么会那么心齐呢？我们共产党也有不心齐的时候，更别说那些企业家了。你要他们往外掏钱，他们会没有意见吗？
    他说，你李向东真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一出手，就把事情炒得沸沸扬扬，你这不会是在B我表态吧？B我不得不同意搞这个治理厂吧？
    李向东说：“你可不要误会，这论证总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总是要惊动一些人的。”
    班长便问：“论证得怎么样了？”
    李向东说：“差不多了。”
    班长说：“明天在二河市开落实全会精神的现场会，后天吧！后天我们开一个常委会讨论研究研究，先听听大家的意见。”
    李向东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你的意见呢？”
    班长笑了起来，说：“你说，我还能有意见吗？你都开了头，我难道还能否定你吗？”
    李向东不管他是真是假，说：“只要你没意见，常委会上就一定能通过。”
    班长笑了，说：“你可没忘了，在常委会上，我们只是两票。”
    李向东说：“是最重要的两票。”
    谁不知道一二把手达成共识就没有决定不了的决议，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班长说：“你先不要太乐观。现在已经有很多议论了。”
    他说，现在，已经有人担心，本来，青山市财政就不宽裕，这体艺场馆还没上马，又决定搞治理厂，是不是应付得来？有人甚至说，书记搞体艺场馆工程，市长搞治理厂工程，是不是一二把手在较劲？是不是一二把手的手里都要抓一项大工程，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他说，这些议论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毕竟，我们都不是青山市人，人家会以为，我们到青山市来，只是为了捞一把走人。所以，我们不能不慎重，不得不考虑影响。
    李向东开始明白了，说：“听你的意思，并不希望我搞治理厂？”
    班长说：“我不是不支持你搞治理厂，只是希望缓一缓。”
    李向东问：“缓到什么时候？”
    班长说：“至少明年吧！一年上一个大项目，我想大家还是可以接受的。”
    李向东说：“其实，治理厂也算不上大项目，与体艺场馆比，只能算是中型项目。”
    班长笑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花了那么多时间，花了那么多心思，又闹得大家都知道了，突然要你停下来，换了谁心里都不好受。所以，我才说，后天，让大家讨论讨论。只要大家说行就行。”
    李向东摇摇头，说：“算了，你既然希望缓一缓，就缓一缓吧！就不要提到常委会上了。”
    这会儿，他已经预感得到治理厂的方案提到常委会上，一定不会讨论出什么好结果。班长只要态度模棱两可，大家都会察颜观色，真要表决的话，通不过就更麻烦了，就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正文 第1638章 你这么不相信我
    二河市的现场会召开前一天，女常委向班长汇报现场会的准备工作是很正常的。她一见阿启，就很有点多余地说，白天工作忙，有好几个会，所以，白天没能来向书记汇报，只得晚上汇报了，只好要书记加加班了。阿启知趣地离开班长办公室。他很清楚，这个晚上，他可以自由活动不用陪班长了。
    班长把他调到青山市除了工作上需要他协助外，每天晚上，还要他陪散步陪说说话。班长晚上很少应酬，即使省里或兄弟市有人来，班长也就是正正经经地陪吃饭，遇着喝酒的，总要阿启代劳。班长对那些熟悉的人说，你们都清楚，我没多少酒量，让阿启陪你们吧！对那些不认识的人，班长也举举杯，喝那么一点，就说身体不行，医生不让多喝酒。你们要喝我不反对，阿启代表我多敬大家几杯。班长看中阿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特别能喝酒。
    那天，女常委曾对阿启说，哪一天我们比拭比拭看你能不能喝倒我？阿启说，我哪敢！女常委说，你是不敢，还是确实喝不过我？阿启说，也不敢，也喝不过你。女常委说：你这就没意思了！能喝不喝，就太没意思了。她说，哪一天，一定要喝，把李市长也拉上，我们三人比拭一下。
    阿启便问：“李市长也很能喝吗？”
    女常委说：“常委班子里，最能喝的应该是我们三人了，但是，还不知道谁更能喝。”
    阿启还虚心，说：“我不属班子里的，我还没进班子。”
    女常委说：“这是迟早的事。”
    阿启便说：“等我进班子吧！哪一天进班子了，再跟你们一起喝。”
    女常委说：“不行，这还要等一段时间呢！开现场会的时候吧！开完现场会，让书记给李市长下命令，我们三个人好好喝一场。”
    阿启问：“这不好吧？”
    女常委说：“有什么好不好的？开现场会是市里的大事，成功了，庆祝庆祝也是应该的。”
    阿启临出门时，女常委想起了这件事，对阿启说，你答应开完现场会喝酒的事没忘吧？阿启看了班长一眼，笑着说，我没答应你吧？女常委说，你不能总看书记的脸色。明天喝酒的事就这么定了。书记也有任务的，要把李市长拴住的。阿启说，再说吧！女常委说，不是再说，是一定！阿启开门出去了。他哪敢应承，她可是班长的女人，谁知把她喝醉了班长高兴不高兴？
    办公室里还剩两个人时，班长说，会还没开，就想着庆功了！女常委说，开个会很复杂吗？这种表彰性质的会怎么会节外生枝？还没有不成功的吧？班长说，你别就只想着现场会，还有常委会的事。女常委说，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办事，你还有不放心的？这些事都交给杨晓丽去办了。班长说，你还是要亲自检查一下。女常委说，我不但要自己检查，还会让你也检查。我怎么会不事先向你汇报呢？没有你支持，很多事，靠我的力量是干不得成的。她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班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等着她汇报的样子。
    她却笑着说：“你还真要我向你汇报啊？要汇报也应该换个地方吧？”
    班长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不是不想换个地方，嘴里还是说：“先汇报工作吧！”
    女常委说：“我倒更想换一个地方慢慢向你汇报。”
    说着，她就坐在他的腿上。她这一坐，就让他闻到她身上散发的一缕清香，想这个女人早就有备而来了，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她有几分得意地说，其实，你比我还等不及了，你还在这装，在我面前装一本正经，给我摆一副市委书记的样子。她很挑逗地挪了挪屁股，说，汇报吧！我听你的，先向你汇报。班长脸红了红，把她抱了起来。她算是一个娇小的女人，抱在怀里没有多少重量，有时候，班长还担心，她是不是能承受得了他的重压？她说，为什么就要我承受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倒过来，让我压你呢？这会儿，她就压在他身上。她说，市委书记怎么了？市委书记还不是被我压在身下。她说，想听汇报是不是？我这就向你汇报，你可要认真听啊！可不准分神啊！她说，我怕你连反对意见都没有了。
    班长就阴着脸说：“你别以为我们有这种关系，我就不会反对你，就会纵容你。如果，你做得不对，我一样会批评你。”
    女常委说：“我什么事没让你满意了？什么事做得不对被你批评了？”
    班长说：“目前还没有。”
    女常委说：“以后也没有。”
    班长说：“我还是要提醒你，有时候，别太相信杨晓丽。”
    女常委问：“因为，她是李向东的老婆吗？”
    班长说：“你别以为李向东什么都顺着我，其实，他是很不服气的，随时都等着你出错，一旦被他抓住什么把柄，他有可能全盘否定体艺场馆。”
    女常委说：“他有否定吗？那是常委会决定要搞的。”
    班长说：“他不敢在常委会上反对，所以，会在作中挑毛病，在作中找问题。”
    他说，别以为杨晓丽会真心帮你。她怎么可能帮你呢？场馆的事她不可能不告诉李向东。上一次，李向东就提出要用招标的形式确定承建商。后天的常委会，不知他要搞什么？为什么我一提出要他把治理厂也提到常委会上讨论，他就退缩了？如果，他心里不是有鬼，他会那么轻易改变主意吗？
    他说，你要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密，可能有什么把柄会被他抓住。我担心，他会在后天的常委会上提出反对意见。
    女常委问：“怎么会这么复杂？”
    班长说：“你以为，李向东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他说，我搞了一个体艺场馆，他马上就搞了一个治理厂，这是为什么？这是跟我比高低。这是权力之争，是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权力之争。
    他说，他那个人鬼得很，否定了场馆，他就可以大张旗鼓搞治理厂了。
    女常委说：“就不可以又搞场馆，又搞治理厂吗？”
    班长说：“我不愿意，他不也愿意。所以，你一定不能让他找到什么毛病。”
    女常委说：“照你这么说，场馆的事还是不要让杨晓丽负责了。”
    班长说：“也不一定，由她负责还是很有利的，因为，她是李向东的老婆，很多人都要给她面子，很多人都不敢不听她指挥。如果换了别人，未必能协调好各个单位的关系。”
    他说，只要你按部就班，应该没什么事。
    女常委见他总重复这句话，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问：“你这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我不放心？是不是以为我会从中捞取什么好处？”
    班长说：“在这个问题上，我谁也不相信。”
    女常委从他身上下来了，说，算了，算了。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你这么不相信我，我还跟你好什么好？班长忙拉住她，把她扶正了，再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他说，我只是提醒你。在这个问题，如果出什么差错，谁都帮不了你。女常委说，我会在这方面出错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班长当然希望自己小看了她。
    他什么也不担心，就担心她会在这方面出问题。像他和她这种暧昧关系，永远也不可能出问题的。这种非正常的关系，最担心的就是分手时会有麻烦，但他们不存在这个麻烦，他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与她分手，她能把他怎么样？她也是有身份地位被种种约束的人，不可能不顾及，不可能撕破脸。
    然而，真在钱财方面出问题，她就会要班长保护她，如果，班长见死不救，她会供出他们这种关系拉他一起死。
正文 第1639章 制约
    因此，班长明知杨晓丽具体负责场馆工程有某些不利，却还是要让她具体负责，至少杨晓丽不会乱来，她要考虑对李向东的影响，至少女常委对她要有所顾忌，即使女常委贪心也不敢太放肆。谁都知道，负责这种工程，都会得点好处，不过分的得点好处，也算不了什么。如果，女常委把杨晓丽也拉下水的话，一起得点好处，有什么麻烦，李向东也会出面保护着杨晓丽，这也就等于保护女常委了。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班长认为，管理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互相制约，他要让杨晓丽制约女常委。
    他想，自己又要如何制约李向东呢？
    虽然，他抓住了李向东的弱点，知道他总刻意维护一种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团结，但暗地里一定会想法子制约他。他搞的那个治理厂，其实就是一种制约的形式。如果，常委会通过搞治理厂，他就可以在资金方面制约体艺场馆，可以让治理厂分流体艺场馆的资金。哪一天，治理厂建起来了，取得一定的经济或社会效益了，在大家的一片叫好声中，体艺场馆完全有可能因资金不足的拖延还没封顶。
    什么事物都是在比较中显示出高低的！
    李向东就可以在这种比较中显示他比班长高出一筹。班长可能让李向东搞治理厂吗？何况，这李向东还没提到常委会上讨论，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这不是向外界表明，搞治理厂是他李向东的主意，根本与他班长无关？治理厂搞起来了，完全是他李向东一个人的功劳！
    班长想，李向东为什么又不急着把治理厂提到常委会上讨论呢？他并不认为，李向东像自己跟女常委说的那样，想要在常委会上挑体艺场馆的毛病和问题。他认为，要么李向东准备的还不充分，要么李向东要另辟蹊径。
    准备不充分的原因是什么？是前期工作还没做好，还不能在会上说服大家吗？他认为，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私底下还没做通其他常委的思想，还没有把握在会前争取到大多数常委的支持。
    另辟什么蹊径？或许，他突然感觉到，他班长不会支持他这个想法，想要争取大多数常委支持会很渺茫，便选择了另一种投资方法？还有什么投资方法呢？李向东在多个场合誓言旦旦要由政府拿出部分资金办企业似地搞治理厂，难道他要改变自己改变这种模式？这对他也是很失威的事啊！
    班长的心跳了一下，他对自己说，政府投资就仅仅是青山市政府投资吗？其他政府就不能投资吗？比如二河市政府就可以投资。老董跟李向东的关系铁得那是青山市的人几乎都知道的，李向东要二河市投资建这个项目，老董不可能不遂他意。二河市投资搞这个工程，根本就不用青山市委常委讨论通过，而且，李向东还可能利用他手里的权利，从青山市财政划拨资金给二河市。
    想通这一点，班长嘴角就挂起了一丝笑。想你李向东果然够鬼的，想你李向东再鬼也别想能斗得过我。你那点本事，想跟我玩心眼，也太有点小瞧我了。要知道，从一开始，从我们认识，从我们念大学开始，我班长就跟你不是一个层次，如果，这几年，你的运气不是出奇的好，我根本不把你李向东放在眼里！
    第二天的现场会很顺利，先是参观了几家企业，再就集中听企业老板的经验介绍，再就听老董介绍他们二河市是如何落实全会精神的，如何结合二河市的实际，突出抓好企业文化的。会议由李向东主持，班长在会上做重要讲话。
    会议结束后，也到吃饭时间了，在餐桌上，班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老董说，这文化抓出成效了，是不是该干其他事了？是不是该回头抓经济了？早听说你老董是一个埋头抓经济的人，不可能一下子来得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吧？不可能只搞文化不抓经济吧？他说，最近，李市长在二河市搞治理污染的调研，你有什么看法？你有没有想先下手为强，偷偷把那个治理厂搞起来？他说，这异地招商工业园区可不是你们二河市的，它是整个青山市的，要在那里搞治理厂，市里不得点好处不行，不分一杯羹不行。
    老董愣了好一会也没弄清楚他在说什么？然而，坐在一边的李向东却猜到了八九分，想班长怎么就想到了这一步？怎么就想到他要把治理厂交给二河市搞，他这话一说，不仅他李向东，就是老董也不敢擅自搞那个治理厂了。
    李向东想，这个班长想得够透彻的，自己还没想到的东西，他却先想到了，先把他的路给堵死了。看来你李向东要搞治理厂，只有一种路，那就是要通过他班长，通过青山市常委会决定。
    女常委说：“不谈经济了吧？这文化现场会才刚开完，还是谈喝酒庆功的事。”
    这本是一个大型的会议餐，各县（市）、各有关部门党政一把手、以及分管文化的领导共一百多人，然而，主要领导还是另设了单间。他们这桌人除了班长、李向东、女常委、还有二河市的书记和市长，另外还有青山市委副秘书长阿启和杨晓丽。
    杨晓丽原是想在大厅与其他单位的领导在一起的，女常委却硬把她拉了进来。她说，你是这次现场会的功臣，应该也坐这一桌。她说，书记要问起现场会的事，我未必答得上来，你不能不来给我撑撑场。班长见了杨晓丽，很客气地说，辛苦你了，为这次现场会做了那么多工作。杨晓丽说，这是应该的。女常委就要杨晓丽坐在自己身边。
    菜还没上，女常委就问：“有没有酒？”
    老董笑着说：“有你在，怎么能没酒呢？”
    女常委就说：“我跟阿启商量好了，今天要借老董书记的酒好好喝一场，比拭比拭，看谁喝得过谁。”
    阿启忙说：“不好吧？这不好吧？你还是跟二河市的领导喝吧！”
    女常委说：“我倒想跟他们喝，但他们都不敢跟我喝。”
    班长说：“这酒还是能者多劳吧！你们能喝就多喝点。”
    李向东那有心情管他们那些喝酒的事，还在心里想班长那番话，想班长这一关是过不了。如果说，在这之前，李向东还有某种侥幸，这会儿，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班长把他李向东没想到的都想到了，可见他花了多少心思在揣测他？他连李向东有可能让二河市搞这个治理厂都想到了，把这条路堵死了，还真就让李向东感觉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班长的洞察力和分析力。不得不想，你李向东压根就是不班长的对手，他不跟你吵，不跟你闹，只是那么不露声色的几句话，就把你治得服服帖帖了。你李向东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就像搞那个住房整改一样，搞体艺场馆一样，你只有配合他，顺服于他。你还不服气不行！
    女常委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我敬一杯李市长。”
    李向东愣了一下，说：“还是先敬书记吧！”
    女常委说：“你在想什么呢？你的魂都跑哪去了？”
    她对杨晓丽说，你看看你们家李市长，人在这里坐得好好的，魂却不知跑哪去了？不知跑到哪个女人身上去了。回去得好好管教管教！
正文 第1640章 听见你骂狐狸精了
    班长很清楚李向东在想什么，很清楚他此时的心情，便很有些得意地说：“别想太多了，女常委为落实全会精神，干了那么多事，你应该跟她好好喝几杯。”
    阿启在一边说：“女常委已经敬过书记了，轮到敬你了。”
    李向东将信将疑地问：“是吗？敬了吗？”
    老董说：“刚敬的，大家都看见了，你怎么就没看见？”
    李向东看了杨晓丽一眼，杨晓丽一句话没说。她没有听到班长说的话，也在心里嘀咕李向东怎么心不在焉？
    女常委催道：“你市长不是不给面子吧？我的手都举累了。”
    李向东只好举起杯，碰了碰，轻轻抿了一口。女常委说，这怎么行？你怎么只喝小半口。她把自己的杯底亮给李向东看，说，都喝了！李向东这才把杯里的酒喝了。阿启也走了起来，一手举杯，一手托杯说，我也敬一杯李市长。李向东说，你们怎么都敬起我来了？阿启说，我喝了，你随意！女常委却说，不行，不行。你这杯是代表书记敬李市长的，不能随意。班长默认似地笑着对李向东说，你就喝了吧！李向东喝了两杯酒，就不想再喝了，叫服务员装饭。
    女常委说：“你这不是对老董书记有意见吗？不是嫌老董书记不热情吗？菜还没上齐就叫装饭！”
    班长说：“看样子，今天，女常委心里特别高兴，想找人喝酒了。”
    女常委说：“现场会开了，一件大事完成了，心里当然高兴。”
    班长就站起来说，我敬你一杯吧！感谢你为市委市政府干了一件大事。他用杯示意杨晓丽，说，你也一起吧！这个现场会非常成功，你们都做了很多工作。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像召开现场会一样，把体艺场馆这项工作做得更好。两个女同志便毕恭毕敬地跟班长碰杯喝酒。
    二河市的市长觉得自己也该有所表示了，就说：“我敬李市长一敬吧！”
    李向东说：“今天我不是主角，还是敬女常委吧！”
    女常委说：“我也不是主角，杨主席才是今天的主角，要敬主角就敬杨主席。”
    杨晓丽坐不是，站也不是。坐在她身边的阿启站起来说，我代杨主席喝一杯吧！女常委说，你怎么能代？要代也是李市长代才是。她说，反正这杯酒是敬你们两公婆的，你们谁喝都可以。李向东当然不能让杨晓丽喝，但他觉得，这场酒喝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女常委一直在针对他，想这女常委到底在干什么？她真是心里高兴想喝酒，还是另有目的？
    李向东说：“别喝太多了，明天上午还要开常委会的。”
    女常委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不说我还忘了。”
    她对杨晓丽说，你可不能再喝了，你回去要做准备，明天常委会上，你要向常委们汇报体艺场馆的进展情况。她对李向东说，你更应该代杨主席喝了。明天上午的常委会还是很遥远的事，就是喝醉了，过一夜，这酒也早醒了。
    李向东说：“我可没你那么好的酒量，现在喝了酒，明天我的酒气还没散，肯定会影响明天的工作。”
    说着话，好几个县（市）的书记举着酒杯进来敬酒，先是敬班长，再敬李向东。班长碰了杯，只是轻轻地抿一口，李向东也不多喝，跟他们每人喝了半杯。他们敬女常委时，李向东就说，你们真应该好好敬敬女常委。大家都知道女常委能喝，都要她喝一满杯。
    县（市）的书记走后，李向东假装关心地对女常委说，我们还是悠着点，别自己内哄打起来了。外面那些人还会进来敬酒的。女常委便知道李向东的火怎么也烧不起来，想要跟他比个高低是不可能的了。
    离开二河市，杨晓丽坐李向东的车。她说，女常委真能喝，每一次跟她吃饭都少不了酒，都这么个喝法。李向东说，你没见她今天总想跟我喝吗？杨晓丽说，她早就说过了，要跟你比一比谁更能喝。李向东冷笑了笑，说，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她想跟我喝，我就一定跟她喝吗？这么说，他就想到了她可能与班长有某种关系，想这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不会是班长想叫她把自己灌醉，希望他明天爬不起床，即使爬起床也醉薰薰的。
    杨晓丽问：“你又想什么呢？你这一天好像都心不在焉的，想治理厂的事吗？”
    李向东摇头说：“想也是白想。”
    杨晓丽问：“班长不同意？”
    李向东说：“肯定不会同意。”
    杨晓丽问：“你们谈过了？”
    李向东点点头，却没有把班长对老董说的那番话告诉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老董的电话。他问，你跟书记说了什么？刚才他怎么对我说那么一番话？老董还一直记挂着班长那番话，一直想问李向东，却又找不到机会。
    李向东笑了笑，说：“他在堵我的路，怕我把治理厂交给你来干。”
    老董说：“我不是不想上这项目，但二河市的财政还不允许。治理厂对青山市来说，是一个普通项目，但对我们二河市却是大项目，我们就是不吃不喝，目前也不敢揽这项目。”
    李向东说：“可能他还不太清楚二河市的情况，太抬举二河市太抬举你老董了。”
    他还是没有班长想得深想得透，班长不是不知道二河市上这个项目有难度，他还想到李向东会暗中支持，从青山市划拨资金款给老董。
    老董说：“你一定要尽量争取上这个项目。”
    李向东问：“怎么尽量争取？”
    老董说：“你是大市长，还用我教吗？”
    李向东说：“难道要我跟他硬碰硬？”
    老董说：“就是硬碰硬也要争取，这项目对我们太重要了。”
    李向东说：“你又想着你们二河市那点利益了，又想着建厂那点税利了。”
    老董说：“你别把我看得那么狭隘好不好？”
    他说，其实，这个项目对招商引资是非常有利的。前两天，我跟接触了几个来二河市考察的企业老板，跟他们谈到这事，他们都很感兴趣。他们认为，政府牵头治理污染，对企业非常有利。
    他说，以后相当一段时间，治理污染是企业要面对的一个比较头痛的问题，特别是一些污染企业，如果，企业自己治理，要花很大一笔资金，他们倒愿意每年缴交一定的治理费由专门的企业进行统一治理。
    他说，他们答应，只要我们的治理厂动工，他们会逐渐把在珠三角地区的企业迁到我们这里来。
    李向东说：“我就知道对招商引资会有好处。我一直没说，是担心把事情想得更复杂，某些人以为我在与体艺场馆比高低。”
    老董便叹了一口气，说：“他怎么就让那狐狸精迷得分不清该走什么路了？”
    这么说了，又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解释说，我可什么也没说。李向东笑着说，但我听见了，你骂狐狸精了。老董便“嘿嘿”笑，自我解嘲地说，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传言了。李向东说，你们这都是些没根据的传言。老董说，可事实总证明他就是偏帮那个狐狸精，好多事，好多决策都是围绕那个狐狸精进行的。李向东说，不谈这些，我们不谈这些无聊事。这一刻，他突然想，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猜想呢？是不是可以虚张声势镇镇班长呢？如果，能镇住他，他还会反对他李向东搞治理厂吗？
正文 第1641章 分道扬镳
    ，不仅是青山市设计院做了预算，还通过省里的有关单位进行了核实。问题是，市财政怎么拿出这笔钱，分几次几年拿出来？财政局长就这个问题做了详细的汇报，预测了未来几年财政增长和财政开支的情况，正常情况下，财政可以拿出多少钱？如果，严格控制和削减哪方面的开支，财政又能拿出多少钱？两个数相加，三年内拿出这笔资金，似乎不成问题。
    女常委说：“场馆大约在一年半左右就能建成，所以，我们还要做大量的工作，要拖欠应支付承建商的资金一年以上，也就是说，要说服承建商带部分资金建这个项目。”
    班长问：“有困难吗？”
    女常委显得很没把握地说：“应该没问题吧！”
    班长不客气地说：“不是应该，是一定。”
    他说，你们还要注意这样一个情况，在我们还没完全支付工程款期间，不允许承建商以各种理由拖欠工程人员的工资。
    他说，现在，承建商拖欠工资的现象非常严重，不要到时候，承建商拖欠工资却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把工人讨要工资的矛头转移到我们这边来。
    他说，这一点事先要与承建商说清楚，要明明确确写进合同里。
    女常委连连点头，说：“班长同志考虑得比我们还要细还要全面，我们一定按你的指示办，一定把这一条写进合同里。”
    班长对大家说：“都谈谈看法吧！大家把可能存在的问题都说出来，帮助他们把工作做得更细一些。”
    于是，大家谈了许多看法，许多可能会忽略的问题。虽然，有会议录音，但女常委和杨晓丽还是手忙脚快地一一记了下来。
    第三是关于确定哪个承建商承建场馆的问题。
    班长先做了解释，说明为什么不搞投标，而采用集体商量确定的方法？然后，由杨晓丽通报五位建筑商候选人的情况。这是意见分歧最大的问题。五个候选人似乎都有支持者，因此各说纷纭。最后，班长说，筹备领导小组先谈谈你们的意见吧？你们认为谁最有可能承建这项工程？
    女常委看了一眼杨晓丽说：“还是晓丽同志先谈谈吧！”
    杨晓丽很清楚，女常委这是把包袱甩给她，希望她说出她心目中的候选人。事先，她已经多次暗示杨晓丽，让她在常委会上提出由程老板承建这项工程，只要杨晓丽提出来，她就会顺势而上。
    然而，杨晓丽没有遂她的意，说了另一个候选人的名字。她并不担心女常委对她会有什么看法？难道她还敢把她怎么样？难道她与班长有一脚，就不顾忌李向东？她说：“经过多方面了解，我认为，这个建筑商是青山市实力最强的，包括资金和技术，如果从这两方面考虑的话，这个建筑商在这五位候选人中排第一位。”
    女常委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早料到杨晓丽不会钻进她设下的套子。
正文 第1642章 歪打反帮了女常委
    李向东见女常委那么镇定，心里跳了跳，想你杨晓丽总说自己会小心，总要我对你放心，现在，你钻进人家设下的套子还不知道。你这么一说，大家会认为那仅仅是你的想法吗？大家还会认为，那可能是我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
    他问：“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筹备领导小组的意见？”
    会场很静，大家似乎都在揣测这夫妻俩是不是在演戏？
    班长笑着说：“谁都可以发表意见吗？不能因为某种私人关系，就不让晓丽同志发表自己的意见。刚才，女常委同志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筹备领导小组的意见，她并不是代表自己。”
    副书记竟也插话了，说：“我认为，确定这个人选还是比较合理的，至少，他的实力摆在那。”
    李向东看了副书记一眼。
    副书记又说：“其实，这五个候选人大家都熟悉，按实力排名的话，我也认为他应该排在第一候选人的位置。”
    班长说：“大家议一议吧！”
    很多事情班长也不清楚，其实，很多事情，女常委也不会告诉班长。她怎么能对他说要把场馆工程给程老板呢？你这么提出来什么意思？你如果不是私底下有什么交易？为什么要指名道姓给程老板？班长明明防着你，担心你会在这项工程中得到好处，你说得太清楚，他反而有可能会坏你的事。然而，她不急，她让大家议论，看到很多人都附合副书记，还是那么淡定地微笑。
    这其中，有太多偶然性，但也存在某种必然。
    杨晓丽提出这个人选就很偶然。李向东对杨晓丽提出的异议却是必然的，副书记支持这个人选既有偶尔，也有必然。他完全出于一种公心，他的确也认为杨晓丽提出的那个人选是最合适的。
    这些纠结在一起，让班长突然产生了某种误会。他比李向东想的还复杂，他想，女常委是不是跟李向东早就形成了默契？杨晓丽提出这个人选，早就是他们商量好的？李向东提出的异议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否则，副书记怎么站出来支持他们？怎么那么多人都支持这个人选？
    班长突然有一种很孤立的感觉，想你们竟是一根绳子上拴的蚂蚱，竟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他要改变这种状况，他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如果，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那女常委有可能就会从老板那里得到某种好处。他是绝对不能让她得到某种好处的，当然也包括李向东，甚至副书记。
    但是，也不能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许，李向东和副书记并没往好处上考虑，他们只是考虑如何借这个事，让他感觉到他们的齐心，感觉到他们如果齐心要办一件事，完全可以不把你班长的意见当一回事。因此，女常委利用了李向东和副书记，又或者是李向东和副书记利用了女常委。
    班长认为，李向东和副书记利用女常委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才不管女常委地在这项工程得到多少好处，目前，他们更在乎的仿佛是要战胜他这个对手。
    他环视了一下会场，示意大家静下来，然后看了阿启一眼。阿启参加这个会有两个原因，一是以会议记录的身份参加的，一是以筹备领导小组副组长的身份参加的。
    班长问：“大家还有反对意见吗？”
    阿启很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提吗？”
    班长说：“当然可以。在坐各位都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
    阿启把笔帽插在笔尖上，说：“那我就说几句吧！”
    他说，刚才，晓丽同志代表筹备领导小组提出的人选，我是执保留意见的。本来，筹备领导小组已经决定了，我是不应该再提出自己看法，但班长同志既然允许，我就再自己的看法吧！请女常委同志、晓丽同志原谅！
    他说，我承认，大家刚才谈的那位老板在青山市的确是最有实力的建筑商，但是，比较五个候选人的工程报价，他报的价是最高的，比我们预算的工程价高出五百多万。
    他说，在这五个候选人中，报价最接近我们预算的是程老板。当然，我们不是价低者得，但我们的预算是经过层层核实的，可以说，是比较科学的，谁更接近这个价，谁就得到这个工程似乎更合理一些。
    班长点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他那知道，这才是女常委想要说的话！在整个过程中，她为什么那么镇定？因为她早就与阿启形成了默契。她想，即使杨晓丽不听她指挥，还有阿启帮她说出她想要说的话。
    本来，她还想，等阿启把话说出来，自己再附合几句，但没想到，杨晓丽的暂时改变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响，没想到班长却偏不听大多数人的意见，要做出改变，因此，她倒可以不必表态了，她倒可以装成是站在杨晓丽这一边的了。她想，你班长怎么也没想到，你力挽狂澜除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外，却还帮了我。有些事，你真没法预想，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努力费一番口舌，让杨晓丽那么一搅和，事情反到向有利于自己这方面发展了。
    副书记说：“虽然，程老板的报价更接近我们的预算，但不一定就把工程交给他，我们完全可以再与最有实力的那位建筑商商量，看他是不是可以接受我们的预算价？”
    女常委犹犹豫豫地说：“这应该也可以吧！”
    副书记说：“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又不是搞投标，报过价就不能改变了。”
    女常委笑了笑，说：“是这个意思，是这个意思。”
    她的表现让两个人大感意外。
    杨晓丽想，她怎么跑过来支持自己了？老实说，她说出那个建筑商，多少有点信口雌黄，想女常委肯定会反对的。那想到却有那么多人支持，那想到女常委竟也支持自己。后来，她有点明白了，其实，班长也不一定会支持女常委，如果，一开始，自己提出程老板的话，班长认为是女常委的意思的话，他也一样会反对。
    阿启也愣了好一会，女常委怎么跑到自己的对立了，她不是吩咐他必要的时候在会上提出由程老板承建这工程吗？后来，他才有点明白，想女常委是为了避嫌，想难怪她吩咐自己呢，原来，她是故意买个破绽，让别人认为她和班长不是一路的。
    上当的还不仅仅是班长，李向东也上当了。
    他说：“我相信，五位候选人都完全有建场馆的实力，把工程交给哪一位都能按质按量完成这项工程，但是，我认为，把工程交给程老板更合适，至少，他的诚实让人信服。”
    杨晓丽哪想到李向东会表这个态，会被表面现象给迷惑了，你这不是在帮女常委吗？你这不是钻进了女常委设下的套子吗？
    班长意外了好一会，没想到李向东会站到自己一边，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还是李向东暂时改变了自己的意见？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女常委的意思就够了。他说，非常好，这个会开得非常民主，大家都谈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我个人是倾向于向东同志的意见的。他说，我想，情况大家都明白了，大家是不是举手表决，把承建商定下来？他说，同意把工程交给程老板的请举手。
    这党政一把手都同意的人选，还能旁落吗？
    杨晓丽感到很无奈，看着女常委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禁感慨，这人算真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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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43章 逼李市长出招

    本来，会议到这里已经完成了全部议程，但副书记却节外生枝提出了治理厂的事。班长当然认为，这是李向东授意的，于是，他似乎明白了李向东为什么投程老板赞成票了，原来他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不想因为场馆的事浪费太多时间，他要腾出时间讨论治理厂的问题。

    副书记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是不是在这个会上也商量一下？最近，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向东同志在搞调研，准备在二河市建一个污染治理厂。我认为，这也是一个让老百姓得实惠的好事实事。”

    他说，近段时间，异地招商园区的污染越来越严重，影响危害到了附近的老百姓。我是分管信访工作的，二河市的老百姓投诉环境污染的上访越来越多，治理企业的污染的确应该引来我们的重视，否则，我们的蓝天白云，碧水青山就再不复存在了。

    他说，私底下，我与许多同志谈过这个问题，包括环保部门，非环保部门的同志，大家都有同感，都认为，有必要建一个治理厂。那天，跟向东同志谈这事，他很有顾虑，建设场馆已经让市财政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再建一个治理厂无异于又加重了财政的负担。虽然，向东同志的顾虑很有道理，但我认为，只要我们处理得好，再建一个治理厂还是可以应付过来的。

    他说，体艺场馆提了好多年，一直下不了决心，就是担心资金不足，但我们决心一下，这资金不就有了吗？不就不成问题了吗？所以说，资金不是问题，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手里有了多少钱，才要办多大事。关键的是，我们能不能下这个决心？只要决心一下，就能挤出钱来。

    副书记在B李向东，B他在常委会上谈这件事。如果说，副书记认准了李向东比贾保焕更适合当青山市的市长，便义无反顾地暗中运作要人大代表投李向东的票。那么，如今他认为，建治理厂比场馆更切合青山市实际的时候，也一样会义无反顾把事情摆到桌面上来，看你李向东怎么应对？看你李向东接不接招？

    他说：“还是让向东同志谈谈吧！他比我谈得更透彻。”

    李向东咕嘟了一句：“你搞什么鬼？”

    副书记一副严肃，说：“我认为很有必要。”

    李向东说：“事先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副书记说：“我认为没必要。”

    声音虽然低，但因为始料不及，会场很静，大家都听到了。

    班长也大度，说：“既然提到这个问题，我想，向东同志就谈一谈吧！”

    即使李向东一点准备也没有，但这种场面还是能够应付的，最近都在接触这个事，想这个事，只要把思路稍稍梳理一下，说清楚这件事一点不难。然而，李向东担心的是，这么仓促上阵能达到什么结果？如果，败下阵来，自己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你根本不可能再次向常委会提出曾被否决的议题。

    李向东说：“我就向大家通报一下情况吧！让大家了解一下，我打算建这个治理厂的初衷。当然，这个治理厂什么时候建？采用一种什么形式建？还在考虑中，时机成熟了，我会正式向常委会提出来。”

    他闪身避开了副书记的锋芒，虽然，他知道副书记完全是出于一种公心，不希望他李向东再犹豫不决。

    班长没想到李向东是这么个态度。这天，发生的事太让人不可理解了。李向东这一闪，让班长意识到他并不想在这个会上谈治理厂的事，让他感觉到李向东和副书记一直都处在一种分歧中。当副书记支持那位最有实力的建筑商时，李向东并没跟他站在一起。当副书记提议讨论治理厂时，又只是他一厢情愿。

    很显然，副书记看似有备而来，但李向东却有点仓促应战，甚至多少有点狼狈地落荒而逃。

    这两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班长担任青山市一把手后，这是他考虑最多的问题。他很清楚，副书记是他与李向东这杆天秤上一颗最有分量的砝码，他倒向哪一边，哪一边都有可能力沉无比。明眼人都知道，一直以来，他是倒向李向东的。班长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与李向东是一种大学同志的特殊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李向东是非官方意图晋升的市长，处处都刻意在维护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团结，他依靠副书记，完全可能与他班长抗衡，他班长的许多决定，比如场馆建设或许也会被常委会否决。

    这么想，班长倒有点感谢李向东的优柔寡断了，想这家伙在官场还没有混得一点人性也没有，想这家伙难怪总有那么多风流传闻。这样的人，柔软有余，硬朗不足。

    这么想，他有点看不起李向东，想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应该说，与他没多少干系。其实，他是一个难于独档一面的人，只配当副职，只配干那种上面有人给他撑腰，端着枪往前冲的角色。这一刻，班长有点替副书记感到不值，你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他选上来，甚至于冒着被查出来丢乌纱帽的危险，但他的表现怎么样呢？当初，你还不如让人大代表选自己当市长！

    这么想，他一点不再担心李向东了，不再担心他会与副书记一道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不再担心这两个人会团结如钢跟自己做对。他想，其实，李向东更多的还是想巴结自己，而非要与自己背道而驰！想到这里，他越发看不起李向东，你都是大市长了，已经是干大事的人了，但你的素质决定了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领导干部。

    李向东在会上说了些什么？班长并没有听进去，但是，对于治理厂，他是坚决不能让李向东搞起来的，他想，他也不可能搞起来。通过刚才他那一闪身，他已经让副书记失望了，让那些对他抱有幻想的人失望了。哪一天，你李向东真把这个议题提到常委会上来，也不会有多少人支持你。班长思绪回到会议上来时，李向东的介绍也已经结束了。

    他说：“情况就是这样了。”

    副书记似乎再就不耐烦了，把笔记本一盖，说：“大家都非常清楚了，我想，就这样吧！既然只是通报，也就没有议论的价值了。”

    班长笑了笑，说：“还是议一议吧！”

    他说，今天这个会民主气氛非常浓，场馆的事，大家谈得很热烈，都谈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本来，会议没有安排讨论治理厂的议题，既然副书记同志提出来了，我们又增加了这项内容。

    他说，建治理厂，这是一件好事，是让老百姓拍手称赞的大好事，也是落实全会精神的一项具体内容。我们要干的事太多了，我恨不得一天就把所有的事都干完，但是，我们光有想法还不行，还要考虑实际，还要考虑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他说，刚才副书记同志也说了，向东同志为什么迟迟不向常委会提出这个问题呢？就是因为他能够从全局分析和考虑问题，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孰急孰缓。

    副书记的脸阴得很难看。

    李向东也很是坐立不安，他感到愧疚，你又让副书记失望了，又让那些支持你当市长的人失望了。不仅如此，班长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让李向东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太无能了！

正文 第1644章 忍辱负重

    杨晓丽在一旁看得心好痛，当副书记提出治理厂的话题时，她愣了好一会，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很清楚，这不是李向东的主意，李向东一直都在躲避，一直都不想就这件事与班长进行面对面交锋。目前，把这事摆上桌面来谈，不可避免的，就会遭到班长的反对，就会引发出一场党政一把手之间的斗争。

    渐渐地，她有点明白了，副书记是在B李向东，B他与班长交锋。如果，李向东不想放弃那个治理厂的话。当然，李向东是不会放弃的。

    此时，她一点不怀疑副书记对李向东的真诚，如果，不是对李向东敬佩得五身投地，副书记是他不会帮李向东选市长的。她想，副书记已经忍无可忍了，气李向东恨铁不成钢了。

    他冒那么大风险把李向东选上来，是认为你能做事，能为青山市发展做出贡献，能让青山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心愿，也是大多数人大代表的心愿，否则，副书记也不能一呼百应。然而，你李向东当市长后都干了什么？你李向东想的只是自己，只是如何维护一把手的威信，附庸风雅，事事顺着班长书记，干了一件件事与愿违的事，甚至于拖累青山市经济发展的事，副书记能不急吗？能不B你吗？

    有那么一会儿，杨晓丽以为李向东会表现得很有骨气，会像副书记期望的那样舍生取义，大谈特谈自己搞治理厂的理由，大谈特谈招商引资的重中之重，大谈特谈经济发展的大发展趋势。李向东，她还不了解吗？谁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更多的时候，他让人感觉到的是他的温文他的尔雅，其实，他骨子里是血气方刚的。正是因为他能控制自己，他才没有让自己很本质的东西彻底施放出来，他才能够有节制的，在需要的时候，充分显现出男人的那种血气方刚。

    她想，男人无时不刻地展现自己的血气方刚，那是鲁莽，只有有节制地表现出来，那才是智慧，才是有智慧的男人。

    她几乎是一步步看着他走上来的，见过他没有血气的窝囊，见过他勇往向前的不可畏惧，窝囊的时候的确让人可气，恨不得踏他几脚，但当他勇往向前时，你才知道，他的窝囊只是一种蓄势，只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她想，这会儿，时机应该到了，应该勇往向前了。

    然而，他还是闪身了，还是避开了班长的锋芒。他还顾虑什么呢？他再顾虑下去，就不担心失去副书记的支持？就不担心那些选他当市长的人失望？她是相信李向东的，她完全知道他有他的理由。这个男人，除了有点心花，见了女人管不住自己之外，是完全可以对他放心的。他要干的事，不可能不干，他要干的事，不可能干不成！何况，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领导干部。但是，看着班长一副嚣张得志的样子，看着李向东一脸的苦笑，看着副书记匆匆离开会议室，杨晓丽还是很为别人对李向东的不理解而心痛。

    她想，你们不知道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她想，你们不知道他心里有多苦？

    她想，你们怎么就不可以理解他？

    杨晓丽离开会议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副书记。

    她说：“对不起，李向东让你失望了。”

    副书记说：“你也感觉到了，他竟然麻木不仁。”

    杨晓丽说：“请你相信他，他不是麻木不仁，他有自己的分寸！”

    副书记说：“他太在乎上面上对他的看法了。”

    杨晓丽说：“有时候，我们不也要看上面人的脸色吗？”

    副书记想到会上表决时，自己也投了程老板的赞成票。当大多数人都投赞成票的时候，在无法改变的状况下，你真还不得不顺大流。他说：“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摆到桌面上谈呢？即使否决，也痛快一点。”

    杨晓丽笑了笑，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要的不是痛快，他要的是成功。”

    她说，最近，电视里热播的一出电视剧你看了吗？片名叫什么了？一时想不起来了。男主人公有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就算自己知道打不过对方，也要亮剑，一个剑客连剑都不敢亮，是最大耻辱的。就这个意思吧！你猜李向东怎么说？

    她说，李向东说那是作者胡乱编出来戏弄人的东西。明知道打不过人家，明知道要死在别人剑下，还亮什么剑？这不是找死吗？人最可贵的是什么？是生命。在还可以保存生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亮剑？我还笑他，问他是不是要投降叛变啊！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叛变不叛变不好说，但明知道打不过人家，可以躲啊！可以绕得远远啊！何必要给机会让人家跟你面对面？他说，他除非不亮剑，一亮剑就要击倒对方，否则，就忍辱负重。

    她说，明知不能击倒对方也要亮剑，保持的是一种气节，是一种血气方刚，但忍辱负重，寻找时机，一剑击毙，似乎更显血气方刚。但是，普通人未必做得到！

    杨晓丽说：“真不好意思，竟跟你说了那么一大堆大道理。”

    副书记说：“可以理解。”

    杨晓丽问：“还生他的气吗？”

    副书记笑了笑，说：“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等他一剑击毙对方了。”

    杨晓丽说：“我相信他，会寻找到机会的！”

    这么说的时候，她想到了许许多多，想到了老常，想到了钟市长，想到了赵书记，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高明的剑客，哪一个不可以击败李向东？但他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削弱了他们的锐气，都把他们一个个击败了吗？这会儿，她好像才发现，官场其实也是战场，也存在着一种你死我活，如果，你不想当一个平庸的官，你就要想尽办法战胜每一个对手。

    她走进了李向东的办公室。李向东正坐在那里喝茶，一抬头，看见她便问，女常委没跳起来吧？杨晓丽知道他的意思，说，其实，程老板才是女常委想要确定的承建商。李向东看了她好一会，问，那是一出戏？班长和女常委演的一出戏？杨晓丽摇摇头说，比演戏的效果还好。她把真相告诉了李向东，她说，班长也不想把工程交给女常委选中的人，但他误会了，以为我提出的那个人就是女常委选中的人，其实，那只是我顺口说出来的。我不想代女常委说出她希望确定的人选，但我没有想到你和班长都误会了。

    李向东这才发现事情有点复杂，有点不可思议了。

    他问自己，哪里出问题了？自己怎么反倒帮了女常委？

    他问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就遂了女常委的意？

    他认为，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相信杨晓丽，以为她掉进了女常委设下的圈套，所以，才要否定她提出来的人选。二是他太相信阿启，认为阿启是帮班长的，表达的是班长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对了他李向东的口味。

    他想，班长也太相信阿启了，因此，他们都掉进了陷阱。李向东不认为这是女常委的高明，他认为，这个陷阱是杨晓丽挖的！她不想被女常委牵着鼻子走，却无意挖下了这个陷阱！

    这一刻，他意识到建这个场馆会出问题，女常委看中的人选上了，班长身边的人都出卖他了，还有什么事不会发生？

    于是，他突然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正文 第1645章 你比我还狠

    杨晓丽不是来跟李向东谈班长他们的事，这些对她都不重要。她是来谈副书记的事，或者说，是青山市那些看重李向东的人的事。她问，治理厂的事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能拖太长时间了。她告诉李向东，自己和副书记刚通了电话，说我可以向副书记解释，或许，他还能理解还有耐心，但更多的人未必有耐心。

    李向东笑了笑，说：“快了，就快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觉得还不够，他觉得还应该感谢杨晓丽。虽然，她无意中挖了一个陷阱让他和班长踩进去了，但至少，她没有听女常委的。发生今天的结果不是杨晓丽可以控制的，初衷却是好的，是不想与女常委同流合污。虽然，副书记很失望他李向东在会上的表现，杨晓丽又及时化解了误会，及时告诉他，他李向东是一个要么不亮剑，一旦亮剑就要击毙对方的人。

    他说，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他说，我很想表扬你几句，很想感谢你几句，但是，事情办得有好有坏。你怎么事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你应该告诉我，程老板是女常委选中的人。这件事，我不想表扬你了。

    他说，副书记的事，我倒应该要好好感谢你。我心里很清楚，我让许多像副书记这样的人失望了，再继续下去我自己也没脸见他们了，也不好意思再当这个市长了。

    杨晓丽说：“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你还真别说，昨天，你下车后，我看着你，还有一种分道扬镳的感觉呢？”

    杨晓丽说：“你气我是不是？刚还说要感谢我，现在，却又想要我骂你是不是？分道扬镳你也想得出来！”

    她说，我是有不对，是应该事先告诉程老板是女常委看中的人，但是，你认我说了吗？昨晚回到家，你就已经睡了，早知道，今天你会怪我，我真应该弄醒你告诉你。

    李向东问：“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杨晓丽说：“快两点。”

    李向东笑了笑，说：“还是不要弄醒的好！”

    杨晓丽说：“就是啊！那你还怪我？”

    她说，开始，我还不敢确定程老板是女常委选定的人，昨晚，我在办公室准备汇报的时候，她才打电话给我，才明确提出，要我在常委会上提出让程老板接这项工程，所以，我想告诉你，也没有时间了。我想告诉你，也忙得忘记了。

    她发现自己话说得不够狠，他把分道扬镳都想出来了，自己怎么就只是一味解释，一味强调自己的不是？自己就是再不对，你李向东也不应该想到分道扬镳啊！

    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我杨晓丽有对不起你吗？平白无故的就想分道扬镳？”

    李向东没想到她又把话兜回来了，忙笑嘻嘻地说：“主要还是不相信你，主要还是因为对你不放心。”

    他说，这也不能全怪我，全怪我也是不客观的。

    他说，你在我眼里总还是以前那个杨晓丽，还总是以前那个刚当了副市长，虚心像我请教的杨晓丽，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不服气我当了市县书记，总跟我斗嘴的杨晓丽，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被别人骗得钻进别人设下的圈套的常委杨晓丽。

    他说，这怪谁呢？也应该怪组织，怪组织安排你去江边市把我们分开了，所以，我没能看到你一步步成长起来，没能看到你已经成熟了，已经在官场混得精明，懂得如何应对一些复杂事情了。

    杨晓丽问：“真是这么想的？”

    李向东说：“真是这么想的。”

    杨晓丽说：“你可不要油腔滑调的，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李向东说：“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杨晓丽就脸一沉，问：“你有没想过表妹？”

    李向东说：“你怎么扯那么远了？”

    杨晓丽说：“你肯定想了，肯定想如果，表妹跟你在一起，你就不会那么畏缩不前了？”

    她心里还一直很不服气，很不服气李向东说表妹能给予他某种神威。虽然，有时候，她心里也莫明其妙地认同他这种想法。

    李向东说：“不提这事好不好？”

    杨晓丽问：“说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

    李向东说：“本来，心情挺好的，又让你搅没了。”

    杨晓丽这才发现了李向东的不对劲，想这常委会开出这么个结果，他应该很很郁闷才是，怎么却像是挺开心的，竟有心情跟她扯嘴皮子？她的思绪从表妹那边跳了回来，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了？是不是找到什么出击的机会了？”

    李向东笑着说：“一定要说吗？”

    杨晓丽说：“当然，你不知道我也为你的事焦急吗？”

    李向东问：“你想想，如果，班长知道程老板是女常委选中的人，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会怎么想？”

    他说，谁让他掉进陷阱他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能容忍的是阿启，他肯定也像我一样，认为阿启是在说公道话，但是，他最相信的人竟和女常委一起玩了他一把。不管阿启出于什么动机？即使是女常委骗了他，班长也是不能容忍的。

    他说，班长不可能让女常委得逞，不想让她得逞的办法有很多，但发生了这样的事，班长一起疑心，他们这个三人组合，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杨晓丽说：“你要把实情告诉班长吗？”

    她说，不让女常委得逞，他也未必就会让你搞治理厂。

    她说，我认为，你还是再忍一忍，让班长还蒙有鼓里。再给一段时间女常委，让她出问题了。她肯定会出问题，她搞那个体艺场馆，就是想从中得到建筑老板的好处。现在程老板又是她选中的人，她还不肆无忌惮？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比我还狠！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杨晓丽说：“这怎么能说是我狠呢？如果，她洁身自爱，好自为之，别人就是想置她死地也不可能，能置她死地的是她自己。”

    李向东摇了摇头。

    他不能这么做，即使建不成治理厂，他也不能给女常委时间不能盼她出事。他很清楚，给女常委时间让她出事，搬掉的还不只是女常委。她出了事，肯定要班长保她，如果，她与班长有一脚的话，她会要胁班长帮她，班长帮得了她吗？李向东和副书记，还有更多人都不是吃素的，那么，班长帮她也死，不帮她也死！这可就把班长也搬掉了。

    那么，他李向东可能得到的好处就太多了。

    但是，李向东绝对不能这么干。如果，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目的，他还能眼巴巴看着一项几个亿的工程成为豆腐渣，那就不是李向东了。

    他说，我们是为什么呢？我们为的是青山市的发展。如果，青山市矗立一个几个亿的豆腐渣工程，我们每一个知情人都是罪人！不管这个豆腐渣工程对我们有多大好处！”

    他说，我只要他们土崩瓦解就够了。走到这一步，班长底气就没那么足了。

    李向东站了起来，觉得该到与班长正面交锋的时候了。虽然，这种交锋不是实际意义的交锋，但结果是一样的。

    杨晓丽看到了信心满满的李向东，看到了她认为最血性方刚的李向东。这个男人，真让你没得说。虽然，他更有机会让对方无还手之力，但他不这么做，他不是心软，他想到的还不只是自己。

正文 第1646章 你被人当枪使了

    如果，李向东只是想着自己，他又何必去搞那个治理厂呢？他和班长一团和气，好好搭几年档，还怕没有当大书记的机会？他要的是青山市的发展，在青山市发展的同时，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不仅仅是为了当官！

    班长没想到李向东这么快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想，在会上，李向东不可能不知道他对的蔑视，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流露出对李向东的蔑视。

    女常委也在，像是正在向班长汇报体艺场馆下一步的工作打算。这个女人，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李向东想，这种时候，换了谁都会兴奋，青山市党政一把手都被她算计了，她能不兴奋吗？

    李向东没坐下来就不客气地问她：“汇报完了吗？”

    女常委说：“汇报完了。”

    她真在向班长汇报，正收拾桌上的材料装进手袋里。

    李向东说：“我跟书记谈点事。”

    女常委当然知道李向东在往外赶她，她似乎也感觉到他已经从杨晓丽那里听到了有关程老板的事了，说：“李市长好像有点来者不善。”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脸上的肉是绷紧的。

    李向东没理她，问班长：“阿启呢？”

    班长说：“他出去了。”

    李向东便拨打阿启的手机，对方接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来一下书记办公室。”

    班长也发现了李向东的异样。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他严肃得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心寒。这是李向东吗？从认识他开始，班长就没见过他这么一副神情，在青山市这段日子，他来到他办公室，哪一次嘴角不挂着笑？

    他问：“出什么事了？”

    李向东等着女常委把门关好，人彻底消失了，才收回目光，说：“你还不知道吗？程老板正是女常委想要选的承建商。”

    班长平静地坐下来。他们没有像班长与女常委那样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而是坐在沙发上，坐定了才问：“这又怎么了？”

    李向东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班长说：“没什么可奇怪的吧？”

    他的平静大出李向东所料，心里不禁一跳，难道这也是班长的意思？阿启是授了班长的意才提出程老板的，其实，掉进陷阱的仅仅是他李向东？他问：“你也希望把工程交给程老板？”

    班长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也清楚，杨晓丽，应该是筹备领导小组提出的五个候选人都有一定的实力，谁承建这项工程都有能力都不奇怪，女常委也好，我也好，包括你、还副书记，大家心目中都会有一个最理想的承建商。女常委选中程老板有什么不可以？常委会上确定的承建商正好是程老板有什么不合适？”

    他问，你想要说什么？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李向东说：“一开始，女常委支持的并不是程老板，她和副书记的意见是一致的。后来，阿启才提出程老板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女常委心目中既然选中的程老板，为什么要装腔作势，为什么是阿启提出来的？”

    班长说：“有两种可能，要么女常委看好的并不是程老板，要么她见大家都不选程老板，便改变主意了。”

    他说，我很清楚，阿启提出程老板的时候，在坐许多人可能认为是我的意思，所以，你马上就表态了。你一表态，把大家的嘴都堵上了。有些人可能还有其他看法都不敢提了。

    他说，这个事，你做得很不妥当，你没必要那么早表态，应该让大家说，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你不想在那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你还想让副书记提出你的那个治理厂。后来，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不想在这次常委会上讨论治理厂的事了？发现气氛不对是不是？担心提出来大家否决了，自己就把路走绝了是不是？你闪得够快的，闪得副书记都无所适从了。

    班长说：“我很清楚你到我办公室来干什么？治理厂的事没讨论成，你又想来秋后算帐了。”

    他说，你要告诉我，女常委可能从程老板那得到什么好处了？你要我防着她。但是，你为什么不担心杨晓丽？她们可能是一伙的，杨晓丽为什么不提程老板，是不是心里有鬼？是不是担心大家认为那还是你的主意？

    他说，你想告诉我，阿启提出程老板是在帮女常委，他可能被女常委控制了，可能背叛我了，跟女常委，可能也包括杨晓丽，一起设了陷阱让我往里踩。我掉进去了，你呢？我如果多心，很有理由怀疑是你把我推了进去。

    班长笑了笑，继续说：“你不要跑到我这来说阿启的不是，没有用，我比你更了解他。我承认，他这个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人嘛，没有缺点是不可能的，但我一点不怀疑他对我的忠诚。”

    他说，其实，在常委会之前，他就已经告诉我了，我就已经知道女常委更希望程老板得到这项工程。

    他说，不要以为，程老板得到这项工程，她们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场馆选址定了，承建商定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具体实施了，筹备领导小组的工作也该告一段落，由熟悉建筑业务的部门单位负责了。

    班长把李向东看透彻了，把他要说的都说了。当然，李向东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还没出招就败下阵来的难堪。他说：“既然，你早有打算，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班长问：“你说，这项工作该移交给谁负责？是建设局，还是城市管理局？”

    李向东说：“还是听听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的意见吧！”

    班长说：“哪一天，我们集中商量一下。”

    这时候，阿启推门进来了。他问，李市长找我有事吗？班长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李市长等你很久了！李向东很尴尬地摇头说，现在没事了。他不得不站起来，不得不逃跑似地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两人的时候，班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指着阿启的鼻子说：“你说说，你今天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提出由程老板承建场馆工程？你太自以为是了。”

    阿启问：“不是你的意思吗？”

    班长说：“谁说是我的意思？谁告诉你是我的意思？”

    阿启低着头说：“女常委说是你的意思。”

    班长说：“她说的话你也相信？你就不能问问证实一下？”

    阿启说：“当时，就要开会了，想问也来不及了。”

    班长说：“没有证实的东西，你就不能不说吗？”

    阿启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是将信将疑的，但大家讨论的时候，都认为要把工程交给那个最有实力的建筑商，我就有点急，刚好你看了我一眼，那时候，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的意思是要我把程老板提出来。”

    班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白跟了我那么多年，一个女常委竟把你给骗了。”

    他说，知道李向东来干什么吗？他是来找你算帐的，来找我算帐的。你让人家当枪使了还蒙在鼓你。杨晓丽都不提程老板，你提什么？女常委想把工程交给程老板，她不提你提什么？

    他说，就你这种判断能力，以后还怎么能指望你？青山市现在这么复杂的状况，还指望你能帮我什么？

    阿启非常委屈，想你与女常委之间的关系，我怎么会怀疑她呢？我怎么会想到她竟然连我都骗呢？

正文 第1647章 窝里斗

    其实，李向东走进班长办公室之前，班长什么也不知道，当李向东说那程老板是女常委看中的人时，他面上平静，心里却复杂得很，当时，他就认定，是杨晓丽把这个信息告诉李向东的，也就是说，女常委看中程老板是确信无疑的，杨晓丽为什么不提程老板？很显然，她不想与女常委掺和在一起。

    然而，他马上就想起来那程老板是阿启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会前女常委与杨晓丽通过气，也跟阿启通过气，这个女人，竟搞了一个双保险！最可气的是，阿启还听她指使。你站到哪边去了？你以为那女人跟我有那么一层关系，我就什么都依着她吗？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吗？你就看不出这个女人一旦放任，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把青山市的天都翻过来？

    班长非常能够控制自己，心里那气那恨像一团火，但他清楚，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让李向东看出一点点破绽，毕竟，阿启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调教都可以，甚至于不再信任他也可以，李向东却是你的对手，他就是来乱你阵脚的，来杀你威风的，你可不能让他看到他得逞了！

    这会儿，他又想到自己在会上对李向东的蔑视，想自己差点轻敌了，想李向东能够从一个小地方，一步步升上来，能够在一个几乎陌生的青山市依靠人大代表的力量当上市长，绝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别看他总在迎合你，总在表现出一副维护一把手尊严的样子，其实，他那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搞的那个治理厂就是要跟你抗衡，他打乱你的阵脚，就是要为他上那个治理厂创造条件！

    班长想透彻了李向东的目的，想明白了李向东的招数，马上就还击了。

    他不给机会李向东，不让他把想法说出来再驳斥他。他主认为，那么做自己就被动了，就显得只有招架之力了。他要戳穿李向东的阴谋，让他哑口无言，让他知道，你李向东那点心思，那点花招，那点本事，根本就不是我班长的对手！

    果然，李向东就有一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当然，他不能放过阿启，不能放过女常委。把阿启臭骂一顿后，他又把女常委召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像对待阿启那样，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想让体艺场馆建成豆腐渣工程是不是？你别以为，你能在我面前玩小聪明！”

    女常委还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但心里一点也不怕，笑着说：“我没耍小聪明啊！我也没准备瞒你啊！我要耍小聪明，要想瞒你，也不会找阿启吧！我找他帮我说话，那还不是也等于让你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班长说：“那就是说，你要在我眼皮底下，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干那种事！”

    女常委说：“发那么大火干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就不能躺在床上慢慢商量？”

    班长不领她的情，说：“跟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明知道李向东、副书记一直虎视眈眈，那么多人看着那工程，恨不得你出事，你却偏要搞事。你老实说，那个程老板给你多少好处了？”

    女常委说：“什么好处也没有！”

    班长问：“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女常委说：“信不信由你！”

    班长说：“你没有得到他的好处，有必要玩那种鬼把戏吗？有必要那么心虚吗？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提出让他承建这个工程。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但是，你拿了程老板多少好处，必须马上给我退回去！”

    女常委那头一扬说：“我就是拿了怎么样？我拿了他的好处了，我就是不退还给他，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班长说：“你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女常委说：“我清楚，我非常清楚，不就是市委书记吗？市委书记怎么了？代表组织在跟我谈话吗？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代表组织？”

    班长气得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女常委马上又恢复了笑，说：“你何必呢？何必伤感情呢！”

    她说，我不会那么傻的，不会随便拿程老板好处的，就算我拿了，谁又知道啊？谁看见了？哪只眼看见了？

    她说，这么大的一项工程，你以为，就没人得到好处吗？你就一定能查得到吗？青山市每年有那么多工程，每一项工程就那么干净？不夸张的地，没一项工程是干净的，每一项工程都有人从中得了好处。

    她说，不要以为有人得了好处，所有的工程就成了豆腐渣工程。建筑老板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也不可傻瓜把自己赔进去，否则，到处都是豆腐渣工程了，豆腐渣工程就没有新闻价值了。

    班长说：“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

    女常委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她说，你想想，李向东为什么要搞治理厂？他真的就是为了治理污染吗？真的就是为了青山市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吗？这只是借口，只是说出来好听，说出来让人感动的幌子。

    她说，他不就是因为你搞了一个体艺场馆，认为你在这个工程里得到了许多好处，自己就也想搞一个项目，也想从中捞一把？

    她说，你别想杨晓丽一本正经，一副不贪不占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早痒痒了，早想下手了，但是，李向东不让她下手，怕我知道，怕我把她揪出来。毕竟，你们是竞争对手，他要贪也不会在你面前贪，所以，他就要搞治理厂，拿得安安心心不让我们知道。

    班长说：“你太小看李向东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他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他建那个治理厂并不是出于你说的那个目的。”

    他说，从明天开始，你再不能沾场馆那个工程了。你和杨晓丽都不要再负责了，马上移交出来，让建设局那边负责。

    如果说，刚才他对李向东提出把工程交给建设局或城市管理局负责，只是随口说说，多少还有点犹豫，但现在，听了女常委这番话，决心更坚定了。她那番话让他心寒。你还能放心让她再干下去吗？至于在这之前，她拿了多少好处，他不想追究下去了，想现阶段，她也得到多少好处，想应该还没有露出太明显的破绽，趁没人知道，没出大事，必须当机立断斩断她的魔爪。

    女常委好一会没反应过来，问：“什么？你说什么？”

    班长说：“下午，我叫阿启通知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建设局长，你通知杨晓丽一起到我办公室来商量移交的事。”

    女常委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他问：“你真的要那么做？”

    班长说：“为什么不？我还能放心让你负责吗？”

    女常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好。你够狠！”

    她说，我警告你，既然，你这么对我，你对我这么狠，我对你也不会客气，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她说，这是你B的，我不想那么绝情，但你对我绝情，你B我对你绝情！

    她说，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下了床，穿上裤子就以为自己干净了？以为自己没事了？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不要以为你当个破书记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玩了女人拍拍手什么事也没有。

    班长也不示弱，看着她问：“你想怎么样？你说，你想把我怎么样？”

正文 第1648章 移交场馆工程

    女常委突然软了下去，眼泪“哗哗”往下流，刚才那个当街大骂的泼妇马上就成了一个软弱女子泪美人。

    她说，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她说，你为什么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为什么相信李向东、杨晓丽也不相信我？他们是什么人？别看李向东样样顺着你，不跟你争不跟你吵，就以为他会念你们老同学的情分，就以为他在维护党政一把手的团结。那都是假像，那是他惯用的伎俩。

    她说，以前，他就跟石市长好得像一个人。石市长多信任他啊！什么事都不隐瞒他，什么事都叫他负责，甄总的企业改制那么大的事也交给他。结果呢，他一下子就把石市长整下去了。贾保焕到青山市当代市长，他又是一脸的笑，一口一句拥护支持，结果呢，他搞了多少阴谋诡计？硬是把贾保焕的市长夺走了，把贾保焕赶出了青山市。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敢肯定，李向东对你也一样，早瞪着你书记那位子了，早恨不得把你也赶出青山市了。

    女常委一边说，一边流着泪，就一边往班长身上靠。

    她说，你不让我负责这个工程，我就不负责，你爱交给谁就交给谁。我也不用成天劳心劳肺。我为什么啊！真像你说的那样吗？真像李向东、杨晓丽挑拨你说的那样，想在从那工程里得到什么好处吗？你太小看我，一直你都小看我！

    她说，别以为你是青山市委书记，大家就都听你的，大家都说你好话。你在青山市干过多少事？拿什么证明过自己？大家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说你好？你的威信跟李向东比，还差很远，不管他耍什么阴谋诡计，他能让人大代表选他，能把贾保焕赶出青山市，就说明他在青山市是非常得人心的。

    她说，你不做出几件大事，老百姓不会信服你。你搞了领导住房改革，老百姓开始认识你，你发展大众文化老百姓开始了解你，你再把体艺场馆搞起来，老百姓就会真正信服你。这一件件事，那一件我不尽心尽力，我图什么？我那是为了自己得到什么好处吗？我是想帮你，希望你这届书记干出许多让老百姓信服的事，在青山市流芳千古。

    女常委说：“那想到你竟怀疑我，竟把我想像成那种想贪想占的腐败分子。”

    她说，我还懂得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她说，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就认为我贪，相信别人不贪？你把工程交给那些人，其实，他们才一个个贪得出神入化老奸巨滑。

    她说，我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大工程没有，小工程也没停，要贪要占，日积月累也应该够了，根本没有必要在那么大的工程，在众目睽睽之下玩火自焚。

    女常委趴到了班长身上，他却把她推开了，也不是故意，一手就推到了她很柔软的地方，她表错了情，说，用力点，再用力点。她说，还有那只手呢！那只手也别闲着！班长那只手也用上的时候，就把她推出了好几米外，然后，抖了抖肩，再用手弹了弹身上的衣服，像是要弹掉自己身上的晦气。

    他说：“你离我远一点。从今天开始，你离我远一点！”

    这样的女人，他再不能还跟她保持那么一种关系了。当她对你不抱任何幻想的时候，你不知道她会对你使什么坏！你必须适可而止！

    女常委问：“你真就这么绝情吗？”

    班长说：“是的，我们结束了！”

    女常委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好一会，他们就这么对视着对方。班长在心里说，你以为我愿意吗？愿意这么快就结束这种好事吗？但是，我不能不这么选择！当你认定眼前这个女人可能不受控制，你就不能不结束与她的交往。这也是一种控制，至少她再不敢肆无忌惮！

    女常委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骂了起来：“流氓，你这个流氓！你比那些社会上的小混混还无赖还无耻！”

    班长笑了笑，问：“你不无赖吗？你无耻吗？”

    他说，在官场能混得那么风光的，有几个不无赖不无耻？不无赖不无耻早倒霉早下去了。

    他说，其实，你也很清楚，我们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只是，你没想到会那么快。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但是，我不能不结束，我再不能放纵我，再不能让你随心所欲。这也是为你好，不让你越越远，走向毁灭！

    他说，我们好合和散，你还继续当你的常委，我也会像以前那样支持你的工作，但是，你别在我面前使小心眼，别在我面前使坏，否则，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班长说得很狠，你女常委也是一个有脸有面的人，你能把他怎么样？但你又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常委，你根本玩不过他。

    下午的移交会议依旧进行，班长的开场白很坚定。

    他说，今天，常委会已确定的体艺场馆的选址和承建商，可以说，筹备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从更有利于工作出发，更有利于保证场馆建设，我和李市长商量决定，由建设局接管这项工作，一则建设局更熟悉建筑业务，更能保证工程的质量。一则宣传文化部门是落实这届全会精神的主力军，应该集中精力投入到发展大众文化的工作上来。

    他说，在场馆的筹建过程中，筹备领导小组做了大量工作，为下一步的场馆建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市委市政府非常满意，我和李市长非常满意，我们希望建设部门接管这项工作后，再接再厉，扎实工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广大人民群众的愿望，让一座充满现代化气息的体艺场馆矗立在青山市的大地上。

    他说，今天这个会，就是召集有关单位一起商量做好移交工作。当然，这里只能谈一些大方向问题，具体细节，你们两个单位回去再具体落实，但是，我不希望在移交这个环节上出现什么不协调，更不希望因为移交拖慢或影响了场馆建设。

    说完，他看着女常委，迫使她表态。

    女常委没有看他，只是对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点点头，又对建设局长点点头，脸上挂着很亲切的微笑。她说：“非常感谢书记和市长对我们筹备工作给予高度肯定，也非常感谢书记和市长对我们宣传文化部门的关心，我们一定本着有利于青山市文化发展这个大原则，以大局为重，认真配合做好场馆移交工作。具体事项由杨主席作执行吧！”

    副市长接着表态，说：“非常感谢书记和市长对我们的信任，感谢女常委、杨主席在筹备工作中做了大量的工作。这让我们感到了压力，感到我们必须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市委市政府的信任，不辜负女常委、杨主席前期做出的成绩。请市委市政府放心，请女常委和杨主席放心，我们一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实现广大人民群众的愿望，把体艺场馆建设成一个我市极具代表性的、具有现代化气息的雄伟建筑。同时，也希望女常委和杨主席能一如既往地关心这项工程，在工程建役的过程中多提宝贵意见。

    女常委心里想，提你的狗屁意见！你把那工程捞到手，还会让我们沾边吗？但嘴上却说：“搞建筑是你们的长项，我懂什么？我们还是安心搞我们的大众文化吧！”

    接下来，杨晓丽和建设局长也表了态，会议便结束了，移交工作便转到下一个层面的会议谈具体移交事项了。

正文 第1649章 都见省委主要领导

    移交会议一结束，班长就离开青山市去了省城。他不知道李向东会不会向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汇报这次常委会的情况？他要未雨绸缪，先一步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让省委主要领导从他的角度认识和理解这次常委会出现的问题。

    这次进省城，他没有带阿启。他要让他感觉到他对他的冷淡，你站到谁哪边去了？你站错队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李向东向我发难。

    如果，不是反应及时，应对如流，李向东不知会怎么样？说不定，就会即时提出搞那个治理厂，你班长让女常委在场馆得到好处了，我李向东真心实意治理污染不行吗？

    B得我不得不和女常委分开。

    这么好的女人，送上门来，只要控制得当，本是可以好好享用，慢慢享用，却让你给毁了。以后，在青山市的日子还不过得不像人样，就只是一部只有工作不停运转的机器了。

    这会儿，还要忙着往省城赶，忙着在李向东之前向省委主要领导解释清楚，提防李向东说了实情，省委主要领导完全听信了他的汇报。

    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的时候，班长想，这阿启还是心腹呢，就你这种判断能力，连真假都分辨不清，还能指望他帮你看好门守好家？班长又想，幸好自己当机立断把场馆工程移交给建设部门，既把李向东的嘴堵住了，又断了女常委想得好处的路子。虽然，他不敢保证建设部门负责这项工程，就没有人从中得到好处，但建设部门负责这项工程是名正言顺的，即使出现什么问题，哪怕是工程技术问题，别人也不会责怪他这个书记。

    这时候，他发现李向东又显得棋差一招了，如果，他沉着气，不拿女常委和阿启的事向他发难，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呢！阿启吸听从女常委，闹出大事，他再想挽回就回天乏术了。

    他想，李向东啊李向东，你一直都没有遇到高手，所以，你才能够从容地击败一个个对手，这次，你在我面前，就显得幼稚了，一眼就被我识破了，处处就受制于我了。

    他想，李向东啊李向东，你不要不服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高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口服心服，心甘情愿地当二把手跟在我屁股后面。

    其实，班长对李向东并没有太多的仇恨，甚至于，觉得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二把手。虽然，李向东不服气你，但还没有太为难你，换了别人，早就真刀真枪跟他干起来了，早就趁着他搞那个市领导住房改革挑拨大家对你的关系，拉拢一大帮人跟你对着干了。

    他对省委主要领导说，他还清楚，一二把手之间存在分歧是普遍的现象，主要原因是二把手不服气一把手。如果，二把手服气一把手，心甘情愿受制于一把手，这种现象就不会存在了。

    他说，他完全能理解李向东，因为，他在青山市有着较高的声誉。所以，他不服气他这个新书记，所以，他总想显示出他比他高出一筹。老实说，在青山市这么短的几个月里，他也没有做出什么让李向东信服的事，让青山市的人信服的事，所以，要想李向东他们服气他也是不实际的。但是，他很有信心，在半年到一年内，一定干一两件大事，让他们信服他这个书记。

    他说，目前的状况还是有些复杂性的，更何况，他一到青山市就实行了领导干部住房改革，许多市委市政府领导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肯定有一些人说他这样那样的不是，比如，说他投入太多资金搞体艺场馆，说他刻意限制李向东搞那个治理厂。这次，他又突然改变了原来的计划，把场馆建设移交给了建设部门，损害了一些人的某种利益。因此，他希望省委主要领导相信他支持他。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不要太多虑，省委安排你去青山市担任一把手，这本身就是对你的信任，不管你在青山市遇到什么困难，省委都会支持你。因此，你不要担心别人怎么议论你，越有人议论越说明你的工作打破了常规。像青山市这种地方，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不一定是好事，只有打破常规才有可能促进发展。

    省委主要领导说，我完全认同你的观点，李向东本质是好的，到了青山市，也干了许多有益于青山市发展的事，所以，在青山市很得人心的，但是，正因为他做了许多事，又是人大代表选上来的市长，没能正确认识自己，心高气傲，甚至盛气凌人。

    省委主要领导说，李向东这个人，用得好是一个人才，用得不好是一大阻力，所以，目前，你要多把心思花地这方面。听说你们是大学时期的同学，你还是他的老班长，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因素，希望能够利用好这个关系，好好调教他驯服他，让他尽早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尽早团结一致，同心协力建设青山市。

    班长连连点头，说，非常感谢领导的信任和理解。他说，我会尽快解决好与向东同志之间的分歧，团结好市委班子一班人。

    省委主要领导还有一个会，他们就只能谈到这了，但班长觉得，谈话的时间不在长短，自己已经把意思说到了，如果，李向东来找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只要透露出对他班长不满，省委主要领导就会证实他说的没错，就会对他李向东有看法。

    临走的时候，班长提出希望省委主要领导哪天去青山市视察工作。他说，青山市非常需要你的指导。省委主要领导说，一定的，有时间，一定去！

    第二天，李向东打电话给省委主要领导，说自己担任青山市的市长后，还没正式向你汇报自己的思想和工作，希望你在百忙之中，能挤出一点点时间。省委主要领导马上就意识到青山市的问题有点严重了，想这一、二把手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对李向东说：“你来吧！我等你！”

    如果，不是班长曾汇报与李向东之间存在的分歧，或许，省委主要领导根本不会见他。

    李向东打电话给省委主要领导时，心里还七上八下，那想到省委主要领导会那么重视他的约见，放下电话，就急着往省城赶。他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习惯，在见领导前，总要先把要讲的话在心里过一遍，因此，他人坐在车上，脑子却一刻不停地给自己打腹稿。

    他问自己，你应该汇报什么呢？

    他认为，省委主要领导能这么爽快地答应见他，一定是很久没有听到有关青山市的情况了，一定想知道青山市新班子有什么新思路新措施。在大书记担任青山市委书记的两年里，青山市发展势头迅速，由班长担任书记后，青山市还能不能保持这种势头呢？

    李向东想，他不能说班长的坏话，不能说班长当了书记，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发展文化事业方面，兴建体艺场馆，大搞大众文化，并以文化艺术发展这突破口，提高青山市在全省的位置。他只能说青山市的经济已经从一个快速发展转入了一个缓速增长的阶段，需要进行一个调整和治理的过程。

    他想，他要通过这个调整和治理的过程引出他那个治理厂。他想，这是省委主要领导感兴趣的话题，或许，就会对治理厂给予肯定。他想，如果，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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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50章 别兜那么大圈子
    果然如李向东所料，省委主要领导对治理厂很感兴趣，不仅听了他的汇报，还问了许多细节。最后，省委主要领导问，你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怎么还不实施？这一问，李向东的话题就打开了。
    他说：“主要是资金的问题。”
    省委主要领导说：“不应该是资金问题吧？青山市虽然不是富裕地区，但这么大一个市，搞这个项目应该还应付得来吧！”
    他问，应该是遇到阻力了吧？
    省委主要领导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更想知道的方面来。
    李向东笑了笑，说：“青山市正在兴建一座体艺场馆。这项工程要耗资几个亿，所以，治理厂只能缓一缓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在我记忆里，贾保焕好像曾提过这个工程，那时候应该没有通过吧？怎么现在又搞了？”
    李向东说：“新班子新思路，以前没通过，但这次却通过了。以前，贾保焕那个方案还是多方筹集资金，但这一次，却是全部由市财政出资。”
    省委主要领导问：“你好像有个人看法？”
    李向东说：“没有，提出这个方案前，班长跟我商量过，我是同意的。”
    省委主要领导说：“既然同意，又知道市财政一时困难拿不出资金再上其他项目，你怎么还要治理厂？你跑到我这来汇报这件事，应该是希望得到我的支持吧？”
    李向东便沉默了。
    省委主要领导便说：“有话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向东意识到，想不说班长的不是似乎不行了。本来，李向东只是来谈治理厂的事的，至于场馆，至于那个常委会，他是不想提的，但是，已经到了不提不行的地步了。事后，他曾问过自己，你来见省委主要领导，就只是谈治理厂吗？其实，你这是自欺欺人，只要谈到治理厂，就不可能不说场馆的事，不可能不谈常委会的事。
    他说，兴建场馆是这一届班子下了很大决心才搞的大项目，前两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就已经提出要建这么一座场馆了，但是，市委一直下不了决心，班长担任书记后，已经多方征求意见，才下了这个决心。当然，这在青山市是一件很让人鼓舞的大事。
    他说，但是，在具体超作中，却出现了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开始，这项工程不是交给建设部门负责，而是由宣传文化部门负责，大家对这个很有异议，昨天的常委会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在确定承建商时，大家一致认为，由青山市最具实力的建筑商承建这项工程，班长从省厅带去青山市的阿启却提出，由程老板承建。
    他说，开始大家以为，是班长的意思，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分管宣传文化的女常委的意思。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更奇怪的是，会后班长却进行了大调整，不再让宣传文化部门负责这项工程了，改由建设部门负责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别说扯那么远，就谈你的看法。你并不想搞那个场馆是不是？你想停止那个场馆，腾出资金搞治理厂是不是？”
    李向东连连摇头，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场馆也搞，治理厂也搞。”
    省委主要领导脸色便沉了下来，说：“你搞什么鬼？你一会儿说，资金调配不过来，一会儿又说，两个项目可以一起上。”
    李向东咬咬牙，下决心了，说：“是这样的，场馆虽然耗资几个亿，但调配得好，治理厂也可以一起上，只是班长不想上治理厂。”
    省委主要领导问：“既然资金不成问题，为什么不一起上？”
    李向东说：“有这样一种可能，班长担心我不想搞场馆，想借搞治理厂，分流资金，想借搞治理厂之名，截断场馆的资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以为，我搞这个治理厂，是与他搞的那个场馆相抗衡。”
    省委主要领导说：“再说场馆的事，为什么班长做了那么大的调整？为什么一会儿让宣传文化部门负责，一会儿又让建设部门负责。你就说你的看法？别扯那些琐碎的具体细节。”
    李向东说：“我怀疑，阿启与女常委有某种默契，借用大家以为他提出的意见就是班长的意见，所以帮了女常委，把这项工程交给了让女常委看中的建筑商。班长发现后，担心会出事，马上进行了调整。”
    好一会，省委主要领导才说话：“你这圈子兜得太大了，让我猜了半天才猜出你的意思。”
    他说，你想说，你与班长之间存在某种分歧，他一定要搞那个场馆，却担心你在资金方面为难他，所以，他不让你搞治理厂。
    他说，你想说，班长有很多做得不够妥当的地方，把建筑工程交给宣传文化部门负责，连他带去的人也与别人合伙玩了他一把，最后，他发现了，不得不采取措施，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让建设部门来负责这项工程。
    他说，应该是这两层意思吧？
    李向东“嘿嘿”地笑，说：“我没想说这些的，我只是想向你说治理厂的事，但是，你提到场馆的事，我一时准备不足，没说好，让你劳神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就是没有准备，也不会说得那么没条理，说得那么云里雾的。其实，你还有很多话没说，还有许多事瞒着我，所以，你说起来就很困难，就很不得要领。”
    李向东差点鼓足勇气把自己猜想班长与女常委可能有一腿的事说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没说。
    省委主要领导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班长存在严重的分歧，你不想搞场馆，却因为他是一把手，你没有反对他，但是，你心里不服气，搞了一个治理厂，班长不让你搞。你就跑到我这来了，想要告他的状，又担心我不坚持你，这才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说清楚。
    省委主要领导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支持你。虽然，我对治理厂非常感兴趣，但是，我不会责怪班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既然，我让班长去青山市当书记，他的意见就代表了我的意见。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记住，你必须服从班长的领导，必须服从常委会做出的决定，不要以为，自己在青山市有一点威信，就可以不执行常委会的决定，就可以肆意行使你市长的权力。
    他说，我们发展经济为什么？就是为了促进地方发展，就是让老百姓得到好处。我认为，班长下这个决心，建体艺场馆是非常正确的。以后，你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班长调整让建设部门负责这项工程也非常正确，我不管这其中有什么你们不想说的东西。
    他说，你回去后，必须好好配合班长开展工作，不要再想搞什么治理厂，不要把心思花在怎么与班长闹分歧比高低，以后，再出现这种这团结的现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省委主要领导完全站在班长一边，因为，李向东的说事，说的话完全证实了班长担心，也让他意识到班长在青山市的处境不妙，否则，常委会一结束，班长为什么就跑来省城向他汇报他与李向东这之间的不团结？原因很简单，就是担心李向东跑到他前面了，先向他省委主要领导汇报了。
    他想，这个班长，难怪会处境不妙，你怎么一点底气也没有？怎么忘记了自己是一把手？领导班子不团结是谁的错？是一把手的错吗？难道要一把手迁就二把手三把手？团结二把手三把手？主次都搞不清了！
正文 第1651章 上届班子留下的恶果
    李向东意识到班长已经先他一步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了，或者，班长一直就没间断与省委主要领导的联系，每个时期的工作都向他请示汇报，比如，文化事业大发展、兴建体艺场馆、在二河市搞的现场会等等，甚至于，他李向东与班长之间的貌合神离。
    于是，他不禁在心里笑自己太天真太无知，想在这种状况下，你李向东就是把治理厂说得天花乱坠，省委主要领导纵使对污染治理更感兴趣，他也不可能支持你。因为，他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不仅仅是这个项目对当地区，对老百姓有多大的好处，他更要考虑，上这个项目是否有利于青山市领导班子的团结？项目再好，得益的毕竟只是一部分，或者是小部分老百姓，但领导班子不团结影响的却是一大片，不夸张地说，是大多数青山市的老百姓。
    李向东不得不问自己，你做得是不是过分了？
    他对自己说，不管是否过分，就目前而言，班长认为你搞那个治理厂是与体艺场馆相抗衡的，省委主要领导也认为，是与体艺场馆相抗衡的。尽管，这不是你的初衷！
    李向东不得不问自己，造成这种误会，你还能再搞下去吗？
    他对自己说，你再搞下去，就更证明你对班长的不服气，更证明你的确想与班长比高低，想与一把手比高低。他对自己说，你只能停止治理厂的一切工作，否则，你将要承担领导班子不团结的全部责任。他对自己说，省委主要领导态度如此坚决地告诫你要维护班子的团结，可想而知，班长会多受鼓舞？可以预见，你再有所行动，班长否定你的底气会有多足？
    于是，他便有一种打败仗的感觉。
    他安慰自己，这怪不了你，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是二把手，许多事，特别是重大的决策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他安慰自己，如果，大书记还留在青山市，有大书记的支持，你一定会把治理厂建起来，一定会以“政府投资为企业治理污染”这个热点，又掀起青山市新一轮的异地招商，然而，现在是班长当书记，班长没有大书记的胸襟，你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思路，不得不踩准班长的节奏。
    车驶近上二河桥，进入青山市境内，李向东越发感到郁闷，想自己眼瞪瞪看到了希望，看到自己差点就能争取主动了，班长却一个反击，把你压了下去，而且，还是一种永世不得翻身的溃败。
    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在二河市召开现场会时，班长先知先觉对老董说的话。那番话把你的退路也给堵死了，他李向东想退一步，要二河市搞治理厂的路也行不通了。
    老董在电话里“嘿嘿”笑，说：“他要没话在先，我还可以装疯卖傻，但是，他把话说到前面了，我接手搞治理厂，就是明目张胆跟他对着干了。”
    李向东也在电话里笑着说：“还想指望你呢？还以为，你老董天不怕地不怕呢？”
    老董说：“天不怕地不怕也要看对谁！在青山市，班长比天还高，比地还大。”
    李向东摇摇头，仅有的一丝希望彻底消失了。但细想想，老董说的是大实话，你大市长都不敢跟班长对着干，他一个小市（县）委书记更算不了什么。班长想要挪开你李向东，还要通过省里，但要挪开老董只要一句话，只要青山市委组织部下个文件就行了。
    老董说：“你也别太执着了。”
    他说，这阵，我算想通透了，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你能为青山市经济发展做出一定的成绩，那是因为环境对你有利，因为大书记对你的信任，现如今大书记走了，环境变了，再像以前那么要求你就不实际了。
    他说，其实，我们都斗不过班长。别看他不温不火的，却是一个心水清杀人不用刀的人，知道你要搞那个治理厂，已经把你可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已经把如果不让你搞，你可能还会让我搞的退路都堵住了，所以，目前硬要搞，对我不好，对你也不好。
    他说，我说的收手是暂时收手。班长不是还没说不让你搞那个治理厂吗？也就是说，还是有希望的，等过一段时间，他的威信树起来了，认为你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抢了他书记的风头了，我们再想办法吧！
    李向东收了线，虽然心有不甘。
    这天，经过异地招商园区排放废气污染的那个路段，李向东特意叫司机停了车，说是还要在这吃了晚饭才回去。然而，他却看到一片萧条，他曾吃过饭的那家酒店已经关门了，门上的招牌也脱落了一半，悬在半空似掉未掉，一阵被废气污染的风吹过来，就见那招牌摇摇晃晃。李向东透过宽大的玻璃往里张望，却见里面的椅子都摆在桌上，本是光洁如镜的地板布了一层灰。
    仅有的几家小店，见李向东的车停下来，就有人跑过来拉客，要李向东去帮衬他们。
    李向东问：“生意好吗？”
    那人说：“好，当然好。这里每天过往的车很多，我们的店是这里生意最好的。”
    李向东笑了笑，又问：“这种环境，路过的人都不敢停车下来吧？”
    那人就知道李向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司机说：“我们还是回市区吃饭吧！”
    李向东想，真应该让班长到这里来，让他在这里吃顿饭，闻闻这的废气。他又想，班长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污染如此严重。每个星期回省城他都经过这里，不可能闻不到废气的污染。他想，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在青山市的地位和威信！他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这都是上一届班子留下的，是李向东苦心经营发展经济造成的恶果！
    回到家，灯已经亮了，别墅里没有灯光。很显然，杨晓丽还没回来。李向东很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太静了。太静你就不得不想事儿，想些什么呢？治理厂的事是不能想了，与班长勾心斗角的事是不能想了，难道要踩准班长的节拍想文化大发展的事？
    李向东冷冷地笑。
    手机响了起来。杨晓丽在手机里说，她今晚不回来了。她说，今晚，她在宽县过夜。李向东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宽县？杨晓丽说，下午过来的，女常委说要去下面走一走，就跟她跑了两个县。李向东说，宽县回来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怎么就想到在那边过夜了？杨晓丽说，女常委想在这边过夜。她说，她心情似乎不好，说是下去走走，但更像是下来喝酒的，饭菜还没上桌，她就跟宽县的领导喝起来了，现在还没散。她说，我这是躲喝酒跑出来给你打电话。
    李向东说：“你少喝点，别跟女常委比。”
    杨晓丽说：“我哪敢跟她比，她那酒量，快把宽县书记和县长喝倒了。”
    说着话，说听见女常委在叫杨晓丽，就听见杨晓丽对女常委说，打电话呢！向我们家李向东汇报行踪。女常委说，有什么好汇报的，还怕你丢了？在青山市，谁敢动你杨主席。李向东见那边吵得厉害，就把电话挂了。
    很快，杨晓丽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问，你怎么把电话挂了？李向东说，没什么事就算了。杨晓丽说，你想让我快点回去喝酒啊？你要想我少喝酒，就别那么快挂，他们知道我跟你通电话，怎么也不会B我回去喝的。
正文 第1652章 你不够狠毒
    李向东想，这场酒一定喝得很惨烈！想班长把场馆工程交给建设局负责，女常委眼看到水漂了。他想，真没想到班长怎么就下得这狠心，难道自己又判断错了，班长跟女常委并没有那么一层关系？如果，他们有一脚，他把工程调整给建设局，女常委还不把天给闹翻了？
    杨晓丽说：“你傻不傻？即使，他们有那么一脚，女常委也不敢闹。”
    她说，女常委哪敢撕破脸跟他闹？闹起来女常委能得什么好处？把班长搞臭了，组织上把班长调走，离开青山市，他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了。女常委呢？也要受到组织上的处分，继续呆在青山市更是臭不可闻，老公怎么对她？孩子受的伤害有多大？
    她说，班长知道她不能把他怎么样才敢那么强硬。班长知道她奈何不了他，才会跟她有那么一脚。其实，班长精得很，占了便宜，还让人说不出口。
    李向东想，真是这样的，想那女常委就是一点好处得不到，也不敢干出什么对班长不利的事。她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吞，只能像今天这样，跑到宽县去借酒消愁把自己灌得烂醉。
    杨晓丽问：“你去见省委主要领导有什么好消息？”
    李向东苦笑了笑，说：“比女常委好不了多少。被省委主要领导臭骂了一顿，叫我回来维护好班子团结，与班长保持高度一致。”
    杨晓丽说：“你没把班长那些肮脏事都倒出来？”
    李向东说：“班长早就给省委主要领导打了预防针，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我的话只能证明我与班长闹不团结，只能证明我为了达到个人目的搬弄事非，诽谤诬陷他。”
    杨晓丽说：“这个结果似乎也正常。”
    李向东说：“毕竟是二把手。”
    杨晓丽说：“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你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你不够狠毒。”
    她说，如果，当初你不露声色，班长蒙在鼓里，让女常委继续负责那项工程，给时间女常委犯错，完全可以置她死地，置班长死地。但是你做不到，你不想场馆变成豆腐渣工程，不想青山市蒙受太大损失，所以，班长还没走上绝路，还有退路。他一个调整，就把漏洞补上了。他再和女常委断绝关系，就一点把柄也抓不住了。
    她说，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怨自己还不够狠毒！
    李向东说：“还是不要那么狠毒的好！为了自己，怎么可以丧尽天良？”
    杨晓丽就笑了，说：“所以，我一直认为，你这人还是可以挽救的好同志。”
    她这话更多的是在开玩笑，李向东听了却有点刺耳。他想，杨晓丽是不是从班长与女常委的苟合，想到了他与表妹的暧昧？这会儿，他想，自己真的就不够狠毒不够丧尽天良吗？自己对表妹够狠了，够没良心了！好久没有表妹的消息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这个晚上，他便在想自己与表妹的事，想自己的确还不算心狠，想那次自己去表妹的学校找表妹，如果，她见他，或许，他们又会旧情复发，又会偷偷摸摸在一起。他又想了很多，想表妹还是小军的班主任，想表妹竟成了他的表姨子，想表妹春光乍泄，想在宽县，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表妹紧紧抱住他，说她要证明雷不能劈他们，闪电不行闪他们，说如果她是白虎，他就是青龙！
    他问自己，你是青龙吗？
    他说，其实，你只是死蛇烂鳝，三几个回合，就被班长处理了。
    他想，如果，他还跟表妹在一起，应该不会那么不懈一击吧？他想到了选举市长的那天，想到他把大书记挤出青山市。他还想到了杨晓丽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神威。
    这个晚上，女常委把杨晓丽和女副县长折腾得够呛。她并没让她们喝太多的酒，更像是在孤军奋战，一个人把刘书记和宽县县长喝得都不敢再喝了，都说我们服输了，我们举手投降了，心甘情愿败在你女常委手下了。
    女常委说：“不行，嘴巴嚷嚷服输不行，还要有实际行动。”
    她说，我们这次各个县（市）跑，是布置每个县（市）都要抓一个文化进社区的示范点，抓好这个点，促进一个片，因此，你们必须大力支持这项工作。
    她说，你们书记县长忙，这个我理解，所以，也不要你们亲自抓，有你们分管这项工作的常委具体负责就行了，但是，你们必须给予资金上的支持。表个态吧？你们划拨多少钱支持这项工作？如果，划拨的数额能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们，就不要你们喝了。
    刘书记伸出三个手指，说：“这个数总该满意吧？”
    女常委问：“三百万吗？”
    刘书记说：“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女常委说：“不会是三万吧？”
    刘书记说：“三十万也太多了吧？一个社区，三十万，其他社区想学也学不来了。”
    女常委就举起酒杯说：“喝酒喝酒，我们不谈了，我们就喝酒！”
    她不只是喊喝酒，还端起刘书记的酒杯往他嘴里灌，都喝了酒，脚步有点乱，东倒西歪的，她就扶住刘书记的肩，整个人靠了上去，只想着把杯里的酒灌进对方嘴里，一点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刘书记被她灌了一杯，她就对县长说：“你自觉吧！自觉把酒喝了。”
    县长举着杯在那里磨蹭，对宽县分管宣传文化的常委说：“你应该敬女常委一杯，她那么支持你的工作，你不敬不行。”
    女常委说：“你别罗嗦，把自己的酒先喝了。”
    宽县的常委站起来敬女常委，县长凑过来，说：“我陪你们。”
    女常委说：“你陪也行，先喝了。”
    县长喝了。女常委却把他的杯又倒满了，说，这杯才是陪的。县长苦着脸说，你这不是以大欺小吗？女常委说，我就是以大欺小！别人以大欺小欺负我，我也只好以大欺小欺负你了。女副县长傻乎乎地问，谁欺负我们的靓女常委了？女常委说，还靓什么女，都残花败柳了。她说，不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喝酒。她说，喝了这一杯，你们就要把三十万拨到宣传文化部门的帐上。我可不是随口说说，也不会喝了酒忘了自己说什么？我要检查落实的。
    这边把酒喝了，女常委又叫杨晓丽敬书记和县长。刘书记说，三十万都拨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喝了？她说，你们不要把脸皱得像苦瓜一样，杨主席是代表李市长敬你们的。你们喝不喝？不喝我打电话给李市长，叫他命令你们喝！说着，她还真掏出了手机。
    杨晓丽忙说：“他们喝了，他们都喝了。”
    女常委说：“你别帮他们，帮了他们也不说你的好！”
    她说，你说说，我们为了那个体艺场馆，干了多少事？想了多少办法，到头来，竟让建设局那帮人得了好处。他们说我们的好了吗？他们还嫌这嫌那，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到家。
    她说，一有好处，一个一个都瞪大眼盯着了，早他们干什么去了？早怎么不提出搞体艺场馆？如果，不是我提出搞体艺场馆，这事能成吗？
    她说，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真不应该多嘴，真不应该在常委会上再提这件事，如果，我不提，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我不提，你们家李市长也不用那么憋气，搞那个治理厂就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了。
    在坐的人都意识到女常委酒多了话多了，且语无伦次了。
正文 第1653章 别让她站到对立面
    刘书记说，今晚就喝到这吧！女常委说，不行，不行。这酒不能喝到一半半，要喝就喝个痛快。她说，你们喝酒怎么这么差，你们喝酒真不行。她对杨晓丽说，哪一天，我要跟你们家李市长好好喝一场，要跟他比拭比拭，看谁能喝得过谁？她说，这可是我的一大心愿。她说，你们家李市长总是不给我面子，那次在二河市，我B他喝，他就是不喝。她很用劲地拍着杨晓丽的肩，“哈哈”笑着说，你不要多心，我要跟你们家李市长喝酒，怎么能背着你呢？怎么也得让你坐在一边看着让你放心，否则，我们喝了酒什么事也没有，你也会怀疑我们酒后乱性。杨晓丽被她说得很尴尬，好在也喝了酒，看不见脸红。
    女常委说得性起，拨开杨晓丽，走到女副县长面前，笑“丝丝”地说：“我们喝一杯吧！”
    女副县长说：“不是说我们姐妹之间不斗酒吗？”
    女常委说：“没说要斗酒，就是同病相怜。”
    女副县长问：“我不明白，怎么同病相怜呢？”
    女常委说：“我们心照不宣就是了。”
    女副县长还是没弄懂，犹犹豫豫的。
    刘书记就说：“你们怎么能喝得这么不明不白？”
    女常委说：“我们自己清楚，不明不白的是你们。”
    她认为，女副县长与她有相同遭遇，她被班长占了便宜，被班长甩了，只能泪往心里流。副县长也一样，早先李向东常往宽县跑，还不也跟女副县长有那么一脚？不也被李向东甩了，也只能泪往心里流。
    女副县长见女常委把酒喝了，便也莫明其妙跟着喝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喝了冤枉酒，连连争辩，说：“没有，我跟李市长一点关系也没有。”
    女常委笑着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男人嘛，就是爱占这种便宜，一个个都欺负比他们职务低的女人。”
    女副县长问：“不会吧？李市长占你便宜了？”
    女常委说：“你扯到哪去了？不关他的事，不关李市长的事。”
    女副县长多少有点明白了，想班长怎么会是怎么样的人？班长品性原来这么低劣。
    这时候，她们在女常委的房间里，女常委醉得站不住了，杨晓丽和女副县长好不容易才把她架回酒店的房间，见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两个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女副县长便对杨晓丽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顾她就行了。杨晓丽回到自己房间后，女常委醒了过来，就往卫生间跑，“哇哇”吐了一回。她喝了酒不怕吐，一吐人反而清醒了，就看着女副县长，说女人在官场混得很辛苦。说是组织上重视培养女干部，但又担心她们干不了大事，总就让她们负责一些不紧不要的工作。她说，她当了那么多年常委，总是最不被重用的常委，好事轮不到自己。这次班长到青山市来当书记，把文化事业大发展搞得轰轰烈烈的，以为会有所改变，会得到重视了，那想到，才那么短时间，就又不把她当回事了。
    她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女副县长说：“也不能这么说，李市长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领导。”
    女常委问：“你怎么还说他的好话？”
    女副县长说：“你误会了，我跟他一点事也没有。”
    女常委说：“如果，你们没什么事，你老公为什么要追着斩他？你老公为什么跟你离婚？”
    女副县长说：“那都是我老公心胸狭窄。”
    女常委说：“那个老公心胸有那么宽广？”
    女副县长发现自己越描越黑，心里便想，你自己乱七八糟，就以为别人也像你一样了？你巴结班长，肯跟他上床，人家就也会像你一样？如果，你女常委巴结李向东试试，你保证不能得逞会。她说：“你总往那方面想，怎么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了。”
    女常委定定地看着她。因为喝了酒，她看人的眼神有点吓人，说：“明白，我完全明白。”
    女副县长问：“你明白什么？”
    女常委说：“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嘛！反正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嘛！”
    女副县长满脸涨红，说：“你还是认定我和李市长有那种事。其实，那是一场误会，我以前的老公认错人了，把李市长当另一个人了。”
    女常委说：“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些事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女副县长说：“不行，不行。一定要说清楚。”
    她说，其实，我以前的老公怀疑的是我跟外商老板。因为我分管招商引资，与那外商老板接触得多，而且，我们还是大学同学，他就以为，我背叛了他。那天，他一气之下，就要报复外商老板，没想到却把李市长当外商老板了。
    她说，为这事，我歉疚了好一阵，总觉得对不起李市长。
    女常委脸上的笑僵住了。
    女副县长说：“李市长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男人。不用说，你也看得出来，有杨主席那么好的女人，李市长还会看上其他女人吗？”
    女常委撇撇嘴，心里很不服气，想杨晓丽有什么了不起？想杨晓丽胸大臀大除了丰满还有什么？但想想，却又不得不自叹不如。至少人家懂得嫁人，有一个好丈夫，什么事都由丈夫承担，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当清廉好官，根本不用处心积虑地想从某一个工程某一个老板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于是，她很郁闷，想自己如果也有那么一个好丈夫，会讨好班长吗？会让他占便宜吗？那班长就是想勾引她，她也懒得理他！她想，这个臭男人，像是不温不火的，像是好模好样的，原来那么绝情，原来心那么狠毒！她想，你既然那么绝情，那么狠毒，就别怪我也绝情也狠毒，就别怪我站到李向东那边跟你作对！
    她比谁都清楚，李向东与班长貌合神离，班长不想让李向东冒头超过自己，李向东也不服气他。她想，哪一天，李向东把治理厂提到常委会上来讨论，自己一定站在李向东一边投他的赞成票。
    她打电话给班长，虽然已经很夜了。
    班长被她吵醒了，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也不看看时间？几点了？”
    女常委说：“几点又怎么了？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班长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谈。”
    女常委说：“我没有话跟你这种没良心的人谈，就只是想骚扰你。”
    班长把电话挂了。她再打过去，班长却关了机。她便不打他的他办公室的电话，她知道，他卧室装有一个分机。她想，你不接吧！你不接我就一直打个不停，难道你还会把办公室电话也挂起来？
    班长问：“你有完没完？”
    女常委说：“没完！”
    班长放缓了口气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我已经考虑过了，让市财政划拨两百万给你，你要怎么花就怎么花，搞大众文化也好，装进自己口袋也好。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觉得不能让女常委一无所获。他要采用其他办法拢住她，不能让她跑到李向东那边去，站在自己对立面。至于女常委拿了那笔拨款公花还是私花，就不关他的事了。出问题，那是私吞公款！
    这个晚上，有一个人也喝醉了。那人就是班长带到青山市的阿启。
正文 第1654章 我说了算
    女常委兴奋了一个晚上，想男人发起火来像条疯狗，就知道乱叫乱吠，就恨不得扑上来咬你一口血淋淋，但这气消了，想到你对它的好了，就把尾巴摇起来了，凑过来舔你的脚趾尖了。
    她想，班长这会儿就是这样，一定在办公室里呆得寂寞了，想女人了，就想到他们在他那床上的翻江倒海了。
    她觉得，目前，班长这补救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一则对工作有利，现在不是大搞文化事业大发展吗？她一直都只是扯直嗓门喊口号，如果，市财政把钱划进她主管单位的帐上，她再划拨给下面县（市），人家干得就更起劲了。一则对自己也有利，暂不说这笔钱可以一部分用在正事上，一部分截留下来自己用，就说那部分划拨下去的钱到了各县（市）宣传文化部门的帐上，人家也会变着法子感谢你。现在的人精得很，很懂得放长线钓大鱼，得了你的恩惠，尽管是工作上的恩惠，也会跟让你个人得点小恩小惠。大家都是一伙人，这小恩小惠拿得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她又想，说到底班长还是不放心她，不放心她与建筑老板打交道。建筑老板都是些老江湖，随时随地挖下陷阱让你踩你都不知道。拿了他们的好处，说不定哪一天翻起脸来，让你身败名裂。所以嘛，他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让她女常委安安全全得好处。
    这么想，她觉得班长还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一个懂得保护她呵护她的人。她在心里说，原来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原来你还是念着我的。我就奇怪了，我对你那么好，让你每一次都乐不可支，让你每一次都饿虎扑食爽得有气无力，你怎么就放得下？怎么那么快就舍得跟我结束？
    从下面县（市）回到市区，女常委就敲开了班长办公室的门，只见班长正和分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建设局长商量事。班长一见她就说，你来得正好。这么说了，就招呼她坐。他说，我们正在商量怎么搞场馆奠基剪彩，你也听听给点意见。
    副市长说：“搞奠基剪彩是女常委的强项，我们还是当配角，由他们负总责吧！”
    女常委笑了笑，说：“你可真会说话，一下子把任务推到我身上了。”
    她说，如果，这事还没移交的话，还由筹备领导小组负责的话，我是责无旁贷，但你们已经接手了，你还会掺和吗？
    她说，不要把我当傻瓜，不要总是到了干活的时候，才想到我。
    火药味那么浓，副市长再傻也不会惹她了。
    班长说：“这是工作！”
    女常委说：“我们最近很忙，根本分得开身，再忙其他部门单位的事。”
    班长说：“这次奠基剪彩特殊，要搞出高水平，所以，你们必须参与进来，共同干好这件事。”
    女常委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正在搞文化进社区工作，我们在每个县（市）都抓一个示范点，通过抓好示范点总结经验，然后全面铺开。这项工作是你亲自布置的，是贯彻全会精神的头等大事，总不能让我们停下来不干吧？”
    班长说：“应该停就停！目前，你要把精力都放在奠基剪彩上。”
    女常委嘴上虽说，好的，好的，你是书记，你说停就停，说把精力放到奠基剪彩上就放在奠基剪彩上。但是，在商量这事的过程中，她还是不那么热心，也不给什么意见，有任务也不接，能推就推。她要给脸色副市长和建设局长看！
    办公室里只有班长和女常委的时候，班长很严肃地说，你是不是要较着劲闹下去，较着劲要给我难堪？女常委笑着说，我那是针对他们。我总不能什么都依着他们吧？你把建场馆的任务从我这里拿走交给他们，如果，我一点情绪也没有，他们会怎么看我？我还有什么威信？她说，你放心好了。这是你到青山市搞的第一个大工程，我会尽心尽力搞好那个奠基剪彩的。我懂得轻重！说着，她就往班长身上靠。班长却站起来，从沙发这边坐回他的大班椅，女常委还是一脸笑地跟过来，想要坐在大班椅的扶手上。
    班长把她推开了，说：“以后有什么话坐对面说。”
    女常委看着他，收敛了笑。
    班长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女常委恨恨地说：“明白，我不傻。我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我们谈正事谈公事。”
    她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因为坐得太气愤，差点把椅子坐歪了，身子摇晃了几下。她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最近我们很忙，干好本职工作已经很不容易，所以，奠基剪彩的事，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说，我们搞文化进社区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两百万不够，怎么也要五百万。
    班长蔑视地笑了笑，说：“你不要贪得无厌。”
    女常委说：“我贪了吗？我这是为了贯彻全会精神！”
    班长懒得跟她吵，说：“你认为，过得了我这关，就不要过李向东那一关吗？”
    女常委愣了一下，想这家伙原来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不把责任揽上身，还会假惺惺地征求李向东的意见，于是说：“三百万，至少也要三百万。”
    班长松口了，说：“你打个报告上来吧！”
    女常委还觉不解恨，很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今年搞文化进社区，明年还要搞文化进农村进农家，后年还会有新想法。每一年，你都必须从市财政划拨三百万给我。”
    班长在乎这些吗？只要你别缠他，只要你有理由，李向东那边通得过，他才不管你。只要女常委现在不吵闹，不站到李向东那边去，过个三几年，即使她没把这项专款用到正事上出了问题，他一点责任也没有了，她想咬他跟她有一脚的旧事，也没意义了。
    他说：“奠基剪彩的事，你必须安排好。”
    女常委笑了笑，说：“既然，你那么支持我的工作，我也支持你吧！”
    班长看了她一眼。她会不知道他那目光里的意思吗？你女常委把天倒过来了。她就是故意要这么说，让班长知道，这是她帮他。我要不帮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个穿好裤子就不认帐的臭男人！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打电话给建设局长。她说，你们那个奠基剪彩的事想要怎么搞？是不是一定就要我们支持？虽然，建设局长很看不起女常委，但书记、副市长也是这么个态度，他哪敢说“不”字？
    他很虚心地说：“我们当然需要你的支持。”
    女常委说：“我们不能白帮你。你们建设局必须赞助支持我们十万元”
    建设局长牙咬似地抽冷气，说：“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女常委说，你不是没有，是不想给我。
    她说，你得到那么大一笔工程，会不向程老板要点好处？
    她说，我不是说你私人向程老板要好处，我说的是，你们建设局向老板要的好处。你就当从那好处里均十万给我。
    她说，明天，你把十万打到我们单位的帐上。
    女常委发现，把这种钱打到单位的帐非常妙。她们宣传文化部门不是穷吗？不是需要各方支持开展各项公益性的活动吗？各单位都支持，都把钱打到单位的帐上，我们公事公办。至于这钱怎么花？公花还是私花？就是我的事了，由我自己说了算了。
正文 第1655章 祝寿
    这天下午，班长接到了副省长的电话，他说，他在二河市某某村，要班长马上过去一下。班长笑着问，副省长怎么搞起突然袭击了？来我们青山市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副省长说，我回来只是处理一点私事，谁都没惊动。班长心里就想，既然是私事，既然不想惊动谁，那你就悄悄来，悄悄走呗，还打什么电话？
    放下副省长的电话，班长打电话给老董，问他知道副省长在二河市吗？老董说，不知道。班长说，总应该有人知道吧？他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那个地方去？老董说，副省长是二河市乃至青山市通，每一个角落他都非常熟悉，想去那根本不用找人带路。班长就老董尽快了解一下，副省长到二河市干什么？他预感到副省长召见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车还没出市区，班长就接到了老董的电话。
    他说，副省长还在青山市工作的时候，曾在那个村蹲过点。这次去那个村，是去给那家蹲点户老人祝寿的。那老人今天刚好一百岁。
    他说，这几年，那家人的子孙在外面做生意赚了钱，为了给老人做寿，场面搞得很隆重，一早就请了戏班在村里唱戏，说是连唱几天，连摆几天宴席请遍全村老小亲亲戚戚。
    他说，我认为，副省长应该不会是要你书记赶去参加祝寿，副省长可能在那村子祝寿时，听到或看到了什么问题，要你去处理。
    班长说：“那村子能有什么问题？就是有问题，一个村子里的问题，也不该直接打电话叫我去处理吧？叫镇上处理，叫你老董处理也绰绰有余了。”
    他觉得，副省长太有点大惊小怪了，你对那村子有感情，想要为那村子干好事，这个完全可以理解，但找我班长一个青山市委书记是不是太惊动了？说老实话，班长对副省长并没有太多好感，原来在省城，他不是副省长分管的部门，与副省长接触不多，自从当了青山市委书记后，才正式与副省长接触过两次，一次是上任前去拜访他这个老青山市，一次是任职后，副省长回青山市视察过一次。两次见面，班长都很虚心，都希望副省长能一如既往地给予青山市大力支持。副省长也说，一定，一定。但是，他的支持似乎仅限于口头上，很权威似地指指点点，要班长如何如何发挥青山市的优势，如何如何促进青山市的经济发展，如何如何提高贫困山区人民的生活。这些官话套话谁不会说？这些官话套话其实就是要班长延继大书记的发展构思，在给李向东鼓劲！
    他想，今天，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李向东？他也算是你半个女婿吧！既然你是为私事回青山市，找他不是更合适吗？
    他很清楚有关李向东和枝子的传闻，虽然这些事没有得到最后的证实，但无风不起浪，但以李向东的风流履历，听闻的人都心知肚明，否则，枝子在市县会闹得乌烟瘴气吗？后来，枝子不是还跑到青山市来了？如果，不是半道杀出个梁明山，还不知李向东和枝子又会闹成什么样呢？
    老董的电话又打了。他说，他已经到那村子了。说那村子就在异地招商工业园区附近，时不时闻到企业排放出来的废气。说副省长一进村，村民们就投诉不断，希望副省长多多关心他们，要求市里好好治理工业区的污染。
    班长听了老董的话，心里的谜团一下子解开了。他想，副省长来给蹲点户老人祝寿只是借口，只是一种掩饰，他来给李向东当说客才是真正目的。这李向东搞那个治理厂四处碰壁后，找到了副省长，叫他来给他班长施加压力了。这李向东也太小看他班长了，也太过高估计副省长的能力了。他又想，这副省长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敬重你，是给你面子，我不敬重你，你算什么？你一个副省长难道还能否定我？你干涉青山市的工作，这本身就不合常规！
    班长打电话给李向东，对他说：“不管你在干什么？都把工作放一放，马上赶去二河市。”
    李向东问：“发生什么事了？”
    班长不露声色地说：“副省长来了。”
    李向东问：“他怎么跑到那村子去了？”
    班长说：“听说那是工业园区污染的重灾区。”
    李向东心一跳，马上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他说：“我这就赶过去。”
    李向东忙打电话给老董，问是怎么回事？问是不是他搞的鬼，把副省长带到那地方去了？老董说，我也是接到书记的电话才知道副省长在二河市的。他问，难道书记怀疑我们搞的鬼？
    李向东说：“不可能不怀疑。治理厂的事一直悬而不决，又没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支持，他肯定认为，是我把副省长叫到二河市来了，向他施加压力了。”
    老董说：“他想的也太复杂了。”
    李向东说：“这一点不复杂，只能说太碰巧了。”
    老董说：“这碰巧造成的误会对你非常不利，他又可以到省委主要领导那去告你一状，你又要背上与他作对，影响班子团结的罪名了。”
    李向东发现，治理厂的事总没完没了地缠着他，想避也避不开。自从与省委主要领导谈过话后，他就不再提治理厂的事了，刚才，还召集财政局的正副局长们商议如何妥善安排好场馆需要的资金问题。事情没有商量出眉目，这又节外生枝把他牵扯到治理厂的事上来了。
    从市区前往二河市那个村，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班长的车却跑了一个半小时，下午三点接到副省长的电话，快五点才到。他让司机开慢点，一边走一边等李向东，见李向东的车跟上来了，才叫司机加快速度。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先进村，虽然，老董已经在村里等他了。
    他很清楚，见了副省长，那个自恃是青山市的老独尊一定会骂人，要骂就让他骂李向东好了。污染是谁招惹的？还不是他李向东吗？还不是他搞的那个异地招商工业园吗？虽然，他知道，那顿骂是故意的，比做戏还假，但他也不想白挨骂。
    远远地，就见村场热闹非凡，暂时搭设的戏台正在演一出地方古装戏，锣鼓乐器敲打吹唱声不停，但看戏的只是一些妇女和老年人。
    老董的秘书站在村口等他们。班长先下车与那秘书握手，就随他进村一起去那老寿星的家，李向东跟在后面很有一种被人遗忘的感觉。老寿星的家是一幢很宽大的四层楼屋，因为与村子的其他农屋挤建在一起，并没显示出它的特别。还没进门，地上就飘满了鞭炮燃放后的红纸屑，可想而知，这一天鞭炮就没停过，这会儿，还留着一缕缕火药味。
    副省长和老董坐在院子里，跟一位像是老人的孙子聊天，那老人却蜷缩在一张似椅似床的椅子上晒太阳。班长、李向东先和副省长握手，说客气话，再双手抱拳向老寿星祝寿。老寿星身子不能动，但双眼炯炯有神，无牙的瘪嘴动了动，算是回应了他们。
    老寿星的孙子，一边让坐，说辛苦你们了，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说这么一点小事，竟惊动了这么多大领导。班长笑着说，副省长都到了，我们能不到吗？有人端了两杯茶过来。副省长说，喝口茶，我们出去走走。班长说，不喝了，不口渴。他对祝寿根本不感兴趣，想早早离开这环境。
正文 第1656章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副省长似乎不焦急，先向他们讲当年，他在青山市工作期间，在这个村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事，讲他怎么教育农民，让农民认识到取消人民公社制度，打破大锅饭推进包产也是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农民的必由之路，是鼓励农民勤劳致富的必由之路。
    他说，老寿星当年虽然已经七十多岁，是当时二河县最年长的村长，却积极带领村民实行包产到户，成了二河县包产到户的第一村，成了二河县甚至于青山市包产到户的典型示范村，各县都来参观学习他们的好经验，都借鉴他们的经验和作法回去推行分田到户。
    他说，改革开发向城镇推进，老寿星又鼓励儿孙们洗脚上田离开农村进城里做生意。虽然，那时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在镇上摆个暂时摊档卖卖早餐，租赁民居经营小杂贷店，但生意越做越大，现在已经做到二河市城区了，已经开了好几家超市连锁店，其中一个儿子还投资搞房地产。
    他说，老寿星的儿孙致富不忘家乡，这些年为家乡的建设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除了自己带头，还组织外出做生意打工的村民捐资建村路，建村场，建村中小公园，还独资设立了好几个基金会，比如养老基金会，让村中七十岁的老人都得益，勤奋好学基金会，鼓励村中学业有成子弟等。
    副省长说：“我们的农村，有许多能人都乘改革开放的东风，各展所做，或留在农村勤劳致富，或进城里做生意发财赚了大钱，但是，有了钱，还热心家乡建设的人却不多。”
    这么说了，他才带大家离开院子，往村后走去，可能觉得班长他们进村时，已经看过铺设了水泥的村场，进老寿星家时，已经看过治理得井然有序整洁卫生的村中巷道。来到村后，是一条环村路，左边有一个小公园，建有一座凉亭，儿童玩耍的滑梯千秋，还有几张石桌几排石凳，有几个村民正围在石桌前下棋聊天。
    副省长问老董：“这应该是你们二河市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村吧？”
    老董连连点头，并补充道：“去年，还被评为青山市的标兵文明村。”
    副省长说：“像这种发挥民间力量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好经验新作法，应该大力推广。”
    老董说：“我们今年在这里开过现场会，而且，还要求各镇今后几年，凡是搞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村事先都要组织来这里参观学习，借鉴这里的经验。”
    李向东听得将信将疑，想这老董怎么连这些事都那么清楚？你一个市（县）委书记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想，这老董又在信口开河了！然而，领导都喜欢听这种好话。班长知道副省长大谈特谈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用意，始终绷着某根弦，等着副省长切入正题。
    副省长说：“我不否定你们二河市总结推广他们的经验，但是，你们真正关心过这个村吗？我们不但没有花一分钱投入到这个村的建设中，农民自己把家乡建设起来了，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典型，我们却在有意无意地破坏它。”
    他指着公园那些树说，看到那些村上的灰尘吗？那都是工业园区的企业运载垃圾经过这里洒下来的。他把他们带到一条小溪边，说，看看这是什么水，比墨汁还黑，以前这条小溪可以洗澡，村里的小孩子几乎都在这里戏过水洗过澡，那时候，我们去田回来，经过这里，总在这里洗脸洗干净手脚和农用工具。现在呢，谁还敢用这溪水？他说，空气污染我就不说了，你们也闻到了，只要刮东南风，就能闻到一股企业排放出的废气。
    副省长说：“这就是我们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点。农民自觉自愿地把农村建设好了，我们却为了发展经济，把这里的一切都污染了。”
    班长笑了笑，说：“这是上一届领导班子的发展理念，只追求经济发展，只追求招商引资的指标往上升，却不考虑人民的生活环境，有的人还认为，经济发展就要付出污染的代价。”
    副省长说：“既然有这个认识，这届班子就没有治理行动吗？环境受污染，就这么听之任之吗？”
    班长把球踢给李向东，说：“向东同志一直在忙这件事。”
    副省长从李向东出现到现在都没正眼看他，枝子的事让他对李向东恨之入骨，虽然，枝子的死与李向东无关，但如果，你李向东以前与枝子没有那种关系，她会跑到青山市来找你的麻烦吗？她会与那个梁明山搅在一起吗？因此，副省长并不想见他，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班长把他也叫了过来？
    他说：“我也听说了，但好像只打雷不下雨吧！”
    李向东说：“还处于调研讨论阶段，还没能拿出一个最好的方案。”
    副省长说：“你早就应该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从你把那些污染企业引到二河市来，你就应该考虑到怎么治理。”
    他说，只想着经济发展，却不考虑人民群众的生活环境，这种发展对谁有利？对你们当官的有利，对你们出政绩有利，老百姓却要为你们的政绩付出生命代价。
    他说，像这个村的老百姓，他们一直生活在蓝天白云下，一直生活在青山绿水旁，这才有了百岁老人这样的老寿星，但你们所谓的发展经济却毁了他们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毁了他们的健康长寿。
    副省长还是没有正眼看李向东，他虽然在骂他，眼睛却看着老董。他说：“我不是怪你们二河市，这个工业园区是青山市的园区，出现这么恶劣的污染，青山市委市政府应该承担起治理的责任，应该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班长说：“我一直都在催向东同志尽快拿出一个完善的方案，但这事的难度似乎不小，所以，至今向东同志还没能拿出一个可行性的方案。”
    副省长问：“就不能抓紧吗？你书记亲自督战都不能出效率吗？”
    班长笑而不答。
    副省长问：“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班长说：“没有。”
    副省长问：“是不是资金有问题？”
    班长摇摇头。
    副省长说：“是不是向东同志不配合？”
    班长脸色一变，说：“我可没这么说。”
    副省长立时便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把目光移到李向东脸上，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认为别的地区比我们污染还厉害，以为青山市是小巫见大巫，就不把治理企业污染摆上重要的位置，就对治理污染一拖再拖。他说，别的地区发展经济，出现环境污染已经前车可鉴，青山市必须及早抓好这件事，必须要抓出成效。他说，我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这件事必须抓好，我必须给村民一个交代！
    班长心里想，骂吧！你可劲地骂吧！别骂我就行，别叫我干就行，这都是李向东招惹的，你完全有理由骂他个狗血喷头。但是，你即使把他骂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个治理厂也别想能搞起来。
    副省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把李向东骂了一通，便对班长说：“这一届班子应该把治理污染放在首位，招商引资不是不搞，不是污染企业也不会到我们这来落户，但我们应该走出一条既把污染企业引来青山市，又不让它污染青山市的路子。”
    班长心里想，有这样的好事吗？真要能两者兼顾的好事，也轮不到我们青山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