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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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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结部002

  第二回——花荣狂傲召忌,有亮有意伤人

  放下陶秀英暂且不表,再说北青龙王花荣。

  那花荣舍死忘生,一支孤军出玄武,强渡北沙河,四千人马进诸亭,进而夺下青龙关外千里沃野,断了徐有亮粮草供应,迫使徐有亮孤注一掷攻打大雄关。又弃青龙于不顾,二次孤军深入,兵困平岭,利用小校说反曹云龙,扼住徐有亮归路,消灭徐有亮大军数十万,终使冯庆绝处逢生,一统天下。

  可说大水朝一统江山,三分之二姓花,怎么偏偏那冯庆就把一个青龙王,分了一半给曹云龙?这都是陶秀英和祁皇后的主意。

  别看那祁皇后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又心黑手辣,乃是冯庆贤内助。

  若说冯庆得天下之后,最忌惮者两人。

  一个是徐有亮,徐有亮曾为一方霸主,如今阴错阳差,把一个大好江山让了冯庆,心中抑郁难平,虽然如今他的部属十九卸甲归田,毕竟其号召力不可小觑,故尔冯庆封其为逍遥王,有爵无职,养在京城;然而,冯庆所面临的最现实的危险却是花荣。

  俗话说得好,功高盖主,冯家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花荣所得,自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把满朝文武都不放在眼里,朝中武将有权者又多为其青龙关所收部属,一但造起反来,难有所制,因此,早在花荣派人讨封之初,冯庆等人就已经打定主意,早晚要除了花荣这个祸害。

  为此,祁后与陶秀英皆以为,要制花荣,需借他人之手,而足堪与其相制者,曹云龙尔,故将那青龙王一分为二,各得其一,并把青龙关外白龙、黑龙、黄龙、赤龙四关及关外土地分封与两人,又把原来花荣的部将,都封在其他地方,以免养成大患。

  这两个青龙王为着要独霸青龙,必然相互忌惮,冯庆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并曾上任,两个青龙王已经暗中较起了力量。

  那花荣本是派人逼冯庆传令封作青龙王的,如今改封北青龙王,是明着降了级,这岂是花荣所愿,不免言语之中,多有不满之意,满朝文武尽知。

  只为那花荣目中无人,怨之者众,多有暗祝其失势者,这也是花荣日后倒运之故。

  再说这一日早朝散后,冯庆留陶秀英商议国事,又说起三王之事,那陶秀英忽然心生一计道:“万岁,臣有一一石三鸟之计,不知可行否?”

  “卿家讲来。”

  “这徐有亮自凤翎死后,孤身至今,不如派人替他与花荣说合,叫他们结亲。”

  “岂有此理,如此令两獠合一,孤的江山哪有宁日?”

  “不然。那花荣心高气傲,徐有亮是其手下败将,她怎肯与之结亲?若知万岁有意将她许与徐有亮,她不敢抗旨,定会趁万岁尚未降旨之际,百般设计陷害徐有亮。如此,叫三蕃势成水火,万岁从中得利,却不是好?”

  “卿家此计甚好,不知何计将安出?”

  “可暗使人传出谣言,说万岁有意将花荣许与徐有亮,臣再旁敲侧击,暗探徐有亮口气。若徐有亮有意,花荣无情,花荣必然要害有亮,那时万岁只要装聋作哑,顺水推舟,便可除去一害,也免得世人说万岁杀降将,言而无信。”

  “就依卿家之计。”

  过得几日,祁后在御花园设宴,单只请了徐有亮进宫。

  自从冯庆登基后,三天两头请徐有亮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借机探查徐有亮的心思,看他有无野心造反谋位,徐有亮小心应对,侥幸没有露出马脚。最后,徐有亮已听见街头巷尾的谣言,想着这头亲决不可结,可万一冯庆提出来,自己又不能抗旨不遵,所以听说皇后有请,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

  到了御花园,除了祁氏,冯庆、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座相陪,徐有亮越觉那谣言变成现实的危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祁后开口,徐有亮就抢着说话,只管把花荣和陶秀英两个不住夸奖,说她们是女中豪杰。祁后一见,顺势便问:“逍遥王,按你看,那北青龙王花荣如何?”

  “花王爷容貌俊美,又武艺高强,实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放在任上,不免埋没了如花美貌,又易生变故。依臣所见,不如叫皇上将她收为贵妃,一是安了她的心,皇上也早晚得享美人侍候。”

  “哦?”祁后倒是十分意外,同时心中又非常不痛快,因为女人都是嫉妒的,花荣被说成是大水朝第一美人儿,自然召了祁后的嫉恨,不光是祁后,连冯小玉和陶秀英也都在心中不服,却又不便挂在脸上。这是徐有亮临机应变,想出来的法子,表面上夸花荣,实际上是给花荣制造麻烦,他知道,冯庆放不过花荣,自己再成了她的丈夫,不是等着挨宰吗,还不如把花荣给冯庆安上。

  “难道逍遥王自己不打算纳那北青龙为妃么?”

  “花王爷天下至宝,只应属帝王之家,有亮无福,怎敢妄想?”

  “若是哀家有意替你两人说这头亲呢?”

  “皇后饶命。”徐有亮扑通就跪下了:“若有亮有什么过错,娘娘只管把有亮杀了,有亮决不敢娶北青龙为妃。”

  祁后她们本来也没打算真把花荣说给徐有亮,这只不过是一计而已,所以她赶快叫宫女搀起有亮,好言相慰,不过宴会之后,她们反而进一步制造谣言,添油加醋地说徐有亮有意娶花荣为妻。

  过了些时日,冯庆又依陶秀英之计,给徐有亮逍遥王之上又加一爵,封作都青龙王,号九千岁,赏了数十名侍卫,送其去白龙关上任。

  论起来,按资格,徐有亮曾是一字并肩王,封个都青龙王也不算过分,只是如此一来,他便成了花荣与曹云龙的上司,花荣与曹云龙见了他都有一跪之礼,这叫花荣哪里容忍得下?而那曹云龙对徐有亮有辱妻杀妾之仇,本就是对头,如今徐有亮成了顶头上司,怕不早晚生出事来,因此曹云龙便也忌惮于他。

  徐有亮明知如此一来,自己便被放在了炭火之上,但如今是寄人篱下,也无办法,只有想方设法,对花荣和曹云龙敬而远之,然后找个机会,走他娘的!

  原来自从徐有亮受了其舅张圭的点拨,归降了冯庆之后,就日夜想着早离险地。最初,他肩负着利用自己的声望劝降旧部,安定天下的重任,而大水朝建国之后,冯庆一直对他忌惮有加,看守严密,不肯放松,所以也没机会逃走。

  如今被封在白龙关,便离了冯庆左右,逃走的机会可就多了,他可没想过要掺和到冯庆、花荣和曹云龙三个的明争暗斗中来。

  不过花荣却不知道徐有亮有逃走的念头,她心里最为担心的,便是忽然有一日,冯庆下道旨意,叫花荣嫁与徐有亮。花荣的北青龙王府就在白龙关,而冯庆加封徐有亮都青龙王,却不把他的王府建在青龙关,反修到自己的白龙关来,其目的何在,不问可知。

  想花荣哪里肯把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身子,作了手下败将的玩物,何况花荣也知冯庆早晚必要以谋反罪名除掉徐有亮,自己嫁在他身边,正好被其诛连,因此要杀有亮之心日盛。

  不过,花荣也明白,如果自己杀了徐有亮,便要担上以下犯上之罪,也是一死,思来想去,被她想出一条将计就计之道来。既然冯庆早晚要杀徐有亮,何不给冯庆一个理由,叫他自己杀了徐有亮,也免得自己受连累。

  想至此,花荣忙叫手下安排车杖礼物,要去拜会曹云龙。

  不知那花荣因何故要见曹云龙,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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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结部003

  第三回——冯庆下旨除异已,花荣月下追有亮

  有个英国人说得好:“世间无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那花荣与曹云龙虽然明争暗斗,但对于徐有亮的到来,他们却是感到了共同的威胁,所以花荣一到曹云龙的火龙关,两人便一拍既合,要设法诬有亮造反。

  这两个一连给冯庆上了好几道折本,都是说徐有亮在白龙关日日练武,又阴与旧部往来频繁,图谋不轨。

  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徐有亮本是一员武将,虽然作了逍遥王,自幼养成的练武习惯却不曾稍改,每日晨起,并定练拳练枪,以强筋健体。

  又云,天下哪个不有三朋四友?徐有亮孤身一个,平日寻几个熟识的友人聊些风月之事也是有的。

  不过练武和会友到了花、曹两个的口中,这便有了通同谋反的嫌疑。

  起初,冯庆见到花、曹的奏折,也是十分担心,但陶秀英劝他说,此时天下最可忌惮者不是徐有亮,而是花荣,因此冯庆见了这些折本,只当不知,却悄悄把花、曹两个诬陷徐有亮的消息散布出去,原以为此举定会激怒徐有亮,使他以同样的方式构陷花荣,哪知徐有亮知道此事,不仅没有构陷花荣和曹云龙,反而越发想要弃爵逃走。

  冯庆等了许久,花、曹的折子越多,心中便难免对陶秀英的判断产生疑虑,终于忍耐不住,来个顺坡骑驴,传一道密旨给花荣,叫他将徐有亮拿了,就地正法!

  为何不把徐有亮拿进京来,反而就地正法?冯庆也知徐有亮谋反缺乏证据,若是送进京来,审是不审?不如装聋作哑,叫花荣把他糊涂杀了,将来万一有人追起根儿来,就都赖在花荣头上,只说自己受花荣蒙蔽就是了。

  却说那花荣,得了冯庆密旨,立即点起两百枭刀手,奔徐有亮王府而来。

  围住王府,叫开府门,进内一搜,却不见徐有亮踪影,叫了近身服侍的宫女来问,说徐有亮一清早便带了三、五十个侍卫郊外狩猎未归。

  花荣问名徐有亮去关内狩猎,急忙重新点了二百骑兵,开了关城,向关内而来。

  花荣知道徐有亮被擒之时,身边并无自己的兵将,所以所有身边侍候之人都是冯庆安排的,也是为了监视有亮的行踪,故尔并不耽心。她一路询问,有知道的说有亮一行往北边山里去了,急忙在后追赶。

  直追到山里,见那群侍卫正在大路边相互埋怨。

  花荣近前询问,都道逍遥王走失了。

  花荣顿足道:“这厮走了!”忙叫近处庄里寻了个向导来问,都说这片林子并无通山里之路,只是西边有条小路通向南边大路。

  花荣算计着徐有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定走不远,急忙派人快马回白龙关,传令所辖各州县捉拿反贼徐有亮,一面亲自率那二百骑兵并那监视徐有亮的数十侍卫往那小路上赶来。

  路上遇见茶棚酒肆询问,果然有武士装扮的人骑马向南走了,乃边问边追,一直向南而来。

  追了有半日,徐有亮转向西而来,知他要去青龙关,花荣道:“前面有梅河拦路,他定不能走脱。”追至河边,不见踪影,只见一条小路沿河向南,似有马蹄足迹,花荣又命沿河追赶,却见那蹄印返回东边去了。

  花荣又派了人去上下渡口传令,严密盘查,勿叫走了徐有亮,自己仍紧追不舍。

  看看天黑,追到玉龙岗,花荣使人打探,道那徐有亮过岗去了,花荣知道南边就是曹云龙的地盘,怕那徐有亮走了,也不顾天晚,向南又赶。追过了玉龙岗,已是半夜,见了一处镇店,向人打听,却无人见徐有亮。

  花荣道:“这厮定在岗上过夜,待我守住南边路口,那徐有亮必成瓮中之鳖,无处可逃了。”

  原本花荣只是诬陷徐有亮谋反,没想到徐有亮先走了,这一走,虽然花荣没有能够杀掉徐有亮,却也坐实了徐有亮的罪名:若无反意,因何而逃?!

  花荣记起,来时的路上,仿佛见过一座小庙,徐有亮大约是留宿庙中了,便留下百名骑兵并众侍卫守住道口,自己率了其余兵丁重回玉龙岗。

  向回走了三十几里,果见山凹子里有一座小小道观,观门上匾额写着“静心观”三字。

  花荣打马上前,命军卒叫开山门,里面出来一个十二、三岁小道姑,睡眼惺松道:“无量天尊。何人半夜敲门?”

  花荣打个禀手道:“道长请了。我乃北青龙王是也,可有生人到此么?”

  “生人?女千岁便是生人,还找那个?”

  “我正有公务在身,要抓朝廷钦犯徐有亮,请问道长,此人躲在何处?”

  小道姑道:“千岁差矣,既然是钦犯,小观怎敢收留,又岂知他躲在何处?”

  “可否让本王入观一搜?”

  “这个,待小道问过师父再说。”小道姑将门一闩,入观而去。

  过了一刻,观门复开,有一老道姑,仙风道骨,立于门前,打个揖手道:“不知北青龙驾到,未及远迎,请千岁恕罪。”

  “不知者不怪。请问道长大名。”

  “贫道至清是也。”

  “原来是至清道长。不知方才那位小道长是否讲明本王来意?”

  “那是小徒静方,适才已对贫道讲明一切。”

  “如此,道长何意?”

  “既然千岁怀疑我这观中藏了钦犯,就请进观一搜。”

  “难得老道长通情达理,我也是官身不由自己,如此便得罪了。进观!”

  “且慢。”

  “道长?”

  “贫道观小,恐容不下这许多人马,何况观中都是坤道,深更半夜,多有不便。”

  花荣明白了,观里都是道姑,此时深更半夜正在睡觉,难免不是赤身露体,人家怕男人进去不方便,便道:“道长放心,我只带四名女侍卫进观如何?”

  “多谢千岁。”

  花荣便把马匹兵刃交给身边马童,自己只带了佩剑,与四名王府女侍卫移步入观。

  进观看时,果然不大,虽然有三进院落,却没有几间殿房。

  花荣看了一遍,除了一名年轻道姑在房中坐关外,并不见有外人。

  花荣左思右想,终不放心,又兼那年轻道姑看着眼熟,便向至清问道:“道长,请问那屋中坐者何人?”

  “乃是二徒弟静云。”

  “请问道长有几个徒弟?”

  “两个。”

  “那开门的静方道长想就是大徒弟了?”

  “正是。”

  “我看那静方道长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再看静云,似已年过两旬,怎么年轻的反倒是师兄?想来那静云是半路出家的了?”

  “千岁好眼力,我两个徒弟都是半路出家,只是静云晚来半月,所以作了师弟。”

  “原来如此。不知那静云出家前是何来历?”

  “这个,贫道忘了。”

  “徒儿来历怎么会忘记呢?”

  “是人但有持守出家之念,便可读道德之经,何必问他以往之事?”

  “既然如此,本王可否与那静云道长一叙?”

  “千岁世俗之人,不知那静云愿是不愿,待贫道遣徒儿去问。”

  花荣心想:“这个静云不是男扮女装的吧,但观其身量娇小,倒不似男人蠢相,不知是何人也。”

  不一会儿静方回来道:“师妹愿同千岁一叙。”

  “如此,我去见她。”花荣迈步向里面走,方一见静云,尚未开口相问,观外突然一阵大喊:“走了走了,速报千岁得知。”

  花荣一惊,急忙向观前走来。

  才到门前,只见有兵丁报道:“方才有一武士,骑马从山上冲下,向南边大路上去了。”

  花荣问明马匹和装束,正是有亮无疑,急命上马追赶,务将徐有亮堵在玉龙岗道口以北。

  不知这一去,那徐有亮还有命没有,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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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结部004

  第四回——有亮借宿静心观,静云舍命护旧主

  却说老道姑至清,见花荣走了,念一声无量天尊,与静方回转观中,方至中院,见一花信年华美貌道姑跪于面前。

  “静云,何故如此?”原来她就是静云。

  “师父,晚间在后院客堂歇马者何人?”

  “何人?不过一个过路的客人。”

  “师父不说,徒儿也知道,方才花荣入观搜查,弟子听得清清楚楚,想是我的旧主人有难。求师父放我下山,救主人脱险,以完君臣之义。”

  老道姑听了叹道:“徒儿呀,你的身世,为师早已猜出,那徐逍遥前来投宿,师父也曾认出,之所以未叫徒儿知道,就是怕你莽撞行事啊!要知你现在学艺未精,不是那花荣对手,何况你又灾星缠身,倘若放你去了,只怕性命不保哇!”

  “师父,受人点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何况旧主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主人有难,为臣者怎能坐视不管?说什么学艺不精,灾星缠身,若能救得主人性命,徒儿愿肝脑涂地,决无怨言。”

  “徒儿啊,你如今已是出家人,与徐逍遥君臣之缘已断,莫再受红尘之扰,还是回后堂歇息去吧。”

  “师父!”

  “莫要再说,师父断不能放你去送死。你回房歇息去吧。”

  静云见不能说服师父,只得答应一声,向自己房中去了。

  少时,听得静云房中一声轻响,至清摇头叹道:“唉,徐逍遥哇徐逍遥,这也是你命不该绝呀。只可惜了我好端端一个徒儿,又要为你命断法场了。”

  一边静方道:“师父所说,玄机颇深,弟子不懂。”

  至清道:“你那师妹,原是徐逍遥旧部,看破了红尘,来此出家,不想她终究不能脱红尘之扰,已经偷跑了去救徐逍遥。你想那花荣武艺高强,你师妹怎能敌她?必为所擒,这解救钦犯乃是灭门之罪,你师妹恐难逃法场一刀之厄了。”

  “师父,您的武艺甚高,何不去救她?”

  “救得今日,救不得明日,再者,你虽然入门在先,武艺却一毫也不曾习得,那徐有亮被救,花荣必来屠观,那时节,你的性命却不送在她手?”

  “徒儿不怕。”

  “徒儿,你不知天意难违呀!这是你师妹灾星未脱,该有此劫,也是她前世受徐逍遥之恩,应当报在今世。罢了罢了,这观住不得了,你我师徒就此走了吧。”

  说完,招呼静方收拾几件道袍之类,连夜出观向北走了。

  再说徐有亮,跑到玉龙岗时,已经连跑了一整天,人困马乏,只得到静心观中投宿。

  至清乃是得了道的,知道徐有亮必定有这一缘,便让他入观,到后院喂马歇息。

  过了半夜,听见前面大路上马蹄之声,至清已知其故,一面命静方前面支应,一面向后院来告知有亮。

  其实有亮并不知花荣追赶他之事,所以才至此投宿,此时听了,急忙谢过道长,悄悄起身,牵了马自后门出来,趁花荣未及围观之时,跳出圈外,悄悄绕路下山,然后奔南边走了。

  这一路狂奔,直跑到玉龙岗南,只见大路之上,百余兵丁在那里拦住去路。

  徐有亮自被擒之后,大枪便被收在冯庆库中,因此只得将肋下宝剑抽出,望南闯来。

  那些兵丁见有亮战马飞到,急忙掣兵刃拦阻,有亮的武艺虽然比不得花荣,但对付一群兵卒还不在话下,何况那些兵丁都是骑兵,此时不及上马,便平空少了七成威力,被有亮战马一冲,顿明有四、五人被撞飞出去,又有数人被有亮挥剑砍翻,徐有亮也趁机抢了一杆枪来作兵刃。徐有亮乃是钦犯,若被走脱了,这些兵丁恐怕都是死罪,故尔虽然明知不及有亮武艺高强,仍冒死来截。

  只这一耽搁,花荣便到了,呼地一冲,便把徐有亮围在当中。

  花荣用手中蟠龙金枪一指,厉声喝道:“徐有亮,你私自逃离白龙关,该当何罪?”

  有亮道:“北青龙,我弃爵不作,不过是回乡种田,有何罪过。倒是北青龙何故赶我?”

  “你蓄谋造反,罪大恶极,皇上圣旨在此,叫把你就地缉拿问罪。”

  “北青龙,徐有亮自归顺大水之后,身边无一兵一卒是我亲信,手无也无趁手的兵刃,以何谋反?分明是你有意构陷!如今我也不与你争执,我自弃爵还乡,去了你心头之患,于你有益无害,何苦赶我?”

  “只因皇上下了圣旨,花荣不得不遵。徐有亮,你还是乖乖下马,束手就擒罢。”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徐有亮知道皇上早晚杀我,故尔弃爵而走,怎会让你擒了去,法场受苦。北青龙,想你兵出玄武,勇闯长陵渡,孤军战诸亭,又舍死忘生,孤军深入,连破大房山与平岭山口,方才擒了本王,替皇上打下这万里江山。这大水朝的天下,十之七、八是你北青龙之功,然则你功高盖主,早晚颈上餐刀,有亮便是明证。如今你我本当同命相怜,何必自相残杀。我劝北青龙,不妨学学有亮,也弃了这高官不作,或是回乡务农,或是寄情山水,何必将自己投于砥石之上,受那样煎熬,又来替他追杀有亮,这是何苦?”

  “好个徐有亮,伶牙利齿,诬蔑圣上,就该凌迟处死。如今本王也不计较,速速下马投降,赏你个一刀两断,不然……”

  “北青龙休出此言,有亮既然逃了,便不肯任人宰割,要取命时,须问我手中钢枪。”

  “即如此,那便说不得了……”

  “看枪。”花荣言未落,有亮自思武艺不及花荣,便想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枪奔花荣咽喉点来。

  有亮毕竟也是作过大将的,饶花荣武艺不凡,也被这一枪吓了一跳,急忙缩头闪过,挺枪来迎,这一来便失了先机,一时半刻缓不过手来,被徐有亮一连攻了二、三十枪。花荣无奈,只得拨马脱离接触。

  有亮见机,也不圈马回来,一枪把正南上七、八个骑兵扫下马来,然后纵马便走。

  “好反贼!”花荣一见,气得暴躁起来,打马紧追。

  那花荣奉了圣旨抓人,各地馆驿都不敢怠慢,所以花荣的手下每人都有两匹马来换骑,然徐有亮只有一匹马,又跑了一整天,早累坏了,哪里跑得过花荣,只跑出几里,便被赶上。

  徐有亮无奈,只好回头再战,此一番失了先手,武艺上的差距便显出来了,徐有亮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堪堪被擒,有亮心中暗道:“难道有亮死在这里?”

  忽然一声娇喝,只见半空里落下一个年轻道姑,手中一口宝剑,望花荣后脑便劈。

  花荣只得舍了有亮,回头战那道姑。

  道姑死死缠住花荣,口中叫道:“主公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有亮细看之时,虽然对方是道姑打扮,却认得是旧将胡月,知道救星到了。便把马一拨道:“胡将军,今日相救之恩,容当后报。”撒马便跑。

  花荣一见着了急,急命手下快追,但她与胡月两个纠缠在一起,正好挡住了去路,手下想追却过不去,气得花荣哇哇大叫,只得叫兵丁一拥齐上,先解决了胡月再说。

  那胡月此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多拖延一时,主公便可多一份安全。

  你看她一口宝剑,左拦右挡,东刺西挑,神出鬼没,花荣虽然人多,但相互掣肘,反而不便发力。

  斗罢多时,花荣见不是终了处,只得命众手下退后,自己单挑胡月,这样一来,果然打得轻松多了。

  虽然如此,那胡月为了有亮,真格是拚了性命,危急之时,便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花荣哪肯与她对命,所以不得不先求自保。

  如此连斗了一个多时辰,花荣终于寻个机会,一枪杆砸在宝剑的护手上,那大枪乃是铁杆,这一砸之下,胡月拿不住,宝剑脱手而落,花荣又顺手一拨,用枪杆拨在胡月肚子上,把胡月平着扫下马来,一屁股坐到地上,险些把屁骨跌碎了,兵丁们一拥齐上,把胡月绑了。

  花荣惦着徐有亮,叫几个手下且把胡月送到梅河大套营中关押,自己率其余骑兵继续追赶。

  这一回却失去了有亮的踪影,原来此时天色尚早,人们都在熟睡,因此寻不到可问讯之人,偏偏过了玉龙岗,那边尽是岔道,也不知徐有亮往哪条路上走了。

  而且再向南,便是曹云龙的地盘,自己不便过界拿人,便转道火龙关去见曹云龙。

  曹云龙出来接了花荣,看见冯庆密旨,不敢怠慢道:“花王爷且回白龙关,徐有亮既然到了我的地界,定不叫他逃脱。”

  “如此拜托了。”

  花荣由曹云龙关中出来,向西去梅河大套,叫把胡月押来大帐。

  胡月见了花荣,也不下跪,昂然而立。

  花荣自知走了徐有亮,自己难辞其咎,只得把罪过都推在胡月头上,命把胡月钉了铁镣铁铐,用麻袋装了,亲自写了折本,遣得力手率两百骑士,拿了折本,又把胡月绑在马上,六百里加急解往京城不提。

  这边曹云龙得了信,急忙也分派人马,各州县传命,缉拿有亮。

  曹云龙知有亮无处可去,向南只有经大房山去南岭一途,便也带了两百骑兵,先行赶到小龙关守株待兔。

  那徐有亮摆脱了花荣追赶,向南走了一程,本想向西过梅河,见河防甚严,又四处画影图形捉拿,便回头向东,见诸关盘查甚紧,也不敢走,只得继续向南,奔小龙关而来,却不正落入曹云龙圈套之中。

  不知那徐有亮能否逃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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