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洋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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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兽 性 回 归
希平的拳头将近梦香的面门,梦香挣脱不了,强猛的拳风吹扬起她的面纱,露出傲世的艳美半脸,众人惊呼,希平的拳头停留在半空,颤抖着。 血色的眼睛闪烁! 空气仿佛在凝结。 时间在跳跃。 梦香举起左手扯下面纱,众男的眼睛都转到她的脸庞,惊艳无比! 梦香如梦似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 希平血红的双眼渐渐变淡,慢慢地回复黑白之色,凝视着梦香,举在半空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软弱地靠在梦香的胸脯,大声地嚎哭着。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华小波心想:原来能够阻止希平发疯的不只是小月,还有个梦香。 他并不知道若非因为梦香的面纱飞扬的刹那与希平和梦香在那屋里有着相仿的一瞬,激起希平灵魂底的那一丝无法抹除的记忆,梦香怕早就香魂去矣。 打斗虽已结束,但刚才那一幕仍使人心有恐惧。 从地上爬起来的美幸子提起刀仍要砍杀希平,被她的哥哥强拉住了,她哭喊道:“我要为山本报仇!” 这是用东洋话说的,在场的大部分人听不懂,但多少猜测到她与山本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而山本似乎又与被希平杀死的少女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 领首的青年用中原话道:“仇总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希平已经不哭了,靠在梦香怀里,梦香的双手下垂着,不知该抱着他还是应该推开他,她沉思了片刻,推开了希平少许,看见他那染满鲜血的脸,他的双眼紧闭着,竟是睡着了。熟睡的他,犹如孩童一样脆弱,哪怕是脸上有着许多人的鲜血,看起来他仍然是那么的安详,鲜血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更加的红艳,像一个喝醉酒的红孩儿。 她的心一软,手中的劲道一去,又让希平高大的身躯靠在她的胸怀的柔软上,嘴儿轻轻地喊出一句:“他睡着了。” 治仓忽然用东洋话对领首的青年道:“殿下,这人的体内有着野兽之血,这种人的狂野之性一旦被激发就会失去理智,而正是如此,他才在突然间变得极度强大。可是他也有缺点,当他的野兽之性一旦中止,因为激发潜能耗尽他的能量,他都要熟睡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若等以后,可能就永远杀不了他了。” 青年沉吟,忽道:“他的野兽之性随时都会爆发吗?” 治仓道:“爆发的机率很少的,一般来说,只有在极度愤怒或极度危险中,才会爆发。” 青年道:“那并不是没有机会杀他的,如果现在动手,我们或许不敌这些人。” 治仓狠道:“即使拼着一死,也要先杀黄希平,绝不能等他醒来!” 两人用东洋话交谈,除了东洋人,其他的人都听不懂,但看到治仓双眼如狼似地盯着梦香身上的希平,武林四大家的人也时刻防备着东洋人的突击,毕竟希平杀了许多东洋人,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治仓和阳龙君一样,或许都是忍者,谁也没料到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就在大家惊诧之时,听到“蓬”的一声,治仓的身影被梦香挥出的一道雪白掌劲击退,他脸色苍白地盯着梦香,怎么也料不到这女人竟然能够看清他的隐身术且把他挡了回来。 梦香美丽的双眼神芒逼射,罩定治仓,冷冷地道:“你若要杀他,等他睡醒之后。当他还在我的怀里熟睡之时,别作第二次偷袭,滚!” 治仓看着这个无比美丽的少女,突地飘身回到青年身旁,用东洋话道:“殿下,此女的武功像她的美丽一样无与伦比。” “撤!”领首青年沉喝之下,所有活着的东洋人跟随他离开了疯人院,他们来时,浩浩荡荡的一百多人,去时却只剩五十人左右了,几乎一半的人丧生在希平的手中。 这仇,不但没解,更深了。 疯人院的人朝梦香和希平围了过来,春燕感激地道:“谢谢你!” 梦香淡然道:“不必谢,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死在他手中。” “也不想我姐夫死在别人手中,是不是?”华小波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得到了梦香瞪过来的两只白眼球。 独孤明痴痴地望着梦香的脸庞,惊叹道:“梦香小姐,你实在是美极了,直到现在才能一睹你的真面目,令我所有的语言都不够形容你的美丽。”这小子,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大赞美女。 梦香对他微微一笑,他的双眼立即出现了无数的天星──晕了! 赵子威盯着梦香只是傻傻地笑着,忘了所有的语言。 别说这两人和华小波,就连雷龙等人也被梦香的美丽震撼,这震撼如同刚才发了狂的希平一样,同样的巨大。 梦香不管众人的惊艳之举,只是淡淡地道:“谁来接他?” 黄大海和雷龙首先清醒,过来一左一右扶持着希平,黄大海道:“雷龙,我背大哥回去。” 说罢,他背起希平走入了疯人院,尤醉、杜鹃、施柔云和杜萌萌跟着他们,春燕别有深意地看了梦香一眼,然后与欧阳真一起扶着小月也进疯人院里去了。 四狗突然道:“梦香,我也加入你的追求者行列吧?” 赵子威和赵子青狠瞪了他一眼,他大笑出声,提起金枪迈步走入疯人院,同时道:“老婆们,我们回去看看希平吧!” 黛妮无言地领着四狗的天竺妻子跟随而入,赵子青、夜来香和玉蝶三女对望一会,也转身走了。 独孤明对赵子威道:“我会再次成为你的情敌。”说罢,他也带领着他的妻子回去了。 赵子威冲着他的背影道:“你会再次无功而退的。” “威哥,我看你也没戏唱了,哈哈!”华小波边说边往疯人院里逃亡,老实说,赵子威的话虽大,但拳头更大,他华小波的头可是不怎么大,一拳过来,若像那些东洋人一样爆破就不好了,实在是不好之极! 独孤霸叹道:“狂刀雷烈的终极传人,我这孙女婿当比狂刀还要狂,呵呵,雷老哥果然很会选人。”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希平是草包之事了,老人总是健忘些的,情有可原。 王玉芬哂道:“我倒觉得是疯癫。” “我也这样认为,简直和野兽没有什么分别。”这是赵子豪身旁的华小倩说的。 黄洋对她道:“倩儿,到师叔身边来。” 华小倩走到黄洋身旁,道:“师叔,有什么事吗?” 黄洋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是师叔的儿子黄希平,你不记得了?” 华小倩摇摇头。 黄洋想了想,还是以最细的声音说道:“不管他怎么疯癫,他是你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懂了吧?” 华小倩的脸色突变,记起了某些刻在她记忆之石上无法磨灭的往事,盯着黄洋许久,道:“师叔,他是你的儿子黄希平,那个小婴儿?” 黄洋点点头,沉重地道:“现在他是你妹妹的丈夫,你不该那样说他的,他哪怕是疯,也有疯的理由,他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你应该知道。” “我进去看看,这混小子,我死也能记住他,那么小就欺负人了。”华小倩掉头就走。 赵子豪道:“师叔,你和小倩说了些什么?” 黄洋尴尬地道:“说了些久远的往事。”他忽然觉得对不起赵子豪了。 华初开惊讶地看着黄洋,道:“你老糊涂了。” 黄洋垂首无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浪无心的声音,他与水洁秋、水仙和洛土的到达,令大家感到有点突然。 杜清风道:“有一群东洋人来惹事。” 他把发生之事简单明了地说了,当然省略了许多不该说的。 水洁秋突然道:“水仙,我们进去看看。” 浪无心和洛土不管她们,他们两人此时已经看着梦香,四只眼睛仿佛被梦香拉直了,他们从身影认出梦香,浪无心不自觉地走到梦香面前,道:“梦香小姐,你为谁解开面纱?” 明月峰有个规定,月女行走江湖时,一般都戴着面纱,若月女的面纱自愿为哪个男人解开,则表明月女决定嫁给此男。明月峰的月女一般情况下不准下嫁男人,这是从第六代月女梦仙开始,戴面纱也是从梦仙开始。梦仙在无数江湖人眼前戴上面纱之时,曾经向江湖人立誓,若哪个男人能够令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面纱,她就嫁谁,若无人令她重新摘下面纱,她就一世不以真面目示人。然而,直至她老死,她所期待的男人还是没有来摘下她的面纱,也正因如此,在她死前,她规定了月女不得嫁人,但是第八代月女梦情没有遵守她的遗言,在某次武林大会中,也像她的师傅一样说了同样的话。 却不知梦香会不会也一样? 梦香把面纱重新戴上,道:“我不为谁摘下面纱,即使摘下面纱也不能说明什么,浪公子,你多心了。” 浪无心尴尬地笑着。 赵子威道:“浪无心,你这人够无聊,梦香姑娘喜欢什么时候摘下面纱都行,难不成让人家一辈子戴着面纱吗?” 这浪无心明摆着想跟他抢吃,他心里怎能舒服? 浪无心道:“月女在外是不能随便摘下面纱,这点常识你也没有吗?当然,如果梦香姑娘已经不是月女,自然不用戴面纱了,就像现在的梦情,她就不戴了。” 赵子威道:“那梦香刚出道之时,还未是月女,为何也戴面纱?” 浪无心道:“她是准月女,当然戴了。” 赵子威死心不服,道:“那抱月如何解释?” 浪无心一怔,道:“她自己喜欢,谁管得了。” “就是了,”赵子威得意地道:“她们自己喜欢什么时候戴、什么时候摘下来,你管得着吗?你问的那句真多余!” 梦香你为谁摘下面纱──妈的,够恶心的!赵二公子在心里大呕吐。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这样一句话,问得叫人烦。 众人看去,原来是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领着几十个官兵赶来了。 洛土道:“一群东洋鬼子到我们这里来惹事,被我们赶跑了。” 捕头认得洛土,又看看地上的穿着异国衣服的死者,大是叫喊道:“妈的,东洋鬼子竟然敢跑到中原来撒野,杀得好!喂,我说洛少爷,你为何不早通知一声,让我们这群保卫祖国之士也出一点力?” 洛土笑道:“我知道你们多事忙,不敢打扰你们。” 捕头笑道:“哪里,哪里,为国效力是我辈人之事。兄弟们,把这些东西拖出去喂狗,妈的,府里的那几条狗这几天正发情,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情欲,这些东西正好。狗娘养的,什么东西,跑到老子的地头还敢嚣张,不死才怪!”老子还没出手哩! 梦香皱皱眉,道:“梦香告辞了。” 杜清风道:“今日多亏了你。” “抱月,走吧!”梦香转身举步。 抱月看看疯人院里面,叹息一声,然后追上梦香。 两女并肩走离疯人院,走着走着,抱月道:“姐姐,我刚才好怕他会杀了你。” 梦香道:“他不敢。” 抱月道:“可是他那时已经失去理智了。” 梦香道:“这跟你解释不来,反正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打我的,他的理智是因为他的女人被杀了而淹灭的,我也料不到他会如此愤怒。抱月,你怕他吗?” 抱月道:“抱抱是不怕他的,他永远也不会伤害我。” 梦香忽然幽幽地道:“若我们被人伤害了,他会不会也发疯呢?” 抱月天真地道:“姐姐,谁会伤害我们?” 梦香答非所问地道:“毕竟不是他的女人!” 抱月道:“姐姐,为何他打在那人手腕上的那一拳会令整个手腕也烧焦,而他打在其他人的拳却没有这种情况?” 梦香道:“那是他的第一拳吧!他的那拳是伴着雷声而出的,那时他应该还有着最后的理智,这是与他的雷劫刀法有着相同性质的拳,姑且叫它作雷爆拳,至于以后所打出的拳,就没有雷声的伴随了,那是因为他完全失去理性之后的野兽之拳,伴随着他本身无比强大的内劲以及天生的神力而打出的,这种来自他身体内的野兽本能足够粉碎巨石。他的力量,在这世上,是无人能比的,所以每一个被他抓住的人都被他撕成了粉碎。” 抱月突然道:“我喜欢色狼或无赖模样的他,我不喜欢看到他杀人,他杀人时的情景好恐怖,虽然我不怕他,但却不愿意看到。” 梦香道:“他醒来之后还会是以前的无赖甚至无耻之徒的,今日之事,我敢打赌,在他的记忆中也是模糊的,若他是清醒的,他也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即使能够使出雷劫刀法,也只能算是一代高手。我并不惧怕他的雷劫刀法,我只怕他本身的力量和抓狂时的兽性,还有一点,他的身体几乎是全刚不坏之身。所以,若他不伤害人,别人也很少能真正伤害到他。拳王?应该是野兽之王!” 抱月道:“我突然喜欢歌神的他了,真的,他唱歌虽难听到了叫人无法忍受的极点,但那时他的无忧无虑以及那一颗孩童般幼稚无知的心灵却是可爱的,且看他们唱歌时那排场也很好笑。” 梦香道:“还好清醒之后的他是很少能够认真的起来的,那讨人厌的样子是他性格里不能更改的,每想起就叫人恼火。” 两女说着,已经走入大地盟,回到房里,见到了她们的师傅梦情。 梦情道:“回来啦!我以为他不唱歌了,你们就会回来,不料去了这么久,都快要吃晚饭了,为何不在那边吃了晚饭再回来?” 抱月看看梦香,接着把发生在疯人院的事说了。 梦情听了,沉思了许久,直至抱月问她,她才道:“没什么,师傅想一些事情。” 梦香道:“师傅,血魔真的很恐怖吗?” 梦情料不到梦香会如此问,她愣了一下,叹道:“血魔并不可怕,他从来没有失去理性,然而,这孩子,怎么会这样?” 梦香道:“据我所知,他的体内有着魔之邪性和兽之本能。” 梦情喃喃道:“燕子说他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的,然而,燕子错了,他的血到底承继着他的祖先的残忍。” 抱月争辩道:“不,师傅,不是这样的,希平绝不是残忍之人,他清醒之时是很少杀人的。” “但疯狂时呢?” 抱月道:“那些人要杀他,他也不能束手就死呀!”她打死维护着希平,这个男人是她心灵深处的最爱,不论他做了什么,她都觉得那是正确的。 梦情道:“你们不要争了,唉!当初真的不应该──香香,但愿你能够保密,你也看到了,若让江湖中人得知他的真实身分,死的人会更多。抱抱得没错,有人要杀他,他是不会任人宰割的,他的祖先如此,他当也如此。也许该感谢环山村和黄洋,让他成就了无赖的性格,我宁愿他是个无赖,也不要他成一代魔人。” 梦香点点头,抱月不明所以,心里大不是滋味,抗议道:“师傅,为何你说的话香香明白,抱抱却听得糊里糊涂的?” “你不要知道太多。”梦情抚摸着抱月的脸,道:“要不要我替你们解开你们之间的结?” 抱月道:“什么结?” 梦香道:“师傅,你是说我和抱抱之间的约定吗?” 梦情点头,梦香垂首无言。 抱月道:“师傅,抱抱不要解开,真的,抱抱要跟姐姐在一起。” “香香,为何不说话?”梦情对梦香道。 梦香抬首,眼中泛着泪光,道:“师傅,你在逼香香?” 梦情忽地笑道:“傻孩子,师傅怎么会逼你?来吧!我们吃晚饭。”
第 八 章 魔 妻 之 说
杜清风和独孤霸率领赵子豪等人前往大地盟开会了。洛土和浪无心并没有进入疯人院,他们通知了杜清风,然后便回去了。捕头叫人把地上散落的尸体收拾之后,疯人院里的仆人提了许多水把门前冲洗干净。 希平躺在床上,他的房里站满了人。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杜鹃和野玫瑰擦去,众人当时惊奇地发现,他脸上的浮肿已经消失,恢复他俊美如神的面目。 如今他安睡在床上,让人无法想象刚才的他的疯狂和残暴。 春燕坐在床沿,抚摸着他的脸庞,幽然道:“你这样的睡着了,我的孩子,不管你醒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睡着的时候都是我最可爱的孩子,哪怕你手染无数鲜血,在娘的心中,你依然是善良的,因为你是娘最爱的孩子。” 春燕记得希平在环山村的狩猎大会那天,也是因为与猛虎拚斗之后累极而在她的身前空旷大地无忌惮地熟睡,希平虽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从小看着他长大,从感情上来讲,她对希平的感情多过于大海和小月。 许多人不懂春燕的感叹,但黄洋和华初开夫妇却是明白的,当初梦情在长春堂秘密生产时,是欧阳真接生的。梦情当时让黄洋夫妇带着希平到远离武林是非之地生活,就是怕他父亲的魔之血承继在他的身上,从而让武林再度腥风血雨,谁料二十年后希平糊里糊涂地踏入了江湖,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杀戮,却在今日,现出了他作为一代魔人之子的残忍之本性,这不能不令春燕感慨。然而,他毕竟是她一手抚养成人的,她从心里把他当成她真正的儿子、最疼爱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儿子如何,母性的爱总是占第一位的。 尤醉看着熟睡中的希平,她许多次看着睡梦中的他,但从来没有这刻感受到他是这么可爱宁静,也许这是在暴风雨后的感觉,刚才希平给她的震撼太大了,若说当初她以为自己能够打赢希平,那只是相对于平时的他来说。希平曾说若真要杀她是绝对可以的,她当时不相信,然而,经过罗府的那一战和今日的血腥,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有着无比强大的一面,强大到令人恐慌的地步。施竹生曾经说过,他是个无可预测的怪物,施竹生这话说对了,这男人的确是一个怪物,绝非正常的人。 王玉芬记起不久前希平说的──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这句话在今日得到了证实,她从来没想过人和兽是如此的相近,但那一份狂野,却烙印在她闷寂的心灵。 四狗见这房里塞满了人,又见希平无事,他也就心安了,带着他的女人回他的房间,刚刚报了仇,无论是肉体上还是心灵上他都想放松一下,再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与他的五个天竺美女风流,应该是重温旧梦的时候了。 欧阳真已经替小月疗过伤,小月也无什么大碍,只要休养一些日子就行了,但在给小月疗伤的过程中,她却惊奇地发现小月已经怀了孕,她从没听说过小月有男人,怎么就怀孕了?她觉得必须找机会和春燕谈谈。 华初开见疯人院的事已了,就拖黄洋带领着雷龙和黄大海前往大地盟,虽说拚命的事不是他所能干得来的,但四大武林世家有份的事,也脱不了长春堂,况且,这后辈中,能打架的人虽不少,却也没几个是理事之人,这些年轻人好像不把武林正事放在心里,只把武林美娇娃放在眼里,有时他也觉得这群年轻人让祖先蒙羞了,只是每代人有每代人的活法,他已经老了,管不了年轻人的事,只能尽他的责任罢了。令人欣慰的是,这群年轻人虽不学好,也总没有令武林四大家的威风扫地──武林人谁打架厉害谁就是老大,这是没话说的!况且,这群年轻人中也还有那么一两个是正常的,比如赵子威,比如黄大海,至于雷龙嘛!大概也不是很正常──至多比独孤明、华小波之类正常些罢了。 华小波和独孤明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也跟着华初开等人的屁股后面去了。 赵子威看了,心里一急:操,这两个小子一定是去接近梦香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说什么只有眼睛才能辩识美人,老子靠感觉就能知道梦香和抱月是绝世美人,现在得到了证实,这两个小子就把以前说过的屁话忘了,特别是独孤明这假和尚,居然吃回头草,干,跟老子争女人,老子偏让你们吃不着。 赵子威在心里狠狠地想,也追着华小波和独孤明的屁股出去了。 王玉芬见众男已经出去,便转身也走出希平的屋子,许多女人也就跟着她出去了,屋里剩下的是希平的女人以及欧阳真、春燕、独孤雪、杜萌萌、水洁秋、水仙和一直盯着熟睡中的希平却不言语的华小倩。 华小倩料不到刚才还是猪头脸的希平,在擦干血迹之后竟是如此的俊美,当初赵子豪说她的妹夫是一代美男她还不信,如今不得不信了,也就是这个男人,在他婴儿的时候,竟叫她失身?! 欧阳真把春燕拉到一边,悄声道:“小月怀孕了,你知道吗?” 春燕一怔,细声在欧阳真的耳边道:“是希平的孩子。” “哦?”欧阳真仿佛明白了,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 水洁秋突然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没人回答她,因为也真的是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若小月在这里,小月或许能回答,只是小月此刻正在另一个房里养伤。 欧阳真道:“倩儿,跟娘出去吧!” 华小倩复杂的眼神在希平身上留恋了一会,然后转身走到欧阳真身旁,挽着她的臂膀,道:“娘,好的,我们出去,女儿有些事要问你。” “什么事?” 华小倩道:“到了娘房里再说吧!” 两母女离开后,春燕又坐回床沿,守候着她睡梦中的儿子。 水洁秋道:“杜鹃,他怎么弄成这样?” 杜鹃道:“小姐,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找个时间杜鹃再和你细说。小姐,昨晚他去了你那里是吗?” 水洁秋轻嗯出声,算是回答了。 杜鹃微微一笑,道:“水仙,你看看他的脸已经恢复了,他醒来后可能会找你。小姐,杜鹃和水仙可能要暂时和你分离一段时间了。” 水仙羞红了脸,好像很怕希平立即醒来要她,一双手儿摇着水洁秋的手臂,哀求道:“小姐,我们回大地盟吧!”。 水洁秋听了杜鹃的话,脸面也有些泛红,便依了水仙的要求,和水仙出去了,在她转身离开时,她丢下了一句话:“他醒来时,别让他知道我来看过他。” 杜鹃却冲着她们的背影道:“等他醒来,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小姐曾经来看过他。” 水洁秋没有回头,并不是她听不到杜鹃的话,只是这些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明天就要与洛天订婚了,这是她的父母和洛雄达成的协议,洛雄并不是不知道水洁秋的雪鲸之身,只是他需要仙缘谷的势力,洛天同样也需要水洁秋的帮忙。水洁秋呢!这是她从小的愿望,不管她对希平是何种情感,她都不可能永远地依靠在希平的身旁,至少如今是这样,至于将来──她与希平还有将来吗?或许没有了,所以今天她到来,就是为了要告知她将与洛天订婚之事,但看到希平受了伤且昏睡不醒,她放弃了,她来之前本来有许多话要说的,然而,直到要走了,还没有说出她想说的话,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机会说出心中的那些话儿了。 独孤雪走到独孤诗的床沿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独孤诗,道:“你是诗儿吧?” 独孤诗惊奇地看着这长得很像杜思思的美妇,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她的姑姑,她自从被希平占有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这个男人令她几天起不了床。 她道:“你是谁?” “我是姑姑独孤雪,爷爷没和你说过吗?” 独孤诗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道:“你是姑姑?诗儿这是第一次见你哩,姑姑,想不到你这么年轻。” 独孤雪抚着她的秀发,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怎么躺在这里不动?” 独孤诗脸红了,看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希平,不知如何说才好,独孤雪却多少明白了些──那小无赖的确有令女人瘫痪在床的能力。 独孤雪站起来,道:“诗儿,姑姑先回大地盟了,以后姑姑会常来看你的。” “嗯,姑姑走好,诗儿也会去看你的。” 独孤雪走了后,春燕看看屋里的女孩子,然后道:“尤儿、柔云,我儿子醒来后,你们搬来这里睡好不好?” 尤醉不说什么,施柔云却红着小脸道:“阿姨,柔云不在这里睡,他是坏人,柔云怕他哩!” 春燕笑道:“你怎么会怕他?你不是要杀他吗?应该是他怕你才对呀!” 施柔云垂首,久久才道:“柔云也恨他的。” 春燕道:“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反正你们在哪里睡,对平儿并没有什么影响,他醒来后什么时候都能找你们,我的儿子就是这样,很坏的那种。” 杜鹃笑道:“阿姨也很坏哩!” 春燕道:“你这小妮子,还叫我阿姨?你们跟了平儿,就该像他一样叫我,杜鹃,再叫一次。” 杜鹃的脸泛红,但还是高兴地道:“娘!” 春燕眉开眼笑了,站直身子道:“你们好好照顾平儿,为娘的要出去了。萌萌,你也和娘一起出去吧?” 杜萌萌脆应了一声,搂着春燕的手臂,走出门后,她顺便把门轻掩上了。 独孤诗见没有外人在了,便道:“哥怎么会满身是血?” 野玫瑰把今日之事复述一遍。 于是,独孤诗想起了希平对付采花浪子时也是很残暴的,但那时她并不觉得希平可怕,此刻听了之后,仍然不觉得希平的血腥,只是道:“哥有时候是这样子的,他很少发怒,即使别人骂他无耻、找他打架,他也是嘻皮笑脸的,只有他在意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他才会发怒。在天字夺帅之时,哥因为四狗受了伤而发怒,又因了小月而生死不顾,真的,你们相信我,无论他对别人如何残忍,对于我们来说,他都是最善良的。这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仇人或敌人善良。” 杜鹃笑道:“诗姐,这些我们都明白哩,我们也没有怪他,怎么可能怪他呢?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男人,啊!柔云姐姐,你说是不是?” 施柔云愣了一下,娇声道:“嗯,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女人!” 野玫瑰喜欢逗她,道:“我们的小柔云脸儿红了,真可爱,等希平醒了,我叫他偷吻你几下,咦,小柔云,你要去哪里?” 施柔云道:“柔云要离开这屋子,你们都欺负柔云。” 尤醉道:“我也走了,柔云,我们一起。” 尤醉赶上施柔云,与她并肩出了门,野玫瑰送她们出去,并且道:“醉姐,今晚你还过这里睡吗?” 尤醉回头道:“他今晚是醒不过来的了,这兽性的沉睡总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人性的回归可能要等明天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已经被他硬抱过来许多次了,他睡着之时,也不让人家休息吗?” “那你就养足精神吧!他醒来后,可能另一种兽性又要发泄了。” 野玫瑰关了门,恰在此时,听到希平的喊叫:“月儿──你这烂女人,竟敢打伤我的月儿,我撕了你!” 屋里的三女大惊,以为他醒了,却发现他仍然熟睡,说的竟是梦话! 野玫瑰一愣,喃喃地道:“或许他理性的覆灭是在小月被那东洋少女打伤的刹那。在那之前,他应该还是有一丝理智的,最后的理智的消失,当是因为小月的受伤了。” 她是知道希平与小月之间的事的,希平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对她隐瞒。 杜鹃道:“玫瑰姐姐,我总觉得她与小月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小月对他也不象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玫瑰犹豫了一会,叹息一声,把希平和小月之间的纠缠说了,她知道独孤诗和杜鹃都是希平的女人,都同样深爱着这个男人,既然他的许多女人都知道了,她们两个也有权知道的。 独孤诗和杜鹃听到了都陷入沉思,这事情太突然也太荒唐了。 野玫瑰叹道:“或许你们无法接受,但你们还是应该保密,这件事,他瞒着许多人,却没有瞒我们,还有就是,他的爹娘都是很清楚的,但也没有说什么,我猜这其中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你们有没有发觉,希平长得并不像他的爹娘?” 独孤诗深思道:“记得在武斗招亲之时,徐飘然说他像血魔林啸天。” 野玫瑰道:“血魔?” 杜鹃忽然道:“我听师娘谈到她的双胞胎妹妹洛幽儿的时候,说到过血魔。依稀记得那时师娘说血魔与明月峰的月女梦情有过一段隐情,而娘竟然与梦情是旧交,她们会不会──” 野玫瑰和独孤诗异口同声道:“会不会什么?” 杜鹃道:“我第一次见到梦情时觉得她很眼熟,现在想想她有些地方与希平很像,而且,她看我们时,都是以一种很亲切的眼神,好像在看她的女儿一样,我只说这些了。” 独孤诗喃喃地道:“血魔和梦情?梦情和娘?梦香和抱月曾称呼娘作真燕师姑,且娘竟然会使明月峰的武学,这?” 野玫瑰叹道:“怪不得爹娘对希平和小月之间的事不闻不问了,看来希平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世上怎么会有父母暗许亲兄妹乱伦的呢?” 杜鹃道:“你们也都肯定了希平是血魔和梦情之子?” 独孤诗道:“从各种迹象看来,这是可以肯定的了。” “那就麻烦了!”野玫瑰惊叫道:“四大武林世家与血魔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希平正是血魔之子,这如何是好?” 三女你望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年龄最小的杜鹃坚定地道:“唯有保守这个秘密到最后一刻了,不管他是谁的儿子,他都是我最爱的哥,我可不管仇不仇,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男人,任何时候我都站在他这边。” 独孤诗道:“我也是。” 两女看着不出言的野玫瑰,只见她走到希平的床沿重新坐下,看着他安睡的脸庞,道:“血魔之子?其实很多人都在怀疑了,只是得不到证实。我没见过血魔,但从小就在神刀门长大,一直把血魔当作最大的敌人,听说血魔的魔性很大,他的魔性承自血魔,我却不知不觉地爱着他的魔性,爱得也入了魔。突然好想见见血魔,看看血魔是否像世人说的那么可怕或可恨,难道血魔就真的没一点可爱之处?但为何梦情会甘愿生下希平呢?” “魔应该也是有良心,也有着未被人知的善良。希平本来就是个很善良的无赖,若血魔的血液里没有善良的元素,又如何有这样的希平呢?或者四大武林世家都错了,当年血魔也否认杀害四大武林世家的三大掌门,像他那种以血性著称的人在那种时候是绝不会说谎的,那又是谁杀了三大掌门呢?” 野玫瑰喃喃自语了许多话,杜鹃在她这段话结束之后,道:“玫瑰姐姐,我不想了解这些,我只想知道你要对哥如何?” 野玫瑰叹道:“我是他的人,是他孩子的母亲,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的什么人,这个我是清楚的,杜鹃,你多心了。” 杜鹃愧疚地道:“对不起,玫瑰姐姐!” 野玫瑰欣然过去搂抱着她,笑道:“我们都同样是他的女人,你以一颗什么样的心给他,我也是以我最真的心对他的,哪怕他是世人眼里的魔人,我们也同样做定了魔人的妻子,就叫魔妻好不好?” 杜鹃和独孤诗同声娇道:“好,我们就做他的魔妻,他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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