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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来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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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略微判断了一下方位,沿着左弯的宽大隧道,如飞驰去。前进二三十丈,就到了通向堡外花园的宽大隧道。他心中一动,立即停住身形,他衡量一下时间,是否应该先去系舟峰面见恩师海棠仙子?最后,他仍决定先去会汪燕玲,于是,继绩向前疾驰。来至通向汪燕玲香闺的小铁门处,发现铁门竟然开着。

  江天涛心中一惊,莫非表妹汪燕玲去了系舟峰,仍在恩师和雪姊姊处商量事情,否则,铁门为何末关?心念间,已经走进铁门,同时摒息沿阶而上。到达尽头,石门同样地开着,而那盏宫灯却插在灯座上,因而,他断定表妹汪燕玲正在里面。于是,他先悄悄将绒炜拉开一道隙缝,立有一阵熟悉而淡雅的温馨幽香扑出来。

  江天涛一闻到这丝幽香,心坎伫立即升起一丝蜜意、欢欣。他怀着兴奋的心情,觑目向内一看,顿时感到情形不对。只见汪燕玲秀发披肩,身着一袭薄绸睡衣罗衫,正紧皱着黛眉,在室内着急步,在她芙蓉般的娇靥上,充满了又忧又急又气的神色。

  小翠花、小水仙静静地立在牙床边,小社鹊、小香兰默默地站在室门前,四人八只眼睛都随着汪燕玲来回走动的身形转动。蓦见汪燕玲匆匆走至她的书桌前,俯首看了一会,再度焦急懊恼地来回走动起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书桌上,端正地放着一方粉碧的金边丝帕,根据上面的无数黑点,断定那上面写着不少字。由于这一发现,他感到十分迷惑,他不知道汪燕玲是否为了那方粉碧色的丝帕而懊恼、忧急。

  蓦闻小水仙谨慎地低声道:“小姐,已经三更了,您该睡了!”

  汪燕玲一听,立即停住身形,凤目懊恼地望着小水仙四人,低声埋怨道:“你们四人真没用,到现在还没探听出他住在何处。”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汪燕玲正在为他的居处而懊恼忧急,于是再不迟疑,立即咳嗽了一声。汪燕玲和小翠花等人,同时大吃一惊,俱都瞪大了眼睛,惊急地望了江天涛隐身之处,齐声低叱:“什么人?”

  江天涛见她们如此紧张,不由暗自笑了,于是急忙悄声道:“玲妹,是我!”汪燕玲一听是江天涛,真是又惊又喜,大感意外,急步向绒幕走来。

  汪燕玲迫不及待地悄声道:“表哥,快进来!”说着,又向小香兰挥了挥手,指了指窗外。

  小香兰立即会意,就在江天涛进来的同时,已走出外间把风去了。江天涛既紧张又兴奋地走进绒幕,一见汪燕玲,立即呼了声表妹,同时与汪燕玲相对坐在锦墩上。

  汪燕玲十分关切地轻声道:“你住在哪个院子里,小翠花她们怎的探不出你的一丝消息?”

  江天涛也轻声道:“我就住在父亲的怡然阁上。”说罢,接着将全盘经过说了一遍。

  汪燕玲听到毒娘子的三个小婢,曾经点燃欢喜鸳鸯玉露香,芳心万分焦急,她真怕江天涛会上了这三个小狐狸精的当,因而对灰衣老人陈振择,隐身在院外梧桐树上的事,反而忽视了。于是,紧皱着黛眉,羞红着娇靥,极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后你真得小心她们使坏……”话末说完,娇靥早已红飞耳后,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江天涛何等聪明,立即解释他没有中毒的原因,并将去梵净山巧食朱仙果的经过也一并简单地说了出来。汪燕玲一听梵净山,似乎想起什么,凤目嫖了一眼书桌上的粉碧丝帕,立即不解地道:“你这次去梵净山,走的是哪条路线?”

  江天涛一听,似有所悟,而又不知所以然地瞟了一眼桌上的丝帕,他断定汪燕玲的问话必与松桃城外遇到彩虹龙女的事有关。因而,他略微一迟疑,终于说出他走的确实路线。汪燕玲一听,十分气恼,不由冷冷地道:“你在经过松桃县时,可曾遇到三钗帮的彩虹龙女萧湘珍?”

  江天涛一听,竟被他猜着了,汪燕玲的懊恼不安果然是为了彩虹龙女的事,因而毫不迟疑地摇摇头道:“没有……”

  汪燕玲一听,粉面一沉,倏然由锦墩上立起来,不由冷冷笑了,接着忿忿地道:“午后三钗前来寻事,指名要见少堡主江天涛,接着出手点倒朝天鼻,最后忿然留钗,含恨离去,我当时就怀疑是你……”

  江天涛见汪燕玲黛眉微剔,娇靥凝霜,只气得娇躯微抖,心想还是把事情说明白的好,当下就将经过一一道来,最后道:“除非那蒙面女子是……”
  
  汪燕玲接口道:“「彩虹龙女」萧湘珍。”说着,走至书桌前,抬手一指那方粉碧手帕,道:“喏,你看这是什么?”

  江天涛早已注意到那方丝帕,走至桌前,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那方手帕,粉碧透明,非丝非缎,外绣缀细金边,看来十分精致。在丝帕的中央,写满了美丽绢秀的小字,一看即知曾经费了一番心血。细看那些绢秀小字,竟是一篇哀怨感人,戚述痴情的绝笔诗歌。

  他心中细吟上面的歌词是:
  “  与君相遇松桃东,拨动玉女无限情。
    聚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思恨无穷!
    厚颜传呼,盼君回顾,催马走如龙。
    肝肠寸断犹痛,幽怨珠泪眶满盈!
    夜深更静,相会梦中,愁恐金鸡鸣,
    对月人愁,痴念成空,难窥郎音容。
    古堡墙高如城,雁翎寄郎万楼情;
    今生与君既无缘,但愿来世喜相从!”

  下面没有署名,但却在下角的一支殷红如血的钗头凤下,写着绝笔两个小字。江天涛一连看了两遍,内心既惊惶又感动,不由望着汪燕玲,惊异地道:“玲妹,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汪燕玲见江天涛神色数变,默读良久,答道:“方才初更时分,堡楼上守望的高手发现堡外护堡河边,有一个灰白色的娇小人影沿着河边焦急徘徊时而仰首上看,时而低头沉思,似是有着极难果断的复杂心事。当时,守望高手,立即派人去请姑父,但等姑父匆匆赶至堡楼上,一支雕羽箭已射进堡中。堡丁捡起箭来呈给姑父,发现雕翎箭上系着一个小铅筒,打开一看,就是这方粉碧丝帕。”

  江天涛惊异地唤了一声,紧皱着剑眉,缓缓地颔首,朱唇不停地启合,似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后果。细想之下,蓦然一惊,觉得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严重,必须自己亲去一趟东梁山,否则,后果实不堪想。但是,以什么理由前去呢?

  汪燕玲见江天涛久久不语,不由疑惑地道:“涛哥哥,你在想什么?”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装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现在我都已经全说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汪燕玲突然笑着道:“你当然是亲自去一趟,人家姑娘爱上了你,你就去告诉她,你也喜欢她,你不是又多了一房娇妻?”
  
  江天涛有些吃惊地道:“你不生气?不吃醋?”
  
  汪燕玲甜甜一笑,接着道:“说我一点不吃醋,那也不可能。要是你不说实话,我不但要吃醋,而且要生气。但是,你既然都说实话,而且知道了是她先喜欢上你,那我还有什么气可生?而且,又是鼎鼎大名的「玉钗」,这不更加说明我的夫婿是与众不同的么?而且,有她这种娇妻,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我身为你的「正室」夫人,岂能不为自己的相公打算呢?”
  
  江天涛感激地道:“玲妹,你真好。”说着在汪燕玲耳边悄声道:“今天条件不允许,改天一定重重的感谢娘子。”
  
  汪燕玲娇靥顿时一红,啐道:“不正经,脑袋净是些下流想法。”说着,有意岔开话题,忧郁地道:“听说姑父为归还玉钗的事,焦虑不安,至今尚未晚餐。”

  江天涛关心老父,不由吃惊地道:“就派齐鲁双侠或宁老镖头前去不好吗?”

  汪燕玲黛眉一皱道:“齐鲁双侠因与玉扇秀士感情极密,每次去东梁山,富帮主俱都奉为上宾,玉钗由他两人转交,实有不便之处,尤其看了这方丝帕上的词意,更不便派他们前去了。宁老镖头虽已退休,但昔年保镖时期,得罪了不少黑道朋友,三钗帮龙蛇杂处,派他前去难免引起报仇雪恨之事。马老前辈身为总管,阅历丰富,虽是较为适宜的人选,但目前堡中繁务正多,不能抽身。再说,马老前辈认定这件事涉及儿女之私,他也不便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皱,末待汪燕玲说完,立即道:“照这样说,只有请父亲去了?”

  汪燕玲立即正色道:“当然不可以。”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不解地道:“毒娘子建议由你去,你为何不敢去?”

  江天涛正色道:“我去东梁山倒不是不行,万一有人持剑前来,父亲如何向来人交待?”

  汪燕玲立即娇憨地道:“就说你病了好了。”

  江天涛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风趣她笑着道:“你一场病没装好,闹得满城风雨,轰动了大江南北,差一点没把我给急疯了……”

  汪燕玲想到涛哥哥赶达擂台时的慌急神情,不由满意地笑了,因而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笑着道:“那是毒娘子坏,假意关心,一天请两个大夫会诊,结果大夫都说没病,看姑父整日焦急不安,只得说病好了。”

  江天涛立即埋怨道:“这等招亲擂,非比等闲,天下英杰,各派侠客,年轻艺高的大有人在,万一雪姊姊不是别人的对手……”

  汪燕玲神秘地叹啼一笑,得意扬扬地道:“雪姊姊失败了,还有海棠仙子前辈嘛!”

  江天涛一听,不由瞪大了一双星目,震骇地注视着汪燕玲,久久才急声道:“师父她老人家怎好上台?”

  汪燕玲也风趣她笑着说:“她老人家还不到四十,看起来好象还不到三十岁,化妆成年轻人,小妹的招亲擂,保证能万无一失。”

  江天涛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当时师父也在台下群豪中?”

  汪燕玲立即得意地点点头,江天涛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十八年来,身兼慈母,细心将他抚养成人,这等恩情,真是高可比天,深可拟海,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万一。如今为了他,又不惜在群豪面前重现侠踪,虽然并非以真面目示人,但总是因他而扰乱了静修的心情。心念至此,不由感动地顿时流下泪来,于是注定神色黯然的汪燕玲,激动地道:“小兄回来,尚末见过恩师,我想现在就去……”

  汪燕玲立即阻止道:“小妹初更时分,已经去过海棠洞府,回来时海棠仙子前辈,一再命我转告你,有事可命小妹前去……”

  江天涛见恩师有谕,自是不便再去,想到毒娘子的阴毒厉害,深怕她借故前去怡然阁因而发现壁上的石门秘密,于是忧急地道:“小兄深怕毒娘子那贱人借故前去怡然阁发现石壁的秘密。”

  汪燕玲也觉得江天涛该走了,因而催促道:“地道秘密切不可让那贱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天涛连声应是,觑目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方粉碧丝帕,转身向石门走去。进入石门,悄悄向跟在身后的汪燕玲挥了挥手,沿阶而下,径自走出铁门。宽大隧道内,冷气森森,毫光蒙蒙,寒光徐徐流动。江天涛望着向内弯的弧形隧道,心中一动,断定是个圆形,沿着右弯的隧道前进,必然也可到达怡然阁的心铁门。

  心念已定,径向右弯的隧道,如飞驰去。前进二三十丈外,发现右侧石壁上,同样有一个小铁门。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停住身形,毫无目的的用手一推,铁门竟然开了。但随着铁门的启开,落下不少的锈片,同时,由门内扑出来一阵霉气。

  江天涛剑眉一皱,断定这座铁门,很久没有启用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凝目一看,发现石阶虽然相似,但斜升的方向则迥然不同。沿阶上奔,斜斜上升,穿过三座多门的圆形石室,已达颠顶。颠顶形如睡椅,宽度仅容两人,在椅顶的上方有一圆孔,竟然射出一蓬灯光。

  江天涛心中一动,正待爬上卧椅察看,下面蓦然传来毒娘子的激动声音道:“老堡主,依贱妾之见,应即合力捉住卫明,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出那夜登楼盗宝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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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他不知道毒娘子怎的知道那夜闯堡登楼的人就是他。震骇之下,急忙爬至圆孔,向下一看,顿时呆了。只见下面,灯光明,亮悬满纱灯,竟是摘星楼下的庞大巨厅,午间与席的高手,除了两位姓芮,姓谢的老人外,俱都在座。

  江老堡主位居首席,神色异常肃穆,正在抚胡沉思,似是在考虑毒娘子的建议。「镇拐震九州」马云山,「齐鲁双侠」金氏兄弟,老镖头「金头鳌」宁道通,灰衣老人陈振择,「小李广」钟清,还有另外两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无语,厅内气氛极为沉闷。朝天鼻神情颓丧,无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边。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视着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一声令下,立即包围怡然阁。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万分惶急,他一直怀疑堡中又发生了重大事情,没想到,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根据各点,卫小侠的确嫌疑重大,但在末确定那夜登楼盗走绣衣的就是他之前,绝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损害本堡声望的愚笨行动……”

  毒娘子一听老堡主的决定,似乎显得很焦急,再度激动地强调道:“以马总管的尖锐目力和丰富经验,自是不会看错……”

  江天涛一听,心头又是一震,他确没想到马云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厉害,虽然隔着黑布,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轮廓来。心念间,蓦见马云山缓缓立起,面向毒娘子平静地解释道:“老朽将这个疑点,建议给老堡主,只是请老堡主注意,老朽并不敢肯定就是卫小侠,因为剑柄上系蓝丝剑穗,用红珠作剑坠的人,在武林用剑的高手中,可说太多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吃一惊,不自觉地伸手握了握悬在腰间长剑上的蓝丝剑穗和剑坠,他不但暗责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时也由衷赞佩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的经验丰富,遇事细心。心念间,蓦见齐鲁双侠中的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庭,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迷惑地道:“卑职等一直不知那夜盗走的宝物乃是夫人生前编制的绣衣,如今既已知道确实物品,便可根据知道绣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声道:“当初老堡主将绣衣交给贱妾后,贱妾当即会同亡夫,星夜送上摘星楼,知道个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贱妾亡夫三人,老堡主不在堡中,亡夫已被来人刺死,金大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贱妾身上追究?”说话之间,神色凄楚,桃花眼一旋动,立即掉下两滴眼泪来。

  江天涛一听,立时大悟,他断定绣衣在送上摘星楼之初,便被闵五魁和毒娘子将绣衣大部吞没了。蓦听黄衫儒土金剑英,平静地解释道:“在下只是以事论事,绝无怀疑某一个人之心……”

  金剑英的话未完,大厅上竟发出一阵强烈压抑的悲痛辍泣声。众人同时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满颊泪水,正在痛苦地暗哭。江老堡主一见,以为玉钗点的穴道突然起了恶劣变化,不由关切地立起来,焦急地问:“涛儿,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见问,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索性放声大哭了。众人一见,俱都茫然不解地愣了。毒娘子一见,心知要槽,早已惊得面无人色,这时见朝天鼻不知回答,急忙代为释道:“少堡主自有记忆,无时不思念去世的老夫人,方才谈到绣衣,想必又惹少堡主的思念之情。”

  江老堡主一听,一双虎目也不禁有些湿润了,急忙关切地道:“既然不舒适,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第九章 彩虹龙女
 
  毒娘子就近将朝天鼻扶起,径向侧门走去,大厅上立趋沉寂。江天涛看得非常不解,心想:方才也曾谈到绣衣,朝天鼻为何没哭?心念间,蓦见毒娘子将至厅门时,满面怒容地瞪了朝天鼻一眼,同时,扶着朝天鼻的手,也狠狠地紧了一紧。朝天鼻依然抽噎,完全没有了少堡主的威风。

  江天涛看得暗暗心惊,他断定毒娘子已将朝天鼻的真正身世对朝天鼻说穿了,否则,毒娘子绝不敢如此大胆。同时,也证实朝天鼻的痛苦,是哭自己的命舛和死去的父亲,而不是为绣衣的丢失。

  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面向灰衣老人陈振择,忧郁地道:“请陈兄速去怡然阁外,请芮、谢二兄尽快回来,卫小侠功力不凡,万一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难怪厅上没有芮、谢两位老人,原来都隐身怡然阁外,暗中监视自己的行动,灰衣老人陈振择,急忙起身恭声道:“芮、谢二兄,俱都隐身长廊石檐下,卫小侠在阁上,极不易发现,卑职一时大意,隐身树上,虽被卫小侠发觉,谅他并末看清面貌。”
  
  马云山立即慎重地恭声道:“以卑职之见,芮、谢二兄隐身之处,的确不易发现,还是暂缓撤回为宜。”
  
  老堡主似是对马云山特别倚重,立即抚胡点了点头。金头鳌宁道通,接口插言道:“明日马兄向卫小侠较技试招时,最好能出其不意,猛以横扫千军攻他的腰际,接着再以泰山压顶砸他的天灵,此刻钟老弟再趁机大喝一声,挺枪就刺,在此情形下,即使卫小侠小有准备,也必会露出一两招那夜在摘星楼上施展的剑式。”
  
  江老堡主等人一听,纷纷颔首,齐声称善。江天涛听罢,不由转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拍手称庆,万幸进入这道小铁门看看,否则马云山试招,难免不露出破绽。又听灰衣老人陈振择,忧忧地道:“只怕卫小侠三招两式便将马兄逼出圈外……”

  金剑英立即肯定地道:“卫少侠身为贵客,自然处处谦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施展绝招,倒是明天钟老弟贸然一枪之后,如何向卫小侠解释。”
  
  金头鳌宁道通,立即接口道:“如果断定不是卫小侠,大家哈哈一笑,齐声盛赞小侠艺高,如果确有破绽,大家便趁机拿下。”
  
  江老堡主立即沉声道:“宁兄说的虽是上策,但仍有失磊落,届时应该由老朽将卫小侠邀至静处,细问他闯堡登楼,拿走绣衣的原因,可有什么隐秘苦衷!”

  众人一听,俱都肃容应是,神色间充满了对老英雄的敬重。江天涛听了这一席话,愈信老父在武林中得到的崇高清誉,绝不是平空得来,而是由他数十年的和蔼态度,真诚待人,凡事合乎情理的事实而换得武林群杰的诚服和尊敬。心念间,蓦闻陈振择,忧急地道:“这件事还是待掌院回来,慎重地商议商议。”

  江天涛一听到掌院顿时惊觉到,毒娘子竟然亲自扶着朝天鼻回内堡了。这是极为反常的事,堂堂一个少堡主,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何必定要人扶?心念至此,顿时惊觉不妙,毒娘子必是借机去了怡然阁 L急之下,转身回奔,一连经过两座多门圆室,突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细想方向,似是应该偏右。停身立稳,游目一看,这才发现圆室顶上,悬着不少钢环。他无暇细想这些钢环有何作用,一心急着尽快赶回怡然阁,于是,折身转向回奔。

  忽上忽下,时左时右,不知穿过几座多门图室,经过几百级石阶,非但没有找到小铁门的出口,即使颠顶尽头,也不知在何处了。江天涛立在一座圆室中,知道走进了连环阵,不禁慌了。他断定毒娘子这时已到了怡然阁,也许正在阁上借故叩门,也许早已发现了壁上的石门秘道。想至焦急处,不由恨恨地猛一踩脚。

  蓦然脚下一软,四周石壁间,立即发出一阵沙沙响声。游目一看,四周的小门内,应声伸出一方铁板来,竟将所有的小门封死了。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误触了枢纽机关,心慌之下,仰首一看,四周有六个小门,顶上恰有六个钢环。他断定这六个钢环,必是拉开六个铁门的枢纽,心念已定,再不迟疑,举起两手,各握一环,用力一拉。唰的一声,就在对正他的石壁上,突然现出来一个八寸大小的圆顶。

  江天涛本能地凝目一看,洞的里面竟是摘星楼的第二层,哗啦一阵大响,接着嗖嗖连声……摘星楼内,寒光耀眼,相对交织,一阵咛擦声响,摘星楼的四壁上,已插满了近百支雪亮的飞刀。紧接着,轰隆一声大响,一座巨大铁栅罩笼,径由摘星楼顶上,直罩下来,只震得圆室内,积尘讯落,石壁颤动。

  群声一落,立即响起一阵紧急刺耳的警铃。同时,数声暴喝,径由远处传来:“不好,摘星楼上有人!”
  
  “快登楼,一定是捉住了!”
  
  江天涛一听,惊急万分,几乎要疯了,不由松开双环,两手猛力互握,懊恼地猛一踩脚,同时焦急地说:“这下真糟透了。”了字出口,奇迹出现了,六扇铁门,同时缩进石壁内。

  江天涛一见,宛如脱笼的飞鸟,飞身扑进一个小门洞,疾如一缕轻烟般,直向阶下奔去。事有凑巧,竟被他误闯误撞找到了。江天涛出了小铁门,不敢再向右驰去,沿着来时的方向直奔正北。飞驰中发现通向表妹汪燕玲香闺的小铁门,依然开着,但是,情势危急,他片刻也不敢停留了。

  六七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了。来至通向怡然阁的小铁门前,他首先镇定了一下心神,举袖拭了拭额角上的汗水,飘然纵起,轻巧地立在石门间。这时,震耳惊心的吶喊杀声和怒叱暴喝,径由摘星楼方向极清楚地传来。江天涛不敢迟疑,急忙将绒炜掀开一道缝隙,悄悄向室内一看,发现房门仍紧紧地闩着。于是返身将石门恢复原状,闪身走了出来。

  这时,外面的吶喊暴喝,愈来愈惊人了。江天涛回到怡然阁宽心大放,听到外面堡丁和高手们的惊惶喊叫,心里既惭愧,又觉得好笑。继而一想:他必须出去露露面,否则,父亲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又要怀疑到他的身上。心念已定,急步向室门走去。就在他走向室门,伸手尚末垃门的同时,突然听到门外有恐惧的细微喘息和衣服的微抖声。江天涛大吃一惊,断定毒娘子正在外窃听。于是急上一步,倏然拉闩,忿怒地将门分开了。人影一闪,香风扑面,一个娇小身形,直向他怀里扑来。

  江天涛一见,暗呼不好,由于两手正在分门,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一声哭声,江天涛的腰身已被娇小人影伸出来的臂,紧紧地抱住了,同时,对方惶急地悄声哭求道:“卫相公,你不能出去,你不能出去呀!”说着,竟缓缓地跪了下去。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了跪在他身前的,正是侍女幻娘,但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问:“为什么不能出去?”
  
  幻娘扶在江天涛的双膝上,强抑着内心的悲痛和惶恐,羞涩地哭着道:“因为小婢对闵夫人说,方才已经服侍过相公了。”
  
  江天涛自然懂得服侍两字的意义,因而对毒娘子的前来,却吃了一惊,不由焦急地问:“她可曾上来?”
  
  幻娘摇摇头道:“没有上来!”
  
  江天涛怕她说话不实,因而又追问了句:“她什么时候到达此地,我怎的竟然不知?”说着,极自然地伸手将幻娘扶起来。

  幻娘深深垂着头,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轻声道:“她来时小婢仍在晕迷中,待她将小婢救醒,外面已有了杀声,她匆匆问了小婢三人几句话,便如飞走了。”
  
  江天涛根据毒娘子扶着朝天鼻回内堡,再来此地的时间加以对照,断定幻娘说得不假,于是点了点头。这时,摘星楼下的杀声,怒叱和暴喝,有增无减,似是较前尤为激烈。江天涛觉得躲在阁中不出去,非常不安,于是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不觉焦急地自语道:“我必须出去看看。”说着,走出室门,径向阁门走去。

  人影一闪,一声戚呼,幻娘急步向前,再度将江天涛的去路挡住,同时,惶急地低声哀求道:“卫相公,请你救救小婢吧!请你千万不要出去。”
  
  江天涛一见,不由大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话声甫落,梯口处蓦然奔上两个娇小人影来,同时跪在地上,羞涩的低声道:“因为掌院看到幻娘姊姊浑身是汗,已经晕厥,神色非常高兴,她说:幻娘姊姊最多休息十数天即可痊愈,但是卫相公的真元大损,没半年的细心调养,不死也得重伤。”
  
  江天涛脸一红,正待说什么,蓦见窗上红光一闪,摘星楼附近的杀声更烈了。同时,在吆喝暴叱之中,倘挟杂着苍劲大笑和兵刃相击的金铁交鸣声。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飞身扑至阁门前,闪身纵至前廊上 C娘自知无法阻止,不由戚呼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江天涛虽然听到幻娘焦急地戚呼,但眼前的景象,已不容他忽视了。只见摘星楼前,火光耀眼,杀声震天,高大堡墙下的一片房面,剑光闪闪,人影纵横,竟真的有人正在激烈打斗。江天涛的确看呆了,觉得事情竟有如此凑巧,果然有人胆敢夜闯九宫堡,擅登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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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那夜,尚借着暴风雨的掩护,而这人竟在夜幕深垂,繁星万点的三更过后,居然闯进堡来,这人的胆识、豪气,尤要胜他江天涛数倍。根据这久时间,尚没将来人拿获,足见来人不是无名之辈,同时,根据那面有若矫龙的翻滚匹练,来人也必是个用剑的高手。心念间,身形微动,凌空而起,飞上院外的长廊,直向摘星楼驰去。

  前进中,借着火光,凝目一看,发现老父陆地神龙江浩海,依然立在摘星楼下的巨厅高檐上,距离打斗的房面,至少尚有二十余丈。朝天鼻的痛似乎已经好了,正双手捧着老父仗以成名的丽星剑,肃立在老父的身边。毒娘子腰悬镖囊,手带鹿皮手套,这贱妇也守在老父的身边。

  镇拐震九州马云山手横钢拐,小李广钟清,两手端枪,齐鲁双侠,一拿判官笔,一拿吴钩剑,金头鳌宁道通,依然走昔年保镖时用的那柄厚背烙金大砍刀。五人站成半弧形,分别立在三个房面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七八丈外的打斗房面上。

  江天涛打量间,蓦见飞腾翻滚的剑光中,冷芒一闪,溅起数点火花,铮然一声轻响,一道寒光,直射半空。一声惊恐嚎叫,失掉兵刃的一人,神色仓慌,飞身退至另一座房面上,想不到那人竟是灰衣老人陈振择。江天涛再看仗剑闯堡的来人,脑际轰然一响,当头如遭雷击,身形一连几晃,险些跌下地去。

  只见那人,身穿宽大黑衫,头罩黑色轻纱,冷电般的两道目光,直由纱内透出来,手中长剑,精芒闪射,毫光耀眼。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剎住身势,愣愣地立在内堡高墙上,完全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来人竟是彩虹龙女玉钗萧湘珍。

  就在他心情焦急,额角渗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蓦然一声怒喝,人影闪处,以枪法成名的小李广已飞身扑了过去。小李广飞至玉钗近前,也不发话,挺枪就刺。彩虹龙女也一声不吭,匹练翻处,唰唰连声,立将小李广逼退两步。

  马云山等人一见,面色大变,俱都愣了。江天涛看得清楚,小李广的枪法虽然厉害,但和玉钗相比,仍要技逊一筹。但自己此时却不能现身,心念至此,进退维谷,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风声飘然,不知何时毒娘子已潜至墙下,飞身纵了上来。江天涛心中一惊,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发现停身不远处的毒娘子,柳眉如飞,目射怨毒,狐媚的面庞上,充满了杀气,右臂微圈,暗凝功力,鹿皮手套中握满了一把铁疾黎,切齿冷笑,缓缓逼来。

  江天涛见毒娘子居然悄悄潜至墙下,纵上墙来,企图向他暗下毒手,不由陡起杀机,决心趁厅前混乱之际,将毒娘子击毙。心念电转,暗凝功力,正待出手,蓦见立在摘星楼下厅檐上的老父江浩海,突然转首望来。于是心中一惊,微微提起的双臂,急忙一拱手,强自关切地急声道:“现在正值危急之际,贵掌院不在厅前护卫老堡主,来此何事?”
  
  满面杀气的毒娘子,发现由幻娘服侍过的江天涛,居然尚有能力纵出怡然阁,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被幻娘三人愚弄的怒火。她断定,假设幻娘三人欺骗她,江天涛必然已揭穿了她的阴谋。因而,她决心先下毒手,乘厅前打斗,众人无暇旁顾之际,悄悄潜至,给江天涛一把毒疾黎。

  这时正待下手,蓦见江天涛机警地看了一眼摘星楼前,突然拱手施礼,声音变得十分关切,因而心中一惊,不由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立在厅檐上的江老堡主,正霜眉紧皱,虎目闪耀,神色十分迷惑地向她望来。

  毒娘子机智善变,遇事阴沉着,一看情形不对,立即面向江天涛,紧张地急声道:“小侠来得正好,快请助本堡一臂之力。”
  
  江天涛见毒娘子诡变神速,心中又惊又怒,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毒娘子施的毒计,于是剑眉一皱,只得装作为难地道:“在下星夜兼程,飞马聘驰,身体突感不适,处处感到内力不济……”话末说完,厅前房面上,蓦然传来一声惊呼,地面上,接着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助威吶喊。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住口,举目一看,只见彩虹龙女的一柄长剑,施展得出神入化,宛如银虹匹练,已将枪法精绝,少年成名的小李广逼至另一个房面上。局面已极明显,不出三十招,小李广亦被迫败下阵来。心念末毕,蓦闻身前的毒娘子,强抑着心中的兴奋,急声道:“小侠既然身体欠安,就请回怡然阁休息吧!”吧字出口,飘身而下,直向厅前驰去。

  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的话韵,便知她深信毒计已授,幻娘和青莲、粉荷并没有骗她,同时,她也必定联想到明日马云山等人的试招,自己由于内力不济,定然死在马云山的手里,那时,神不知,鬼不觉,已将她毒娘子的眼中钉除去。

  江天涛心念至此,深觉这个贱妇不早日除去,必为大患心念间,蓦见横拐而立的马云山,霜鬓一甩,震耳一声大喝:“钟老弟请下来待老朽擒他。”大喝声中,揣拐腾空,越过一座房面,直向步步进逼的彩虹龙女击去。

  彩虹龙女看也不看凌空下击的马云山,继续疾攻两剑,小李广立破逼得手忙脚乱险些跌下房面。恰在这时,马云山的镇拐,以雷霆万钧之势,已经砸到。彩虹龙女身法轻灵,步法敏捷,将马云山攻下的铁拐,计算得怡到好处,铁拐砸到,挥臂转身,剑尖轻巧一拨。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马云山的身形趁势一弹,横向屋脊飘落。

  小李广已被逼得暴怒如狂,这时压力一缓,再度飞身扑上,大喝一声,挺枪猛刺这时,挥拐如轮的马云山,也向彩虹龙女的身侧威猛攻至,同时再度急呼道:“钟老弟快些下去。”
  
  但是,小李广在羞怒之下,已失去了理智,哪里肯听,反将一根亮银枪,飞舞得宛如蛟龙戏水,呼呼风生。彩虹龙女依然不声不响,但她的身法却变得更轻飘奇快,剑势如虹,较方才又自不同,一柄长剑,迎拐拨枪,斩东击西,一人力敌九宫堡两位成名高手,仍旧是游刃有余。

  立在大厅前檐上的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神色十分凝重,在闪烁的目光中,充满了焦急,似是对小李广的不肯退下来而感到不安。阴鸳凶狠的毒娘子,楞楞的立在老堡主身侧,紧紧咬着樱唇,似是也失了主意!
  
  江天涛看得更是焦急,有心出手,又怕彩虹龙女当众指出湘江鸭子楼上,自己对玉扇秀士自称是江天涛的事,如果不出手,马云山和小李广两人,时间一久,绝不是彩虹龙女的对手。那时,势必迫使老父出手,万一老父也阻不住彩虹龙女,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威,势必一扫无遗了。心念至此,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来。

  再看彩虹龙女,身形旋转如飞,长剑运用如神,马云山和小李广已经险象环生,步步后退。蓦然一声娇叱,人影闪处,手戴鹿反套,握满毒葆黎的毒娘子,末向江老堡主请示,便飞身向打斗的房面上纵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身不由主的向前纵了两个房面,悄悄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就在毒娘子飞身扑至房面上的同时,江老堡主已震耳一声大喝道:“大家住手!”

  这声大喝,乃老堡主挟怒而发,声如春雷,震耳欲巨。扑去的毒娘子,闻声剎住冲势,马云山和小李广,同时暴退八尺。地面上,高举火把,吶喊助威的堡丁人众,顿时静得鸦雀无声。彩虹龙女横剑停身,由轻纱内透出来的两道炯炯目光,惊异、茫然地望着江老堡主。

  江老堡主手抚银胡,神色凝重,一俟全场静下来,即对身穿宽大黑衫,头罩轻纱的彩虹龙女,平静地沉声道:“姑娘技艺超群,胆识过人,连战本堡三位高手而不败,如此缠斗下去,本堡胜之不武,老朽决意不再为难你,快些离堡去吧!”「姑娘」两字一出口,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脱口一声轻啊,高举火把,助威吶喊的堡下人众,顿时呆了。

  身穿宽大黑衫,头罩轻纱的彩虹龙女,听了江老堡主的话,不由浑身一战,目射冷电,顿时愣了。江天涛暗暗庆幸,同时,愈加佩服老父的广阔心胸,如此处置,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蓦见发愣的彩虹龙女一定神,急忙扣剑拱手,面向江老堡主一躬身,一声不吭,倏然转身,展开靖蜒点水的精灵轻功,一起一落,凌空飞上堡墙,足尖一点蝶坎,直飞堡外,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江天涛看了彩虹龙女这等轻灵优美的身法,十分佩服,因而,对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的轻视心理,也一扫而光了。心念间,举目再看,马云山、小李广、齐鲁双侠、毒娘子等人,已跟着江老堡主,相继纵下房面。紧接着,火光渐熄,分散远离,围集在厅前吶喊助威的堡丁们,也纷纷离去,整个九宫堡,立趋昏暗,再度沉寂,仅摘星楼下的大厅内,射出一蓬明亮灯光,弥漫着火把残余的轻烟。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大厅方向,他很想前去听听马云山等人说些什么,老父怎的看出那人就是彩虹龙女?但他是被视为九宫堡以外的人,自是不会被邀请参与会议,当然,他自己更是不便自动前去。就在这时,两道纤细人影,径由摘星楼下的大厅后门间,匆匆地走出来,直向内堡门楼前走去。

  江天涛心中一动,凝目一看,竟是表妹汪燕玲身边的侍女,小翠花和小水仙。小翠化和小水仙,两人神色紧张,并肩匆匆前进,不时激活小嘴,似是在悄声谈论事情。江天涛看罢,恍然大悟,他断定表妹汪燕玲,早已来到厅前观战,可能立身在厅的那面,恰被摘星楼遮住,只是由这面不能看见。看到小翠花两人由厅内出来,表妹必然在厅内参与商谈,只要趁机到表妹处一问,不难知道老父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谈些什么。

  心念已定,转身向怡然阁驰去。来至院门,飞身进入,腾空登上怡然阁,闪身进入阁内。一蓬微弱灯光,径由梯口处射上来,他知道幻娘和青莲、粉荷三人尚未就寝。于是,进入内室,立即倒身床上,竭力让纷乱的心情静下来。但彩虹龙女的影子,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由于情绪的逐渐开朗起来,他认为彩虹龙女进入九宫堡,必是前来窥探他的行踪因而,他断定午后在堡门吊桥前,吆喝拉住狂奔的小青时,已被隐身在谷口的彩虹龙女发现了。所以,才有堡外徘徊,箭射丝帕,最后毅然闯进堡中来的等等事情发生。他觉得彩虹龙女虽然离去,但她也许会悄悄再来,因为她既已发现了他的行踪,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彩虹龙女离去时的轻灵身法和她能悄悄接近摘星楼,而不触动机关来判断,九宫堡的连锁阵势已难不住她。方才自己误触机关枢纽,引动警铃,所以才凑巧将伏身在厅外窥探的彩虹龙女发现,否则,自己的行踪,终亦被她发现。那时,两人对面,必然被她盘诘,甚至激言争论,势必惊动老父江浩海和马云山、毒娘子等人,而自己的预定计划,也将因此功亏一贯。想到彩虹龙女的可能再来,心中万分焦急,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沙的一声轻响,径由绒幕后的石壁上传出来。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飞身扑至绒幕处,掀开一看,面色立变。只见石壁上已现出一道门缝,江天涛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顿时提到了腔口,他不由在心里震骇地问着自己,这人是谁?心念间,沙的一声轻响,石壁又隐进了五分。

  江天涛心情激动,暗透紧张,他猜不透是谁在隧道中触动开关。如果说是毒娘子,听表妹的口气,那贱妇似是不知。如果是表妹,她尽可进来,至于老父,德高望重,誉满武林,更不会作此有失光明的举动。

  蓦然,沙的一声,石门猛然陷进三寸。江天涛心一紧,不由脱口悄声问:“谁?”
  
  一个极轻微,极熟悉的声音,立即传出来:“表哥,是我!”
  
  江天涛的星目一亮,惊喜欲狂,右掌在第三块方石上一按,石门立即沙沙的开了,同时,兴奋地悄声道:“玲妹快上来!”说话之间,凝目一看,只见环佩齐全,秀发高挽,一身黄绒衣裙的汪燕玲,正神色慌张地立在阶下小铁门处,焦急地向他招手。

  江天涛心知有异,那份兴奋欢喜,顿时惊跑了,闪身进入石门,急步奔下石阶,同时,慌张地急声问:“玲妹,有什么事吗?”
  
  神色慌急的汪燕玲微皱黛眉,薄含娇嗔,首先埋怨道:“你怎的才下来,我等得早快要急死了。”
  
  江天涛急忙解释说:“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也被你吓得要死了。”
  
  汪燕玲无暇和他争辩,机警地看了一眼身后宽大隧道,接着压低声音道:“姑父他们已开始怀疑,那夜闯堡登楼的蒙面人就是你了。”
  
  江天涛早已知道了,因而并不感到惊异,仅压低声音说:“我知道。”
  
  汪燕玲不由吃惊地问:“你怎的知道?”
  
  江天涛神秘地一笑,即将离开汪燕玲的香闺,误进机关室,听到马云山因剑柄丝穗见疑,以及触动机关警铃的事,扼要地说了一遍。汪燕玲听得粉面一变,立即焦急地道:“难怪毒娘子等人断定,今夜擅登摘星楼的绝不止彩虹龙女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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