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章 再回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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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红妹走后，蔡小菲召集乡长副乡长们开会，具体落实迎接老首长事宜。｛免费 .o｝蔡小菲邀请王梓明参加，说，你是乡里的老书记了，这次是来指导工作的，在会上讲几句，为我壮壮气势。王梓明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就开玩笑说，你蔡小菲的气势早就盖过我了，再说这是在你的地盘上，大家都听你的，我坐主席台上还有什么风光？充其量也是你的一片绿叶嘛。蔡小菲笑着说，我当你的绿叶好不好？绿叶和鲜花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啊。失去了绿叶，鲜花也得枯萎呢。王梓明知道她是话中有话，心里不免动了一下，但还是摆摆手说，你们开你们的，我出去随便走走，欣赏下咱们槐河迷人风光。蔡小菲说，慌什么，等开完会我陪你去走。王梓明说，不用了，一个人刚好可以静下心来感受风景。蔡小菲说，那好吧，时间不早了，别走远了，开着手机，省的跑丢了找不到你。
蔡小菲进去议室了，王梓明从楼上下来走到院子里，先抬头了院中那一株株参天白杨树。已经是初秋天气，白杨树的叶子开始飘落，一片片像凌空飞舞的胡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虚无的轨迹。想当年自己挂职来到槐河，印象深的有两件东西，一是尹红妹那身暗红色的裙装，另外就是乡政府院子里这些亭亭玉立的白杨树了。王梓明总认为，做人就要像这些白杨树，顶天立地，不惧严寒酷署，不为权贵屈膝，吸日月精华，世事变迁，在喧嚣尘世中守住足下的一方净土，其何乐哉！但树能做到，人要想达到这个境界，几乎就是不可能。人生如一条滔滔大河，奔腾不息，泥沙俱下，每个人都被推着往前走，身不由己，你想停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大浪淘沙之下，去追求一方心灵的净土，去守住那份虚幻的纯真，显得很不现实。但社会又是现实的，不现实就是它大的现实。
走到院中的水池旁，王梓明停住了脚步。水池旁边的杨树下，曾经停过张晓卉那辆庞大的悍马。闭上眼睛，仿佛正到戴着太阳镜的张晓卉从车上跳下来，仰着一张笑盈盈的脸往楼上。那时候王梓明正站在二楼的走廊里，两人的目光在交汇的一刹那，就已经说了一箩筐的知心话。想起张晓卉，王梓明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痛苦地几乎要呻吟了。杳无音讯的她，像是从人间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难道就这么狠心了断了吗？王梓明曾经以为张晓卉永远是张晓卉，永远把他作她的“马”，但不现实的现实让他清醒过来，知道了人生就是如此的现实。她就在某个地方等着吧，王梓明始终不愿意放弃这种幻想。他甚至设想了他们见面的种种，类似电影里的那些浪漫镜头。也许总有一天，自己的手机会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那边即使不说话挂掉，王梓明也能感觉出她就是张晓卉。
院子里的南边，高洪曾经居住过的小院还在。小院中的核桃树已经长大了，枝桠伸出了墙外，仔细分辨，可见青黄的果子，可谓是秋实累累。这个真的是物是人非了。高洪那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以及柔软的卷发在眼前浮现，好像在说，梓明，你赢了。王梓明不敢再去望那座小院，转身往大门外走。高洪已经成为了历史，但王梓明心中背负的债并未完全卸去。不管怎么说，他不该得到残酷的惩罚。王梓明尤其难以忘掉的，是高洪妻子带着孩子来槐河那一幕，孤儿寡母哭的那就一个凄惨。高洪的妻子已经改嫁了，孩子在省城上寄宿中学。王梓明一直想帮助下她们母子，但又无从下手。
乡派出所还在院子东侧，灰漆的大门，好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门前那棵曾经铐过张天师的大杨树已经没了，成了停车场，停着两辆车身斑驳的警车。好久没有去张天师了，不知道是否还健在？他这种人可能就不会老。得抽空去他了。
刚出大门，王梓明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回来上了自己那辆途锐，熟练地开出了大门，往南拐上了回老家的路。
但他没有回老家。他来到了廊桥，那里曾经是他和笑笑约会的地方。王梓明把车停在笑笑的那辆甲壳虫停过的地方，从车里走了出来。他的嘴里念出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张含笑。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忽然打了个冷战。
夕阳余晖下的廊桥沉默着，像是一直在等待什么。这么多年了，它一直以这个姿态存在着，在无言中诉说。它老了，也彻底破败了，这从它残缺不全的窗棂就可以得出来。的泄洪闸门取代了它，它失去了曾经很重要的作用；在它西边多米处，一座水泥大桥上车流不息，没有人再愿意从它上面走过，甚至连来路都荒芜了。王梓明站在远处足足了它有二十分钟，像是在聆听它的诉说。然后，他整理了下衣服，迈步走了过去。
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山头的一抹黑云被镶上了金边，廊桥高处也有了一带亮丽。有风从下游山谷中吹过来，丝丝的凉意让人感觉确实已经是秋天了。但王梓明的心里却揣着一团火焰。和风尘女子笑笑之间发生的故事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记忆里，就像揭开了一副尘封的画卷。可怜的笑笑！王梓明每每想起这个凄凉的女人，心里就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再来笑笑，这座廊桥是他的一个心愿，但每次回老家路过这里，他都没有这份勇气。甚至连远远地一眼廊桥的勇气都没有。他总认为，廊桥是和笑笑一起的，一起守望着什么。守望着那梦幻中的快乐和幸福吗？王梓明觉得这个守望很沉重。
不过现在，他终于来了。桥头没有了笑笑的那辆甲壳虫，当然不会有她娇俏的身影和那声甜甜的“哥哥”。其实对于笑笑这个女人，王梓明一开始是非常不齿的，直到走近了她，了解了她。和她后一次相约在这座桥上的一幕，至今还在王梓明记忆力深埋着，顽固地占据着他的细胞。王梓明至今还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晚自己如果真的抱了她，她还会选择走上绝路吗？其实这个答案，从笑笑留在桥上那封信就能得出来。信里，笑笑那些绝望的字字句句让王梓明的心痛得要滴出血来。如果自己在她绝望的时刻给予她温暖和勇气，笑笑也许慢慢就走出了泥沼。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王梓明趟着衰草，走到了桥头。桥头一个木制的栅栏，已经破损不堪了，象征性地歪在那里，阻挡着行人的脚步。栅栏一边的桥体上，黑笔写着几个大字：危桥！禁止通行。王梓明探身往桥肚子里望去，里面的光线已经很暗了，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好像就这样已经沉寂了几个世纪。此情此景，一般人是没有胆量钻进去的，但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王梓明搬开栅栏，一步步走了进去。
脚下的尘土很厚，踩上去有些松软，好像还有蝙蝠的粪便。王梓明慢慢地走着，脚步坦然，如穿越一个未知的时空隧道。这里，曾是他和笑笑并肩站过的地方吧？笑笑身上的香味好像还在空气里飘荡。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说“好冷”的情景历历在目。唉，在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面前，自己又何必吝啬一个拥抱，又何必故作清高呢？也许正是自己的冷漠，冰凉了笑笑来就愁肠百转的心。王梓明悔恨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疼痛让他感觉到了快意。
也许有一天，你会在这桥上发现一张纸条呢！这是笑笑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在电影《廊桥遗梦》里，摄影师就在廊桥上给已为人妇的弗朗西斯卡留过这样的纸条。笑笑是这样说的，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过王梓明拿到这张纸条的时候，笑笑已经香消玉殒了。
借着高高的窗户投进来的余晖，王梓明在桥上着。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就像梦中曾一次次出现过的情景。找到了！找到了！他心中一阵惊喜，他找到了笑笑放过纸条的那个墙洞。它还像多年前那样存在着，一点都没改变。王梓明伸手去摸了摸，但只摸到了一手的灰尘。不过笑笑那娟秀的钢笔字体浮现在他眼前，一切如同昨天晚上。王梓明呆立着，闭上了眼睛。蒂克山庄、笑笑、雷黑子、高洪、凌霜……这些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在记忆力里闪现，每个人物都活灵活现。笑笑帮他撒尿的细节切换出来，那应该是他们暧昧的肌肤之亲了吧……
扑噜噜……桥的那头忽然有了动静。王梓明猛然睁开眼睛，大叫道，笑笑，是你吗？
声音消失了。王梓明侧耳倾听，再没什么动静。这才发现，暮色已经把廊桥灌满了。伸手往兜里摸手机，手机落在了车上。他转身往回走。
扑噜噜……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这次听得真切。他猛地站住了脚步，慢慢转过头去。

084章 真实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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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明清清楚楚地到了站在廊桥那端的笑笑。｛免费 .o｝无边的黑暗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刹那间都整齐地褪去了，笑笑纤弱的身影像是被大光圈相机拍摄出来的虚化照片，清晰地显现出来，得真真切切。而她周边的景物，都模模糊糊，不甚分明。她脸色苍白，但眉眼生动，含笑地朝这边着，脖颈洁白而修长。从峡谷里吹过来的风无声地拂过她的身影，这让她长发飘飘，裙裾飞扬。王梓明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这幻觉竟然是如此的真实，让他置身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没有一点点的恐惧，相反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刺激。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睁开时，笑笑还在那里，就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他大声朝她喊，笑笑，是你吗？笑笑不言不语，仍痴痴地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变得伤感起来，很悲伤的样子。王梓明继续说，我知道是你，笑笑，我来你了！你过来呀！那边的笑笑犹豫着，犹豫着，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迈开步子朝这边走来。王梓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早就和她约好要在桥上见面的，所以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他正要撩开步子跑过去，背后忽然有一束强光照射过来，同时传来蔡小菲急切的声音：王书记！王书记！还有尹红妹的声音，梓明，你怎么在这里！
    王梓明被强光灯照得花了眼睛，急忙转回头，却发现黑暗瞬间又弥漫了整个廊桥，那边的笑笑早就消失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蔡小菲手里拿着手电筒跑过来，她发现了他惨白的脸，哎呀叫了一声说，王书记，你是不是病了？王梓明目光呆滞，并未回答她，蔡小菲就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试温度。尹红妹跟过来，说，快出去快出去，黑咕隆咚的，吓死人！这样一说，蔡小菲也有些害怕了，忍不住往桥那边浓重的黑暗中了一眼，拉着王梓明的手就往桥头走。王梓明的步子很机械，手也冰凉。
    三人一直走到车前，尹红妹才带着嗔怪的语气说，梓明，你怎么搞的，黑灯瞎火的跑到这废桥里，害得我们好找！蔡小菲也说，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怎么不接啊？
    月亮已经出来了，把杨树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映在车上，三人便站在了月光里。<快更请到 .o 书．M >王梓明回头望了望月光下黑魆魆的廊桥，清醒了一些。他晃了晃脑袋，像是要甩开刚才出现的幻觉。尹红妹和蔡小菲两双狐疑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就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手机落车上啦！尹红妹追问道，你怎么跑到桥上去了，这桥是危桥，危险的很哪。王梓明说，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在里面玩过，就走进去了，怀旧。尹红妹凑近了他，摇头说，真搞不懂你。
    蔡小菲王梓明不大正常，跳上驾驶座说，王书记你歇着，我来开车吧。王梓明也没坚持，上了后座。蔡小菲在前，尹红妹开着自己的车在后，径直去了水库岸边的水云间酒店。这么多年了，水云间还没怎么变，只是生意不是太好，鲜有几桌客人。三人在邻着水面的包间里坐了，正是王梓明在乡里时经常坐的那个房间，推开窗户就可以见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槐河水库。菜还没上来，尹红妹先倒了一大杯酒给王梓明，让他喝下去。蔡小菲说，尹书记，还没上菜呢，等下吧。尹红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还是坚持让王梓明喝，说，喝吧，酒可以压惊，可以赶走一切不干净的东西。王梓明被她说中心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接过酒来，一饮而尽。随着一种火辣辣的暖流进入到胃里，周身的血液也好像忽然有了温度，快活地流动起来，头脑也一下子清醒多了。蔡小菲眨着不解的眼睛问尹红妹说，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尹红妹笑而不语，悄悄用手指了下王梓明。蔡小菲就来了精神，问王梓明在桥上到什么了。王梓明说，能有什么？桥洞里有几只蝙蝠，我正在研究它们呢。蔡小菲将信将疑，尹红妹，又王梓明，说，哈，你俩肯定在耍花招骗我。
    喝了几杯酒，王梓明有了点小晕，确定自己在桥上是出现了幻觉。只是笑笑的眉眼也太生动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啊。难道是自己对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应该是，肯定是。
    吃过饭，三人在大坝上散步，夜风习习，夜晚已经很有些凉了。话题又回到迎接老首长上来，尹红妹说，明天上午要把泡温泉的事情落实下来。蔡小菲说，尹书记你忙的很，要不明天我和王书记去落实吧。尹红妹想了想说，好吧，我明天还真有事脱不开身。
    从坝上下来，王梓明坚持要回市里，尹红妹和蔡小菲都不让。王梓明说，我又没喝多，也就是几杯酒，根不碍事。尹红妹说，不管你喝不喝酒，今晚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走，要不和我小蔡把你送到家。说着拉一把小蔡说，走吧小蔡，咱们送王主任回市里。王梓明当然不会让她们送，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回老家住吧，明天和小蔡一起去温泉。尹红妹说，这样也行。蔡小菲挽留尹红妹，尹红妹说，不行，孩子在家，我得赶回去，小蔡你辛苦点，把王主任送到老家。王梓明急忙说，用不着用不着，就几里路的事。尹红妹不听他说，对小蔡命令道，按我说的落实。
    尹红妹走后，蔡小菲开着王梓明的车，送他回老家。可能是不习惯开这么大的车，蔡小菲开的很慢，走到林场边上的时候，干脆在路边停了下来。王梓明问她，怎么了小蔡，是不是开不习惯我的车？要不还让我开吧。蔡小菲却不说话，坐在驾驶座上不动。王梓明坐在后面，听见了她渐渐变得不均匀的呼吸，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她的香肩就在眼前，王梓明很想伸出双臂抱了她。不知怎么搞的，忽然又想起了桥上的笑笑。抬头窗外，一弯上弦月发着清亮的光，今晚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蔡小菲等了会，又启动了车子，这次她开的很快，熟练地拐上了通往王梓明老家的水泥路。王梓明下车时，蔡小菲问他，我明天几点来接你？王梓明说，点吧，不用太早。蔡小菲嗯了一声。
    父母都还没睡，在等着他。他回来，赶紧张罗他休息。躺在老屋的床上，王梓明这一夜睡的不太踏实。半夜时分被一种类似汽车防盗器的声音惊醒，还以为自己的车停在外面，仔细一想，车被蔡小菲开走了。哪里来的声音？起身站窗前往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又侧耳细听，听出来是对面山林里猫头鹰在叫。顿时觉得头皮麻酥酥的。回到床上，闭上眼刚睡过去，又梦到了笑笑。笑笑还是今晚在桥上的打扮，这次她开口说话了，梨花带雨地说，哥哥，谢谢你，我知道你会来我的！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你呢。王梓明刚想问她句什么，笑笑就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点，蔡小菲准时到王梓明老家，接上他之后，两人去了温汤。温汤因为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现在已经是“示范镇”了，建设的很漂亮。选定的一家叫做“天泉度假村”，规模很大，刚刚落成，还未开业。这家度假村这几天正在炒作“头汤”，也就是第一个下水泡温泉的客人，据说已经炒到了二十万。伺候“头汤”客人的美女都已经选好了，共有名，都是格格打扮，到时候客人将穿黄袍马褂，个格格四个下水四个在岸上服侍。不过因为老首长要来，这个头汤就非他莫属了。县里和乡里都已经和度假村打过了招呼，所以王梓明和蔡小菲去了之后，落实的很顺利。美女还有，不过都是工作装，也不下水。下水的有六个人，老首长夫妇、邓锦江、图画以及王梓明夫妇。
    安排完这个事项，王梓明直接从温汤上高速回到了市里。在路上接到图画的电话，问他落实情况，王梓明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图画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老首长来万川的前几天，整个万川都被动员起来了，比前两年创卫的劲头都大。市区整个来了个大扫除，影响市容市貌的东西都被清理了，就连幸福大道上的路灯杆都油漆了一遍。交警城管们全部上街，洒水车不停地穿梭，不分白天黑夜。建委的任务重，首长要走的每一条路都被一遍遍地检查清理过，并派专人严防死守。城管局的鲁局长以前一见到王梓明就哭穷向他要经费，这次又找到王梓明要钱，说是要更台对讲机，专门用于迎接首长。王梓明二话不说，大笔一挥批了两万元。鲁局长第二天就把对讲机买回来了，还给王梓明送来了一部。王梓明试了试，确实挺好用的。
    市里也高度紧张，会议开了一轮又一轮。城区建设规划展览厅已经搞好了，果然是非常有气势，规划设计都很超前。市领导们先模拟参观了下，漂亮的讲解员非常迷人。王梓明也去了，他暗暗观察图画，发现她气色很好，信心爆棚。
    三天后的上午，首长夫妇乘坐的专机在省城机场降落了。

085章 河堤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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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准备工作做的充分，老首长的万川之行取得了圆满成功。<快更请到 .o 书．M >和原定安排稍有不同的是，首长取消了打猎活动，临时改为参观青龙县医院，并捐赠了该院一台呼吸机。行程的后一天，老首长夫妇拜访了唐小梅父母，并在他们家吃了午饭。这项活动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所以有些仓促。午饭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在和平国际酒店，图画建议老首长和唐小梅父母一起去酒店用餐，但老首长坚持说要吃家常饭，说家常饭对胃口。慌得图画亲自系上围裙下厨，和唐小梅一起忙活开了。王梓明在厨房打下手，剥根葱拍个蒜的，间或帮两个女人紧紧围裙，场面很融洽。
市委书记图画的精心设计取得了超乎预期的效果。首长在参观完万川区建设规划展览后，挥笔写下了“宜居城，江南明珠”个大字，说再过五年还要来万川，专门参观城建设。他用带着家乡味的方言，认真地对图画说，图画同志，你们的城规划的很好，设计很大气也很超前，我希望你能把沙盘上这些模型不折不扣地变成实景，让老百姓早日分享到发展带来的喜悦。图画挺着高高的胸，慷慨激昂地说，感谢首长关怀，请首长放心，保证您再来万川时，到的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现代城！
首长回到北京后半个月，万川市城建设规划就审批下来了。省委书记邓锦江亲自给图画打电话报喜，并且说了一句很有意味的话：图画同志，我发现在某些方面，你的能力比我大啊。图画笑道，邓书记您太高我啦，还不是受您的教诲？邓锦江正色道，好了，审批下来了，咱们也在首长那里放出大话了，接下来该抡开膀子大干了。具体怎么干，全你这个市委书记了，我这边大力支持。
图画迅速召开了一个城区建设工作会议，高调宣布了城区建设规划获得国务院批准的消息，要求全市上下把首长“宜居城，江南明珠”个字作为城区建设的终目标，把“我为城做贡献”作为当前工作重点，克难攻坚，顽强拼搏，无私奉献，充分发挥善打硬仗，战之能胜的实干精神，有力推动城区各项建设。会上，王梓明作为城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做了工作报告，主要向大会汇报了当前工作中存在的问题，然后由市长李振针对问题一一划分责任，要求各部门限期落实。针对城区建设拆迁难问题，会上决定成立城区公安分局，彻底整治施工环境，严厉打击非法抗拆及阻工、聚众闹事等违法行为。
当天下午，图画带着几名常委到城区视察工作，详细了解了工作进度，并做了具体指示。在拆迁安置难推动的北湾村，遭到了以地头蛇秦龙、秦虎兄弟几个及部分被蛊惑村民的围攻。秦家弟兄三个，是有名的村霸，全部以养殖、贩卖藏獒为业，有三个大规模的养殖基地，产业做的挺大。这些养殖场都属于拆迁范围，但一直没有拆掉。在补偿方面，秦家兄弟狮子大张口，开出了万元的天价，而管委会按照相关政策，只同意补偿其多万元，所以一直相持不下，很令王梓明头疼。到市领导们到了村里，秦家兄弟鼓动亲友，并胁迫部分村民围住了他们，胡乱叫嚣，不让他们离开。｛免费 .o｝五大三粗一身金链子的秦虎甚至冲到图画面前耍横，被寸步不离守护在图画身边的王梓明上前一步挡住。自米自强及张晓卉这两股万川大黑势力被打掉后，万川在这方面出现了短暂真空，有些群龙无首的意思。不过很快，秦家兄弟的势力就凸显出来了，并且在这次城区建设中表现的很突出。据说秦家在公安部有人，所以很嚣张，特别是秦虎，根不把王梓明这个管委会主任放在眼里，和他说话的时候指指戳戳，匪里匪气，言语中带着威胁，盛气凌人。此刻王梓明上来挡他，把眼一瞪，大叫道，让开！你这个小白脸算老几，也敢在老子面前动手！王梓明忍着怒气正色说，秦虎，请你放尊重些，有问题通过正当渠道解决，围攻市领导是违法行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正说着，秦虎背后的秦龙猛地窜出来，伸手攥住了王梓明的衣领，骂骂咧咧把他往外拖。惹得王梓明性起，抬手刁了他的手腕，一个发力，反肘把他按在地上，差点把他的胳膊压断。秦虎疼的哇哇大叫，王梓明顺势一推，把他推出了几米远，一**坐在地上。三兄弟正要发泼，这时候公安局长肖国华亲自带着大批警察赶到，控制了局面，把秦龙秦虎及几个闹的凶的村民塞车上带走了。市领导们这才从村子里撤出来。
之后又去了几个工地，等工地完，已经是暮色苍茫了。王梓明把市领导们安排到水库边上的渔村喝鱼汤，饭菜都很简单。吃饭的时候，图画给王梓明下了死命令，两周之内必须把秦家的几个狗场拆掉，只要打掉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城区的拆迁安置工作接下来就会顺利很多。王梓明已经和秦家兄弟接触过多次，深知这中间的难度，所以面露难色。图画亲自给他端了一杯酒，说，怎么，这么没信心？目光中满含着鼓励和期待，当然还有一层别人不出来的意思，那是真正的心有灵犀。王梓明受不了她这种目光，站起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图书记，李市长，各位领导，我在这里表个态，两周之后狗场还在的话，我王梓明就辞职回家种菜！此言一出，几名常委都竖起了大拇指，相继给他端酒，说是“壮行酒”。王梓明当然不能拒绝，连喝了几杯，图画在一边笑着说，别喝晕了把刚才说过的话给忘了。
吃完饭回市区的路上，司机小雷开着车，王梓明在后座坐着，想起刚才立下的军令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当时是有些冲动了。两周的时间太短了，再说秦家兄弟势力大，养的又都是猛犬藏獒，真要来硬的话，他们把狗笼子这么一开，就很麻烦，说不定要出人命。凭公安的力量也不见得就能有效。想到这里，给肖国华打了个电话，问他处理情况。肖国华说，已经把人放了。王梓明有些不痛快，说，怎么这么快就放人了？这种恶人，好多关几天，或者找个茬子扔守所里才好。肖国华说，老弟呀，我也想这么做，但咱得依法办事啊。秦家兄弟虽然是地头蛇，但并没有什么严重的违法事实，我真是拿他们没办法。王梓明说，刚才图书记说了，半个月内必须拆除狗场，这任务交给咱们两个了。肖国华说，半个月时间太急了些吧？怕是不来硬的不行了。王梓明说，所以说你的任务重啊。肖国华现在也学滑头了，笑着说，我是配合，唱主角的是你这个管委会主任。王梓明说，咱都想想办法吧。
刚挂了电话，接到图画发来的信息：到河堤上散散步吧？彩虹桥头。这语气，分明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命令了。不过王梓明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语气，毕竟人家是市委书记啊，不霸气点是不行的。就让小雷下车打的回去，自己开车去了彩虹桥。到桥头河堤下并没到图画的车，以为她没来，就打算上去等她。走到桥头却发现图画正站在那里，就迎上去说，图书记，你的车呢？图画嘘了一声说，小声点。车我让小白开回去了，等会你送我不就得了。怎么，不乐意？王梓明嘿嘿笑道，哪会，当然乐意。图画指了指漆黑一片的上游说，咱们去那边走走，安静。王梓明 心领神会，一颗心扑腾扑腾地跳着，跟着她往河堤西边走去。
秋天来了，夜晚的温度降了下来，已经是很有些凉意了。脚下的草地褪去了绿色，换上了更为成熟的枯黄。河堤上散步的人来就少，彩虹桥以西更是鲜有人影，果然很安静。图画停下脚步，等王梓明走上来，然后和他并肩走着。王梓明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挽着他的胳膊，左胳膊那里很紧张。不过虽然两人离的很近，图画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走到学院后面时，图画很认真地对他说，梓明，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老首长来万川这个事情，你运作的很好，并且展示出了过人的智慧和组织能力。这话说的王梓明很舒服，但还是谦虚道：图书记您过奖了。其实这个事情早就该想到的，我还是有些晚了。图画说，不晚，时机很好，恰到好处。有些矛盾，是需要激化的，激化之后再快刀斩乱麻，往往会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城区建设，持反对意见的不在少数，人心不是很齐。通过前期的工作，观察某些人的言行，正好可以清楚哪些人意志坚定，在思想和行动上是和市委市政府决策保持一致的；也可以出哪些人思想不进步，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这对于我今后的用人是很有帮助的。不过我欣慰的，还是你啊，总是知道我需要什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图画说到这里，换了种轻松的口气说，梓明，我有种感觉，好像你是上天特意安排来帮我的，你觉得呢？
王梓明 心里猛地一跳，脚下绊住了一块凸出路面的石块，身子趔趄了一下。图画及时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说，小心，走路要当心脚下。王梓明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太激动了吧。图画呵呵笑了，说，怎么，心理素质还没成熟？说着，手并没有放下来，而是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王梓明的脑袋有些晕晕的感觉，很紧张很刺激也很兴奋，姿势有些僵硬。图画像个小女人似的拉了拉他的胳膊说，放松，咱们是散步呢，又不是阅兵踢正步。王梓明也笑了，图画的话让他轻松了不少，让他又找回了多年前的感觉。
图画的身子紧紧贴着王梓明，说，梓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说说，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你怎么我？王梓明想了想说，我认为，你也是上天特意安排来帮我的，我们的感觉相同。图画哈哈地笑了，说，你这个小滑头，学我说话呢。不过这话听起来还不错。梓明，你说实话，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凶悍了？我觉得自己有时候不像个女人了，虽然很想做的女人些。王梓明说，这好像由不得你吧，你的位子在那里放着呢。作为市委书记，你不可能用女性的柔美去处理事情，那样做会乱套的。图画说，但我也不想做的太像男人，那样就不会有人喜欢我了。王梓明知道她这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怎么会呢，当然有人喜欢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身上那种独有的魅力还是别人学不来的。图画笑了下说，呵呵，是真心话？王梓明说，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图画真的停下来，把手掌放在他胸上，说，摸不到了，你的心呢？王梓明说，在你那里呢。图画在他胸上捣了一拳说，油嘴滑舌。双臂却环抱了他的腰。她一双异常**而柔软的胸紧紧抵在他身上，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是刚刚出炉，温暖而绵延地钻入王梓明的鼻孔，瞬间点燃了他周身的血液。月光下，图画那双含笑的凤眼像是两个摄人魂魄的漩涡，要把王梓明整个吸进去了。她香甜的气息轻轻地喷在他脸上，微微偏着脑袋，似乎在故意逗他，他的反应。热血冲上头顶，王梓明猛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人间尤 物，同时俯下身去，用力把她那双性感的唇吸进了嘴里。她嗓子里呻吟着，主动把丁香送给他，他千尝百咂，千吞百吐。他的手抓在她弹性十足的臀上，然后往上，卡住了她柔软的腰。这么多年，图画的身材一点都没变，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凸凹有致，浑然天成。王梓明的手继续往上，到背部的时候，调转方向，往她胸前奔去。刚触到那座丰 盈的玉 峰，图画忽然用力推开了他，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王梓明有些不甘心，说，不是太晚吧？图画整理着头发说，来日方长呢。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走吧，傻瓜。
从河堤上下来，王梓明开车送图画回家。路上，图画问他，梓明，你觉得单松林这个人怎么样？王梓明对单松林没什么好感，脱口说，不怎么样，据说胃口很大，和不少开发商关系不清不白，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属于标准的裸官。图画叹口气说，唉，土地局真成了腐败输送机了，几任局长前赴后继啊。市里接到省里通知，已经准备对单松林立案审查了。你认为，谁到土地局更合适些？
这是图画第一次在用人方面征求王梓明的意见，王梓明深感意外，但也格外慎重。他想了想说，你们组织上应该有考虑吧？图画说，我想听听你有没有人选。王梓明试探着说，我们建委的副主任李建工作能力强，做事很讲原则，正县两年了，不知道合不合适？
王梓明之所以提出李建，是有所考虑的。一是李建确实不错，对他很忠心，工作有思路有魄力；二是他身也是图画提拔起来的，属于她的人。单松林是崔定的旧臣，图画不可能把他拿掉，再换上一个不贴心的人吧。
图画听了王梓明的建议后说，可以考虑。我再征求一下其他常委的意见吧。目前是酝酿阶段，一切都得绝对保密。王梓明说，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图画笑道，知道你是越来越成熟啦。要是能在关键时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将来肯定是要超过我的。王梓明说，我可没有那个野心，能跟着你干也就别无他求了。图画说，不是实话吧？王梓明说，你摸摸我的心。图画哈哈笑了，说，我就说吧，你不善于控制自己，以后这点要特别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