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转变

　　
　　万潇顾从尤叙那里得知简墨重回学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杭也暂时被支开。他一身黑衣，坐在夜色里，刚毅的轮廓绷紧，整个人散发出危险冷峻的气息。他静静地听着下属的报道，脑子里回响起下午古易熏见面时的情景。
　　　
　　古易熏挽着宁缕儿的手，还时不时亲密耳语，两人粘糊的样子让万潇顾微微侧目。但他陡然发现自己心里已不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惆怅，他疑惑地皱眉，难道自己已经不喜欢缕儿了吗？见万潇顾如此，古易熏笑了，他决定帮帮这个一根筋的臭小子，“爱情，是不顾一切的掠夺。但是，就看你讲究什麽方法了。”他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起身的宁缕儿，两人间温柔的眼波流动让万潇顾颇不是滋味。
　　　
　　他撇嘴，“真他妈肉麻！”窗外的雨声淅沥沥，雾蒙蒙的天气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阴郁。
　　“顾──”古易熏抚额长叹，为什麽聪明绝顶的他会有一个这麽傻愣愣的弟弟呢？“如果你要折下长在荆棘地中间的那株玫瑰，该怎麽做？”这麽直白的表示，他应该会懂吧？
　　　
　　砍掉所有的障碍？万潇顾的眸子一紧。
　　　
　　“成事者，必将不择手段。这话，是你父亲告诉我的。”话尽於此，古易熏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开了。万潇顾注意到，他的脚步稳健如常，根本不像是跛足之人。
　　　
　　“万少……”将万潇顾需要的资料呈上後，约莫过了有半个来小时的功夫，等在一旁的下属忍不住怯怯出声。今天的万少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拿着资料半天不动，表情阴晴不定，让他着实害怕。
　　　
　　“没事了，你先下去。”万潇顾翻开手里的资料，细细地读着。
　　　
　　“那个……有件事还需要跟您报告一下。”
　　　
　　“说。”
　　　
　　“简墨小姐今天又让一个少年住了进来，听说这人叫莫奚然，是简墨小姐跟少爷你们的同学。”
　　　
　　莫奚然？万潇顾顿了下，不是失踪了吗？他不动声色地交待，“你先下去，今天要你调查的事谁都不许说，明白吗？包括尤叙。”
　　　
　　万潇顾淡淡的语调不很强硬，却让那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迭迭地应着退出了房间，在门外不住发抖，这万少何时变得这麽高深莫测了？那神态，那语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择手段？万潇顾放下资料，细细思索着，从牌面看来，莫奚然，颜端遥，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这两人在简墨心里的分量都比他重。前有古易熏装瘸擒缕儿，那他这个表弟，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
　　
　　　
　　“进来。”简墨刚想敲门，里头便传来了万潇顾“虚弱”的声音。她摸了摸鼻子进去，站在万潇顾的床前并不出声。
　　　
　　“过来一点好吗？咳咳。”万潇顾勉强地从床上撑了起来，半倚在床头，脸色惨白，捂着胸口轻轻地咳嗽。
　　　
　　“你，你还好吧？”见万潇顾这副摸样，简墨也顾不上跟他置气了。虽然之前万潇顾跟尤叙是蛇鼠一窝，但现如今他为自己受了伤，就当以前的种种一笔勾销吧。简墨苦笑地扬了扬唇，算了。她神色复杂地上前，顿了顿，伸手盖在万潇顾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没有发烧呀。”她自言自语道，手下意识地探向万潇顾的胸口，“是伤口开线了吗？”
　　　
　　“呃……”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肩头，胸口游移，带出一波波的火花，撩人的欲火一阵阵地往他小腹窜去，敏感的海绵体快速充血，把覆在身上的蚕丝被顶起。万潇顾急忙换了个动作，掩盖住挺立的下体。
　　　
　　“没事，你不用担心。”万潇顾勉强地笑着安抚简墨，干涸的嘴唇被扯开。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今天怎麽就？简墨放不下心，“我去叫医生！”她收回手，起身想走。
　　　
　　“不要走。”万潇顾拉住简墨的手一扯，简墨一时没站稳，整个人扑在了万潇顾身上。他这会儿力气怎麽这麽大？对上简墨疑惑的眼神，万潇顾愣了半天，方才後知後觉地装出痛苦的呻吟声。
　　　
　　“对不起对不起！”简墨没有丝毫怀疑，她慌忙道歉，“我是不是压倒你伤口了？让我看看。”
　　　
　　“没有关系的。”万潇顾握住简墨的手，他侧身把简墨放进被窝，两人面对面而依，他静默地看着她，一向跋扈的烈眸此刻像漾出了水一般地柔。
　　　
　　两人的视线交缠，简墨不知所措地把手从万潇顾的大掌里抽回。这次，他不再制止。却更近一步地拥出了简墨的腰，两具年轻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合着，暧昧气氛在房间里慢慢升温，简墨感觉到了抵在她小腹的那个坚硬的热铁。
　　　
　　简墨咽了口口水，不知是怎麽开始的，两双唇亲密地厮磨在一起。一个一个轻吻，泛出了甜蜜的滋味。万潇顾的大手从简墨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不似平时的躁进，却是温情脉脉地缠绵。
　　　
　　大掌包裹住她胸前的两团纤柔，用中指指尖勾挑着顶上的缨红，其余四根手指则是轻轻地揉捏白皙的肉团。
　　　
　　“嗯，啊……”轻轻的喘息从简墨的小嘴里吐出，她有些不明白万潇顾怎麽突然变得这麽温柔了，他之前一向都很霸道的。难道是有什麽阴谋，同尤叙一样？尤叙？这个名字像一道雷电，劈开简墨混沌的脑子。她的身体陡然冷了下来，“不，不要！”她推拒着万潇顾的手，动作激烈。
　　　
　　万潇顾一愣，发现简墨居然颤抖着身子，神色发青。他忙停住了动作，帮简墨理好衣裳，
　　
　　“乖，墨墨，我不做了，我不做了，你别害怕。”他以为简墨是想起了他第一次强奸她时的景象，他搂着简墨轻轻地拍打着简墨的後背，柔声地在她耳边安抚着。他的性格强势，不擅长道歉，但是这番话里的意味却已饱含了浓浓的歉意。
　　　
　　简墨靠在万潇顾的胸口，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不是木头，应该从万潇顾这样的转变中感受到几分了。但是她仍然怕，一方面因为奚然跟小喵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他的反复无常。不过，原谅，渐渐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也许，以後能做朋友吧。此时的简墨颇为天真地想着。
　　　
　　“对不起。”了解到万潇顾心意的简墨再次道歉，抵在她小腹的炙铁不见小去，却有愈来愈挺拔的势态。
　　　
　　“嗯？”万潇顾不解，看到简墨的眼神飘到他的下体。他才有所领悟，“没关系啦。”他强装镇定地移了移下身的位置。
　　　
　　“我可以帮你。”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语冲出简墨的口中，两人都愣了下，两张脸顿时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不，我不是，不是……”她怎麽会说出这种话？简墨结结巴巴地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知道。”万潇顾瞥了眼简墨的手，好想……他的脸色更烫了几分。
　　
　　“要不……我可以的哦。”万潇顾黑红黑红的俊脸让简墨发笑，这人原来也有这麽可爱的一面呀，她兴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双手爬上他的胸膛，挑逗地画着圈圈。
　　
　　“喝！”万潇顾倒抽了口冷气，他确实好想……他正想答应，却对上了简墨亮晶晶的眼眸。妈的，这小妮子居然有胆子耍他！他暗暗地咒骂了句，粗鲁将简墨的双手拉下，用大掌捂住简墨的眼睛，神色不郁地低喝，“快睡觉。”
　　
　　“你生气了吗？”简墨听出了他话中的烦躁，有些忐忑地问。
　　
　　半晌，她的头顶才传来一道欲求不满的粗哑男声，“没有。”
　　
　　“哈哈。”闷闷的笑声从万潇顾的胸口传来，他的胸口一暖，紧绷的嘴角也慢慢地舒开了。

41.正面交锋

　　双手万能论调在万潇顾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随着一道粗壮的喘息声，一股浓浓的白浆喷射到了墙面黑色的瓷砖上。
　　
　　“妈的！”万潇顾爆着粗口，自从开荤以来，他就没有DIY过。想不到如今外头躺着一个女人的情况，他却要在这里自己动手？
　　
　　真是他妈的有够窝囊！他随意扯了条浴巾，一路咒骂着踏出浴室。
　　
　　“好久不见，万同学。”一个赤着胳膊，打着绷带的温润少年坐在床边，见万潇顾出来，眼角也不见抬一下，只专注地看着简墨沈睡的脸颊。他的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痕，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算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莫奚然，你过来干嘛？”万潇顾就是不爽他这副云淡风情的表情，“她现在躺在老子床上，你最好给我识相点的滚开。或者你是想一起上？”他故意把话讲得暧昧。
　　
　　莫奚悠的目光淬上了一层狠厉，他怎麽会忘记当初就是这几个人把简墨拉入阿鼻地狱的？“哦？那方才话万同学怎麽是独自在厕所尽兴呢？”
　　
　　“干！”万潇顾大步上前，一把扯住莫奚悠的衣领，照他促狭的笑脸就是狠狠的一拳。
　　
　　“砰！”莫奚悠倒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惊醒了简墨，同时把正端坐客厅里捧着电视机遥控器的小喵也引了过来。
　　　
　　啧啧，好粗鲁呀。小喵摸了包瓜子磕着，这就是为什麽他们几个不得墨墨芳心的原因了嘛。个个都跟熊一样的鲁莽，谁喜欢呀。
　　　
　　“怎麽？”简墨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在看到倒地的是莫奚悠後，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推开万潇顾，“万潇顾，你好过分！奚然身上有伤，你怎麽可以这麽对他？”
　　　
　　被推开的万潇顾傻在了一旁，心底像被捅入了一把利剑，刨心的痛！简墨，你怎麽就这麽偏心！他受伤了，难道我就没有吗？他周身流露的悲怆让小喵也替他掬了一把同情泪。墨墨呀墨墨，你可真是个狠心肠！不过……干得好！上帝呀，万能的造物主呀，希望这熊类就此知难而退吧！
　　　
　　“我没事的，墨墨。不过是我说错话惹万同学生气而已，他一时冲动，你别怪他。”莫奚悠“气若游丝”地坚持着把话说完。小喵拊掌大赞，这才是大家公子之所为，气质端庄，实乃正室风范！哎呀，这情节跟刚刚看的古装剧好像呀。
　　　
　　简墨慢慢地搀起莫奚悠，直面万潇顾，“万潇顾，我很谢谢你救了我，也原谅了你以前的所作所为。那麽从此以後，我们就做好同学吧。”她一直很懦弱，但为了要保护的人，却可以变得很坚强。只是要万潇顾搬走的那番话却迟迟出不了口。
　　　
　　同学？连朋友都不算吗？第二次的重创，几乎让他连站立都成了困难。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满不在乎，或者可以不顾简墨的情绪，将莫奚悠狂扁一顿，但是不行，简墨的冷眸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万潇顾惨白的脸色让简墨十分担忧，她想留下来照看他，却被莫奚悠低低的呻吟夺去了注意力。她扶着莫奚悠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一步一步地走出万潇顾的世界……
　　　
　　啊欧，这熊彻底失宠了。小喵拍了拍手，留下一地的瓜子壳走人。他这人一向很有爱心的，最见不得人家受苦了，所以眼不见为净。

42.坦白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莫奚悠捉住忙碌的简墨，教她在他身侧坐下。
　　　
　　他的笑容，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最怀念的。暖暖的，像最初的美好。简墨忽然哭了，她把头埋在莫奚悠的胸口，眼泪哗啦啦的，放肆地哭泣。莫奚悠并没有阻止她，他的手搁在简墨的头顶，轻轻地拍打着，像安抚一个孩子般。
　　　
　　过了很久，简墨才渐渐停止。她抬起头，整张脸红扑扑，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那模样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莫奚悠喜欢，他捏着简墨的鼻子，取笑着，“红彤彤的跟小丑一样。”
　　　
　　简墨的脸“噌”得一下更红了，她想，自己怎麽老是在奚然面前出丑呢？她躲闪着眼神，顾左右言他，“奚然，你怎麽没有戴眼镜了？”奚然不是有千度近视吗？怎麽这次回来都没看他戴眼镜呢？虽他这样也很帅啦……但是这样子就像，就像莫奚悠，那个讨厌的莫奚悠！简墨皱眉，讨厌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他。
　　　
　　“没什麽，做了手术就恢复了。”莫奚悠轻描淡写的带过，伸手轻轻地揩去简墨脸颊的泪痕。简墨在他热烈的目光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羞怯地仰起脸期待着。
　　　
　　如蝴蝶一般的轻吻落在了简墨的唇上，甜蜜袭上两人的心头。他细细地品尝着这如红酒香醇的滋味，看简墨完全信赖地将自己展开，薄情的唇扬起浅浅的欣喜弧度，却在简墨溢出“奚然”两个字的时候猝然收拢。
　　　
　　他停了下来，恼怒地扒着自己的头发，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莫奚然的，他算什麽？阴鸷的眸子看向一脸不解的简墨，有时候真想杀了她，把她烧成灰随身携着，也比看着她活生生却不能拥有的好。
　　　
　　“是哪里不舒服吗，奚然？”简墨还以为是自己压着他的伤口了，忙紧张地询问。
　　　
　　又是莫奚然！奚悠忍住快发疯的嫉妒，强装出笑容，“不，没事。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好的。”简墨欲言又止，看到他疲惫的样子，便不忍心再打扰。她点点头，起身帮他掖好被子，轻轻地阖上门退了出去。奚然有点怪怪的，简墨敏感地发现，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站在莫奚悠门口，皱着眉思索了一阵。
　　　
　　“简墨！”小喵偷偷地从背後抱住简墨，突然在她耳边大叫。他满意地看简墨吓了一跳，不否认自己这番恶劣的举动就是故意的，谁让她这几天都忽略他呢。
　　　
　　“小喵，这麽晚了，你，你怎麽还不睡呀？”简墨低头躲开了小喵晶亮的眼眸，她承认，当奚然出现之後，她好像将注意力完全投注在了他的身上。她对小喵的感觉，是彼此相互依靠，割舍不掉的亲情。她一直认为小喵也是，把她当成了他的亲人，就像刚出生的小猫将看到第一眼的人当成了妈妈。小喵会长大，会爱上其它人的……为什麽光是这麽想，心里就不断涌出酸涩的情绪？简墨摇头甩开那些令她不悦的画面，逃避着小喵会爱上别人的事实。
　　　
　　“墨墨。”小喵扯过简墨的手，一个使力，把她压在了门板上。简墨呆呆地看着小喵压下来的身子，对他严肃的表情很是陌生。就好像是要……
　　　
　　“墨墨，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失去他……
　　　
　　“哦，哦，是吗？那，那是好事呀。”心里钝钝地痛着，眼睛里像落入了什麽，酸酸的一片。“那，那你是要回去了吗？”泪，不知不觉地涌了出来，不管她是多想制止。
　　　
　　“嘘，嘘，墨墨不哭。”这样的她，让他怎麽舍得离开？小喵苦笑地帮简墨擦掉眼泪，“墨墨，你喜欢我吗？像男女之间的喜欢，像你喜欢莫奚然一样的喜欢。”
　　　
　　“我，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让简墨为难，她不想欺骗小喵，但是一时也回答不上来。那这样小喵是不是就要走了，她急得直掉眼泪。
　　　
　　应该是喜欢的吧。算了，就当她是吧。生活中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刨根问题，小喵也很鸵鸟地回避着这个问题，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继续呆在墨墨身边了。
　　
　　墨墨……
　　　
　　迷离的灯光，少年躬身吻去了女孩脸上点点莹亮的珍珠，细心的，温柔的，像执意唤醒公主的王子，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将自己镌刻进女孩的心底，女孩的生命。女孩抖动着如羽的睫扇，星眸映入少年的眼底，羞涩的，柔媚的嫣笑。浓情，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