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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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四五天后的一个下午,我象往常一样,回家吃完午饭来到单位。停好自行车刚要上楼,传达室小保安喊我:“齐大哥,这儿有你一封信!” 我愣了一下走过去,心里琢磨:“这年头什么人还会给我写信?我也没啥外地的朋友啊。” 他从桌子下取出一大信封递给我,摸起来还厚厚的。 我问他:“啥时候寄来的啊?” 这老实孩子一本正经的脸上透着一丝狡颉的笑:“刚、刚吃饭那会儿,一个女、女的给你送过来的。” 我猛地记起了杨蕊说过的:“要送给你一个惊喜!”不由恍然大悟,感觉一阵心跳加速,嘴里却不动声色地“唔”了一声,夹在腋下就去了办公室。 同事们都还没来,我费了挺大劲,才把那缠了无数层胶带的信封撕开,立刻传出一股只有女人才特有的淡淡幽香。果然是杨蕊给我的,里面除了两本书外还有一个用信纸折起的纸包,一本书是英国人写的、时下很流行的励志寓言《谁动了我的奶酪》,另一本是《徐志摩文集》。打开纸包,赫然是一叠七寸的写真照片。 此前,我早就幻想过无数遍杨蕊的模样,但始终只是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现在终于变得具体起来----照片上的她充满青春活力,乌黑的长发下面一张娇小的鸭蛋脸,英巧的鼻子,大大眼睛,微翘的嘴角似乎永远带着盈盈笑意。讲心里话,如果不是眼袋略微明显一点,我实在不能在这张脸上找出一点缺憾来。难怪她那么自信,把自己的容颜说成“秀外有余”。 我接连翻看了几遍,做贼般的把相片小心地夹进笔记本,连同书一起放进抽屉的最里面。调整好“嘭嘭”乱跳的心,又下楼来到传达室。小保安手忙脚乱的拿椅子给我让座,我和他闲扯几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给我送信封的女的长啥样?你看清了吗?” “就、就、就挺年轻的一女的。”他一激动讲话有点结巴:“长头发,戴个黑眼镜,围着围巾,没、没看到脸。” 我故作明了状:“哦哦,知道了,我同学,很久前就说要给我送几本书过来,这么久我都忘了!” 嘴里撒着谎,心里暗笑这丫头真是鬼精灵,又不禁埋怨自己问的很有点“此地无银”。谢过了保安,重回到楼上。此时,和杨蕊约好彼此只存在于对方虚拟世界的诺言,在我心里开始动摇。 办公室里还是没人,我拨通她的号码。 好半天她才接起:“喂?” 听起来声音空旷,我知道她是跑到走廊上接的。 我半晌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 “……”我依然不吱声。 “我知道你收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笑:“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才。”我故意慢吞吞。 她好象有点急,撒娇般地问:“喂!你咋回事?不会讲话了是咋?” 我不再逗她,用很夸张的语气道:“被你震撼到了!魂儿到现在还没归位。” “咯咯咯……”她笑了:“说了要给你惊喜的!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回来晚了吧?拍那几张写真拍了好几个小时!” 不等我说话,她接着又问:“怎样?没让你失望吧?” “唉!真的很失望!”我假装感慨般的语气说,听她一下没了声音,我才笑道:“你的照片绝对让我已经魂飞魄散了!” “坏死了!贫吧你就!”她大笑。 和杨蕊说笑了一阵子,我试探着跟她说:“有句话想问你……” “问吧。怎么了?” 我嗫嚅着,小心地说:“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我说想见到你……我的意思是现实里见到你,你会答应吗?” “会啊!”她的回答简单明快。 我大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说不见网友吗?” 杨蕊反问我道:“你觉得,咱俩还算是普通的网友吗?”见我没回答,她又说:“事情总有例外,为了你,我觉得值!” 我心里一阵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我们约好当天晚上八点见面,地点是体育场。
我总感觉第一次和女孩约会是应该带点礼物的,却又实在不知道该给杨蕊买点什么。出门后在街上溜达了几步,看到路旁的花店亮起了霓虹招牌,头发花白的女店主手拿喷壶在打理她的商品。 就买花吧!我走进去。
从没和杨蕊谈过花的话题,不知道她喜欢哪一种。玫瑰?女孩应该都喜欢吧?接下来思索的是该买几朵,那时候我对这些几乎不懂,脸皮又很薄,不好意思问店主。 “一朵代表‘一心一意’,这我知道,好象不很合适。两朵是啥意思来?没印象了,估计也够戗。三朵的意思是‘我爱你’,这记得扎实,用在我们这关系上不合适,肯定不行……” 最后下定决心“就买四朵吧!管它啥意思呢!” 店主帮我包好花,我小心地揣进外套里面(怕人看到,所以不敢买一束)。
初春的夜晚,乍暖还寒。 估计正是晚饭时间的缘故,体育场散步的人还比较少。 加上没有灯,周围环绕着半圈高大的松树,本来不是很黑的天,显得有点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看了一下时间,离到八点还差二十分钟,估计杨蕊还没有来。我把一只手伸进上衣里面,握住那几朵玫瑰,顺着场边的树丛慢慢向里侧溜达。 …… 快接近广场中心的时候,对面猛得响起摩托车发动的马达声,接着一束强烈的灯光照在我的脸上。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我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皱起眉头,抬起手挡住眼睛。灯光持续了有四五秒钟,摩托车“呼”地猛冲到我跟前,紧跟着熄火了。 “对不起啊,让你久等啦!以为你还到不了。”车上人说话了。 熟悉的声音让我明白了咋回事。我用力眨了下眼,让眼睛快点适应光线的变化。没用,太黑了,只有轮廓,五官根本看不清。 我故意装作不悦,道:“原来你早来了,还说我等你呢!你刚才这一下子,差点没吓死我,以为碰上小流氓了!” “咱另找地方说话吧!我妈常吃完饭来这里遛弯呢!”她不顾和我说笑,谨慎的向四周张望。 我乐了,本来想说“正好叫你妈认认女婿”。一寻思很不合适,到嘴边的玩笑话又咽了回去。于是从怀里拽出花,递到她面前,还是用那样玩世不恭口气:“那边花坛里开了好多月季,我闲来没事偷了几朵给你玩!” “真的?”她接过去略一犹疑,随即很开心地说:“偷来的花也带包装纸?骗人!” 我接过摩托车把手,跨在上面重新发动起来,她侧坐在身后,轻靠着我的背,我猛加油门飞驰出去。
摩托车奔驰在马路上,风呼呼的从耳边掠过,两旁的车流交织出一道道炫目的光线。 杨蕊坐在身后抓着我腰部的衣服,没有问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向着一个方向快速行驶,象是要逃离什么,但又不知道能逃离什么。 终于,这条路仿佛快到尽头,继续前行已经崎岖难走。我俩都叫不出这个地点的名字,只好在一片荒凉的田野中停了下来。 “咱在这里走走吧!”我征求她的意见。 她点点头。 我四处环顾,除了市区中少能看到的漫天星斗,不见半点灯光人迹,唯有远远的林梢之处,一弯新月如钩。
在路边放好车,我俩说着话,并肩在草地上缓缓行走。大概是穿高跟鞋的缘故,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杨蕊几次差点摔倒,我趁机拉住她的一只手。她丝毫没有想挣脱,很自然的让我握着,象是在此之前我们就这样拉过千百次。但这确实是第一次,也是那晚我们唯一的一次“肌肤相亲”,除此之外我对她相守以礼,没半点不轨。 具体的谈话内容,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被全部湮没了,我再不能记起。只有星光下她依稀可见的笑容,深深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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