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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龙城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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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 第十二章 飞龙神枪

到达会面的民居时,图先早在恭候,两人见面,自是欢喜,经过了这大段共历忧患的日子,他们间建立起了真正的信任和过命的交情。若非有图先不时揭吕不韦的底牌,项少龙恐怕已死于非命。图先笑道:“少龙你对付吕雄这一手确是漂亮,使吕不韦全无还手之余地,又大大失了脸子。回府后,这奸贼大发雷霆,把莫傲召去商量了整个时辰,不用说是要重新部署对付你的方法。”
  项少龙道:“吕雄父子怎样了?”图先道:“吕雄虽没像儿子般皮开肉裂,却被吕不韦当众掌掴,臭骂一番,颜脸无存。现在给吕不韦派了去负责造大渠的工作,并负责助他搜刮民脂。最高兴的人是管中邪,吕雄一向不服从他的调度,与他不和,吕雄去了,他的重要性也相应提高,只要再有点表现,吕娘蓉该属他的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管中邪不过是求权求利,图兄认为有没有可能把他争取过来呢?”图先正容道:“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此人城府之深、野心之大,绝对比得上吕不韦,而且他清楚自己始终不是秦人,只有依附吕不韦,才可出人头地。且由于连晋的事,他与你之间仇怨甚深,该没有化解的可能,少龙还是不要在这方面白费心思了。”
  项少龙点头答应了。图先乃老江湖,他的看法当然不会错。图先道:“近日我密切注视莫傲的动静,发现他使人造了一批水靠和能伸出水面换气的铜管子,我看是要来对付你的工具了。”项少龙心中檩然,这一着确是他没有想及的,在田猎场中,河湖密布,除了泾水设了木桥外,其他河道都要靠木筏或涉水而行,若有人由水底施以暗算,以莫傲制造的特别毒器,如毒针一类的事物,确是防不胜防。深吸了一口气道:“幸好我的腿受了箭伤,什么地方都不去就成了。”
  图先失笑道:“这确是没有方法中的办法,不过却要小心,他要对付的人里,包括了滕兄和小俊在内,若他两人遇上不测,对你的打击将会非常巨大。”顿了顿续道:“我虽然不知他们如何行事,但以莫傲的才智,应可制造出某种形势,使他们有下手的机会,此事不可不防。”
  项少龙暗抹了一把冷汗,他倒没有想过滕荆两人都会成为对方刺杀的目标,现在得图先提醒,才知自己多么粗心大意。图先沉声道:“莫傲这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躲在背后以无声无息的暗箭伤人,又懂得保护自己,不贪虚名小利,真乃做大事的人。”项少龙道:“这人难道没有缺点吗?”
  图先答道:“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吧!听说他见到寡妇清后,就有点神魂颠倒,不过这事吕不韦也无计可施,否则吕不韦自己早把寡妇清收入私房了。我尚未告诉你,吕不韦对少龙得到了纪才女,非常妒忌,不止一次说你配不上她。”又道:“比起上来,管中邪的自制力便强多了,从不碰吕府的歌姬美婢,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骑射剑术,又广阅兵书,日日如是,此人意志的坚定,教人吃惊。最厉害是从没有人知道他渴望什么,心中有何想法。他或者是比莫傲更难应付的劲敌,若有机会就把他也干掉,如此你我才睡可安蓆。”
  项少龙听得心惊肉跳,比起上来,自己是好色和懒惰多了。像管中邪这种天生冷酷无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对手。莫傲至少还有个弱点,就是寡妇清。这或者足以使他丧命。图先叹了一口气道:“吕不韦的势力膨胀得又快又厉害,每日上门拍他马屁的官员络绎不绝,兼之又通过嫪毒间接控制了太后,这样下去,秦国终有一天会成为他吕家的天下。若非他防范甚严,我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杯毒酒把他杀了。”
  项少龙笑道:“嫪毒这一着,未必会是好事哩!”接着把捧嫪毒以抗吕不韦的妙计说了出来。图先听得目定口呆,好一会才叹道:“少龙你可能比莫傲更懂耍手段哩!嫪毒确是这种只顾自己,无情无义的人。”
  项少龙心叫惭愧,问起吕娘蓉。图先道:“在吕府内,我唯一还有点好感的就是这妮子,吕不韦另外的三个儿子都没有什么用,只懂花天酒地,其他两个女儿又貌丑失宠,只有吕娘蓉最得吕不韦欢心,谁能娶得她,等若成了吕不韦的继承人,若你能令她喜欢上你,将会教吕不韦非常头痛。”项少龙苦笑道:“纵是仇人之女,我亦不能玩弄她的感情,何况我根本争不过管中邪,连我都觉得他很有吸引人的魅力。”
  图先道:“管中邪若想谋取一样东西,无论是人是物,都有他一套的手段,最难得是他谦恭有礼,从不摆架子,不像莫傲般难以使人接近,故甚得人心,连吕娘蓉身边的人都给他收买了,吕娘蓉更不用说,给他迷得神魂颠倒,你确是没有机会。”旋又皱眉苦思道:“但实情又似不全是这样,自你拒婚后,三小姐反而对你因不服气而生出了兴趣,她最爱剑术高明的人物,若你能在这方面压倒管中邪,说不定她会移情别恋。”
  项少龙叹道:“那可能比由他手上夺得吕娘蓉更困难,你知否他们间有了亲密的关系吗?”图先道:“管中邪绝不会干这种会令吕不韦不快的蠢事。”
  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道:“少龙这三天田猎之期,最紧要打醒精神做人,首要自保,莫要教吕不韦阴谋得逞,现在吕不韦前程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千万别对他有任何侥幸之心。”项少龙点头受教后,两人才分别离开。
  项少龙走到街上时,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咸阳城的夜生活及不上邯郸、大梁的热闹,但街上仍是行人熙攘,尤其是城中青楼酒馆林立的那几条大街,行人比白天还要多。约会的地点是咸阳城最大的醉风楼,是间私营的高级妓院,项少龙虽不清楚老板是何许人,但想必然是非常吃得开的人物了。项少龙以前虽常到酒吧和娱乐场所混日子,但在这时代还是首次逛民营的青楼,不由泛
  起新鲜的感觉。
  穿着普通的武士服,徜徉于古代的繁华大道里,既是自由写意,又有种醉生梦死的不真实。四年了。小盘这秦始皇亦由一个只知玩乐的无知小孩,变成胸怀一统天下壮志的十七岁年轻储君。现时东方六国没有人把他放在眼内,注意的只是吕不韦又或他项少龙,但再过十年,他们将发现是错得多么厉害。
  思索间,来到了醉风楼的高墙外,内里隐见马车人影。守门的大汉立时把他这红人认了出来,打躬作揖地迎他入去。尚未登上堂阶,有把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叫嚷道:“项大人请留步!”项少龙认得是韩闯的声音,讶然转身,只见韩闯刚下马车,朝他大步走来,到了他身旁后,一把扯着他衣袖往门内走去,低声道:“好个董马痴,把我骗苦了。”
  项少龙连否认的气力都没有了,暗忖自己假扮董马痴的事,现在可能天下皆知,苦笑道:“是谁告诉你的?”韩闯待要说话,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汉子,在两位风韵极佳,打扮冶艳的年轻美女陪伴下,迎了上来,施礼道:“项大人首次大驾光临,还有韩侯赏光,小人伍孚荣幸之至。”
  右边的艳妇笑语如珠道:“贱妾归燕,我们楼内的小姐听到项大人要来的消息,人人都特别装扮,好得大人青睐哩!”韩闯失声道:“那我来就没有人理会吗?”
  另一个艳姝显然和韩闯混得相当稔熟,“哎唷!”一声,先飞了两人一个媚眼,呢声道:“韩侯真懂呷醋,让妾身来陪你好吗?”又横了项少龙一眼道:“贱妾白蕾,项大人多多指教。”
  韩闯乃花丛老手,怎肯放过口舌便宜,一拍项少龙道:“蕾娘在向项大人划下道儿哩!否则何须要大人指教?”两女连忙恰到好处的大发娇嗔。伍孚大笑声中,引着两人穿过大厅,到内进处坐下,美婢忙奉上香茗,两女则分别坐到两人身旁来。
  项少龙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何要坐在这里时,伍孚一拍手掌,笑道:“项大人初临敝楼,小人特别预备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项少龙心中好笑,暗忖贪污贿赂之事,古今如一,自己身为都骑大统领,等若咸阳城的治安防务首长,这些风月场所的大阿哥,自然要孝敬自己,好能在有起事来时得到特别照顾。韩闯笑道:“伍老板真是知情识趣,项大人怎可错失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白蕾半边身压到韩闯背上,撒娇地嗲声道:“韩侯才是真的知情识趣,我们老板望尘莫及哩!”另一边的归燕挨了小半边身到项少龙怀里道:“项大人要多来坐坐,否则奴家和楼内的姑娘都不会放过你呢。”
  温柔乡是英雄塚,项少龙深切地体会到这种滋味。他这两年来对妻妾以外的美女退避三舍,一方面固是因心感满足,更主要是怕负那感情上的承担和责任。这些野花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即食的方式。大家摆明车马,事后拍拍屁股即可走人,没有任何牵挂。确可作为生活的调剂。只是项少龙初抵邯郸时,给人扯了去官妓院,第一趟就遇上素女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伤痕使他对青楼有种敬而远之的下意识抗拒,更怕知道楼内姑娘们凄惨的身世。
  不过这刻看来,私营的妓院与官妓院大不相同,充满你情我愿,明买明卖的交易气氛。记起当年落魄时的苦况,若非得陶方收留,无论是杀手或男妓,可能都要被迫去做。归燕凑到他耳边道:“项大人为何总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我找美美来陪你吧!男人见到她,连魂魄都掉了。”
  项少龙暗忖为何“美美”这名字如此耳熟,脑筋一转,才记起了是嫪毒的老相好单美美,就是她把乌廷威迷住了,累得他出卖了家族,惨被处死,心中一阵讨厌,哂道:“有只燕子陪我便够了,何须什么美美丑丑呢?”白蕾娇笑道:“原来项大人也是风流人物,哄我们女儿家的手段,比得上韩侯哩!”
  韩闯笑道:“项大人真正的厉害手段,你两个美人儿尝到时才真知要得哩!不用像现在般生硬的吹捧了。”接着当然又是一阵笑骂。伍孚奇道:“原来韩侯和项大人是这么熟络的。”
  项少龙和韩闯交换了个会心的微笑。这时四个美婢,两人一组,分别捧着一把长达丈半的长枪和一个高及五尺,上平下尖的铁盾,走进内厅。项少龙大感意外。本以为他送的必是价值连城的珍玩,谁知却是这副兵器。伍孚站了起来,右手接过长枪,左手拏起护盾,吐气扬声,演了几个功架,倒也似模似样,虎虎生威,神气之极。
  归燕凑在项少龙耳旁道:“这是我们醉风楼镇邪辟魔的宝物,是三年前一个客人送赠给我们的,老板知项大人要来,苦思良久,最后才想起这礼物。”项少龙暗忖那有客人会送这种东西给青楼的,定是千金散尽后,只好以兵器作抵押了。在这时代里,宝刀一类的东西,可像黄金般使用,有钱亦未必可买到。
  韩闯起身由伍孚手中接过枪盾,秤秤斤,动容道:“这对家伙最少可值百金,想不到伍老板竟私藏宝物。”项少龙暗赞伍孚,以兵器送赠自己,既不落于行贿的痕迹,又使自己难以拒绝,欣然站了起来,接过长枪一看,只见枪身笔挺,光泽照人,通体精钢铸造,隐见螺旋纹样,枪尖处锋利之极,钢质特佳,这么好的枪,还是首次得睹。
  伍孚凑了过来,指着枪身道:“项大人请看这里,刻的是枪的定名。”项少龙这才注意到近枪柄尽端处铸着两个古字,他当然看不懂。幸好韩闯凑过头来读道:“飞龙!哈!真好意头,项大人得此枪后,定可飞黄腾达。”
  伍孚恭敬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归燕倚着项少龙道:“项大人啊!让奴家亲手为你缝制一个枪囊好吗?”
  项少龙取起铁盾,举了两记,试出盾质极薄,偏又坚硬非常,拿久了亦不会累,心中欢喜,向伍孚道谢了。归燕撒娇道:“项大人仍未答奴家哩!”伍孚笑道:“项大人又没有拒绝,限你三天内制出枪囊,那时载着飞龙神枪一并送到项大人府上去好了。”
  归燕紧挨了项少龙一下,神情欢喜。伍孚歉然道:“误了两位大人不少时间,两位君上和管大人正在后园雅座等候项大人,韩侯是否和项大人一道的。”韩闯道:“我是约了太子丹来喝酒的,伍老板若不介意,我想和项大人说上两句私话。”又凑到白蕾耳旁道:“待会才轮到你。”伸手到她盛臀处重重拍了一记。
  白蕾夸张地哎唷一声。归燕则偎入了项少龙怀里,腻声道:“待会记紧要奴家陪你哪!”横了他一记媚眼,这才和伍孚、白蕾去了,还为两人关上了门。项少龙重新坐下时,仍有点晕浪的感觉,就算对方是虚情假意,但一个这么懂讨男人欢心的美女曲意逢迎,没有男人能不动心的。
  韩闯低笑道:“伍孚这家伙真有手段,弄了这两个醉风楼最有骚劲的娘子来向你灌迷汤,就算明知他在讨好你,我们也要全盘受落。”项少龙心有同感,想做清官确非易事,点头道:“韩兄还未说为何知我是董马痴哩!”
  韩闯道:“有人见到你去见田单,若还猜不到你是谁,我也不用出来混了。听说你见完他后脸色很难看,田单则匆匆去了相府找吕不韦,是否出了事呢?”项少龙对韩闯自不会像对龙阳君般信任,淡淡道:“只是言语上有点冲突吧!没有什么的。”
  韩闯诚恳地道:“若项兄要对付田单或李园,切勿漏了我的一分。”项少龙道:“若有需要,定会找侯爷帮手。”
  韩闯忽地狠声道:“项兄认识嫪毒吗?”项少龙记起嫪毒因偷了他的小妾,才要逃到咸阳来,点头表示认识。韩闯咬牙切齿道:“这狗杂种忘恩负义、禽兽不如,我以上宾之礼待之,那知他不但和我最心爱的小妾夹带私逃,还把我的小妾在途中勒死,免她成为累赘,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是他终日躲在相府里,使我无从下手。”
  项少龙知他仍未得悉嫪毒搭上了朱姬的事,看来他在醉风楼出入,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志在嫪毒。叹道:“侯爷怕要死了这条心了,现在嫪毒到了宫内办事,甚得太后宠爱,你若动他半根毫毛,休想能安返韩国。”韩闯剧震了一下,双目红了起来,射出悲愤神色,好一会后才颓然道:“兄弟明白了,明天我便返回韩国,项兄异日若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要能力所及,定不会教你失望。”又低声道:“在邯郸时项兄已有大恩于我,到现在兄弟仍是心中感激。”
  项少龙想不到他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忍不住道:“韩兄放心吧!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不出七年,嫪毒必死无葬身之地,韩兄的仇可包在我身上。”韩闯不能相信地看了他一会后,点头道:“若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来,我必会嗤之以鼻,但出自董马痴之口,我却是深信不疑。”
  两人站起来时,韩闯道:“晶姊现在虽搭上了庞煖,但她真正爱上的人,却是死去了的董马痴,此事我亦不打算向她揭破。”项少龙心中一颤,脑海里冒出赵国当今太后韩晶的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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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08 09:41 #21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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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 第十三章 蛇蝎美人

在两名美婢引路下,项少龙经过一条长廊,踏入一座院落里,前院的乐声人声,渐不可闻。虽在灯火之下,仍可看到院落里种着很多花卉,还布置了各式各样的盆景,幽雅宁静,颇具心思。院落中心有鱼池和假石山,绿草如茵,虫鸣蝉唱,使人想不到这竟是妓院的处所,就像回到了家里。那两个领路的美婢,不时交头接耳,低声说话和娇笑着,更频频回头媚笑,极尽挑逗的能事。
  项少龙自知颇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加上堂堂都骑统领的身分,这些出来卖笑的女子,自然都以能与他攀上关系为荣了。自当上这人人艳羡的职位后,项少龙公私两忙,接触平民百姓的工作,都让手下去做了,今天才算亲身体会“民情”,感受到都骑统领的社会地位和荣耀。难怪这么多人想当官了。像蒲布、刘巢这类依附着他的人,平时必然非常风光了。
  转过假石山,一座两层的独立院落出现眼前,进口处守着十多名都卫和禁卫,都是昌文君和管中邪等人的亲随,平时早见惯见熟。他们虽只能站在门外,但却毫不寂寞,正和一群俏婢在打情骂俏,好不热闹。见到项少龙单人匹马来到,肃立致敬时,都忍不住泛起讶色。项少龙在女婢报上他的来临声中,含笑步进灯火通明的大厅内。
  宽敞的大厅内,置了左右各两个席位,放满酒菜。管中邪、昌平君、昌文君三人各占一席,见他到来,欣然起立致礼,气氛融洽。侍酒的美妓均跪地叩礼,充满谦卑的态度。管中邪笑道:“项大人迟来,虽是情有可原,却仍虽先罚三杯酒,好使酒意上能大家看齐,否则喝下去定斗项大人不过。”项少龙愈来愈发觉管中邪口才了得,言之有物,微笑道:“管大人的话像你的剑般令项某人感到难以抵挡,那敢不从命。”
  坐好后,自有美人儿由管中邪那席走了过来,为他斟酒。项少龙看着美酒注进酒盃里,晶莹的液体,使他联想到白兰地,一时豪兴大发,探手抚上侧跪一旁为他斟酒的美妓香肩柔声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对面的昌平君哈哈笑道:“这真是咸阳城的奇闻,原来少龙竟是花丛里的高手。”
  昌文君插口道:“少龙自是高手,否则怎能把纪才女收归家有,大兄说的应是青楼的老手才对。”那美妓向项少龙抛了个媚眼,含羞答答道:“奴家叫杨豫,项大人莫要忘记了。”
  项少龙感到整个人轻松了起来。这几天实在太紧张了,压得他差点透不过气来。现在他须要的是好好享受一下咸阳声色俱备的夜生活,忘记了善柔,把自己麻醉在青楼醉生梦死,不知人间何世的气氛里。举酒一饮而尽。一众男女齐声喝采,为他打气。
  坐在他下首的管中邪别过头来道:“且慢,在喝第二杯酒前,请项大人先点菜。”项少龙愕然看着几上的酒菜,奇道:“不是点好了吗?”众人登时哄堂大笑。
  昌文君捧着肚子苦忍着笑道:“点的是陪酒唱歌的美人儿,只限两个,免至明天爬不下榻到田猎场去。”管中邪接口道:“楼主已把最红的几位姑娘留了下来暂不侍客,就是等项大人不致无美食可点。”这话又惹起另一阵笑声。
  昌平君道:“我们身边的人儿们少龙也可点来陪酒,见你是初到贵境,就让你一着吧!”他身旁的两女立时笑骂不依,厅内一片吵闹。项少龙双手正捧着杨豫斟给他的第二盃酒,哑然失笑道:“我没有迫你让给我呀!勉强的事就勿做,今晚我只点归燕姑娘陪酒,因为头更锺响时,小弟便要回去了。”旁边的杨豫和三人旁边的美妓,及跪在后方的俏婢们,一起娇声不依。
  管中邪叹道:“项大人除非忍心仗剑杀人,否则今晚休想本楼的姑娘肯眼白白放你回家睡觉。”杨豫为他斟着第三杯酒,放轻声音道:“让奴家今晚为项大人侍寝好吗?”
  项少龙把酒一饮而尽,苦笑道:“非不愿也,是不能也,小弟腿伤未愈,实在有心无力,请各位仁兄仁姐体谅。”管中邪歉然道:“是我们脑筋不灵光,应全体受罚酒。”
  项少龙心中暗骂,你这小子分明想借此测探我腿伤的轻重。表面当然不露痕,敬酒声中,举盃喝了。杨豫低声道:“大人莫忘了还要再来找奴家。”这才跪行着,垂头倒退回管中邪的一席去,动作诱人之极。昌文君道:“有一个菜式少龙不能不点,否则我两兄弟和管大人都会失望,那就是咸阳城无人会未闻芳号的单美美姑娘了。”
  项少龙知管中邪正注视他对这名字的反应,好用来判断他是否知道单美美是媚惑乌廷威一事,自然不露出任何破绽,哑然失笑道:“那我是身在咸阳耳在别处了,为何我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位美人儿呢?”妒忌单美美的众女登时为他喝采鼓掌,情况混乱热闹。管中邪咋舌道:“幸好单美美的耳朵不在这里,否则休想她肯来了,可能以后听到项大人的大名,她都要掩香耳以报复。人来!给项大人请归燕小姐和单美美两位美人来。今晚我是主人,自然该以最好的东西奉客。”
  这几句话虽霸道了点,但却使人听得舒服,无从拒绝。俏婢领命去了。管中邪大力拍了三下手掌,厅内立时静了下来。坐在门旁的几位女乐师虽上了点年纪,但人人风韵犹存,颇具姿色,难怪醉风楼被称为咸阳青楼之冠。若非他们在此地有头有脸,恐怕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女乐师应命奏起悠扬的乐韵。大厅左右两边侧门敞开,一群歌舞妓载歌载舞地奔了出来,轻纱掩映着内里无限的春色,像一群蝴蝶般满场飘飞,悦目诱人,极尽声色之娱。项少龙细察她们,年纪都在十八、九岁间,容貌姣好,质素极佳。在这战争的年代里,重男轻女,穷等人家每有卖女之举,项少龙初遇陶方时,后者正在四处搜罗美女,眼前这批年青歌姬,可能都是这么来的。
  神思恍惚中,乐声悠悠而止,众歌姬施礼后返回侧堂内。美婢上来为各人添酒。门官唱道:“归燕姑娘到!”项少龙收拾情怀,朝盈盈步入厅内的归燕看去,暗忖这个名字应有点含意,说不定归燕是别处人,思乡情切下,取了这名字。
  归燕逐一向各人拜礼后,才喜孜孜走到项少龙一席坐了下来,众女均露出艳羡神色。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说话,归燕已膝行而至,半边身紧挨着项少龙,为他斟酒,笑脸如花道:“大人恩宠,奴家先敬大人一杯!”管中邪三人立时大笑起来。昌文君道:“这叫迷汤酒汤双管齐下,少龙小心今晚出不了醉风楼,腿伤发作哩!”
  归燕吃惊道:“大人的腿受了伤吗?”项少龙嗅着由她娇躯传来的衣香发香,暗忖女人的诱惑力真不可小觑,尤其当她蓄意讨好和引诱你的时候,当日赵穆便强迫赵雅用春药来对付自己,美人计是古今管用。想到这里,记起当说起单美美时管中邪看望自己的眼神,登时暗里冒出冷汗。自己真的疏忽大意,若刚才的酒下了毒,自己岂非已一败涂地。莫傲乃下毒高手,说不定有方法使毒性延迟几天才发作,那时谁都不会怀疑是管中邪使人作的手脚了。
  归燕见他脸色微变,还以为他的腿伤发作,先凑唇浅喝了一口酒,才送至他嘴边道:“酒能镇痛,大人请喝酒。”项少龙见她真的喝了一口,才放下心来,在她手上也浅喝了一口。同时心念电转。要收买青楼的姑娘来对付自己这都骑统领,绝非易事,因为那是株连整个青楼的严重罪行,而且必会牵起大风波。管中邪更不会随便把这阴谋透露给别人知道。所以若要找人下手,只有找单美美这个可能性,因为她早给嫪毒迷倒了,自是听教听话,想到这里,已有计较。
  昌文君笑道:“归燕这么乖,少龙理应赏她一个嘴儿。”归燕娇羞不胜地“嘤咛!”一声,倒入项少龙怀里,左手紧缠着他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熊腰,右手搂上他粗壮的脖子,仰起俏脸,星眸半闭,紧张地呼吸着。
  给她高耸丰满的胸脯紧迫着,看到她春情洋溢的动人表情,项少龙也不由心动,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口。众人鼓掌喝采。归燕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微嗔道:“大人真吝啬。”又垂首低声道:“大人比狮虎还要粗壮哩!”
  门官这时唱喏道:“单美美小姐到!”大厅倏地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集中往正门处。环佩声中,一位身长玉立的美女,袅娜多姿举步走了进来。项少龙一看下,亦不由动容。单美美年龄在二十许间,秋波流盼、樱唇含贝、笑意盈面。最动人处是她有种纯真若不懂世事的仙子般的气质,使男人生出要保护疼惜她的心情。相比之下,厅内众美妓登时作了只配拱奉单美美这明月的小星点。
  管乐声适时奏了起来。单美美盈盈转身,舞动起来。在灯火映照里,身上以金缕刺绣着花鸟纹的襦衣裳袂飘飞,熠熠生辉,使她更像不应属于这尘世的下凡仙女。这咸阳最红的名妓在厅心揽衣自顾,作出吟哦踯躅的思春表情,檀口轻吐,随着乐音唱起歌来。她的声音清纯甜美得不含半丝杂质,非常性感。
  项少龙只能大约听懂歌词,说的是一位正沐浴在爱河的年轻女子,思念情人时,忽然收到爱郎托人由远方送来的一疋绸子,上面织着一对对鸳鸯戏水的饰,使她既是心花怒放,又是情思难遣。配合她舞姿造手,关目表情,单美美把个中情怀,演译得淋漓尽致,连项少龙亦为之倾倒。她的气质容色,比之纪嫣然和琴清,也只是稍逊一筹,想不到妓院之内,竟有如此绝品。
  项少龙心中奇怪,像她这种色艺双绝的美女,理应早被权贵纳作私宠,为何仍要在这里抛头露脸呢?只听她唱道:“裁为合欢被,着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歌声乐声,悠悠而止,众人魂魄归位,轰然叫好。
  单美美分向两边施礼,然后轻举玉步,往项少龙走过去。项少龙提醒自己,眼前美女,实是披着仙女外表的蛇蝎,这才鼓着掌站了起来,笑道:“欢迎单姑娘芳驾?”单美美嫣然一笑,美眸飘到项少龙脸上,倏地亮了起来,闪过揉集了惊异、欣赏、矛盾和若有所思的复杂神色。
  项少龙这时更无疑问,知道单美美确是管中邪和莫傲用来暗害自己的工具,否则她的眼神不会这么奇怪。她的眼睛太懂说话了,落在项少龙这有心人的眼中,却暴露了心内的情绪。见到项少龙,自然使她联想起情人嫪毒,而她吃惊的原因,是他项少龙整体的给人感觉比嫪毒更要胜上一筹,更有一种嫪毒所无法企及的英雄气魄。
  单美美下意识地避开了项少龙的眼光,垂下螓首,来到项少龙另一旁,跪拜下去。项少龙偷空瞥了管中邪一眼,只见他紧盯着单美美,一对利如鹰隼的眼睛首次透射出紧张的神色,显是发觉单美美给项少龙打动了芳心的异样神情。项少龙俯身探手,抓着她有若刀削的香肩,把她扶了起来。
  单美美仰起俏脸,樱唇轻吐,呵气如兰道:“单美美拜见项大人!”旋又垂下头去,神态温婉,令人我见犹怜。但项少龙却知她是心中有鬼,所以怕了自己清澈的目光。昌平君笑道:“我们的单美人是否见项大人而心动了,变得这么含羞答答,欲语还休的引人样儿。”
  昌文君接着道:“项大人的腿伤是否立即好了。”这句话又引来堂大笑。项少龙扶着她一起坐下时,管中邪道:“英雄配美人,单美人还不先敬项大人一杯,以作见面礼。”
  项少龙留心着单美美,见到她闻言娇躯微颤,美眸一转,不禁心中好笑,知道管中邪怕夜长梦多,迫她立即下手。莫傲这招确是高明,若非项少龙知道单美美乃嫪毒的姘头,给害死了仍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单美美犹豫了片刻,才由广袖里探出赛雪欺霜的一对玉手,为项少龙把盏斟酒。看着她头上缀着玉钗的堕马髻,秀发乌闪黑亮,香气四溢,项少龙不由恨起管中邪来,竟忍心要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孩子去干伤天害理的勾当。
  单美美一对玉手微微抖颤着。另一边的归燕凑到项少龙耳边低声道:“大人忘了奴家哩!”项少龙正心有所思,闻言伸手过去,搂着归燕的蛮腰,在她玉颊吻了一口。单美美这时捧起满斟的酒盃,娇声道:“美美先喝一半,余下的代表美美对大人的敬意,大人请赏脸。”
  一手举杯,另一手以广袖掩着,以一个优美无比的姿态,提盃而饮,没有发出任何声息。项少龙留神注意,见她没有拿盃的手在袖内微有动作,还不心里雪亮,知她是趁机把毒药放入酒里。广袖垂下,改以两手捧盃,送至项少龙唇边,眼光却垂了下去。
  昌平君等鼓掌叫好。项少龙看着眼前賸下了半盏的美酒,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是否该当场揭破毒酒的玄虚呢?这或者是对付管中邪的最佳良机了。
  (卷十三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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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 第一章 咸阳风雨

项少龙细察单美美送至唇边的半杯美酒,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情状。他才不信药末可以不经搅拌而遇酒溶解,只是在这古时代油灯掩映的暗光下,根本难以看清楚酒内的玄虚。他旋即放弃了借揭发这杯毒酒来对付管中邪。非是此事不可行,因为只要抓住单美美,就不怕她不供出在后面主使的是管中邪。问题是那等若和吕不韦公然撕破脸皮,失去了一直以来尔虞我诈的微妙形势。
  只要想想吕不韦仍有七、八年的风光日子,就知这做法如何不智。假设此事牵连到嫪毒身上,那就更复杂了。同时想到假若自己能诈作喝了这杯毒酒,那管中邪和莫傲将再不会另定奸计陷害自己,事后还会疑神疑鬼,以为自己不畏毒酒,又或单美美没有依命行事,瞎自猜疑,岂非更妙。这些想法以电光石火的高速掠过项少龙脑际,心中已有定计。
  项少龙一手取过毒酒,另一手挽着单美美动人的小蛮腰,哈哈笑道:“美美小姐须再喝一口,才算是喝了半杯。”身子背着归燕和下席的管中邪诸人,就要强灌单美美一口酒。单美美立时花容失色,用力仰身避了开去,惊呼道:“项大人怎可如此野蛮哩!”
  项少龙趁机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单美美用力过度,立时倒在蓆上。趁对席的昌平君等人注意力全集中到单美美身上时,项少龙手往下移,把酒泼在几下,又藉把这蛇蝎美女扶起来的动作,掩饰得天衣无缝。单美美坐直娇躯,惊魂甫定,说不出话来。项少龙大笑道:“累小姐跌倒,是我不好,该罚!”举杯诈作一饮而尽。
  对面的昌平君叹道:“原来项大人这么有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美美小姐肯当众在蓆上乖乖的躺下来。”场内自是又爆起一阵笑声。项少龙放下酒杯,只见单美美诈作娇羞不胜地垂下头去,免得给人看破了她内心的惊惶,神情微妙之极。
  左边的归燕又为他斟酒。管中邪笑道:“项大人若能忍一时之痛,今晚说不定可得到美美小姐另一次躺下来的回报哩!”昌平君兄弟又一阵哄笑,诸女则扮出娇羞样儿,笑骂不休。项少龙探手再搂紧单美美柔软的腰肢,把酒送至她唇边,柔声道:“这一杯当是陪罪好了!”
  单美美仰起香唇,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默默的把整杯酒喝了。众人轰然叫好。另一边的归燕不依道:“项大人竟厚此薄彼呢!”项少龙见管中邪没有生疑,心中大喜,道:“我这人最是公平,来!让我侍候归燕姑娘喝酒。”
  昌文君怪叫道:“喝酒有啥意思,要嘴对嘴喂酒才成。”归燕一声嘤咛,竟躺到他腿上去,一副请君开怀大嚼的诱人模样,幸好没有压着后侧的伤口。
  项少龙眼前腿上虽是玉体横陈,心中却没有很大的波动,一来心神仍在单美美和管中邪身上,暗察他们的反应;另一方面总认为归燕只是奉命来讨好自己这京城军警首长,曲意逢迎,尽是虚情假意。归燕的姿色虽比不上单美美,但众女中只有侍候管中邪的杨豫可与她比拚姿色,占占她便宜亦是一乐。于是衔了一口酒,低头吻在归燕的香唇上,度了过去。
  归燕娇喘细细,熟练合作地喝下去,如此仰身喝酒并不容易,可真亏了她呢。在众人怪笑喝采下,项少龙正要退兵时,给归燕双手缠个瓜葛紧连,香信暗吐,反哺了半口酒过来。项少龙不由涌起销魂滋味,放开怀抱,也运舌相迎,享受一番后,才与玉颊火烧的归燕分了开来。昌平君等鼓掌叫好。
  归燕娇柔无力地靠近了他,媚态横生道:“项大人今晚不要走好吗?奴家包保你腿伤不会加剧。”由于她是耳边呢喃,这两句话只有另一边的单美美听到,后者神情一黯,垂下螓首,显是因项少龙“命不久矣”,而自己则是杀他的凶手。
  项少龙吻了归燕的粉颈,笑道:“这种事若不能尽兴,徒成苦差。”又探手过去搂着单美美的纤腰,故作惊奇道:“美美小姐是否有什么心事呢?”
  单美美吃了一惊,言不由衷地道:“项大人只疼惜燕姊,人家当然心中不快了。”管中邪忙为单美美掩饰道:“项大人能使我们眼高于顶,孤芳自赏的美美小姐生出妒意,足见你的本事,今回轮到我等兄弟们妒忌你了。”
  项少龙暗骂谁是你的兄弟时,昌文君笑道:“这另一口酒项大人绝省不了。”项少龙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逗逗这凶手美人也好。遂衔了另一口酒,俯头找上单美美的樱唇,度了过去,事后仍不放过她,痛吻起来,陈仓暗渡中,以二十一世纪五花八门的接吻方式,对她极尽挑逗的能事。
  单美美原本冷硬的身体软化了,生出热烈的反应。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在这种异乎寻常,又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刺激下,单美美心中歉疚,反动了真情。唇分后,单美美眼角隐见泪光,显见她以毒酒害他,亦是迫不得已。
  项少龙反不想急着离去,怕人发觉几下未干的酒渍。这时归燕又来缠他,项少龙灵机一触,诈作手肘不慎下把仍有大半杯的酒碰倒蓆上,盖过了原本的酒渍。一番扰攘后,单美美出乎众人意外的托词身体不适,先行引退。少了这最红的姑娘,昌平君两兄弟兴致大减,项少龙乘机告辞。
  归燕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把他直送到大门停泊马车的广场处,千叮万嘱他定要回来找她,又迫他许下诺言,才肯放他到昌平君的马车上。忽然间,项少龙亦有点爱上了这古代的“黑豹酒吧”了。
  回到衙署,见到值夜的滕翼,说起刚才发生的事,后者也为他抹了把冷汗。滕翼叹道:“我们的脑筋实在不够灵活,总在想莫傲的奸谋是在田猎时进行,岂知竟在今晚暗施美人计,若能知道药性,少龙就可扮得更迫真一点了。”项少龙肯定道:“毒药定是在田猎后才发作的。”
  滕翼讶道:“三弟怎么这般有把握。”项少龙道:“图先告诉我莫傲造了一批可在水底进行刺杀的工具,该是用来对付你和荆俊的,事后若我再毒发身亡,那乌家就算想报复也无人可用了。”
  滕翼大怒道:“我若教莫傲活过这三天田猎之期,便改跟他的姓。”项少龙忽然脸色大变,道:“我们一直想的都是己方的人,说不定莫傲的行刺目标包括了鹿公和徐先在内,那就糟了。”
  滕翼吁出一口凉气道:“吕不韦没那么大胆吧?”项少龙道:“平时该不敢如此胆大包天,可是现在形势混乱,当中又牵涉到高陵君的谋反,事后吕不韦大可把一切罪责全推到高陵君身上,有心算无心下,吕不韦得逞的机会实在太高了。”
  想到这里,再按捺不下去,站起来道:“我要去见鹿公,向他及早发出警告。”滕翼道:“我看你还是先去见徐先,论精明,鹿公拍马都比他不上,他若相信我们,自会作出妥善安排。”
  项少龙一想确是道理,在十八铁卫和百多名都骑军护翼下,装作巡视城内的防务,朝王宫旁徐先的左丞相府去了。由于现在他身兼都卫统领,除了王宫,城内城外都是在他职权之内。因刚才的宴会提早结束了,所以现在只是初更时分,但除了几条花街外,其他地方都是行人绝少,只是偶有路过的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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