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後裔 [樓主]
級別:俠客 (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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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华剑雄正在愣神,电话响了,一看是内线。是柳媚在外间打进来的:“处座,丁主任来过了,说跟你约好了中午去得胜楼吃饭。” 电话里柳媚冰冷的声音,很难想象和刚才作爱时发出性感呻吟的娇艳女人是同一个人。但华剑雄已经习惯了柳媚在公开场合的冷冰冰的摸样。 “嗯,知道了” “处座。需要我过去帮你安排一下吗?” 华剑雄略一犹豫,想到丁墨村每次看到柳媚时粘乎乎的眼神,他皱皱眉说道:“不用了,你就在办公室值班好了。” 听到柳媚在电话理回道:“是,处座。” 华剑雄放下电话,看看表,已经11点50分了。 得胜楼雅致的包间里,华剑雄和丁墨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洋酒。洋酒本来就不合华剑雄的口味,但这顶头上司却对洋酒钟爱有加。看着丁墨村干瘦的身体和一口一杯的喝法,华剑雄觉得有些好笑。丁墨村的好色和贪杯是76号有名的。 华剑雄实在也不得不惊异这个汉奸头子的酒量。有些搞不懂这样的干瘦身体如何能喝酒如水,据说还能日御数女。 难得丁墨村没叫女招待来陪酒,得胜楼的女招待姿色还是很有水准的。加之这里是76号人员常来常往的地方,安全应该没问题。想必丁墨村有要紧的事要和自己谈了。看着丁墨村笑嘻嘻的劝着酒,半天不入主题,华剑雄还是沉住气,陪着他天南海北地聊着客套的废话。 一杯酒再次一干而尽后,丁墨村笑着说道:“剑雄啊,喝了这麽多,说了这麽多话,怪丁某人太罗嗦了吧?” 看着丁墨村狡诈的眼光,华剑雄打个哈哈,笑道:“剑雄哪敢,丁主任有事尽管吩咐。” 丁墨村点头道:“剑雄,我对你寄予厚望啊。在我的部下中你是最有能力最有前途的了。” 看着华剑雄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丁墨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说实话,今天叫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说着,丁墨村从西服里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个红色的小丝巾来,摊开在手上。只见手巾的中间惟妙惟肖地绣着只小夜莺。这在常人眼里可能只会认为是哪个大家闺秀的手工,但华剑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丁墨村有些紧张的干笑道:“没想到这些人盯上我啦。可恶的是居然就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剑雄当然明白这手巾为啥让杀人魔王丁墨村胆战心惊了。 夜莺是个神秘的抗日组织,据传说都是由美女组成。专门刺杀日伪人员,对象多是罪大恶极之徒。通常是先发给被刺杀对象一张绣有夜莺的红色丝巾,然后少则几天,多则半年,这人必定被杀身亡。 自从一年前出现红丝巾后,被刺杀的日伪人员已经不下三十人。日本人和76号都在全力抓捕,但总是无功而返,连点线索都没有。现在这红手巾出现在丁墨村那里,也难怪他要胆战心惊了。 其实这东西华剑雄自己在一个月前也收到了一条,而且也是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发现的。想了想他苦笑着他说道:“丁主任,不巧的是我也在桌子上收到一份啊。” 丁墨村闻言有点吃惊,然后干笑道:“这样说来,我两个是同病相连了啊。 这些该死的家伙做手脚做到76号总部来了,简直是太嚣张了!落到我手里非剥皮抽筋不可。” 华剑雄看着丁墨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担心组织里有夜莺的人,所以一直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啊。” 丁墨村点头道:“不错,我也担心这点。才收到这玩意时我连自己的秘书都不允许进我办公室。” 华剑雄听他这样说,脑子显现出一个美艳风骚的成熟女人形象来。 丁墨村的机要秘书叫王凤滟,在76号是出了名的风骚女人。她原本只是个烟花女子,后来傍上了丁墨村这棵大树。不过要说王凤滟是夜莺的人,华剑雄也不相信。 华剑雄说道:“王秘书大概可以排除在嫌疑之外吧?” 丁墨村也附和地点头道:“是啊,我想来想去,怎么也不可能是她,所以也就解除了她的嫌疑。毕竟有那么多公务要办啊。” 华剑雄心里不由冷笑道:“那骚货能干啥公务?只怕是两腿一张,侍侯你这老家伙吧!” 心里这样想这嘴里却应承道:“是啊,丁主任公务繁忙,总要个人在跟前啊。” 丁墨村看他顺杆爬了上来,不由心中大喜,高兴地笑道:“剑雄老弟,听说你那里也忙不过来啊,要不我把王秘书调派给你,由你老弟帮忙调教调教啊……” 说着,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这老混蛋,真不要脸,连自己的女人都拿来送人。” 华剑雄心里暗骂。他当然明白丁墨村的意思,不是要笼络自己,就是要另觅新欢了,大概两者兼而有之吧。 “王秘书可是主任身边的红人,剑雄怕高攀不上啊。况且属下虽忙,但人手也还将就够用。主任的好意心领了。” 华剑雄推辞道。 丁墨村却并不理会华剑雄的推辞,继续说道:“王秘书的事就这样定了,明天就叫她到你那边报到。以后她就是你手下的人了。一切听你调遣,你要她做啥都可以。” 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酒拍拍华剑雄的肩膀道:“我那里新的秘书明天也到任。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啊,剑雄老弟。” “果然是另寻新欢,老东西真是混蛋。玩够了的女人就扔给我!” 华剑雄心里恨恨地想着,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既然是这样,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墨村见华剑雄答应下来,高兴地举起酒杯又和华剑雄干了一杯:“祝老弟能早日破获夜莺组织,大家都能睡个安生觉。” 华剑雄把酒给丁墨村和自己倒满,然后举杯苦笑着说道:“主任想必知道,破获夜莺谈何容易。日本人和我们的别动队忙活了一年了也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既然她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又是主任亲自交代,属下一定尽全力缉拿。” 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从得胜楼出来,华剑雄觉得头有点晕。他酒量一向很大,但对洋酒他一直不习惯,喝多了头总是头晕。 他头晕脑胀地坐进自己的专车,司机老赵正无聊地翻看当天报纸上那些登着女明星大幅照片的花边新闻。见华剑雄上车,忙放下报纸问他去哪里。 华剑雄半天才回过神来。下午还有几个重要案子审讯情况要听汇报,晚上和日本宪兵队长武田勇夫约好去喝酒。 “回机关。” 华剑雄随口吩咐道。 车开起来了,华剑雄头晕得难受,往后座上一靠正打算闭目养神,却无意中瞥见老赵扔在车座上的报纸。头版上一幅占了小半版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人似曾相识。奇怪的是,那并不是报纸上司空见惯的搔首弄姿的漂亮女人,而是个穿西服戴礼帽文质彬彬的干瘦老头。 华剑雄努力集中注意力回想这个人是谁,既不是国府要员也不是浮浪明星,为什么会上报纸头条,为什么自己会似曾相识?忽然他释然地笑了:裴仁基,南京方面派往长春的建交大使。昨天才分手,难怪眼熟。 华剑雄长长地吐了口酒气:是啊,他该露面了,明天就是建交仪式了……忽然间他瞪大着眼睛呆若木鸡,因为他看见头版的通栏大标题是:南京大使遇刺,建交仪式推迟。 华剑雄脑子里轰地一下,酒立刻就醒了。他一把抓过报纸,一目十行地把头条消息看了一遍。消息很简单:南京方面派往满洲国的建交谈判大使裴仁基昨晚在一个小型酒会上突遇刺客,身中两弹,当场身亡。 刺客是什么人?抓到了?当场击毙?还是跑了?华剑雄暴怒地翻看着报纸,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混蛋!” 华剑雄拼命压住心中的火气,朝老赵没头没脑地低吼:“快!快开,回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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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剑雄在得胜楼被丁墨村用洋酒灌得头晕脑胀的时候,在市区内一所名叫霞露公寓的三楼房间内,几个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为首一个长得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的年轻男人大声地带着不满说道:“我反对你们的意见,现在是救丽萍的最后时机。你们不救我自己组织人去想办法!” 说完烦躁的用手敲着黑色的木桌。 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皱眉道:“克己!条件不具备,成功希望渺茫,要顾全大局啊。” 那叫克己的男人闻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任,我知道顾全大局,到时不会牵扯上你。” 老任被他这样一顶,眉头一扬就要发作。但这时一只白净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腕,让他忍了下去。 坐在老任旁边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皮肤白皙的成熟女人。她身穿浅蓝色的无袖旗袍,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显得美丽而又端庄。剪裁合体的旗袍,勾勒出胸部的丰满和挺拔。 她制止了老任的发作后,转头用柔和的声音对那叫克己的男人说道:“克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敌我力量悬殊,不宜冒险行动。今天紧急通知你和老任来,就是要你有心理准备,告诉你这个决定。而且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也明确建议不宜营救……” 说到这里,那叫克己的男子已经不耐烦地用愤怒的声音说道:“不宜营救?丽萍被捕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个”枫“到底做了什么营救工作啊?难道就只能传递个纸条,说今夜处决,不宜营救?真是无用之徒!我今晚就……” “黄克己!” 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感觉到那清丽少妇杏目中隐隐的怒意,黄克己手按桌子,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不再吭声。 停了半晌,那清丽少妇用平和了不少又带着些许哀痛的口气说道:“克己,我知道你和丽萍的关系。但她也是我的亲妹妹啊。丽萍落到敌人手里我比谁都要难过。” 说到这里那清丽少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红了。但她强忍着没落泪,停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枫’长期潜伏在敌人内部,对我们整个组织极端重要。你不能这样批评他,他的任务并非是救某一个人,而是……况且他也尽了全力,几次传递出丽萍的消息。不是他,我们恐怕连丽萍落到了什么人手里都还不知道。” 看了看显得垂头尚气的黄克己和不断点头的老任,她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丽萍的事我们大家都要总结教训。特别是黄克己同志,切忌鲁莽,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听到这样的指责,黄克己的脸红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再开腔。本来周丽萍被捕他有极大的责任。听到领导的批评只好低下头,无聊地用手指刻画着桌面。 “丽萍今晚就要为革命献身了,但她的血是不会白流的。我周雪萍为有这样的妹妹而感到骄傲。我们也总有一天会为她报仇雪恨的!”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水来。 看着周雪萍掏出白色的手巾擦泪,老任这时开口道:“雪萍,克强,同志的血不会白流。你们也要注意为革命保重身体,我看今天就到此结束。” “唉……” 黄克己叹息一声没说话,周雪萍点头道:“你们回去时要注意安全……克己你一定不要再意气用事。” 黄克己没有说话,点点头就起身开门出去了。 听着黄克己下楼远去的脚步声,老任看着满面哀痛的周雪萍欲言又止,只是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两人无声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周雪萍幽幽地说道:“老任,你走吧。” 老任沉重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起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帽子,提起地板上的黑色提包走了出去。 直到老任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周雪萍才终于压抑不住强忍多时的悲痛,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身为地下党在上海唯一的一个女性区委书记,在平时她总是把自己坚强的一面展现给同志们。很少有人看到她像现在这样伤心地哭泣。 由于上海的敌我形势复杂万分,党的组织被日伪特务破坏得很严重。再加之国民党的反共政策,使得很多区的党组织损失惨重,有的甚至完全遭到破坏。时常能得到过去的老战友被捕牺牲的消息。但由于周雪萍出色而谨慎的领导,她所领导的区地下组织一直保存良好。但这次自己的妹妹,区群工部长周丽萍却落入敌手,并且将在今晚被敌人杀害。 周丽萍的被捕最大的责任人就是黄克己。身为区委委员兼行动部长的黄克己,在一个多月前竟然带周丽萍去情况复杂的东亚大戏院看电影。在电影散场后他被特务发现。本来特务并不认识周丽萍,但周丽萍为了掩护黄克己离开,不顾一切地和特务扭在一团。黄克己见周丽萍已经被特务狠狠地按倒在地并戴上手铐,也只好无奈地迅速撤离了。 事后黄克己也被组织处分,免除了他区委委员的职务并被记过。但这一切都无法挽回周丽萍被捕的损失。出事后周雪萍通过打进敌76号内部的“枫”,了解到妹妹的情况,并希望枫能尽力营救。 枫先后三次传出关于丽萍的情报。三张通过特殊途径转到雪萍手中的字条包含了越来越危急的信息。 第一张是丽萍才被捕不久就发出的,上面写着“身份未暴露,将尽力营救。”第二张就变成了“受尽苦刑,身份暴露,营救困难。”之后,就是在丽萍被捕很久后的今天中午收到了第三份与她有关的情报:“今夜密决,不宜营救”。每一次传达的信息都让雪萍焦急万分,但又束手无策。 丽萍被关押在76号里,那是汪伪特务的大本营。以他们的力量是根本没办法强行把她给救出来的。其实从妹妹被捕时起,她就预感到这个结局。即使没暴露群工部长的身份,抓进76号也很少有人能安然无恙的出来。76号那帮吃人恶魔会怎样折磨年轻美丽的妹妹,她想也不敢想象。 这样在煎熬中等待了一个多月,最后真等来妹妹要被秘密杀害的消息。许久没掉眼泪的雪萍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周雪萍整个哭得晕乎乎的,模糊之间想起了许多和妹妹的往事,最后终于在朦胧中倦累地睡去。
6、
华剑雄回到办公室已经快三点了,他一路上脑子都在紧张地转个不停。虽然由于对洋酒的极度不适应,他到现在头还发晕,但酒早已醒透了。 他急冲冲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办公室里间的皮沙发上,两只大脚随即翘上了桌子。他烦躁地把衬衣的纽扣松开好几个,露出长满胸毛的红通通的胸膛。 他现在要好好想想,大使遇刺这件事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还有就是刺客的下落。 南京和满洲国谈判建交的事他通过自己的联络员萧红的渠道向上面报告过。但他不相信重庆方面会蠢到派人去刺杀建交大使。那等于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再说,杀一个姓裴的就能挡住汪政权和满洲国建交?简直是笑话! 共产党!一定是共产党!他心里恨恨地想。他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昨天就回上海了,否则这屎盆子岂不直接就扣在自己脑袋上了!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老头子会怎么想。他默默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急、不能慌。现在关键是要尽快弄清情况。心里有了数,才能见风使舵、对症下药。眼下就是一个拖字诀,自己绝不主动出招,他现在两眼一抹黑,任何应对都可能出错,而且无法补救。他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以便能查明刺杀事件的底细。 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熟门熟路地拨了一个号码,不动声色地留了个紧急接头的暗号。 他电话还没有放下,门口就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门把手轻轻一动,柳媚端了一杯茶风摆荷叶地走了进来。她把茶递到华剑雄面前,华剑雄接过来喝了一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等到天黑。 柳媚的西式套装领口开得不小,所以柳媚弯腰俯身时他能看到她带着白色胸罩的丰满胸部。那深深的乳沟对任何男人都是一种难以抵御的诱惑。 华剑雄的目光顺着那深邃的沟壑缓缓移动,直到那看不见的尽头,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拱动。他端起茶杯又呷了两口茶,顺手把杯子递还给柳媚,坐起身没话找话地问:“黎子午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嗯……别站把着,来坐着说。” 柳媚把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华剑雄身边,浑圆的屁股浅坐在沙发的边沿,上身挺直,膝盖靠在一起。 看着柳媚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华剑雄心中那无名的骚动一阵阵涌起。他用手亲热地拍拍柳媚露在短裙外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调侃道:“放松点儿,我的冷美人,现在又没外人,别这样一本正经的好不好。” 说着一双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柳媚腿上游走。 华剑雄话音未落,柳媚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体一放松,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声音里也不再是毫无感情的冰冷。她用平时只有和华剑雄单独亲热时才有的柔媚声音说道:“剑雄,你一走就一个月,真是想死人家了。你不在家,忙也忙死了。” “哦,是吗?” 华剑雄一边不经心的回答,一边把柳媚搂进怀里。柳媚很配合地把黑色高跟鞋用脚褪下,把身体横躺上沙发,头枕在华剑雄的左臂弯里。华剑雄的右手尽情的隔着衣物抚弄着她高耸的乳峰,让她感到一阵阵的酥软。 柳媚任那只大手在自己胸脯上游走,略带喘息地继续说道:“你刚走后,黎副处长就来告诉我,说他有重要线索需要查办,然后就没影了。他还叫我等你回来向你报告一下。” “黎子午这小子,没说他抓到什么线索了?重庆的,还是老四家的?” 华剑雄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一边已经熟练地一个个解开柳媚上衣的扣子,露出里面做工精致的白色丝质乳罩来。柳媚感觉到华剑雄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那东西坚硬硬的顶在她的背上。她自己也感觉到全身渐渐酥软了下来。 华剑雄不容分说把柳媚左乳上的罩杯拉到乳房下面,两根粗大的手指捏住嫣红的乳头用力揉捏。柳媚觉得一股热流顺流而下,胸口砰砰地急跳了起来。她一边压抑着喘息一边说道:“没有…问他也不说…啊…轻一点……” 华剑雄心头一动,手上反而加了点力气,柳媚忍不住哼出了声。 华剑雄不屑地哼了一声,慢慢地把柳媚右乳上的乳罩罩杯也拉到乳房下面,双手托起她雪白丰满的双乳,尽情地欣赏着。即使是躺着,这对傲人的乳房也显得很圆润挺拔。他胸中一股热烘烘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一边享受着柳媚乳房的柔腻,一边听到柳媚气喘咻咻的声音:“剑雄……啊……啊啊……今晚要……有一批人犯要处决,你去……监场……唔…轻点儿…” 华剑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烦躁:“我没时间,找不到黎子午你代我去看看就可以了。” 华剑雄本来对杀人就没什么兴趣,加之晚上还有要紧事要办,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不过按规定,处决犯人要有官员在场监督。以前他都是派副手黎子午去,本来那小子也喜欢这种血腥场面。黎子午不在的情况下偶尔也会派自己的秘书去那里走走过场。 华剑雄觉得手有点酸了,于是放开了柳媚的乳房,伸手又去拉柳媚的短裙。由于裙摆很窄,柳媚扭动腰肢尽力配合下也只能拉到臀部,露出一点内裤来。显然柳媚已经换过了内裤,不再是那条淫荡的细条丁字型内裤,而是一条既性感又雅致的白色小三角内裤。由于是丝质的,掀开裙摆所以可以隐约看见里面黑黝黝浓密的芳草地。 柳媚在办公室里放有衣物他是知道的。本来华剑雄的办公室内外就有三间。最外面的办公用,里面两间一大一小作休息用。小的他就给了柳媚,而且他也没要钥匙。另外还有一个不小的卫生间,一应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一个大浴盆。 隔着内裤用手指探摸着柳媚的下身,华剑雄感到手指摸到的地方潮乎乎的。隔着内裤狭小的裆布,他用力地按揉着柳媚的敏感部位。柳媚顿时发出消魂的呻吟,穿着长筒肉色丝袜的修长大腿也不由自主的扭动着。 她感觉到华剑雄把自己的内裤向下拉去,用手掌心摩挲着自己浓密的阴毛,手指却在她微微开启的湿润私处中间滑动。强烈的快感叫她连气都喘不过来,意识也开始模糊。 华剑雄的中指突然的插入终于让她忍不住啊…啊…地娇声呻吟起来。原本曲着的腿也蓦的伸直,包裹在丝袜里的秀美的脚趾也因强烈的刺激而抽搐张开。伴随着华剑雄手指的抽插,难以形容的快感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根羽毛。她拼命地压抑着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呻吟。 看着柳媚在自己手指下的抚弄下娇羞地扭动,叫得像只发情的小猫,华剑雄在心理上感到莫大的满足。毕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柳媚这风骚可人的一面。柳媚的下面很紧,缠裹着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收缩着。没过一会儿,伴着一声悦耳的叫声,华剑雄清晰地感觉到柳媚那温热的阴道里一阵阵痉挛,接着大量透明的液体涌了出来。柳媚达到了一次高潮。她本来就是那种很容易达到高潮又能多次达到高潮的女人。 华剑雄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心中激流汹涌,再也压抑不住。“去他妈的刺杀案……” 他把一切烦恼都扔在了一边,伸手把自己本已敞开的衬衣一把脱下,精赤着肌肉发达的上身,起身到沙发一头,把柳媚的双腿合在一起,架到自己的右肩上。柳媚腿上的丝袜摩擦着他的肩膀,让他感觉到非常的舒服。裤链拉了下去,掏出坚硬得如铁棍的黑褐色的粗大阳具,对着柳媚充血湿润的花瓣一阵摩擦。 柳媚的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华剑雄的双臂,肥白的屁股也迎合着他的动作轻轻扭动起来。就在华剑雄运足一口气俯身提腰正要一插到底的时候,喘息着的柳媚突然凑近他的耳朵,用极其柔媚的声音轻柔地说道:“剑雄,那个叫周丽萍的女犯好像不简单哦……” 华剑雄脑海里闪过那个遍体鳞伤的年轻女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随口应道:“哦,是吗?” 说话间并没停顿,腰一挺,肉棒不由分说深深地插进柳媚双腿间夹紧的肉缝。由于柳媚的腿高高架在华剑雄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华剑雄轻易地就一插到底。硕大的龟头一下就顶在柳媚的子宫口上,然后又慢慢地退了出去。 “啊……” 柳媚发出阵阵撩人的呻吟。但她这时候却拼命忍住如浪潮般袭来的抽插快感,娇羞地喘息着说道:“今晚就要处决她,处座…啊……剑雄…啊…是不是…太急……要不要缓一缓,说不定……还有…有料…” 这时华剑雄已经在气喘咻咻地忘乎所以地进攻着她诱人的肉体,听到她的要求想也没想就说道:“知道了,有料你就挖一挖……别那么多废话,好好给老子浪起来……” 说着一下比一下更加有力地抽插起来。 柳媚听到华剑雄的回答,暗中长出了一口气,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轻松,很快就沉醉到无边的快乐中去。她挺动着下身竭力迎合着华剑雄一次次的插入,喉咙里也忘情地发出令华剑雄无比销魂的呻吟。 有力的抽插持续了很久。华剑雄干得汗流浃背,柳媚被他抽插得死去活来。她已经丢了很多次,直到再也没有力气迎合华剑雄的抽插,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当华剑雄突然拨出湿淋淋的肉棒骑坐到她丰满的胸乳上时,她胀红着脸有气无力地发出令人心醉的喘息。 已经变得赤红的湿漉漉的肉棒凑到柳媚嫣红的樱唇上。柳媚闻到一种令她心头发抖的气味。她配合地尽力张开小嘴。没有一分迟疑,那丑陋的东西就凶猛地插进了她的嘴里。熟悉的腥咸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尽力地仰起头,好让它从容深入。嘴被塞得满满的,柳媚感觉到快要窒息了。 肉棒在她嘴里快速地进出着,发出汩汩的声响,带出一溜溜清亮的口水。终于华剑雄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嘴里的肉棒也一直深入到她的喉咙里,接着就是强烈的喷射……
7、
华剑雄意犹未尽地抽出开始软缩的肉棒,瞥一眼柳媚,见她正紧抿着嫣红的嘴唇,一下下吞咽着他射出的白浊的精液,少许乳白色的液体从她性感的嘴唇流淌到嘴角边。 他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难得偷得这销魂的一刻。他把裤链拉好,转身坐到柳媚脚边的沙发上,点上一根纸烟,悠然地吐出青色的烟圈。柳媚慵懒地侧起身体,蜷缩在沙发上仍娇喘不止。 抽了几口,华剑雄用手捉住柳媚的脚,捏了捏道:“这回把你喂饱了吧?看你骚的把我裤子都弄湿了。” 说着指了指自己裤子的裆部,那里已经湿了一小片。 柳媚羞得闭上眼睛说道:“人家差点被你弄死了,还说我……” 说话间露出满足的神情。华剑雄一咧嘴,却没有笑出来,那种沉重压抑的感觉不知怎的又慢慢回到了他的心中。 “唉,片刻之欢而已!” 走出这间屋子,他还是要面对那让他几乎无所适从的现实。刺杀案!看起来现在整个76号还没有任何风声。他这时候又不能主动向任何人去打听。至少要过了今晚,他才能通过自己的渠道摸到一点底细。在这之前,什么都可能发生,说什么都可能出错。谁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凶险? 想到这儿,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坐下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报纸上都登出来了,76号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实在太不正常了。华剑雄决定出去走走,也许能捕捉到点什么蛛丝马迹,帮自己做出判断。 想着,他把手中还剩一大截的纸烟按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拍拍柳媚的小腿道:“你乖乖在这里守着,我出去走走。” 说着起身把衬衣穿在身上,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走到门边,转动门的把手,推门就向外迈步。 谁知沉重的木门砰地撞上了什么厚实柔软的东西,接着就是“哎呀”一声娇柔的惊叫。华剑雄一惊,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奶奶的,刚才一直有人站在门外”。 他怒从心头起: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听他华剑雄的墙根!他瞪起眼来正待发作,却马上又换上了一幅玩世不恭的面孔。因为他已经看清楚是谁了。 站在华剑雄面前的这个美艳女人身裹浅绿色高开叉紧身旗袍,凸现出曼妙身材,下面是黑色长统丝袜和四寸高的黑色高跟鞋,正在用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护住自己高耸的胸脯,一边抚摸一边蹙着眉露出痛苦的表情。正是周老板的女秘书,76号大名鼎鼎的林美茵。 看到这张美艳大胆的面孔,华剑雄心中倏地掠过一丝惊惧:“这么快就来了?”裴仁基遇刺之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周老板。现在林美茵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十有八九是与此事有关。 可她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偷听什么?他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难道周老板已经怀疑自己,让林美茵来窥测自己的动静?现在自己该怎么办?他决定反客为主,单刀直入地摸摸她的底。 华剑雄的脑子紧张地转了几圈,一秒钟都没有用就飞快地拿定了主意:就算周老板对自己有怀疑,也犯不上派林美茵来摸自己的底。 刺杀案这种事按说在76号第一个知道的应该是自己,第二个就是周老板。现在还没有人向自己报告,而且整个机关里也没有丝毫动静,显然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还是装傻,就当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思忖间他装出一幅不解的神情说道:“林小姐,多有得罪,你怎么……” 林美茵抚弄了一阵丰满诱人的胸脯才缓过气来,摆出一幅委屈的姿态说道:“哎呀,华处长,你差点撞死人家了。” 说着故意往里间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听到动静慌乱整理衣衫的柳媚。她收回目光,嫣然一笑,却顺势向华剑雄抛了个媚眼。 华剑雄皱起眉头,转身把里间的门关上。看着这个还在向他眉目传情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是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他并不怕林美茵撞破自己和柳媚的好事,但毕竟对方是周老板的秘书,他也不好太过放肆。 华剑雄抱定以守为攻的宗旨,等她先开口。他干咳两声,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没事找事地拿起烟筒里的纸烟。刚放到嘴边,一只雪白的玉手就拨燃手中的打火机凑到他嘴边。 “打火机怎么就跑到她手里了” 想着他也没犹豫就着火把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烟雾。 “这骚娘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华剑雄恨恨的想着。 林美茵娇滴滴的声音却又在他耳边响起:“人家被你撞得差点晕过去都没生气,处座大人还生气呀?” 华剑雄白了一眼林美茵没说话。林美茵却一点没收场的意思,话里有话地说道:“处座真是神勇啊,连人家在外面都听得心动万分呢。” 说着高耸的胸脯不知不觉地贴到华剑雄的肩头上。 华剑雄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退开到桌子的另一边。看看手里才点上的香烟,然后按在烟缸狠狠的弄熄。“臭娘们,今天真他奶奶的见鬼。” 他心里骂着,嘴里却试探道:“林秘书,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美茵却不答话,依旧用娇滴滴的声音不依不饶地说道:“哎哟,干嘛用那么大的劲啊!是不是想象弄烟头那样弄死人家啊?” 说着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手指,指指自己脑门上的一块淤青,大摇大摆地坐到在华剑雄的椅子上。 华剑雄顺着林美茵的手指瞟到她的脑门上。只见洁白的额头上赫然有一块指甲大的瘀青,显然是刚才撞到了。华剑雄心里暗暗叫苦。周老板对下面的人还是挺大方的,但拿自己女人大方的可能没有几个吧。林美茵要是拿脑门上这块瘀痕跑去老头子那里说事儿,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虽然自己也一向受老头子器重,但这件事…… 就在他带着阴晴不定的脸色觉得头大如斗的时候,林美茵却笑吟吟地说道:“华处长,别老绷着脸嘛。老头子也不会为这点区区小事责罚自己的得力手下吧。谁叫人家扰了处座大人的雅兴,华处长大人不计小人过哦!” 听到林美茵暗示不找自己的麻烦,华剑雄暗暗也松了口气。虽说在办公室和自己的女人亲热在76号里不算是什么太出格的事,但传出去叫人议论总不好听,更何况是被周老板的秘书撞见的。 华剑雄尴尬地干咳两声,无聊地在办公室里踱开了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啥。这时林美茵已经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调侃道:“处座大人好像操劳过度啊!这一会儿听见你咳了好几次了,可要注意身体哦。” 看着脸色再度转阴的华剑雄,她轻笑几声,摇摇玉手笑道:“算啦,我走了。” 说着扭着俏臀向门口走去。 华剑雄的心情却一直绷得紧紧的。林美茵热热闹闹跑过来一趟不会就为了和自己说笑的吧? 果然,林美茵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说道:“差点忘记了,老头子叫你去他办公室,大概他现在等得不耐烦了吧。唉……我说刚才为啥没人接电话。” 说着又向华剑雄抛了个媚眼,转身出门。身后还抛下一句让华剑雄七窍冒烟的话“下次记得把门关严啊!” 目送林美茵远去的背影,华剑雄长长地出了口气: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周老板这个时候叫他过去,十有十成是为了裴仁基遇刺案。 可林美茵刚才这通调笑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吗?华剑雄暗自苦笑,他实在想不出来。说实在的,林美茵的姿色在76号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和柳媚比也是各有千秋。奇怪的是林美茵作为周老板的秘书兼情妇,却在76号里四处挑逗男人,出了名的放荡。不过76号里又有谁敢去招惹老头子的女人? 更奇怪的是老头子对林美茵的行为也是不闻不问。这下只是苦了下面的大小特务,被林美茵折腾得够戗,甚至有的被逼得上吊自杀。就是对华剑雄,林美茵也不是第一次来找麻烦了。刚才林美茵主动给他台阶下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但他想不出这是否意味着周老板对自己的某种特定的态度。 他决定不想那么多,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只有见机行事了。 看到柳媚轻轻地从里间走出来,华剑雄站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交代:“我到老头子那里去一趟。你通知刘大壮他们几个,今天下午的所有安排取消,你也不用等我,晚上我去虹口。” 说完就向外走。 走到门口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脸上红潮未退但已恢复清冷眼神的柳媚道:“刚才你说那个周丽萍还有料?你想把她留下来再审?” 柳媚轻轻地点点头。华剑雄想了想,颇有深意地看着柳媚说道:“处决令我已经签发了,收回成命可是没有先例哦。” 看着显得有点惶恐的柳媚,华剑雄突然又露出了笑容:“不过既然是你柳媚开了口,我就破个例。交给你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8、
老板的办公室宽大异常,但却光线暗淡。有窗子的地方都被窗帘遮住,屋里虽然吊灯、壁灯、落地灯不少,但开着的却没几个。一个体形臃肿的老头全身都窝在高级皮沙发里,手里还夹着个细长的烟咀,上面燃着根白色的纸烟。 他就是在上海滩赫赫有名、在76号里无人不晓无人不怕的周老板。76号里都敬畏地叫他老头子。其实老头子也不算老,至少脸上还看不到一点皱纹,身体一向也好。通常周老板也并不在76号里办公,但在76号里却有他专门的办公室。76号里的大小特务看到周老板大驾光临都会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连主任丁墨村也不能例外。 周老板对面隔着茶几正襟危坐的就是华剑雄。华剑雄进来时老头子就坐在沙发里抽着烟,而林美茵却没在屋中。见他进来,老头子用烟嘴指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华剑雄也没客气就坐下了。他心里虽然忐忑,但在老头子面前还是若无其事地坐得笔直。 当老头子换上第二根烟时,华剑雄赶紧掏出刚才林美茵给他点烟的那个钢质军用打火机毕恭毕敬的给老头子点上。从头到尾双方都没说一句话。其实华剑雄此时紧张得手心直出汗。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装傻到底。 直到老头子抽完第二支烟,把烟嘴放在茶几上的银盘里,慢慢地接过身边侍侯的下属递来的茶碗,才一边用杯盖拨弄着漂浮的茶叶,一边缓慢的说道:“年轻人有耐心,懂规矩,很好。” 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老头子又接着说道:“剑雄,你身上有很多优点啊。” 听到老头子这么一个开场白,华剑雄略微安心了一点。但他不敢大意,依然沉稳的欠了一下身说道:“剑雄不敢忘记老板平时的教诲。” “嗯”了一声,老头子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华剑雄的回答,他喜欢手下叫他老板,这在76号也是人尽皆知的。 “剑雄,知道今天我特意过来召见你是为什么事吗?” 老头子还是不露声色不急不慢的问着。 “来了!” 华剑雄全身都绷紧了。他抱定了绝不先开口的宗旨,以免言多有失。华剑雄假装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属下愚钝,请老板明示。” 老头子点点头道:“长春的事情办得顺利吧?” 听了老头子的问话,华剑雄心中暗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今天召见真的和长春的大使遇刺案有关。嘴里却装傻道:“属下在长春一切顺利,原本准备明天仪式结束后向老板交差,所以……” 看见老头子摇摇手,华剑雄赶紧打住了话头。 老头子沉吟了好大一阵才说到:“不太平啊,剑雄。要是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先回来了。你前脚一离开长春,那里就出了大乱子。” “什么?出什么乱子了?” 华剑雄假装惊讶地问道,同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听老头子的口气,至少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 老头子叹息一声说道:“百密一疏啊,就在昨晚,我们的建交大使被人刺杀了。” 看着满脸震惊的华剑雄,老头子说道:“今天叫你来就是为这件事。” “属下无能……属下星夜赶往长春查办此事,捉拿凶手,将功折罪。” 华剑雄赶紧表态。 老头子却摇头道:“不必了,凶手当场就被我们的人抓获。人明天就会押回上海来。” 华剑雄心里一动,忍不住问:“什么人干的?” 老头子皱皱眉道:“是老裴在金大的学生,也是他的私人秘书,名字叫何小月。其他的要审过才知道。” 听了这番话,华剑雄才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简单地判断,刺客应该是通过和老裴的私人关系接近他的,而不是安全措施有什么漏洞。这大概就是老头子没有怪罪他的主要原因。 况且,学校是激进分子最多的地方,以此推断,刺客来自共方的可能性最大,这对他是最安全的,刺客怎么处置都对他没有威胁。当然,重庆方面,特别是军统在各大学也埋了不少暗桩,这是他自己必须小心的。不过,何小月这个名字他根本没有听说过,但愿和军统没什么瓜葛。就算是有,他也不会手软。 华剑雄刚觉得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事情昨晚就发生了,今天他来了大半天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在76号机关里瞒得滴水不漏,为什么老头子比自己知道的还早,为什么刺客昨晚就抓到了却一直秘而不宣…… 他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不管怎样,现在的关键是要把刺客抓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想到这儿,华剑雄小心的问:“那老板的意思是……” 老头子眼皮都没有抬,意味深长地说:“这件事不简单,水很浑啊!所以,我要你亲自接手案子。人你要亲自审,弄清刺客的底细,她背后是什么人……否则,我们都交不了差啊!” 华剑雄刚要表态,老头子却接着说了下去:“长春发生这件事,影响我们和满洲国的建交。对此汪主席大为恼火,日本人就更不用提了,今天已经发公文来兴师问罪了。我已经向主席保证七天之内给他个交代。” 听到老头子这样说,华剑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人只要交到他的手里,一切都好办。 老头子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呷了口茶道:“人明天一早就会用飞机押回上海,一根毫毛不少交给你。从明天开始七天内你要给我个结果。”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用手敲了敲结实的红木茶几,补充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办好了将功折罪,办不好……” 华剑雄当然明白老头子后面没说出来话的意思,立刻起身立正道:“剑雄定不辜负老板的期望办好此案,查出幕后真凶。” “嗯,我也一向相信你的能力,此事对外要严格保密。你下去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 华剑雄向老头子一躬身,就要退出门去。但这时又听见老头子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个案子,林秘书配合你办。” 闻言,华剑雄心头一动,赶紧点头称是。看老头子不像再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小心的退了出去。
9、
从老头子那里出来,华剑雄才感觉到背心凉飕飕的全被汗水湿透了,每次见老头子他都说不出的紧张,外人看不出来,他自己却心里有数。这次更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想到离开长春才一天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连老头子都要交不了差了。 回到办公室,没看到柳媚的踪影。华剑雄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点起一支烟,把头靠在椅子上回想起这次长春之行的种种情形。 去长春也是周老板亲自点名派他去的,同时还抽调了大批干员。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保证南京政府派去长春使节团的安全。而使节团的任务则是和伪满洲国谈判建立外交关系的有关具体事宜。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在日本人的授意下进行的,是给满洲国争取国际承认的重要一步。虽说汪主席早已在东京和日本人当面定下大计,谈判只是形式,但毕竟有许多诸如税收,贸易等具体问题以及建交公告等官样文件的起草要一一敲定。 汪伪政府自己也知道和伪满洲国建交之事必定是惹得全国人神共愤,所以下令76号全力保障使团的安全。为了避人耳目、顺顺当当完成这个对日本人来说至关重要的步骤,日本人特意在长春近郊僻静之所选择了一所深宅大院作为大使官邸,所有谈判都在这所官邸里进行。 满洲国方面和日本人都在警卫上花了大力气。汪伪政府也派出76号的大批特务前往配合,他们的任务就是直接警卫大使官邸。华剑雄就是周老板点名派去的76号所有人员的负责人。 但由于他在上海也是诸事缠身,他离开久了,76号许多事情眼看要停摆,连待处决的犯人都快没地方关了,所以老头子只好在谈判大功告成、即将举行签约仪式之际把他召回了上海。 算起来华剑雄在长春整整逗留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一切平静,没有大的事情发生,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在长春的近郊正在进行着这么一场事关重大的外交活动。到最后几天,他对这种淡而无味的生活都已经烦透了。 回上海的时候,他想当然地认为这次谈判活动已经算是顺利收场了。谁想到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他离开的当天晚上,最重要的警卫目标特命全权大使居然被人刺杀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个大使和他一起喝过好几次酒,是个清瘦的老家伙,原先是金陵大学的一位名教授,国学根底深厚、文笔颇为了得,在学界也算是个角色。汪政府选他做首任大使,也是想借他的名声安抚一下国人的情绪。听说是三顾茅庐才请出山的。 现在人不明不白地死了,留下天大的麻烦,还要他来擦屁股。 问题是变故一出,耽误了建交事宜,日本人恼羞成怒,汪伪也担待不起。谁要是触了这个霉头,搞不好也要跟着倒霉的。 华剑雄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棘手。问题倒不在于七天的时间限制。他对审讯犯人很有信心,尤其是个小女生。就算明天凶手才到他手里,他也有把握很快叫她开口。麻烦在于他不知道这凶手是何方神圣,不知该如何下手。 在他去长春前,就把汪伪要和伪满洲国谈判建交的情报以及使节团组成人员的详情通过萧红传递给重庆方面。按理说,重庆方面知道自己负责警卫,应该会谨慎行事,至少也要通知自己想好脱身之计。 不过,掰着手指头数一数有可能要刺杀汪伪使节的势力真是不少。首先当地的军统就不好说,毕竟这是大功一件。中统也不例外。其他的还有共产党,以及当地多如牛毛的各种抗日武装。问题是裴仁基到长春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如果是军统在当地人干的就有点麻烦了,说不定到时牵出一大票军统的人来。” 华剑雄想到。 军统北平站向来有点尾大不掉,关外也统归他们指挥,暗杀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在长春有自己的眼线华剑雄是很清楚的,说不定里面就有他以前的同僚或学生。而且到现在为止长春那边都还有个叫颜雨的军统女情报人员和他保持着特殊的关系。 这个叫颜雨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只知道华剑雄已经投入到汪伪的76号并身居要职,但并不知道华剑雄的秘密使命。不知是基于对华剑雄的爱慕,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仍冒着华剑雄翻脸抓人的风险与他保持着肉体关系。这次华剑雄去长春,穷极无聊时还跑到颜雨那里逗留了好几夜。 想得实在是心烦,华剑雄心中暗暗发狠:“奶奶的,抢功的时候不管老子的死活,出事了倒要老子给你们擦屁股!看老子给你们好看!” 华剑雄别的不管,就把握住一条:毕竟潜伏在76号首要的还是保存自己。华剑雄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有爱心的人,别人受苦总比自己受苦好吧! 不过恨归恨,还是要弄清情况。摸黑走夜路毕竟是最危险的事,何况性命攸关。 “咚咚……” 墙上的自鸣钟响了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已经五点了,华剑雄蓦然想起今晚的约会,赶紧坐下来,从一叠卷烟纸上顺手撕下一张,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特殊的密写笔,仔细地写了一个小纸条。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水果糖,摆弄了一会儿,把水果糖放进衣兜,匆匆的站起身,穿好外衣,又检查了一下枪袋里的手枪,开门叫来了司机。
10、
黑色的雪佛来轿车开到戒备森严的虹口日本宪兵司令部。大门边站岗的日本兵只是看了看车牌和车里面无表情的华剑雄就予以放行通过。 司机老赵都曾经半开玩笑的说:“日本人可真给华处长面子啊,连丁主任进出日本宪兵司令部都要停车检查的。” 日本人的确对他们精心吸收和安插在76号的心腹华剑雄是钟爱有加。华剑雄自己也知道这点。另外他那个很多年没见面的日本义父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得华剑雄受到绝对的信任。 在宪兵司令部二楼办公室里,华剑雄没找到宪兵队长武田勇夫。办公室的人告诉他,武田在地下刑讯室里审讯犯人已经一下午了。 “原来如此,又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落到他手里了。” 武田勇夫的残暴是非常有名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天生就爱好刑讯。不管男的女的,只要落到他的手里,他都会废寝忘食地用各种方法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痛苦不堪地死去或者招供。死在他手里的抗日人士不计其数,所以提到虹口的武田是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刚刚经历了一场急风暴雨,华剑雄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他有些庆幸昨天约了武田出来喝酒,不但顺道把情报送了出去,还能躲个清闲,而且正好可以顺便看看日本人这边有什么动静。 穿过宪兵司令部花园的假山,华剑雄下到宽敞的地下通道里。通道两边排列着十余间刑讯室。这些刑讯室的上方就是宪兵司令部办公大楼前的巨大花园和草坪。谁又能想到,那些青草繁花之下就是这些阴森可怕的血腥场所?很多人好端端地送进来,最后在里面受尽酷刑折磨,变成一具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送出去。 才下到地下通道,华剑雄就已经听到各式各样此起彼伏的瘆人惨叫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普通人听到这些声音可能早就手脚发软了,但这些声音对华剑雄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若无其事地向走廊深处走去。 刑讯室的门都是关着的,但透过门上的狭小铁窗隐约能看见里面情况。华剑雄却没兴趣去看这些。他径直走到写着7的门前,就从门上窗口看到光着上身、全身汗水的武田勇夫。他正在把一把烧得暗红的三角烙铁用力地压在被平直仰卧着绑在长条刑凳上的赤裸女人高耸的胸脯上。 “啊……” 尖厉的嚎叫隔着厚重的铁门撞击着华剑雄的耳膜。 华剑雄推开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武田还在狠狠按着那把颜色变得有些暗淡的烙铁,嘴里用日本话骂着什么。而那女人早已痛得晕死过去。 刑讯室的其他几个打手都认识华剑雄,知道他和武田的交情,所以纷纷向华剑雄点头致意。这时武田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转过头来。 看到华剑雄微笑着看着他,武田的眼神慢慢缓和下来,把手中还冒着青烟的烙铁扔进一边的碳火盆里。用手擦擦胸前的汗珠,恼恨的对华剑雄说道:“这该死的女人,浪费我一下午的时间。” 对着华剑雄露出难看的笑容,他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后说道:“真对不起,剑雄君,耽误了和你的约定。” 看着武田道歉的样子,华剑雄觉得很是好笑。为什么明明是野兽还偏偏这样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来。 “武田君何必如此多礼,你是公务繁忙嘛。” 华剑雄轻飘飘地回答。 武田似乎没听出华剑雄调侃的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铁口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这时那女人又发出凄惨的尖叫。华剑雄看到被冷水泼醒的女人又被另外几个日本人用铁钳夹住被烙的焦黑的乳房撕扯着。外面被烙焦的皮肤被撕开了一条,露出下面鲜红的嫩肉来。殷殷的鲜血和着焦黑的皮屑流淌在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痛苦地惨叫着哭嚎着,拼命地挣扎着,企图想躲开日本人狞笑着再次向她胸前伸过来的铁钳。但她的身体被一道道的绳子牢牢地固定在被汗水和鲜血浸得乌黑发亮的木凳上。要移动一分都是不可能的。 华剑雄看到,女人的腿弯下面横着一根两尺长的木棒,她那两条伤痕累累的大腿结结实实地捆在木棒的两端,使得那女人白花花的腿大大地张开着。垂在长凳下的双脚被麻绳捆住脚腕系在长凳的两边凳脚上。由于长凳较高,所以女人被捆死的脚只能勉强用脚趾接触地面。一双赤脚上的所有趾甲都被拔掉,脚下的地面上都被血迹染红了。 华剑雄看到地下散乱地扔着那女人浅黄色的印花旗袍,肉色长丝袜,白色高跟鞋和粉红的乳罩和内裤。上面满是打手们脚踩过后留下的污迹。以他的经验看来,这些东西表明这女人今天是第一次受刑。 不过看看女人肿胀得像个发面馒头、残留着血污和乳白色黏湿遗留物的私处,再看看她身上横七竖八的鞭伤、割伤以及被烙焦正在被用钳子撕扯的乳房,华剑雄也不由得感叹,这个武田勇夫和刘大壮是同一类型的家伙。 这样的刑讯在他看来只会让犯人迅速死亡,而刑讯的真正目的却很难达到。 事实上,经武田勇夫审讯的犯人很多在审讯过程中就被折磨死了,但他自己却以此为荣,多次在华剑雄面前吹嘘自己的手段如何厉害。 这时武田勇夫穿好了衣服,给那几个手下交代了几句,就拍着华剑雄的肩膀说道:“走,剑雄君,我们去柳月仿喝上几杯。” 说着露出兴奋的神色来。 华剑雄也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笑道:“我都要等不及了啊。” 说着两人大笑起来,走出闷热得令华剑雄浑身冒汗的刑讯室。 华剑雄刚走出门去,就听到刑讯室里传出那女人比刚才尖厉百倍的嚎叫。他边走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打手正把一根烧得暗红的铁钎子慢慢捅进那女人岔开的下身中去。 走出地下通道,再也听不见下面的惨叫,华剑雄倍感外面空气的清新。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在华剑雄的招呼下,武田笨拙地钻进了他那辆黑色雪佛来。
11、
在离市区不远的西郊,一辆白色的轿车平稳地停到一栋三层青灰色西式别墅前。喇叭响了一声,宽大的铁栅栏门里边的小屋里跑出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来。他警惕地往外面看了看,就悄无声息地把铁门推开了。轿车还没等铁门全部打开,就迫不及待地开了进去,直到别墅的房门前才稳稳地停下。 后面的车门打开,伸出一双穿着铮亮黑色高跟皮鞋的秀美的脚来。接着就是裹着肉色丝袜匀称优美的小腿。 下车的是一个身穿银白色旗袍,手里拿着精致鳄鱼皮小包的年轻女人。只见她丰满的胸部把旗袍顶起一道连绵挺拔的诱人风景。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腰肢下是浑圆微翘的臀部。黑亮的长发整齐地流泻在背后,美丽清亮的大眼睛闪耀着成熟慧敏的光芒。她就是大东亚日报的记者萧红。 向司机交代了几句,萧红就优雅地走进已经被佣人阿梅打开的房门。别墅的客厅很大,摆放着高档的西式沙发和茶几等家具。萧红一边顺着客厅一角的旋转楼梯向上走,一边告诉门口的阿梅,她已经在外面用过晚餐了。 径直来到二楼一扇乳白色的门前,萧红从小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萧红的卧室,装饰着金色花纹西式风格的双人床放在卧室的正中。透过极其透明的粉色纱帐,可以看到床上铺着的柔软卧具。墙的一边是张典雅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装品。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是两个鹅黄色的小沙发和小茶几,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又典雅。 萧红进了屋就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穿着丝袜的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让她感觉到非常的舒爽。她检查了一下房间,门窗都关得严严的,赶紧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块包裹得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她轻轻地地剥开糖纸,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衬着的那一小方衬纸,从抽屉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瓶,用小毛刷蘸了点瓶子里的药水,刷在衬纸上,立刻显出两行清晰的字迹:“速向总部查询新京刺使案并刺客金大何小月。特急,即复。”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萧红心里一阵翻腾。剑雄已经回上海了。下午接到他的紧急传递情报信号,她心里就一直无法平静。但组织有严格的规矩,他们两人不能在情报交接点碰面。所以她只好在外面吃完饭,等到约定的时间,才若无其事地来到交接情报的菲菲咖啡馆。 她像一个偶尔过路的人一样,要了杯咖啡,小坐片刻,喝完咖啡,顺手把放在小盘子里附送的水果糖装进包里,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其实她心里早像着了火一样,想知道剑雄到底有什么急事。 萧红从包包里掏出一盒纸烟,优雅地抽出一支,又拿过烟灰缸,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啪地打着,先点燃了那个小纸条,又用纸条点燃了香烟。 看着袅袅升起的烟气,萧红的脑子紧张地运转了起来。南京派到长春谈判建交的大使遭到暗杀,这事她也是今天早上看报纸才知道的。当时就有点替剑雄担心。 汪伪政权和伪满洲国谈判建交的情报是她亲手报告上去的,到今天之前似乎一直都无人知晓。现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剑雄身在其中,不知是否会牵扯进去。 现在看到这个小纸条,她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凶险。看来这件事对他也是出乎意料。他既是传出情报的人,又是当事人,如果应对有误,说不定会有杀身之祸。 剑雄的意思非常明确:他要知道刺杀是否是重庆方面策划组织的。这将决定他在76号如何行动,当然也决定他的安危。 此事必须马上向总部报告。萧红看了看表,离晚上预定的电台联系时间还有两小时。过会儿阿梅会上来。她还有时间措辞今晚这份生死攸关的特急电文。她决定先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这是当年华剑雄传授给他们的经验之一,也是她早已养成的习惯:做任何重要的事情之前,只要时间允许,就要想办法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和神经,以免忙中出错。 她站起身再次检查了一遍窗户和窗帘,然后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把耳环,项链取下,放好在首饰盒里。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美丽的容颜,萧红起身把旗袍脱了下来。 看着镜中自己穿着白色乳罩,吊袜带,白色小内裤和肉色长统丝袜所展现出的美好身材,萧红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些衣物,起身走进卧室里间的浴室。 浴室里,萧红对着墙上的大玻璃镜子,背过双手解开了乳罩的搭扣。原本被紧紧拘束的雪白乳峰随即骄傲地挺现在镜中。圆球状丰满而又坚挺的乳峰上,是樱桃般晶莹的红润乳头。 随着身上的白色的袜带、内裤和肉色长统丝袜一件件离去,一具完美的女体赤裸在空气中。平坦滑润的小腹,修长结实的大腿,圆润结实的肥美臀部,乌黑浓密的阴毛,再加上那恰倒好处的肉感,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萧红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信心。每天都要扔掉一大叠请贴就是最好的证明。 温水冲淋在娇嫩的肌肤上,让萧红感觉非常舒服。用手轻轻的摩擦搓洗着身体,更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感。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焦急的等待中,算算日子,这几天剑雄该会来看她。 为了避人耳目,通常剑雄和她都是一个月左右见上一次面,其余都是通过情报点接头。上次见面时剑雄说他要去长春十天半个月,可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他回到上海的消息。刚刚有了消息,却又暗藏杀机。 她忍住心头一阵阵的悸动,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而是去想些轻松的事情。但转来转去,思绪还是回到了剑雄的身上。 想着剑雄高大魁梧的身型和成熟刚毅的面容,萧红心中充满的爱意和温柔。同时一双手也无意识地搓揉着自己滑腻柔软的乳房。每一次搓揉都让她感到让全身发软的快感冲袭全身,有些喘不过气来。 关掉了热水开关,冷水让骚动的心平静下来,但脸上还是异样的红润。萧红尽力不让自己这时候再去想剑雄,每次想起他都会让她迷乱不已。忽然感觉下身有点异样,她下意识地伸手在胯间摸了一把,立刻觉出一丝粘滑。 萧红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羞涩,赶紧转身分腿,让水流冲向两条肥白的大腿中间。看着身上的皂沫缓缓的顺着大腿流下去,汇集在雪白纤秀的脚下,又慢慢地从地漏流淌下去,她长长地出了口气。
12、
萧红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如水了。她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天已经全黑了。由于是郊区,向外望去一片漆黑,只有很远的地方有着隐隐的灯火。萧红穿着件半透明的宽大白色丝衣站立在窗前,风吹动着她的秀发,丝衣也随风而动。从后面看她的背影,能隐约看到丝衣下面只穿着黑色的三角内裤。 关上窗户重新坐下,她知道自己已经进入状态了。略做沉思,她拟就了电文,并在电报等级上加了四个A,这是最高等级的急电。写完之后,她又把电文仔细斟酌了几遍,修改了几个字。 她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从案头抽出一本康熙字典,翻开来,开始译电。几分钟就译好了密电,她又仔细地检查了两遍,确信无误,拿起底稿烧掉。再拿起手表看看,时间还没有到。 脑子一离开工作状态,思绪马上就又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她想到了剑雄情报中提到的那个刺客:何小月,看来是个女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一个女人到日本人窝子里去刺杀重要目标,这须要多大的勇气啊!她被他们抓到了吗?是落到了日本人手里还是在76号?她会受到刑讯逼供吗? 想到这里,萧红感觉小腹又有点发热,赶紧强迫自己把思绪移开。能得到刺客的消息,还能送出来,这说明剑雄眼下的处境不是太糟。局面应该还在他的控制之下吧。 这个何小月会是军统的人吗?她希望总部的回电是否定的答复。那就意味着剑雄处理起来不用投鼠忌器。如果是呢?她不禁又替剑雄忧虑起来。 萧红怔怔的看着床头柜上电话。真希望这时侯电话会响起,听到他那深沉的声音,说他马上会来。也真想拿起电话找到他,向他诉说心中的思念和渴望。但组织的纪律约束着萧红,使她不能主动地给华剑雄打电话。 和剑雄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她一直都是那么深爱着这个男人。她知道他的放浪他的狠心,但也知道他的压力和危险处境。在上海大概就只有自己知道华剑雄的真实身份。 想着华剑雄这样地信任自己,指定她为自己的联络人,萧红就感到无比的幸福。现在剑雄面临着危险,整个小组也面临着危险。她的责任就是帮自己心爱的人廓清视野,躲开可能会埋伏在前方的陷阱。 工作了一天,忙着采访那些有着很多显耀头衔的各色人物和莫名其妙五花八门的事件,萧红觉得心里很是倦累。每天都干着这种无聊的事情,很多达官贵人都主动发出邀请,希望能接受采访或做客。 萧红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迷恋于她的美色。送礼的人也不少,她现在坐的轿车就是某个富豪送她的,说是像萧红这样美丽高雅的女士,没自己的车真是大上海的耻辱。 虽然不同的人物用不同的方法纠缠她,但萧红总是能应付自如,让那些对她垂涎之人黯然收场。其实她心里明白,每天这些无聊的应酬都是为了等待一次今天这样真正有意义的工作机会。 外面的木地板传出的轻巧脚步声。萧红知道是佣人阿梅来了。这是她每天固定的领受任务的时间。门开了,朴实、健康的阿梅迈着轻捷的步子走进来,回手关上门,把一碗熬得浓浓的银耳汤端到萧红的面前。 阿梅只有18岁,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头后面垂着根乌黑的大辫子,大大的眼睛和脸上的小酒窝显得她机灵而又可爱。萧红在半年前回重庆时在军统训练班里看到她,就打心里喜欢这个年轻的女孩。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和考验后把她带来了上海,名义上是侍女,其实是她的报务员。华剑雄所有的情报都是通过她的指尖发往重庆的。 她们两个人是这个据点的核心,这个时间也是这所房子每天最重要的时刻,是它存在的所有意义所在。 不光是阿梅,这座别墅里看门的武老头和司机小金也都是军统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和侍侯萧红,维持这个特别潜伏小组的运转。而这别墅则是军统在上海的秘密财产。名义上却是一个南洋富豪送给萧红的礼物。 喝着阿梅送来的银耳汤,萧红发现阿梅站在一边偷偷的看自己身上那件做工精细、性感的丝质睡衣,从她的眼光里能看出心里的羡慕。萧红这件睡衣在一般的地方是买不到的,价格自然也贵得惊人。不过萧红的衣服不论是内衣还是外衣都是这种货色。 喝完了汤,见阿梅还站在那里等着她发话,萧红的心情不觉舒缓了下来,不由开起了玩笑:“小丫头,等你有了心上人,记得告诉我啊。姐姐就送你一件最新款的。” 原本看着她的丝衣发呆的阿梅闻言不由羞涩不已,原本红仆仆的俏脸显得更红了。低头拿过空碗,又把水递给萧红漱口,口里申辩道:“阿梅哪来心上人啊……” 说着脸却愈发的红润,人还是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等萧红吩咐。 萧红知道现在不是调笑的时候,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写满密电码的纸交给阿梅,郑重其事地吩咐道:“立刻发出,重复三遍。要求明天早上7点增加一次通联。” 阿梅一愣,脸上的红晕一下消失了。她立刻体味出萧红命令中的意味:重复发三遍意味着这是一份顶顶重要的电报,增加通联就是说明天早上就要答复,等不到明晚正常联络时间了。 她来上海半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她马上感觉到手中这张薄薄的纸片重如千斤了。赶紧把电文贴身藏好,收起空碗快步往外小跑出去。 看着阿梅跑出去的身影,萧红长长当地舒了口气。关上房门,她顿觉浑身无力,身子一软,就歪在了床上。斜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她似乎看到,茫茫夜色中,有一群人正在为这份电报忙碌通宵。 想到重庆,她的心里不知不觉蒙上了一丝阴影。令她厌恶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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