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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河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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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尊神后 (四)

说好让她别动,云知还目光在宽阔的庭院里转过一圈,又改变了主意,抱着她到了垂花门前,让她双手扶着门框,臀往后翘,身子前俯,弯出一条优美的腰臀曲线。
门框上髹过的红漆略有褪色,李萼华的一双手却是纤长秀美,白皙剔莹,有如春葱美玉。
云知还在她身后看得心动不已,又捉起她的手,一根根含吮过了,才让她扶回原处。
他也不客气,亲过了手指,便把唇移到她雪腻的脸颊上,一路滑擦而过,到了耳根处,伸舌一挑,吃进了嘴里,不断吮吻。
李萼华感觉耳垂上一片湿暖,呼呼的热气直往耳孔里钻,心口阵阵酥麻,嘴上轻哼细吟,把抵抗的事忘光了。
云知还含弄了一阵,放过了她的耳垂,舌尖往她柔嫩的耳孔中一钻,不料竟钻出了一阵惊呼声。
「呜,呜呜……呜呜!师,师弟!你,你别舔那里啊……呜!好痒,好痒…
…嘻嘻,嘻嘻……哎呦,哎呦……我受不了了,师姐受不了……师弟,师弟,你饶了我吧……」李萼华身子乱挣乱扭,脸上又哭又笑,眼泪竟然都迸出来了。
云知还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的耳孔会如此敏感,钻搅舔舐不过片刻,竟把一向矜持要强的师姐弄哭了,不禁大感神奇,又钻舔一阵,见她叫得没声了,心中升起一阵怜惜,才放过了她。
李萼华整个身子都软了,全靠云知还的搂抱才能勉强维持站姿,秀美的脸蛋红扑扑的,吁吁地喘着气儿,三魂七魄好像都丢掉了一半,半天回不过神来。
云知还扳过她的雪脸,把她脸上的泪痕都舔舐干净,才笑着道:「师姐,刚刚过瘾吗?」
李萼华又被他抓到了一个软肋,有些恼羞成怒:「不过瘾!有本事你就把师姐舔死了,看你上哪哭去。」
云知还搂着她亲了一会儿嘴,道:「消气,消气,这才到哪,哪能这么快就死了?」又道:「刚才是师弟不对,下次我一定温柔点。」
「你还想有下次呢?」
「你说你想我了,就没下次了。」
李萼华咬了咬唇,想起刚才的滋味实在难捱,便小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云知还大喜,在她脸颊上亲了几口,道:「难得师姐认输,那我也做个保证,下次不再钻你耳孔了。」心里不免感到可惜,但是想到她身上肯定会有其他未曾发现的敏感点,便又把这点可惜抛到了一边,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贴到她颈后的发根嗅了一口,赞道:「师姐好香。」把她的衣领分开,露出滑润如水的肩颈曲线,一边在雪腻无暇的肌肤上乱亲,一边伸手到她胸前,揉捏两颗饱圆玉乳。
李萼华身上的衣衫是上好的宋锦裁成,质地轻柔,根本挡不住云知还的两只大手,顿时被揉出阵阵呻吟。
云知还见她秀丽的脸颊如染胭脂,娇媚异常,两瓣水润红唇微微张开,不断颤抖,美眸半睁半闭,盈盈似醉,比之平日里的端庄娴雅,又另有一番迷人风情。
尤其厉害的是,情动难耐之下,她后翘的圆臀很自然地扭来摆去,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磨在云知还勃起的阳根上,带给他极为强烈的刺激感,但她却好像没有察觉,仍在呜呜哀叫,一心沉迷于被挑起的情欲中。
云知还手掌伸进她的怀里,隔着月白肚兜,推揉了好一阵尖翘的乳蒂,然后手指使劲,捏断了肚兜的系带,让它滑落下去,露出一对雪白尖圆的椒乳。
李萼华感觉胸前一凉,低头发现自己的双乳露了出来,不由大为吃羞,忙拉起衣领,连着云知还的双手都包了进去。
云知还贴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师姐,第一次到外头,紧不紧张?」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摸得不亦乐乎。
李萼华已有数月没有跟他亲热,这时被他挑起了欲火,心里不是很想拒绝,咬了咬唇,小声道:「你别玩了,快点进来。」
云知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身在她腿心顶了一顶,道:「师姐,你是要这个东西快点进去吗?」
「嗯,做完了赶紧回去。」
原来她自觉抵挡不住云知还的攻势,还不如直接投降,速战速决,免得被罗节她们撞上。
可是云知还偏偏不干,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道:「不行,我还没有服侍过师姐。」
「你要服侍什么?」
「师姐不肯帮我舔下面的东西,那我就主动一点,帮师姐舔。」

「什么?」李萼华吓了一跳,玉手回缩,捂住了下体,「不、不行!那里多脏……羞死人了。」
云知还从她香暖的怀中抽出手,从高耸的胸脯摸到她的纤腰,把腰带扯下,在她秀直的玉颈上打了个结,笑道:「师姐不知道吧,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把师姐全身上下都舔遍了。」
李萼华没有印象,以为他是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做的,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的脑袋瓜就晕乎乎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云知还伸手捉住她皓白的手腕,道:「师姐,你不是说要快点吗?咱们还是别磨蹭了,二师姐她们就要回来了。」
李萼华还在犹豫。她的性子虽然比申小卿倔强,脸皮却比她还要薄,平日里不太害臊,在男女之事上,却怕羞得不行,在房间里大胆一些,但也只是让云知还亲亲摸摸,在前面那个小洞进出而已,其他的部位、手段几乎全没尝试过。这时听他坚持要舔自己下面,一时大感为难。既觉羞涩,又觉刺激,极力控制着不去想那个画面,那个画面却不由自主地跳将出来。腿心里的温腻感越来越重,把自己的手掌都打湿了。
云知还继续循循善诱:「师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不知道吗,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还有好多新花样等着咱们去尝试呢。」
李萼华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云知还当然是直接否认了,又跟她说了一大堆夫妻之间的性爱花样,把她听得是惊心动魄面颊如烧,但是内心显然有些松动了,手上力气越来越小,云知还抓住机会把她的玉手拿走,按在了门框上。
却听「啪」的一声腻响,失去腰带束缚的蓝绸细褌直接掉到了地上。
两人下意识地看去,却见粉白花唇与细褌之间,拉出一条长长液线,弹了一弹,从中绷断,黏回了蛤缝里。
李萼华羞得无地自容,很明显,裤子掉得这么快,是因为吸饱了淫水,太重了……
云知还看得欲火如焚,可是已经说好了要先服侍师姐,只能深吸一口气,暂且压制住了,蹲下身子,抓着两团圆滚滚的雪肉,往两旁一分,露出黑亮蜷曲的阴绒下,诱人欲绝的嫩缝儿。
李萼华不由娇呜了一声,想到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被师弟看了个清清楚楚,当真是羞到了极处。
两片黏闭的花唇随着云知还的动作,微微裂开,露出不断娇蠕的红脂美肉,积蓄已久的蜜液失去阻挡,滴滴答答流了一地,让云知还怀疑自己是掰开了一个鲜滋饱水的橙子,扑面而来的兰麝气息,更是勾人欲火,他再忍不住,头一低,直接钻进了她腿心里,大肆舔弄起来。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李萼华以最羞人的身体部位,感觉到他的面部轮廓,还是忍不住惊叫了出来,浑身紧绷着,双手紧紧握住门框,免得自己腿软摔倒。
云知还把她的姣美玉蛤含进嘴里,接吻似的又吸又嘬,不时把舌头伸出来,扫舔她两片细幼如花瓣的小阴唇,更有甚者,狮子摆头似的,对着她的私处又拱又蹭,涂了满脸蜜液。
李萼华羞不可遏,犹如胯间骑着一匹烈马,不时被他顶得踮起脚儿,大呼小叫:「师,师弟……呜呜,你,你别弄了,快出来……呜呜……哎,哎,好痒,好难受……」
云知还整个人缩到她胯下,虎口叉着她庾嫩至极的腿根,把她的两条细直美腿大力分开,唇舌从晶莹如玉的蛤珠,一直舔到她的尾椎骨,犹如耐性极好的粉刷匠,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李萼华浑身战栗,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她的大脑,思绪渐渐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菱唇大大张开,却忘了喊叫,只是不断地吁吁喘气,忽觉敏感至极的菊门被他用舌尖狠狠刺了一下,顿时身心俱震,「呜!」仰脖呻吟了一声,痉挛着大丢起来。

第六章 魔尊神后 (五)

云知还刺完之后,见她腿心阵阵抖颤,知道她要泄身了,忙闭眼把脸埋入她臀间,面部肌肤所接触的,皆是一片滑腻温软,忽觉一股股粘暖花浆喷射出来,像是一道道有力的水箭,喷在他的脸上,他不但不觉得脏,反而感觉十分有趣,待水流渐弱,直至消失,他才在她的美穴上亲了一口,抬手擦去眼部沾上的浆汁,转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师姐,你看我的脸。」
李萼华往他脸上一看,不由惊叫了一声,秀脸刷一下变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云知还的脸上不仅扯浆挂水,颇为狼藉,唇边还沾着一根蜷曲细长的阴毛,不用说,李萼华也知道是自己……
云知还却还不打算放过她,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吻了上去。

「呜,呜呜……」李萼华感觉到他嘴上传来的奇怪味道,羞急交迸,拼命挣扎起来。
云知还哪能让她就这么逃了,一手环住腰肢,一手按住她的螓首,跟她唇濡舌拌,把嘴里残存的蜜液尽数渡了过去,完事之后还嫌不够,小猫似的,在她秀雅的脸上一顿乱蹭,分了一半花浆给她。
李萼华满脸满嘴都是自己蜜液的味道,再也无法逃脱,羞得抬不起头来,埋在他胸前,胡乱地蹭磨揩拭。
云知还第一次跟她玩这种花样,心中得意非凡,被她滑腻的脸部肌肤磨得甚是受用,便问她:「师姐,刚才的滋味美吗?是不是感觉魂儿都飞到天上去了?」
李萼华感觉脸上还有些粘腻,估计是擦不干净了,只能从他怀里出来,微瞪了他一眼,道:「一点也不美,痒死了。」只是一想起他刚才钻进自己腿心,用温软湿润的舌头,舔舐自己私处的情形,还是不免有些心旌荡漾,话一出口,有些犹疑,便少了一点说服力。
云知还把她搂紧,仔细体味着她饱满的胸乳压在自己胸膛的美妙感受,温柔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师姐,我为你舔过了,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师弟做些什么呢?」
李萼华咬了咬唇,想要拒绝,又有些不忍,他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自然是因为真心喜欢自己,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自己还要拒绝的话,是不是有些绝情了,会不会让他伤心?
云知还见到她脸上的为难之色,倒是先心软了,道:「师姐怕羞,那这次就算了吧,反正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在一时。」
李萼华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伤心失望之色,反而满满都是夹杂着无奈的柔情,看起来十分宠溺,心中微觉感动,没有那么害羞了,反搂住他,柔软的唇瓣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小声道:「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一回吧。」
云知还大喜,抵着她雪额磨了几下,笑道:「师姐真好。」
李萼华强忍着羞意,伸手把他的腰带扯下,也在他脖子上打了个结,玉手抓着他的裤头,咬一咬牙,往下一拉,憋闷多时的肉棒呼一声弹了出来,似乎带起了一道热风,让她清丽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
李萼华往弹出的肉棒一看,见到它的尺寸,不由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以前就是这东西,插进自己身体里,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看了一会之后,她又有些习惯了,虽然它的模样有些怪,棒身上很多盘绕浮凸的血管,紫红色的龟头像个肉蘑菰,马眼上分泌出了一些粘液,但是总的来说,不是狰狞凶勐的那一类,也没有刺鼻的气味,看久了,甚至会觉得有些乖巧,呆头呆脑的,有点可爱。
李萼华蹲下身子,秀脸与肉棒几乎在同一个高度,左手扶着云知还的大腿,右手三根春葱玉指捏握住它的根部,张嘴试了试它的大小,啊呜一声,把一个大龟头吃了进去。
云知还还没有教她技巧,哪知道她这么干脆,直接一口就把大棒头给吞了,敏感的龟棱擦刮在她细巧的贝齿上,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痛又美,急叫道:「师姐!」
李萼华嘴里含着他的肉棒,抬起头来,无辜地看了他一眼。
云知还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好师姐,你咬到我了。」
李萼华张嘴张得有些发酸,便放开了肉棒,道:「那要怎么做?你教我。」
云知还便教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李萼华悟性绝佳,马上投入到了使用中,兴致勃勃地,好像刚刚发现这游戏的有趣之处。
她小心地把肉棒吃进嘴里,不让牙齿碰到棒身,紧抿着水润的唇瓣,柔软的口腔彷佛一根吸力强劲的嫩管,前前后后,呜呜噜噜,不断套弄着弯翘如刀的肉棒。湿软的香舌搅缠抵钻,初时毫无目的,扫舔过肉棒的每一寸肌肤后,却渐渐摸索出了规律,专往男人的要害上去,把云知还弄得身酥骨软,飘飘如仙。
云知还哪能想到自己这亲爱的师姐,在口活一道上天分如此之高,今天能得她唇舌伺候,已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再加上这越发犀利的口技,简直是把她爱到了骨子里。

「噢,噢……师姐,你,你慢一点……呜!呜呜……师姐,你太厉害了,呜呜……师弟受不了了……」
云知还想起她刚才呻吟着胡喊乱叫,便也半真半假地乱叫起来。
李萼华本已存了豁出去的心思,羞意澹了一些,这时听了他如此夸张的叫喊,被肉棒温度蒸得有些发红的脸蛋,红晕愈浓,吐出口中巨物,轻轻打了他一下,晕着脸道:「有这么夸张吗?」
云知还手掌托起她柔腻的下颔,伸出一根拇指,插进她嘴里,搅了搅湿润的香舌,道:「有,比这夸张多了,师姐的小嘴太厉害了,比下面的小穴还厉害。」
李萼华仰身避过他的魔手,道:「那现在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了,」云知还捏起被她口水涂得闪闪发亮的肉棒,得意地摆了摆,
「我还要射在师姐的小嘴里,看着师姐把满满一嘴精液吞下去,我还要射在师姐的脸上,发上,把师姐用精液泡起来……」

「呸呸呸,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呢?」李萼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啪」的打了眼前的肉棒一下。
云知还哎呦叫了一声,捂着下体道:「好师姐,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打啊…
…把这宝贝弄坏了,下次拿什么满足你下面的小洞呢?」
李萼华菱唇咬着一缕笑意,「我可以去找别的男人,给你戴上一堆绿帽子。
以后你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你被抛弃了,头顶上冒出一道又粗又长的绿光。」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六)

云知还道:「还好师姐是开玩笑的。」走近一点,用龟头戳了戳她鲜润诱人的朱唇,央求道:「师姐,你再帮我含一会吧,师弟好痒,好难受呢。」
李萼华板起了俏脸,道:「不准学我。」还是张开了小嘴,呜噜呜噜地帮他含弄肉棒。
云知还居高临下,欣赏着她清丽秀雅的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弯翘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明亮如星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欺霜赛雪的肌肤浮起了一抹晕红,还有不断翕动的鼻翼,呼呼喷吐的香息……如此生动真实的美人,正在神情专注地为自己含枪弄棒。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叫了声:「师姐。」
李萼华抬起头,「怎么了?」
「我爱你。」
李萼华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无法遏止的笑容,白了他一眼,道:「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云知还俯身牵起她颈上拴着的蓝色丝带,说道:「那这个你肯定就不知道了。」
「什么?」
「师姐现在好像一条小狗……」
李萼华脸上红云瞬涌,腾一下站了起来,拉了拉他颈上的腰带,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好意思说我。」
云知还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那太好了,咱们不做人了,做一对小狗。」
李萼华道:「谁要跟你做狗了?你这么磨蹭,残羹剩饭都吃不上,第二天就得饿死。」

「师姐这是等不及了啊?」云知还去把垂花门的门扇全部打开,又走到李萼华身后,把她抱着压伏在檐柱上,「那师弟这就来满足你。」
李萼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乖乖地趴着不动了。
云知还难得见到她这么乖巧,心中怜爱无限,又恣意欣赏了一番她翘起的浑圆雪臀、阳光下分外清晰的艳红桃裂、修长匀称瓷滑无暇的两条美腿,握着勃挺如铁的阳根,上下划弄着她早已湿透的蜜缝,问道:「师姐,你现在想要吗?」
李萼华被他火热的棒头摩擦烫熨得溪水潺潺,想要说不,又说不出口,只能无可无不可地微哼了一声。
云知还抵着她的紧窄美穴慢慢往里推,嘴上还在调笑:「师姐,你下面的小洞好厉害,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咬得那么紧,还会不停吸吮,虽然里边没长舌头,却有一颗小豆子,顶在马眼上,跟你的舌尖一样厉害。」
李萼华跟他做了这么久前戏,虽然泄过了一回,到底没有真刀真枪地干过,正浑身欲火,空虚得厉害,见他仍在磨磨蹭蹭的,不由生起气来,手扶着檐柱,屁股往后一坐,噗叽一声,已把整根肉棒坐了进去。
两人齐齐闷哼了一声,爽得身子抖了几抖。
云知还粗长的肉棒忽然进了一个又湿又暖又紧又嫩的地方,还是被亲爱的师姐主动坐进去的,不由欲火炽燃,抱着她雪白的屁股狠狠抽插了几下,凑到她耳边喘声道:「师姐,说,『干我!』」
李萼华呜咽了几声,情欲催逼之下,又想起已为他含过肉棒,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娇喘吁吁地叫了一声:「师弟,干我……」一句说完,已是身心俱颤,嫩膣勐地收缩了一下,唧的一声,从接缝处挤出一小注粘腻花浆。
云知还再忍不住,双手箍紧她不堪一握的纤腰,对着两瓣绵弹雪股,又凶又狠地操干起来。
李萼华紧紧抓着檐柱,绸衫似水,滑垂在身子右侧,胸前无物遮挡,一对挺翘玉乳上抛下荡,雪浪连绵,顶上两朵嫣红蓓蕾,划出道道凌乱红影,望之诱人欲死。

「呜呜,呜呜……」她一会螓首低垂,一会下颔高扬,秀眉忽聚忽松,脸上春情洋溢,嘴里呻吟不绝,「师,师弟……呜呜……你,你慢一点……师姐受不了了……呜呜,呜呜……你,你要插死师姐吗……」
云知还挺着大棒子在她体内飞快进出,每一回皆是抽至龟首,没至尽根,敏感的棒端撑挤开层层迭迭的庾膏嫩脂,重重戳在她的娇嫩花心上,带给他无穷的快感,抽耸正酣之际,自然是不可能慢下来的,盯着她脸上动人的表情变化,气喘吁吁地道:「师姐,你好美,师弟爱死你了……」
李萼华艰难承受着身后男人的狂勐攻击,两瓣圆翘雪臀被撞得啪啪作响,精致如玉的花唇微微泛红,黑亮蜷曲的燕草凌乱不堪,阴中唧唧连声,丰沛的蜜液被不断挤压、搅拌、摩擦,越发粘稠,最后竟积在穴口,变成了一片白沫。
她「啊啊啊」地放声娇吟,早已顾不上丝毫形象,全身心沉浸于无穷无尽的肉体快感之中。
云知还对她心存敬爱,她又向来面薄要强,这还是第一次在户外进行肆无忌惮的欢爱,情欲作祟之下,只觉得插得越狠,便意味着越爱她疼她,离她的心越近,当下深吸一口气,默默存想玉扳指,压制住了汹涌射意,右手抓着她纤润如玉的左臂,把她雪白绯红交杂的秀脸胸颈翻转到自己面前,一边欣赏着她娇艳绝伦不堪挞伐的美态,一边纵情驰骋,毫不停留。
李萼华被他操干得本已神智昏沉,全凭着本能的驱使,不断摇首送臀,狂乱地迎合着他的冲刺,这时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心中一羞,又惊醒过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简直无地自容。
云知还身下不停,问道:「师姐,师弟插得你爽吗?」
李萼华吃羞,想说「不爽」,不料云知还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念头,一轮又急又勐的夯击,插得她呜呜乱叫,说不出话来。待他放缓攻势,又问一遍,李萼华仍是不肯承认,他便又发起一轮勐攻。如此重复数次,李萼华已是手酸脚软,浑身发抖,再也挨受不住,呜咽着道:「很,很爽……师弟,你,你放过师姐吧…
…」
终于听到她这句话,云知还大为欢喜,心中一荡,尾椎一酸,已是爆发在即。
就在此时,一片静谧的背景中,两人同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谈笑声。
罗节她们回来了!
李萼华大羞,挣扎欲起。
云知还哪能就这么憋回去?伸手一捞,把她软得一团棉花也似的身子抱进怀里,右手捂住她的嘴巴,又深又重地狠插了几下,紧紧抵着她的圆翘美臀,剧烈爆发了出来。
李萼华听到罗节她们越走越近,羞涩慌乱得不行,玉宫深处被他的滚热阳精一灌,顿时经受不住,低声呜咽着泄了出来。
云知还隔了数月,终于又把自己这美师姐插得丢了身子,还是在户外,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有浑身舒畅之感,伸舌温柔地舔去她脸上的泪痕,笑道:「师姐,咱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魔尊神后 (七)

罗节手执铜环,敲了几次门,又喊了几声,却没人回应,奇怪道:「大师姐和小师弟不知去哪了,我们翻墙进去吧。」
三人翻过围墙,见垂花门大开,地上一大滩积水,像是刚刚冲洗过,却不见云知还两人身影。
申小卿心中隐有猜测,脸上微红,罗节可不管那么多,叫道:「大师姐,小师弟,你们在哪里?干什么坏事呢?」
过了一会,只见云知还从后面院落,穿过月洞门,施施然走了出来,笑道:「我们在后面锻炼身体,大师姐的手还没全好,多动一动有好处。」
罗节哼了一声,道:「大师姐怎么不出来?」
云知还道:「她刚运动完,出了一身大汗,要洗干净了才出来。」
申小卿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差点笑出声来。
蓁蓁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是在撒谎,但是不明白他在隐瞒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好奇地四处张望,感叹道:「圣使姐姐家的房子好大啊。」
罗节道:「三进院落,够住几十口人的,这房子确实不小,但是对圣使大人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却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很节俭了。」
蓁蓁吐了吐舌头,问道:「那罗节姐姐住在哪里?」
罗节牵起她的手,道:「走,我带你去瞧瞧。」瞥了云知还一眼,道:「咱们不理这些没脸没皮的人。」
云知还见她们两人往右边的厢房去了,便走到申小卿身边,拉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笑道:「好险,差点就被你们发现了。」
申小卿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知道胡闹,大师姐竟然也不拦着你。」
云知还凑到她耳边说道:「你不知道,刚才大师姐可尽兴了,流了一地的水,全身都软了,还是我把她抱进去的。」
申小卿想起上次撞见他们激烈交合的情形,心里不免怦怦乱跳,耳根都红透了。
云知还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低声笑道:「走,咱们也去参观一下师姐的房间。」
到了晚上,绛云仙子回来了。
五人聚到一起,述说别后事情。
若耶峰几人已听柳清窈说过她到达之后的所见所闻,具体经过和缘由却不太清楚,这时听云知还从头开始,一一道来(不该说的自然一点也没说),才知道他这次经历之波折险奇。
李萼华看他的目光不觉带上了脉脉柔情,落到嘴边却只剩了五个字:「师弟辛苦了。」
云知还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师姐效劳,是师弟三世修来的福分。」
又想起一事,从芥子空间里取出那颗雁影石,递到绛云仙子手里,道:「师父,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套剑法,像以前一样,您和师姐先研究研究,然后传给我们吧。」
绛云仙子把雁影石拿在手中,按齐国通行的方式注入真元,查看过里面记录的剑法,不由大为惊讶,说道:「小徒儿,你还真是福大命大,这套剑法了不得啊。」
云知还笑道:「如果不是宝贝,我怎么好意思献给师父?」又对李萼华道:「师姐,你的飞舟继续借我,我有点事,去去就回。」
李萼华道:「你直接拿去就是。」
申小卿问道:「师弟,你刚回来,又要去哪?」
云知还便把碧荷的事跟她们说了,道:「我去五羊学宫找华矜帮忙画画,明天就能回来。」
绛云仙子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早去早回吧。」
云知还刚刚见到她们就要离开,心里颇有些不舍,但是想着一天功夫就能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跟她们道了别,放出飞舟,往广州城的方向而去。
到目的地之后,云知还停在郊外,在飞舟里休息了一夜,等到天色变亮,他进了城,吃过了早点,问明了道路,便以修士令牌,向学宫阍人表明了身份,让他去传唤华矜。
稍顷,华矜闻讯出来,见了云知还,脸上露出不胜欢喜之意,问道:「少爷,您怎么来了?」
云知还快半年没见她了,拉着她到一旁叙了一会家常,才把碧荷的事告诉了她。
华矜知道他没把碧荷忘了,心里倒是颇为高兴,笑着点了点头,道:「少爷,那我去跟教习请半天假,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去吧,我等你。」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学宫门口不时有人进出,见到云知还,也许是面生,也许是相貌不俗的缘故,投来好奇目光的女子不少,只是上课时间将近,并没有人上前搭讪询问,只留下一点带着笑意的窃窃私语。
换作是从前,云知还免不了要有些沾沾自喜,但是自从遇见了萧棠枝,又有了之前关于娶谁的犹疑,短时间内是提不起兴趣去结识新的女子了,所以现在心里很平静。
也许,那黄衫女子就是上天派来终结他从前的生活的。他不由这样想道。
等了一炷香功夫,华矜提着一个包袱出来,对他笑道:「少爷,我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很快就能画好。」
云知还跟她到了一个小树林里。
华矜找了一处平缓的草地,把画板支好,云知还帮她磨好了墨,她便开始提笔作画。
这次不用画得那么精细,华矜凭着记忆中碧荷的形象,主要突出她不同于别人的特征,不一会儿,就画好了。
云知还端详着宣纸上的女子画像,叹道:「两年多不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些不一样了。」
华矜道:「变化也许有,但是凭着这画像,要认出来不难。」
云知还搂着她在草地上坐下,笑眯眯地问:「小矜,考状元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华矜垂首坐着,抬眸悄悄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少爷,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当初自己欺骗举父时,编的那一套谎话,似乎就是这么开头的,微觉好笑,道:「当然是真话。」

「我不想考状元了,」华矜道,「以前呆在一个小地方,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到了广州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华横溢之士,实在太多了,我这点才学,放在他们中间,实在不算什么。」
云知还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你不想考,那就不考吧。」
「少爷,您不会怪我吧?」
云知还笑道:「怎么会?当初我以为那样会对你好一点,既然你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那我当然支持你现在的决定了。」
TOP Posted: 06-07 22:00 #30樓 引用 | 點評
牛河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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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尊神后 (八)

「少爷真好。」华矜把头靠在他的肩颈,甜甜地笑道。
云知还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华矜道:「我想画画,这是我擅长的,也是我喜欢的。」
云知还道:「那你就去画吧,只要你想好了,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两人坐在草地上聊了一个多时辰,云知还跟她说了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说得颇为详细,连形势所迫,与秦迟锦、叶流霜交欢的事情也没有瞒她。
华矜听着听着,脸上神色从好奇、紧张、向往又转为失落,最后叹着气道:「少爷,您觉不觉得,我们的世界好像离得太远了?」
云知还在她秀发上亲了一口,笑道:「不觉得。」
「为什么?」

「只要我没有飞升,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云知还道,「事实上,大多数修士与凡人没有本质的不同,世界只有一个,我们都生活在其中。我在天上飞啊飞,看到你们,就落到地面上来,这是同一种生活,中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也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个答案显然让华矜颇为满意,笑道:「少爷就会哄人开心。」

「哪里哄你了?我这都是真心话好吧,」云知还笑了一笑,接道,「小矜,既然你不想考状元了,那还要留在这里吗?要不我给你找个绘画界的宗师,让你好好地进修一番?」
华矜道:「这倒是不用。这里挺好的,什么人都有,不缺乏绘画的高手,还有很多女孩子愿意给我练手,我暂时还不想走。」
「行,你自己喜欢就好。」
两人在一起又呆了一个多时辰,云知还才跟她告了别,拿着风干了的碧荷画像,驾驶着飞舟,往京师飞去。
回到京师之后,云知还把画像上交给了苏秀青,便回了于红初的旧宅,跟师父师姐一起参详九皇剑经。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这便是《九皇剑经》上记载的九套剑法。
绛云仙子看中了廉贞剑,李萼华掌破军剑,申小卿性子温和,选了左辅剑,云知还自诩桃花旺盛,当仁不让挑了贪狼剑。
罗节却什么也没选,她的理由很简单:「我现在的境界太低了,贪多嚼不烂,还是把已有的功法掌握好了再说吧。」
云知还赞她:「师姐真有自知之明。」结果当然是收获了白眼一枚。
绛云仙子道:「这套剑法三人成一小阵,九人成一大阵,最近刚好没事,你们三个就别出去了,在这里好好地练剑,知道吗?」
李萼华、申小卿和云知还一起答道:「是!师父。」
晚饭时分,于红初来了。
云知还想起云梦会武上师父遇险的事,便问她:「圣使大人,上次辟天符的事,查到什么了吗?」
于红初摇了摇头,道:「我找过林水涯了,他手里的辟天符没有少。」
「那还有谁能炼制这种符纸呢?」

「他有三个徒弟,都能炼制,但是调查结果表明,他们谁也没有调用过炼制辟天符所需的材料。」
「唔,也许是北朝的人提供的材料,他们出的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很难查出具体是谁。」于红初微微一叹,「敌人的目的还没有暴露,怀疑的方向太多,一时无从查起。」
绛云仙子道:「无论如何,他们摊牌的日子快到了。」
「师父说的是神后与魔尊比武的事吗?」李萼华问道。
绛云仙子道:「是的,他们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神后的存在,神后与魔尊一战之后,无论输赢,都会有一定的损伤,那正是他们发难的好时候。」
云知还道:「最令人担忧的是,浪人和妖族一方多了位天衣境的高手……」
于红初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看了云知还等年轻一辈的几眼,微微笑道:「事涉机密,我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知道,只能跟你们师父一个人说。」
云知还几人便很自觉地退出去了。
吹着晚风,望着黑蓝天穹上挂着的一镰弯月,云知还忽然哎呦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申小卿被他吓了一跳,问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没,没什么……腿上被蚊子咬了一口。」云知还连忙否认。
事实上他是忽然想明白了于红初今晚到此的原因。
很明显,她是来传九皇剑经给绛云仙子的。
也就是说,云知还假公济私,偷偷录下秘籍的事藏不住了……
他不免有点尴尬,剑法一招都还没学到手,就被抓了个正着,自己这个贼当的,太没技术含量了……

「早该想到的,」云知还暗骂自己愚蠢,「师父跟圣使大人的关系这么好,被选为修炼剑经的九人之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我居然还傻乎乎地撞上去。」
等于红初一走,绛云仙子果然把云知还单独叫了进去。
云知还一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马道:「师父,弟子错了。」
「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偷偷录下剑经,中饱私囊,国事家事不分。」
绛云仙子扑哧一笑,道:「傻徒儿,我又没怪你,你这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是要干吗?」
「啊?」云知还惊讶了,「师父不怪我吗?」
绛云仙子道:「为什么要怪你?你这不是为了若耶峰着想嘛,我正要夸你干得漂亮呢。」
这话十分出乎意料,云知还笑嘻嘻地上前拥住她,在她桃腮上亲了几口,说道:「师父真好。」
绛云仙子道:「反正我们又不会叛国,学个剑法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增强国力,于姐姐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嗯,」云知还搂着她香喷暖滑的身子,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道:「师父有没有想我?」
绛云仙子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当然想了。你是不是也想师父了?」
「是啊。」云知还双手不安分起来,在她身上乱摸。
绛云仙子朝外喊了一声,「没你们事了,回自己屋去吧」,随后施了个敛息术,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喘息呻吟声……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魔尊神后 (九)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知还从绛云仙子的房间里出来,耳朵里又听到了那种噼啪噼啪的声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云知还已知道那是罗节在练鞭法,便循声来到后院,默默观看槐树下灵巧如龙的鞭影。
罗节来来回回仍然只练那一招,把摆在花架上的一熘小石子击成碎粉。
但是细看之下,又可以发觉有些不同:分叉的鞭影有时会忽然合成一道,只击碎一颗石子。
云知还有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仍然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见罗节停下了动作,抬袖擦着额上的细汗,才问道:「师姐,你练的这招是什么名目?为什么有时打一颗,有时又打两颗?」
罗节的心情显然不错,微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招叫『首鼠两端』,第一层境界是打两颗,第二层境界是打一颗,以犹豫不决之心,行一击必杀之事,这才见功夫。」

「唔,听起来确实很精妙,」云知还点了点头,「但是成功的机率好像低了点。」
罗节叉腰道:「你是来拆台的吗?」
云知还忙摇手笑道:「师姐息怒,师弟心直口快,说错话了。」
「好啊,你还把自己夸上了,看鞭!」罗节手腕轻抖,向云知还抽出一鞭。
云知还哎呦一声,闪身避开。
两人便在这院中打闹起来。
李萼华和申小卿闻声赶来,见是他们,都不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萼华道:「你们两个起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云知还闪到她身后,扶着她的纤腰,与罗节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申小卿扶额道:「你们两个好幼稚啊。」
罗节绕了几圈,还是没抓到云知还,便停下了脚步,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放过你了。」
云知还笑道:「多谢师姐宽宏大量,师弟下次不敢了。」
李萼华道:「你们吃早饭了没?」
云知还、罗节一齐道:「没有!」
李萼华道:「那你们还有精力在这里打闹?快回去洗漱,然后来厨房帮忙。」
四人各自散去,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聚到厨房,一起做饭吃了。
李萼华对云知还、申小卿道:「我们去练剑吧。」又对罗节道:「蓁蓁就交给你了。」
罗节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径自去了。
三人一起来到后院。
薄雾仍未散去,天边隐现红光,草尖上悬挂着露珠,是一个很好的早晨。
三人心情愉快,坐在一起,认真钻研剑法。
李萼华昨天已跟绛云仙子研究了一天,订好了初步的修行计划:白天练习剑招,晚上体悟星力。
剑招、星力都很玄妙,但是九皇剑经上描述得很是详细,注解也很多,所以即使不明其理,依葫芦画瓢,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云知还觉得,大衍剑经跟它比起来,就未免显得太过笨拙了。
更高阶的武学,不等于更繁难的武学,这个道理云知还以前听说过,但是难免有所怀疑,这次亲眼见到,总算是无话可说了。
破军剑主杀伐,左辅剑主辅助,贪狼剑名虽凶悍,其实考验更多的是耐性。
狼不是疯狗,肚子饿时,不会胡乱咬人,讲究的是紧跟不放,伺机而动,暴起伤人。对云知还这种温和中略带锋芒的人来说,即使不是十分契合,至少也有八九分契合了。
三人花了一天功夫,把各自所修剑法从头到尾粗学了一遍,才停手不练,回去沐浴、做饭。
吃过了晚饭,跟李萼华一起洗好了碗筷,还不到体悟星力的时刻,云知还便出来闲逛,正见到申小卿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仰头观星,想起以前在若耶峰上的日子,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叫了一声:「师姐。」
申小卿瞄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别乱来,很多人看着呢。」
云知还笑道:「师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一天到晚都在发情的人么?」
申小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是。」
云知还彻底被她打败了,偏偏见了她这种神情,心里当真起了一股邪火,想要把她扑倒在石凳上,那什么什么一番,不由暗感惭愧:「难道我真是那种人?」
忙摇了摇头,脑子急转,想到了个新话题,便说道:「师姐,我有个事想问你。」
「你说。」
云知还便把上次见到罗节练鞭,差点惹她生气的事情告诉了她。
申小卿道:「原来是这个。」她想了一想,又道:「要不,你还是去问大师姐吧?」
云知还见她脸色有点怪异,便道:「不行,我就要你说。」
申小卿玉脸微红,道:「这事我有点不好开口。」
「为什么?」
「有些细节……嗯,有点羞人。」
云知还听她这么说,就更不愿意放过了,摇了摇她手臂,「师姐,你告诉我嘛。」
申小卿最受不了他这种央求的语气,犹豫不过片刻,便道:「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
云知还牵起她的玉手,十指紧扣,道:「我就知道师姐最疼我了。」
申小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罗节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啊?」云知还不由惊讶出声。
申小卿道:「她的父亲不知道是谁,怀疑对象有三四个,但是没有一个肯承认的。」
云知还没想到罗节的身世竟如此之惨,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小师姐是怎么被师父发现的呢?」

「建元三年夏天,师父带着我和大师姐,到齐熙郡找一位叫公孙乾的铸剑师,为我打造一对子母剑,结果无意中在一个小城碰到了罗节,」申小卿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微现黯然,「当时罗节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罗节年幼,家里又没钱,无法安葬母亲,有位家境不错的老太爷,得知消息,派人来劝她,说是看她长得不错,可以考虑卖身于他,做一个童养媳……」
「师姐,这事我有点不明白,可以提问吗?」
「可以。」

「我听说当年废除妓院之事,争论得很激烈,最终神后决定,让一帮大人物投票表决,结果支持的一方以一票之差败北,但是他们却不甘心彻底失败,又提了许多方案,以规范卖淫行业,保护卖淫者的人身安全,其中不少都得以通过,包括定期的健康检查、行事之时必须佩戴工部做出来的一种薄膜套子等,就是为了防止疾病感染,避免女子不停怀孕,伤害身体,小师姐的母亲为什么还会怀孕呢?」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


「是因为贫穷,」申小卿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下去,「神后是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就让所有人富裕起来。穷人仍然很多,为了多赚一些钱,有些妓女便会铤而走险,跟客人商量好,在安全期的时候,不戴那种套子,你知道,很多男人喜欢……」她说不下去了,秀脸已变得通红。
云知还确实知道她想说什么,照他之前的想法,本来是要逗一逗她的,这时却没了兴致,叹道:「我懂了。你跳过这点,继续说吧。」

「规定虽然很好,检查的人毕竟不能守在床头,看着别人做事,」申小卿尽量挑些委婉的字眼,「这样一来,运气不好的人,怀孕就不可避免了。」
安全期不一定安全,只是降低了怀孕的风险,这个云知还也是知道的。

「罗节的母亲就是这么怀上第二个孩子的。可惜的是,她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第二个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想到那种惨状,云知还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第二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节没有亲眼见到,但是接生的稳婆告诉她,是个女孩,所以她一直觉得上天欠了她一个妹妹。」
云知还胸中一痛,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蓁蓁。
申小卿叹了口气,道:「接着前面的话说吧。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那位老太爷派来的人在大街上争吵,也许是因为年龄太小,嘴里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一句话,『不,我永远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交换任何东西。』师父一听,觉得十分惊奇,上前询问情况,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唉,你知道这句话是谁教给她的?」
「是她的母亲?」

「是啊,就是她的母亲,」申小卿停顿了许久,才道:「头几年,罗节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做什么的,一来年纪太小,不懂事,二来她的母亲不愿意她接触这些,串通好了周围的邻居,不让他们告诉她。罗节的母亲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厌恶,常常跟她说,妓女有多下贱,有多肮脏,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唉,当时的罗节未必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母亲是这么教的,她便这么信了。」
「还好她遇见了师父。」
「师父却说,如果不是自己,她可能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云知还讶然道:「这话怎么说?」
申小卿道:「你知道当初废除妓院的提案,师父投的是什么票么?」
云知还心中一震,道:「师父不同意废除妓院?」

「是的,」申小卿道,「刚刚好,不赞成的比赞成的多了一票,所以师父才说,如果不是她,罗节也许不会失去母亲。」
「怎么会这么巧?」

「谁知道呢?师父说,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就帮罗节安葬了她的母亲,把她带走了。」
云知还道:「这事其实跟师父没有必然的联系,多的那一票,算在不赞成那一方任意一人的头上都可以。」
申小卿道:「确实,当时大师姐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师父说,既然是自己遇到了罗节,而不是其他人,那自己就有责任照顾好她,而不是胡乱推诿。」
「师父为什么投下否定票?」

「师父认为,卖淫这个行当,自古至今皆有,是无法彻底消灭的,把它封禁了,它就会转入地下,到时伴随着的,就是大量不安全的性行为,对买卖双方来说,更加危险,所以不如把它们合法化,加强监管,会好一点。而且已有的那么多卖淫者,突然集体失业,如果没有安置妥当,就会陷入贫困之中,可能造成社会动荡。再者说,废除妓院,就意味着卖淫不合法,那以前从事过这个行业的人,难免要受到来自社会的歧视,师父觉得这样不对,卖身跟下贱、淫荡等一系列词,是不能划等号的,政策不应该助长这种缺乏逻辑的社会性偏见。」
云知还忍不住挠了挠头,道:「师父想得好多,也难为师姐你能记得下来。」
申小卿道:「师父不愿意瞒着罗节,所以等她长大一点,就全告诉她了,我和大师姐也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有趣,就记下来了。」
云知还道:「现在想想,师父的想法,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才造成了小师姐的悲剧。」

「师父的想法当然有道理,与师父相反的那些人的想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政策是他们一起制定的,还是出了问题,这也许说明,没有十全十美的解决办法,世界就是在这么多道理的冲撞中,慢慢前进的。」
云知还闻声回头,果然是李萼华来了,便拍手叫好:「师姐高见。」
申小卿有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讨好师姐,也不用做得这么明显吧?」
云知还拉着李萼华在右手边坐下,分别握着两位师姐的柔荑,笑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能做得不留痕迹。」左右看了看,问道:「小师姐去哪了?」
申小卿道:「怎么了?你要找她?」
云知还叹道:「这么多年来,她过得真是不容易,我要好好赞美赞美她,让她开心一点。」
李萼华道:「那不用了,她现在好得很,你这么刻意地去讨好她,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云知还点了点头,道:「师姐说的是。说起来也是奇怪,我来若耶峰的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小师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卿师姐不说,我根本看不出来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惨事。」
申小卿道:「可能是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还太小,不太明白那些意味着什么,后来长大了,性格已经成型,回忆起来,总隔着一层,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悲伤了。」
李萼华道:「也可能她只是不喜欢表现出来,无论如何,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纠缠着不放,苦的是自己和身边人,没有必要。」
云知还忽然觉得她这话也是在说自己,忍不住把手中的柔荑握得更紧了些,看了看申小卿,笑着问道:「那二师姐你呢?你有什么故事?」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故事啊。」
云知还道:「怎么会没有呢?」
申小卿道:「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一直呆在恤孤园里,很快就被师父带走了,没有机会发生什么故事。」
「连父母都没有见过,师姐,你这就够可怜的了。」

「哪有,恤孤园里的人对我都很好啊,那时候我无忧无虑的,就没想过有没有父母的问题。」

「师姐你这也太强悍了……但是,如果你是小说里的人物,没有故事,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是这样吗?」申小卿想了想,捧着脸对他笑道:「连我这么可爱的人都不行吗?我才不信呢。」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一)

三人说说笑笑,聊到亥时初,便一起爬到屋顶上练功。
从他们的位置往西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屋顶,灯火一簇一簇的,开始时略显稀疏,到了某个点后,越来越密集,直到连成一片灯海——那是远处的建康城,二十几万户人家,点起灯来,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云知还看着出了一会儿神,在李萼华的提醒下,收了心,闭目入定,呼吸渐缓,按照《九皇剑经》的记载,仔细体味着那玄奥难言的星力。
星力与灵气聚散如风的特质不同,是很稳定的,也许微弱,但是源源不断,积累起来,很可观。而且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手握星力,就好像提着一根赶羊鞭子,可以把灵气羊群似的赶来赶去。
云知还渐渐摸到诀窍,一时兴起,把周边的灵气全部赶跑了,害得他被两位师姐瞪了好几眼。
就这样,白天练剑,晚上爬到屋顶上修习星力,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李萼华的左手经脉几乎已被龙骨星兰治好了,但是云知还仍然每隔几天就以治伤为借口,溜到她屋里,做那颠倒衣衫之事。
申小卿和绛云仙子的房间,自然也常常有采花贼临门。
罗节除了带着蓁蓁修炼之外,还常常带她到建康城里去玩。蓁蓁第一次到这么繁华富丽的大城市,眼睛都看花了,每天流连忘返,要不是罗节拖着她,只怕她要直接睡在大街上。
转眼过了一个月,小柠终于带来了碧荷的消息。

「她居然一个人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了,」云知还看完了苏秀青捎来的信,暗自感慨,「还成了一位临时教习,这倒是没有想到。」
信上说,如今碧荷在永昌郡博南县,任教于一家官办的学堂。
得知了这个消息,云知还松了一口气,跟师父师姐告了别,驾驶着飞舟,找人去了。
飞飞停停,花了两天多时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云知还找到了当地的衙门,问明了学堂所在,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在一处略显僻静的地方,见到了一排简朴的房子,以围墙圈起,正门悬一块黑色匾额,上书「永明学堂」四个大字,字迹端正谨饬,显然书写之人态度颇为认真,没有敷衍了事。
云知还跟看门的打过招呼,说明了来意。也许是见他衣着打扮不俗的缘故,倒也没什么阻拦,很容易就放行了。
地方不大,云知还随意走了走,以修士的耳力,很轻易就从一片读书声中辨认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念到一句诗:「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这声音清柔中略带怅然,让云知还心里一动,被勾起了很多很久远的回忆。
他悄悄地走近声源,从打开的窗子望进去,果然见到了碧荷的身影。
她布衣荆钗,未施脂粉,整个人显得十分朴素,五官容貌与从前相比,没有很大的变化,脸上神情却柔和了许多,两条淡烟疏眉似颦非颦,给人一种少女惜春似的轻愁感,正在一板一眼地教十几个孩子念诵诗词。
云知还默默地看着,没有打扰她。
时间好像回到了从前,他想起了在云家度过的十几年荒唐岁月,此时回想起来,那些日子果然平淡无奇得很,与修行以来的经历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心里还是涌起了一种怀念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怀念的究竟是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有点羞怯有点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
云知还倏然回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微微笑道:「碧荷,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碧荷似乎有点紧张,只点了点头。
云知还故意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说道:「脚都站得酸了,你不请我进屋里坐一会吗?」
碧荷脸上浮起一个笑容,道:「少爷,你跟我来。」
云知还跟她进了一间屋子,环视一圈,没发现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收拾得很整洁,一张杉木桌上,摞着许多书籍,最上面的一本,夹着一片新鲜的柳叶,大概是最近在读的,他看了看书名,是《文章流别论》,便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很用功啊。」
碧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少爷,你说笑了。」顿了一下,好奇问道:「少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云知还道:「你这里可不好找。」便把托圣使大人代为寻找的事情略说了一下。
碧荷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惊动了圣使大人,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好。
云知还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找你啊?」

「没有,没有,」碧荷受他感染,也放松了一些,笑道:「少爷千里迢迢地赶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远是有这么远,但是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修士,这么点路程,翻一个跟头就到了,不用太感动。」
碧荷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知还叹道:「看来你现在确实过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碧荷道:「还好,有这么多小孩子每天陪着我,心情很难坏得起来。」
云知还问道:「当初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离家出走之后,逃到隔壁郡,身上没钱了,人生地不熟,一时又找不到工作,心里很害怕,以为自己要饿死街头了,」碧荷笑了一笑,接道:「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刚好官府在招募一批志愿者,说是要送到很边远的地方去,支持当地的教育,不要求多高的文化水平,只需要识字,有耐心,受得了寂寞,就可以应征。我听说食宿全免,就去报名了,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就被送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云知还没想到这么简单,「当初我老爹还派人去找你,可惜没找着。」
碧荷道:「你们都是好人。云老爷和华矜过得好吗?」
云知还道:「他们都很好,也很挂念你。这次找到你,还多亏了华矜的帮忙,画了你的画像。」
碧荷犹豫了一会,迟疑着问道:「我的母亲,她怎么样了?」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回去之后我帮你问问。」云知还道,「要不你自己回去看看她?」
碧荷摇了摇头,道:「不行。」
「你还在恨她吗?」
「不是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看她。」
「为什么?」
碧荷咬了咬唇,有点羞涩地道:「我、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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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二)

云知还微微一怔,「没钱」这个概念几乎没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所以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顿了一下,问道:「你在这里教书,每月能领到多少俸钱?」
「县学教习月俸米三石,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教习,所以只有他们的一半。
主要是这里太穷了,再多官府出不起。「碧荷笑了笑,」话说回来,如果这里很富裕,那也轮不到我来了。「云知还看着她的笑容,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心疼感,道:「这么说来,也就刚刚够养活你自己。」
「也不是,还是能攒下一些的,只是不多。」
云知还沉吟一会,问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没钱,拗不过你母亲,所以才不愿意回去?」

「少爷还是那么聪明,」碧荷道,「是的,我怕她又要我嫁人,下次可就不一定跑得掉了。」

「其实你不用怕她,她要逼你,你可以上报给官府,他们会管的。或者你告诉我也行,我会帮你。」

「我的母亲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小时候穷怕了,性子变得十分执拗,我不想跟她彻底闹翻。你知道的,老一辈的很多人,总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要是我找你们帮忙,局面就失控了,无法再挽回。以前我还不太明白,犹犹豫豫,不敢反抗,现在我已经想通了,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大笔钱,用她能懂的方式打败她,到时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不愿意承认也不行。那时候我会对她好一点,她辛苦了一辈子,应该也已经老了,没有力气折腾了。」
云知还本来还想跟她说自己可以借钱给她,听了她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倾诉,不由打消了念头,说道:「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我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希望你以后要真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不要瞒着我。凭本事交的朋友,也是自己本事的一部分。」
碧荷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少爷。」
云知还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笑道:「你可知道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打算?」
碧荷脸上微微一红,莫名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问道:「少爷什么打算?」
云知还道:「我本来打算直接把你带走的。」
碧荷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笑道:「少爷的心意,碧荷心领了。」
云知还微微一叹,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跟我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过轻松一点的生活?」

「想过,」碧荷道,「但是我听说过少爷的事迹,您的世界离我太远了,我还听说过,少爷跟若耶峰的几位师姐关系很好,所以我觉得,您不会比他们更需要我。」
云知还稍微一想,便明白她说的「他们」是指手下的学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会成功的。」
「承少爷吉言。」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云知还叹道:「我要走了。」
碧荷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少爷保重。」
云知还笑道:「这次可不要再哭鼻子了。」
碧荷脸上一红,螓首微垂,不敢看他。
云知还出了学堂正门,回看了跟出来的碧荷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不用送我了,自己多保重吧。」转身欲行。
「少爷。」碧荷叫住了他。
云知还回过头,「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不是的,」碧荷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很高兴您能来看我。」
这一次的确有点不同,云知还没看到她的眼泪,他带着她灿烂无比的笑容走了。
回到京师之后,几位师姐问他此行的结果,他一说,不出所料,引起了一阵唏嘘感叹之声。但是跟云知还的遗憾伤感不同,她们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结局。
在她们的情绪感染之下,云知还自然而然地,也就渐渐地放下,释怀了。
离魔尊与神后的比武还有一段时间,为了提防有可能发生的巨变,云知还和两位师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沉浸于九皇剑经的修炼之中。绛云仙子时常不在家,云知还猜她应该也是和其他八人修习剑阵去了。
天气一天天地变凉,大雁南飞,后院中的槐树开始落叶,地面上铺满了金黄色的叶子。李萼华几人都觉得很美,没有人去打扫它们。
一天下午,罗节带着蓁蓁从建康城回来,一推开大门,就气喘吁吁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十分不妙!」
云知还几人闻声走出。
李萼华道:「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罗节道:「一大群鸾鸟,停在了邺城铜雀台上,消息都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都很担心呢。」
「鸾鸟?」云知还显然不信,「别是野鸡冒充的吧。」
李萼华道:「」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还别说,这个鸾鸟确实跟野鸡长得很像。「罗节瞅了瞅一脸淡定的三人,对申小卿道:「二师姐,你也不信啊?」
申小卿摇了摇头,道:「不信。」
「你们真没意思。」罗节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也不信。」
云知还道:「师姐,那你刚才干吗大惊小怪的?」
罗节道:「你们天天就练剑啊练剑,师父也不在,我这不是无聊了嘛。」
蓁蓁拉着她的手摇了摇,笑道:「姐姐,你不是还有我么?」
罗节道:「嗯,还好有你。」
李萼华道:「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消息是这么传的。」
云知还道:「他们这是在造势呢,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李萼华道:「要是魔尊的主意,倒是好事,说明他心里没底,但是形势恐怕没有这么乐观。」
云知还道:「你们觉得神后和魔尊这一次谁会赢?」忽然想起了跟萧棠枝的打赌。
李萼华道:「我猜是神后。」
申小卿道:「我也猜是神后。」
罗节道:「那我只好猜魔尊了。」
云知还笑道:「师姐,你也不盼着咱们一点好,小心魔尊赢了之后,把你抓去当妃子。」

「燕姬当年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罗节道,「他有了这么一位宠妃,还会看得上我?」
李萼华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替神后陛下感到很不值,她刚一离开,魔尊就另觅新欢了,这么看来,男人真没几个靠得住的。」目光看向了云知还。
云知还道:「喂喂喂,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聪明才智吗?」看了她和申小卿一眼,笑道:「我才没他那么傻,当然是全部要了。」
看他们又在那眉来眼去的,罗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蓁蓁道:「蓁蓁,咱们不理他们,你跟姐姐说,你觉得谁会赢?」

「我觉得,」蓁蓁认真思考了一会,「会平手吧。最好魔尊跟神后认个错,大家和和气气的,咱们就可以去邺城玩啦。」
Ps:碧荷这条线跟主线没有关系,只是顺便展示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她的生活会继续下去,但是不会再出现在故事里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三)

该来的总会来,转眼之间,离神后与魔尊比武的日子已只剩下了两天。
云知还三人已把九皇剑经练到了初见成效的地步,结起阵来,保守估计,威力不会比地元境巅峰差上多少。
他们都很高兴,想着明天就要出发,去观赏举世瞩目的一战,便暂时停下了剑经的修行,带上罗节和蓁蓁,去建康城里散心。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云知还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人人都很兴奋,人人都很紧张。
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几乎每一个都在谈论着后天的战事。
甚至有人开了赌盘,云知还去看过,京城的百姓竟然相当理智,买神后与魔尊的几乎各占了一半。

「魔尊的威名看来不是盖的,除去买平手的,竟然有将近一半的人觉得他会赢。」云知还不由心生感慨。
李萼华道:「毕竟他们齐名多年,一般人看不出来谁更厉害,也就是瞎买一气,图个痛快罢了。」
罗节道:「反正很快就要揭晓结果了,咱们不用费这个心,不如找个茶馆,听听故事,来得有趣一些。」
云知还道:「听什么故事?」
「当然是神后与魔尊的啊,」罗节嘻嘻笑道,「什么说法都有,可精彩了。」
一行人便找了座规模颇大的茶馆,坐进去,叫了壶碧螺春,边喝边认真倾听周围人的说话。
听了小半个时辰,云知还果然有大开眼界之感。
京都的百姓眼界开阔,胆子又大,从魔尊与神后的相识、相恋、婚后,一直说到决裂,各种经过、细节,就没有多少相同的。
既有人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在青州东平郡长大,后来拜入白石道人门下,是同门师兄妹;也有人说他们原来分住九州南北两端,全凭机缘巧合,在长江一条小舟上碰了一面,结果一见钟情,没几天就在一起了;还有人说他们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结伴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来,拯救世人的,没想到后来发生了意见的分歧,才不得不遗憾地分开……
尤其让云知还大跌眼镜的,是有人把燕姬拉了进来,给他们三人编了一套无比狗血、悲惨、催泪的戏码,偏偏细节还极为丰富,说得仿如亲见。
罗节笑道:「小师弟,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精彩?」
「确实精彩,」云知还点了点头,「可是难道就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李萼华道:「他们的来历的确没人知道,横空出世之后的部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申小卿道:「我听师父转述的,每次有人问到神后的来历,她都会说,『不要管我是从哪里来的,也不要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就可以了。』」
云知还道:「所以她就由得人们乱说了?」
「对啊,娱乐嘛,」罗节笑道,「想不想知道人们都怎么说?」
「想,应该不止我现在听到的这一点吧。」
罗节道:「当然。单单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就分好几种呢。」
「哪几种?」

「一种是说,神后来自仙界,是天使降临在一个凡人身上,下来拯救凡世的;一种是说,神后是来自仙界,但是是因为犯了错误,被贬下凡来,只有积累了足够的功德,才能重列仙班;还有的说,在我们的世界之外,另有许多世界,遍布于繁星之间,其中的很多文明都比我们先进,一个普通人穿越过来,就能建立起一番大功业。他们不满意我们发展的速度如此之慢,所以派人来帮助我们,希望我们能早日步入星空之中,到更大的世界上去,跟着他们一起生活、奋斗、征战,对抗宇宙之外的敌人……」
云知还颇有些目瞪口呆,道:「他们想的也太多了吧?」

「还没完呢,」罗节道,「也有很多人不同意神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坚持认为神后就是我们世界的人,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史前文明的传承,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史前文明?」

「就是我们之前的文明。不少人认为我们不是这个星球上的第一批人类,而认为文明有其极限,兴衰往复,就跟一朵花似的,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衰败了的花朵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化成了春泥,流传下了不少知识,一代又一代,寄希望于我们能开出一朵永远不败的花来。」
云知还道:「这种说法我喜欢。」
李萼华道:「我倒是更喜欢世界之外有无数世界的那个说法。」
申小卿笑道:「说不定神后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比一般的普通人想得多了一些,没有那么神奇的经历。」
罗节道:「还有一种很可怕的说法,你们要不要听?」
云知还道:「你说。」

「有些人可能没安好心,说是在神后失踪的那几年里,有即将陨落的域外邪魔夺舍了她的躯壳,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强大和怪异,跟魔尊的决裂,一统九州的目的,都是为了最终把我们拿去献祭,好重回邪魔的世界,报复杀身之仇。」
云知还道:「这也太扯了,会有人信吗?」
「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有,自然有人信的。」
「神后也不管管?」
李萼华道:「神后知道了,估计会一笑置之吧。」
「也是,这种小事都要管,估计她老人家忙不过来。」
蓁蓁问道:「关于魔尊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测吗?」
罗节喝了一口茶,道:「比神后的少了一点,但也很多。」
几人又听看了许久,见他们说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了,渐感无聊,便付了茶钱,一起出去了。
刚走到大门口,罗节忽然咦了一声,道:「你们看那边楼上的是谁?」
云知还抬头一看,只见李家家主李天臣站在对面客栈的三楼窗口处,正在凭栏远眺,不知想些什么,身材瘦长,儒衫飘飘,看起来十分萧疏孤远。
李萼华似乎不愿见到李家的人,淡淡地道:「京城之中,从来不缺乏大人物,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云知还跟着走出四五丈,忽然感觉有人以十分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却见刚才那座客栈三楼窗口,已是人影俱无,空空如也,他不由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此时懒得多想,摇了摇头,跟着三位师姐和蓁蓁的步伐,大步离开了。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四)

神后与魔尊决战的地点在离云梦湖不远的入海口。
云知还一行人大清早地就醒过来,绛云仙子不在,他们留下了一张字条,自行驾驶着飞舟,往目的地而去。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同样来观战的修士,有飞舟的不多,这未免令云知还有些得意。
申小卿和他一起坐在前排,见了他那得意样,忍不住感到好笑:「师弟,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什么都要跟人比,比赢了还特别高兴?」
云知还笑道:「师姐此言差矣。师弟可不是什么都跟人比的,只是一想到我有这么厉害这么好的师姐,别人都比不上,才忍不住高兴起来。」
李萼华闻言微微一笑,却不去理他,免得他再说出什么更露骨的话。
建康离入海口不远,一个时辰多点,便到了。
云知还展目望去,只见两岸舟楫人头密密麻麻,挨山塞海,怕不是有几十万人之多,比上次云梦会武还要热闹,不由微吃一惊,道:「这么多人,恐怕大多什么也看不到吧?」
罗节道:「听个响儿也好,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命运,第一时间知道结果,总要心安一些。」
申小卿道:「要不是官府贴了告示,提倡大家在家等消息,恐怕能把海岸都给踩塌掉呢。」
说话的功夫,李萼华已在附近降下了飞舟,找了处没人的平缓山坡,把上次领取的四座松木房子放了出来,本来有五座的,还有一座在绛云仙子手里,好在没什么影响,剩下的已足够他们居住。
这一夜,几乎没有人能睡得着,灯光火光,把这一片滨海地区照得亮如白昼。
云知还等人也不例外。

「一国人的命运,系于一场决战的胜负之上,你们觉不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呢?」
「师弟这疑问我也有,」李萼华道,「但是我想不明白。」
申小卿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啊,神后和魔尊,的确拥有一人决定一国的力量。」
云知还道:「我知道,只是感觉,我们的生活未免太脆弱了。」
「师弟,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么?」李萼华问道。

「喜欢,正是因为喜欢,才有这种感慨。一想到明天如果神后落败,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就感到很无力,很痛苦。」
「我们的力量太渺小了。」

「即使我们强大了,事情的本质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换了一批人在这里感慨。」
罗节道:「你想那么多干吗?那样起码我们自己可以高兴一点。不然你还想全世界人一起高兴不成?」
「师姐说的是,」云知还道,「能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高兴,已经很不容易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像是很快,又像很慢,太阳升起,天亮了。
李萼华站起伸了个懒腰,对众人笑道:「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一起面对。」
众人一起笑了出来,道:「不错,一起面对!」
一行人乘上飞舟,到海边停下了,他们找的位置很不错,视野相当开阔。
朝阳洒出亿万道辉芒,宽阔的海面上波翻浪涌,金蛇蹿闪,一派壮丽的景象。
前来观战的人群几乎都已到齐,有的看着西北边,有的看着西南边,安静又焦灼地等待着正主的登场。
云知还往两边的人群看了一圈,已认出了不少熟人:司马长平、柳清园、拓跋圭、陈婴元、李天臣、蔡合宗……等等,上次没有来的沈家家主沈梦石也来了,是个相貌清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到了辰时末,从南边飞来一艘装饰华美线条流畅的彩色飞舟,降落在云知还等人不远处的海面上,跟着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行人来,几乎立即吸引住了全场人的目光。
那一行全是女子,个个样貌不俗,于红初、绛云仙子更是绝色,可是人们的目光却像是遇见了磁石的指南针,几乎全投到了正中的那道雪白身影上。
那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穿一身广袖留仙裙,约略一看,既有流风回雪之飘逸宛转,又有新月清晕之皎洁出尘,细看五官,则「精致绝俗,容光照人」而已。
她站在众女之中,就像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把旁人的美丽都映成了一堆锦绣——锦绣虽好,却不能给人以「正主」之感。
也许是深知自己的美丽如此夺目,她是害羞的,似是不堪承受这份美丽,想要分与旁人一些,却又不知如何分法,只好微微低着螓首,带着一点薄纱似的轻晕,令人生出无限怜惜之意,恨不能拥进怀里,好好地呵哄疼爱一番。
虽然没有人介绍,云知还却立刻就知道了来者是谁: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小神后萧如真!
难怪蒋武神当年会被她所骗……云知还不由这样想,换作是我,知道是假的,恐怕也不忍心拆穿,而宁愿自己是在做一场美梦。
稍稍移开目光,定下神后,云知还不自觉地拿她跟申小卿、萧棠枝作着比较,最终得出结论:各有千秋,无法比较。
申小卿胜在纯真,萧棠枝胜在英气,而这位小神后,则胜在贵气。

「天下第一美人」这种称呼,终究是浮夸了,在不同的方向上,美到极致的人,是无法分出高下的。
云知还见到萧棠枝之时,觉得她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人,只是因为他自己更爱她那一种美丽,换成旁人,恐怕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也许是他出神得过于久了,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哼,「又看上人家了,是不是?」
云知还倏然惊醒,忙抓起旁边玉人的纤手,笑道:「师姐又吃醋了,是不是?」
李萼华甩脱他的手,道:「人家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吃醋有什么用?」
「那你就是天下第一好师姐,不比她差。」
申小卿道:「那我是什么?」
云知还一时口快,忘了这一茬,支吾片刻,道:「……有了,你是天下第一美师姐。」
李萼华和申小卿两人一个分到了「好」,一个分到了「美」,却是同时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云知还死皮赖脸,左牵右抱,呵哄半天,李萼华两人看在比武将近的份上,总算是放过了他,不再计较。

第六章 魔尊神后 (十五)

于红初早已看到了他们,等他们一闹完,便招了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李萼华操纵着飞舟停在她们右侧水面,几个人下了船,由绛云仙子带领,向萧如真一一引见过了。
云知还怕给若耶峰丢脸,不敢多看这位小神后,表现得规规矩矩的,还特地颇为郑重地向同来的柳清窈道过了谢,让绛云仙子既觉安慰,又觉好笑。
可惜等他稍微习惯了这边的氛围,却又不禁有些故态复萌,两只眼睛不敢直视萧如真,看看她两边的美人儿还是可以的。
紧贴着她左右而站的,是一对娇滴滴的女官,随云髻,齐胸襦裙,年约十六七岁,容貌身材几乎一模一样,气质上却有些不同,左边一个犹如春梅绽雪,矜持雅洁,右边一个仿佛冰雕玉砌,灵秀可爱。
云知还不断比较两女的异同,直看得花了眼,也没认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右边那个颇为机敏,立即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自己,凑到另一人耳边,低声笑道:「姐姐,有人在偷看咱们呢。」
那做姐姐的回头一看,正撞着云知还的目光,不由脸上微红,转对妹妹道:「有人偷看,你高兴个什么劲。」
妹妹道:「别人都在看小宫主,就他在看咱们,这不是说明他的眼光比较独到么?」——把小神后叫成小宫主,是她们的一种习惯。
姐姐道:「你也不怕羞,眼光独到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春心荡漾得不行,可以叫娘亲去给你提亲。」
妹妹吐了吐舌头,闭口不语了。
这一番话声音虽轻,在场众人却大多是修为不俗之辈,可以说听了个十成十,一时之间,几乎人人脸上都浮起了一缕笑意。
绛云仙子向柳清窈笑道:「金珠这提议不错,不知柳姐姐意下如何?」
柳清窈却只淡淡地道:「小辈的事,不用我们操心,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如何了。」
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云知还不免有些尴尬,哪知道她们这么直接的,不但当场揭破,还顺势谈论起婚嫁来了。
幸好这次不用尴尬太久,从南边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雷霆之声,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云知还循声望去,只见一片黑云滚滚而来,声势极大,速度极快,像是真有什么大魔头现身似的。
不一刻,黑云降临到大海上空,现出一个头戴冲天冠,身穿黄龙袍,脚踏步云靴,相貌英伟不凡的男子。他年约四十一二,脸上须发仿佛钢针铁线,劲急的海风也吹之不动,立在半空中,极具压迫感。原本议论纷纷的观战人群,这一刻不由自主全部噤声,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云知还对这位魔尊大人闻名已久,此时一见,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不论立场,只看这份凛凛威风,就不能不让人感到佩服。
魔尊目光在场中扫过一圈,最终停留在小神后身上,缓缓开口道:「真儿,见了父亲的面,怎么也不叫上一声啊?」
小神后被他看得身子一颤,似是颇为畏惧,嗫嚅道:「真儿……真儿见过父亲。」

「哼,」魔尊微哼一声,「五年了,从没见你来请过安,在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当然是有的,」萧如真急忙分辩道,「只是……只是……」
「只是你母亲不许你来看我?」

「不,不是的……」萧如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是了半天,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

「哦,我知道了,你也认为是我错了,所以不愿意认我。」魔尊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你母亲口口声声仁义宽恕之道,教出来的女儿却是绝情绝性得很。」

「魔尊大人,宽恕之道是给值得宽恕之人的,您的所作所为您自己再也清楚不过,何必在自家女儿这里强求认同呢?」却是于红初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魔尊的眼神一瞬间凌厉无比,盯在于红初脸上。
于红初可不会怕他,迎风而立,与他坦然对视。
魔尊收回了目光,道:「你的胆子不小。」随手一指点出。
云知还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的海水剧烈震荡了一下,四周爆起无数水花,于红初、绛云仙子、柳清窈和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子同时出手,硬接了魔尊这一指。
魔尊看了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众人一眼,点了点头,道:「修为不错。」
随即面向西南方,端然静立,竟是不再向这边看上一眼。
云知还被他这突兀之极的转变吓了一跳,只觉得他性子喜怒无常,行事随心所欲,当真有一股说不出的魔性。
忽觉鼻尖飘来阵阵女子馨香,有的淡雅,有的邈远,有的甜蜜,有的冷郁,气质各不相同,闻起来却一般的令人心旷神怡,他转目四顾,见众女身上齐齐冒出一股白色水汽,才知道原来是她们运起真元蒸去身上水迹所致,不禁有点飘飘然:别的男子可没有我这等福分……
于红初以纤指撩起散落的几根发丝,掖在耳后,对众人道:「大家都没事吧?」
众人纷纷答道:「没事。」
于红初便笑了一笑:「让他嚣张一会,等神后来了,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她这话说得十分可爱,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知还也没忍住笑了。
又过了两刻钟,南边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云知还极目望去,只见远处缓缓飞来一个身着白色宫装的女子,心里不由一阵激动,终于要见到神后了!
他还是个凡人时,便已听说过无数次神后的事迹和威名,修行之后,也多次从师父师姐、左右圣使的口中听到过她的名字,印象最深刻的,则是从蒋武神的诉说中了解到的那个「阴险狡诈的女子」。
对这位传奇又神秘的人物,他有过无数种想象,甚至担心过她,在经历过那一年多的摧残之后,能不能真正地站起来,心里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
直到此时,他看见了她,才知道,自己原来的担心是多么地多余。
她的容貌自然算是极美的,但是一般人见到她,不太会注意到她的美丽,她真正打动人的,是一种朴素、随性,春风流水般自然舒展的气质。
云知还不确定,她是生来如此,还是修为渐深之后,培养出来的。
他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他见过的女子之中,最让人感到舒适的。
她似乎能理解任何人,解决任何问题,所以极易让人产生信任感和倾诉欲。
有些人在她面前会感到疲倦,想要伏在她脚下睡上一觉;有些人在她面前会感到振奋,想要马上出发,去创立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云知还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是看着她,发现她今天的脸色好像有点苍白。

「奇怪,神后陛下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啊。」云知还这么想着,心里感到了一丝担忧。
这时听魔尊说道:「你迟到了。」声音不急不徐,没有丝毫烦躁之感。
那个似乎历尽沧桑、已经宠辱不惊的女子淡然一笑,说道:「我忽然想起来,很久没有看过风景了,所以走得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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