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茎滑水跃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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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邬合来对宦萼道:“晚生去访了来了,此人姓钟名情,中在第六名上。他房师座师见他青年饱学

,甚是得意。他家在凤凰台祝”宦萼道:“看他不出,年小小的,倒中得高呢。你可再去暗暗打听那话。”

邬合去了。过了些日子,又来说道:“晚生日日打听,并无话说,倒打听了一件新闻。这钟举人他叔叔送了

他一处大房子,已搬了过去,竟将钱贵娶去做妻子了。”宦萼听了,又惊又喜。喜的是不见他有甚话说,庶

可放心。惊的是说他一个新举人,如何娶个瞎妓为妻。更恐钱贵怀恨,挑唆钟生同他为难。说道:“这些话

你打听得实确么?”邬合道:“晚生有一个相识,新投在他家当长班,都讨的他口里实话。”宦萼这才信了

。又过了几日,总无动静。宦萼约了贾、童、邬来,说道:“那人毫无话说,我们前日之议该行了。”贾、

童亦无异辞。因对邬合道:“我备一分厚礼,烦你明日去对他说,要把我们的意思说得妙方好。”邬合道:

“晚生虽愚钝,决不敢负三位老爷之命。”宦萼连日来见事情稍冷,心中又放下了些,就留他们小饮了一回

方散。
    宦萼到了房中打点礼物,侯氏道:“你拿礼送谁?”宦萼不敢说为争锋打闹赔礼的话,只答道:“我有

个姓钟的朋友,新中了举人,打点贺礼送他。”侯氏道:“我从不曾听见你有个姓钟的朋友到我们家来。”

宦萼道:“这人曾在贾家会过,才得二十来岁,生得标致非常。满肚才学,只关门在家读书,容易不肯出门

,所以不曾到过我家。”侯氏道:“是怎么样个人,就生得这等标致?几时他来,等我张他一张。”又道:

“这样男子,不知谁家有福的女儿嫁他。”宦萼失口道:“就是前次所说要接来唱与你听的那个瞎妓,他娶

了去了。”侯氏惊问道:“这瞎妓姓甚么?怎有这样造化?他一个新举人,又怎肯娶他?你必定知道。”宦

萼不留神,将要说出钱贵,猛想起前番扇子的话。【照应得到。】忙改口道:“倒不知他的姓,只听得他与

钟举人是相知的,所以一中了就娶了他去。”侯氏暗想道:这钟举人如此美貌,又这样多情,我一个千金小

姐,反不如这瞎妓命好。若嫁了这样丈夫,也不枉为人一世。长吁了一口气,道:“这钟举人真是好人,他

与这瞎妓不过是露水夫妻,就这样的恩情不舍。我同你夫妻多年,你全是假意待我。”宦萼道:“我是千真

万真,可敢搀一毫假。”侯氏道:“你若有恩爱真心到我,如何时常躲懒。【不躲懒者便是真心恩爱,妇人

之见大多类此。】自从我好意把丫头与你,我见你凡做事时,倒留一半心在他身上。”宦萼见他说到此处,

针着了心病,忙答道:“我那里有这个心?这是你猜疑的。你要我不躲懒,凡事肯依我么?”侯氏道:“我

便依你,看你怎样不懒?”宦萼见左右没人,忙掩上房门,笑嘻嘻上前抱住,亲了个嘴,就替他脱裤。侯氏

先听说钟生标致多情,往他身上想,动火已久,任他脱去。也不上床,就在椅子上架起两条腿来,做了一出

懒汉推车。【这一出就借懒字生发。】他二人从不曾白昼交锋,这是初次,觉得比被窝中十分亲切,骚兴大

发,一场狠弄。那侯氏阴中如狗舔糨糊一般声音,极力抽提,方才兴过。牝中淫水流得地板上湿了好大一堆

,拭抹穿衣,不在言表。
    却说钟生在家读书,还是做秀才光景,总不出门。一日,忽见钟用来说道:“外面有个姓邬的来拜相公

。”将名帖递上,钟生看时,上写着晚生邬合拜。钟生想道:“我相识中并没个姓邬的。他来拜我何事?”

因道:“你回他罢。”钟用道:“小的回他的,说家主闭户读书,概不会客。他说定要求一面会,还有要紧

话说,我才来禀。”钟生道:“既如此,请他进来。”那钟用去了,钟生也就迎了出来。只见邬合已走进门

内,后面两个人掇着两个大篾丝缎盒。钟生拱让进厅,邬合曲腰足恭,其态甚谦。他一到厅上,便深深一揖

,道:“晚生惊动老先生,得罪得罪。”钟生让他坐下,说道:“小弟寤寐平生,未曾相识,何敢承邬兄过

谦乃尔。”邬合打一恭,道:“晚生那日同宦公子在老夫人府上曾识荆的。”钟生细把他一看,方记起那日

在钱家,在中间劝闹是他。因向他举手道:“向日承兄解纷,小弟与拙荆不致十分狼狈,深感深感。但今日

承兄赐顾,有何见教?”邬合又深深一恭,道:“不敢。晚生向来在宦府走动,不意那一日宦公子开罪于老

先生。同他在那里的二位,一位是贾进士先生讳文物的,一位是童援纳先生讳自大的,皆因不识老先生,故

尔冒犯。后来知道了,甚是不安。今他三位要来荆请,不敢造次唐突。特命晚生先来奉闻,兼备了些微薄礼

,稍致一芹之敬,望老先生莞纳。”遂在一个家人手中取礼单来递过。钟生也不来接,说道:“尊帖请收回

。那日之事,小弟之过居多,与他三位何涉?小弟全不介意,承他不苛刻追求,就荷爱多矣,何敢当荆请二

字?小弟与他诸公虽住一城,所谓风马牛不相及,怎敢当此隆礼?至于说要来赐顾,一来小弟要闭户读书,

从来不会一客;二来小弟虽然侥幸,还是一个贫士,怎敢与他诸公交往?烦邬兄婉复。”邬合道:“宦公子

三位因慕老先生大名,故要敬来奉拜,老先生何拒绝太甚?”钟生道:“邬兄言重,弟何人斯,安敢拒绝于

人?特不敢当耳。就来赐顾,小弟也不敢会。倒是客日小弟无事,先去奉拜则可。望邬兄转致他诸公,说厚

情心领。”邬合见他苦苦推辞,只得别了回去。钟生送他出门之后,回到内中,笑对钱贵道;“适才宦公子

托了一个姓邬的会我,就是当日在你家劝闹的那个人,说向来不知得罪,今要来赔礼。又送我一份厚礼,我

苦苦辞去了,可谓前倨而后彬矣。”钱贵道:“此等小人,君不可拒绝太甚,恐狂奴旧态复萌,又生枝叶。

”钟生道:“他既知如此修饰,大约非昔日咆哮举动矣。”钱贵道:“他也是恐君不能去怀,故来结交耳。

”钟生道:“此虽容或有之,也是他一番美意,不可灭他美情。”说罢,往前边去了。
TOP Posted: 04-11 19:42 #183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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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邬合回到宦家,他三人正在等回信。一见他来,便问道:“所说何如了?”邬合道:“晚生将三位

老爷的意思细述了一道,他再三逊谢。说向日是他得罪了众老爷的,与众位何干,决不敢当此厚礼,也万不

敢当众位老爷去拜。他要读书,就去也不敢会。倒是他闲了先来奉拜则可,不敢劳先施。”宦萼道:“他的

样子像还不能忘情么?”邬合道:“据晚生看起来,他真个绝顶的好人,谦和至极,说的话都是真心真意。

连待晚生的那一种礼貌也谦虚得了不得,一毫狂妄的气儿也没有。”宦萼沉吟了一会,对众人道:“世上有

如此好人,人辱了他,他还说是他得罪了人。我每常凌辱了人,还说是人触犯了我。这样比并起来,岂不自

愧?我想时势也有尽了的日子,何不做个好人,只管作恶何益?况如今魏上公已完,泰山已倒,我家的势渐

渐差了些。况且人生可有长生不老的?我家父百年之后,这些豪势岂不冰消瓦解。我只顾目前作恶,倘后来

遇了我这样有钱有势,比我还恶的恶人,得罪了他,就未必肯像钟举人这样包容了,那时岂不弄出天大的是

非。我从今后决不做宦恶了。”因吩咐众家人道:“你们自今以后再不许生事,都要改过迁善。若再以当日

倚我的宦势与外人作恶,我就要在家与你们作恶了,可阖家传谕。”众家人领命应诺。
    童自大接着说道:“哥这想头主意是极。我想我家有百十万银子,见人送我一个钱,我就喜欢出屁来,

恨不得连人的手都接着。我要用一个钱,比抽一条筋还疼,就像杀我的命一般。如今老钟一个穷举人,见送

这样厚礼,是落得收的。要叫我,就像冷手抓着热馒头,死也不放了。他还不肯受,可见银子钱也有该要也

有不该要的。况且人不能活一百岁,一死了,一文也拿不去,仍旧撂下。我何苦这样刻薄臭吝,被人指指戳

戳,臭呀臭的笑骂。且是天道最忌满盈,我的财也算多了,再不学好,倘被那红胡子姓火的老爹请我去摇起

会来,岂不弄个干干净净?我如今也看破些罢,此后也不铜臭了。至今我的老爷是个纸老虎,原是个假的,

只好吓小孩子同乡下人。二位哥使势还有一说,我怎么仗别人的势,狐假虎威,钻在人腰里硬起来,【世上

钻在人腰里硬的人甚多。】帮扶作恶。倘撞着吃生米的,与我做起对来,只怕这家俬性命就有些不稳。我从

今后也不自大了,只随高逐低,缩头藏头,安分守己,在家受用罢。”【保身秘诀。千古来多少聪明乖巧人

不能及此,不意被这臭呆悟透。】贾文物也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我不过是仗着孔方兄之厚,借着富泰山

之力,夤缘了一个举人进士,就以为遍江南独我尊。便不曾回想天下之举人进士,车载斗量,而且真才实料

的亦自不少。不知有多少科甲大老先生都谦谦自逊,我假文的是甚么?从今再不假文欺物了。如钟举人一个

真才子,尚在家闭户读书,我一个假进士狂到那里?今后也去学做些正经事吧。”因对宦、童二位说道:“

我们彼此大家做些好事。圣人云:既往不究。又云:过则勿惮改。当痛悔前非,留个好名,有何不妙。况我

三人皆无子嗣,积些善行,倘然得个儿子嗣续,不斩祖宗,保得血食,也可免不孝之罪。何苦胡做非为,与

人唾骂,与自已有何益处,空为人做千秋笑话。”宦萼、童自大道:“此言甚是有理。”
    三人遂焚香设誓,自今悔过自新,若再蹈前非,人神共殛。此后三人竟大变起来,宦萼一丝也不倚宦作

恶了,童自大也不刻薄铜臭了,贾文物也不假借一毫之文以欺人物了。合城贤愚见他三个绝顶的坏人忽然自

己都改变了,皆轰传以为异事。人虽有恨他们的,见他如此改过,前憾也都释然,故他三人得无后患。
    单说贾文物别了回家,深悔往非,坐在轿中不住叹息。到了家,进房中来,见富氏同他的一个族间侄儿

正在好好的说话。一见了贾文物,忽然就把脸放了下来。你道富氏的侄儿到家来何事?他姓富名新,他父亲

虽是个饱学老儒,却是一个学霸,各样便宜的事他无不会占。奈时运淹蹇,被这一领青衿困了他一生,到老

还是个精穷的措大。【此正是学霸的报应,见得坏人终无结果。】他系富户部远房侄儿,这富新才十三岁,

生得面容娇媚,宛如一个美女。性极聪慧,得他父亲的家传,读了满腹时文。不幸昨日他父亲病故,家无一

文。他母亲是个没脚蟹,无门可告,真是苦恼。古语两句道得好,叫做:上山探虎易,开口告人难。
    他见丈夫的尸骸暴露,无棺可殓,千思百想,想起富氏来。他们虽系一家,向因贫富不敌,不大上门。

【令人伤心,此类富宦皆范文正公之罪人也。】今没奈何了,只得叫富新到姑娘家报丧告助。富氏性虽泼悍

,只待贾文物同家人严厉,他在外人倒还有点慈心。听说哥哥没了,没有棺材,觉不忍,忙取了三十两银子

付与富新,【是个大家手段,不愧姓富。然而若是个富男子,或倒舍不得。】道:“你回去对母亲说,将你

父亲的大事赶着料理要紧,随后我再送些柴米来与你。”【此真是雪中之炭,今日尚有此等人否?】富新千

恩万谢去了,贾文物坐着,尚叹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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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氏丧着脸问道:“你往那里撞尸游魂去了一会,回来望着我叹气,做甚么事?想是见我给侄儿银子,

花了家俬么?”贾文物忙道:“我岂敢为此。因我当日年幼无知,倚仗着财势,凡是可欺凌刻薄之事,无不

踊跃为之。后来同宦、童结盟,大家又同恶相济。况自从一第以来,假充文墨,欺世盗名,近日又欺辱了个

姓钟的寒士。谁知他竟一举成名,我们要去赔礼,他再三谦逊说不敢当。况魏公今日伏法,泰山已化做冰山

,或有不虞,身家性命所系。我三人今日设誓,痛改前非,叹息之故,为悔当日之无知耳。”富氏听了丈夫

这番话,要是贤德妇人,自当怂恿奖誉一番才是,他反放下脸来,道:“魏太监剐了,你这无用的忘八拿去

杀了也不亏你。你这种没用的东西,不若早死早超生,要你活在世上现世。你做这个贼样,望着我短叹长吁

,要来魇样我么?”
    贾文物一篇好话,本意也图富氏夸他两句,不想讨出这种好赞语来。虽不敢怒,未免也有些怫然之色,

便答道:“因你下问,我才敢上呈,并无一字冲撞,何须动怒乃尔?”富氏大怒道:“好大胆,我跟前也许

你回嘴么?你把屁脸弹子放下来,我难道怕你不成?”跳起身来,伸手要来拿他,吓得贾文物往外就跑。恐

怕衣服长绊倒了被他拿住,两手拽起前衿来搂着,如飞而去。
    你道这富氏与贾文物夫妻也十多年了,越发性子泼悍到这个地位,连好话都容不得一句,是何缘故?他

当日在家做女儿时,因尊性猖獗,合郡驰名,人皆不肯求此温柔佳配。等到二十多岁,虽不知男子的味道如

何,情窦已开久了。那一种愿为有家的心肠,时刻在念。况他自幼无母,他父亲跟前这些妾婢们,肆无忌惮

,说顽说笑,村言淫语,何所不出于口。皆以为姑娘年小,尚无知识,可以不必防他。孰不知他年纪虽小,

耳朵是有的。且人在幼年时听的话,就是终身也不能忘记。及至年纪大了些,想起那些话来,他们说得这样

津津有味,裙带之下个中定有佳境,不想只管磋跎住了。倒合了古词二句,道:栏杆十二,倚遍又还重倚;

二十八宿,手中轮数不到,星张翼轸。
    他心中虽然暗急,没有个在家的闺女好向父亲说我年纪大了,摽梅期过,想要女婿之理,只好隐之而已

。他暗地又自思自解道:假如十四五岁嫁了人去,不过也是十四五岁的男子。一个乳臭小儿,吃饭尚不知饥

饱的时候,料也无济于事。我今已若许的青春,定然佳婿的芳年不过仿佛上下。那二十外的小后生,正是人

强马壮之秋,只要多用些工夫,也可补前之不逮。不意嫁到贾家来。一见了贾文物,还是个小孩子,自己若

再大得几岁,竟可以做他的阿母。与前在家的算计,一丝也不合。你叫他着急不着急,不由得那一腔怒气发

动了一二分,只得权且按祝晚夕成亲,那贾文物虽只十三岁,他曾领教过此道,也还知亲亲热热,爬爬弄弄

,竟像个子母怀中抱着个耍娃娃在那里戏弄。幸得他生性好此,每夜定要动作一番才罢。富氏虽然年大,还

是一朵鲜花,未曾经过风雨,并不知如何是个丢,怎么叫做乐。只似乎有个蛏干大的东西,在牝中动动扯扯

,微微也有些痒痒酥酥的,觉得比在家做女儿成年空闲着他到底差强。过了些时,就不能像起初殷勤了。
    但这贾文物他是个老来子,未免生得单弱,又且是十三岁的孩童。就鬼弄这些把戏,他也只尽自已之兴

而已,并不知此道中妇人也有妙境。他一个血气未定的人,把这品咸蚌肉吃伤了些,未免脸黄瘦了。【见此

四字,想起一笑话。一龙阳娶妻,日渐肌瘦。一人赠之诗曰:个个人儿忒杀矬,看看脸上肉无多。算来家公

真难做,不如依旧做家婆。】咳咳嗽嗽,恹恹无力的样子。不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母亲见他这个形状

,疼儿心重。又见媳妇忒大了,先媒人瞒着,只说大四五岁,后来方知大了两个五岁还有零。恐怕把儿子当

起家常茶饭来,日日不离口,如何了得?心中急了,只得背地劝儿子,这件异品只可当果子,偶然吃些,不

可当饭吃的,过饱了定要伤人,谆谆嘱咐。
    那知贾文物也正在要告免催征的时候,恰又遇有母命,焉敢不遵?一曝十寒起来,那富氏未免又增了二

三分的怒气。虽然含怒胸中,怎好说夜来不勤谨的打闹一番,戒他的下次。只得含忍,待时而动。
    后来见他调戏丫头这番举动,怒有四五分的地位。暗想,必须拿住他真赃实犯,才好施威,泄泄怒气,

故吩咐丫头们设计诱他。不想贾文物还像个梦井落在他的圈套中,捱了那两次肥打。虽然郁怒觉得稍舒,却

被婆婆絮聒了两番,终是未曾泄得。后来又听说他与婆婆的丫头,不但是新偷,竟还是叙旧,一枝嫩笋反被

丫头先夺去头筹。那六七分的怒气,火腾的攻将上来,那里还忍耐得住?所以那日一见了含香,就如灯上的

硫黄,见火就灼起来,故此有那一番大闹,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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