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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居心叵测
  元越泽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妥当之处。
  首先,他昨晚亲耳听到的消息明明是一伙不知来由,现在想想该是大明尊教及其同党那群邪人,欲在春节时候以‘武器’干掉李世民。但今天侯希白又说听到杨虚彦与李元吉密谋春节后围杀李世民。
  这两个说法在时间上是有出入的。
  想起小鹤儿曾提点他的话,元越泽才把握到线索:昨晚那群东溟派的人与阁楼内的几人竟是在做戏引他上当,目的当然再简单不过了,若能将元越泽的注意力转移到春节时,则春节时闹点小纷争,那么之后元越泽的注意力就会出现松懈,这样那伙邪人就可在春猎时一心对付李世民。说来还是因为他们怕元越泽衡量轻重后,以大明尊教为头号敌人而助二号敌人李世民。
  敌人的敌人,也就是朋友。
  春猎围杀李世民一计本是原著中的情节,奈何元越泽来到这个时空太久,遇到许多事情的发展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是以昨晚竟没想到中了敌人的瞒天过海之计。
  “元兄可是发觉有何不妥?”
  侯希白目带诧异地望着皱眉沉思的元越泽。
  元越泽点了点头,道:“事情很复杂,侯兄可还有其他事情?”
  侯希白摇了摇头,随后开玩笑道:“若小弟没猜错的话,是否青璇大家与文卿小姐与元兄关系都不简单?”
  元越泽暗道当然不简单,一个是我未来夫人,一个是我未来嫂子。口中却道:“侯兄说笑了,请问你还有其他可靠消息吗?”
  虽然和侯希白说不上是同道中人,却也不算是敌人。
  侯希白沉吟道:“小弟来长安这么久,只有杨虚彦与李元吉的那个阴谋是可靠的,噢,对,还有香贵的儿子香玉山昨日鬼鬼祟祟地潜入长安,想来也绝没什么好事,小弟得赶快将这消息告诉给文卿小姐。”
  元越泽神色冷然道:“侯兄可有杨虚彦等人的画像?又或者可否告知我他们的声音特征?”
  侯希白点了点头。
  做画本就是他的特长,四个全身像很快画好,任何一个细微表情都是那样的栩栩如生,刻画得入目三分。
  标有‘香玉山’名字的人像是个贵介公子,年在二十三、四间,相貌俊俏,但脸容带点不健康的苍白,似是弱不禁风。
  杨虚彦则年纪在二十七、八许间,高挺轩昂,身材完美至无可挑剔,浑身上下每寸肌肉都充满力量,美俊中带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唯一的缺点是鼻梁过份高耸和弯钩,令他本已锋利的眼神更深邃莫测,更使人感到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只有自己不顾他人的自私自利本质。
  元越泽好奇地望着另外两个没标注姓名的男子人像,道:“这二人是谁?”
  其中一个人像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嘴角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可是他的眼神却像曾历尽沧桑,看透世情,这种矛盾对比令他散发某种妖异的味道。面孔狭长,皮肤白嫩得像女人,说不上英俊,但总令人觉他拥有异乎寻常的魅力。另一个是位昂藏英伟的华服大汉,三十来岁模样,鼻子稍长,阔嘴角像永远挂着一丝笑意,充满自信,是那种不断要找事实来证明他才是最强大的那一种人。
  侯希白表情古怪地点着年轻那个道:“这小子叫烈瑕,十日前曾在长安出现过,还曾到上林苑纠缠过秀芳大家和当红姑娘纪倩,另外这人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只在八日前跟踪杨虚彦时,于皇城东与此人擦肩而过,此人修为已经到了石师那个级数,小弟只被他淡淡扫了一眼,竟生出放弃抵抗的心情,从气质上看,这二人似是有些渊源。可能画出来的目的是想元兄记住这二两个不平凡的人吧。不过这两人早消失了,以后若有机会,元兄该会见到他们的。”
  待画纸变干,小心收好后,元越泽的眉头舒展开来,道:“侯兄知道石之轩已来到长安了吗?”
  侯希白点了点头,道:“石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弟本也不知他来长安,昨日恰好听到有人讲述一长激烈战斗,小弟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竟是石师与重出江湖的岳山相遇。”
  元越泽道了句:“侯兄万事小心,敌人不但隐藏得好,且狡猾如狐,实力更是不俗,若你察觉到力有不逮时,当抽身而退,以图再来。”
  后,身影如鬼魅般消失。
  侯希白怔怔地望向寒风呼啸的窗口,心中竟然有了些温暖的感觉。
  按侯希白所描述,元越泽开始有点明白香家为何会参与对付李世民的阴谋。
  若香家真的已如原著那般全面投向东突厥,颉利立即可全盘掌握中原所有最新的变数发展,这在以前是没法想象得到的。过往颉利只能把人安插在中原各大城市,得到的情报亦不会极关机密,且大多只是道听途说回来的。可是香家打杨广时代开始,因明的是经营青楼、赌馆,暗的是贩卖妇女,爪牙遍布,所以其情报网的完备,敢夸天下无双。颉利若得香贵父子成其耳目爪牙,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故论公论私,香家的势力都必须彻底铲除。
  与这些个权谋高手们交手越多,他越清楚的明白武功高如他这般,在阴险狡猾的敌人面前还是一筹莫展。
  沿永安渠南行的元越泽突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无漏寺出现前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酷寒的天气丝毫不影响拜神祈福者的热情。来参神拜佛的多是上年纪的老人,不知是否人越接近死亡,越希望死后还存在另一天地。把生命延续下去。
  在挤满人潮的寺院来回走了三次,脚步踏遍每一个角落,依旧仍对石之轩的藏身之处毫无头绪。
  趁寺内僧人都忙着招待善信,他潜入后舍的居室搜索,甚至藏经阁记忆长年关闭的方丈堂都翻了个遍,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最奇怪的是他隐约感觉得到石之轩就在这片范围内,但放出精神探察时,却被对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将精神气息掩饰得很好,使他无法把握住对方的所在,最后只得在园龟池旁的心亭坐下。哪知刚坐下,就被寺外石之轩所放出的极明显的精神气息所引动注意力,直接跟了过去。
  无漏寺本就地处郊区,在更远的外围,已是人迹罕至。
  身穿白色儒服,状若神仙中人的‘邪王’石之轩正悠闲地站在雪地上,凝望元越泽的双目闪动着极其妖异的光芒。
  元越泽面无表情地停在他身前数丈处,同样地负手而立。
  对望许久,石之轩语带调侃地道:“你是否是学佛的?怎会到寺院去?”
  元越泽冷哼道:“你少装样子了,你就是大德圣僧,错非如此,我岂会来无漏寺?”
  石之轩明显地一愕,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解的笑意,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学,便开始了道统之争,天下始有正邪之别。到妖教东来,汉译胡书,令事情更趋复杂。对于身处不同位置的人,比如对你来说,争天下乃政治之争,对石某人则是道统之争。彼兴盛宏扬时,我则沉沦不起。老实说,我对属于外来的佛教是深痛恶绝。不外演其妖书,谬张妖法,欺诈庸愚之教。什么既往罪孽,将来果报,布施一钱,希万倍之酬;持斋一日,冀百日之粮,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如真是万法皆空,何用贪迷至此。”
  元越泽惊讶道:“佛家请清净无为,魔门则专走极端,你把两种有若南辕北辙的思想哲论,合而为一衍成‘不死印法’,死生交换互替。无论敌手如何高强,总能把对方的力量全部或部份的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立于不败之地。我以为你对佛学中的一些理论还是叫赞成的呢!”
  石之轩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既可知我在长安这么隐秘的身份,不知你是否对有人正密谋暗算李世民之事有所耳闻?”
  不待元越泽回答,石之轩又道:“我还得到消息,白道已经出动所有力量,你的宝藏恐怕运不回洛阳了。”
  这是元越泽早就预料到了的,为让李世民统一天下的目标实现,以慈航静斋和宁道奇为首的佛道两门,在必要时肯定会采取非常的手段。以元越泽的本事,除了集齐白道所有精英外,谁还有本领能击败他?说是什么为了百姓,为了天下,其实即使元越泽没有宝藏,天下的形势亦将会改写。只元越泽这三个字,足可令李唐畏惧。所以白道目的再简单不过,就是直接将元越泽这魔门‘邪皇’在长安灭口。
  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嘴。
  石之轩深深朝他凝视打量,如看傻子般望着他半晌,始道:“你若以为白道高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话,那石某人很乐意看你横尸长安街头。另外我看你消息门路似乎不怎么样,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昨日我有老朋友来长安,说在成都发现一批神秘人正在偷运一批刀枪与火器,火器中有如弓射火石榴箭,霹雳烟球和神火飞鸦这样的厉害东西。”
  元越泽一呆,石之轩的几个消息的确都很及时,洛阳沙家不但是打造兵器的高手,更是北方最有名的火器制造家,能与沙家制作工艺相提并论的,无非就是东溟派。石之轩这消息应该是从安隆那里听来的,安隆当日泄露石之轩行藏给元越泽一事定不敢告诉石之轩。东溟派入成都的目的似乎也可推测出来,那就是利用巴蜀丰富的矿藏,暗中打造火器,北运时更可避过关外人的耳目,若以之袭营伏击,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神效。”
  石之轩见元越泽沉默不语,竟细心地解释道:“霹雳烟球是用硝石、硫磺、狼毒、砒霜等十多种药料捣碎混合造成的球体,临敌时只要用炭火烧红的烙锥透发火,抛往敌方,会散发大量硝酸,令敌人口鼻流血中毒,虽不致死,但在守城或居高临下的情况下是可发挥很大的作用。至于神火飞鸦,则是用竹蔑编成的火器,外用绵纸封牢,内装火药,前后安上头尾和纸制翅膀如乌鸦翔空。鸦身下斜装四支起飞的火箭,点燃火箭后火鸦可飞行百多丈,到抵达目标时鸦内火药爆发,乃袭营的最佳火器,且不易防御。”
  他的所有语言都在反复提醒元越泽这些火器的长处及劣势,更推断出元越泽一定会帮李世民。原因就是石之轩已知这是大明尊教的阴谋,元越泽若非蠢蛋,绝不会坐视不理。老道的石之轩应该也已察觉到杨虚彦的叛变,说到底,他刚刚所有的话都是欲‘隔岸观火’,坐看白道、邪教与元越泽之间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元越泽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微微一笑,道:“邪王怎会对我说出这些重要消息,你我是敌非友。”
  石之轩却答道:“若不是青璇已对你动心,石某人亦早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唉!我再怎么勉强,青璇也不会改变对你的心意,她其实倔强得很。你我恩怨本是由玉妍而起,既然是误会,为何不让它随风消散?”
  元越泽心中冷笑,这不过是石之轩的借口罢了,于是道:“废话少说,你在圣门大会前将婠儿打伤,我今日来替她讨个公道。”
  石之轩失笑道:“这世上若有公道二字,就不会有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生活贫寒的百姓。婠儿既为一派之主,与我之间必须得分出个高低,否则将来谁来统领圣门?”
  元越泽哪管这些,抬手就是虚虚荡荡的一拳。
  这一拳不但是无力无质,更是完全处于‘空’的状态。这对于习惯了借劲打力、损人利己的石之轩来说,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砰!”
  不带半丝拳风与劲道的拳头轻如绵絮,缓缓轰至石之轩气海处寸许时,竟发出一声闷响,倏地冲出凌厉无匹的劲气狂扬,往前疾击而去……
  就在击上石之轩小腹的瞬间,元月则立即感到过半真气被对方吸纳转化,大吃一惊,幸好在真气相触下,他感应到对方下一步进击的手法,蓦然往左闪开,堪堪避过石之轩狠辣的一脚。
  两人好象动都没动过地互相隔远虎视。
  石之轩双目杀机大盛,生出如墙如堵的庞大气势,遥遥锁定元越泽。
  元越泽本可靠石青璇之名来扰乱石之轩的情绪,奈何一想到那苦命佳人,他就觉得如那样做,未免太残忍。
  殊不知石之轩却冷哼一声,闪电错往元越泽右侧,左手探出中指,疾戳元越泽气机最弱的肩膀。
  待元越泽举臂抵挡时,石之轩又以更快的速度闪至元越泽身前,双掌齐推,发出截然不同的两股惊人气劲,攻向他的胸口。
  元越泽反应同样迅速,右掌一翻,来到胸前,平推出去。
  就在两劲交击的刹那,元越泽的心神忽地变得精澄通透,两方真气相触,就像把两个本是独立分隔的个体贯通。这情景有些怪异,须知欲查察对方气脉的情况,必须以真气渡入其体内方可,但今趟只是真气的接触,石之轩体内气脉聚集和流动的情况,就像一张地图般展现在他的脑际内。
  同时发觉即将来临的大祸,因为他感应到石之轩的真正杀着,是聚在脚尖的一股阴柔劲气。这念头刚起,石之轩的左脚无声无息的踢来,天下间,恐怕只他一人能同时分别使出刚劲猛烈和阴柔难测的两股劲气。
  “啪!”
  元越泽左手长剑连鞘下点,撞开石之轩本是必杀的一脚。
  两人再次错开。
  若有人在旁观看,只会看到两人略一接触,像没什么交过手又分开了,怎都想不到其中的情况竟是如此微妙惊险和转折。
  石之轩露出愕然神色,显是没想到对手高明至可满洒自如地挡过他精心策划的奇招,表面更不见任何狼狈的情状。
  元越泽收获却是不小,忽然间,他对不死印法豁然大悟,那其实是一种把真气练至真正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一种奇功。对自己的真气如此,对别人的真气亦如此。
  正因石之轩在动手过招时,不断探索别人真气的情况,撞上元越泽的纯正先天真气亦有这种奇异特性,所以在石之轩察觉到对手体内真气的情况时,元越泽反过来也察觉到他的情况。这正是石之轩的厉害处,使他能长立于不败之地。
  但假设元越泽能不让石之轩看通看透,而自己则反过来看穿对方虚实,那对于战胜他,将大有帮助。
  元越泽无形中并未尽全力,他脑海中总是想起上次欲杀石之轩而被石青璇打断的情景,说到底,石青璇就算不认石之轩,内心最深处还是把他当成父亲的,只是她自己不承认罢了。否则绝没有上次发生在‘幽林小筑’外的那件事。她当时是为救元越泽?这话也太假了。
  到底怎样对付石之轩,这个难题摆在了元越泽眼前。
  元越泽走神的一瞬间,石之轩哈哈一笑,道:“我非是你刻下该对付的敌人,若想娶青璇,保住命再说吧!”
  前一刻他还站在元越泽眼前,下一刻他已消失在远处,弹起、后退、闪移连串复杂的动作,在刹眼间完成。
  幻魔身法,确是神乎其技。元越泽若要真想杀现在的石之轩,虽然不难,但也绝非易事。
  晃悠回皇宫时,体质异常好的婠婠竟已恢复得差不多,正与祝玉妍研究如何快速培育魔种一事,如今的二女与商秀珣是一个级别的,魅力自然不用多说。见元越泽进来,师徒俩倒是有些羞涩,元越泽一边走一边想着改日得试试师徒俩的味道。
  祝玉妍与他心灵上的联系非常玄异,似是把握到了他的龌龊想法,娇喝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婠婠则像个小迷糊似的望着二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祝玉妍怕元越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等一脸坏笑的他坐下,就转移话题道:“有什么发现吗?”
  这土到掉渣的一招对元越泽却是异常管用,他本欲占一番手足便宜的,闻言后立即停下刚刚抓住师徒俩玉手的怪手,将事情缓缓讲了出来。
  婠婠显是对石之轩将她打伤一事怀恨在心,绷着粉面,冷哼道:“哼,他当我们是傻子吗?”
  祝玉妍无奈摇头道:“他的心机不比别人差,该是看出我们现在是逼不得已,必须要首先对付大明尊教与白道中人。”
  婠婠眼柱一转,道:“密谋害李世民的人该早将火器运来的,比如说前几天那场爆炸所选的火器,怎可能近期才运来?”
  元越泽答道:“这是完全不同的,新运来的火器可能是威力更大,特别为杀李世民而准备的。前面那些无非是害李世民的幌子。”
  祝玉妍俏脸微红,轻咳一声道:“我昨晚运功时,经‘搜天索地大法’在城西发觉到一丝微弱的精神气息,能将气息传来的人,定不是弱者,而那人绝不是石之轩,会否与侯希白所讲的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人有关?”
  婠婠忙垂下螓首,从祝玉妍的表现看,她与元越泽昨天半夜的‘好事’定被祝玉妍听个真真切切,小魔女羞涩的同时,心中倒也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刺激感。
  元越泽疑惑地道:“侯希白说那疑似是大明尊教的人已经消失数日了,若他混在城中,又刻意收敛毛孔,压抑气息,的确不好找出来。”
  婠婠接口道:“问题是出在此人的具体身份上,还有那神秘消失了的刘昱。”
  说到这里,她突然发出一声轻呼,站起娇躯道:“会否那人就是被刘昱施法转移魂魄的人呢?”
  元越泽与祝玉妍同时一怔,显然婠婠这个说法的确有其可能性。
  大笑一声,元越泽一把将她的小腰揽住,大嘴直接对着她刚刚被开发过的娇艳朱唇印了下去,狠狠地吸了一口后,方抚着她的秀发道:“丫头这小脑袋瓜的确不俗,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我们就在这段日子里一边搜索那个圣使,一边将此人找出来干掉,接着把烂摊子丢给二哥,我们就可以去过逍遥日子了,整天要推理开推理去,勾心斗角真的好累。”
  初为人妇的婠婠身子显是极为敏感,被元越泽的怪手摸上香臀,大嘴印上樱唇,一下子就迷失了。
  祝玉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扭头不看,心却是不争气地砰砰一阵乱跳。
  婠婠眼角望向祝玉妍的窈窕背影,突然清醒过来,挣扎坐好后,嗔道:“你怎么这么懒,有个聪明的脑袋却不爱想事情,婠儿怎么会看上你的,真是不幸。”
  一把拉住‘凶神恶煞’模样,企图对‘瑟瑟发抖’的婠婠‘不轨’的元越泽,祝玉妍道:“寇仲他们二人已知会李渊,今晚就要离开长安,碰巧刚刚我们听到波斯王室来访的消息,李渊留寇仲二人多呆几日,要等球场清理好后,举行一次马球比赛,还派人来请夫君参加。”
  元越泽好奇地道:“这冰天雪地的如何清理球场?”
  接着对婠婠道:“以后不许再喊‘冤家’,要和玉妍一样叫‘夫君’,知道吗?”
  婠婠对他做了个鬼脸,祝玉妍没好气地道:“清理球场又不是难事,李渊不过是想借球打压我们的士气罢了,绝不可让他得逞。”
  元越泽面露难色道:“这下死定了,我连马都没骑过,又怎么会打马球。”
  接着坏笑着对婠婠道:“丫头昨晚‘骑马’的水平似乎不简单,可否教教……哎哟!”
  不单婠婠,连祝玉妍都粉面通红的将莲足狠狠地踩到他的脚上。
  元越泽迅速闪过二女接下来的小脚,站起身道:“我就亲自过去看看那两个小子,顺便研究下如何应付这比赛,好让李唐知道我们关系是多么‘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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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5 11:02 #87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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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马球比赛
  东来客栈北苑。
  尚秀芳端坐在考究的茶几一侧,她带着一顶长及香肩、只露出半张脸庞的御寒风帽,份外强调出她绝世风华与起伏优美的轮廓线条。身下的长裙由多褶裙幅组成,每褶一色,轻描淡绘,淡雅高贵,有种说不出得轻盈潇洒、秀逸多姿。外披白毛裘,亦显得她弱不禁风、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风韵。
  假‘岳山’宋师道则坐在她的对面。
  沉默良久,尚秀芳以一个优美的姿态,缓缓揭开风帽,露出风华绝代的秀丽玉容。
  宋师道瞿然动容,那薄如蝉翼跟他的俊脸贴合无缝的面具细致的呈现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浑身剧颤的脱口道:“明月!”
  尚秀芳微微一愕,接着“扑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喘息着道:“二公子扮得可真像,连秀芳差点都被你骗过了。”
  宋师道哈哈一笑,尴尬道:“习以为常了,最近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接着调笑道:“想不到小泽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秀芳大家何时过门呀?”
  尚秀芳倏地霞生玉颊,那娇艳无双的模样,看得宋师道都为之失神。
  意识到失态后,尚秀芳嗔道:“想不到二公子竟会学那个大流氓的口吻说话。”
  顿了一顿后,又以娇柔中隐带点沧桑的动人声音低声道:“若是可以看二公子以他的身份继续造福苍生,不知岳公他老人家会否含笑九泉。”
  由于过份投入‘岳山’这角色,宋师道万般感受齐袭心头。
  无论在爱情或事业上,岳山可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自妻女被‘天君’席应所杀后,岳山专志刀道,练成震惊天下的刀法,被誉为天下无双的霸刀,而最后却败于‘天刀’宋缺手下,一世英名尽付东流。在毁家和惨败这段生命历程内,他曾恋上多位美女,但都没有什么好结果,李渊和他的恩怨,说不定都是因女人而来的。跟祝玉妍的‘夫妻’之情,更是一笔胡涂帐。
  长叹一口气,宋师道安慰道:“往者已矣,岳前辈为的就是碧前辈心中的大平盛世而努力,如今我没堕他威名,亦是满足了。”
  尚秀芳微微点头,道:“他要秀芳帮他来告诉二公子,后日的马球比赛时,请二公子与他见面,详情介时再谈。”
  宋师道心思电转,瞬间把握到事情的关键所在,请尚秀芳前来的确是个好办法,无人会起疑心。就算是李渊,也因为熟知岳山与尚秀芳已过世的母亲明月是忘年交的关系而不会怀疑尚秀芳此行的目的。元越泽本可托尚秀芳带些详细消息给宋师道的,但碍于尚秀芳淡薄的性子及最近也没什么紧急消息,所以她就只做个传话的角色。
  再随意闲谈数句后,尚秀芳告辞离开。
  长安城东北永福坊池生春的大宅。
  香玉山引着白白胖胖,如一个大肉球一样的荣凤祥和另外一个骨架高大的人一路走向中央主阁。
  此时刚过初更,池府内大部份人均已就寝,只余数处建筑物透出灯火,万籁无声,一片安宁。附近不时传来护院犬在地面上走动的声音,可见此地守卫之严,一般江湖上的鼠窃之辈,休想瞒过它们比常人灵敏百倍的嗅觉和听觉。
  三人一路无语,不片刻已来到主阁前。
  此建筑物分前中后三进,以长廊天井相连,四周园林围绕,景致极佳,花木池沼,假山亭榭,与院内别处截然不同,是宅主人起居之处。
  未等香玉山推门,屋内已响起尹祖文的声音:“辟兄与左兄也来助阵,真乃天助我也,玉山快请贵客进来。”
  香玉山应了一声,三人快步进入房内。
  房内宽敞阔气,布置华丽,正中处摆放一张大床,在床旁几台上的烛火映照下,头插五支金针的白清儿正在床上闭目盘膝打坐,运气行功。
  尹祖文就起立迎接,道:“欢迎我圣门两大高手。左兄的‘子午罡’练至第十八重功,今趟可有试法对象了。”
  ‘子午罡’乃‘道祖真传’两大奇功绝艺之一,与‘壬丙剑法’并列为镇派秘技,不过自初祖长眉老道创派以来,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当代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子午剑’左游仙却将‘剑罡同流’练得大成,至于是否仍有破绽,别人无法得知。
  在房内明亮的灯光下,那站在化装成荣凤祥的辟尘身边的高大中年人,也就是左游仙的面相立即完全显露:他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坠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他的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可是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客气两句后,四人分别落座。
  见欲言又止的辟尘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清儿,尹祖文发出一阵含蕴内劲的震耳长笑,道:“两位不必多心,清儿正以‘金针激穴法’在修炼阴癸派与灭情道合二为一的完整‘姹女心法’,若我不拔下金针,她是不会恢复半分知觉与听力的。”
  随后又顿了顿,叹道:“若非顾忌‘种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我也不会选在生春的家中为清儿施针。”
  辟尘与左游仙表情虽不变,心中却凛然:尹祖文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为了震慑住来与他合作的辟尘与左游仙?连完整的‘姹女心法’他都毫不珍惜,更在辟尘二人面前耀武扬威,使得二人尚未谈合作与瓜分利益时,就已处在下风。
  左游仙阴险一笑,起身道:“尹兄莫怪小弟说话不客气,我们合作是彼此各有所需,你若以这样态度对左某,那小弟只好告辞了。”
  左游仙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什么权位名利,他没有半分兴趣,所以他才敢反驳,同样追求权位名利的辟尘却因与尹祖文利益牵连过重而敢怒不敢言。
  尹祖文愕然道:“左兄脾气还是如此火暴,小弟出口不逊,请原谅,坐下说话。”
  左游仙只是装样子而已,有台阶下自然就下。
  香玉山为三人恭敬满上茶杯后,尹祖文先道:“两位都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荣凤祥恨声道:“元越泽与沈落雁这对狗-男女,借着打压佛道两家的势力,推行‘公平’的口号,暗中硬把我多年的基业吞并,北方百业社的尊长也交给了洛阳沙家,此仇不报,哪还有脸面活在是世间!”
  左游仙安慰一句后,道:“小弟在辅兄那里呆了段日子,哪知沈落雁率军南攻襄阳的消息传来,他竟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他当日趁李子通被寇仲那两个小子偷偷杀掉而控制了扬州,会大有作为,谁知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偶遇同样失意的辟兄,说起受尹兄邀请,所以小弟也来看看可否有能效力的地方。”
  尹祖文愕然道:“李子通竟早被人杀死了?”
  左游仙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都已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
  其他三人呆了一呆后,尹祖文道:“小弟也不和两位罗嗦了,由于元越泽、祝玉妍还有石之轩三人刻下都在长安,我们实处在一个最关键的存亡时期。我们与李元吉的关系是最密切的,李建成虽与李元吉同流合污,实际上却是面和心不和。通过李建成,我们已与他背后的突厥势力有过接触,一旦李世民身死,我们再控制李元吉,杀掉李渊和李建成,就再也没有担忧了。”
  一旁的白清儿将这些话全听在耳内,在她临出来前,祝玉妍通过种魔大法的无上精神法门‘囚神术’将她的一部分元神固定住,不会受外界事物影响,是以自大的尹祖文以为亲手为白清儿施针就万无一失了,实是最大的失败之处。
  通过刚刚几人对话,白清儿清楚意识到李建成、李元吉、大明尊教、尹祖文,乃至突厥人之间关系十分复杂,看似是合作,实际上则不然。通过这几日她的细心调查,已知尹祖文这一伙人的核心其实就是尹祖文、香家,与其他势力虽都有接触,却都是各自利用。
  香玉山本来是会拜赵德言为师的,岂知赵德言早被祝玉妍给废掉,所以跑来拜尹祖文为师,尹祖文又着他投靠突厥,打探消息。
  从尹祖文的话中,可推出他最怕的就是刚刚说过的元越泽三人,大明尊教为什么不被他放在眼里,暂时白清儿想不通,至于以游牧起家的民族突厥人,因无法胜任治理中土广阔的土地,所以只能通过控制中土人来进行侵略,只从突厥人这么多年来,一方面掠夺中原的财物子女,另一方面则支持有作为的义军就可猜想得到他们的策略,所以尹祖文实不怕突厥人会在这关键时刻反咬他一口。
  如今勾结上魔门另外两大高手,尹祖文真正的实力大增,说到底,就酸都不是什么好货,辟尘二人也比席风那西域人更值得相信一些。
  辟尘惊讶道:“尹兄果真好计谋,竟会想得如此深奥,那如何保证你说的都实现后,李唐的大权会落在我们身上呢?”
  尹祖文神秘一笑,道:“若李渊几个儿子死的死,废的废,恰好他又有个儿子刚出生,而这儿子却不是他的骨肉,你们说他会否将这儿子定为继承人?”
  辟尘二人都不是蠢材,一点就通,不约而同笑道:“尹兄好手段。”
  白清儿同样心惊,暗道那所谓的‘儿子’一定就是连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不知他亲父到底是谁,但尹祖文为了权利,竟派人与自己女儿去争宠。
  实际上这正是尹祖文的一招妙棋,须知连贵妃做为极少数知道孩子身世的人之一,一旦尹祖文计谋得逞,那连贵妃将是第一个被杀的对象,他再无情,也没法将自己女儿尹德妃推向刀口。
  辟尘又道:“我虽恨元越泽,却也知他的确不好惹,尹兄可有后招?”
  尹祖文得意地瞟了一眼白清儿,道:“那浑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吧。”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都挑起大拇指。
  白清儿虽无法睁眼,那一丝元神却知道尹祖文就是要利用她的美色接近元越泽,练‘姹女心法’的目的更是再明显不过,以白清儿诱惑元越泽,在男女欢好时趁其不备干掉他。
  左游仙闷哼一声,道:“听说岳老儿也来长安了,长白一别后,已四十余年,想不到重出江湖的他竟如此大出风头,哼,左某人也该找他算算那笔陈年老帐了。”
  尹祖文皱眉道:“左兄万万不可,岳老儿此行只为找已投奔大明尊教,隐伏不出的辟守玄复仇,阴差阳错下,却遇到祝玉妍与元越泽,他更与祝玉妍已约好一战。而石之轩前几日来探望我,要我表态,我已佯装效忠,他告诉我白道会出动左右力量对付元越泽,你们想,若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石之轩一定会出手,元越泽与祝玉妍皆不是引颈待戮之辈,待他们真正拼到油尽灯枯时,我们再……嘿!”
  边说边做了个‘砍’的手势。
  房内其他三人同时阴恻恻地干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得意的味儿。
  两日后,腊月十九。
  巳时之初,分隔宫城和王城的横贯广场。
  宽广的广场上,没有半丝积雪的痕迹,中心处就是今天马球比赛的场地。
  赛场两边竖起丈许见方的以木架支撑的木板墙,下开一尺见方的孔洞,还加上网罩,只要把球穿洞入网,可以击人次数多寡分胜负。
  赛场是以红色的粉末在横贯广场中心界划出来,呈长方形,有中线和核心,长约二千步,阔约一千步,外围则竖立十八支红旗。赛场东西两侧的宽敞看台上设有许多座位。
  在皇宫打球有这里的规,有人专责唱筹;得一分为一筹,增加一旗,失一筹者拨去一旗,外围那十八支红旗就是起到记分的作用。若李渊这皇帝入球,所有人必须停下高呼万岁,其它人入球叫好便成。打入三球为一盘,三盘为一局,接下来则要看李渊的心意,或小体片刻,甚或入殿喝酒。
  元越泽与祝玉妍负手站在东侧看台最后方的高墙上,高空微风吹过,拂起二人衣袂飘飞,宛若神仙中人。
  目光先移往横贯广场,一队禁卫赶着近三十匹高骏的健马进入广场,这批马引人注目处是装饰华丽,色彩缤纷,显是比赛马球用的马儿。随后一群数十人组成的乐队,提着大小不同的鼓技和诸式乐器,从太极宫正大门承天门走出来,在赛场北边列队准备。最后看了一眼从承天门直抵赛场,铺着长达数百步的红地毯的御道,元越泽语带讽刺地道:“李渊真够阔气,将大唐的威势和他的气概显露无遗。”
  祝玉妍轻笑一声,道:“世间爱名利与面子的人还是比你这种一切随意的人多得多。”
  元越泽没有答话,仔细搜索脑海中关于马球的记忆。
  马球,史称‘击鞠’、‘击毬’,是骑在马背上用长柄球槌拍击木球的一种运动。 关于马球的起源,至今还没有定论。有相传唐初由波斯传入,称‘波罗球’,后传入蒙古,相沿千年而不衰;也有人认为是古代中国人自己创造的,中国古代的击鞠、击毬、打毬即为马球运动。
  根据史料记载,唐朝时期,马球成为了皇室贵族最喜爱的运动,全国上下球场林立,打球成风,得到了皇室成员的大力倡导,是马球运动的鼎盛时期。唐朝的二十二位皇帝中有一大半是深爱这项运动。
  在唐代的球迷皇帝中,唐玄宗李隆基算得上是个铁杆球迷,当他还是临淄王时,就对马球十分热爱,及至唐玄宗开元元年八月,李隆基即位,其马球瘾不减当年。宋人晁无咎在《题明皇打球图诗》中不无感慨地说:宫殿千门白昼开,三郎沉醉打球回,九龄已老韩休死,明日应无谏疏来。
  他之后的唐穆宗李恒也是个超级马球迷,后因打球受伤而丧命。唐敬宗李湛继位后,对马球的迷恋有增无减,从各地招来一些马球选手,不分昼夜地打球,不理朝政,最后在十八岁时因此丧命。
  丧命者有之,荒唐者亦有,史书记载唐僖宗李儇热爱马球,还玩出了‘击球赌三川’。‘以先得球而击过球门者为胜,先胜者得第一筹。’把三川节度使的职位输给了大臣陈敬瑄,他还很自负地对身边的优伶石野猪说:“朕若参加击球进士科考试,应该中个状元。”
  可谓荒唐之极。
  唐朝最后一个皇帝唐昭宗李晔,甚至在被逼迁都洛阳,六军都已逃散的情况下。仍将十几个马球选手带在身边,不忍舍弃。由此可见,打马球在唐代发展到了何等狂热的程度。
  祝玉妍玉手抓上他的胳膊,柔声道:“是否想起了历史?其实古往今来,马球一直风靡于皇室贵族,是有其原因的,因为一旦接触上马球,它的超大赛场,急速移动,那种狂野的刺激感会让人深深被吸引。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们不正在创造新的历史吗?”
  元越泽点了点头,二人俯望开始热闹的看台方向。
  还在元越泽沉思时,宾客已鱼贯入场,此时东西看台座无虚席,闹哄哄一片。
  东西两看台合起来有近千之众,长安的重臣巨贾,官绅名流带妻携儿的前来观赛,还有李渊的皇亲国戚、凑热闹的妃嫔组成为一个套交情攀关系的场所,吃得开者满场乱飞,喧闹笑语。贵妇仕女们大部份穿的是流行的胡服,活泼多姿。
  座上客他们认识的人实在太少,除胡佛、胡小仙、封德彝、李靖、裴寂、萧瑀外,其他人几乎都没印象。
  东方贵宾席位处是元越泽的几位娇妻,清丽可人的商秀珣鼓着粉腮,不知道在嚼着什么美食,不停地冲二人挥手致意。
  西方贵宾席位处则是李阀重要人物。因李渊四父子要亲自上场,是以他们都没出现在看台上。
  元越泽叹道:“多亏前几天得知跋锋寒来到长安,加上侯希白,正好组成少帅队。我也省得学骑马了。”
  祝玉妍秀眉轻蹙道:“跋锋寒所说的毕玄在突厥处理神秘宗教一事,会否就是那萨满教?”
  元越泽沉吟片刻,不确定道:“可能吧!若是真的,那毕玄最好和那消失许久的法后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不待祝玉妍再说话时,一阵香风吹过,如一片无重量的羽毛般飘过来的莲柔靠在了元越泽身侧。她栗色卷发就自然写意的披散香肩,鲜红的樱唇,棕色的美眸,如丝的秀眉,曼妙的曲线,温软而富弹性的肌-肤,加上外域女子特有的大胆作风,的确是个惹火尤-物。只见她嘟起红彤彤的美丽小嘴,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元越泽嗔道:“你这几日怎么不来看人家和爹爹呢?”
  元越泽想起云帅自从恢复功力后,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位于朱雀大街之西,清明渠东崇德里内,专为外宾而设的波斯胡寺,于是失笑道:“你们都安全了,我还看什么?”
  “安全谈不上,若柔儿没危险,云某人还会怕什么人?”
  云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前一刻还不见人影,下一刻就如凭空出现似的站到了元越泽身前。
  动若脱兔,静若渊岳。
  要知他正以疾若流星的高速从远处掠来,这么举重若轻,潇洒容易地说停便停,绝非等闲人可以做得到,单论轻功,唯有石之轩的‘幻魔身法’可以与云帅的‘飞云步’颉颃相抗。
  经过奇力消去毒素,又被洗髓伐毛,经过大半个月休息的云帅更显年轻,功力也进一步得到了提升。正如他所说那样,若不顾及莲柔的安全,天下想要杀死他的人,的确屈指可数。
  元越泽大大咧咧地将手搂上莲柔的小蛮腰,道:“那岳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云帅早习惯了他的不要脸,也知莲柔爱上了他,而且元越泽不但救了他的命,还将计划的大部分都说给他听,云帅左右衡量,还是接受了元越泽的提议,就是若除掉刘昱后,宋师道他日一统天下,西突厥则是实行民族自治的区域,这总好过被灭族。于是失笑道:“你一得到我的宝贝女儿,就赶我走,这好象说不过去吧。”
  莲柔对一旁一直留心场内每一个细微变化的祝玉妍行了个礼,笑脸如花地对元越泽道:“爹可是马球好手呢!”
  祝玉妍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轻喝道:“进场了!”
  四人一同望下去,只见衣甲鲜明,持戈鞠朝的御林军在四方列队,从承天门直抵赛场,沿那红地毯两旁站岗,以人筑成御道,庄严肃穆。
  鼓乐声起,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与侯希白四人,在一个官员的陪同下,从皇城方向策马进入横贯广场,他们都是一身打马球的轻便马装,将四个性格不同,魅力非凡的好男儿衬得轩昂挺拔,登时引来全场人的目光。
  紧接着,在欢迎外宾的胡乐与鼓掌喝采声中,一群波斯来客入场。
  少帅队的席位在东看台前,波斯队的席位在西看台前。
  这很明显是李唐安排的。
  蓦地,腰鼓、铜鼓、贝鼓一起震天作响,接着琵琶、横笛、等案、洞萧、竖模等齐奏,鼓乐喧天。东西两席全体人起身肃立,迎接从太宫正门楼承天门开出的队伍。
  “你们过得还很好嘛!”
  一声带着不忿与恼怒的震天暴喝声中,‘岳山’如从土里冒出来般出现在元越泽身前三尺处,双目神光电闪,无比坚凝的劲气以他为核心向四外疯狂飚射。
  接着,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生出一吸一推的两股相反力道,左手动作似慢实快地在电光石火间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精奥变化,最终以大拇指点向元越泽眉心。
  右手揽莲柔,元越泽左手上撩,以最平实的一个劈手对上对方的一指。
  “砰!”
  沉闷如雷的巨响声中,劲气横泻。
  二人飞退站定。
  一切皆被在十六名禁卫策骑开路下,一身轻便马装,骑在侧身挂着特别精美的御用鞠杖骏马身上李渊看在眼里。
  全场人的目光锁定二人,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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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4-15 11:02 #8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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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马球比赛
  玉勒千金马,琱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飚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
  将一身马装、为赛场更添春色的三位爱妃送进西台贵宾席内,欢呼喝采声中,李渊昂然入场,跟在他马后是穿着打马球的劲服长靴的李世民、李元吉和李南天。交待过几句场面话,什么大唐国与波斯国永远和平共处、彼此扶持等诸如此类后,立即下场比赛。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与侯希白四人组成的少帅队也进入场中,自有人逐一唱名介绍。
  在二人激发出的澎湃气势下,没有人再敢望向元越泽所处的墙顶位置,只有暗叹岳山是个悲情的人物,被爱情害得惨到爱恨纠缠不清。
  元越泽凝望寇仲四人,微笑着对他们挑起大拇指,骑在马上的寇仲同样一笑,将尾端呈半弦月形,绘上艳丽的花纹的鞠杖倒转过来,对元越泽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不知他这动作是从傅君婥还是卫贞贞那里学来的,直教元越泽失笑不已。
  今天的比赛实行六盘两局制,本来远道而来,该先上场的波斯队却被安排在明天比赛。
  比赛即将开始,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引向场中。
  高高的东墙上,云帅、元越泽、莲柔、祝玉妍、宋师道五人并肩而立。
  祝玉妍聚声成线,将白清儿秘密送出来的消息说给宋师道听,随后又道:“我们推想两日,觉得那连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只有可能是两个人,一是刘昱本人,二是他找的傀儡。他本人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若要转移魂魄,那么孩子已经算不上是他的骨肉了,所以他找的傀儡的可能性更大,至于这傀儡是谁,暂时还无法想到。”
  场中此时响起一阵震天鼓声,比赛在唱筹官高喝声中在千百对目光聚精会神下开始。
  寇仲和李渊同时策马冲前,俯身挥棍身争夺马球,其它队友驰马走位,准备接应,激烈紧张。元越泽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莲柔娇躯一板,显然是由于注意力太集中而生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两马擦身而过,鞠杖闪电挥击,快得没有人能看清楚之际,马球斜飞而起,往唐室那方球门飞去。
  元越泽以聚集的细微声线道:“场中至少有十个人在注意着我们,多加小心。”
  接着大手摩挲了一把莲柔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回过神来的莲柔会意,立即疯狂的喝起彩来。
  宋师道面罩寒霜,口中却道:“你们调查出裴寂的线索了吗?”
  祝玉妍面现苦涩,摇了摇头。
  跋锋寒从赛场侧沿边界驰马疾冲,他的‘人马合一’术精湛无比,动作潇洒好看。骏马俨然成了他的附属物,更可随他意念而动,刚好赶上马球,在球儿出界前运杖击球,球儿应杖堕地,却神乎其技的没有弹跳,反贴地疾滚,横过赛场往北界而去,登时惹得全场叫好,采声雷动。
  此着显是大出李阀诸人料外,李元吉拼命策骑拦截,却以毫厘之差,鞠杖碰不上马球,反冲过中场,与勒马回头的李渊策骑而过。
  侯希白从大外档沿界冲前,一声叱喝,鞠杖猛扫马球,他运劲巧妙,球儿应棍弹往半空,往李阀东门的上方弯落。
  所有人心生遗憾之感,这球太高了,在还未落前就会出界的,可惜了他们的配合。
  哪知他们遗憾感生的瞬间,球儿突生异变,竟像失控了一般在未上升到理想中的最高点时,斜着坠下。
  宋师道大笑一声,道:“李渊前几日告诉我民部尚书刘文静似是有些不妥,好象有反唐之心。”
  二人表情与对话内容完全不符合,又在特意压低声音的情形下,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还以为二人在为当年的感情之事纠缠。
  元越泽略一思索,立觉不妥,简单地道:“想想历史上的刘文静与裴寂。”
  刘文静,彭城人,世代居住在京兆武功。隋朝末年,任晋阳令,与晋阳宫监裴寂结交。李渊当时是太原留守。刘文静联络裴寂与李世民,协助李渊出兵反隋,并奉渊命出使突厥。李渊在太原起兵,他随军南下,俘虏隋朝大将屈突通。唐朝立国后,任纳言一职,助修律令,并助李世民击灭薛仁杲,任民部尚书、陕东道行台左仆射,封鲁国公。
  刘文静自以为才能远远超过裴寂,又屡屡立有军功,而裴寂仅因是高祖旧交,地位反而在他之上,因之心中不平。每次议论大事,故意和裴寂作对,由此与裴寂产生了隔阂。刘文静有一次与其弟通直散骑常侍刘文起宴饮时,酒后口出怨言,拔刀击柱,说:“一定要斩杀裴寂!”恰巧家中几次出现妖怪,刘文起为此忧虑,便召巫师来家,夜间披发衔刀,作法驱除妖孽。偏偏刘文静有个爱妾失宠,便把此事告诉其兄,妾兄遂上告刘文静谋反。
  虽然李纲、萧瑀等一众大臣都认为刘文静不是谋反,李世民也认为刘文静在义旗初起之时,先定非常之策,事成才告知裴寂,及至平定京师,二人地位和待遇悬殊,故只认为刘文静有不满情绪,并无谋反之心,极力想保全他。但李渊素来疏远猜忌刘文静,裴寂又乘机进谗言,李渊竟听信其言,杀掉了刘文静及其亲弟通直散骑常侍刘文起,并抄没了他的家产。刘文静临刑之前,拍着胸口长叹道:“‘高鸟尽,良弓藏。’果非虚言!”刘文静是‘圣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圣使既可潜伏数十年,绝不会轻易泄露谋反的意图;其次,这中间夹杂着李渊浓重的个人情绪,并不客观;更重要的是,谋反本来就是刘文静大舅哥的诬陷。当然,刘文静也有可能是来个虚则实之,如真是这样,那他的心机太可怕了。
  一直关注比赛的云帅插口道:“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分头跟踪,打探消息。裴寂,刘文静,甚至刘文静的大舅哥,一个都不放过。”
  三通有节奏的鼓响,将几人注意力唤到场中。
  就见唱筹官唱筹声中,李阀方面被拔去一旗,少帅方面则多插一旗。
  莲柔连拍玉手,娇笑道:“看,少帅方面进球了!”
  四人不理她,宋师道略带担忧地对元越泽道:“白道、黑道将一同对付你,你可有把握?”
  元越泽怅然道:“把握不敢说有,但在这具接近不灭金身的身体优势下,绝对死不了。若是白道宁道奇、了空、四大圣僧一同对付我,抛去尹祖文那些心怀鬼胎的高手们不谈,我一个人肯定抵挡不过对方共计过五百年的修为。更何况还有个身负百载以上修为,一直虎视耽耽的石之轩在暗中盯着我!而你又不方便出手。”
  祝玉妍探出玉指,掩上小嘴,轻笑道:“扮猪吃老虎很有趣吗?你、我、美仙、君婥、琲儿、贞贞、凤儿若是联手,修为至少也可接近千年,还怕他什么!何况还有云国师在。”
  元越泽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方岂会不明白这一点?若要动手,一定会提前将我们打散。”
  宋师道笑道:“主动权现在已在我们手上,不是吗?”
  元越泽一怔,场内突然爆发一阵“万岁!”
  的高呼声。
  几人望过去,原来是李渊进球了。
  莲柔嘟长嘴儿、鼓着香腮,娇哼道:“这是徐子陵故意相让,否则此球不会入得那么容易!”
  云帅失笑道:“这是作客的礼貌,让主家先拔头筹。”
  元越泽当然明白‘主动权’代表着什么,身形一闪至祝玉妍身侧,大嘴对着他那吹弹可破的粉嫩脸蛋轻轻一啄。
  祝玉妍被他偷袭,俏脸飞红,下意识地就是一脚,还好,这一脚收得及时,否则元越泽一定在中外千人面前丢了大人。
  宋师道知道不宜久留,重重地冷哼一声,传声道:“就按云国师说的办,大家小心。”
  接着,抽身飞退。
  云帅道:“我要离开一下,看能否引出些喽罗来,若可抓住逼问就更好了。”
  话音未落时,人已消失不见。
  他今天公然出现,自然有心人已知道他与元越泽站到一线,若能单独将其击杀,就再好不过了,所以云帅出去碰碰运气也好。
  元越泽与二女降下墙头,落到卫贞贞几女所在的贵宾席位处。
  独孤凤贴了上来,道:“大哥,一会我与君婥姐会参加少帅队的比赛,你可要为人家打气!”
  元越泽嘿嘿笑道:“那是,一定要让他们看看咱们与少帅军的关系有多好。”
  这半月来,元越泽试学几次骑马,发觉太没趣,于是就没再继续,反是日日与寇仲二人喝酒,各种公开场合更是勾肩搭背,显示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一些大小宴席上,李建成三兄弟用尽办法,金银美女,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有着极大诱惑的,对元越泽三人来说却如粪土。明日寇仲二人就要离开长安,李唐能做的也就是挫挫他们的锐气了。
  不过,他们恐怕不会很容易得逞,台下的寇仲与徐子陵接受过一段日子的理论培训后,今天在场上小试牛刀,以他们二人的天分,学起来绝对不慢。跋锋寒与侯希白本就是马球高手,更不用多说,第一个进球的完美配合已是证明。
  元越泽的手虽然在四处揩油,实际上却在仔细地注意着刚刚提到的几个嫌疑人的动向。尹祖文在贵宾席接近中心的位置,满面春风;裴寂则是面带兴奋地一直为李渊加油;儒生打扮的刘文静则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呀!干什么!”
  一把熟悉的尖叫声,将元越泽的思绪唤回。
  原来他的怪手正抚摩着从他身后经过、打扮得美艳绝伦的纪倩浑圆笔直的玉-腿。
  身形一顿后急速后闪的纪倩粉面通红,一脸骇然,急促的呼吸更加突出了她丰挺的胸-脯;小鹤儿则站在她身侧,面带不怀好意的微笑。
  “哎呀!”
  元越泽大叫一声,将周围或鄙夷、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吸引过来,左手重重地拍着右手,口里振振有辞,沮丧地道:“遭了,这手要烂掉了!”
  纪倩气得差点流出眼泪,玉容含煞,掉头就走。
  小鹤儿忙一把拉住她,对元越泽哀求道:“你们不要闹了,本来也没仇,为什么偏要做出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
  元越泽家中其他几女只淡淡看了一眼,继续回头各聊各的,好象这件事与她们完全没关系似的。
  元越泽闷哼一声,望了一眼纪倩略微颤抖着的美好背影,语气生硬地道:“请纪姑娘恕罪!”
  纪倩没有答话,甩掉小鹤儿的胳膊,独自向台侧走去,身边立即就冒出来几个献殷勤的贵介公子,在她狂怒地吼了一声“滚!”
  以后,一众人呆呆地目送她下台离去。
  场中第一盘已经结束,寇仲与徐子陵表现不佳,李阀两胜一负,拔得头筹。
  一把将还在发呆的小鹤儿从椅子后面‘拎’到前面,放在腿上后,元越泽才道:“你们怎会在一起的?”
  小鹤儿伏在他胸口,哭泣道:“元大哥,我求你了,别再闹了,小倩她……她遇到麻烦了。”
  小鹤儿过年后就将十七岁,在这种人人早熟的古代,早是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而且她出落得的确水灵,眼下正是比赛的小休时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自然在元越泽这一块区域内,他和他的一众娇妻是这赛场最美的一道风景线,能养眼,不看白不看!当看到元越泽就这么把小鹤儿抱着,许多人开始了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元越泽哪管别人的目光,为小鹤儿抹干泪水后,愕然道:“她是长安第一红阿姑,连皇帝都要给她面子,她会遇到什么麻烦?”
  周围几女亦不解地望着因害羞而小脸红扑扑、欲言又止的小鹤儿。
  一旁的萧琲看出点苗头,举手道:“若不是紧要的事,小妹回去再说不迟。”
  小鹤儿立即点头。
  旁边贪吃的商秀珣和宋玉致又将好吃的干果塞给她,将她逗得破涕为笑后,他们才把注意力放回球场。
  小休过后,第二盘在少帅队以全攻的姿态进迫,寇仲与徐子陵二人明显熟练了许多,连入两球,到第三球才被李世民靠点幸运成份和巧妙手法,从对方较弱的隆盛手中把球夺走,在对方意料不到下击球入网。
  元越泽遥望了一眼安静坐在西台上,小腹明显隆起的连贵妃,对着娴雅端坐一旁的卫贞贞道:“贞贞这几日与那连贵妃交往,可有什么发现?”
  卫贞贞凑了过来,轻声道:“她一直在隐讳问我几种很少入药的草药需要在哪里采,说要为将来的龙子龙孙做打算,我昨晚与美仙姐研究许久,才发觉那几味药都是大补的药材,混合在一起也无害,适合给精力过度损耗,虚火上升的人进补。”
  祝玉妍一直在用心听着,若在以前,她不会怀疑,但在白清儿那里得来的消息已使连贵妃的身份日渐明确,她绝非寻常女子,很有可能也是尹祖文那一伙人的帮凶,所以万事能小心则必小心,否则只会事后追悔莫急。
  小鹤儿舒服地坐在元越泽腿上,好奇地看着场边拟订战术打法的两方人马的肃穆模样,道:“不就是打马球吗?怎么都像行军打仗那样严肃!”
  元越泽捏了她可爱的鼻子后,凝望场中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道:“有个吴某人曾说过:‘真正的比赛,就是打仗!’”身边几女感触颇深,自从来到长安后,他们就与明暗势力展开了斗智角逐,其凶险更胜过斗力,一子错,满盘皆输,但若真能笑到最后,那就像打了场胜仗,必将是令人振奋的。
  祝玉妍突然低声道:“石之轩来了。”
  元越泽抬头望去,只见石之轩如魔神在世般凌空而立,在虚空中笔挺的身姿越发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诡异感觉。他站的距离非常远,若非凝聚目力或是灵觉异常敏感,元越泽绝无法发现他。
  在元越泽望过去的瞬间,石之轩同样望向他。
  电光石火间,二人不分先后地看到对方。
  二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碰,激起一圈圈无实质的精神涟漪,修为不达到一定境界者,定感受不到如此庞大气机牵引下所引发的压力。
  元越泽喃喃道:“不得不说,石之轩确是百年难出的天才。”
  单美仙插口道:“他到底有什么本钱与我们对抗?就算我们最后落败,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杨虚彦已经背叛了他。”
  祝玉妍摇头道:“他弥补了破绽,重回遇到碧秀心前的样子,这样的他,有没有人助他都没关系,他比谁都要自负。”
  元越泽微微一笑,刚想说一句:“可惜,他碰到了我。”
  时,鼓声再起,首局最后一盘宣告开始。
  第三盘李唐方改变战略,以攻对攻。在四人中,以球技论,实以李元吉居首,以马术论,则是长年征战的李世民第一,李渊在队中只能算三号人物。只看他这一局将进攻重点放在两个儿子身上,可知他在面子与逞强面前,选择了面子,对少帅队,李唐输不起。
  一切都在李渊预料中发展,就在他与两个儿子施展精妙的过人后,飞速追逐距空门三十步不到的球儿时,却见本还在他身后的寇仲一声暴喝,提缰跃马,马儿的速度在突然间升至极限,升离地面,如闪电般跨过近两丈的空间,先一步落在球儿右前方,然后大半边身子往左探出,鞠杖伸展,堪堪勾着滚来的球儿,李渊赶至时刚迟却半步,成功本在望,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在惯性的作用下,李渊直冲至西门才能勒马调头,寇仲早控球驰奔东门方向。
  全场的欢呼变成叹息。
  独孤凤道:“李唐方肯定守不住此筹,士气也失,第一局已经结束了。”
  她也是个中好手,当然看出李渊重整阵脚后的如虹气势,受此重挫肯定溃不成军,四对三下肯定李渊方不止输掉一球那么简单。因为若李渊方此盘连输三球,此仗必败无疑,除非接下来的三盘有一盘能全胜,另两盘多取一筹,但照眼前双方实力比较,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在徐子陵也打入一球后,鼓乐呜奏,上半场终告完结,双方下马施礼,各自离场。
  李渊出奇地没有返回妃嫔堆内接受安慰,立在场边,与早已候在那里的李建成和李秀宁谈话。
  李元吉恨恨地道:“那突厥人跋锋寒怎会与寇仲混到一块去的?”
  李建成道:“跋锋寒不久前才到长安,他们该是从前认识的吧。”
  李世民道:“下半场该是独孤凤与傅君婥替下跋锋寒与侯希白,秀宁这几次与她们接触,可看出她们球技如何?”
  李秀宁显然有些走神,闻言忙道:“她们的技术都不俗,但绝达不到跋锋寒与侯希白那层次。”
  李渊喝道:“那就好,下半场建成与秀宁替下朕与南天,由于球路可能被对方摸透,所以开局时,暂由世民与元吉配合建成与秀宁,世民二人负责守卫后方,拦截对方攻势并送球供建成和秀宁破敌取胜。我们上局已失三筹,下局换场后必须领先四筹始有胜望,记住,我们绝不能输。”
  几人齐声允诺。
  李秀宁虽是个中好手,却依旧玉容黯淡,因为她是对付寇仲的‘最佳武器’,而这实非她所愿。
  石之轩只呆了片刻就消失了,看来该是寇仲二人引起了他的兴趣。元越泽一边看着一高一矮两位娇妻在台下与寇仲二人讨论战术,一边给小鹤儿和莲柔讲些老掉牙的故事。
  回到贵宾席处的李渊长身而起,举手作意,鼓声立止,全场鸦雀无声,赛事下局何时开始,全看李渊的圣意。
  李渊发出指示,赛事重开的鼓声震彻横贯广场。
  此局双方交换场地,李阀守的是西门,少帅队守东门。
  马球放在赛场正中位置的小圈内,双方在东西场上布阵。
  鼓声倏止。
  唱筹官报上双方新入场者的名字。众人大声喝彩,英气勃发的独孤凤、冷艳无双的傅君婥、雍容高贵的李秀宁三女毫无疑问为赛场增加了真正的色彩,她们不是花瓶,而是球手。只看她们那轻便紧身衣下包裹着如山川连绵起伏般美好的曲线及稳稳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就已让人对下半场比赛无比的期待。
  李秀宁下意识地望向东台,正巧看到元越泽眯起一只眼,微笑挑起大拇指的瞬间。随后更是夸张地大叫一声:“秀宁加油!”
  在周围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他身边几女笑得前仰后合。
  李渊父子心中恼怒,在他们看来,元越泽这简单四个字,就将李秀宁的斗志击垮。
  周围更是议论纷纷。
  “秀宁公主真幸福啊,元公子这样待他!”
  “元大少的确不简单,这简单一句话,就把大唐队的气势给瓦解了,此人心机好可怕!”
  “嘿!兄弟,元大少这一招妙极,公主芳心肯定大为感动呀!”
  “话虽如此,不过也太不要脸了,小弟就算遇到喜欢的姑娘,在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出如此有失君子风范之事啊!”
  “你懂个屁,这叫敢爱敢恨,至情至性,你个死酸儒给老子滚开!”
  “哎呀呀!兄弟,别踹我脸,小弟可是靠这张脸混饭吃的,子曰……”
  “去死!”
  李秀宁俏脸微红,完全感受得到元越泽的祝福,那其中不带任何功利性,只是一个温暖的,带点暧昧的笑意。她自认为较了解元越泽,元越泽虽心狠手辣,却只是对敌人,甚至李阀与元越泽早已势不两立,元越泽却依旧未把李秀宁当成个敌人。从过往接触看,李秀宁明显感觉到元越泽对他的爱怜,只不过因为她的身份,使得元越泽无法越过原则而与她结秦晋之好。
  接着,她做了个让全场人惊讶的动作,同样微笑着对元越泽竖起大拇指。随后一脸淡然地望向一侧的少帅队。
  直觉告诉寇仲:眼前的李秀宁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却再非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平阳公主’。
  李渊几父子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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