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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这丫头脱了棍棒之难,阴氏又着实恩待他,好茶饭给他吃,那脸上身上的痕迹都渐渐退去。阴氏见他好了,叫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叫他到跟前,向他说要与丈夫做小的话。那丫头一脱地狱,连登天堂,已感恩不荆忽然又听见说要他做小,他虽是下人,十七八岁的丫头,何尝不想见见男子的异物,因主母利害,主公畏怯若此,何暇萌及此念?今有这样美事临头,那种欢喜那里还说得出来。顿时笑容满面,跪下叩了无数的头。
    阴氏叫他起来,请了赢阳到跟前,笑道:“你一番好心,叫我去救了这丫头来。今日已将息好了,算你救了他的命。他给你做小,报你的恩,也不为过。你今夜去同他共宿。”又悄向他耳边道:“看陈奶奶的话,这丫头也未必是处女了。只要他有本事养儿,整破也不必论罢。”那赢阳还要假推几句,心里喜得只是笑,连话也说不出。阴氏便叫仆妇送上果酒,他夫妻并坐,就叫那丫头坐在傍边。【阅至此,偶忆一奇事。有一相识姓傅,四十余无子,其妻为之娶妾。进门之日,三人共坐而饭。至晚,其妻亲送二人进新房。次早众人起时,其妻自缢死矣。此妇心肠岂非奇极,令人不解。若谓如何不与之娶,既为之娶,何又自己吊杀,真可笑。】赢阳细看那丫头,虽比阴氏少年,而美貌十不及一。但小女子十五至二十五六,十年之中,只要略似人形者,定有几分丰韵。今日阴氏老了,两处看着而竟有可爱之处,嘻笑得意。
    晚间阴氏叫他二人到西屋去睡,赢阳乘着酒兴,自己脱光了,替那丫头脱衣裤。每常恶主母拿木棍棒打,还不敢不脱。何况此时善主公要用肉棍具抽,是件有乐苦的事,可还敢做假?脱得好不快当。赢阳摸他身上,也还光光滑滑,摸到了那个妙处,没有这样大方的处子,少不得佯羞做态,将褪夹紧,用手捂祝赢阳兴发如狂,将他扶正了,跨上身,以为他是久经风雨的了,向胯中乱戳。戳着了门,努力一下,戳进去了一个头子。那丫头先也有些偎怯,见戳得外边痒痒酥酥,以为内中也是如此。不妨戳了进去,大非前局。赢阳的厥物又成文,疼得那丫头把身子忙往后续缩,口中连声哎呀哎呀不祝赢阳见他竟是真处子,更加欢喜怜惜,附在耳上笑道:“我当你是破了的,谁知你还是女儿。既然如此,你家奶奶为甚么只管打你,前日又告诉我家奶奶,说你同陈相公私偷?”那丫头也将主子疑心,不能辩白,那日寻死,被相公看见解劝的话,细说一番,流泪道:“我只说奶奶救了我来,免得终日捱打,就是造化了。那里想到今日!”赢阳十分怜爱,款款轻轻做了一度,完事后将帕儿一揩,看了看,猩红点点。他当初娶阴氏时并未见此,今日五旬的人,初尝处子的滋味,你道他乐也不乐?喜得他搂紧了,亲了好几个嘴,相抱而睡。半夜又做了一次,那丫头见不似前番苦辣,欣然承受。赢阳大展枪法,战了一场,兴尽而止。次早告诉了阴氏,说他竟是女身,把前后话细说了一遍,阴氏也好笑了一常大凡人有一善之念,上苍决不负人。赢阳、阴氏各存了一点的好心,戒淫行善,定然不致绝嗣。那知赢阳同这丫头一夜中风流了两度,竟得了胎,真果喜出望外。到分娩之时,竟破了他祖宗单传之例,生了一个双胎,得了两个儿子,喜得他夫妻笑得嘴都合不拢。他此时大小到底是个地方官,贺喜者填门。雇奶娘,摆酒席,那是不消说得。弥月之后,替丫头上了头,家中皆称姨娘。
    那东氏知道了这事,心中大恼,怪阴氏为何把丫头与丈夫做小,这样伤心败俗的事都做了出来,隧同阴氏断绝往来。这种妒妇吃别人家的醋,真可笑之极。后来赢阳这两个儿子大了,一个叫做赢绍之,一个叫做赢续之。也不学戏了,抛去这祖传钵,都教他们念书。
    赢阳做了两年官,一日,向阴氏道:“为人不可不知足。古人两句话说得好:知足知辱,知止不殆。
    更还有两句话更说得好:
    无官一身清,有子万事足。
    我侥幸做了这一任官,真出于意想之外,还图升迁到那里去?况又得了儿子,有了后代了。你我都将望六旬的人了,还不想退步,便是无厌之徒了。我于今辞了回去罢。”阴氏也着实赞助,赢阳便告老还乡。在他也就算荣归故里了,到了家中自然比当年更热闹些。金矿、闵氏更加亲热。后来他两个儿子都大了,俱娶妻生子,合家欢乐,他夫妻偕老寿终。可见人能一心向善者,天必赐之以福。赢阳、阴氏何等之人?当日受闵氏之恩,便念念不忘。告聂变豹虽是自己报怨,却救拔出闵氏,又全他嫁了金矿,也算以德报德了。今在任上又存了一番善念,又生了二子。可见人存一番好心,自有一番好报。赢阳之人犹如此,何况胜于赢阳者,反不自剩自贻伊戚,岂不惜哉?话不多叙。
    再说那竹思宽自当年遇了火氏这一位佳人,模样既少而美,美而骚,牝户又小而紧,紧而泄,较之郝氏,不啻有云霓之隔。且他那一番相爱之情,又深又厚,厚而且浓。真是一个生死冤家,魂灵儿已死久了在他身上。多年来,二人虽会过十数多次,都是提心吊胆,偷偷摸摸的。不但火氏不得大遂心怀,就是竹思宽也不曾十分的畅快。后来巧儿大了,火氏没氐,自己要留他做马泊六,耽误他到老不嫁人之理。虽欲分惠于他,他那个原封未动的牝户,可禁得这放样异常之孽具,没奈何,只得把他嫁了人去。不像嫁了个丫头,竟像没了丈夫,如剐了心头肉一般,泪流了多日。
    自从没了牵头,有好几年他二人不曾相会。火氏想另托一个丫环,但都是蠢物,【古云:乘骏马,使痴奴。可见仆婢都是蠢的才好。】不足与语的。倘机事不密,走泄了风声,越发无望,只得待其时而已矣。但他两地相思,如山高海阔之比。这火氏他既去了一个知心贴意的丫环,又老死了那条解馋杀火之妙狗,真是愁肠百结,度日如年。
    竹思宽虽是五十多岁的人,因他阳物放样,少年不曾作丧,还精精壮壮,像个四旬多的面貌。那郝氏是花甲外的老妪了,青年间在色字上掏伤了的,发白蓬松,形容衰朽。况且脐下那件阅历多人的瘪牝,当日被竹思宽揎得甚宽大无比,今日一老了塌下去,竟成了一个大坑,惟有许多绉皮而已。只可相伴,难以行乐为欢。因此竹思宽时时刻刻把火氏放在心头,闭上眼似乎他就在眼前。欲会无由,要想设个法儿骗了铁化远处去了,好与火氏时常相亲,数年来总没有一个良策。近闻得阮大铖悬榜卖官,他黄家舅舅的孙子黄金聚,现在他衙门当书办,替他走线索。因想做财主的人,心中再无不想做官。我如今拿功名二字,或者可以打动他。
    这日是端阳佳节,他也无心去游戏,衷心忖道:我到老铁家去。今日大节下,他必定在家。不但对他可以说话,还可以痛扰一回。戴了一顶马尾瓦楞帽儿,【一。】穿了一件新葛布袍儿,【二。】阔桶漂白水袜儿,【三。】浅脸黄草鞋儿,【四。】拿着一把青阳扇儿,【五。】拴着一个阿魏扇坠儿,【六。】一气走到铁家。门上并没一人,原来这年秦淮河龙舟大盛,铁化被邀去游船。家人见主公高兴,众人大家也就行乐去了。?
    竹思宽走到厅上,也没有人。见书房院子门虚掩,推开走入,跨进书房,一眼看见了五百年风流孽冤。只见火氏靠着一张桌子,手托香腮,口中咬着小指指甲。【活是一幅美人图。】面前放着一本《如意君》,看那上面的图像。见薛敖曹蚓筋兔首的那件阳物,正触着心事。想起竹思宽来,攻得火上双腮。正情不能禁,猛听得脚步响,一抬头,见了这欢喜冤家,喜极而悲,竟掉下两点泪来。
TOP Posted: 04-14 22:13 #348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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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火氏缘何在这里?这日他知铁化不在家,吃了几杯雄黄酒,一时事上心来,无可消遣。也道是大节下,定无人来,故到书房中走走解闷。偶然见架子上有一部书,顺手拿过一本,翻开一看,上面都是做这件风流事。【这才是铁化架上的书,不然放何书?】正看得入神,一见了竹思宽,因相思日久,不觉滴下泪来。生怕丫头看见,忙背过脸拭去。【毛氏先滴泪,是悲死苟雄。火氏此时滴泪,是见活思宽。虽是两样心肠,确是相思二字。】竹思宽上前做了个揖,道:“我是来寻铁大爷的,不知奶奶在此,多有得罪。”说了,就在窗外站立。火氏故意问丫头道:“这位是谁?”丫头道:“就是竹相公。”火氏道:“原来是你爷的好友。【倒是奶奶的好友。】大节下,你快烧一壶好茶来。”【火热的天,凉茶正好。烧新鲜茶有好一会耽搁,此淫妇之急计也。】那丫头答应去了。
    竹思宽见他遣开了丫头,忙去闩了院子门,跑来抱祝不暇开言,亲了个嘴,抱到凉床上,就要扯裤子,火氏道:“不好,恐一时到了高兴的时候,丫头拿茶来,怎么处呢?你去关了角门来。”竹思宽一边解着衣带,一面跑去关门,回来时,火氏已经脱得精光,卧在床上,竹思宽连忙脱去衣裤,爬在他肚上,往里就顶,【两人都急得有趣,却正是白日偎人来。】那火氏先看书时,就有许多水出来,滑顺之极,两人都是情急了的,忘了扎根子,被竹思宽猛然一下,比每常多进去了寸余,那火氏哎哟了一声,肠肚生疼,眼泪都流出来,揉着肚子,道:“哎哟,被你顶断了肠子了。”又是那好笑,有几句说他二人,道:一别多年,相逢半霎,回想昔年滋味,难教片刻从容,何暇款款争锋,急急匆忙对垒,花心虽绽,半入尚可承当。玉茎全投,腹内如何可受?只因久渴,心中爱至,几柔肠中损伤。
    竹思宽见傍边放着一条绉绸手帕,忙拿过来缠上了,又恐耽误了工夫,不敢稍停慢弄,用力蛮抽重扯。二人都是相忆久了的,不多时,就一齐大泄,连忙起来穿好衣服。
    竹思宽久别娇容,仔细把他一看。虽然年过三旬,丰韵如同昔日:黑油油的头发,高高的吊着桃儿,【一。】两边刷的光蓬蓬的鬓儿,【二。】挽着个苏州纂儿,【三。】插着两根金簪儿,【四。】戴一枝香喷喷的茉莉花,【五。】白白的脸儿,【六。】红红的嘴儿,【七。】弯弯的眉儿,【八。】直直的鼻儿,【九。】水汪汪的眼儿,【十。】齐斩斩牙儿,【十一。】金丁香坠儿,【十二。】外面穿着金坛葛布衫儿,【十三。】里面桃红生纱衫衣儿,【十四。】下系着玉色露地纱裙儿,【十五。】显着红通通纱裤儿。【十六。】一弯小脚儿,【十七。】嫩尖尖手儿。【十八。】诚然可爱。【前叙竹思宽打扮只六个字,此处叙火氏是十八个儿字,一部书中所无。】竹思宽每常都是灯下相会,今在白昼,看得分外真切,爱到百分。搂住又亲了几个嘴,抱他在怀中坐,各诉相思。竹思宽把他近来想的计策,详细说了一遍。火氏喜的只是笑,就如顽石听得生公说法一般,尽着点头。竹思宽又道:“外边怂恿在我,里边撺掇在你了。”火氏有利于己,自然虚心承教。
    两人叙到情深之际,竟忘了丫头拿茶。听得敲角门响,吃了一惊。火氏道:“丫头拿茶来了,我两个在这里好好的闩着门做甚事,这怎么样的?”竹思宽道:“不妨,我且回去。你去开门,只说我去久了。”火氏还有些不舍,竹思宽道:“我们若此计成了,相会有日,不在此一时。”忙忙开门而去。火氏把院门插了,将书仍放在架上。【细。】把那一条干一块湿一块的汗巾,揩不得嘴了,塞在裤带上,以备他用。走到后边来开门,道:“竹相公早去了,我又怕撞了外人来,故此把前后都闩了。你跟我回去罢。”【此等脱空话,只好哄丫头。外人自后门而来耶?】到了房中,他数年所聚的那些欲火,今日忽经了这一番狂弄,虽不能十分大泄,也觉宽舒了好些。心中快爽,上床睡了一觉。
    过了数日,火氏正想竹思宽所说之话不见动静,恐计不行,心下忧疑。只见铁化走了进来坐下。铁化当日怕他,躲避惯了。或一两个月进来宿一夜,火氏总不许他沾身,他也无可奈何。自从火氏与竹思宽私通之后,自己良心有些过不去,未免内愧。可有个人家的妻子,阴户外人倒弄得,亲男人倒弄不得,焉有此理?后来待铁化也就宽了几分了。
    铁化见他不开口便骂,动手就打,以为他年渐日增,故而知事贤慧,也就渐渐来温存亲热。就是要高兴高兴,火氏也不那样拒绝。铁化觉他的阴户大的无比,也不疑着他有别的甚事,只说他身上发了福,所以此窍也随运而宽,【奇想,甚趣。】还怨自己的东西太小,再不想是竹思宽揎得如此,那火氏见他素常要弄,也便任他弄弄,也不知痒,也不知麻,似有如无,只知肚子撞肚子,混拱一会而歇,这火氏叫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数年来,一个月中他夫妻竟有十数夜同卧,五七上身。这日铁化到了房中,说道:“我有一件事来同你商议。我是要远去的,你看可行不可行?”火氏道:“是甚么样事?”铁化道:“如今兵部阮老爷大行卖官,价钱又贱,老竹劝我趁此去求取功名。他的亲表侄姓黄,是他母舅的孙子,现当阮老爷的书办,在外招揽过付。有这个好机会,你道这事该做不该做?”火氏知道是竹思宽的计行了,心中大喜,一脸的笑道:“这是上好的事,为甚么不做?岂有恋着夫妻的恩爱,连功名都不去求么?要去,该快些去才好。”【何不云此刻就去呢?】铁化见他说得名明正顺,疑他想做夫人的心切,那知他是弃小铁而取大竹?铁化道:“老竹也说事不宜迟,要去早晚就要动身。”火氏道:“你这样大家俬,你去了,我只照管得内里,外面的事托谁料理?”铁化道:“我去若得了功名,打发老竹回来,托他照看。”火氏听得这话,心中喜极,由不得要笑,板住脸道:“老竹做人如何?他可肯替你照看?既要托他,除非常在家里住着才好。【这是第一句要紧的话。】谁没家小,恐他未必肯来。”铁化道:“老竹做人又老实,又能干,可以托妻寄子的好朋友。【如今好朋友大概如是矣。】我同他商议明白了,包他家中一年需用。他虽不能成年住在我家,就是两头来往照看也罢了。”火氏道:“你到那里,事体一完,就快快打发他回来才好?”铁化道:“这是自然,不用你说。”火氏道:“如今你只快些料理外边的事,里面事我替你打点。”铁化见他忽然贤慧到这地位,感激不荆那里知道火氏巴不得此一刻送他出去,另图乐境。
    火氏忙吩咐丫环仆妇打点衣裳行李,又把家中有七八个壮仆都叫了来,每人赏银十两,制办行装,跟主公出门。铁化要留两个看家,火氏道:“你如今要出去谋官,也要个体面。家中有两个老头子看门就罢了,要人做甚么?”【人多碍眼,不得不尽行遣去。】铁化见他盛情,不好违得,也去打点,一应停当,择日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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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一夜少不得要同火氏饯行,枕上又嘱了许多看家的话。火氏别无他嘱,惟以家下无人,着竹思宽速回要紧。次早分别,火氏同他虽不恩爱,也是许多年的夫妻了。今日虽喜他远去,心中竟像要永别一般,凄然有恋恋之意。送到了厅上,又看见竹思宽,不觉掉下泪来。【见铁化去,心中凄然,见竹思宽方掉泪。刻画淫妇情形,轻重入神,如见淫妇心。】铁化见他如此,只当是舍不得他,心中甚是难过。便抚慰了几句,硬着心肠去了。【盲鳅做梦。】火氏见他出了门,好事有了八九,专等竹思宽回来,便做圆满会场了。望了有个来月,不见他来。每日求签问卜,问行人回来的日期。家中妇女见主人才去了几日,主母盼他归来,暗地好笑。那知他问的是心上情人,有那八句说火氏道:天涯海角有穷时,惟有相思无尽期。
    残梦楼头空自忆,离愁花底问谁知。
    云山深锁真堪恨,风雨翻成薄命词。
    几句鳞鸿占信候,金钱掷破叹归迟。
    一日,童自大有事经他门口过,想道:内兄去了月余,不知可有家信回来,我何不进去看看?遂走了进来。看门的老仆忙入内报知,火氏请他到上房。笑吟吟的迎着,让了坐下,问了些家常。火氏忙叫取酒来相待,童自大道:“不消了,我要回去。”火氏殷勤相留,童自大见他情意谆切,只得坐下。
    顷刻,摆下一桌绝精的果肴。火氏斟了一钟酒,送与童自大,他连忙接下来饮过了。然后彼此相让,各饮了一数杯。火氏久素常听见铁化说童家妹夫会采战,崔命儿被他弄死,火氏有心想领他的大教。此时望竹思宽,正等得心中火发。今见了他,就注意在他身上。火氏是无酒量,频频相劝。童自大的酒量自大,本好饮一杯。他让得殷勤,也便杯杯不辞。饮到将暮,竟酩酊大醉,就伏在桌上睡着。叫丫头抬到自己床上,他把四个丫头每人赏了几钟酒,亦都醉了。他到西边屋设了一铺自睡。
    不多时,丫头们都醉得沉沉睡熟,他便走过东屋来。上了床,轻轻替童自大脱了衣服,他自己也脱光了,盖上被,共枕而卧。伸手去摸他的阳物,虽无竹思宽的长大,较之铁化更强许多,淫心顿起,那里还睡得稳?又不好叫他,喜得夏夜甚短,直到五鼓将近,童自大方才醒了。见旁边卧着一个精光的妇人,拿手弄他的阳物,他糊糊涂涂,也忘了是舅子家,当是家中与妾同卧。【有此一语,以洗童自大的罪名。】趁着些酒兴,就上身高兴起来,采了一次。那火氏快乐非常,觉胜竹思宽数倍,淫浪得无比,浑身战巍巍的,如舞梨花一般,四肢百骸活动异常。童自大觉得他众妾中无此伎俩,心中疑惑,问道:“你是那一个?”火氏不好答应,只嘻嘻的笑。不多时,天色微曙,童自大定晴一看,原来是嫡嫡亲亲的嫂。忙拔出来,道:“这是怎么说?”忙忙穿了衣服,回家去了。火氏见他如此,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已得尝了这美味,心中十分快畅。【此一段极写火氏之淫滥者,为死做结。二写童自大始终不脱一呆子,亦是做结尾耳。】且说钟生在家,一日梅生来相探,说道:“弟适间在笪桥市,遇见拥挤着许多人,说是杀流贼的奸细。两个贼头,十数个从贼,不知是从何而获?”正说着,宦萼也来相访,说起方知其详。
    你道杀的这奸细是何处人?是如何擒获的?他二人是一胞胎生的兄弟两个,父姓艾名金,妻子能氏,并无子女,在江宁县牧龙亭居祝家中开着个小客店,在镇市尽头安歇过客。这牧龙亭是当年秦桧祖居生身之所,秦桧的坟墓尚在此处。这一村姓秦者一多半,皆不认秦桧是一强徒,从无一人在他坟上祭奠,那坟地渐渐平塌,不过有一故扯而已。艾金的房子就在他坟前。这艾金临生之时,他父母梦见秦桧来投胎,因此他的小名叫做桧儿。长大了时,他父母已故。他将父母葬在秦桧墓傍,相离咫尺,他见秦桧之墓竟像他家祖坟一般,年年添土,把一座荒坟垒得老高。节节拜奠,傍人无不含笑惊诧。
    他夫妻二人一生贪财,见了钱连命都不惜。【何今日爱金夫妇之多也。】又刻薄不过,见别人的一文钱,他都是心爱的。有那赶集的人在他店中过夜,次早开发店钱分,数足了递与了他。他接过来数,定要藏起一二文,赖说短数。那人接过来数,果然少了,只说自己数错,添上给他。那里疑他开着个店,戴头识脸的人,肯落一两文钱的理。孰不知他叫做老脸大发财,那钱竟归之袖中。诸如此类,他无样的相应不想出来。到处定要沾人些便宜,是俗语说的:见粪桶的过,也要拿笊篱捞捞的主儿。
    一日,倾盆大雨,时将下午,他道此时这大雨料也无人来了,出去要关铺面。只见有两个人骑着两头肥驴如飞而来,竟奔他的店中。他连忙让进,接了头口,就去搬行李,觉得内中甚是沉重。送到客屋里去,关了门进来,忙叫妻子做饭,整治菜蔬。忽听得外边客人叫,忙走出来,那客人道:“我们因赶路程,不想遇了这样大雨,浑身上下连被都淋湿了,此时身上有些凉凉的。你把好酒热得热热的两壶来。”那艾金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往两张床上一看,见他的被褥衣裳都打开晾着。一张床上放着一个搭连,每个里边约有三四百两的样子,心中好生动火。
    进来烫酒,那能氏正在烧火,那柴被雨淋湿了,吹灼又灭,焰得两眼眼泪直流。他把火筒一掼,道:“受瘟罪的,我看开了这些年的店,也不见积的钱在那里,焰得七死八活,受这样的罪到那一日。火还烧不灼,还烫酒呢?”艾金把壶就放在锅里,就拾起火筒去吹火。一面烧火,一面出神,不住点头磕脑的算计。能氏道:“你出神想甚么?”艾金道:“我才见这两个客人竟有八九百银子。我想我们开着这个店,那一日才得发财?要得了这项物件,也不枉为人一世,所以在这里想昏了。”那能氏更爱钱儿,更毒。他想了一想,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图得,只怕你不肯?”艾金笑道:“你的意想是要舍了身子,弄他的银子么?他五钱一夜嫖得好不受用,你是个甚么天上有地下无的奇屄,他两个就舍得这些银子送你?遇着两个狠手,银子不能得,皮还弄塌了呢。”能氏笑着啐了一口,道:“我是正经话,你就胡说白道的。”艾金笑道:“你有甚么主意?”能氏道:“自古说:图财害命。你肯害了他的命,就可以得了他的财。”艾金道:“人说妇人家见识短,果然不错。你也想一想,他是两个,我是一个。财谋不成,弄的不好,到了官,先要短了半截。就作算谋死了他,放在那里?邻舍们知道了,岂是儿戏的事?况且还有两头大驴,越发没处安放。”能氏道:“你么空给你一个男子汉做,一点见识都没有。今日这样大雨,他两个进来时,料想街上是一个人也没有见的,只要有本事弄死了他,我家后园里头大靛池那里,不要说两个,再有两个,也放下了。深深的埋上,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两头驴杀了腌起来。驴比不得猪,杀时又不会叫,腌成驴巴还够吃好些日子呢。【真能。】倒只怕你一个没本事收拾两个,还是正经话。”说话之间,酒已热了,拿了两碟小菜,送了出来。
    那客人尝了尝,说道:“你们一个大路口开着这么个店,怎么卖这样薄酒?真吃不得,换些好的来。”艾金道:“我们这一镇的酒并没有一家的好。要有好的,岂可不打来爷们吃的么?”客人道:“既无好酒,你把黄酒拿回,可买好烧酒来,多买几斤我们吃罢。”艾金只得进来,寻伞找瓶,啯啯哝哝道:“天下雨,将就吃些也罢了,又叫我去打烧酒来。泥烂路滑的。”能氏大喜道:“这是龙天保佑,该我们发财了。”艾金道:“怎么说?”能氏道:“东头米奶奶家今日正淋烧酒。昨日他老人家约我今日去尝,因下雨,我没有去。你到那里,不要说客人要吃。【细心,真能。】只说我身上有病,要些干榨酒泡药酒吃。宁可多几个钱一斤,不要搀了水的。那干酒甜甜的,吃着爽口。一时发作起来,如同小死。若天幸,他两人醉倒了,那时动手就容易了。这岂不是天赐财缘么?”艾金听了他贤妻这样的妙计,欢天喜地而去,也不顾脚下的泥泞,如飞而回。连瓶拎到客屋里头,道:“这是五斤好酒,爷们请尝尝。”他二人尝了尝,道:“好酒。你连瓶放着,倒是冷吃罢。烫热了又冲鼻子,又噎喉咙。这寡酒难吃,你把菜饭都拿来,我们先就着吃酒。”艾金进来取菜,只见能氏拿了一把艾金防身的短刀在那里磨呢。【记着这一把刀。】艾金笑道:“古人的话,一些也不错,道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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