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专业户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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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材巷的门之十三贴 男人的脸面
打开Word准备更新，发现这个帖子居然写了两个月，有点佩服自己，拖延症又犯了。 我肯定不会太监，毕竟这是写给五十年后坐在轮椅上看着美女们路过不能勃起只能意淫的自己。好吧，有点不要脸了，我这个身板，活不到2070年。现在每天在坚持锻炼，下午在走廊上走个四十分钟，一个来回166步耗时一分二十秒。然后四十个腹肌轮，60个深蹲，晚饭后去湄公河边走一个小时，回来40个深蹲40个腹肌轮。出汗真是爽。他们问我，锻炼有什么好，不如躺在沙发上当伏地魔。我很正经的告诉他们，我是为了做爱的时候能多持久五分钟。为什么我说真心话，总是没人听？
最近真的是很难。特区里面很多警察，据说银海酒店都住满了。一波抓网逃的，一波抓西港过来的一个公司，弄得人心惶惶，很多公司都不让员工出门，现在每天才2万左右的流水，感觉日子过不下去了。还别说，警察的技术手段还真是不错，定点定得那叫一个准。半夜3点，老缅新村的小区，直奔房间，抓了就走。要不就是包围战术，上周又一次包围了产业园，把一个公司一窝端。奇怪的是，怎么网上找不到这个新闻。前几天交房租，王总说，特区外面还有大批的警察，好吧，菠菜的冬天到了。我也准备关门歇菜了。
上午收了一条信息，卡里存进来十五万。有点多了，不是说好的帮他管一个月十万吗。一个电话打过去，说多的给我喝茶。客气了几句，约了明天一起喝茶就挂了。一丁点赚钱的感觉都没有。四年前辛辛苦苦上班一个月发一万块都能高兴几天。是胃口大了还是心态变了？不敢跟别人讨论这个事，怕看到鄙视的眼神。
人生两次大起大落，让我感叹金钱的魔力。其实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钱的文章，我眼中的金钱是什么样的，迟迟不敢落笔，怕写不出心里的感受。
93年，上船第一趟水就是青岛—阿姆斯特丹—大阪—香港—上海。记忆深刻。这一趟水，学会了推牌九，36张牌，天地人和长，第一次嫖娼，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仿佛男人该掌握的社交技能我都很熟练了。在大阪，我花了63美金买了一块西铁城，在香港买了一件金利来的白色短袖衬衣，一条金利来的皮带，一条金利来的黑色西裤，还有一双金利来三截头蹭亮的皮鞋。花了我接近2千大洋。专卖店送了我一双金利来的袜子，上面的标签是47块。雪白的衬衣口袋装着一包红塔山，十块钱一包，那时候是中国最好的香烟。出了码头打个的士，100块到家。当时还没有桑塔纳，满大街跑的还是波兰的一款小轿车波罗乃兹，我们叫拨了奶子。一到厂门口，（那会住在一个国营的化工厂里，生活区和生产区是分开的），门卫大爷问我找哪个领导，我草，我在这里长大的，居然一下子没认出我。我递一根烟，说我是谁家的孩子，大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呼了我一巴掌，你个小卵子，几年冒看到你，跑哪里克鸟？混得还可以撒。哈哈哈
进了家门，先把手表奉上给父亲大人。老爸笑眯眯的，一问多少钱，我说好几百块，当时脸就阴下来了，说我个败家玩意。等老妈回来一问我这一身笔挺的衣服花了2千，3秒钟内，老妈的塑料拖鞋就跟我的脑袋有了不下十次的亲密接触。就差混合双打了。妹妹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裙子，在门后面露着半个脑袋笑哈哈。
在家休假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人看着我都说我有出息会赚钱，爸妈在外面也是经常被人恭维。老话一点都不假，人靠衣装。
那一年，我19岁。我几个同学在厂里上班，一个月才49块钱的工资，他们只抽得起9毛钱一包的红金龙。我爸妈的工资加起来不到300块。
当初老爸送我去上学的时候，给了我3千，说这是我们家全部的家当，家里再也不会负担我了，不管混得好与坏，将来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事实上，等到爸妈都不在了，家里也没有再给过我一分钱。等到我送我女儿读大学的时候，我也是给了她十万块，告诉她，这是你这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将来我也不会管你了。可惜我没做到，我偷偷的给她买好了房子，大三就给她买了车。现在还在我的庇护下混日子。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区别。
04年6月，老爸脸色不好跟黄纸一样，我带他去协和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是肝癌晚期，没得治。如果能筹个百十来万，还能拖一段时间，否则最多只有三个月。我站在协和门口放声大哭，老妈5月份乳腺癌刚走，前后拖了3年，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我还借了20万。我他妈的哪里去找这一百万啊！
那时候我是一家上市公司下面一个子公司的采购总监，月薪只有3000块。我这20万还是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和客户的钱。我当时都想好了，就算贪污吃回扣，我也要把这20万还上。现在我还差100万，我再怎么贪，我也弄不到这100万！ 我都愁死了。老家的房子因为做深水港被拆迁，老爸因为在文革时期就离开了老家，所以老爸名下的地基被大伯的两个儿子做了房子，拆迁能补偿400多万，我想，地基是我的，多少能给我一点吧。晚上下班，我驱车200多公里去了大伯家，当着大伯的面，跟两个哥哥开口，每人给我50万，明知道老爸会死，我要尽心。草他妈的，空手而归。大伯低头不语。我卖了老爸老妈的房子，找了两个客户，写了一份承诺书，在我的任职期间，钢材和阀门只让他们两家中标。这样凑了80万，老爸在11月份走了。人财两空。
那一年，我30岁。前半生的积蓄空空如也，负债累累。
很多事情，缺一次钱，就懂了。
前几年，具体是哪一年我真忘记了，大伯心脏出了问题，亚洲心脏病医院算是中国比较牛逼的，做了手术也是需要一大笔钱。我本来不知道这件事，自从老爸的事之后，我就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了，还是妹妹告诉我的，说借钱借到她这里了。我问清楚了病房后，直接去了。真是巧，当时还是大伯和他两个儿子在场。没有客气话，十万一捆的钱还是有点分量，砸到脸上，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是真拿着钱照着大哥的脑袋砸过去的。告诉他，这个钱不要你们还，只当是我给大伯尽心。出了病房，我他妈的居然哭了，当时我需要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拿钱砸我呢！
17年腊月，妹妹打电话，说妹夫身体不好，要我赶紧回来一趟。肝癌中期，我瞬间懵逼！我全部家当只有3万块。同济叫我们准备30万手术费。妹妹说家里刚好有27万。18年正月初八，做了手术，很成功。切了三分之二，一大盘灰色的肝脏用一个不锈钢盘子端给我看，让人胆战心惊。什么药贵用什么药，进口和国产的只考虑进口，我和妹夫的哥哥两个人，我白班他哥哥夜班，照顾了半个月，拆线出院。妹夫的人脉还不错，混江湖也算是小有名气，前前后后来探视的人给的钱也有30多万，医保也报销了20多万。算起来，居然赚了。这些都是人情，将来要好好活着，要还的。要是没有钱，估计跟我老爸一个结果。
妹夫的命算是好的。跟他一个病房的，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一个50多岁的大叔，晚期，比妹夫早进来三天，没钱做手术，每天基本药物维持，进口的要1万多一瓶，打不起，短短几天，就靠吗啡续命了。看到他三十岁左右的儿子在走廊上焦躁的打电话借钱，仿佛看到了十几年的我。一个40多岁的大姐，晚期，老公每天沉默不语，行尸走肉一般，我每天都能看到护士催费，看到他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一句话：贫贱夫妻百事衰。
一场重病，就会让你明白家破人亡，生死离别，金钱至上。
群里有个朋友，谈得来，加了好友偶尔会聊几句，电力公司实权位子，2套房。算是中产吧。岳父也是进了ICU，搬空了积蓄卖了房，才救回岳父一条命。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
ICU，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一个能让你想死又不敢死的地方。没事去看看，去算一下，如果是你的至亲在里面躺着，你的荷包能撑几天？撑不住之后呢？
挥金如土，这是我对菠菜的第一印象。我前面的帖子说过，这些老板谁没有个上亿的身家。他们是怎么花钱。我也会听到他们说当时穷的惨状，也是被穷逼的，穷怕了才做这个。做了这个就膨胀了。最起码，他们不会担心没钱，他们考虑是如何用钱解决问题，而不是如何去找钱。
钱才是一个男人的胆啊！
我曾经穷得过冬都没有一件袄子穿，朋友喊出去吃饭，我尽量不去或者是在桌子上不说话，别人转桌子我都不敢下筷子。我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我胃出血都没钱去医院。
碎银几两，能解世界万种慌张。
我在做培训的时候，我都会告诉那些新人，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无法掩盖，咳嗽、贫穷和爱。穷，就是原罪。为什么你们会来金三角，明知道犯法也要来，铤而走险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穷！我告诉他们，之所以不要良心不怕犯法的来赚黑心钱，是因为将来不想为了钱去跟谁低三下四，也不想为了钱而为难我自己或者是其他人。你们要赚钱，你们的父母也很快会老会病，在他们需要诊治的时候，你能拿得出钱，在你老婆想买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只是看一眼就走，在你的孩子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你不会囊中羞涩。赚钱很辛苦，没钱更辛苦。
这些话基本上没人能体会。没有经历，无从谈起。
我赚钱为什么，为了我夹菜的时候没有人转桌子。真心话。
钱，真的是一个男人的尊严，我店里一个小姐每次打电话回家，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家里都知道她做皮肉生意，男人不会赚钱，只有靠女人卖。我想，这个男人不是窝囊，就是一个废物。没人瞧得起。
这次疫情，国内很多朋友都失业了，以前月薪几万的，现在七八千都肯去干。房贷车贷，上有老下有小，觉得很悲哀。男人的悲哀。缺钱的悲哀。这让我想起东三省改制，很多很多男人骑着自行车送自己老婆去卖逼的场景。
有一个谬论，我经常会在培训的时候说，省钱的方法越多，说明你越穷！你月薪3千，想的是怎么能省钱，你月薪3万，不用为了基本开销而操心，你月薪30万，追求的是生活品质。
银行卡里的数字，能让你心安吗？
至今乃至以后，钱和脸，我选择前者。
2020.6.15 00：02于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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