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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周一很早就赶到了办公室,先与审计部的同事寒喧一阵,将带回的特产分发了,碰上其他部门的同事照例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招呼,接着便是给主管领导江凌汇报。
江凌见我回来了大喜,忙说我回来得正好,我正疑惑他见了我为何这样轻松,却原来是我出去这段时间市审计局根据审计署的安排专程对市行下属的城区、南河及三个县支行做了番审计,上周已初步交换了一下意见,审计局准备“从轻”罚款二十五万,江凌正为这事儿着急呢。
一听要罚款那么多,尽管不是罚我的钱,而且我也没参与,可身为江都分行的一员总觉得心里不太爽,当下与江凌商量了一阵,决定下午先去一趟审计局,一方面再说明情况,另一方面做做工作争取少罚一点。
从江凌那儿出来时正好碰上李维全要出门,他见了我竟是一番热情的问侯,倒似两个人从无过节。李维全让我进了他办公室,先简单地问了问这趟青海河南之行并道了辛苦,接着也说起市局审计之事,说我回来了就好,希望我回来后重点抓抓这个工作,争取有一个理想的结果,如果需要他出面时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
看着李维全满脸洋溢的热情,我突然想起在少林寺罗汉堂大发谬论后遭受的捉弄,心说佛祖都听不得反对意见,何况是人呢?他李维全没找个借口给我免了就算对得起我了,正如佛祖没让我全身长疮或干脆让我从世间消失一般。佛祖捉弄我一番后不知是不是躲在暗处窃笑?而李维全暗中给我颜色看现在又不计前嫌很热情地与我打招呼并且给我指派工作,这不也是他胜利者的大度吗?
回到办公室,林经理过来与我商量工作。林经理今年五十多了,是个老好人,只知闷头干事,从不与同事发生口角之争,只是他这种人在时下的银行里很难行得通,不过,有这样的人做副手,倒是我这审计部经理的福气。
林经理先是介绍了我出门这一个多月来审计部的工作动态,当然研究的主要问题仍是市局审计罚款的事。据林经理介绍,这次审计局罚款涉及的问题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南河支行与另一个县支行六万多的白条报帐,按所得税税率计算应收缴两万多(也不知财务部门是怎么审核凭证的,这种问题竟也会让审计局查出来),还加罚了一万多;二是几个支行多发的补帖及业务奖励之类的,收缴五万多(其实有些补帖是正常的,可没有政府部门的东西,审计部门自然不会认可);三是收入不入帐的问题竟也被查出来了,又弄去了几万。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可铁证入山,想从制度上去翻案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去审计局求求情了。两人最后商定,下午去市局由他主讲,我在一旁附和,江凌做总结,目标便是力争减少一半罚款。
商量完工作,我又与他谈起这趟青海河南的审计之行,对比总行审计部的派头,想想下面审计部的无奈,两人不免感慨了一阵,后来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玉镯子和一条烟递给他,说那镯子是我没事逛街时专门给他女儿买的,烟是不花钱的,林经理推辞了几下,我说才两三百块的东西他要不收就是打我的面子,林经理只好收下,口中自是称谢不已。
林经理走后我又去江凌的办公室,将与林经理商量的意见汇报了一下,江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说到时候见机行事了。
从江凌办公室出来时已是十一点多,我清理了下午去市审计局的思路,便将一根项链两只玉镯加上给赵玉环买的几本书塞进提包,给林经理打了声招呼便下楼打车往赵燕霞那儿赶去。
丫头这会儿肯定还没下班,我心说还是去她那儿了再给她电话吧。尽管国庆节丫头在北京陪了我几天,可毕竟她那时候身子还没康复,过了这么久应该没问题了,我又能享用那美妙的身子了,如此一想,走进小区时我心里便开始激动,一路小跑着上楼,开门走进去时我的身体更是一阵颤动。
屋里仍是那股清新的气息,只是直觉告诉我卧室有人,走到卧室门口一看,没想到丫头这会儿竟还睡在床上呢。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子,向里侧睡着。莫非她病了?心里不由得一紧,赶忙走近前去要伸手摸她额头,只是手伸了过去却未敢再落下来:枕头上靠着的是一个清秀安逸的小脸,那不是赵玉环又是谁?
123
似乎梦中感觉到床边有人,赵玉环突然醒了过来,见我站在床边,一只手居然还伸在她上面,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自然是吃了一惊,只见她掀开被子一下就坐了起来,露出只穿着胸罩和短裤的身子,两手护胸,两眼慌张地望着我。没想到她身上竟如此之白,加上她那吃惊的神态,小巧的身子因此便展露出了一抹诱人的春色。
赵玉环如此模样,尽管身体上的一些器官跳动了数下,尽管我既好笑又留恋,不过更多的是有些不知所措,心慌意乱中说了句“我不知道是你”便赶忙退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心里仍有点慌张,慌张的原因却是等会她要是问起我与赵燕霞的事我怎么好意思向她解释?那次还对她有过不轨之举,转头却与她妹妹亲密接触,她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过随便太过下流?心静一阵又觉得赵玉环就象电视剧《玉观音》里那女主角一样,脸蛋儿还秀气,可惜屁股不大,远不如赵燕霞那肉感的身子带给人的生理冲动,不知上次我怎么会鬼使神差地轻薄了她?随即明白我与丫头已是这等关系,赵玉环已在我心里升格为“姨姐”了,对丫头的热情还未褪去,对“姨姐”暂时就不可能有更多的非份之想了。
正胡思乱想着,赵玉环已穿好衣服出来了,却是一身浅灰色套装,穿在她那玲珑的身子上倒显出一丝职业女性的韵味,看来几个月小老板的经历使她的眼光有了很大的提高。
赵玉环匆匆地洗了把脸,再出来时脸色便很平静了:“陈哥,什么时侯回来的?”
“回来一天了。哎,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睡觉?是不是事儿多累着了?”赵玉环的坦然令我安心了很多。
“是啊,有一个公司定做了两百条裤子,这阵子那些零散做裤子的也来赶热闹,又不好不接,挤在一起忙得要命,只好天天晚上赶工,那批定做的裤子昨天半夜才做完呢。”
“呵,玉环,没想到业务这么好了,这么多你怎么忙得过来?”听说她业务这么好,倒真是替她高兴。
“就是忙不过来啊,我又请了个人,还叫了以前厂里的同事过来帮了几天忙呢。以前还说天凉了就做些衣服卖的,没想到连裤子都做不过来了。”说起店里的事,赵玉环满脸生动起来,后来竟有点神采飞扬了。
“呵呵,赵老板,那么大的业务你也能接得到,真是有本事啊。”
“陈哥你别笑话我了,我有什么本事啊。那个单是工商所的马所长给我介绍的,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钱都预收了吧?这么大的单,交货可别出什么问题啊。”
“钱已经付了一半,另一半交货就给,今天下午就去交货,到时侯马所长一起去。”赵玉环竟微微红了下脸,见此情景我心里一动:“哎,那个马所长是不是城西工商所的,叫马进平?”
“是啊,你认识他?”
“呵,知道这个人,不过不太熟。”
她说的马所长其实就是马涛的堂哥马进平,曾经一起吃过饭。马进平三十一二了吧,人很不错,还是个单身。他个子不高,比我好象还低了半个头,牙齿似乎有点外突。上次马涛想将城区支行那个长得较丑的女储蓄员介绍给马进平,考虑到我在支行呆过便把我也拉上,没想到那女孩吃了饭就找个借口走了,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马进平如此相帮赵玉环,不知是不是看上了她?仔细想想,倒不失为一桩美事呢,不知道赵玉环心里是什么想法?
“哎陈哥,店里还有事,我得先过去。小霞下班了就会回来,冰箱里有菜,陈哥我就不陪你了。”赵玉环说要走,倒让我松了一口气,否则我还真不知怎么同时面对她姐妹俩呢。我拿出那几本书递给她,说是逛书店时正好看到了就给她买了几本,她红了红脸,接过书去说了声“谢谢你陈哥”就出去了。
赵玉环走后,我一时无聊,又走进卧室,赵玉环残存的气息引起我的兴趣。摸摸床上,似乎她身体留下的热度尚未褪尽,想起她那短裤包裹着的小巧的屁股,心说将那裤儿扯脱,里面不知是什么风景?马进平三十多了还能找比他小十来岁的赵玉环这样的黄花闺女做老婆,真让人嫉妒啊。上次摸到赵玉环的胸部,似乎是很小巧的那种,感觉怎样好象已记不清了,若是上次干脆顺势做了她,我不就和马进平成了“连襟”了?
东想西想的下体便有了些反应,鼻子在床单上嗅了嗅,却并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正暗自嘲笑自己,开门的声音传了进来:丫头回来了!
只听得丫头开门后叫了声“姐,我回来了”,接着就是换鞋的声音,待我在卧室门口一现身,她不相信似地大睁了眼睛望了我好久,随后便□□□□□□(此处删去二十八字)
“哎,你也不怕你姐在这儿,让她看到了象什么话?”伸手抹了下她眼角的泪痕,假装责怪地拍了拍她的脸。
“我哪想到那些呀。不过反正我姐也知道了,关系不大,她可从没说你有什么不好的呢。”
“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我从包里拿出那两个盒子递给她。
丫头拿出玉镯,惊喜地戴在手上,左看右看的,两只玉镯戴在她那肉感的手腕上确实增色不少,看来东西不在好坏,关键是得放对地方。吕经理送的镯子比这个要精致得多,可戴在阿琼手上似乎就没了这等神韵,毕竟阿琼那双手已不如丫头这般充满了水色。想起阿琼的双手我愣了愣,突然有了一些歉意:她毕竟跟我在一起十几年了,大好的时光都是和我一起消磨掉的。
这时丫头已打开项链盒,眼睛里似乎放了阵亮光,再抬头时却嗔怪道:“叫你别买,你还买了个更大的回来,你有钱也别乱花呀。”上次在北京逛商场时我曾要给她买一根标价三千多的项链,可她坚决不要,吕经理送的这根比那根要粗不少呢。
“呵,在河南与别人一起逛商场时,别人给他老婆买了一根差不多的,当时我就想啊,他老婆能戴,我的小霞就不能戴?小霞脖子上不能总戴一根假的吧?就不顾一切买下这根了。又不是戴别人脖子上,怎么叫乱花钱?来,我给你戴上试试。”回过神来,我隐瞒了吕经理所送的事实,拿过项链给她戴上,只可惜这会儿毛衣还没脱,显不出项链荡在乳沟上的韵味。
“走,去照照镜子。”见丫头还愣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却反身扑过来紧紧地搂着我,嘴里喃喃地说道:“不用照镜子,你买的东西,不管怎样都是最好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算什么,你对我那么好,还为我上了医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能让自己安心了。”她的反应这么强烈,倒让我激动得忘了其他,边在她耳边轻言细雨边将手伸进她衣服里面,丫头身上的热气加上身子的扭动很快让我冲动起来,在她脸上略亲数下便将她拦腰抱起走进卧室,待将她的衣裤剥光,看着一对大乳上的那根项链和手上的玉镯,我竟无耻地想道:我已给她套上了手铐脖链,下次得买根脚链,她就会被我牢牢地拴住了。
在她体里抽动一阵,感觉变化不大,里面仍很紧凑,当下便肆意享受起来,间或还想赵玉环若是同在床上我该怎么动作,又想起李静那粗壮的身子,心说曾享用过丫头这等美妙的身子,我怎么在李静身上也能充满干劲?想起李静那被岁月销饰过的脸,再看着丫头闭着眼睛布满红晕能弹出水来的俏脸,又感慨了一番岁月的无情,不过很快心中的杂念便没了,因为丫头的身子已开始扭动□□□□□□(此处删去八十五字)。
从丫头身上滚下来,一时间有些头晕的感觉,便闭目休息,也顾不上去擦拭下体。朦胧中见丫头光身子走了出去,听得卫生间水响,接着丫头拿了热毛巾进来,待那温热的毛巾在我下体轻轻动作时我便满足地沉睡过去了,只是那满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得意:一个生涩女子让我培养起来了。
124
被丫头叫醒时已近两点,她已做好饭菜,两人匆匆吃了一些,想起等会上班后就得陪江凌去审计局,当下不敢久留,待丫头收拾完毕两人便一同往外赶,路上她还亲热地挽着我的手,我竟没顾得上考虑碰到熟人了该怎么解释。
市审计局办公大楼在江城大道北端,是一幢十三层的大楼,在这一片也算是比较显眼的建筑了,不过比起不远处市劳动局那幢大楼便显出了政府部门手上有钱与无钱的差别。劳动局那幢楼高度与此楼差不多,可厚度就大为不同了,粗粗估计只怕有审计局这幢楼的两个厚都不止,装修之豪华更是审计局这楼难以比肩的了。仔细想想,不如此怎能显出劳动部门地位的重要性?毕竟审计局不直接管钱,他们只有审计别的部门的权力,而这权力又不能多用,否则别的部门给你审计局一律按政策拨款,审计局还想修这么好的办公楼?妄想吧。劳动局就不一样了,社保基金就是他们管着呢,这年头管钱的部门哪个不会顺手揩点油?社保基金被劳动局挪去发奖金或挪做他用乃至被管事的挪给自己所用的事儿屡见不鲜,就是被某些人吞掉一些也是常事,更何况挪点钱修办公大楼?现在不是说社保基金可以进入股市或投资其他领域吗?到时侯以投资损失的名义一报了之,自有国家买单,就如同四大国有银行屡核不止的不良资产一般。
呵,又扯远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我与江凌及林经理三人来到七楼,一个与我年龄相似的男子出来迎接,林经理介绍这是财金审计科的苏科长,又将江凌介绍给那苏科长,待要介绍我时,那苏科长拉着我的手大笑起来:“陈雨飞,你可真是大忙人哪。这次去你们行,满以为可以和你聚几天,没想到你却跑到总行去当钦差大臣了,等我们弄完了你倒跑回来,是不是故意躲着兄弟啊?”
“哈哈,哪会呀,要是晓得你苏有贵去我们那儿,我肯定哪里都不会去了,专门陪你拱几天猪,把你这头猪拱得无处可逃才会罢手。”故人相逢,心情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原来这苏科长名叫苏有贵,是江汉财院毕业的,当初读大学时我们一帮穷老乡常聚在一起,主要娱乐项目就是拱猪,苏有贵的技术最差,常遭我们奚落。后来毕业分配到江都,我们一帮同县的周末仍聚在一起,那时每月只有不到一百块钱的工资,不可能有钱玩其他花样,主要娱乐项目仍是拱猪。九十年代伟人南巡后大家的思路都活了些,包里也渐渐厚实了,玩的花样也多了,我们一帮同乡竟没有再好好聚集过了。苏有贵以前在工交科,倒不知道他何时到了财金科,更不知道他何时混到了科长之职,我不由得为自己这些年安于平淡的生活致使信息闭塞而自责起来。
江凌和林经理见我与苏科长如此亲热,自然是既惊又喜,还大大地恭维了我们两人一番。待进了会议室,苏有贵让我们稍坐,他去请他们崔科长,我这才明白“苏科长”正确的叫法应该是在中间加上一个“副”字。
苏有贵再进来时是跟在另一个男子后面,那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稀疏的头发往后梳理着,满脸和善。林经理认识他,见他进来赶忙起立,满脸谗笑地说道:“崔科长您好啊,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行的江行长。”
那崔科长一听,立即大步上前紧紧握住江凌的手:“哈哈,早就听说江都分行有个年轻有为的江行长,今天我老崔看到你真是很荣幸啊。”在崔科长一片豪情的感染下,江凌也热情地说了一番“久仰”之类的废话。
几个人再说得一阵闲话便进入了主题。江凌首先说明来意,介绍了江都分行今年的多灾多难,并介绍了江都分行从制度入手规范经营行为的一些做法,林经理也就审计出来的问题作了一些说明,我不了解具体的审计情况,只能在一旁插科打诨一番以营造一个较好的气氛。
笑着听完了汇报,崔科长便一本正经起来:“江行长,首先我说明一下,这次我们对江都分行的审计,是遵照审计署的统一部署进行的,你们省分行也是审计的重点,所以并不是我们有意去你们行找茬。通过这次近一个月的审计,我们了解到,江都分行近两年的业务发展迅猛,存贷款增长速度在几大商业银行中位于前列,可以说,江都分行为江都市的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江都人民,确切地说,是江都市政府应该感谢你们。当然,在审计中我们也查出了一些问题,有的问题性质还很严重,象白条报帐,这是严重违反财经纪律的,收入不入帐,更是违反国家财税法规的行为,对这类非常明显的违纪违法行为,希望江都分行的领导要引起注意。”
崔科长又说了其他一些问题,总的来说就是这些问题的性质都很严重,市局的处罚意见是正确的。
崔科长说完,我们一时都不知怎样去说,场面冷了一阵,江凌又说了一阵江都分行面临的困境,崔科长边听边点头,可就是不说什么,我知道今天这个场面是不可能弄出什么结果的,除了闲扯几句,其他的也懒得去说。
苏有贵见场面不太和谐,赶忙出来打圆场:“刚才崔科长已经说明了这次审计出来的问题的严重性,这方面我就没什么补充的了。审计出的问题我们已经上报市局有关领导,局长们表态要严格按照国家财税制度处理,我们财金科根据领导的指示做了这个初步的处罚方案。我们这次来江都分行审计,得到了分支行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在此我再次表示感谢。江都分行今年除了业务增长速度还行,其他方面确实不太顺,尤其是连发大案,影响到了相关工作的正常开展,对这些我们都很理解。崔科长我看这样行不行,江都分行就审计出的问题再写一个详细的说明材料,到时侯我们可以根据江都分行的说明材料再向市局领导反映反映?”
崔科长毕竟是领导干部,听了苏有贵的话便赞赏地点了点头:“苏科长说的有道理,那就请江都分行再写个说明,我们再参照你们的材料给市局领导汇报。”
随后大家言不由衷地说笑了一阵,告别时崔科长恢复了他的和善,不舍似地一直将我们送到下面的车上并亲自给江凌关上车门,如果不是因为公务,倒让人觉得崔科长这人真够朋友。
“妈的,这崔科长老奸巨滑,一些话说得滴水不漏。”车一出审计局大门,江凌就骂了起来。
一听江凌骂人我笑了:“嘿嘿,江行长,这些人处理类似问题早有经验了,不经几个回合他们是不会给你让步的,还是慢慢磨吧。”
江凌没再说什么,只是指示林经理先把说明材料弄好。
我刚回办公室,江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哎飞哥,你不是和那个苏科长熟吗?是怎么认识的?”我一进办公室江凌就问。
我把与苏有贵的关系简单地说了一下,特别说明了我与苏有贵久疏联系的事实。
“既然有这层关系,飞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私下与苏科长接触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妥善解决,争取只罚个几万,我们也好向上面交代。你先去财务上领五千块活动经费。”
“这个,江行长,根据我对江都政府机关那些官爷们的了解,我就实话实说吧,现在处理这些问题,不送点钱是不可能的,希望你给李行长说说。”光五千块经费只够吃喝玩乐呢,而靠吃喝玩乐哪能真正摆平?要办不好反惹来闲话,我便给江凌将话说透了。
江凌沉思了一阵,接着就下了决心:“这个问题不大,送个一两万,罚个四五万,大家都过得去,李行长也会同意。”他毕竟是与李维全一道从省行下来的,估计有些问题李维全不会打他的脸。
“那,我就先试试。”有了江凌的话,我心宽了很多,当下便先应承了。
到计财部借好钱,再回到办公室便给苏有贵打电话。
“呵,陈雨飞,有什么指示?”苏有贵对我打电话的目的肯定心知肚明,便只顾左右而言他。
“操,我还敢对你大科长下指示?咱们一帮子也有好久没聚过了吧,我就明说了,本来是因公请你,干脆趁这机会弄几个兄弟一起聚聚,你看怎么样?”
“呵呵,这个嘛~~~~~~~~~~”苏有贵仍耍着官腔。
“我的苏大科长,你就别给老子摆架子,就这样定了算了,东方海鲜城,喝完酒再去吼几首歌,人由你招集。哎,什么时候去接你?”
“哈哈,行行行,晚上五点四十在楼下接我就行了。”半推半就中苏有贵终于答应了。
苏有贵应承了,倒让我松了一口气,那些问题我就没必要了解那么深了,先探探风声再做下一步计划吧,反正有江凌顶着,真办不好他也会担肩。
一阵无聊,却想起回来后还没给陈红打过电话,赶忙拨通了她的手机。
“哥,你什么时侯回来了?”陈红那养耳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来仍让人通体舒坦不已。
“回来两天了,有一些事情忙着,也就没给你打电话。红儿你还好吧?”
“还好啊,你回来了就更好了。”
“呵呵,那就好。哎,晚上一起去吃饭吧,几个同乡聚会。”
“你同乡聚会我还去干什么,哥你怎么这么傻气呀,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嘿嘿,几个以前老在一起玩的家伙,他们敢说我的闲话?”陈红的话倒让我想起上次请刘天明时赵燕霞似乎也说过同类的话,心说女人怎么都这么胆小?莫非她们自己也认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那她们怎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算了哥,你先去吃饭,吃饭了要是有时间再来看看我就行了,要是去唱歌就先给我个电话,我去歌厅等你。”
“那,好吧,先这样说着。”
放下电话,想起陈红的话心里便一阵温暖,尽管中午在丫头那儿一通发泄后这会儿身体并无冲动,却仍有一种要紧紧拥抱陈红的欲望,且那欲望愈来愈强烈,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便到其他办公室找些少妇们开了一通玩笑方才作罢。
125
晚餐共聚集了六个曾在武汉读大学又一同分配回江都的同乡:市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肖明、市报社总编室主任赵刚、市国土局土地储备中心经理王栋、城区教育局周明亮、审计局的苏有贵加上我。
除了我和苏有贵是江都分行的车接过来的,其他几个人都自己驾车,看来尽管行政级别差不多,可待遇上就有天壤之别了:肖明与赵勇在单位是实权人物,王栋管的那土地储备中心差不多就是国土局用土地换钱的小金库,单位的车就如同他们的私家车。我和苏有贵就不同了:市审计局是清水衙门,估计除了几个局长有专车,剩下的车平均每个科室够不上一辆,科长们都很难自己开到公车,苏有贵更没什么份了;现在的银行年年改革,先把小车改掉一大半,行长们都不准自己开车,我等之辈就只能干瞪眼。
几个人见面后一阵寒喧一阵打闹,头一个话题竟总结出我们几个里面日子过得最滋润的是周明亮。
尽管周明亮在区教育局只是个享受副科级待遇的干部,可为人挺豪爽,尤其对歌舞厅的小姐格外豪爽。有一次他到歌厅唱歌时为伴唱小姐的动人歌喉及甜美笑容所诱惑,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自觉如此小姐在歌厅让那些臭男人摸来捏去的未免埋汰了,竟要拯救小姐于水火之中,据说当晚就将小姐救出了歌厅救到了江烟大酒店,两性相悦之下第二天他还专门为小姐租了套房子。那小姐被他崇高的责任感所打动,自此一心为他而改过自新,据说还当着周明亮将手机里存着的一百多个熟客的电话号码全删掉了,晚上陪歌挣点轻松钱的事儿再也懒得去做了。小姐投了桃,周明亮更是报之以李,为了让小姐过上不再孤寂不再卖笑卖身的生活,周明亮利用相关资源以那小姐的名义办了个培训中心,除了做做相关go-vern-ment机关的培训,还是国内两所不知由什么学院改名而来的大学网络学院的教学基地。说是网络教育,实际上与那些函授班差不多,大家先交学费,每两个月集中学习几天,其余时间自学,考前再辅导一番也就是讲讲考试重点,时间一到就能给大家发个国家认可的文凭。也不知道为什么时下的国企和go-vern-ment机关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文凭,第一期就让周明亮收了一百多个学生,所收学费除去应交给大学的以及一些费用,估计每年仅此就能弄个十几二十来万。今年周明亮堂而皇之地买了部私家车,给那小姐买了套两房两厅的房子,那初中只差八九个月就毕业的小姐顺便还弄了个某大学文秘专业大专文凭,据说马上就要换本科文凭了呢。
看来找个小情人也并非坏事,会让人想方设法去赚钱以维持与情人苟合的额外开支,至少能激发男人脑子里的财商,当然象薛成仁那样公开拿着公款跑便是愚蠢之人,象袁云斌那样危险性也太大,最好象周明亮这样行走在红线边缘弄钱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几个人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这次都有点怀旧。除了我,他们都是酒场高手,不过大家都不愿喝白酒,而是象十几年前一起聚会时一样抱瓶子喝啤酒,只是这时的啤酒已不是当初在武汉喝的几毛钱一瓶的“东西湖”“行吟阁”或是刚参加工作时的“江城”之类的了。
为了说话方便,我们让服务员开了啤酒在外等着。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喝酒不象刚毕业时那般还吟诗做对,取而代之的是讲各自生活中碰到的闲言趣语尤其是场面上的黄色话题。大家早没了二十来岁时的诗情,十几年光阴过去,大家都已明白所谓的诗歌只不过是诗人们无病呻吟用来勾引女人的道具而已,当然也并不排除还有少量衣食无忧的同龄女性仍会不时陶醉在诗情画意的虚幻之中。
由于是我做东,便先说了个听来的笑话:一个老太太拿了张银行卡去自动取款机上取钱,老太太按错了几次密码,结果“嗍”的一下那取款机将银行卡吞了进去,老太太大惊道:“想不到这机器的两片东西骚得这么厉害,连个根儿也没留全吞进去了。”
这笑话以前听朱副行长讲出来时觉得特好笑,可我天生不会讲笑话,这段东西讲出来,自己都觉得没有幽默感,其他人也只是礼节性地干笑了几声,看来笑话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讲的啊。
接下来肖明的笑话自然离不开抓赌抓嫖:有一次,一个嫖客被当场抓住,在派出所录完口供,派出所说要罚五千,嫖客说我刚进去一半你们就进来抓我了,是不是罚款也得减半?派出所长大怒:你那玩艺比别人长了一倍,进去一半就与别人全进去了差不多,当然得全额罚款,幸好你只进去一半,否则起码罚你一万。嫖客不敢再吱声,交完钱感叹道:这玩艺儿真是害死人,都说一寸短一层险,没想到我却□□□□□□(删去若干字)。
王栋说的是他出差时的事儿。有次去县里出差,住在县里一宾馆。楼层服务员接单时签了下名,他看了看,这女孩名叫“焦桂芬”,晚上服务员给他送开水,他想和服务员打招呼,却又忘了她的姓名,只隐隐记得她似乎是姓焦,可还是难以确定,便问那女孩:“小姐,你姓焦吗?”那女孩一听脸红了红,没答话便出了门,弄得王栋摸头不知脑。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那服务员悄悄开门进来,王栋正脱得只剩短裤从卫生间漱口出来,看到那小姐大惊:“你怎么进来了?”服务员一脸通红:“不是你要我来的吗?”王栋莫名其妙:“我叫你来的?”服务员说:“你开始那样问我……性交吗?”王栋这才明白过来。他没说后来的事儿,不过我们都明白王栋见那服务员一脸红得可爱,一定没忍心将她赶出房去,当然事后肯定给了不少钱。
说笑一阵,每人两瓶啤酒都已灌了下去,又叫服务员拿来一件,待小姐开瓶时赵勇笑了起来,我们问他笑什么,他说想起了他老总的事:“前几天,我们副老总从北京出差回来,家也没回就去喝酒,那天他喝太多了,我只好送他回家,他老婆一打开门,他大吃一惊:‘老婆,我几天没回来,家里怎么就重新装修了?客厅的霓虹灯还挺漂亮呢。’估计他醉眼朦胧中将客厅的灯看成好几层了。我扶他在沙发上坐下,他却站起来去上厕所,他老婆正对我抱怨着,又传来副老总的惊叫:‘老婆,家里的厕所装修得好啊,门一打开灯就自动开了。’接着却清晰地传来尿液溅到什么地方的声音,我和他老婆赶过去一看,呵呵,他开着电冰箱门,正对着内面撒尿呢。”
再喝下去就很随意了。王栋和我碰了下酒瓶:“哎,陈雨飞,你们银行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神了,以一级法人为由,想找你们办个事特别难呢。”
我一听,心说只怕他们去哪家银行贷款碰了壁,便回道:“呵呵,王总你是go-vern-ment部门的官儿,有什么事用得着找银行?”
“妈的前阵子我们储备中心找建行贷一笔款,我这里以土地作抵押,请他们几个与贷款审批有关的部门都吃了饭,到最后竟敢不贷,真气死我了。”
“嘿,说到底你们还是go-vern-ment部门,按规定是不能贷的,你说现在有几个地方go-vern-ment部门会讲信誉?谁敢贷给你们啊,你们不还,银行就是打赢了官司,谁敢去执行你们?”
“妈的你少给老子说什么规定,规定是人来执行的。他建行敢不给老子贷款?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贷了?”王栋满脸的不屑。
“你肯定使了什么法术,他们不敢不贷。”
“嘿嘿,他建行不是有一块空地吗?空几年了都不建房,以前我们给建行面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次他们不贷款,我们就去查了,按我们的规定得收回,通知书一发,建行行长还不得找上门来?哼,给脸不要脸,还敢跟我们讲规定?”王栋摇了摇头,似乎为建行的不知趣而遗憾。
“呵呵,银行说起来是一级法人,不受地方go-vern-ment干预,可银行那些员工吃喝拉撒都在地方上呢,银行的房子也建在地方上,真要斗,哪能斗得过你们?在咱们国家,打go-vern-ment部门脸的能有好果子吃?go-vern-ment机关找上门来,银行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可表面上也只有装笑脸的份。”
“四大银行的钱反正是国家的,不要白不要,反而是商业银行的钱我们不敢去弄,逼急了他们就直接找市长,麻烦。”
“建行贷给你们,那是肉包子打狗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土地作抵押呢,每年利息肯定是还一部分的。”王栋的话中带着一股调侃的语气。
“屁,你们用那土地抵押,建行真敢去执行?唉,中国的几大国有银行就是让你们这些go-vern-ment部门给弄得要死不活的,只要有你们这些衙门使坏,再怎么改革,最终都是死路一条,幸好还有国家财政最后买单。好了,不管那么多了,喝酒。”王栋那语气令我心里有些不爽,可又不好再说什么话打他的脸,只好招呼大家喝起酒来。
126、
趁苏有贵和周明亮喝酒的当儿,肖明挪到我身边笑着问我:“陈雨飞,你行啊,我们局里刺儿最尖的警花对你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说,你使了什么歪招?让哥哥我也学学。”
“呵呵,敢情你这家伙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啊,那我就没办法了。告诉你,和她打交道,得以和尚的心态,即使你对她胸前活蹦乱跳的两个家伙日思夜想,当她的面也只能假装视而不见。这种女人,嘿嘿,是只能远观不能近视的,更别说一亲芳泽了。”说起林小君她那两个“活蹦乱跳”的东西便在眼前闪动了若干下,嘴里竟也是湿湿的沾满了口水。
“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对她不感兴趣,除非你陈雨飞是个阳萎。”
“嘿嘿,这等女人,哪个男人不想伸一腿?不过你比我更知道她的脾气,关键是她与她老公青梅竹马感情过深,加上她对官运财运没有特别的追求,想引得她上钩只怕比登天还难啊,我劝你小子别打她主意。”
“呵呵,我哪敢打她主意,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肖明自嘲地笑了笑,却又转头问起了赵勇:“哎,赵总,那组报道准备怎么个发法?”
“这个星期开始,准备连续五天正面报道。”赵勇回道。
“怎么,公共安全专家的又要树立什么先进典型了?”我笑问道。
“呵呵,你这阵子不在江都,江都天下大乱呢。城东派出所所长和MY女勾结设套,弄了不少冤枉钱,你在江都时小姐都不敢说,你一离开江都,小姐就醒悟了,跑到南方某报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市里那个女巨贪在看守所把一个副所长勾上了床,你一离开江都,那女人肚子就现了形,这下判不成死刑了。临水县公共安全专家局审犯人时把人给打死了,死者家属到处上告。公共安全专家的形象现在不怎么样啊,在省里都挂了号,肖主任急得要命呢。”苏有贵笑着说。
“嘿嘿,光在《江都日报》报道顶个屁用,没听见大家都说,你们《江都日报》拿来擦屁股都嫌脏呢。你们那破报纸,好象除了假话就是废话了。”这倒不是虚话,《江都日报》除了go-vern-ment机关,只怕还真没什么人看,尽管我们江都分行也迫于压力订了不少。
“唉,说起来我们自己也惭愧,总是脱离现实生活,光报道书记市长哪天去了什么地方放了什么屁,这样的报纸我们自己看了都觉得无聊。没办法呀,很多东西我们报社做不了主,就说上次东城房地产纠集B社会打伤拆迁户那件事吧,当时我们报社主编听了很气愤,当天就派去了两个记者采访,写的报道都排版了,准备给老百姓说说公道话,可上面来了个电话,只好又撤下来。什么无冕之王,都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他们公共安全专家的那些事,我们也不敢去报道真相。”
“肖大主任,听说开发商那次把拆迁户打得够呛,你们公共安全专家介入了,后来好象又不了了之?”我转头问肖明。
“嘿,不那样又能怎样?上面有人发话了,那些拆迁户影响市里的城市建设,本就该严肃处理的,而且那些打手又不是东城房地产的,那次事件与东城房地产无关,让我们别因此影响江都市创建‘国家文明卫生城市’的大局。后来开发商一方面暗地里威胁拆迁户,一方面又给被打伤的几户赔了点钱,拆迁户都不告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样?只能不了了之。”
“哎,肖明啊,上次刘英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苏有贵转过来问道。
“呵呵,还能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翻上天吧?最后给点钱了事了。”肖明笑道。
“嘿嘿,肖明,你们公共安全专家的又干了什么好事?”我有点不明就里。
“妈的是我们局张局长外甥的事。那小子不知怎么认识了几个吸毒的,上个月和那几个人在一起,被派出所的逮住了,把他也当成吸毒的一起送到戒毒所。戒毒所是什么地方?那是吸血不眨眼的地方!戒毒所通知他家里人送钱,家里人心想他不可能吸度啊,便对戒毒所说他不是吸毒的人,在那儿大闹了一阵,又到派出所闹了一通,后来还找到有关部门。可过几天再到戒毒所,戒毒所把那小子送去检测,却查出是个吸毒者。家里人这下没办法了,只好交了钱戒毒,过阵子那小子出来了,家里人将他大骂一通,那小子赌咒发誓说从没吸过毒,还说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家里人糊涂了:检测报告可是说他是个吸毒的呀。那小子也不笨,将进了戒毒所后的经历回想了一下,说在里面有人给他抽过几支烟,看来问题就出在那几支烟上面,他让人给算计了。张局长听说这事,很是气愤,便联络了几个人大代表去找戒毒所的麻烦,当然也动用了其他关系,戒毒所也不是吃素的啊,死撑着不认帐,这下两方就一直僵着了。妈的明显是戒毒所使了手脚,可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真是没天理。”苏有贵说起来还是愤愤不平。
“嘿嘿,现在竟还有这种事?真是没了王法了。”尽管喝了很多啤酒,可听得这些事心里还是发凉。
“算啦算啦,别说这些晦气的事。”周明亮叫了起来,“现在啊,还是趁机会多吃点多拿点才是正道,其他的,都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与你们无关。”
又一瓶啤酒灌进去后感觉有点内急,便出来上了卫生间,回头正要推门进去,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传过来一个粗大的嗓门:“陈雨飞,稀客啊,你也在这儿喝酒?”
127、
我回头一看,却是国际业务部的钟经理!
“呵,钟经理,你也在这儿呀。”
“是啊,几个朋友聚聚。老弟,什么时侯回来的?”
“周六到家,今天才上班,上班就处理审计上的事儿。”
“屁,回来了也不休息几天,那么卖力干什么?老弟呀,生命是有限滴,party国的事儿是干不完滴,对party国的事,随便过得去就行了。”钟经理一脸不在乎的神态倒让我有点疑惑:这人平常说话干事不是这种态度啊。
“没办法,正好赶上了。哎,你那一摊子最近怎么样?”
“我那一摊子?你还不知道?”钟经理满脸惊讶。
“怎么了?我刚回来,行里这阵子的事还真不了解呢。你那儿又出什么事了?”
“嘿嘿,你一上班就忙于国家大事,也难怪你不知道。告诉你,我早就交了买断工龄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这几天应该会拿到那几万卖身钱吧。为party国辛苦了二十年,也得为自己干干了。”
“你买断了?准备自己开公司了?”钟经理买断工龄了,倒真让我吃惊。
“自己开个屁,我是个开公司的料?只怕让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告诉你,我到鸿运集团去了,那边副老总的位子给我留着呢,你老弟要是哪天不想在银行混了,给哥哥我说一声就是了,肯定有好位子等着你,钞票也多得多。”
告别钟经理回到包房,仍和他们调笑着,心里却老想着钟经理的话:他竟然说买断就买断了,以前别人传言说他与鸿运集团的老板关系很不一般,在鸿运集团贷款时给了很多帮助,还有人猜测他得了多少回扣,我听了一直没太在意,毕竟搞信贷的与客户关系好点也是应该的,我也与一些公司老板关系不错嘛,只要不违背常规就行,可我倒真没想到他买断后竟敢堂而皇之地去了那老板下属的公司。看来钟经理早留退路了,今年的副行长没当上,政策一来他立马抽身走人,我怎么就从没想到这一层?上次筹划任飞扬那项目我还战战兢兢的,任飞扬出事后贷款申报撤销时我竟还心情轻松了一阵,我陈雨飞可真是个傻B啊。
“陈雨飞,你们行里现在是什么意见?”苏有贵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呵呵,还没形成具体意见,领导们当然是想罚得越少越好,从我个人来说,要是罚得少我也有面子啊。哎,你看看崔科长那儿该怎么应付?”说着我又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你这儿我已有所准备,崔科长那边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我这里你就先别管了,你的事我还不用心?崔科长有个儿子在你们城区支行,这个你不知道吗?”
“他有个儿子在城区支行?你说的莫非是崔鹏举?他老子不是在工交科吗?”苏有贵的话倒提醒了我,崔鹏举进行时我还在城区支行,只知道他老子当时在工交科,据说是个很正直很严肃的人。
“嘿嘿,我以前不也在工交科吗?”苏有贵露出一脸讥笑。
“那倒是。哎,听说他老子很不好说话呢,不过从今天下午的情况看,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啊。”
“嘿嘿,崔科长平常是不好说话,他也不喜欢在外面吃吃喝喝的,正派得很呢,有时都弄得我们下不了台。要不是总坚持原则,他不早就当局长了?今天下午是你们去了,当然不一样,他儿子在你们行里啊。你看他对你们江行长的亲热劲,他可从没有把被审计单位的人送到楼下的习惯。”
“那,我该怎么做?”
“呵呵,你陈雨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儿子现在好象还在你们城区支行下面的一个分理处憋着吧,他一直为这个心急呢。你说你们该怎么办?”
“哦,我明白了,那就把他调到支行,不知怎么样?”
“这个是你们行里的事,我就不太好说了,最好明天你们找找他。只要他那儿做通了,我这里你放心,不会打你的脸。”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一大半了。”
几个人又东西南北瞎扯一阵,这酒便喝完了。我问苏有贵吃饭了搞什么活动,苏有贵说看看大家的意思,肖明说他得回局里去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带大家玩个好地方,赵勇说晚上得回去看看几篇稿子,王栋也说有点事儿,周明亮估计要去陪那小妞,苏有贵只好说那就下次再聚。
我让司机送苏有贵,与他们告别后,自己一个人沿江边往回走。一路上想起钟经理的事,不知触动了身上哪根神经,竟是异常的烦躁。爬上防洪大堤坐了一会,望着江南的点点灯火,再看看沿江大道边的霓虹灯光,心说南河区那边怎么也配叫城市?再望了望,这才明白是路灯闪闪的蝶江大桥将南河与老市区连接到一起,南河区便也有了市区的味道了。
突然明白心中烦躁的缘由了:我现在就处在南河区的位置上,可就是找不到一座明亮的大桥将我引入流光溢彩的市区。钟经理凭他多年的摸索,早就为自己搭好了几座桥,一座桥断了,他便通过另一座桥踏入了另一种生活,而我的那座桥在哪儿呢?
128、
从防洪大堤上下来,迎面慢慢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竟隔了很远的距离,正感到好笑,却觉得灯光下那两人很眼熟,再仔细一看,呵呵,原来是工商所的马进平与赵玉环。
马进平也认出我来了,他有点尴尬地露出大部分牙齿对我笑了笑:“陈经理好啊,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逛街?”
“呵呵,是马所长啊,我刚喝完酒,一个人走走,清醒一下。怎么,和女朋友一起逛街?”我故作不认识赵玉环,打趣了马进平一下。
“嘿嘿,没事出来走走。”他转头对赵玉环招呼了一下,“小赵,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的上司陈经理。陈经理,这是小赵。”
见赵玉环有点窘迫,我不由得笑了:“哈哈,好好好,不打扰你们,你们逛吧,我得回去了。再见。”
待离他俩远了,我倒有些醋意涌了上来:何其伟曾笑话我想将姐妹俩一起收了,看来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转念一想,马进平这人倒真是个正人君子,赵玉环在江都无依无靠的,她以处子之身嫁给马进平,以后马进平肯定会很心疼她。也幸亏我放过了她,毕竟越是马进平这种人越会在乎老婆是不是处女的。却又想起赵燕霞,丫头一心与我相处,可随着她年龄增大,以后该怎么办?现在看来我与阿琼尚能相处,经过与几个女性的亲密接触,捉奸事件留下的阴影似乎已渐渐淡化,好象很久没想过与阿琼离婚的事儿了,再说我离婚了和丫头结婚似乎不大合适,两人年龄相差太过悬殊了,而且还有个陈红呢,我会舍陈红而就赵燕霞?想起我真娶了赵燕霞后陈红那伤心欲绝样,心里竟莫名地痛了几下。
正想着陈红,她的电话就来了:“哥,你还没喝完?”
“呵呵,刚吃完出来呢。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呀。你们准备去哪里?”
“现在还没决定呢,等会告诉你。”我没告诉她实情,想给她来个突然袭击。
赶到陈红那儿,没想到她买了台电脑,正在练打字呢。两人久未见面,自然是一通拥抱亲热,本以为中午在赵燕霞那儿一通发泄后这会儿会有问题,没想到陈红纤腰几扭我就来了兴趣,当下也不多说,抱起陈红就要进她那闺房,陈红却一扭身下来了:“你刚喝酒,满身酒气,快去洗澡。”边说边将我扒得光光的,我说你得陪我,不然我就不洗,陈红说了声“讨厌”便任我搂着进了浴室,待将她脱光,见了那片光洁地带,身体的某些部位更不正常了,她给我搓澡时也不时在某些部位摸摸捏捏地挑逗我,弄得我欲火缠身,待放水冲掉泡沫,也不等揩干便提起她一只腿弄了起来,她倒没失去冷静,顺手扯了条干毛巾在我身上擦了一遍,方才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双腿缠在我腰间,这个动作让我很是吃力,只好使劲将她抱到卧房□□□□□□(删去三十三字)。
我推了推陈红:“哎,红儿,也该先擦干净了吧。”
陈红在下身摸了摸,返身在我胸前打了一下:“哼,是不是昨晚都倒在周淑琼身上了?留这么点点东西,你打发叫花子啊。”话未说完她倒自己笑了起来,下床去洗了洗,又拿毛巾给我擦了擦。摸着她胸前晃荡着的两个东西,想起一事,起身将衣服拿了过来,掏出带来的东西:“红儿,平常不好给你买东西,这次在外面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好象你有项链了,可我那天看一个男人给他老婆买项链,我还是没忍住就给你买了,另外还给你买了两个玉镯子,你看合不合意?”
陈红打开盒子拿出项链,眼睛亮了亮,嘴里却抱怨道:“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别想歪点子哦。”
“呵呵,放心好了,我这次出差补助都有几千块钱呢,买这项链可是绰绰有余了。”
“傻瓜,那钱你留着自己花嘛。”话是这样说,她却凑上来紧紧抱住我,脸埋在我肩上,“哥,你在外出差都想起给我买那么多书,我已经很高兴了。答应我,以后别为我乱花钱了,好不好?”
“这怎么叫乱花钱?又不是给别人戴的。”
陈红却不再出声,只是更紧地抱住我,她感动成这样子倒让我自责给她说了假话。
躺了一阵,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没理清,把她放下,一个人光身子在客厅抽了阵烟,这才想起钟经理的话对我的触动。他能买断,我为什么不能?只是他早就留好了退路,而我现在真买断了似乎无处可去。去廖卫东那儿?去何其伟那儿?总觉得不大妥当,真和他们在一起,别闹得连朋友也没得做呢。突然想起上次老大姐说的话,心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去上海呢?如此想了一阵,心中有了主意。这时陈红已给我泡了杯咖啡,我心里一阵轻松,将她搂过来亲了好几个嘴。
“哎,哥,你怎么了?”
“红儿,有件事你给我拿拿主意。”
“什么事?”
我把想买断的事说了一下,又给她分析了我的处境,还有以后的出路。
听了我的话,陈红愣在那儿好久都没说话,“哥,我知道你在那儿心里难受,你确实想从银行出来我也支持你,可你没必要去上海啊,你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以后怎么办?干脆你到我们那房地产公司去吧,你去了对公司也会有帮助。”
“算了红儿,我想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
“哥,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尽管我做梦都想和你生活在一起,可我没逼你离婚啊,你千万别因为我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不是你的问题红儿,我觉得我在江都混十几年了,好象失去了锐气,整天什么事都不想,人都变得懒散了。我想去外面再闯闯看,刺激一下自己,也许能对自己有个更大的提高吧。”
“哥,真的不是因为我?”
“我也不知道,红儿,你还年轻,也得成家。尽管现在我和周淑琼在一起总没有与你在一起随意,可我和她总有孩子在那儿,暂时不可能离婚,我不能总拖着你。尽管我去上海与你没多大关系,我也确实舍不得离开你,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恢复正常的生活。”
“你还是别走那么远好不好?”
“红儿,这里毕竟是内地,有些东西我们还得现实点。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年我总得回来几次,咱们还能见面啊。”
“可我知道你真出去了肯定就不会要我了。”
“怎么会?我真想一辈子拥有你呢。”想起我若真出去了肯定难再享有她,不由得紧紧地搂了搂她。
“哥,你还是别离开这里。毕竟你也这么大年龄了,再出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闯会吃很多苦头的。”
“呵呵,你急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别想这事了,真要买断时再说吧。”
这一晚在迷糊中又感觉到陈红总在身边翻来覆去的。
129、
第二天一上班就给城区支行打电话询问了问崔鹏举的情况,据城区支行说,那小子表现还可以,人很老实,也挺上进,现在城西分理处做营业会计。知道这些情况后我松了口气,接着就去江凌那儿将与苏有贵在一起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又把崔鹏举的表现说了一通。
“那就让他去城区支行计财部?”江凌说了他的想法。
“江行长,我看不如送佛送上天,既然崔鹏举表现不错,干脆调他到分行计财部或其他部门,这样以后市审计局那边的工作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也可以。其实只要他表现确实不错,提他到分行也是应该的,现在分行占着位置不干事的人太多了,还真需要这些年轻人冲击一下才行。”毕竟做了行长,看问题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另外,苏科长那儿您看是不是表示一下?”心说苏有贵那儿不能白忙乎,还是表示一下为好,毕竟现在是市场经济,有金钱做铺垫,那面子会更起作用。
“你看表示多少为好?”
“我和他因公事是第一次打交道,倒不知道他的胃口,送少了怕他瞧不来,送多了又怕他不敢收,我看就送个五千吧。”
“那行,这些情况等会我给李行长汇报一下。崔科长那儿你先去约一下,晚上请他吃饭。”
从江凌那儿下来便给苏有贵打了个电话,他让我稍等,过得一会他回话敲定了晚上的议程。
看了几份报告,突然想起一事,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周姐,是我,雨飞。”
“你回来了?”
“是啊。周姐,你能不能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个东西给你。”
周姐在电话里愣了片刻,不过还是答应了。
周姐进来后先闲聊了一阵,我拿出一个玉镯子和一条“帝豪”烟递给她,没想到她还红了下脸:“雨飞,还给我带什么东西啊。”
“这有什么,正好去了河南,他们都买,我也就给你买了一个。这条烟不花钱的,就给李哥抽吧。”
周姐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最后只细声说了句“谢谢你啊”就出去了,那苗条的身子令我想起与她一起颠峦倒峰时的场景,细细品味,似乎几个女人里和她在床上最轻松,看今天这情形,只怕以后我再也无福消受了,不由得有了点遗憾。
晚餐仍安排在东方海鲜城,审计局崔科长与苏有贵二人赴约,我们这边由江凌、林经理和我陪同。
“江行长,搞这么客气干什么。”崔科长一进包房就与江凌亲热地握了会手。
“难得请到您崔科长,只是一顿便饭而已。”江凌的神态倒挺大气,不知那神态是他在省行练就的还是当了副行长后自然而生的?
头几杯酒照例是在座的互敬,林经理不能喝酒,只是表示了一下便在一旁观战。
“崔科长,家里孩子都参加工作了吧。”江凌与崔科长碰了一杯,似不经意地说道。
“江行长,您不知道啊,崔科长的公子崔鹏举在你们城区支行呢。”苏有贵很识趣地插话道。
“崔鹏举是崔科长您的儿子?”我故作惊讶地问崔科长。
“是啊,参加工作后就一直在城区支行。”崔科长似有些不大自然。
“江行长,崔鹏举我知道,他进来时我还在城区支行呢。小崔现在是城西分理处的会计,很上进,工作也做得不错,城区支行对他的反映很好,好象今年还通过了会计师资格考试吧。”我给江凌来了个“现场汇报”。
“哈哈,没想到崔科长还是江都分行的员工家长,是一家人啊,来来来,这一杯咱俩一定要喝。”待将酒灌了进去,江凌又“诚恳”地说道,“崔科长,小崔既然通过了会计师资格考试,表现又不错,我有个想法,干脆把他调到分行计财部,给他压压担子,不知崔科长您有没有意见?”
“哦不不不,我哪会有意见?他在你们行里,就得服从领导的安排。他现在长大了,我这个当父亲的连生活都管不了了,工作上的事更是鞭长莫及,只能靠你们多管教管教。这小子人很老实,不过还是挺好学,领导多给他压担子,对他也是一种锻炼,我怎么会有意见?来来来,江行长,我敬你一杯,我这儿子就交给你多教导了。”崔科长脸色泛红,不知是酒精刺激还是听了江凌的话后兴奋所致,那红脸中似乎还有些谗样了。
看着传说中一身正气的崔科长此刻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心酸: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崔科长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前程,终于要放下他坚守多年的原则了。又想到现在李金华能铁面无私,那是他在那个位置了不用求什么了,而下面这些审计人员的生活以及家人的前程都捏在地方手上,他们又哪有底气真正拉下脸来去审计那些go-vern-ment部门或是垄断企业?
此后几个人只是边喝酒边说笑话,并不提审计上的事,在酒席临结束之际崔科长似不经意中提了一下:“江行长,你们行审计上的情况说明与苏科长沟通一下,这次主要是苏科长负责。”接着又转向苏有贵:“苏科长,江都分行补交的情况说明你先把把关,没什么问题了再交给我。”
酒足菜饱,该谈的也谈得差不多了,江凌便问崔科长:“崔科长,咱们难得聚在一起,晚上安排点什么活动?”
崔科长笑说:“我一把老骨头就别折腾了,要搞活动请苏科长去就行了。”
苏有贵却说晚上家里有事,于是一行人便出了包间,崔科长与江行长在前面亲热地说着话,我故意与苏有贵走在后面,趁人不备将那装钱的信封塞进他衣袋里,苏有贵一只手无力地虚挡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那神色似有点不自然,我知道这只是因为我与他关系不一般他有些尴尬而已,当下一拍他的肩膀:“没什么,这次的事就多谢你了。”他没再推辞,很坦然地与我说起其他的事,倒让我准备下的那些劝说之词成了没用的垃圾。
130、
上午分行机关开了个全员大会,县支行正副行长也赶来参加。会议的主题是关于人事改革的,也就是号召大家主动卖身的动员大会。
与旁边座位上的同事闲聊中得知,减员方案已开始实施一个多月了,主要方式是自愿买断,每年工龄五千。省行给江都分行下的是八十个指标,目前全行只有三个人买断,其中一个是买断后要去广东陪老公的女储蓄员,一个是城区支行早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平常很少在行里露面的司机,还有一个便是国际业务部钟经理了。上面的指标完不成,李维全很心急,只要写了申请的一律批准,便是钟经理这样业务上的好手也没例外。
李维全在主席台上唾沫乱飞,无非是说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以后改革的力度将会更大,现在不买断,以后想买都不可能了,而且以后还会强制下岗,到时侯一分钱也得不到,所以他号召全行广大员工要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把自己给卖了。
听了李维全的话,我心说别站着说话不腰痛,真要是好机会你怎么不带个头?莫非你想的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因而宁愿自己亏点也先在行里硬挺着?一分钱都得不到?我就不信到时侯会把我们都赶到大街上去。随之想到这种事儿李维全也做不得主,上面一刀切下来,他也没办法,只能编些谎话来哄人了。
李维全的话让我想起两年前上一任总行行长许下的诺言。那行长说不管怎样改革,总行对全行员工不会丢下不管,让大家都安心工作。总行行长说过这话不久就被中央提拔到南方某省当省长去了,他说的话似乎也被他带去了南方。接手的行长是从另一个行调来的,新行长思路不一样,他自己的日子过得滋润,却觉得全行这么多人是个包袱,便想方设法为难下面的员工,先是让全行员工拿了两年干巴巴的工资,现在则干脆趁上市改制的机会扔掉一批人。嘿嘿,难怪古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哪一个国企老总会管前任许下的诺言?(后来那行长以前受贿之事东窗事发,据查往自个腰包里弄了几百万,看来在中国的国企中,那些装得一本正经不把员工当回事的领导大都是私下已捞到好处的)
开完会心情有点不爽,回到办公室,林经理拿出他写的审计说明找我商量。没想到林经理看起来是个含含糊糊的人,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倒让我意识到人真是不可貌相。
我看不出太多不妥,两人便一起去审计局找苏有贵沟通了一下,苏有贵说基本上可以,只是要求将困难写得再严重些,他们给局领导汇报时好开脱一些。离开审计局时苏有贵悄悄问我心理底线是多少,我说当然是少少益善,苏有贵最后说就罚个两万吧,倒让我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吃完午饭,和人说笑一通,回到办公室还是心情不大好,在抽屉里胡乱翻腾了许久,看到两张我过生日时请客吃饭的发票,有三千多,没填日期呢,心里一动,将发票夹在笔记本里,又在沙发上躺着乱七八糟想了很久。
下午上班后去江凌办公室,李维全正与江凌商量什么事,见我进去很热心地给我丢了支烟。
我把上午去审计局的情况说了一下,李维全一听只罚两万喜得眉开眼笑,我趁机拿出那两张发票,说是审计局苏科长的,李维全连说“应该应该”,还亲自给我签了“同意报”三个大字。
从江凌那儿出来,先到计财部领了钱,又去保卫部闲聊了一阵。从李经理口中得知薛成仁仍杳无音信,公共安全专家检察两家却又在行里领了十万办案经费,袁云斌的案子则马上就要开庭了。
回办公室给老行长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袁云斌的情况。其实老行长在市区那么多年,关系还是很多,上次只是一时心急才乱了方寸,这段时间冷静下来他便找了些关系疏通,效果不错,市检察院已准备移交给区检察院起诉,由区法院审判,而由区法院审判就说明不会判得太重,不由得为老行长松了口气。
131
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可我总是难以进入工作状态,不知是那次审计之行令我心野了还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审计工作,幸好日常事务有林经理顶着,我倒有点悠哉游哉了。
这天上午接到山西李静的电话,她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当然说了阵“很想她”之类的瞎话,尽管我回江都后还真没怎么想起过她。问她想我了没有,她说不想我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她抱怨我这么久都不给她电话肯定是忘了她,我当然说不可能会忘了她,又问老公在她身上时她会不会想到我,她扭捏了一阵才说“会”,倒让我心里一阵得意:小子,你长得一表人材又如何?你老婆在你身下却想着是我在弄她呢。
放下电话,回味起与李静在一起的时光,那笨拙的亲吻,那粗壮的身子,那压抑着的“嗯嗯”叫声,竟格外令人留恋呢。她今天给我电话,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我压在她身上时的快感?不知她回去后这段时间老公享用了她几次?要是她老公知道她此次出门被我强弄之后竟心甘情愿与我夜夜笙歌,不知其感受若何?
突然想起阿琼与胡来的第一次也是被强迫的,阿琼被强迫后也没有大闹,反而令她感受到了尝试另一个男人时生理上的快慰,而生理上的快慰只怕也让她对胡来有了依恋因而欲罢不能,那些日子我在她身上运动时不知她是不是想着是胡来在弄她?要不是我撞破现场令她清醒过来,不知她在那肉欲的泥潭里能不能回头?
越想越烦躁,中午跑到丫头那儿狠狠地弄了她一次。
下午的行务会重点研究信贷工作。由于上半年基础打得好,今年的存款任务已经完成,贷款本息的回收却还差了很多。金经理表态会利用最后一个多月抓紧回收,同时又出主意请李维全利用在省行的关系再争取一些贷款指标,这样若那些贷款大户若实在不能按合同归还本息,便能发放一部分新贷款来归还老贷款,如此从回收率来说就肯定没问题了。
看着金经理在会上侃侃而谈,我倒发现自己看人真是走眼。以前金经理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他敢说什么硬话?没想到他取代我的位置后却似变了一个人,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现在的行务会越开越没劲,毕竟自己远离了分行的决策圈,整天做的是一些擦屁股的事儿,在行务会上的发言就如同放了个屁,放的这屁还不可能有什么响声,尽管有点臭味尚能引人皱一下眉,可那臭味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了。
会议中间阿琼给我来了个电话,说她们科里一个同事请客去孤山公园吃饭,都带家人,让我晚上一起去。我说会议不知开到何时才会结束,让她先去,我自己打车过去。
这天的会却散得很早,回办公室收拾一番便打电话问阿琼出发没有,她说已快到了,让我自己打车过去,我只好匆匆下楼上了辆出租车直往孤山公园驶去。
正在车上闭目养神,车却停了下来,原来是交警查车。司机下去了一会,回来时嘴里咕哝着:“妈的,神气个JB。”
车还没启动呢,一个交警跑到车前,在引擎盖上使劲拍了一下,接着另一个交警来到司机面前:“把证件拿出来。”
“刚才不是看过吗?”司机有点不解。
“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交警一脸不耐烦。
待司机将所有证件递给那交警,交警脸上生动起来了:“你刚才说什么?神气个JB?你还敢骂人?”说毕拿着证件就走。
司机急了,赶忙打开车门追了出去:“大哥大哥,我没骂人啊,我是说我自己呢。”
“没骂人?你以为我们耳聋呢?我们是没什么好神气的,明天去队里拿证件吧。”
两个交警推开司机就要离开,司机越发急了,追到他们前面:“大哥,是我不好,我混蛋,我该死,求你们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你这一回?有一回就有第二回,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以为我们是吃素的呢。”
这时我已下了车,有点看不过了,便在旁边给司机帮腔:“刚才这位师傅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他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你们就这样随便扣人证件,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什么不讲道理?我们说他违反交通规则就是违反了,你想怎么样?”其中一个交警气势汹汹地站在我面前吼道,他那粗壮的身子倒逼得我退了一步。
“你们是执法人员,应该依法办事,怎么能这样没有一点原则?”
“什么原则?我们就是原则。你想妨碍公务?你再说就把你抓起来。”
“抓起来?好啊,”心中有气,口气也硬了起来,向那交警伸出双手,“现在就把我铐起来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司机正跪在另一个交警身边抱着他的腿哀求:“大哥,你行行好吧,我下岗了,就靠跑车养活一家人呢,求你高抬贵手。”
围观的人都看不过,开始起哄了,其中一个白发老头站了出来:“你们太不象话了吧,Communistparty的天下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就算他骂了你们,只要他没违规,你们也没权力乱扣他的证件嘛。”
这边的交警可能是俩人里面负责的,见众怒难犯,便对另一个交警说:“小张,还给他算了。”接着一手指向那司机:“哎,告诉你,以后识相点,别动不动就嘴里不干净。”转头却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出门在外少管闲事,别跟自己过不去。”
待重新上车,司机揩了揩眼睛,又对我道了谢,说了一大通出租车司机的辛酸,弄得我心里也难受了一阵。
这晚上阿琼她们科里的人都带了或男或女的家属,聚会很热闹,可我心里总有什么堵着似的不太舒畅,当然表面上我还是装了笑脸应付了一通。
聚会完毕,因车少人多,我和阿琼主动说要在外走走,待和他们告别,俩人便手挽手往公园门口走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和阿琼正在亲热地说着话,迎面却走来了胡来,一个年轻女子挽着他的手,显得亲热异常。灯影下看去,那女子脸蛋很一般,不过身段可真是好,既显苗条某些部位又很有些货色,尤其是看起来年纪不大,而年轻正是女人最大的优势。胡来一见我和阿琼,赶忙挣脱那女子的手,四人交错而过时都装作不认识似的。
阿琼回来后一直脸色不好,弄得我心里也有点不快,忍不住嘲讽起来:“怎么,是不是那奸夫找了个小妞你心里不平衡了?”
“陈雨飞,你~~~你怎么这么无聊?”阿琼一脸涨得通红,“我在后悔当初为什么那样糊涂你还嘲笑我?你又好哪儿去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姓赵的小骚货,那么小你还好意思?还有那个陈红,不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嘛……”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打上她的脸,连自己都愣住了:我可从没打过她呀,就是被我捉奸在床后我也没舍得动她一下呢。
“你~~”阿琼吃惊地捂着脸,“你竟为了她们来打我?你你你……”话没说完她便跑进卧室关了房门,估计是去大哭一场了。
我没跟进去劝她,我知道劝也没用,我也没心情去劝她。
草草洗了个澡,到书房坐了一阵,心说我今天怎么还动手了?刚才的冲动是为了谁?难道就因为她骂陈红“婊子”?我在乎陈红竟甚于阿琼?
想了很久没想出个究竟,打开电脑,脑子却空空的什么都看不进去。在网上找人下了盘棋,本是大好局面却因一步失误弄得满盘皆输,再也没心思去下了。坐那儿却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以前一直是很好的局面啊,就如下围棋,我的布局一直不错呀,怎么到了中盘就一塌糊涂了?我是哪一步走错了?是老肖那一步?还是布局时本就存有隐患?又或者是进入中盘后我只顾守住优势却忘了主动出击导致被人翻盘?我该怎么去扭转这种局面?……
132、
第二天心情仍不见好。上午上班后翻了翻当天的报纸,头版是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和省长视察夏天洪灾区灾后重建的新闻,从照片看得出省长身边的灾民一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不知是他们灾后的生活确实不错还是因看到来了省长这么个活宝他们有热闹可看而开心?当然也许还有很多当着省长的面为这个冬天怎么度过而愁眉苦脸的,不过那些照片是不可能上报的了。第二版是为灾民捐款捐物的报道,电力系统捐了多少,某民营企业捐了多少,某国有企业捐了多少,当然这些捐款的数目都不少,记者采访时这些单位的代表无不对灾民的处境深表揪心并号召人人都来献上一片爱心,其后的报道中还有个退休老工人一下捐出一个月退休工资,更配了一些诱惑大家继续慷慨解囊的煽情评论。看来灾民这个冬天的生活确实不容乐观,不过我总觉得那是go-vern-ment该管的事,只要少搞那么一两个政绩工程,或只要我们的go-vern-ment官员一周不去酒店大吃大喝不去其他高档场所尽情萧洒,灾民们的生活就会有保障了,又何必非要麻烦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看了几篇新闻仍是无聊,见上午没什么事,一个人打个车到江边转了一圈,在公园里看了会两个老头子下象棋时面红耳赤的争吵,再转到步行街买了双皮鞋,正提着鞋走着,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林小君。
“老兄,怎么上班时间一个人跑来逛街了?什么时侯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林小君今天将头发披散开来,更显出女人的神韵,外面的风衣竟没能遮住胸部的起伏,正待垂涎一番,却看到她旁边站着个男子。
“呵呵,小君啊。我才回来几天,事儿一多,倒忘了向你报告了。这位是?”不经意地打量了那男子一番,那男子带一副眼镜,比我高了大半个头,面庞白净,身材匀称,有一种读大学时见过的我们学校那位惯常以谁也看不懂的“现代诗”哄女人上床的诗人的风度。
“哈,这就是我老公。老公,这是银行的陈经理,我一个朋友。”林小君大大咧咧地介绍着。
“呵呵,早听小君说起她有一个好老公,今天倒是幸会了。”尽管有些自惭形秽,我还是仰视着伸手与那小子打了招呼。
林小君说她妈今天生日,特地请了假,正要买东西了过去呢。既然他们有事,我们只好先行告辞。
偷望着两人亲密的身影,心说林小君这等美人,也只有如此风度翩翩的男子才与之相配,也唯有此等男人才令她不会生出二心。却又想那小子三十多了没一丝身材发福的迹象,床上功夫一定不错,不由得暗叹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一亲芳泽了。遗憾了一会,又幻想着要是她老公出个车祸离开人世就好了,那样我就有机会去她家里安慰她,待将她安慰得伏我肩上哭泣之时我便好就中取事了,不过随之就骂了自己若干遍“猪狗不如”,最后还暗斥自己再也不得胡思乱想了。
回到分行机关已到下班时间,草草吃了几口饭,回办公室看了会没看完的报纸,再出门上卫生间时正碰见刘莹进她那边办公室,待我小解一番回到办公室,刘莹却在我办公室坐着呢。见我进去,她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我:“陈经理,上午你不在,这儿有个文件你看看,签个意见,办公室那边下午等着呢。”
听了她生疏的语气我有点不爽:这才多久没行苟且之事?女人的热情竟也消逝得这么快?又想起昨天碰见她老公了回家与阿琼的打闹,心中便有些烦躁起来。
今天刘莹上身穿了件绣花毛衣,下身是牛仔裤,这身打扮撑出了她的丰满,以前她在我身下扭动着的光光的身子便在我眼前浮动,让我焦躁的身体开始发热,借拿毛巾揩手之机将门轻轻关上并暗暗地反锁起来,再走近刘莹身边时便一手接文件夹一手搂她的腰,不料她一闪身便脱离了接触。
既已开了头,我当然不会放过,丢了文件夹便一把将她搂过来亲了上去,刘莹一边躲闪一边低声说道:“陈雨飞,别这样,这样不好,求你了。”这时我哪还会听得进这些废话?她叫我名字时竟加上了我的姓,如此见外的口气就似我俩从没有过什么事一般,却让我在愠怒之中更多了份刺激,当下不由她多说,双手一使劲便将她掀倒在沙发上。
见我铁心要霸王硬上弓,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呼叫,只是使劲挣扎,待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脱了她那难脱的牛仔裤,刘莹便知已不可避免,身体一松突然放弃了反抗,只是闭着眼睛任我动作。见她不似以往般的热情,我大感无趣,身体的快慰却尤胜以往,抽动不久便趴在她身上完成了冲刺。
事毕,刘莹从茶几上扯了些纸胡乱擦了擦,提上裤子冷冷地对我说了句“陈雨飞,我鄙视你”便开门出去了,看样子她真是生气了。
经过这番折腾,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自我收拾一下,躺在沙发上自问刘莹为何要鄙视我?以前和她疯狂时她怎么就不鄙视我?不就是两个多月没在一起了嘛,怎么一下子就这么生疏了?犹记得激情之中她还曾狂呼过“我爱你”呢,难道那“爱”的时效就如此之短?
一时间想不明白,正要惭愧一番,却又想起张洪涛曾说过的话:“男人只要达到目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是啊,我达到了在她身上发泄的目的,是强J还是YJ又有什么区别?如此一想,倒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个午觉竟睡得很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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