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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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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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83
“是。” 隐约有逃过一劫的侥幸感,谷靖书双手捧着那只香炉,奋力地把它送上供桌。那香炉着实沉重,压得供桌“哢”地一响,也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有些朽坏,叫谷靖书担心地等它平定下来,才双手合十地行礼叩首。 南宫珏若是以往的性子,定然直接就将他拉起来了。然而他经过最近的磨练,却知道自己虽是为谷靖书出头,但若违背了那书生的意愿,反而会惹得他不高兴。因此在旁边不忿地绕来绕去,却没有阻挠谷靖书的行动,只一双大眼瞪的圆溜溜的,剜也似的将那些牌位一个个看过去。然而看到最后,他也是一声不出,想必是发觉了眼前这堆牌位对谷靖书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蛋上也罩上一层严肃的色彩。 谷靖书比他严肃百倍地磕着头,心里却一片乱糟糟的,连祝祷的话也想不出该怎么说。 他毕竟不是这儿长大的,除了对谷云起的亲近之情,对此处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况且以他现在和南宫珏的情况,却叫他如何向这些老祖宗们交代? 他心事重重,在磕头之时便更不由得诚惶诚恐了,深觉自己行不由衷,实在亵渎祖先英灵。好在甘为霖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话,更不打算剖开她胸膛看他心里的想法,见他结结实实地在那蒲团前的石板上磕了九个响头,终于出声道:“够了。” 谷靖书茫然抬头,一时只觉头晕目眩,看什么都晃悠。他哪想得到别的,不禁慌乱地暗道:心不至诚,这必是被祖先们怪罪了才会这般头晕。 南宫珏早跳到他面前一把把他拉起来,心疼地伸手摸着他的额头,埋怨地道:“笨蛋靖书,脑袋都磕出包来了,都不疼么?”说着犹豫一下,仰起头将嘴唇对着他红肿的额心轻轻吹气,用以缓解他肿痛之苦。 那边南宫玮两人早惊讶地呼叫出来,目光所向,乃是甘为霖纵身而去之处。只见左面精心雕饰的墙壁轰然颤动,慢慢裂开几丝缝隙,给那些缝隙切割开的墙壁缓缓沈下地面,露出一道门户来。 来到这地下的灵堂之中,南宫玮本来已有几分失望,哪知这甘为霖不知又做了什么手脚,竟别开蹊径,又弄出一条暗道来。他大喜之下可是连谷靖书两人看也不看一眼了,紧握着南宫琛的手便尾随上去,唯恐那甘为霖再使出什么花招来,突然又将这条路给隐没。 谷靖书本来站立不稳,被南宫珏轻轻地在额头上吹着气,总算醒过神来,意识到刚才的晃动乃是室内机关发动引起的震颤,又瞥见那三人飞鸟投林般地没入那暗门之内,对南宫珏感激是感激,却没工夫再和他亲热了,急忙拦腰抱起少年,自己施展轻功飞纵过去,紧衔其后。 南宫珏猝不及防,倒被他拿了主动,给抱在怀里简直有些不适应。但他忽闪两眼瞧见谷靖书额头见汗的紧张神色与那泛红的蜜桃般可口的脸蛋,便不觉着难以接受了,窝在谷靖书怀里只往他丰厚的胸膛臂膀上蹭,并时不时出声指点谷靖书如何吸气吐气,提纵起伏。 这段甬道极为宽阔,直通下去并无弯道,两旁粒粒明珠星辰般吐着光芒,模糊的光晕中更衬得脚下汉白玉方砖格外富丽堂皇。 甘为霖与南宫玮三人遥遥领先,早先一步奔到了甬道尽头,右拐而出,不知进入什么样的地方。谷靖书心下焦急,也是卯足了劲地追赶,奈何他轻功才刚学了一两个时辰,又抱着个看来纤细轻巧实则颇为沉重的少年,眼见他们三人接连消失在视线中,自然更是着急。 偏在这时,拐入另一个地方的甘为霖三人纷纷传来或惊或怒的几声喝呼,直叫谷靖书慌得踩在平路上也步子打滑,几乎没摔上好几个跟头。 那窝在他怀里的少年终于是享受够了,双手伸到他腋下反将他一抱,自己一个借力使力的空翻,再落回地上已变成抱着他奔跑的姿势。少年轻功何等高明,流云飞瀑般地两个起落,便即落到门口,一转再纵而出,已与甘为霖等人并列。 他们身处一排排棺材之间,不等谷靖书反应过来,少年敏锐的目光已捕捉到是什么令先到的几人神色失常了。他举目一望,其实也看得呆了呆,道:“靖书,找到你叔叔了。” “啊……” “只是……他看起来……有些……奇怪……” 谷靖书惶惶然地从他怀里挣扎着四顾,甘为霖脸色铁青,南宫玮表情古怪,南宫琛又惊又怕……他简直不知道谷云起是要变成怎样的“奇怪”,才会令他们都如此震惊。但他的目光终于越过那些阻碍视线的棺材,瞧见那匍匐在石壁旁岩石上纠缠作一团的人影时,猛可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叔……叔叔!” 那南宫北翊衣衫凌乱,合身压在近乎全裸的谷云起身上,那却不是……却不是在交欢是在做什么? 他们离开南宫家山庄那晚,南宫北翊几度不顾谷云起身体虚弱的情状,就要在他们面前强奸了谷云起。后来是平静下来了,谷靖书却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又一次罔顾谷云起的性命,做了那禽兽不如之事! 难怪甘为霖愤怒到这种程度,天门的后人每一个都成为在他人身下婉转承欢之徒,对他来说必是一个深重的打击。 南宫玮两人,却怕是尴尬于撞见父亲这见不得光的一面,进退不得,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合当。 而少年…… 南宫珏双眉深锁,一双眼死死盯在谷云起身上,嘴唇闭得紧紧的,眉宇间却看得出烦恼之极。 他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对着谷靖书,小声地道:“靖书,你叔叔好像……不是活人……” 谷靖书受到的刺激太重,双脚已然着地,却记不起要如何才能迈开步子奔到谷云起的身旁,将他从那南宫北翊的身下夺回来,乍听得少年这句话,也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道:“是么?” 南宫珏道:“那个……也有些奇怪。我现在虽不是将人都看做尸体,但什么人已是尸体,却还是分辨得出来。那个……嗯,一直抱着他,还在做那种事,不是也很怪么?” 他说着,自己脸上忽然露出一点怅然,又有一点恐惧而了然的神情,捉着谷靖书的手一紧,想要将他牢牢抓在手里。至于为什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反应,他却也说不上来。 而谷靖书不堪重荷的脑筋运转至此,终于给他话语中过于冷酷的“尸体”儿子彻底切断。他浑身僵了一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拼命望着仍旧动作不断的南宫北翊,望着那在南宫北翊身下簌簌颤抖的谷云起那温顺得过分的赤裸身躯,整个人开始发抖,好像失去了在这世界立足的力气。 尸体?谷云起……尸体?…… 尸…… 尸……尸…… 他无法再顺利地思考下去,而在这思维断裂期间,充塞满胸臆的痛苦与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旁边甘为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正要走过去怒斥那丧心病狂的南宫家主,谷靖书已蓦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一下挣脱少年紧握着的手,连飞带奔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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