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 第四七六章 大市长助威

    张志东也到临市来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了解临市如何处理好食品公司的后遗症。群众已经上访到地级市到省了，有可能还要到中央国务院，怎么办？临市市委市政府应该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老余、李向东和常务副市长向张志东汇报他们的解决问题的情况。

    常务副市长说，他已经把工作重点放在劝解集资的群众上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群众太激动，怎么劝也不听，甚至于还要殴打劝说的干部。他说，其实，到这时候，说什么作用都不大，群众最讲实际，如果有钱，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他心里是很有气的，很不想负责这事的。

    张志东说：“有钱还要你干什么？有钱随便找一个也能干成这事。”

    他说，你这是推卸责任吧？把责任往上推吧？当初，你在干什么？一个企业，在自己眼皮底下亏空了五个亿，这数目少吗？这是一年两年的事吗，能说一点征兆也没有？能说一点问题也没发现吗？

    他说，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这事已经定案了，也就不应该提了，但是，要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你不要觉得委屈，不要觉得这事根本就与自己无关，就算无关，为了临市的稳定，你也要千万百计做好工作。

    常务副市长耷拉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李向东说，他已经在着手寻找投资商，希望能找到愿意收购兼并的企业，前两天还跟两位企业家谈过，当然，这总不是谈一次两次就谈得妥的，还要经过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毕竟是五个亿的借贷，一时半会还不能有什么效果。

    张志东口气缓了一些，说：“你要抓紧这个事，不要只给我口头上的东西。我要实实在在的东西，要白纸黑字签定的合同。”

    老余说，这是个很麻烦的事，大家都很努力了，但是想要马上解决，似乎也不现实。他说，目前，市委市政府在不断加大劝说群众的力度，有必要的话，会从市财政挤出一些经费，按一定的比例退还给群众，解解燃眉之急。

    这么说的时候，他看了看李向东。李向东便知道他那话里的话了，知道他是知道张志东批拨下来那笔款了。

    张志东笑了笑，说：“我也知道你们难，也知道你们有苦难言，这个事我会尽力帮助你们，尽力给一点倾斜政策，但是，问题还是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他说，当前，要解决的问题是，不能让群众到省里到中央国务院上访，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直接责任人先写好请辞书，你老余这个书记，你李向东这个市长自己去地级市找书记做深刻检讨。

    他说，长远之计，还是要想办法招商引资，想办法找到愿意收购和兼并食品公司的企业，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余心里想，这话谁不会说，但是，五个亿呀！五个亿的亏空，那个傻瓜蛋会来收购来兼并！

    常务副市长苦着脸想，自己是最倒霉的，摊上这个事，想要不写请辞书也不行了。

    三人中，显得最轻松的应该是李向东，这几乎就不关他的事。他想，张志东提到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两个人觉得他特殊。

    他有些感到不安的是，地级市那笔款拨到了，自己还没向张志东表示点什么。他想，张志东这次来，凶巴巴的说了一大通话，不会是向他李向东暗示那个事吧？

    因此，李向东只得说，地级市支持临市的那笔应急款还没动呢。还在市财政的帐上呢，现在正在考虑如何把它用在刀刃上。

    张志东说：“这个我不管，你们要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只要结果，只要你们把这件事处理得风平浪静。”

    老余说：“我们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张志东说：“不是尽力，是一定要做好。”

    张志东不仅听汇报，还到食品公司走了一趟。

    他问：“这食品公司是个什么企业？”

    老余看看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伊伊呀呀”好一阵，却答不到点子上。

    李向东说，顾名思义，食品公司，就是负责食品经营的企业，在文革前，重点负责市镇的食品供给，所以，在全市各地都有它的供给网点。改革开放后，特别是按市场经济办事后，什么都放开了，这食品公司就不仅做食品生意，也做别的生意，不仅限于在本市各地经营，也到外地去寻找商机。

    张志东问：“为什么就能亏空五个亿呢？简直无法想像。”

    李向东说：“有几个原因吧！一是在外面做的生意亏了，却还捂着，还继续做，越做就越亏。二是本来企业就不赚钱，还硬说赚钱，虚报数字。数字可以虚报，但是税收却是不能虚报的，所以，向银行贷款向群众集资的部分款项便用于交纳税收了。三是为了向群众集资更容易，不断地兑现和支付集资的高额利息。四就是那老总的肆意挥霍。”

    张志东问：“现在状况如何？”

    李向东说：“清理盘子后，外地的公司都撤了，现在只剩本市的网点，战线缩小了，经营的范围缩窄了，生意其实还是能做的。”

    他说，食品公司有一个传统项目，这是一直都有政策的，就是全市的生猪销售还由他们负责管理，利用这个特殊优惠，收购农民的生猪，屠宰上市，每年的利润也勉强可以维持。

    他说，只是借贷负担太重，根本无力偿还，同时，这负担也把员工的精神击溃了，斗志涣散，得过且过。

    张志东看看老余，看看常务副市长，说：“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老余“嘿嘿”地笑，问：“张大市长觉得什么地方不妥？”

    张志东说：“我问的这些情况，怎么是向东告诉我呢？应该是你们告诉我才对嘛！向东到这来才多长时间？好像他比你们还了解情况。”

    老余忙说：“这是市政府负责的工作，。”

    常务副市长满脸涨得通红，又一次成了档箭牌。这一天，他就是来挨批的，来出丑的。

    张志东说：“看来你们的工作还没有做到家，看来你们自己也没有重视这项工作。”

    他说，老余呀！你要重视这项工作，你可要记住，你还背着行政记大过呢！明年能不能过关，还要看你对这事处理的好坏。你把临市的经济指标搞上去了，有什么用？群众吵着到省里上访，吵着到中央国务院上访，你还是要背黑锅。

    他说，当前，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如何化解群众的矛盾，如何让群众心平气和，让社会稳定。

    张志东对常务副市长，说：“你具体抓群众劝解工作，竟连问题出在那里也没搞清楚，这能行吗？这食品公司怎么亏空的，你向老百姓都解释不清楚，谁会相信你。”

    他说，你这次没有当上市长，心里不服气，这个我很理解，但是，你也要处身置地地想一想，临市发生了这么大个事，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呢？老余都记行政大过了。

    他说，你不要觉得冤枉，觉得自己没能升上去，觉得别人贪了亏空了，却要自己来收拾烂摊子。你要认为，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张志东把两人都数落一番后，看了看李向东，觉得不说他几句也不行，就说：“你刚来，我也就不说你了。你要把你的工作重点放在招商引资上，要为临市人民做一件好事，做一件大好事。下次我来，你如果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人都点头哈腰地，但三个人都清楚张志东在骂谁，在给谁助威。老余想，这也怪不得别人，自己的的确确没做好工作，想自己要把这群众工作做好，尽管，这工作很难，再难也得做。他想，目前，做群众的工作是有点难度，但是，拖上一段时间，群众情绪下来，问题就好解决了。

    他说，请张大市长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高度重视这项工作，一定把主要精力放在化解群众矛盾上，认认真真对待这件事。

    他说，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支持李市长做好招商引资，把商引进来，从根本上解决食品公司的问题。

    他很巧绝地把责任都推出去了。群众的工作还是由常务副市长具体负责，招商引资工作就让李向东去忙吧？看你能不能把个大傻瓜引来？

VIP章节 第四七七章 不信你没犯女人的事

    张志东离开临市时，把李向东拉到一边，问他，怎么样？我可是帮你扫清了所有阻力，以后，你可得好好给我做出点事来。他说，我对你要求并不高，只要你在临市，把商招来，把食品公司收购了兼并了，就这一条，你就够用了。

    当然，张志东的慧眼识英才也就有力度了。

    李向东说：“这要求还不高呀？你不是不知道，这招商引资是可遇不可求的，空手净脚地让人家来招资，人家还要考虑再三呢，要人家来收购兼并那个烂企业，背着五个亿的债，除非那人又傻又有钱。”

    张志东说：“你把陈坚那家伙拉来。他不是很愿意帮你吗？让他来干这傻事。他那钱又不是他自己的钱，随便扔随便洒也不会心痛。”

    李向东笑了，说：“他来过了，早被吓跑了。”

    张志东说：“是不是你的工夫没做到家？给他个人点好处，他还不钻进来？”

    李向东便想起张志东批拨的那笔专用款了，说：“哪天，我到省里去看嫂夫人吧！”

    张志东问：“看她干什么？”

    李向东想他也应该明白了，说：“你别管。我会办得好好看看的。”

    张志东笑了起来，说：“这事我不管，这事我不理。招商收购兼并的事，你一定要做到。这块硬骨头，你一定要给我啃下来。”

    他一脚跨上车了，又缩了回来，像是想起什么事了，揽着李向东的肩走得离车远了，站在一棵树下，悄悄地问：“有个事，我得提醒你。”

    李向东愣了一下，说：“你说。”

    张志东说：“你可别在女人问题上犯事。”

    李向东说：“怎么会呢？”

    张志东说：“这临市是别人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睛，我敢保证，没几双眼睛是心怀好意的。只要你有个差错，马上就可以要你的命。”

    李向东笑着说：“我懂，我就是要搞女人，也不在这搞，会跑远一点，去地级市，回市（县）到我的根据地去。”

    张志东指着他“哈哈”笑，说：“你真是大胆，大胆得敢跟我这个市长谈这种事。”

    李向东说：“是你要谈的。”

    张志东说：“我是在提醒你。你不要以为我是空穴来风，已经有人上我那去告状了。”

    李向东吓了一跳，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李向东还没干的事就有人告状了？这不是无中生有吗？而且，这人也太那个了吧？太不会找人了吧？向谁告状不行，偏要向张志东告状？他不知道张志东是他李向东什么人吗？别说没有的事，就是真有这事，张志东也多多少少会偏帮他李向东的。

    张志东问：“怎么不说话了？”

    李向东说：“我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告我这种状，告点别的，工作不负责任呀，不踏实呀，在临市不安心呀？随便什么的，我还没办法申辩，告我和女人有一腿，真有点瞎了他的狗眼了。”

    他说，我可是洁身自爱得都有点不像男人了！

    张志东“哈哈”大笑起来，说：“很好，很好。你经受住考验了。”

    李向东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领导所为吗？你这是小混混所为。有这么诈手下的吗？”

    张志东说：“我不是诈你。真有人向我告状了。”

    李向东问：“那人是谁？”

    张志东说：“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电视台的。她跑到我办公室来了，说她很爱你，说你不爱她。她说，她一定要嫁你，说我是你的后台老板，如果我肯帮她劝你，你一定会听我的话。”

    李向东双眼瞪得大大的，问：“是不是小倩？”

    这个女孩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张志东说：“我就怀疑了，你李向东跟她一点事也没有？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被你拒绝了，还会那么死缠着你不放？还会非你莫嫁？”

    李向东叹了一口气，说：“这事说起来，几匹布那么长，说几天也说不完。”

    张志东说：“那你就简单点说。”

    李向东说：“再简单你也得吃了饭才能走。”

    张志东看了看时间，说：“我就给你时间，就听你慢慢说。”

    李向东见他很感兴趣，就要他到他办公室去说，他说，我们泡了茶慢慢喝，慢慢说。张志东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还想要我拨点款给你？李向东说，没有，没有。你怎么把我看得那么奸呢？两人就嘻嘻哈哈地去李向东的办公室了。

    泡茶喝茶说事。从市（县）时说起来，说到地级市，也说到那次临市相见，当然，酒店那一幕就不能说得太详细。说小倩，也说绮红，也说小姨子。如果不说绮红小姨子，张志东怎么也不会相信李向东对小倩的穷追不舍无动于衷。他还说，不可否认，小倩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从相貌到身材都是一流的，但是，他不喜欢像小倩那种身材苗条的女孩子，说他更喜欢成熟丰盈性感的女人。

    李向东第一次这么详细地跟张志东谈男女之事。他想，对自己上面的人不是不能只有工作关系吗？那么他就要张志东知道，他履历表以外的东西，让张志东知道他工作以外的事，让张志东知道了解一个立体的李向东。

    他想，他可以忌讳别人，却是不能忌讳张志东。张志东知道他这些事，对自己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当然，如果他身边还有女人，还和绮红和小姨子在一起，他是不会这么说的。正因为他没有女人了，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张志东笑着说：“你真是个好色之徒！且艳福不浅。看来我对你的担心是很应该的。”

    李向东也笑着说：“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是不是身体健康的一种表现。”

    张志东说：“我身体就不健康吗？我身体就很糟糕吗？”

    李向东说：“你不是不健康，你是受约束，是不敢让自己太放肆。”

    张志东就说：“李向东啊李向东，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是骂我张志东只会当官是不是？看来，我要有点实际行动你才相信我了。哪一天，我让你也知道我的厉害。”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感觉张志东说这话不像是信口开河，难道这张志东也有什么风流韵事？然而，他没有接话，更没有发问。张志东要说自己的风流韵事，自然会说。他如果不说，想要他说，反而会让他觉得不自在，反而会让他起疑心，怀疑你李向东说这些事是不是要套他的话，要知道他的秘密，要抓住他什么把柄？

    张志东站起来说：“回去了，不吃你的饭了。”

    李向东说：“都到点了。”

    张志东半真半假地说：“还是赶回去吃吧！找个漂亮女人陪吃饭，比对着你李向东更有胄口。”

    李向东也半真半假地说：“既然这样，我也知趣，也不留你了。”

    送走了张志东，看看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李向东便打电话给陈小雨。他先问他下班到家了吗？问他说话方便不方便。他说，有一件要跟陈小雨商量商量。

    他问：“你想不想到临市来工作？”

    陈小雨显然没想到他提出这个问题，好一会没答话。

    李向东说：“你不一定要马上回答我。”

    他说，我想，你如果愿意，就把你调到临市市政府办来，如果有位置，直接就当副科长，没有位置的话，就先任副主任科员。

    他说，我在临市，身边没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有些事不放心交代别人去干。

    李向东想，以后会有许多不便于摆上桌面上的事要去做，比如，去省城探望张志东老婆这类事，应该让手下的人去办更合适。当然，去办这种事的人，要和自己一条心，要忠诚。

VIP章节 第四七八章 好使唤的狗

    李向东首先想到的这个人选是小刘。两者相比，小刘更显成熟些，办事也更踏实，再者说，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了解得也更深。然而，小刘在市（县）已是正科长，调他来临市，位置不好安排。你总不能还让小刘当科长吧？总得提拨一下吧，这正科一提拨就是副处了。

    在这方面，陈小雨倒有优势，他只是普通科员，提个副科的对一个市长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陈局长很赞成儿子陈小雨跟李向东去临市。

    他说，你呆在地级市有什么用？你什么底？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记在心里，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会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说事，你跟着李向东到临市，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有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当然，你要是一坨稀泥扶不上墻那就没办法了。

    他说，李向东四十出头就当了市长，以后还会当市委书记，说不定还会回来地级市当更高层的官。你跟着他，他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也一样会随着他一步步上新台阶。

    他说，在官途上走，要想出息，光靠本事能行吗？你不是也认为自己很有本事吗？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上面要有人罩着。李向东不就是因为有张市长罩着，才从市（县）调到地级市，才把旧城区东改造好了，出政绩了，才又调到临市去当市长。李向东摆明是看中你想要罩你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放弃！好多人想有这么的机会都没有呢，你不能放弃！

    陈小雨还是犹豫不决，气得陈局长“呼哧哧”地喘。

    他指着儿子的鼻尖说，废物，蠢贷！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混帐儿子？我怎么就有你这个王八蛋儿子？他说，我不管你了，没眼看你了，你就当你那个小科员吧，一辈子呆在那个鬼地方，当你的小科员吧！

    陈小雨知道老爸的脾气，不敢在家里呆了，匆忙跑了出来，一则担心老爸大动干戈，随手拿起什么东西，不顾轻重地往他身上砸。一则担心老爸越骂肝火越盛，一口气没喘上来，出了什么麻烦事。

    陈局长还追着陈小雨破口大骂，说滚吧，滚越远越好。说你以后别再进这门了，我没你这混帐儿子。陈小雨跑得没影了，他也骂得没趣了，才想起应该打电话给李向东。

    他说，他很感谢李向东，感谢他这么给面子他陈某人，这么看得起陈小雨。他说，看在他陈某人的面子上，希望李向东好好劝陈小雨。这个兔崽子，谁的话都不听，老子的话也不听，就听你李市长的话。他说，你不用征求他意见了，直接去办手续，调命下来，他要不去，我就是绑，也把他绑到你那去。

    说着说着，陈局长又来气了，说，这家伙真不知好歹！真不知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陈某人怎么会生养了这么个傻瓜蛋呢？

    李向东笑了，说：“陈局长，发那么大火干什么？陈小雨他会有自己的想法。”

    陈局长说：“他有什么想法？他就是有想法也是狗屁想法，不切实际的狗屁想法。”

    李向东说：“这事你别管了，我再和他谈谈，再劝劝他。”

    陈局长便说：“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李向东笑着说：“那就别感谢了。”

    他打电话给陈小雨，问他怎么把这事告诉陈局长了？说你不想来，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把这事告诉陈局长，事情就复杂了。现在，就不只是我和你的事了。

    李向东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小雨说：“我不是不想跟你去临市，其实，听说你要调去临市，我就想跟你去了，只是不好意思向你提。不管你去哪里当什么？不管你会不会提拔我，我都愿意在你手下干事。”

    他说，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才赏识我，才让我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只有在你手下干事，才有一种体现自己价值的满足感。

    他说，我犹豫拿不定主意，是别的原因。你是知道的，你是知道什么原因的。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说：“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舍不得离开地级市，是因为舍不得小倩。”

    陈小雨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李向东想了想问：“你和小倩发展得怎么样了？”

    陈小雨说：“还像以前一样，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得到她的。”

    李向东笑着说：“我不否定这一点，但是，你离开地级市，就没有机会吗？不能继续追她了吗？”

    陈小雨说：“总没那么方便吧？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保证在一个月内把她追到手，只要追到她，我马上就跟你到临市去。”

    李向东说：“你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陈小雨说：“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李向东说：“有一点。”

    他说，你和小倩能不能有所发展，暂且不说，但是，你不是没有努力过，你努力的结果到了那里？你自己很清楚，她还像以前一样，还是没有改变，还是不理不睬。

    他说，你宁愿放弃不来临市，还要继续你的努力，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傻？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办到的，选择往往比努力更重要。开始，我曾有点看好你们，不过，现在我不那么看好了。不是因为，我想要调你来临市，才对你这么说。我不得不尊重事实。

    他说，你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

    其实，李向东一早就知道陈小雨和小倩没什么戏了。小倩根本看不上陈小雨，她不是那种普通人能满足的女孩子。她希望自己的男人事业有成。她希望坐享男人的事业有成，绝对不会与陈小雨这样的普通人去拼搏，去受苦受难。即使，这男人很有潜质，她也不会！

    李向东一直鼓励陈小雨追小倩，是有私心的，是怕小倩纠缠自己，弄得自己麻烦多多，风言风语。现在，自己到了临市，小倩不可能又像从市（县）追到地级市那样追到临市来了，所以，他已经没这方面的顾虑了。

    他对陈小雨说：“如果，你们有那缘分，你就是到临市来，她也跑不掉，也会是你的。如果，你和她没有那缘分，你就是再努力也得不到她。又得不到她，又放弃来临市这个机会，你的损失是不是太大了。”

    陈小雨便不说话了，便不得不很认真地考虑他和小倩有没有那种可能了。

    他打电话给小倩，他想约她出来好好谈一谈。他想有必要向她挑明，说他就要跟李向东到临市去了，她愿意和他好，或不愿意和他好，都希望她给他一句话。他要逼她表态。他想，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心里有个数，自己去得也心安。

    小倩还是理由多多地不想见他。陈小雨只得打消要见她的念头，只得在电话里跟她说，他说，我就要跟李向东去临市了。小倩说，好呀！去吧，去跟那个狗人一起吧！陈小雨说，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小倩说，有呀，当然有。陈小雨心里不禁跳了跳。

    小倩说：“你到了那边有李向东罩着，你好可以升官发财！”

    她说，你到了那边，多找点事干，别总闲着，别总有事没事地给我电话。

    她说，你到了那边，好让李向东有一条好使唤的狗。

    陈小雨满脸涨得通红，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小倩说：“我不会说好话，对你更不会说好话。你也知道的，我恨不得你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成天烦我。”

    陈小雨恶恨恨地说：“小倩，你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我舍不得你，我明天就答应李向东，明天就跟他去临市。”

    小倩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是你以为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舍不得我？呸，我要你舍不得吗？你陈小雨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息？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告诉你，你就是跟了李向东，也不会有出息。”

    陈小雨气得“哇哇”叫，还想再骂几句，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痛快一点，然而，小倩却不给他机会，早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晚上，陈小雨决定跟李向东去临市了。他要去临市做出一番成绩，要让小倩知道，他陈小雨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他要让小倩以后的某一天见了他时，为自己今天没选择他陈小雨而后悔。

VIP章节 第四七九章 继续上访

    陈小雨只是在临市政府办挂着副科长的职位，却不干市政府办的事，跟着李向东跑前跑后，李向东搞调研，他通知要去调研的单位，通知司机。李向东开会需要讲话稿，或叫陈小雨起草，或要陈小雨修改下面送上来的讲话稿。群众给市长的信，李向东也交给陈小雨，普通一般的事，就由陈小雨处理，或直接回复，或交有关单位处理，觉得非要市长阅示的，才呈送给李向东。当然，李向东的日常生活起居，陈小雨也照顾得很周全，仿佛他就是李向东的秘书。

    按编制规定，市长是不配秘书的，但是，李向东转变了一个形式，给自己配了一个不是秘书的秘书。

    他说，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时候，要从有利于工作出发。

    他说，我下去调研身边的人总不断地换，我在会议上的讲话稿总不断地换人整理，这对工作是有利还是不利？我不说，大家也清楚，至少就缺乏持续性，把握我的意图就不准。

    他心里却想，我一个市长弄个人在身边，有什么不行的？有的科局长还弄个人在身边转呢！我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为什么就不能把那些锁事普通事交给专人搭理？

    还有一点是不能在桌面上说的，比如，他和陈小雨去了一趟省城，去拜访张志东的老婆。他们去的时候，只是送了一点土特产，熟了人，识了路，李向东就让陈小雨去办送砖块的事，不仅送张志东，班长厅长也送上门了，只是重量有区别而已。

    陈小雨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不是那种半路截财的人，都按李向东的意思一一送到了，而感谢的电话也一个个打到李向东那里去了。

    因此，李向东便显得相对轻松和自在，几乎每天晚上都去体育馆，都要在那的游泳池游十几个来回。他发现，自己有些儿发福，有松驰的小肚腩了，不锻炼锻炼不行了。

    不知不觉间，那游泳池成了一块吸引官们的地方，有想巴结李向东的，也装摸作样地来锻炼运动，借休息的时候，和李市长说几句话，请李向东去吃夜宵，这锻炼运动消耗大，上了池，总得补充补充。

    有的人白天找不到李向东，干脆就晚上到体育馆来找。李向东在池里游，就站在池边等，等到李向东上来休息时，厚着脸皮上去请示工作。

    李向东绷着脸说：“你这是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谈工作的事，白天到我办公室去谈。”

    有人还不心忿，跟在李向东身后。

    李向东擦着身上的水问：“还有事吗？”

    那人说：“你是不是给签个字，就签个字。”

    李向东说：“我刚才说的没听见吗？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资料扔进游泳池里？”

    他说，我要你教我做事吗？要你指挥我吗？

    他对站在不远处的体育局局长说，以后，别让这种人再进体育馆，什么心情都让这种人破坏了。

    李向东不怕得罪人，有什么不高兴都渲泄出来。在临市，他怕谁？只要他不行差搭错，他就谁也不怕。

    这时候，陈小雨过来给那人圆场，说，你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不就行了。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叫市长处理的。那人说，这事很急，明天就要急着呈送地级市了。李向东看了那人好一会，问，早都干什么了？早为什么不拿来呢？你这不是玩我这市长，不是想要我这市长加班吗？他说，我告诉你，这说明你工作没计划，没安排，临急抱佛脚。他说，你工作没计划没安排，好意思要我跟着你转？

    渐渐地，大家都知道，李市长是一个下了班尽量不谈工作的人，一个很遵守上下班制度的人。这样的市长，要么办事效率极高，要么不多管事。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这市长很会当市长，很懂得生活。

    陈小雨把大家的看法告诉李向东时，他便很有些苦笑，想我懂得生活吗？生活是什么？没女人的男人称得上懂得生活吗？

    这样，李向东就很思念绮红，很怀念小姨子。他想，以前虽然多起伏，多磨难，但有两个女人在身边，有两个女人给予自己安慰和温柔，那日子回想起来，却也是甜蜜的。现在，虽然很轻松自在，日子却是空洞的。

    他曾想，如果，自己答应小倩，或者说，向小倩招招手，小倩定会成为她的女人，小倩定会跟着他到这游泳池来。他想，穿着游泳衣的小倩一定艳丽无比，一定惊艳全场。

    他想起一丝不挂的不倩，不禁一阵阵地燥热。心里想，那天晚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自惭形秽吗？是在小倩的美艳映照下，发现了自己的丑陋，而不敢跨越雷池？是因为小倩的美艳绝伦，不忍心践踏吗？

    他总在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怎么不走出那一步，准确地说，怎么不走完那半步，他已经把小倩压在身下了，且是一丝不挂地压在身下了，只要还用一秒钟，甚至不用一秒钟，他就可以让小倩变成自己的女人。

    他想，即使要了她又怎么样呢？小倩不优秀吗？那相貌，那身材，那学识，她在她那个行业，也算是姣姣者，只不过性格有点不能接受而已。不能接受就不能要了她吗？要了她也可以分手呀，也可以在某一天，跟她提分手呀！像小倩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把天长地久看得那么重！

    他想，即使小倩闹着不分手，又能把他怎么样呢？他和她不就是谈恋爱吗？结婚还可以离婚呢，谈恋爱就不允许分手了？他想，自己真是傻到家了，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子送到嘴里了，竟不把她吃了吞了。

    这么想的时候，他多是躺在床上了，在睡觉前一刻，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真是傻，傻得没药医了，活该自己要过这种清寡的日子。

    这会儿，老余和常务副市长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因为市委市政府对群众的上访只是劝说，只是宽慰，却没有实际行动，没有兑现措施，事情不但压不下去，仿佛还愈演愈烈。

    有一次，集资群众在食品公司无法得到合理解释后，就嚷嚷着去市府大院讨说法。从食品公司去市府大院，也就公多里路程，几十位集资群众走来，支持的行人不断加入，到了市府大院竟汇集了几百人，吓得那几个门卫保安忙打电话向公安求救。如果，这帮人无法控制，有什么过激行为，冲进大院，那可就成政治事件了。

    有一次，集资群众竟自发组织跑到省政府门口去静坐。他们分散行动，各赴省城，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同时汇集在省政府门口，听说，还打出了横额标语，还高呼口号。

    要知道，自从张志东下来视察后，老余和常务副市长就采取了强硬措施，就对各个运输公司进行了控制，凡有集体包车外出，运输公司都要及时汇报，防止群众包车外出上访。然而，上访的群众却找到了对策。

    很显然，这是一起有组织的上访。

    可想而知，这起上访老余、常务副市长有多狼狈，立即前往省政府制止，并领人回来，还要接受省政府、地级市政府一级级狠批，头耷拉得好几天都抬不起来。于是，市委市政府两套领导班子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制定对策，特别是春节临近，集资群众需要钱过年心切，上访更加层出不穷。

    据说，集资群众还成立什么自救会，誓要讨回公道，誓要把上访进行到底。

VIP章节 第四八零章 常委市长会议

    不可否则，群众上访的理由是充分的，集资并不是投资，国营企业有政府做后盾，出现贪官污史亏空了企业，政府必须承担起责任。

    掷地有声的理由都在群众那边，政府只能求得群众的谅解，只能希望群众给予足够的时间，慢慢解决这个问题。因此，这也是最让人头痛的。群众不原谅你，群众硬要你政府马上解决，你怎么办？

    临市财政一下子拿不出这笔款，即使拿得出来，也不能都用在这上面吧？

    地级市财政也不可能无端端批拨几个亿给你临市解决这个问题。各区市（县）同样有这种情况，地级市直各单位也有这种情况，地级市不得不考虑后果，不得不考虑，如果把几个亿批拨下来，其他区市（县），市直单位的集资群众又会怎么样呢？还不都涌到地级市政府大院上访了。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地级市要强调的是，别的区市（县），市直单位群众上访怎么就没那么严重，怎么就能在当地解决了？你临市市委政府怎么这么无能？再者说，你临市，也不只是食品公司这一起集资款无法偿还，为什么其他都不闹，就这一起闹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没有重视？是不是工作没做到家？是不是没有借鉴各地各单位的好经验好作法？

    老余说，上面只强调主观因素，却不尊重客观现实。客观是贷款集资的数字太吓人了，老百姓当然担心这钱还能不能还。这数字大，涉及的面就广，受难的人就多，一个风吹草动，就都动起来了。这事刚发生，卡在老百姓心里不舒服，又有人鼓动，还不一呼百应？

    他说，不管怎么样，不管客观因素如何，这事一定要处理好，特别是春节临近了，老百姓都等着钱过年，千万不要让这事件成为引子，成为导火索，把历年来沉积的集资款问题都带出来。这可是首要问题。

    他说，省、地市级已经下死任务了，春节前后不允许再发生上访事件，特别要防止出现大范围的不稳定现象。

    他说，大家谈谈吧，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常委市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阵沉静。

    老余见大家似乎都不愿发话，就点名了，说：“常务副市长，你是负责唯稳工作的，这方面你最有经验，你先说说。”

    常务副市长说：“我有什么经验？事件办成这样，领导一百个不放心，我还敢说什么经验。”

    老余说：“那你就谈谈教训吧？查找问题的原因。”

    常务副市长，喝了一口茶，自嘲地说：“这个嘛，倒是有点体会。”

    他清了清嗓子说，这次事件，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刚才，余书记也说了，金额大，涉及面广，受害的老百姓多。一开始，我们忽视了这一点，还按着老方法办事，还搞以前那种单大打独斗，所以一点成效也没有。

    他说，我承认，我的能力有限，水平有限，精力也有限，靠我个人的力量，很难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也证明，我很难完全市委市政府交给我的工作。

    老余连连点头，说：“不错，敢于从自身查找问题，看得也很准嘛，基本谈到了点子上。”

    他对李向东说，市长，你看是不是这个原因？

    李向东笑了一下，说：“事实求是地说，这些天，余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的确辛苦了。”

    老余接过话说：“辛苦倒没什么，问题是事情没办好，矛盾没能解决。老百姓依然我行我素，有消息说，他们还组织了什么自救会。这什么意思，这不是要跟市委市政府作对吗？不是要跟**作对吗？”

    他对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说：“这个事，你注意一下，如果真有这种事，一定要采取强硬措施，敲掉这个组织，敲掉这个核心。”

    公安局长说：“我们也了解过了，还不能算是一个组织吧，只能说有那么几个人，在每一次群众上访中起到了一定的核心作用。”

    老余说：“你们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李向东想起前两年，黄刚当城郊区委书记时，对付山背村那几个组织山背村村民骚扰征地的小混混。他想，老余说的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呢？是不是暗中跟踪他们，等他们犯事，等他们嫖娼赌博，然后，把他们囚禁起来？

    老余说：“这些事，就让公安去负责吧！”

    他对常务副市长说，你继续说，把你想到的都说出来，你不会只是ｗар．ㄧбΚ．Сｎ查找存在的不足，却没去考虑对症下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吧？既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应该怎么解决呢？这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的。

    常务副市长说：“我谈谈我个人的想法，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他说，我们应该组织所有的力量，来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在春节期间，我们要把工作重点放在这方面，要把稳定放在第一位。

    他说，我们要进行一次摸底，了解清楚集资群众的分布情况，以居住地来区分，然后，把市区分成几个片，把任务派下去，责任到人，按片负责。

    他说，负责东片的，这段时间，就注重东片集资的群众，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及时处理可能发生的情况，坚决把矛盾解决在萌芽之中。当然，如果东片和南片一起行动，就由负责两个片的领导统一指挥，协调解决。

    老余想了想，说：“这办法好像有点意思，大家还有什么好办法？看看有什么别的办法，大家议一议，看看这分片管理办法行不行得通？”

    李向东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老余和常务副市长事先商量好的，虽然，老余兜了一个圈，把话引到公安那边去了，让大家分散了注意力。

    或许，这阵，老余和常务副市长为这事伤透脑筋，被这事搅得心疲力衰，感觉到其他人再不能事不关己地旁观了，也应该让在坐各位劳劳神，分担分担责任了。

    李向东先表态。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很重要，知道自己如果站在老余这边，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如果提出异议，那些不想掺和这事的常委市长们就会支持他李向东。

    这种事，谁都不想理，谁都想躲得远远的。

    他说，我以为，目前，我们只有这个办法了，要集中优势兵力，打一场人海战役，要把唯稳工作，提到一个高度，提高到当前的中心工作这个高度，大家都要围绕这个中心，围绕这个大局，开展一系列工作。

    他说，我有两点补充意见。一是，我们不仅要各个常委市长把关，还要调动一切力量，充分发挥好党员干部的作用。如果，他们自己也集资了，首先要保证不参与，其次，要负责做好自己亲戚朋友的工作，让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要参与进去。

    他说，二是，市财政有必要拿出一定的资金按一定的比例，按困难的程度给予部分偿还。我到临市来，向地级市请示了一点专项拨款，先从这笔专款拿出二百万。至于市财政能拿出多少，会后再商议，再按市财政的能力确定具体数字。当然，这些款也是杯水车薪，至少，能表示一下市委市政府的决心吧！

    老余想不到李向东会这么快表态，且站在自己这一边，更没想到的是，他竟提出这两点补充意见，使他和常务副市长的设想更趋完善。

    他向李向东投去感激的目光。

    党政一把手达成共识，还有什么事不能通过？

    常委市长们心里也在想，这三人是不是事先就有过默契？纵使心里老大的愿意沾惹这事，嘴上也不好提出来了。

    老余说：“这样吧，李市长就负责审核资金的兑现工作。”

    他说，李市长一直都很关心如何解决群众的集资款问题，他刚到临市来，那时候还只是代市长，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就已经向地级市争取了一笔专用经费。

    他说，这经费说多嘛，也多。能向上级争取到经费，就是一分钱，那也多，至少市财政多出了一分钱嘛，何况，那是几百万。说少嘛，和五个亿比，你就是到中央弄回个一两千万，也不够。李市长把这钱用在了刀刃上，这少就变多了。

    他说，因此，我对李市长十二万分的信任，十二万分的放心。也希望大家对李市长信任和放心。市财政应该拨出多少来解决集资问题，就全权交给李市长负责。

    市委书记这一表态，大家又是二话不说。有人甚至鼓起了掌。

VIP章节 第四八一章 二亿三

    李向东很清楚老余的用意，他是想把李向东拉进去，只要把李向东拉进去，发生点什么事，他就可以让其他人向李向东汇报情况，听了汇报的李向东不可能不去处理。这样自己就金蝉脱壳，站在外面看热闹了。

    别人不想掺和进去，但是没有办法。李向东是市长，他完全可以不必掺和进去。

    李向东示意大家停下来。他说，这事还是由余书记负责吧。

    他说，有许多事，不说大家也清楚，我是外地人，到这工作的时间也不长，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对群众更不了解。这种群众思想工作，还是熟人做好，我一个外地人说话，有时候，反而会起反作用。

    他说，目前，我的压力也不轻呀？要忙着招商引资，要想办法把商招进来，把资引进来，这担子就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他说，招商引资，才能从基本上解决食品公司这一问题。在这里，我也呼吁一下，希望大家都来支持这项工作。

    李向东对老余说：“我有这么一个想法，在全市范围内，号召全体市民都来关心这件事，都为彻底解决食品公司这个问题出一份力。”

    李向东说：“我拟定这样一个奖励办法，谁能为食品公司的收购兼并做好穿针引线工作的，将给予五十万元的奖励。”

    大家听了一片哗然。

    有人问，这样行吗？

    有人问，这是不是太多了。

    老余也看着李向东，他想不到，李向东没与他商量，就在这种场合提出了这么个方案，很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这是不是有点不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了？

    李向东说：“我谈谈个人的看法。”

    他说，这五十万的奖励，当然，除了在坐各位。我们根本没理由要这五十万奖励，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说，至于一些单位领导，如果是由他们穿针引线的，也不奖励个人，只奖励集体，奖励单位。当然，这集体的单位的，怎么用，怎么开支，还不是他一支笔。

    他说，普通干部，老百姓，绝对奖励到个人。

    李向东说：“表面上看，这五十万似乎多了，其实，一点也不多，我们想想，我们只化了五十万的奖励，就解决了五个亿的问题，这多吗？奖个一百万，两百万的也不多。”

    他说，这事拖下去，不说社会是否稳定，单就说钱，单就说每年春节期间，集资群众发放一定比例的偿还款，至少得五百万吧，一千万吧？没这个数，怎么能安抚老百姓。

    李向东这番话，说得大家口服心服，也说得老余一阵心宽，想自己还担心这春节该拿多少安抚集资群众才合适呢，多了怕大家不高兴，少了又担心解决不了问题，这李向东一个五百万、一千万就让他心里有底了。

    其实，这个奖励也给李向东自己找了一条后路。如果招不来商，引不来资，谁能责怪李向东？全民都行动起来了，这商这资都招引不来，他李向东就有天大的本事？

    给自己铺好了后路，李向东也像老余一样心宽。

    到目前为止，谁敢说自己能招引来金凤凰？五个亿呀！

    当然，工作还是要去做，还是要主动去寻找商家，即使不能引来收购兼并食品公司的商家，引个其他什么资，招个其他什么商，也是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的必要手段。

    这些年，招商引资都被那些笔杆子吹嘘得神乎其神了，什么感情招商人文招商，说得很不好理解，其实，招商引资就那三板斧，走出去，请进来，再给点优惠，送送地呀，减减税呀，灌点**荡，人家有利可图，就把商把资引来了。

    李向东到了临市，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上面，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弄个傻瓜蛋进来，把那五个亿的后患解决了，然而，捕风捉影地到外面走了一圈，又很有些心虚地请了几个商家进来，人家听了听，看了看，一个个都吓跑了。你能给人家什么优惠？送多少地，免多少税，这要多少年才能攒够五个亿？

    很有诚意的商家说：“除非不背那五个亿的债。”

    李向东退了一步，说：“二亿三吧？”

    那是群众的集资款，只要群众不吵不闹就行！银行贷款可以缓一缓，就算不还又怎样呢？你银行贷款给那样的企业，自己就没责任吗？

    很有诚意的商家还是摇头。

    李向东就开始灌酒，想把人家的豪气灌出来，一瓶不行再来一瓶，先不谈生意，谈朋友，谈哥们义气，谈这世界上还没见你老板这么豪爽的人呢！说你这朋友是交定了，谈生意那是公事，交朋友才是真交心！真就有一个商家被李向东灌豪气了，拍着胸说，没事，没事。不就二亿三吗？银行有得是。

    他摇晃着扶着李向东的肩说：“你醉了，你醉了。你骗不了我，你都站不住了，人都在摇晃了。”

    李向东说：“没有醉都没有醉，是这地在摇晃。这酒店的地怎么就摇晃了？”

    那商人就趴在李向东肩上，说：“我告诉你，二亿三算不了什么，我把我的企业抵押给银行，弄个十亿八亿也没问题。”

    他说，我是见你这么豪爽才认你这小弟，才要两肋插刀帮你一把。

    他说，钱嘛，当然要赚，我有办法，我有得是赚钱的办法。不赚钱我怎么会投资？我不成傻瓜了？

    李向东高兴得放开手脚大喝，把那商家喝趴，把那商家的随从也喝趴了。自然，自己也趴了。第二天醒来，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忙叫陈小雨去约那商家细谈，谁知，那帮人早退房走了。

    据说，那商家连房间的帐都自己结了。

    李向东电话追过去，那商家“哈哈”笑说，说过吗？我说过吗？喝了酒，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他说，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其他投资还可以谈，这个投资就不谈了吧？他说，我是很有诚意的，但是，我觉得你们并没有诚意，你们怎么能开出那条件呢？只要是这世界上的人，都不会接受你那条件。

    渐渐地，李向东也失去信心了。他想，再不能这么一条路走到黑了，应该转变策略，改变方向，否则，不说对不起临市人民，就是对自己也对不起了，这么不断地碰杯喝酒，把自己也喝伤喝坏了。

    他不再要人家一定得收购兼并食品公司，只要愿意来临市投资，不管你干什么，办厂也好，搞房地产开发也好，都热情接待，热烈欢迎。当然，要送多少地，减免多少税，就放到桌面上来谈了，那给予的优惠，就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往外挤了。

    换一个角度说，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增加了临市财政收入，也是解决五个亿的一种方法。

    李向东当代市长的时候，引进了一家企业，经人大代表选举正式任命市长后，又引进来一家企业，然而，因为那五个亿，李向东招商引资取得的成绩几乎没有被人看见，几乎没有一点儿意义。人民代表们可是更希望你解决那五个亿的，你没解决一天，你的政绩就近乎等于零。

    他一点不急。

    急得来吗？

    他只是担心一年后，怎么向市委市政府、向市人民代表交代？他不会说自己无能，谁都不愿说自己无能。他只能祈求大家原谅。既然想要大家原谅，你就得有理由要人家原谅。

    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呢？

    至少也跑出去了，引进来了，也有几家企业到临市安家落户了，至少也制定了高薪悬赏，发动全市人民关心这件事了。然而，这商引不来，他李向东又有什么办法呢？

VIP章节 第四八二章 很热烈很阳光

    春节临近，再没人串门走动了，李向东不会外出串门，商家也不会找上门来，这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向东清闲得无所事事，想那些常委市长会还坚守在岗位，时刻注视着集资群众的动向，越临近春节，神经就越绷得紧，就带上陈小雨慰问似地去看看他们，去和他们握握手，说几句辛苦了，辛苦了。

    一路上，已经很有些春节气氛了，特别是那些机关单位，因为要提前几天放假，已经张灯结彩，该贴对联的地方贴对联，该挂灯笼的地方挂灯笼，该摆放鲜花的地方摆放鲜花，许多单位似在试灯饰，大白天的，灯饰也在闪烁。

    李向东想，这一眨眼又快半年了，这半年市长当得也够舒服的，只是喝了几场惨烈的酒，其他什么事似乎也没留下太大印象。想幸好自己没掺和进那群众纠纷中，真要掺和进去，那日子就过得惨不忍睹了。想当市长真就轻松，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冲冲杀杀，所有具体要办的事，都交给手下人去办，自己恍如高高在上地坐着，看着下面的人忙碌。

    这期间，也遇到过几次与老余意见不和，但是，一见老余脸色不对，李向东就转舵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该让着老余还是要让着老余，该哄着老余还是要哄着老余。

    其实，老余还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市委书记，虽然，有时会耍耍小心眼。

    他想，过了春节，群众纠纷应该也告一段落了，群众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也应该开始接受事实了。你不能总吵个没完没了吧？知道怎么吵怎么闹，最终，还是要放回本地解决问题了，不会总还乐此不疲地总往省里、往地级市跑吧？

    这么想，李向东真就有些为那些集资的群众悲哀，想老百姓辛辛苦苦积攒点钱不容易，想那些贪官污史把老百姓的钱弄到手里，挥霍起来双眼竟眨也不眨，想这些家伙，真应该一个个送上刑场一个个毙了。

    这么想，李向东又感到自己的责任重了，又有一种想要引个商回来解决那五个亿的冲动，至少，也得解决那二亿三吧？

    他想，自己有那能耐吗？自己可不是神仙，可不是救世主！

    前几天，到地级市开会，他已经跟张志东谈了他的难处，以前，谈这事，还没那么多感触，还说得没那么深，到了临市，碰了几次壁，再跟张志东谈那收购兼并的难度，就很有说服力了，就真把那张志东说得有些松口了。

    他说，你就努力吧！谁不知道那个难，你就是办不成那个事，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他说，方法是多种多样的，收购兼并是最好的办法，但不是唯一的办法。

    李向东也通过汪总，见了一回地级市委书记，地级市委书记说，你这是谈公事吧？以后谈公事到我办公室谈。他就想起了自己游泳时，骂那些不知趣的家伙。想自己同样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好像很聪明，又时候又犯一些自己也认为是傻瓜才会犯的错误。

    他还是和书记谈了那五个亿的问题。

    书记说，别提你的困难，没困难会把你放到那里去吗？把你放到那里去，就是要你解决去困难的。

    他就想，书记是没把他当一般人看待吗？想自己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以前，他可是很为别人没把他看成普通人而激动的，现在，他却不那么激动了。人家那么说你，是为了什么？下面人说你，可能是奉承你，也可能是嘲讽你。领导这么说你，却是鼓励你，想要你做出一番大事。

    他李向东做得成这番大事吗？

    他不是没有斗志，而是客观事实不允许。

    李向东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虽然，也渴望自己做一番大事，但是，他不会让自己去硬要去干一番不切合实际的大事。

    他乘坐的车还没回到市府大院，手机就响了，那显示的电话号码让他心里跳了跳，不由地看了陈小雨一眼。

    他问：“有事吗？”

    他没有叫小倩的名字，有点顾忌陈小雨的感受。

    小倩在电话里很灿烂地笑，问：“好像说话不方便？”

    李向东说：“你说吧，我听着。”

    小倩说：“我想见你。”

    李向东问：“你在临市吗？”

    小倩说：“对呀！”

    李向东问：“具体在哪个方位？”

    小倩说：“在一家酒店，好高好高的楼层，正透着玻璃窗看外面的风景。”

    李向东便知道她应该在那个酒店了。他问，你是过来公干吗？他没说采访，一说这个词，陈小雨就能猜到是小倩了。

    这时候，车停了下来，李向东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他没有向前走，向前走是电梯口，陈小雨也去那电梯。他是横着走的，避开了陈小雨。

    李向东问：“你不是想要采访我吧？”

    小倩说：“对呀！就是要采访你，你不是要悬赏五十万吗？我就是想了解这个事。你不会不来吧？”

    李向东说：“既然是采访，怎么不到我办公室来？”

    小倩说：“那地方太严肃了，谈话不方便。”

    李向东说：“你别玩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倩是什么人？”

    小倩说：“你不相信我在临市是不是？我真在临市，真在等你。”

    李向东愣了一下，说：“真有点不相信。”

    小倩“咯咯”笑起来，说：“你不会说不来吧？不会说，有其他事忙得走不开吧？”

    李向东心里又跳了跳，想这是小倩吗？是那个吵吵闹闹，什么都敢想，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小倩吗？她真是大变样了，变得这么乖了！他想，不会是那次以后，痛定思痛了吧？不会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改过自新了吧？

    李向东觉得，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这一点不像小倩原来的风格。以前，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她不见他，也会给他电话，也会给他电话骚扰他，在电话里骂他几句，似乎这样，她才舒服。这段时间，真得很平静，平静得这世界上好像没有小倩这么个女孩子了。

    小倩在电话里说：“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

    她说，你一个人过来呀！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向东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担心他叫陈小雨一起去，知道她只是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他的心不禁有些热起来，想小倩经过一番调整，是不是要以一个全新的面貌来见她？是不是要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开始她的行动？

    这段日子，李向东无数次想起小倩。他知道，他更多地是想她的身子，想那如诗如画的身子。他心慌慌地想，如果，小倩不再是以前的小倩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刁蛮的小倩了，那么，他是否仅是想她的身子呢？

    他也会想她的笑，想她很女人的东西。

    他想，她不会像绮红那般地温柔，那不是小倩，她很热烈，很阳光，他想，绮红也有很热烈很阳光的一面，那是在他们都互相索取对方的时候，而小倩应该各个方面都体现出她的热烈和阳光。

    他想，她也不会像小姨子那样总耍点小孩子脾气，那也不是小倩。她才不会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要耍就耍大脾气，很刁蛮的，甚至是粗暴的，她会大吵大闹，还会动手动脚，她会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你，且不知轻重地踢。

    这样的女孩子，越爱得深，越会让你受不了。

    当然，不是那种很难受的受不了，而是那种爱得心尖儿痛的受不了。其实，这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是一种很让人神往的东西。

VIP章节 第四八三章 我抓住你把柄了

    那是一家酒店在十三层楼的顶层。

    临市市区是一块平原地，楼房都盖得不高，多在七八层左右。这酒店就很有点鹤立鸡群了。

    酒店中西餐的房间一般都不大，但这家中西餐的房间却有些特色，三面墻密实，另一面是透明的玻璃窗墻，透过玻璃墻，就把临市市区大半景致都收进眼里了。

    小倩就坐在这样一个房间里。李向东推门进去时，小倩便把目光从墻外收回来，投到他身上，脸上就充满了笑。李向东感觉到，小倩多了一种光彩照人，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笑着问：“你怎么这么看我？”

    李向东脸红了红，当然不好说出自己的感觉。

    她又问：“是漂亮了，还是丑了？”

    李向东“哈哈”地笑，这小倩，总会他无所适从，明明想避开这话题，她却偏要抓住不放。好在服务员小姐跟进来了，他就装没听见，对服务员说：“来杯茶吧！”

    小倩说：“拿套工夫茶具进来吧！”

    李向东笑笑说：“什么时候学会喝工夫茶了？”

    小倩脸稍稍一红，说：“你不是喜欢喝工夫茶吗？早知道你喜欢喝工夫茶了。”

    她对服务员说，要你们这最好的茶叶。

    李向东吓了一跳，忙说，要龙井吧。他对小倩说，这茶叶要多便宜有多便宜，便宜得十块钱一麻包都有，贵起来，比金子还贵。小倩说，你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你是市长，你还怕贵吗？还怕喝不起吗？李向东说，我还以为，是你请我呢！小倩说，你没搞错吧？我是客人，你是主人，你怎么好意思要我请？她说，好吧，好吧，就要最好的茶，再多钱也没关系。她说，到时候，看看你请，还是我请？那服务员小姐就犹豫了，又看看李向东。

    李向东说：“我是主人，就让我说了算吧？不是价钱贵的茶才好喝，是喝习惯了的茶才好喝。”

    小倩笑了一笑，不再说话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李向东便问小倩的近况，问她最近好吧？说她是不是成地级市电视台的名主持了？最近偶尔看看地级市的电视新闻，经常见她主持电视新闻。她说，我是托你的福呀！当初，如果不到地级市来，还呆在市（县），怎么也不会有这么最高的收视率。她说，现在，她在地级市又成名人了，走到那都有人认识了，到企业去也不能担心人家怀疑她是拉广告的客户了。

    李向东说：“出息了，又出息了。”

    他想说，只要是金子到那都会闪光之类的话，却没说，有点担心，几句话会不会把她说晕了头，又回到以前那样，又刁蛮得让人难于接受。这会儿，李向东觉得和小倩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仅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又多了一层光彩照人，还因为她是个听话乖巧的女孩子了。

    李向东想起了什么，问：“你来临市，好像不是公干吗？”

    小倩反问他一句，说：“不是公干就不能来临市吗？来临市看看你不行吗？”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觉得你不是来看我，你是还有其他什么事要办。如果，你专程来看我，事先会给我电话。”

    她说：“我想突然袭击呀！我想让给你个惊喜呀！”

    李向东“哈哈”笑，说：“如果我不在临市呢？如果我出差在外地呢？你的什么突然袭击，你的什么惊喜不都泡汤了吗？”

    小倩说：“我是这么想过的，是想给你电话的，但是，如果你说没时间，不能见我，说出差在外了，我不是想要见你都见不了吗？所以，我还是先斩后奏，到了才给你电话。”

    她看着李向东，一脸调皮的笑。

    李向东却怎么也觉得有点不合逻辑，她即使到了，他也可以说他忙呀，说他出差在外呀？那样，她不是更尴尬？于是，他不得不有所小心，毕竟，小倩在他心里可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女孩子。

    小倩问：“到了临市，有什么收获？有没有收获女人？”

    李向东愣了一下，想不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说，还是抱着你那个想法？还是觉得你碰了哪个女人，那女人就遭殃的想法？我才不相信你的那套理论。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拿那些鬼话来吓唬我？

    她说，不过，那天回去后，我就要自己改变自己，要自己不要再想以前那样。我很努力了，我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觉得自己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小倩了。所以，今天，我就来了，来见你了。

    说完了，她就看着他。

    李向东很有点为她这番话而感动，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想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了，然而，他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儿捉摸不透的狡黠的光。

    他的心“咚”地一跳，试探地问：“你不要再玩我好不好？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你总是要玩我呢？”

    小倩说：“是你玩我好不好？每次和你在一起，总是你玩我好不好？我发现，以前我为什么那些，其实，都是你玩我，玩得我急了躁了，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说，以后，你不要再玩我好不好，你喜欢我，就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就说想和我在一起，不要总要我琢磨不透。

    李向东看着小倩，心里对自己说，冷静点，冷静点。怎么就觉得她那话说得不真呢？怎么就觉得她那话别有用心呢？这小倩可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怎么也会跟他通通电话呀？早就会把她要改变自己怎么改变自己告诉自己了。小倩是个藏不住事的女孩子，这次怎么就藏得那么严实呢？不像是小倩所为呀！

    他心静下来，认定小倩还是在玩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玩他。他想，小倩不会特意从地级市那么玩跑来玩他，她是来临市办什么事的，事办完了，或者还没办，有时间，就想玩玩他。

    后来，李向东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倩并不是因为李向东才改变自己。她玩李向东是因为一种得意，说得准确点，是因为扬眉吐气的得意，她想要报复李向东，要他尴尬，要他难堪。

    房间的门推开时，他看到了张志东。

    小倩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张志东问：“嫌我来得快吗？没有坏了你们的好事吧？”

    小倩说：“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总不相信我的话，我和李向东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不信问他，他这个小市长总不敢跟你这个大市长说假话吧？”

    张志东说：“那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种不想让我进来的感觉。”

    小倩便“咯咯”笑起来，说：“我正在玩他，正在考验他呢？这不才到一半点，还不知道结果吗？你就进来了。”

    张志东看看李向东，然后很严厉地对小倩说：“你又胡闹什么？”

    小倩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喃喃：“也没干什么，就是开个玩笑，以前，我也经常和他开玩笑的。”

    李向东看这两个的神情，听这两个的对话，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忙说，小倩就是好玩，也没什么恶意。

    他心里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张志东和小倩都没地级市，他们是跑到临市来耍风流的。张志东曾拍着李向东的肩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以为就是李向东身体健康，我也一样健康。李向东“哈哈”地笑，很释怀的样子，说，难怪这么长时间她都不骚扰我了，原来被你驯服了。张志东说，你这是什么话？你是不是说，我检了你李向东不要的东西。李向东说，这哪是哪呀？我是怕她呀！怕驯服不了她呀！我哪有你那么大的本事。要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早不会留给你了。张志东说，这事你可别乱说。

    李向东说：“我不说不说，不过，你张志东小心点，我可是抓住你把柄了。”

    张志东问：“怎么了？你想把我做了？”

    李向东说：“我才不那么傻，！不过，以后我让你批拨点钱，你要不签字，可就别怪我了。”

    张志东手指着李向东说：“小人，你这个小人。”

    两人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四章 小军的秘密

    老余还是很够意思的，他对李向东说，春节慰问的事我处理就行了，你回家安心过春节吧！没什么特别事，就不通知你回来了。李向东也不客气，春节放假就离开临市回市（县）了。

    家已经重新装修过，房间的布局调整了一下，李向东的书房拆了，扩大了小军的房间。主人屋冲凉房的墻也拆了，安装了水磨玻璃，感觉很简洁。

    墻壁都粉饰一新，旧地板也撬了，嵌了新地砖。旧家具几乎换了遍，电视也换了液晶的，贴在墙上，那客厅就显得宽了。

    这些，都是陈小雨从临市拉了一支装修队过来弄的。李向东说了装修的大概意思，就由陈小雨全权代理。

    李向东一进门，像是进了新的家。

    小军早就放寒假了，正在家里做作业，李向东就问，怎么样？这么一弄，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他说，我当市长了，你上高中了，我们都上了新台阶，是不是要改改环境，重新开始？

    小军笑了笑，也像大人一样，说：“我们是要重新开始！”

    他长大了，不仅高，还显得粗壮了许多。失去母亲失去小姨子的打击，似乎使他更坚强更懂事了。

    这时候，他就在客厅搬弄茶具，然后，坐下来泡茶。茶泡好了，只拿了一个杯放在李向东面前，斟满了，询问似地看着李向东。李向东笑着说，不错不错，像是那么回事。就把那茶喝了。他一连斟了数杯，就那么看着李向东很有滋味地喝。

    李向东似乎感觉到什么，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小军脸红了一下，说：“没有哇！”

    李向东笑了笑说：“不会吧？”

    小军避开他眼光，说：“我以为你会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李向东不相信，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小军还是摇头说：“我没什么要说的，真的没什么要说的。”

    这么说了，就站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李向东发现，自己到地级市又到临市后，与小军的接触越来越少，忽视了对小军的了解。以前，一个星期总能见见面，总能长谈一两次。那时候，他总能隐约猜想到小军在想什么，而此时，他根本不知道小军的思想动态。见小军不愿跟他谈，就想这事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了。小事小军应该不会有那顾忌。

    李向东又喝了一泡茶，便走进小军的房间，却见小军匆匆忙忙放下电话，脸便涨得通红。他问，在跟谁通电话？小军支支吾吾不说。李向东就笑着说，不会是跟女同学打电话吧？小军脸更红了，说，没有，没有。李向东说，你骗得了我吗？你自己已经出卖自己了。小军还是不承认，说，才不是呢，才不是呢！

    李向东严肃了，说：“小军，你应该说实话。”

    小军说：“我不想早恋的，我什么时候早恋了？”

    他很委屈地说，你不要乱猜好不好？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

    他说，我要是早恋，我会像现在这样吗？我才不会被你发现呢！

    李向东松了一口气，问：“你为什么那么慌张，你在跟谁打电话？”

    小军见无法隐瞒了，便说：“我在跟小刘叔叔打电话。”

    李向东知道，自从离开市（县）后，不仅黄两夫妻关心照顾小军，小刘两夫妻也很关心照顾小军，或许黄年纪大，从小看着小军长大，在小军眼里更显得严厉些，小军便与小刘更谈得来。

    他问：“你应该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军说：“我没想要瞒你，我要小刘叔叔跟你说的。”

    李向东说：“为什么就要小刘叔叔跟我说呢？你就不能跟我说吗？”

    话音未落，电话就响了。小军不去接电话，似乎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李向东看了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小刘的电话。李向东一边接电话，一边问，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小刘在电话里说：“李市长回来了？”

    李向东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刘并不知这边发生的事，愣了一下。小军便说，我出去了，我出去有点事。话还没说完，就跑出房间，就听到开大门和关大门的响声。

    李向东问：“小军发生什么事了？”

    小刘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些个人想法。”

    李向东问：“什么想法？”

    小刘说：“我过去谈吧。”

    李向东说：“有这么复杂吗？电话里说不清楚吗？”

    小刘说：“其实也不复杂，只是我也想随便过去看看你。”

    李向东想，这小刘和小军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他想，小军既然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小刘也早应该告诉自己呀！为什么要等到他回来，等到小军打电话给他了，他才说要过来告诉自己？

    这是一个什么秘密呢？

    这秘密似乎有点复杂，否则，小军不会不亲口对他说。

    小刘来到后，左右张望，问小军不在吗？李向东说，他一听说你来，就溜出去了，他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小刘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应该说是好事吧。我个人理解，是好事。李向东听小刘这么说，有些放心了，先叫小刘坐，先问小刘的近况。

    李向东到临市不久，听说小刘辞职离开市（县）政府办，到一家房地产企业去了。那企业是市（县）刚招商引资回来的私营企业。小刘说，那老板是他大学同学的父亲，那同学看中小刘在市政府办工作多年，就要小刘去帮他们。他说，做房地产生意，最重要的是与各有关单位关系密切。如果小刘愿意到他们企业去，对他们那个家族企业打通各种关系会很有利。

    那时候，小刘也因为李向东的离开，很不得志，就经不住劝了，到那企业去当业务副总经理，主要是跑各部门单位，为企业征地，施工办理各种证件。

    李向东说：“你就那么相信他们？那些私人老板把路子都摸熟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把你给踢出来了。”

    小刘说：“应该不会的。”

    他说，他们那个家族企业在好几个市（县）都有楼盘，光靠他们家族自己人经营，根本经营不过来。所以，他们每到一地，都会特色一批管理人员，等上正轨了，就交给外人管理。

    他说，以后，他们会不会交给他管理，还是未知数，但现在他们才刚进驻，很多事才刚开始，还是很需要他的。

    李向东说：“这总有后顾之忧吧？总有一种危机感吧？”

    小刘说：“我倒觉得在企业工作更适合我，只要能干事，只要能为企业创造效益，老板就会器重，不像官场那么多麻烦事。”

    李向东便有些歉疚感，想当初，小刘不跟自己去古兜镇，想当初自己让小刘当那办证大楼主任，或许，小刘就不会做出这个选择了。在李向东心目中，始终觉得还是走官途这条路更好，至少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当不了大官，当个普通公务员，日子也会过得相当滋润。在企业干事，特别是这种私营企业，虽然报酬高一点，但一个不小心，老板一个不满意，随时可以把你踢出门，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小刘似乎知道李向东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我现在干得还很开心，至少，觉得比在市政府办干得有意义。”

    他说，他已经搬出了市政府的宿舍楼，住进了企业的高层居住区，居住面积一百五十平米。他说，企业还配了一辆车给他，虽然那是辆旧车，却总比开摩托强。他说，去年，他为企业拿下了几百亩征用地，企业给了他一笔很可观的奖励。小刘没说具体数，但说，他在市政府办干好几年，也不定会有那收入。

    李向东见小刘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们便把话题转到小军身上。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五 让他去读最好的学校

    小刘说，前几天，小军找我谈过他的想法，他说，他想到国外去读书，说他看中了美国的一所中学。想去那里读书。他的原因是，既然，你工作忙，不能照顾他，他也想早点出去闯一闯。现在好多有条件的孩子都出国留学，出到国外去闯。他也想像那些人一样。

    小刘说，我上网查过那所学校的情况，也感觉那学校不错。那是一所美国比较有名的学校，能考进那所学校很不容易，亚洲裔的学生都以考进那所学校为荣。那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多能考上美国的名牌大学。

    小刘说，当然，我是支持他的，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他的英语能不能过关。

    李向东说：“为什么就一定到国外去读书呢？在国内不行吗？”

    小刘说：“国内的教学制度框框太多。尤其是中学阶段，地方限制很多，即使具备读全国最有名的学校，也不会让你读。比如，我们这的孩子能到北京名牌大学的附中就读吗？根本不可能。”

    他说，我不是迷信那些学校，但是，我认为，小军既然有那种想法，成绩也突出，又有那个条件，应该让他去读最好的学校。

    他说，一个出色的人，如果总让他在一个并不出色的环境里学习和生活，渐渐地，他也会变成一个平庸的人。一个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到了这个年龄段，能让他到一个更好的环境去学习，会为他将来的成长奠定很扎实的基础。

    李向东没有说话。他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小军竟看中了那么一所学校。要知道，对自己要求不高，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是不敢选择这么一所学校的。但是，李向东又不得不担心，小军是不是还小了点，他能自己照顾自己吗？毕竟，那是到国外，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熟人亲戚，生活、文化也截然不同，甚至于连语言都不通，让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到那种地方能行吗？

    虽然，这种恶劣的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会有极大的好处，但是，那里毕竟是花花世界，太多诱惑，小军经受不住这种环境的磨砺，经受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也有可能沉沦变成另一种人。

    小刘说：“这个我也有过担心，但是，他如果是一个能经受磨砺的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然而，他如果是一个不能成大器的人，你就是再怎么呵护他，他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

    李向东说：“也许，你说的对，也许，我太过于保守，但是，我还是认为，小军太小。如果，他想到国外读书，也得等到上完大学，能分辨什么是好坏，能自己照顾自己以后。至少，也得中学毕业吧！现在，毕竟早了点。”

    小刘已经习惯了服从李向东，只要是李向东认定的事，他即使再有理由，也不会想要改变李向东。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觉得要据理力争。毕竟，这是一件私事，是一件他认为为李向东好，为小军好的事。

    他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让小军去。”

    他说，别人没有条件，没话可说，但他有条件完全可以就读更好的学校。

    他说，现在是全球一体化时代，是信息化越来越发达，距离越来越近的时代，地球村的概念已逐渐成为现实，让小军到国外去，就像到省城，到北京，甚至于就像到地级市一样，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说，虽然，小军是你的儿子，但是，我还是认为，你应该让他去。你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有时候，担心往往会害了他。

    李向东笑了笑，说：“我不跟你争辩，我们许久没在一起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说，一直以来，我还算是信任你的，但是，老实说，你的一些想法，一些作法，我又有些不认同。比如，这次，你放弃安逸的工作，到民营企业去，我就不好理解。

    他说，我知道，你认为，到那里去更能体现你的价值，更有一种向前冲的动力，但是，要我这么做，我是做不到的。以前，我和绮红和小姨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我不敢去冒这个险。

    小刘也笑了笑，说：“我很清楚，绮红和小姨子对你很重要，如果，当时，你能选择更一种生活方式，我想，她们不会是这个样，她们依然会很健康很幸福地和你一起。”

    李向东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不得不承认，如果当时，他选择退出官途，走一条像小刘现在的路子，绮红就不会和陈坚和黄混在一起，小姨子就不会为了他和绮红离开她们。那么，他们便会过一种自认为很幸福美满的生活。

    小刘说，你现在当了市长，表面上看，似乎得到了许多，你的日子却过得并不怎么样，你说句老实话，你写意吗？畅快吗？你一定很后悔，毕竟，你也失去得太多，而失去的往往是自认为最珍贵的。

    小刘说，这种情愫，会一直折磨着你。即使，以后你会找到你的另一半，会过一种可能比过去更幸福更美满的生活，但是，我敢肯定，你永远都会遗撼，永远都会觉得，最幸福最美满的是你和绮红和小姨子在一起的日子。

    他咄咄逼人，或许，他的身份不同了，不再在乎李向东会怎么看他了，或许，他认定自己并没有错，他也是在为他李向东为小军着想。

    他说，你只认定了一条路，认定只有这条路太是最适合自己的，只有这么走下去，自己太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太能充分体现自己的价值。这是你的观念，是你这个年龄段的人所受的教育熏陶形成的价值观。

    他说，对于这个，我无可厚非。这很难说孰是孰非。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用你的价值观去要求小军，不要用你的思想去约束小军。你应该更宽容一些，放开你的胸怀，让他到你这代人认为更远的地方去闯，让他去接受一种新的文化，新的生活。

    他说，中国有着优秀而古老的传统文化，但是，正是因为这个又多少束缚了我们的某些思想，美国相对于中国而言，是一个没有多少传统文化底蕴的国家，然而，正因为这样，他的创新精神冒险精神却是他们能够屹立世界第一位的强大动力。

    他说，小军这个年纪段最适应新的环境，只要他进入那个环境，很快就能解决语言问题，更易于接受西方教育。他对东方文化有了一定的认识，如何将东方文化融入西方文化也会了一定的基础。

    他说，至于以后，小军是回来发展，还是留在那边发展，我想，这也不必去考虑，那是他自己的事。他觉得在那边发展有利于自己，那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李向东还是没有与小刘争辩。工作上的争辩已经让人很累了，为什么在私事上还要争辩不休呢。再者说，这是他李向东的家的事，他应该怎么处理也与别人无关，也不必要说服人家。

    他还是感觉到小刘的真诚，这番话的良苦用心。他承认，每一个年龄段都有各自的局限，都有各自的价值观，小刘与他就有某种隔阂，小军就更甚了。但是，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很容于相处的人，还是一个颇有胸怀的人。

    他笑着说：“你今天是来跟我大辩论的。你蓄谋已久，想要来跟我进行这么一场大辩论。”

    他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会的！

    他说，你把那个学校的名称留给我，我会去查阅一下。

    他说，当然，我并不一定会接受你的意见。毕竟，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在综合了所有意见后，如果，我还不能说服自己改变主意，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观点。

    李向东问：“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还当市长助理，你还当那个督查科科长，你会这么跟我说话吗？”

    小刘便难堪地笑了，很老实地说：“不知道。”

    李向东很严肃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真的，我似乎现在发现，你对我有多忠诚。”

    他说，知道我和黄的关系为什么能保持这么久吗？因为，他不会百分之百地同意我的意见，尽管他会百分之百地支持我，但是，有不同意见时，他也会提出来。尽管，他用的是另一种形式，并不会向你这么激动。

    他说，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唯唯诺诺，所以，我对你的忠诚也常常会有一种猜疑，总感觉你与别人，与那些的想要奉承我的人区别不大。

    李向东说：“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很感谢你！感谢你为小军的将来化费了不少心机。”

    小刘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候，便有人敲门了。不用想，李向东也知道那会是谁。他对小刘说，去开门吧！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六章 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敢想

    进来的果然是黄。他说，你们好像谈得很热烈嘛！李向东说，你不会在家里也听见了吧？黄说，在阳台听到了，没听到说什么，倒是听到吵吵的。李向东笑着说，我还听到你阳台那吵吵的呢？受贿了不少农民的土鸡过年吧？黄笑着说，农村干部也就这点本事了。昨晚，吵得睡都没睡好，所以，想今天都杀了放冰箱里。他对小刘说，等会，你拿两只回去。小刘就笑了一笑。

    李向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们之间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吧？”

    黄说：“我们会干什么坏事？”

    李向东说：“刚才，小刘才跟我说过，他帮他的老板弄了几百亩地搞住宅新区，那地方应该是你管辖的城郊区吧？”

    黄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比检察院查案的还要敏感。”

    小刘说：“黄书记确实出了不少力。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猫腻。”

    李向东说：“我会相信吗？我想，谁也不会相信！”

    黄笑着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确实没什么猫腻？不要以为事情办成了，我就得到什么好处了。我老实告诉你，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说会得到什么好处，那也是城郊区政府得了好处，城郊区人民得了好处。”

    李向东说：“这种是，当事人往往是不会承认的。你们两个都是当事人。”

    他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吗？

    他说，以前，你和陈坚利用职权搞这个厂那个店的，想方设法赚钱，利用手中的权利赚别人赚的钱，玩命钱也够胆去赚，现在这钱送到手里，你会不要。

    他说，官场上的恶习气，你小刘会不清楚，会不使什么招？你们这么熟，知根知底的，小刘送的钱最安全，收了最放心。现在，我有点明白那老板为什么要你小刘去帮他了。你可以利用过去的交往，利用对方对你的信任，放倒那么关键的人。

    黄就“嘿嘿”地笑，说：“你呀你呀！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自从绮红出事后，我就收手不干了，我就只拿自己应该拿的钱，拿干干净净的钱。”

    他说，各个单位不是一直都有招商引资的奖励制度吗？我修改一下，实行重奖，引回来一个项目，有关人员都论功行赏，普通干部奖一份，领导干部奖双份，谁叫我是领导干部啊？不仅我拿双份，区长也拿双份，副书记副区长拿百分之一百五十，这样大家都高兴，钱就拿得顺了。

    李向东说：“你这一把手当得越来越精，过得越来越滋润了。”

    黄说：“自己不让自己过得滋润，心理就会不平衡，就会眼红那些有钱人，就有可能去干不应该干的事。”

    他说，小刘的老板还懂得奖励小刘呢，我们拿着公家的钱，就不会自己奖励自己？

    他说，小刘的老板也想收卖我，但我不让他收卖，我要那好处干什么？我冒那险干什么？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该给他优惠就给他优惠，不该给的优惠坚决不给。这也算是以高薪养廉的结果吧！

    后来，他们就谈临市的情况，谈那五个亿，谈一个领导如果失去必要的监管，会给社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危害。他们也谈如何解决那五个亿。

    黄说：“招商引资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说，只有慢慢消化，慢慢用市财政的钱，经过N年偿还群众ｗар．ㄧбΚ．Сｎ的集资款。谁当市长都不想还这笔冤枉债，可以被动地还，群众吵得厉害了，就还一点，群众情绪稳定了，就当没这事，拖着不还。

    他说，如果银行逼得急，就跟他耍赖，争取要那企业破产。银行当然不愿意那企业破产。那企业破产，他能得到什么？就是变卖家当，银行还要分一部分给集资的群众。

    小刘却说：“也不是不能招商引资。如果把债务和企业分开来，还是可以招的。”

    他说，如果招一家有实力的商家进来，多给点优惠，把那企业经营得更好，可以拿企业交给的财政收入偿还贷款和集资款。当然，这得需要许多年时间。

    黄笑着说：“你叫你的老板去临市投资吧！”

    小刘说：“我那老板只经营房地产，隔行如隔山，他怎么会去玩那食品生意？”

    李向东说：“他就是懂得经营，也不会去投资，临市能给他什么优惠呢？我想不出来能给人家什么优惠。没有大的突破，这么惨淡经营，赚那么点钱，谁也不愿意。”

    很自然，最后，他们还是谈不出什么结果。

    黄和小刘离开后，李向东便打电话给陈小雨，叫他上网了解一下小刘说的那所学校的情况。他并不是不相信小刘，只是还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此时，他还没想要小军到那所学校去读书，却觉得有一个问题要向小军说清楚。

    他说，为什么就一定要到国外去读书呢？在国内读书就不行吗？你是不是觉得小姨子留给你那几十万美金的人寿保险可以支持你去国外读书，所以就有这个念头呢？如果没有那几十万，你会有这个想法吗？

    他说，你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你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地读好你的书。

    他说，如果，你总想着那几十万，总想用那几十万改变自己，渐渐就会产生有一种依赖思想，那么，这几十万就会害了你。

    李向东说：“你要放平心态，就当你什么也没有，就当你还是靠我供你读书，你就和平常人一样了，就还会像以前那样了。”

    他说，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直以来，你都很听话，你不能因为那几十万背上了包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军听李向东那口气，知是小刘没说服父亲，想他是不让自己去国外念书，心里很有些不高兴，说：“我只是想接受更好的教育，我有条件去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什么你就不去呢？”

    他说，我现在读得虽然是全市最好的学校，但是，每年考上名牌学校的人数少之又少，就是地级市第一中学每年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也不多。我看过网上介绍，那所学校，却是半数以上的学生都能考进美国名牌大学，三分之一的人能考上世界名牌大学。

    他说，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去读那所学校。

    李向东说：“现在，不是我没有理由不让你去读那所学校，而是，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去读那所学校。”

    他说，你就不能留在国内读书吗？你今年才多大？我担心你还照顾不好自己。

    小军说：“我怎么照顾不好自己？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去打工。那里的学校和这里的学校也是一个样的。住在学校，吃在学校，根本不用不离开学校的。”

    李向东说：“在这里，每个周末，你还可以回家，虽然，我不能照顾你，还有黄叔叔和黄婶婶照顾你。小刘和小刘阿姨照顾你，你到了那边，周末去哪里？”

    小军说：“我哪也不去，我就留在学校读书。”

    李向东笑了，说：“你不要太固执。我想，你真是让小姨子那几十万给害了。”

    小军便不说话了，想小刘都不能劝服父亲，自己就更无法说服他了。

    这时候，李向东却在想，要设法解开小军这个结，如果他心里总系着这么个结，会影响他的情绪，影响他的学习。晚上，他和黄谈到这事。黄很惊讶，说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什么都敢想了。说以后他会注意这个事，会尽量开导小军。他要李向东也跟小刘说一说，最好不要支持小军。后来，李向东觉得，有必要也跟小军的班主任谈谈这个事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七章 班主任是漂亮的女孩子

    李向东和小军的班主任约好了下午见面。本来，李向东想请那班主任喝下午茶，在酒店里谈，许是那班主任不好意思让家长破费，怕人误会她骗吃骗喝，许是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说，下午，我要到图书馆查资料，我们在那里谈吧！

    下午，准备出门时，李向东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小倩在电话里说：“我放假了，你来地级市接我回去。”

    她连一句客气话也不说，那口气就像在命令自己的手下。

    李向东说：“我没时间。”

    小倩说：“你不是放假了吗？不是在家里休假吗？”

    李向东这才说：“我约了小军的班主任。”

    小倩说：“改期不行吗？下次再约不行吗？”

    李向东想说，你不能自己坐公交车回来吗？不能打的士回来吗？以前，你小倩又不是没有打过的往返地级市。

    小倩又说：“你是不是一定要张志东给你电话，亲口叫你来接我，你才会来？”

    李向东心里想，你这小倩也太狐假虎威了，张志东会管你这事，会让我李向东专程去地级市接你？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他说，你早点跟我说还可以，现在不行了。我要去见小军的班主任了。他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不想得罪小倩。毕竟，小倩身后已经有个张志东了。

    哪知，张志东的电话真就打进来了。他说，你在忙什么呢？也没什么好忙的吧？他说，你就过来接接小倩吧！她买了很多东西要带回去，坐公交车不方便。李向东能不听张志东的吩咐吗？他这临市市长可是张志东给的！

    他只好打电话给小刘，问他有没时间，叫他去接小倩。

    本来，李向东是想叫黄派城郊区政府的司机去接小倩的，但是，又觉得让司机去接小倩不方便，司机总会猜疑这小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要特意去接她呢？尽管他未必能猜测到什么？但有猜测总不是件好事。

    或许，小刘和小倩电话联系了，小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说，李向东，你真就不想来接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叫外人来接我？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知道我和张志东的关系？想要我们的事暴光，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李向东说，你放心，小刘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何况，他也不会乱打听。他知道什么事应该知道，什么事不应该知道。小倩还是怒气冲冲地挂了李向东的电话。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忙又打电话给张志东，向他解释为什么要小刘去接小倩。告诉他小刘与自己的关系。他说，小刘跟了我许多年，很忠心，也很懂规举。让他去接小倩，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张志东却在电话里“哈哈”笑，说：“好呀！叫别的人来接更好！如果，你李向东火急火燎地跑来接，我反而不放心了。”

    李向东也笑着说：“你这是什么话？你这像人话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他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暗暗叫苦，以后，还会发生许多类似于这样的事。他想，如果，小倩要向他发泄这些年来积聚在心里的怨气，他李向东真有点吃不了兜着走。他想，看来漂亮的女人真不能欺负，你真不知哪一天，她就骑到你头上了。他想，自己欺负过小倩吗？一直以来，可都是她在欺负自己的。他想，自己怎么就摊上了小倩这么个冤家对头！

    李向东一边想，一边驾着车去图书馆。小军的班主任在电话里告诉他，她在阅览室。阅览室显得有点冷静，或许是近春节了，都放假了，来这里看书查资料的人并不多。

    他不认识那班主任，只知道她是女人，多大年龄也不清楚，虽然，在电话里听那声音像还年青，但是，仅凭声音断定一个人的年龄，出入往往很大。然而，那班主任却认出了李向东，毕竟，小军长得像李向东。

    那班主任迎着李向东走来，她的年青她的漂亮竟让李向东惊呆了，这就是小军的班主任吗？他不敢相信。

    她问：“你就是李市长吧？”

    他说：“你是小军的班主任？”

    她灿烂一笑，问：“怎么？你觉得不像吗？我的声音不像吗？”

    李向东忙说：“不是不是。”

    他问自己，不会表现得太失态吧？不会让她认为自己色迷迷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在阅览室里，还是觉得很刺耳，有些人已经向他们投来不悦的眼光。

    她说：“我们出去谈吧！”

    李向东便跟着班主任身后走出去。这会儿，他目不斜视，要知道，李向东是最喜欢从后面看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然而，他却不敢看，他觉得，他不能那么做。她是小军的老师，也就是他的老师。他要尊重她，不能只是表面尊重她，也要从心里尊重她。

    出了阅览室的门不远，是一个二楼晒台，那里有一个小凉亭，凉亭下砌着石桌石凳，他们便在那石凳上坐下来。

    李向东说：“放假了，还那么勤奋。”

    那班主任笑了笑说：“我想趁放假这段时间，写一篇论文。平时很难定得下心来，也很难有这么集中的时间。”

    她说话时，脸上终始挂着笑。她那笑很迷人。李向东想，如果她不是戴着眼镜，那眼光会像闪电一样让所有的男人迷失方向，找不着北。

    他说，我平时工作很忙，很少回来，也没多少时间关心照顾小军。他说，小军已经告诉我了，说你很关心照顾他。我很感谢你，也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他。他问，这一个学期来，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他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

    那班主任脸红了红说，应该的。关心照顾自己的学生是每一个老师都应具体的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她说，特别是像小军这样的优秀生，每一个老师都会喜欢他。

    李向东说：“这次回来，我发现，他有这样一种不应该有的思想。”

    他说，他的小姨飞机失事时，给他留下了一笔钱，他想用这笔钱去美国留学。当然，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我觉得他还小，还有许多事分辨不出好坏，还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所以，我不想他离开。

    他说，太早有这种想法，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我担心他会耿耿于怀，背上这个包袱，影响了他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学习。

    那班主任脸又红了红，说：“他想去留学应该不是你担心的那个原因。我相信他不会有那种想法，他是有其他原因。”

    李向东问：“好像你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那班主任脸又红了。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就脸红了好几次。李向东并不认为她是一个爱脸红的女孩子，想其中定有原因。

    他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那班主任想了想说：“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我们还是尊重他的意见吧！我和他有过约定，不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李向东说：“我也不能说吗？你不应该瞒着我。”

    那班主任说：“我也希望你，不要问小军，希望你装不知道。我想，这样会更好一些。如果，你硬要问他原因，硬要想他告诉你他的目的，反而会适得其反，或许会引起他的抵触思想，对处理好他的事更不利。”

    李向东问：“小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班主任说：“你放心，小军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请你相信我，我会尽我的能力帮小军处理好这件事的。”

    她说，如果，真的不能处理的话，我再告诉你。不过，目前，我还不想说。

    李向东被那班主任说得去里雾里的，但是，他也知道，再问下去，那班主任也不会告诉他原因了。这到底是什么事呢？怎么就搞得那么神秘？怎么连家长也不说？然而，他只能相信她了。他要配合她，按她说的去做，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不要为她增设不必要的障碍。尽管他还不知道小军发生了什么事。

    他意识到那班主任很喜欢小军。她关心照顾小军不仅因为他是优秀生，似乎还多了一层说不透的关系。

    这时候，他感觉那班主任似乎有点面善，好像见过。不过，他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接到杨晓丽的电话时，他的心跳了起来。

    难怪觉得那班主任面善呢？原来她的相貌与杨晓丽有些许相似的地方。她竟是杨晓丽的表妹。李向东心里想，会不会是因为杨晓丽有话在先，而小军又是一个优秀生，那班主任本就喜欢小军，因此，便又多了一层关心和照顾呢？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八章 杨晓丽约见

    杨晓丽在电话里说要见见李向东。或许，她有点担心李向东会有某种误会，忙又说想见他，是想跟他谈小军的事，谈谈小军和她表妹的事。杨晓丽这么一说，把个李向东吓出了一身冷汗，想小军和她表妹能有什么事呢？难道小军早恋？早恋也不可能与那班主任早恋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

    杨晓丽笑了起来，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怎么会想到那边去了呢？然后，又说，早恋倒是有一点，不过，跟我表妹没什么干系，倒是小军这边的问题。她说，是我吩咐表妹多点关心和照顾小军的。我表妹对小军也给予了普通学生更多的关心和照顾。但是，小军却喜欢上了我表妹了。

    她说：“这也的确不可思议，他怎么就会有这种想法呢？一个刚念高中的小孩子，怎么就会对班主任有这种想法呢？”

    李向东说：“细想起来，这似乎也可以理解吧？这种恋师症以前也闻有所闻。”

    杨晓丽翻了李向东一眼，说：“你这做父亲的就这种态度？”

    她说，我也可以理解，你这父亲就没有给他树立好榜样！

    李向东心里跳了跳，想这杨晓丽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她把自己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仿佛自己是那种随处招花惹草，到处寻花问柳的男人。

    其实，在杨晓丽的心里，李向东真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跟绮红在一起吗？他不是又和小姨子在一起吗？这样的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一脚踏两船，甚至有可能还踏数船，能是什么好男人？

    自从，知道李向东是这样的男人后，杨晓丽的心就死了，对这个男人彻底没有想法了。她敢奢望这样的男人爱自己吗？有一段时间，她还庆幸自己没有插条腿踩进去。如果自己傻乎乎踩进去了，真不敢想结果会是什么样！

    她不要自己再主动与李向东接触，她要自己远离李向东。过去的事，就当做了一场梦。从梦里醒来是值得庆幸的，最不幸的是自己总在梦里，总不能醒来。听说，李向东当了临市的市长后，杨晓丽曾多次想要打电话祝贺他，最终，她还是没有拿起电话。

    知道表妹当了小军的班主任后，她告诉表妹，小军是一个很不幸的孩子，她要她多多关心她，照顾她。她对表妹说，也对自己说，她这么做，是因为小军的母亲曾是她多年的同事，她是一点点看着小军长大的。小军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她心里想，他肯定比他父亲还优秀。至少，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对爱情不忠诚。

    当她知道小军喜欢表妹了，竟也吓了一跳，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当表妹告诉他，那天，小军找到了表妹，很坦诚地告诉她，说他喜欢她了，说他成天就想着她，上课看书都静不下心来。说，他再这样下去肯定就完蛋了，学习成绩肯定会退步，肯定很快变成差生。

    小军这么跟表妹说时，并不是想要得到表妹的同情，而是在遣责自己。他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很不应该这样，很不应该有这种念头。他说，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是好好的学习，争取将来能考上名牌大学。但是，他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了，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说，他只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想说出来了心里会痛快些，说说出来了这个事有可能就会告一个段落了。

    他提出，要班主任帮他换一个班室，希望以后能少点见她。

    表妹问杨晓丽怎么办？她说，是你叫我多关心照顾小军的，想不到他对这种关心和照顾就产生了误会。她说，你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你给校长说说，把他调到别的班室吧！

    杨晓丽说，我叫你多关心照顾他，并没要他有那种想法呀！他有那种想法，我又有什么办法。她说，你是不是也太那个了，调个班室的事，要动用我这个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你跟校长说一说不就行了？

    表妹说，你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好不好？你们当领导的都是这样不敢负责任的吗？她说，我怎么去跟校长说呢？我怎么能说出原因呢？你去说容易得多，反而能找到许多理由，就说，小军不想在我那个班室，想到男人任班主任的班室。你怎么说都行。

    杨晓丽不是不想帮小军，她感觉到小军的确是个好孩子，虽然，他有点像他的父亲，但是，他懂得克制自己，懂得想办法让自己不去做不应该做的事。杨晓丽对表妹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觉得，调班室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调班室他就不能见你了？他想要见你，跑来见你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说，如果，能让他在现在这个环境里忘记那些不应该有的东西，这对他的成长会更有好处。什么事都去逃避，都不敢面对，反而助长了他的懦弱。

    表妹一直都把杨晓丽当成自己的偶像，一直都很听她的话。因此，她便照李杨晓丽说的去做了。这天，当她与李向东谈话后，知道小军调班室不成，又想要到国外去留学时，这才知道小军离开她的主意已定。

    她找到了表姐，她问她怎么办？她说，小军现在又想去留学了。她说，小军是一个很执着的孩子，拿定了主意要去做的事，往往就会不回头。她说，都是你给害的，说什么让他勇敢面对。他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这么沉重的负荷？她责怪表姐，当初，你要是帮他调班室，就不会搞得这么被动了。

    杨晓丽想了许多，感觉应该与李向东谈谈，是否劝劝李向东让他同意小军到国外留学。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虽然，她也觉得小军还小，不应该把他弄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然而，她又相信小军会照顾好自己，单从他这次处理恋师症就可以证明，他已经是一个早熟的孩子，是一个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她说，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想你回去责怪小军。

    她说，我个人认为，小军处理这事还是很明智的，他为什么想要调班室，想要到国外去留学？就是想治愈自己的恋师症。

    她说，我相信，他是很用心了，很努力了，然而，他改变自己，因此，才不得不选择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

    李向东说：“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吗？”

    杨晓丽说：“可能不是唯一的办法，却是最直接的办法。”

    李向东说：“调班室就不行吗？一开始，他不是就想过要调班室吗？”

    杨晓丽说：“刚听到这事时，我也认为调班室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现在，我认为，还是出国留学这个办法更好一些。”

    她说，你不是也想让他去国外留学吗？只是觉得他还小，还不放心。通过这么个事，我倒觉得可以对小军放心了。

    她说，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确实有点放心不下，但是，也正因为他只有十几岁，才更容易接受西方的文化，才更容易融入那边的社会。

    她说，那年，你考上大学的时候，不也十几岁吗？那时候，你们从小学到高中也就是九年制，你不也才十六岁吗？那时候，有多少老三届的初中毕业生不也才十几岁，就下乡插队，就到祖国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去吗？小军现在的条件，比以前要好许多了，他只是去读书，不是去谋生，也必为自己的生计操劳。

    李向东看着杨晓丽。如果说，小刘劝他让小军出去，他可以理解，黄劝他放小军出去，他也可以理解，但是，杨晓丽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因为她曾与小军的母亲是同事，她看着小军长大？他想，不会再有别的其他原因吗？他想，她对他是否还有某种情愫，因此，对小军便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他很清楚，他们从那岩洞出来，杨晓丽曾动了心，是自己克制自己才终止了他们那方面的发展。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当他要对小倩实施手段时，他就是想起杨晓丽才终止了自己，难道在潜意识中，他对她还有某种留恋？难道失去绮红失去小姨子之后，冥冥中，他对她萌发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八九章 出去度假

    李向东在心里问自己，自己这是喜欢杨晓丽呢？还是因为她曾是他的女人，还是因为他已经很渴望女人了？

    一个健康的男人是不能太久没有女人的！

    这是在一家茶居里，李向东要了一个单间，杨晓丽进来时，空间便飘溢着一丝特有的幽香，那一刻，他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子燥热。他很近地看着她，虽然杨晓丽穿着很职业女性的服装，李向东还是能从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中窥探她的滋润和丰盈。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那些骚动？对于别的女人，他也有窥探，也有某种冲动，但是，那窥探却从不敢那么放肆，那冲动却没有那么强烈。因为这是自己曾抚摸过的身子，曾驰骋过的女人？就不会再有别的原因吗？

    他很不舍地把眼光移到她的脸上。

    杨晓丽对他笑，一直就那么笑，笑得也像她的服装一样很职业。她似乎已习惯了他那么看她，几乎每一次与李向东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他看她时，与别人不一样，只是以前会很刻意地抵制自己。

    他巧妙地问：“生活有什么新的改变吗？”

    他们不仅许久没有联系了，还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了吗？他仿佛更想知道后面这个问题。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避开了他的话题。她说，我们谈的事还没结果呢？她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了小军，你应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李向东说，我会的。他问，你不是想要我现在就答复你吧？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说：“没有，没有。我哪敢这么要求市长。”

    李向东说：“小军的确是长大了。只是，要我突然决定让他离开我，还是有些感到不放心。平时，我没时间照顾他，很少和他在一起，但是，想要见他的时候，我还随时能见他。如果，真要他去那么远，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了。”

    他打电话给陈小雨，问他上网查得怎么样了，告诉他，不但要查那所学校，还查一查如何才能进那所学校。

    杨晓丽说：“你早就考虑好了？早就有准备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必费那口舌了。”

    李向东摇摇头，说：“我还不能最后定，当然，把应该准备的事都做充分了，总不会是一件坏事。”

    这样，他们似乎就找不到话题了。他给她斟茶，问她习惯喝那么浓的茶吗？说，很感谢她要她表妹关心和照顾小军，说真没想到，小军的班主任竟是她的表妹。他差点说，她表妹长得也像她一样漂亮。话嘴边，忙又吞下去了。这么说话算是怎么回事？

    杨晓丽问：“工作忙吗？”

    李向东说：“想要自己忙就忙，不想要自己忙就不忙。”

    杨晓丽说：“你们那五个亿事件整个地级市都知道了，你去那当市长，不就是去解决这事的吗？”

    李向东说：“谁说的，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救世主。谁也没办法解决那个事。”

    杨晓丽说：“你一直都是办事认真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放过这个发挥自己的机会？会得过且过？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我有什么风格？我那是都过去的傻风格。现在，我不在乎那些了，太刻意地表现自己，只会让自己更累，只会为自己树敌。能做到的就去做，做不到的就不要去勉强自己。”

    杨晓丽说：“你危难上任的市长，能避得开吗？”

    李向东笑着说：“正因为我是市长，有些事就可以让别人去干，就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冲杀在第一线。”

    杨晓丽说：“这么说，你这个市长干得还挺轻松的。”

    李向东说：“市委书记老余也没我轻松。你怎么样？说说你吧？”

    他又把话题转到了杨晓丽身上。杨晓丽还是不愿多谈自己。她说，我有什么好说的，平平淡淡。李向东说，平淡就好。杨晓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说，我去接个电话，сΝ就出门了。李向东看着她闪出门外的背影，心里又一阵颤动。

    很快，杨晓丽就回来了，说晚饭又有应酬。说最近总有这样那样的应酬。李向东说，就要春节了，应酬总免不了。杨晓丽说，其实，也没我什么事，就是想要我去喝酒。她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和女人喝酒？是不是和女人喝酒兴趣特别高？是不是都着法子要把女人灌醉？李向东笑了，说，有这种状况。杨晓丽说，明天，我就不在这里呆了，找个地方清静清静，避开这些应酬。她说，也不知为什么？只要有应酬，市委办那边就会通知我。

    李向东说：“春节也不在家里呆吗？”

    杨晓丽说：“在那都一样。”

    李向东说：“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吗？”

    杨晓丽看了李向东一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她想，自己怎么如何回答他。

    她说：“你真想知道吗？”

    李向东说：“你不愿说也就算了。”

    杨晓丽笑了一下，说：“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吧！”

    她说，有倒是有一个。发展的速度还不快，也不知能不能发展下去。先处着吧，年纪也不小了，都成老大难问题了。

    她说，我这次出去，就是要和他一起，就是算趁放春节假和他多点接触，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也就算了。

    她说，我这个事，你可别跟别人说。我都成万众瞩目了，有个风吹草动的，别说我们这，就是地级市都响起来了。我不想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李向东心里“咚咚”地跳，还想再多问几句，但又觉得没那必要了。管那男人是谁呢？李向东想，至少不会是比杨晓丽差的男人。想杨晓丽能找到一个愿意去接触去了解的男人实属不易。

    他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说：“预祝你成功！”

    他伸出手来要和杨晓丽握手。

    杨晓丽脸却红了，说：“算了算了。这算什么事呢？她说，你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弄得我都觉得，这次非得把自己嫁出去了。”

    与杨晓丽分手后，李向东心里空落落的，想杨晓丽都愿和那男人出去度假了，那感情的发展自然是不一般了。想杨晓丽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死，没有回旋余地。他想，这男人到底是谁呢？这男人可真有福气。

    这时候，李向东认为，那个男人大概也像自己一样，或是丧妻，或是离婚的，能爬到比杨晓丽地位还高的男人应该早就结过婚了。

    他突然就想，当初，自己怎么就不没想到要和杨晓丽联系呢？失去了绮红，失去了小姨子，他怎么就没想到杨晓丽呢？

    他问自己，现在还迟吗？杨晓丽还会给他机会吗？

    李向东久久地坐在车里，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拨打杨晓丽的手机。最后，他告诉自己，你干什么要凑这个热闹呢？杨晓丽如果还有你，她会不跟你联系吗？即使，她不跟你联系，她也会等着你联系她吧？

    他很失望地告诉自己，李向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个春节，李向东便过得很不愉快，总时不时地想起杨晓丽。好几天醒来，总笼罩在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中。他想，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现在是不是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做着他们喜欢做的事？

    这样，他就想起了那个岩洞，想起了那个死亡前的绚丽，想起杨晓丽从那水面站起来，**着身子，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对自己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傻得把杨晓丽送给了别人。如果，你早下手，那个男人争得过你吗？

    他对自己说，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零章 新年贺礼

    当然，他还会想到小军出国留学的事，想到小军可能就会离开他了。他想，他可以不让小军离开他，但是，他能这么做吗？他也越来越觉得，杨晓丽说的有道理，既然，他也打算让小军出国留学，为什么就不让他早点去呢？

    他也认为，小军应该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那么冷静地处理自己的恋师症，还能有什么事更让他困惑呢！

    年三十晚，他主动和小军碰杯。他说，老爸预祝你心想事成，预祝你学业更上一层楼！

    李向东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已经在里面了。

    年三十晚的团年饭是在黄家吃的。李向东和黄都喝了点酒，然后坐在一起喝茶，看中央电视台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感觉这节目播了二十多年，没多少新意了，就边看边聊，一会儿聊节目的质量，一会儿聊晚会的创意，也像小孩子一样，聊那些演员的八卦，说这个演员结婚了，那个演员离婚了。

    开始，小军还坐在一边看呢，或许嫌他们吵，就回房间上网了。

    黄见小军离开，就问：“小军的事你同意了？”

    李向东问：“我同意什么了？”

    黄说：“你算了吧！刚才你跟小军碰杯说的那些话，我就听出来了，你要放他出去了。”

    李向东看着黄笑了笑，说：“我可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这脑子里才有点想法，你就都知道了。”

    黄说：“这点事还看不出来，我跟你这么多年就白跟我。”

    李向东问：“你有什么看法？”

    黄说：“你真就舍得他离开？”

    李向东说：“总得让他出去闯一闯。”

    黄说：“虽然，他是你的儿子，我对他也像对自己儿子一样，想到他要走那么远，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李向东说：“这些年……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一家！”

    黄说：“你这是什么话。”

    两个便不由得感慨起来，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一直认为他们还像才学会走路呢，突然就离开身边了。说看到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便知道自己开始老了。

    黄就问：“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李向东问：“我什么事？”

    黄说：“你不觉得，没个女人，日子过得冷静吗？如果小军再一走，那日子就更冷静了。”

    李向东说：“以前倒热闹，两个女人围在身边，这个吵完又那个吵。”

    黄说，你还想有那日子呀？那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说，还是正正经经找个女人过日子吧。他说，你在临市，就没遇到上心的女人？李向东说，我可是去那里做事的，不是去找女人的。黄说，也可以边做事边找嘛！

    李向东说：“我怎么可以到那边去找呢？这才当了几天市长，临市那五个亿事件还没消化，我能弄那种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事，但人家要做文章，那可就是风流韵事了，我还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黄说：“在我们这就没有合适的？”

    他双眼似乎一亮，说，杨市长怎么样？有没有意思？我倒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李向东说：“你的消息真够闭塞的，她已经有人了。”

    黄说：“不会吧？”

    李向东说：“怎么不会呢？她亲口对我说的，说春节要一起外出旅游，多多增进友谊。都对旅游了，我还能有什么戏？”

    黄说：“真没听说！那男人是谁？”

    李向东说：“我那知道！我也是听她说的。”

    黄还是不太相信，说：“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呀？她是什么人，谁都在关心，上级关心，同僚关心，甚至于老百姓都在关心，真有这事，还不传得沸沸扬扬？”

    李向东说：“正因为这样，人家才严格保守秘密。”

    黄说：“你呀！怎么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就让她白白流到别人田里了。”

    这话说到了李向东的痛处，他就不说话了。说看电视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提了。

    大年初一，李向东、小军和黄一家去喝早茶，虽然也遇到了一些熟人旧部下，说了一些新市好兆头的话。但李向东还是感觉到大家对他有点陌生了。毕竟，他这市长是临市的市长，和这些人没多少关系。

    大年初二开始互相拜年了，走动的人多起来，临市竟也有人跑过来给李向东拜年，说李市长怎么这么快就放假回家了，说春节前，去过他办公室，竟扑了空。他们把提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放在茶几上，放在沙发上。

    他们说，都是些贱东西，不值几个钱。

    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前面的人还没走，后面的人又到了，彼此见了面，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脸上却都显得有些儿尴尬，就都火烧脚似地走了。

    李向东也不好意思留他们。毕竟，家里没女人，没个做饭的，留不住人。

    人都走了，李向东便要黄过来收拾那些东西，说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叫黄拿回去。黄看都是些水果土特产的，便说，你还是自己先整理整理吧？李向东说，这还整理什么？你提回去就是了。黄说，现在谁还送这些东西，你还是详细整理一下吧？李向东有些警觉了。

    他问：“你什么意思？”

    黄笑着说：“我怕你把人家送给你的东西都装里我口袋了。”

    李向东说：“你是说这些东西里有馅？”

    黄说：“我没说，是你说的。”

    这么说着，黄就回去了，意思是不想知道李向东太多的事。

    李向东翻看那些东西，果然就发现另有乾坤，那些土特产里，水果蓝里都摆放着一个个牛皮信封，信封是各单位自行印制的，都有单位名称，一眼就能看清楚某某单位送了多少多少新年贺礼。

    他想，这些家伙可真够细心的，想自己竟那么糊涂，差点都清理到黄那去了。

    于是，李向东便一个个地打电话，一个个地表示感谢。他当然不提那牛皮信封的事，只是说很感谢他们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给他拜年，这么大老远的还带这些东西来给他。这些话虽然刚才就说过了，现在再说，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李向东想也没想到，大年初三，张志东竟来了。他的真实目的并不是来见李向东，而是来接小倩的。他说，要和小倩去临市的温泉山庄泡几天。他要李向东和山庄温泉那边联系，给他们弄个套间。

    李向东忙打电话给司徒，要他办这个事。他特别吩咐，这事打个电话去办就行了，春节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他说，他的朋友也不想搞得太罗嗦，订个套间住下来就行了。司徒似乎办惯了这种事，李向东没考虑到的事都想到了。他复电话回来说，市接待办那边已经订好房间了，只要你的客人去服务总台说一声，服务员就会带他们进房间。他说，吃的问题也和餐厅那边说好了，只要说是市接待办的，那边就记着帐，到时候，市接待一起去结算。

    办完这事，李向东留张志东吃了一顿便饭。席间，趁小倩上洗手间时，李向东便把一个装了两万元的信封塞给了张志东。他说，过年了，也没什么送你。张志东收了信封，客气话也没说。

    送走了张志东和小倩，李向东忙打电话给陈小雨，叫他想办法去地级市委书记家拜年，他叫陈小雨把三万元的信封塞进水果蓝里。陈小雨说，这安全吗？李向东说，也只能这样了，难道你敢当面送给书记？他说，你可以暗示一下，不管是他家里的什么人，只要接了那果蓝就行了。

    他想，书记家里人不会不把这事告诉书记吧？

    这天晚上，李向东接到了地级市委书记的电话。

    书记说：“向东嘛？在哪呢？在家还是在临市？”

    李向东说：“在家呢！”

    书记说：“你这个年过得可真够舒服的，把整个临市都丢下不管了，连地级市也不来了，找个代表代表一下，来给我拜年就算了？你可真想得出来！

    李向东知道陈小雨把事情办妥了，心“咚”一声落了地。他想，幸亏还算及时给补上了，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年，新一年的工作，或许领导就有许多不满意了。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一章 “一把刀”是突破口

    大年初四，李向东就回临市了，虽然，机关单位还在放春节长假，但是，一些企业已经上班了。李向东想到企业走走，给企业拜拜年，要司徒给安排一下。他说，找几个市领导还没去慰问的企业，去过的就不去了。司徒就联系了几家企业，名单送过来时，李向东一眼就看到“食品公司”，心里清楚，这老余总不惜机会地希望他卷进那五个亿事件中。

    李向东问：“还没人去过食品公司吗？”

    司徒“嘿嘿”笑，说：“还没有。”

    李向东说：“不应该嘛！”

    司徒说：“都不想去捅那黄蜂窝。”

    李向东说：“老余也应该去呀！”

    司徒见李向东识破了他的别有用心，心虚地说：“要不，换一家企业？”

    李向东说：“不用了。调整一下时间吧，把它从后面调上来。”

    他说，如果最后去它那，到了吃饭时间，留我们吃饭，这过年的，不吃又不好，吃嘛，又有点吃不下。

    他说，把效益好的企业放在后面，要吃要喝也吃喝得心安。

    于是，他们第一站就去那食品公司。食品公司虽拖欠着五个亿，总部的办公室却堂而皇之，一进门，根本无法想像得到这是一个大亏损企业，金碧辉煌又有春节气氛的红花绿叶点缀，就像走进一家势力雄厚的大国企。李向东想，不这么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可能骗了那么多人，骗了那么多集资款。

    现在的骗子多是坐奔驰宝马皇冠的，骑着破单车骗钱，谁上你的当？

    慰问的形式与平时调研并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听的时间多些，看的时间少些。主要是听听过去一年，有什么主要成绩，这新的一年有什么打算。坐在会议室里，食品公司领导班子都齐了，李向东这边也就只有司徒和陈小雨。临市电视台的记者围着他们拍镜头，晚上要把市长春节慰问企业的片子弄上临市新闻节目。

    桌上摆着各种水果小食，大家一边吃一边谈。

    李向东问了去年的情况，主要是后一段的情况，五个亿事件通天后，食品公司的新班子采取了那些应对策略，取得了那些进展，特别是在稳定现有员工队伍方面，采取了什么有效的措施。新的一年，将如何走出五个亿的困惑，面临重重困难，寻求商机？

    新上任的总经理，似乎很理解李向东的心情，旧事少提，重点谈新一年的发展路向。他归纳为两点来谈。

    一是积极配合市委市政府，做好筹资群众的思想工作。在这一点，他谈了自己的态度。他说，他是从另一个单位调过来的，是一个新食品人，但是，他绝不因为自己与以前无关，就不管旧事。只要发生群众上访事件，一定尽自己的努力，把上访化解在基层，化解在食品公司门口，尽最大的努力，减轻市委市政府负担。

    二是发挥好班子一班人的作用，充分调全体员工的积极性，为企业创造更大效益，他说，目前，最迫切要解决的就是治理规范生猪市场，以抓好“一把刀”为突破口，回笼流失资金，提高企业经济收益，尽企业最大的能力，协助市财政解决部分群众筹集款。

    李向东要他说说“一把刀”的情况。

    他说，一把刀的刀，就是杀猪刀。

    他说，按照国家规定要求，只有能一万头以上的生猪饲养场才能拥有屠宰权。如果严格执行这一规定，目前临市还没有哪个人，哪个有团体达不到这个条件。但是，以前没有规范管理，一些中小型饲养场通过各种手段和方法，却弄到了屠宰权。一些个人还偷着屠宰，偷着上市，所以，生猪市场管理比较混乱。

    他说，近段内，他就以规范“杀猪刀”为突破口，把屠宰权收回来。凡是不适合条件的屠宰场，一律取消。这样，屠宰权就都归食品公司了，以后，凡是适合条件供应市场的生猪，都要由食品公司屠宰，凡是市场出售的猪肉就只有一条渠道，都是食品公司提供的。

    他说，也就是说，在全市各镇几十万人口食用的生猪，吃的都是食品公司屠宰的生猪。把这个统起来，食品公司一年增加的效益至少在五百万左右。

    李向东感兴趣了，问：“你怎么把市场管起来？人家偷偷杀了猪拿到市场上去卖，你有什么办法制止？”

    他说，加强检查，加强管理。凡是食品公司提供的生猪都有印记，如果发现偷卖的，就是非法屠宰，我们可以没收，我们有理由怀疑肇事者屠宰的是死猪病猪。对那些偷卖的摊档，我们有理由吊销他出售生猪的经营权。

    他说，我们食品公司在全市各镇有三十多个分公司网点，大家行动起来，规范生猪屠宰权，规范生猪上市，应该能够取得实际性的进展。

    李向东也兴奋起来了，说：“用这种行政手段，而且在合法的范围内，为企业创造更大的效益。不错，很好！”

    他说：“市长过奖了。”

    李向东问：“这事有没有报上去？”

    他说：“暂时还没有。我们担心操作上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李向东问：“有什么麻烦？”

    他说：“各个镇都有一些中小型的生猪饲养场，以前，也把屠宰权下放给他们了，现在要收回来，会有困难。”

    李向东说：“你不是合法回收吗？”

    他笑了笑，说：“有些事，已经形成了习惯作法，想要规范，要想合法化，便会有很多来自各个方面的干扰。”

    李向东说：“你给我一个详细的方案，遇到什么干扰，需要领导支持的，你找我，我给你解决。如果，各个镇对收回屠宰权有异议，我召开各镇一把手会议，叫他们都上来，我给他们下指示。”

    那总经理站了起来，“叭”一声，给李向东敬了一个军礼。大家哄一声笑起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尴尬地笑起来。

    李向东问：“当过兵？”

    他说：“两年前才转业的。”

    李向东说：“怪不得，我怎么觉得整个思路就那么简洁，而且一级一级的很有层次，原来，你把部队那一套管理用进来了。”

    李向东说，这是一件很鼓舞人心的大事。这说明，食品公司是有作为的，食品公司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样，一塌糊涂。抓好这把刀，企业又有了生机。

    李向东说，目前，我觉得你的效益还不够，每年增收五百万，扣除一些必要的开支，剩下来的，和那五个亿相比，太少了。

    那总经理说：“暂时就想到这一步吧，希望以后再想出更好的办法。”

    李向东似从梦里醒来，笑着说：“我不是说你。能走好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我的要求太高了。”

    他对陈小雨说，你把今天的谈话整理一下，把食品公司的经验总结一下。他说，我要登地级市报，让那些为临市五个亿担心的人看看食品公司在干什么？让那些以后会成为我们障碍的人看看，我们要做些什么。

    他对那总经理说，本来，是不想在你这吃饭的，不想和你们吃饭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请你们吃晚饭！

    他对司徒说，你去安排一下。

    那总经理说，这怎么行？你市长到我们这来慰问，应该由我们请。李向东说，等你赚了钱再请我。我这餐饭不好吃，吃完了，你就得把这事干成！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二章 这是头等大事

    晚饭，李向东喝得很尽兴，这是他到临市后，喝得最尽兴的一次。那五个亿事件，压在他心头一直就像块磐石般，今天开始松动了，尽管，他知道，不可能完全搬掉它。

    一直以来，他不想插手这个事，就是因为他始终没找到打开这把锁的钥匙。现在，他找到了，他要插手了，要大干一场了，他要协助那位总经理收回各镇的屠宰权，谁档道，就踢走谁！

    他只要那企业创造经济效益，那怕是每年能拿出一百万偿还贷款集资款。

    五个亿呀！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谁能把亏损五个亿的企业带出困境？只要它有一线生机，只要它还能撑住不垮下去，只要企业自身可以偿还贷款集资款，即使N年才能偿还完。他李向东也成功了。

    李向东先敬那总经理。他说，感谢他能在绝望中找到这么一个突破口，让企业再现生机。感谢他为企业为临市人民想到了摆脱困境的好办法。他说，好好干，我支持你，支持到底！

    尔后，李向东敬食品公司每一位班子成员。如果在平时，李向东最给面子，也就喝半杯，这天，他却满杯地敬。他说，你们几个都是老食品的人吧？他说，企业变成这样，你们不能不说没有责任吧？他说，我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我是希望你们知过必改，迎难而上，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共同把企业带向光明。

    于是，那总经理、班子每位成员又都回敬李向东，感谢李市长对他们的支持和鼓励，希望李市长今后给予更多的支持。

    李向东喝得高兴，便问司徒，现在那位市领导联系食品公司？司徒说，以前是市长直接联系的，自从发生五个亿事件后，谁也不想接这烂摊子，因此，食品公司就像没人领养的孩子。李向东说，这个缺我来补上，春节一过，马上以市政府的名义发文，由我来联系，原来就是市长联系的，现在不变，还由市长联系。

    此话一出，那总经理又要敬李向东了，食品公司班子成员又要轮着敬李向东了。李向东说，不行，不行。你们这是怂恿领导多贪多占，敬我可以，但是你们也要互敬，这么大的好事，你们内部也要欢呼欢呼，祝贺祝贺！

    尽管如此，李向东还是喝了数十杯，喝得人仰马翻。

    他要陈小雨送他回去。他要其余人还留下好好喝，慢慢喝。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毕竟人多嘴杂，李向东不可能和他们再喝啤酒唱卡玩下去。

    回到办公室，陈小雨烧水泡茶。喝茶的时候，李向东表扬了陈小雨，说他给地级市委书记拜年的事办得不错，说以后，他凡是回地级市，都得去地级市委书记家走走，保持好这个关系。他还问了小军的事，问那所学校的情况，问就读那所学校需具备什么条件？他要陈小雨记住他喝酒时说的话，要时不时和那总经理联系，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和支持。他说，他开始行动了，要让临市人民知道，他这个临危上任的市长做事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想起了杨晓丽。杨晓丽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也曾说他是临危上任的市长。他想，他这话应该是从她那学来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的李向东情绪立时低落了，立时就觉得酒劲上来了。

    他叫陈小雨放热水给他泡澡。

    热水放满时，他叫陈小雨回去。他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他说，如果你还没尽兴，就回去和他们一起唱卡吧！

    泡进热水里，李向东又想起了小倩，想这会儿，张志东一定在和她泡温泉，心里便有一种很想哭的感觉，想杨晓丽，小倩都一个个投进了别人的怀抱。

    他想，这两个女人，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一招手，那都是可以成为自己女人的。他想，这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多情的女人，到头来，却一个个都飞走了。他想，他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

    他的心不由地痛起来，为失去杨晓丽而痛。

    小倩对他来说，那一块送到嘴边都不敢啃的骨头。这样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他李向东可能会短命许多年。

    然而，杨晓丽却被他错过了。他怎么就会错过呢？他到了临市怎么就会把她给忘了呢？他想，她在他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真的看不到她，就把她给忘了吗？

    他躺在热水里，感觉浸泡着热水的身子很舒服，但是，他的心却烦燥而焦虑。

    这是他在新的一年里，在临市过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天，他与老余见了一面。他本是想去老余家给老余拜年的，但是，老余很客气，说你个大市长给我拜什么年？有什么事，回办公室谈吧。李向东便知道，昨晚的事，司徒已经向老余汇报过了。

    当然，司徒怎么汇报，那是司徒的事，李向东汇报的性质却是不一样的，至少他要让老余知道，他这个市长是非常尊重他这个市委书记的，这么重要的事，不会自作自为。

    老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装着第一次听汇报的样子，很认真很耐心地听李向东谈食品公司的事。李向东表现得很虚心，希望老余能支持他的看法，支持他的工作。

    老余说：“我当然支持。我怎么会不支持呢？”

    他说，我早就希望你李市长有所行动了，早就等着你李市长出招了。

    他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急？我急得几乎每天都睡不着，就是这个年也没过好，也还在想，过了年，这事该怎么解决。现在你李市长要出招了，我那有不支持的道理。

    李向东说出了他的计划，说：“目前必须要解决的是各个镇委镇政府的问题。如果收回那把杀猪刀，多多少少会损害各镇的利益。”

    他说，现在推行强镇富民政策，本来应该给予各镇更多优惠政策，现在倒好，倒要损害各镇的利益。这与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是大相径庭的。各镇一定会有一些想法。

    他说，但是，不这么做又不行。强镇富民固然重要，但是对临市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迫在眉睫的问题，是让食品公司上正道，解决好五个亿的问题，所以，各个镇，不仅是各个镇，那怕涉及面更广，都要亮绿灯放行。

    老余说：“你放心去干吧！只要能解决好五个亿事件遗留下来的问题，我给你鸣锣开道。”

    李向东笑了，说：“那就这么定了。召集各镇党委书记开会的时候，你来给我压阵。”

    老余说：“你市长召集镇委书记开会，还要我压阵吗？有什么阻力，谁档道，你可以先斩后奏，把他撤了再回来向我汇报。”

    李向东笑得就勉强了，想这老余到了这时候还跟他玩阴的，想我李向东为你解决五个亿事件，你还想着要躲在后面静观世态。他想，你喜欢躲就躲吧！我一个市长不就是尊重你才把你摆在前面吗？我一个市长没有你市委压阵，难道那些小镇委书记敢跟我作对？

    从老余办公室出来，李向东便打电话给那位总经理，要他尽快拿出方案。他说，上班的第一天，在市委市政府召集各镇各部门单位一把手团拜会上，他就要谈这个事，先给各镇委书记吹吹风。

    李向东想，你老余不想插手这个事没关系，但在团拜会上谈这事，你想避也避不开。至少大家都知道，你老余是知道这个事的。我李向东可以旗帜鲜明地说，征得余书记的同意，近段时间内，市委市政府要协助扶持食品公司走出困境，缓解五个亿事件给我们市带来的危害。各镇、各部门单位要积极配合做好这项工作。这是目前临市的头等大事！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三章给予的优惠就是垄断

    这天下午，小刘打电话给李向东，说要过来临市，说要带个熟人让李向东认识一下。他说，那人姓朱，是他老板的朋友，今天过来给老板拜年，谈到临市五个亿事件，谈到他们要招商引资摆脱困境，似乎有点感兴趣，回去的时候，顺道想去看看。

    李向东没有拒绝小刘。他心里清楚，小刘是那种懂得分寸的人，不会随便什么人都带来认识他。小刘能打电话给他，自然有小刘的理由。

    不过，李向东对朱老板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认为，多认识几个老板并没什么不好。平时，自己还到处找，到处碰呢，有人找上门来，没有不见的道理。

    招商引资就是这样，就是到处撒网，甚至于盲目撒网，只要有商有资就认识，就交往，就跟人家大说特说自己的招商引资环境，极力宣传自己优商惠商政策，能不能抓到鱼？谁也不知道。

    有鱼倒是偶尔的，没鱼似乎是必然的！

    朱老板是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人，说他六十岁也可以，说他四十多岁也可以。人很黑，说他黑得块炭也不过份，但精神很好，双眼炯炯有神。小刘说，他是养猪的，真正的猪老板。当然，不仅养猪做猪生意，也干其他。小刘老板那家房地产公司就有他的股份。

    朱老板说，我就会养猪。以前，在某地的食品公司干过，养猪是老本行，所以，到现在，也还养猪。他说，做房地产生意，做其他生意，只是掺股跟着人家玩，搭顺风车沾别人的光多赚点钱。

    李向东问：“如果，让你接手食品公司，你怎么创造效益呢？”

    朱老板笑着说：“当然是在猪身上做文章。”

    李向东停了好一会，见他没有下文，就说：“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朱老板还是笑，说：“各人有各人的作法，各地有各地的实际，很难说得清楚，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是坐在李向东的办公室里谈这番话的。朱老板似乎要躲开李向东的话题，就低下头去斟茶，见别人的杯都满着，另一只手就拿起自己的茶喝了，就给自己斟。

    小刘心里清楚朱老板这举动是要掩饰什么，便尴尬地笑了一下。

    李向东知道朱老板是不想把自己的作法告诉他，却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我们也知道要在猪身上做文章，但是，如果背着五个亿，这文章就不好做了。”

    朱老板说：“如果我投资，接收你那个食品公司，你不会也要我背那五个亿吧？”

    李向东“哈哈”笑起来，问：“你觉得谁背合适呢？”

    朱老板说：“当然由政府背，我一个私人老板，背得起吗？就是背得起，也不会背。”

    李向东说：“其实，政府也不想背，别人欠的钱，为什么要我这个市长来还？只是这市长是**的市长，这钱是**欠的，所以，先硬着头皮认下来了，就想找一个精明的老板，来还这笔债。”

    朱老板说：“如果哪个老板背下这笔债，那他就不只是精明，而是精明过头了。”

    李向东又一次“哈哈”笑起来，说：“我不这么认为？我倒不觉得背下这笔债的人精明过了头，而是绝顶精明。”

    他说，你说的过头，是傻的意思。我说的绝顶，是真正的精明。如果有人能背下这笔债，那他一定找到能赚更多钱的办法。

    朱老板说：“能有这样的人吗？”

    李向东说：“我就是想找这样的人。”

    朱老板说：“那你只好慢慢找了。”

    李向东笑着问：“朱老板不是这种人？”

    朱老板说：“我绝对不是这种人！”

    他说，我只是觉得，你们那个国营企业让五个亿压趴了，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鱼，找点事做，自己赚点钱，也可以帮你解决好员工的再就业问题。

    他说，如果，知道你们的态度，知道你们要我背那五个亿，早吓得不敢来了。

    李向东说：“只是解决员工就业问题，这要求太低了。”

    他说，食品公司现有的产业，单是那分布在各镇的三十多个网点，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应该不止五个亿的资产。只是不能把它变成现金，偿还贷款集资款。

    他说，现在，我们的员工并不存在下岗问题，食品公司并不存在运作困难问题，我们头痛的是如何创造更大的效益。

    他说，在猪身上做文章，这是食品公司的特点，也是优势。这个我们也很清楚，我们也是这么运作的。

    朱老板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猪身上做文章的？”

    李向东笑了起来，说：“朱老板，你不仅让我觉得你精明，还觉得你很狡猾。刚才，你不愿说你的办法，现在却想知道我的办法。”

    朱老板便“嘿嘿”笑起来。

    小刘忙插话圆场，说，李市长是实在人。朱老板说，我也是实在的人。请李市长相信我的诚意。李向东说，我很理解你，每一个生意人都想得到更多，都想赚更多的钱。这个我理解。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开的价太低。你是想用这个价来探我的底。看我能还你一个什么价。我呢，也还了你一个最高的价。

    两人便都笑起来。

    小刘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见两个笑，便也一知半解地陪着笑。

    李向东说：“我知道，朱老板是行家，也很有诚意。”

    他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不在乎告诉你，我们的做法，虽然，生意人都知道商业机密的重要，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绝活，但我不是做生意的，我不在乎这些。

    他要把食品公司一把刀的事告诉朱老板。他希望这能拓展朱老板的思路，希望朱老板能结合他的做法，想出更有效的办法。

    毕竟，“一把刀”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李向东还要寻找更有效的解决办法。朱老板是否有更有效的办法呢？李向东还不敢有太大奢望，但是，他要争取，他要撒网，抓不到鱼似乎是必然的，抓到鱼倒是偶然的。然而，他要在必然中寻找偶然。

    于是，他告诉朱老板，他将如何采用行政手段，把“一把刀”统起来。

    朱老板说：“这是一种垄断，只有你们国企才能享受这种垄断。”

    李向东说：“不仅国企可以，如果，你能解决五个亿，我也一样可以给你这种垄断。我要的是解决问题，不管采用什么形式。”

    朱老板便看着李向东。

    李向东说：“当你面临五个亿的时候，你就不能再去考虑其他，你没有条件考虑，那些催你还债的人不允许你考虑。”

    他说，你只能考虑如何把这五个亿弄到手，当然是在合法的情况下，只要合法，有时候，也可以不合理。这么做，可能会损害某些人某些群体的即得利益，但是，即得利益毕竟是即得的，不是真正抓在手心里的，所以，会有痛苦，但还不会那么痛苦。

    他说，我要考虑的是五个亿的实在利益被损害的那些人，那些群体。他们的痛苦更甚，他们有可能做出你无法想像得到的恶果。

    这么说的时候，李向东脑子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想法。他要拿什么换取那五个亿？他要给予商家什么优惠？

    垄断，行政垄断！

    他要用行政垄断让商家得到超过五个亿的实惠。

    当然，他不能直接跟朱老板谈垄断，但是，他要让他知道，他就是要给他垄断。如果，他能垄断这个行业，那么，他是否能够帮他这个市长还了那五个亿？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四章 你不是人

    食品公司那位总经理也能偿还那五个亿，但是，要等N年以后。他不能等那么久，他要朱老板十年八年内偿还，也就是说，朱老板每年至少要偿还五千万。

    朱老板笑了起来，说：“你是不是太狠了？”

    李向东说：“我只能给你这个年限。你运气好的话，只能有这个年限。如果，十年八年内，我不离开临市。”

    他说，你总不能不让我进步吧？不能总要我只当这个市长吧？

    他说，或者，一个不小心，我完蛋了，我给你的优惠也有可以结束。

    他说，我说的是实在话。我相信，你能听出我说的是实在话。也知道，我是很有诚意的，既希望你能赚钱，又能帮我。当然，不仅仅是帮我，也帮了一部分急需要帮助的临市人。

    朱老板说：“你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官，也是一个大胆敢干事的官。我想，没有几个官敢开出这样的条件，敢给予民营企业这样的优惠。”

    他说，你的这个优惠很吸引人，也一定能招来绝顶精明的商家，帮你解决五个亿的问题。

    他说，见识了，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朱老板站了起来，做出了要告辞的样子。李向东也没有挽留，他要说的话已经说了，再说下去就显得罗嗦，会让人觉得没水平了。他握着朱老板的手说，希望以后能多来坐坐。他说，投资不成情意在嘛！能经常和朱老板谈谈，我也受益匪浅。他说，这笔投资不成，还可以在临市考虑别的投资，我们很欢迎像你这样有实力的投资者。

    李向东说的都是客气话。既然朱老板在这个事上不表态，那他就要让朱老板知道，他李向东不会在一根树上吊死，不会一条胡同走到黑。你朱老板来投资欢迎，不来投资也无所谓。有时候，就是不能太热心，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重要。

    送走了朱老板，李向东却把小刘留了下来。他要向小刘了解朱老板的实力到那里？他怎么看都觉得朱老板不具备那实力，但又觉得朱老板不是那种假借投资骗吃骗喝的人。

    小刘告诉李向东，单靠朱老板的实力，他不下这笔投资，但是，朱老板并不是一个人。他说，朱老板是一个群体，比如，他的老板就是成员之一。他说，他们都是多年的朋友，没有钱的时候就是朋友，当然，他们成员中，有的人也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但是，都合作了多年，有很深的交情，有很高的信誉度。如果，朱老板能集中这个群体的力量来办这件事，实力却是不容忽视的。

    小刘说，他的老板做的那个房地产生意，就不是个人的。他说，现在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要做就做大生意，只有做大才更有竞争力。因此，他们这群人搞的是股份制，抱成团搞股份制。一旦发现某一个项目投资有力，就会集中大家的力量，做大做强。

    李向东问：“你认为朱老板有几分诚意？”

    小刘摇头，笑着说：“看不出来。他那张脸黑得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向东说：“你帮我吹吹风，你也可以向你的老板吹吹风。我表过态，如果谈成这笔投资，市政府会奖励你五十万。”

    小刘说：“这五十万不好拿！我可不敢拿你这五十万。”

    他说，我尽力吧，尽力说些好话吧。不过，他们这些人都很精明，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他说，他们有一个习惯，如果朱老板有心要投资，又能说服其他人的话，他们会组成一个调查组到实地调查和论证。

    目前还没走到这一步。目前，李向东还要踏踏实实按原计划实施“一把刀”。他要两条腿走路，却希望能招来资引来商，又不能抱太大希望。

    明天春节长假就结束了。那个团拜会还在等着他。他要开好这个会，让全市科级以上领导干部，特别是各镇委书记镇长们都知道，李市长要用行政手段，收回那把杀猪刀。

    吃了晚饭，李向东便在考虑他的发言稿。他不能喧宾夺主，不能占了市委书记的风头，他最多只有十分钟的发言时间，这十分钟还不能就只谈杀刀猪的问题。一个市长要谈的东西很多，但又不能东谈一句，西谈一句。他要抓住一个主题，所有的事都扣住这个主题。

    如果是别的领导会把自己的意图告诉别人，让别人去思考，让别人帮自己弄这个讲话稿。如果是平时，李向东也会让陈小雨去忙这个事，但是，这一次，李向东觉得还是自己考虑会更周到。今天，在和朱老板的谈话中，他滋生了许多新想法新观点，他通过思考这个发言稿，好好地捋一捋，并把这些新想法新观点融进他的发言里。

    所以，手机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显示屏，就没想去接。那拨入的手机号码太陌生，太没意思。

    多年秘书长的工作经验告诉他，找市长的手机号码第四位数应该是零。这证明对方拥有手机多年。一个能直接找李向东的人，至少也是副科级干部吧？副科级干部从装手机那天开始，就不会轻易换号码。

    说得难听一点，经常换手机号，不怕别人找不到自己的人，应该是李向东认为的普通人，这种人的电话李向东接不接都无所谓。何况，李向东正忙着呢，不想断了自己的思路。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提示。他看了一眼，竟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人发来的。

    ——虹虹。

    他几乎忘记了这个人。他想起来了，是他在步行街手臂受伤时，经常给他换药的那个女医生。

    李向东说：“你好！有事吗？”

    虹虹问：“你还记得我吗？”

    李向东说：“记得，记得。”

    虹虹说：“杨晓丽病了。”

    李向东问：“严重吗？”

    虹虹说：“也算严重吧，春节前就住进来了。”

    李向东心里跳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你说什么？春节前就住进去了？这就是说，杨晓丽没外出旅游，没和那个男人外出旅游。

    虹虹问：“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李向东马上又冷静下来，说：“明天吧？明天晚上我回去看看她。”

    虹虹说：“你怎么这样吧？怎么会这样呢？”

    李向东问：“我怎么了？”

    虹虹说：“你不觉得你太冷血了吗？”

    李向东笑了，说：“我现在在临市。”

    虹虹说：“我知道你在临市，知道你在临市当市长。”

    她说，我还知道，你以前有两个女人，一个叫绮红，一个叫小姨子。她说，你和杨晓丽的事我都知道，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不是人，你知道吗？你不是人。

    虹虹把电话挂了。

    李向东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着虹虹这个电话，只想着她说的话。她似乎早知道死亡前的绚丽？杨晓丽搞什么鬼，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她？她叫他去看杨晓丽，难道她不知道杨晓丽已经有人了吗？他李向东去探望杨晓丽又算怎么回事？

    她知道的似乎还不止这些，竟知道绮红知道小姨子，李向东的秘密全都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杨晓丽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多吧？在她的心里，他李向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杨晓丽心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开始有点明白了，难怪杨晓丽变了，变得不把他当回事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不仅有绮红，也有小姨子。他想，哪个女人知道这些，都会绝望的。因此，杨晓丽绝望了。

    他打电话给虹虹，问：“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谈谈。”

    虹虹说：“找我谈干什么？有时间你去看看杨晓丽。”

    李向东说：“和你谈完了，我再去看她。”

    虹虹说：“我觉得你很霸道！我不跟你谈呢？”

    李向东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我去探望杨晓丽？你不觉得我多余吗？”

    虹虹说：“如果，我觉得你多余，就不会叫你去探望她了。”

    她说，我没时间和你谈，你要想谈什么，就跟杨晓丽谈吧。她说，她今天出院了，在家等你呢！虽然，她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她在等你，从一进院那天，她就在等你。

    李向东好久都没反应过来，拿着手机想了好一会，也没弄清楚虹虹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没搞清楚自己在跟谁通电话。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五章 特殊女人

    李向东回市（县）的路上，一直都在跟虹虹通电话，既然她不想和他面对面谈，那么，他就跟她在电话里谈。

    他说，她好像知道他许多事。他说，他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杨晓丽又怎么知道这些的。他说，杨晓丽既然已经有了愿意交往希望更进一步发展的男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又为什么还叫他去见她？

    虹虹说，杨晓丽告诉她的，以前，她们就知道他有一个叫绮红的女人，那天，杨晓丽又知道他与小姨子也有瓜葛，所以，杨晓丽认为他是一个身边不知有多少女人的男人。

    虹虹说，可能就是那时候，杨晓丽便对他彻底失望了。在知道绮红进了监狱后，杨晓丽曾有过幻想。好几次，她们在一起说话，杨晓丽都走神了。她都知道，她在想他，在想他们的那个死亡前的绚丽，想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虹虹说，你知道死亡前的绚丽对杨晓丽的伤害有多大吗？她有了孩子。她说，我是医生，我会不知道吗？

    李向东心里“扑扑”地跳，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虹虹说：“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又能怎样？那时候，你正跟那个绮红打得火热，成天出双入对。”

    她说，杨晓丽要自己彻底地忘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她发现，你不仅和绮红在一起，还和小姨子在一起。小姨子是不是也有了你的孩子，还准备给你生个孩子。

    她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自己想想，你换一个角度想想，哪个女人敢接近你这样的男人。

    她说，杨晓丽虽然很努力地想要忘记你，但是，她不能。她嘴里不承认，心里却不能。春节前，她应酬喝了很多酒，喝进了医院，就一直在发高烧，就一直在说糊话，就一直在叫你。

    虹虹说：“我叫你去见她，并不是想要你去害伤她。我想，你总不会坏到一点良心都没有吧，总不会去伤害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吧？你如果不喜欢她，就去告诉她，说你不喜欢她，让她彻底死了那个心。如果，你觉得她值得你去爱，那么，你就把你身边的女人都赶走，一心一意好好爱她。”

    她说，她有什么男人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她亲口对你说的？说春节要和他去旅游？不可能！她的事，我没有不知道的。

    她说，她肯定是骗你，肯定是觉得你想缠她，她怕你缠她，怕自己经不住你缠，所以才骗你，想你离她远远的。你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怕？

    李向东笑了起来。

    虹虹问：“你笑什么？”

    李向东说：“我真没想到，我在你们心目中竟是这样的男人。我真没想到杨晓丽竟为我受了那么多苦。”

    他说，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男人，至于，我和绮红和小姨子的事，我不想解释什么，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身边没有女人，其实，我身边一直就没有什么数也数不清的女人。

    他说，我知道死亡前的绚丽伤害了杨晓丽，但是，并不知道会伤害得那么重。那事以后，她一直都在躲避，不要我再谈那些事。其实，我们都清楚都明白，在正常环境下，我们绝不会做出那种事。为什么就做出了那种事呢？没有处身置地于那个环境，没有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很难理解的，是无法理解的。

    他停了停，放缓了语调说，我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我感觉，我的确是强词夺理了。

    李向东结束了与虹虹的电话交谈，就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靠在车身上，让晚风吹拂着。他自己冷静。他问自己，应该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还是按原路回临市。虽然，虹虹跟他说了那么许多，他已经知道杨晓丽对他还耿耿于怀，但他还能伤害她吗？

    他想起，他曾对小倩说的一句话，凡是他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妻没有，小姨子没有，绮红也没有，严格地说，杨晓丽也是他的女人。他们就经历了那么一个死亡前的绚丽，她就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这时候，他已经身置于市（县）的城区了，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广告牌的霓虹灯闪烁不定。

    他想，这个城市已经不属于他了，在这个城市曾发生的一切也离他越来越远，在这个城市所发生的一切关于女人的故事是否也应该离他越来越离？妻离去了，小姨子离去了，绮红也渐渐在他生活里消失，那么杨晓丽是不是也应该与他李向东无关呢？

    如果，他再与她在一起，会不会还有更大的伤害在前面等着她？

    他想，会的，一定会的。凡是他的女人都莫明其妙遭受重创，要么死去要么进监狱。

    他还能让杨晓丽重蹈妻、重蹈小姨子绮红的覆辙吗？

    他想，杨晓丽经受的伤害与妻与小姨与子绮红相比，算是轻微了，因为，他们只有一个死亡前的绚丽，如果，他们还有更多，她定会面目全非。

    李向东上了车，准备返回临市了。车启动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杨晓丽是一个有别于他身边其他女人的女人。自从她成了他的女人，从岩洞出来后，她脚下的路似乎更顺畅了，顺畅得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这证明杨晓丽的特殊，注定她要成为他的女人？他李向东虽在某些方面伤害了她，却在某些方面有助于她。那些有助于她的部分，是不知不觉的，冥冥中，她就得到了某种神助。

    而她所受的伤害，却是因为他不能再和她在一起。如果，他和她在一起，好好对她，不辜负她，那些伤害是完全不会存在的。

    这么想，李向东就觉得杨晓丽是他的女人了。她在某一个地方等了好久好久，等他身边的女人，那些本不是他的女人一个个离去了，才姗姗而至。

    他打电话给杨晓丽，很温存地问：“好点好吗？”

    杨晓丽笑了起来，说：“是李市长呀！你没吃饭吗？说话怎么这么小声？我没事，发烧了，身体的酒精多了。”

    李向东说：“怎么喝那么多的酒呢？”

    杨晓丽说：“不多，只是散发得慢，要借助药物了。”

    她说，现在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她说，是在临市吧？我想，你应该是回临市了，明天就上班了。

    她说得很轻松完全是一种官方的客气，这让李向东警觉自己，想她身边是不是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她家照顾她，所以，她只能这么说话。

    他忙说：“没事就好，打扰了。”

    李向东挂了电话，心里却好一阵刺痛。

    他又想打电话给虹虹，想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杨晓丽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那个男人不可能不去探望她，不可能不坐在她病床边守护她，而虹虹为什么说她不知道呢？为什么要骗他呢？

    他想，难道虹虹并不看好杨晓丽和那个男人，难道虹虹认为自己与杨晓丽才更般配？所以，就骗他去探望她，骗他去搅他们的局？

    最后，李向东觉得自己太可笑，会吗？是这样吗？他想，虹虹不知道也并不奇怪，想杨晓丽和那男人还没公开他们的关系，还不想搞得满城风雨。毕竟杨晓丽的婚事太敏感，万众瞩目，而那个应该比杨晓丽身份更高的男人，也不想自己太早进入大家的视线。所以，杨晓丽出院回家后，他才上门给予关爱。

第十八卷 杀猪刀 第四九六章 又爱又怕

    杨晓丽一个人住，还是住在电视台副台长时分配的那个套间。她曾想让退了休的父母过来和她一起住，但是，两个老人只住了几个月，就住不下去了，他们嫌杨晓丽这里太安静，想找个说话的熟人也没有。他们更愿意住在原来住的地方，那里有老街坊老同事，一出门，楼下的石桌石凳已围满了人，有说有笑，日子过得有生有气。

    春节前那场应酬，她喝坏了，喝得胄出血了。那一阵，她总在应酬，总在喝酒。凡是她在场的应酬，气氛都很热烈，市委书记的应酬叫她，市长的应酬叫她，就是常委副市长们的应酬都喜欢叫她。她是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里排名最后的一个，谁都可以叫她，而她明知道他们是要她去喝酒，是要她去热闹气氛，但她又不好意思驳人家的面子。

    坐在餐桌上，说不喝不喝，但那有不喝的道理。人家敬你你不喝吗？人家说，杨市长，你喝了这酒，你们的拨款马上就下来，人家说，杨市长，你喝了这酒，我就马上到你们这投资。比你官大的就都看着你，仿佛那款能不能拨下来，那商招不招得来，责任都在你这里。杨晓丽只得喝，皱着眉头喝，胄隐隐地痛也得喝，感觉有点儿发烧也得喝。

    结果就喝进医院了，就在医院过年了。

    杨晓丽不要别人告诉她的父母，她只想让她的父母看到她在电视荧屏上风光的样子，却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喝酒喝出的痛苦。因此，在医院呆的那些天，只有虹虹陪着她。

    当然，市委书记市长来探望过她，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的领导都来探望过她。他们都知道她是为他们喝酒喝出了问题，脸上都充满愧疚。然而，杨晓丽知道，他们的愧疚仅限于医院里，如果坐到餐桌边，他们还会起劲地叫，杨市长勇敢点，不就一杯酒吗？就是一杯毒药，喝下去也没什么事。

    虹虹说：“你这市长是怎么当的？你是喝酒市长？”

    杨晓丽只是惨然一笑，想说了虹虹也不能理解，没进那个门，没融入那个氛围环境，好多事是说不清说不明的。

    虹虹问：“怎么不告诉李向东呢？你应该让他来看看你。”

    杨晓丽看着虹虹说：“这那是那呢？你怎么会想到要他来看我呢？”

    虹虹说：“你还想瞒我？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清楚？你一直都没忘记他，一直都不放下他。你发烧说糊话的时候，嘴里都在喊他的名字。”

    杨晓丽说：“那又怎么样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不清楚吗？这样的男人靠得住吗？”

    她告诉虹虹，说他就是知道她在医院里，也不一定会来看她。虹虹就不说话了，她以为，杨晓丽又发现他和别的女人的行踪了。上一次，就是杨晓丽告诉她，李向东除了绮红，还有一个小姨子。

    其实，杨晓丽却在想，李向东以为她有男人了。她有了男人，李向东还会来探望他吗？她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李向东为什么一直都对她不错，为什么一直都很关心她？他是有目的的，他是想要她成为他身边的女人，所以，他一直都让她感觉到，他对她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东西。

    杨晓丽想，李向东是情场高手，他摄取得不仅仅是色，他还要摄取女人的心女人的情。毕竟，他不是无赖，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如果，他要的只是色，就会给自己招惹许多麻烦，只要摄取了女人的心，女人才会心甘情愿，才会为他着想，才不能给他招惹麻烦。

    他给予她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就是一种诱饵，就是要得到她的心她的情她的心甘情愿。

    想明白这些，杨晓丽心里就痛了起来，那个死亡前的绚丽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光彩夺目了，完全有可能是掉进了李向东的圈套。

    后来，好在自己克制了自己，没让自己走得太远。

    这天，虹虹把杨晓丽送回了家。虽然，几天没回来，家里却没有那种久未住人的感觉。昨天，杨晓丽已经打电话给父母了，说她出差明天就回来，所以，两位老人一早就过来收拾干净了。这早成了一种习惯，每一次两位老人接到杨晓丽出差回来的电话，也不用杨晓丽说什么，两位老人便会过来帮她搞房间清洁。

    虹虹嘱咐杨晓丽应该注意些什么，又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了，杨晓丽便催虹虹回家，她说，你还是回去吧，回去陪陪你老公吧！她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虹虹就顺手去拿身边的固定电话，要打电话给丈夫叫他来接她。刚才，她是坐杨晓丽的车来的。

    她还没拿起话筒，先就看到显示屏上留着的一串手机号。那应该是杨晓丽住院前拨出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虹虹觉得那号码很熟，却又想不起是谁的，不由地问了一句：“这是谁的号码？”

    杨晓丽看了一眼，说：“是李向东的。”

    那天，她约李向东出来谈小军的事，用的就是家里的这个电话。

    虹虹笑了笑，说：“成天嘴硬硬的，原来，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杨晓丽说：“什么联系呀？我约他出来谈点事，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意思。”

    虹虹说：“你跟他还有什么谈呢？他又不是你的市长，他是临市的市长。你不觉得，你是在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吗？找借口见他吗？找借口和他在一起吗？”

    杨晓丽说：“你好烦！你知道吗？你好烦！你干什么要谈他的事？以后别再谈他的事，别在我面前谈他的事。我心情好好的，你干什么要谈他，干什么不让我清静清静？”

    虹虹就想自己点中杨晓丽的穴了，想她不能总这样，不能总口是心非，心里牵挂着李向东，又害怕李向东。她想，应该告诉李向东，杨晓丽是怎么对他的，是怎么想的。她想，不管李向东是一个什么的男人，就是真的像杨晓丽想像的那样，他也不会再伤害杨晓丽吧？他不会那么没良心，不会禽兽不如吧？

    她当然希望李向东喜欢杨晓丽，这是她最想得到的结果。如果，李向东不喜欢杨晓丽，他也应该跟她说清楚，只有李向东亲口对她说不喜欢她，她才会死心，才能解脱。

    当她与李向东通电话后，感觉到李向东急得“哇哇”叫，火烧火燎地往回赶时，她心里就想，杨晓丽呀杨晓丽，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搞得那么复杂呢？

    此时，杨晓丽肚子饿了，给自己煲了一碗稀饭，坐在餐厅里，正准备吃，门铃却响了起来。她心儿跳了跳，想不会是李向东吧？这么想，那心就“扑扑”跳个不停了。

    走去开门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神经过敏了，怎么会是李向东呢？他以为她有男人了，怎么会来她家里呢？他刚才还跟他通过电话呢？就是来也会说一声吧？于是，她的情绪就有些低落。

    一开门，她便觉得周身的血都往头顶冲上来，好一会也没醒过神，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向东。他在铁闸门外对着她笑，很随和的笑。

    她问：“怎么会是你呢？”

    李向东说：“听说，你刚才出院，所以，过来看看。”

    她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没事了。”

    李向东说：“不会连门也不让我进吧？”

    杨晓丽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态，忙开铁闸门。

    李向东提着一个大果蓝进来，像所有来探望病人所有上门拜访的人那样。然而，他双眼却四处张望。他说，就你一人在家吗？他说，怎么？你还没吃饭？他把果蓝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人却往餐厅走，眼睛却向厨房那边张望。他说，吃稀饭呀？他说，怎么也不找个人来照顾照顾你？

    杨晓丽双手抱着胸，站在客厅看着他。李向东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兴奋过头了，举止过份了，就搓着两手“哈哈”笑。

    杨晓丽说：“你看看你，像市长吗？更像是特务！”

    李向东愣了一下，说：“我是担心，担心你的那个男人在家里，怕他会误会。”

    杨晓丽说：“误会什么？误会我和你会有什么事吗？”

    李向东很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杨晓丽说：“我很感谢你来看我，但是，我知道，你还有别的目的。”

    她说，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这算是什么？你已经干扰了我的私生活。

    她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想早点休息，如果，你没其他事，我想，你是不是也早点回去。你应该要赶回临市吧？

    李向东点点头，说：“是的。明天上班了。”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最后说，好吧，回去了。他不能不走。自从他进来，杨晓丽就一直站在那里，就双手抱着胸，脸上冷冷的，拒他于千里之外。很显然，她不欢迎他，不欢迎得竟一点也不掩饰。他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呆在这里不走吧？

    李向东走后，杨晓丽便瘫软地坐在沙发上。她不想李向东多留一会吗？不想和李向东呆在一起吗？当她看着他到处张望的样子，心里是高兴的，那会儿，就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他说。但是，她不能让他看出她的高兴，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她怕说着说着，自己把持不住自己，怕说着说着，自己管不住自己会干傻事。

    这个李向东，真是让杨晓丽又爱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