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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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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我脸上无喜无悲的望着窗外那抹浮云,心
中一切爱恨,都已经随着妹妹的睡去,离开了我的生命。不过绝情之人未必无情,
冰心之人未必无心!无喜无悲,只因悲伤过后,我学会了坚强。无爱无恨,只因
牺牲过后,我懂得了责任。

  从妹妹离开那日算起,已有九日。当日,我应允妹妹会给李翼幸福,但并没
说要留他“性”福,便随手一刀,切了他那块儿泄愤。李家家主见儿子成了一阉
人,当即就要同我拼命!好在赵雷反应神速,马上将我们三帮人马全数捆到皇帝
面前恭候圣裁,才没将事情闹大。

  当然,一番审问下来,我只是被罚些俸禄,并回家禁闭几日,就无事了。而
李家家主同金家家主两位七旬老翁,则为爱儿爱女当庭磕破了头,只被皇帝用一
句“皇族不因贵族有罪”,就淡淡顶了回去。这时,我才知在公民面前,贵族即
是主宰。而在皇族面前,他们也只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此事过后,我得了一个必须得到的借口。赵雷则因帮金,林两家在皇帝面前
仗义美言几句,劳了个天的人情。而我那尊敬皇帝陛下,也有了个将来杀我的好
借口。可以说我们三人,都是此事既得利益者。只叹那金,李两家家主,身为帝
国两大贵族之首脑,以往都是生杀予夺,不可一世,气焰何其嚣张。现在却是赔
了夫人又折兵,至亲之人一死一伤还罢,惶惶中,还丢了主动,陪了人情,失了
恩宠,可谓是人财两失,颜面丢尽。

  此次失策,非是因他们考虑不周,顾虑不足之故。而是这身份的鸿沟,将他
们束缚住了。原来,当他们充分享受贵族头衔所给他们带来的特权之时,也无形
中被这头衔困在一道枷锁里面。这枷锁,名为皇权,只有皇帝,才是这天下万物
真正的主人!他可以将他所有的赐你,他不给你,你不能拿,也无力拿。他若想
要,你必须给,也只能给。我林家同王家,正是实例,君要你家破人亡,你就要
家破人亡!这,就是君臣,这,就是权力啊……

  那日之后,六日间,我所杀贵族恐有上百之数,理由是李金两家对我犯下了
大不敬之罪。这群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堕落腐朽该杀之人,其中倒也不乏一些饱学
正直之士,但错就错了,为达目标,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至于另外一些有用之人,我则暗中用那敲诈勒索之法,大肆搜刮钱财,中饱
私囊,盖了一座雄伟别墅,以匹配我皇族身份。这一明一暗手段下来,我算是彻
底将帝国贵族圈得罪透了,已成有我无他,势不两立之势。

  而赵雷同样也不得片刻安宁,帝都中会用枪击术的那一十二位重臣,都已被
皇帝下令让他去抄家灭族,免除后患。用他,只因其抛家卖族,乃一不忠不孝之
人,除了皇帝,无可依存,是一孤臣罢了。

  这十二人中,既有近卫首领,也有军队高层,更有一些平时同皇帝极亲密,
倍受恩宠之人。只可惜了这些忠臣谗臣,因追查不到“我”的行踪,其罪名只是
“莫须有”三字而已。就连我这个曾经学过,但天资愚昧之人,也被迁怒其中,
下旨降职三等。不过好在我身份不变,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族,纵然千夫所
指,谁又能奈我何!

  一周之中,帝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贵族们被我杀,官员们被赵雷杀,
有人趁机磨刀霍霍,诬陷谋害他人;有人为保自身平安,出卖亲友求全;有人为
争功名政绩,酷刑屈打成招……种种黑暗之事,尽数显现其中!一时间,人咬人,
狗咬狗,虫吃虫,帝都上空,血腥浓浓,只将许多无辜人家牵扯其中。上万条无
辜性命,上千宗虚假冤案,上百个世家大族,就这样死了,成了,没了,乌呼哀
哉,何其悲矣!

  人死的多了,也就是个数字罢了。皇帝就此大笔一挥,万颗人头应声坠地。
并下令此事到此为止,剩下之囚犯统统被贬为奴籍,财产充公,越赦不赦!单若
谁敢因此事再妄抓一人,定斩不饶!

  事是已尘埃落定,但是舆论未完。皇帝的强硬手段,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皇帝
的威严!对此,众人大多既惧且畏,不敢妄谈国事,乖乖做一良民去了。但这恭
顺下面,偏又暗生出许多颗忤逆之心。不多时,便有了一些反抗帝君残暴之团体,
于暗中悄悄活动,响应者甚是不少。

  其中又以“复国会”最为势大,短短数日之间,便聚有上千徒众!他们打着
民主共和的旗帜,提出“人人平等,皇权归民”的口号,誓要将阶级制度废除!
皇帝知晓之后,疑为此乃旧日政权之残党,当即便下令赵雷剿灭这些叛乱之人!
但却灭了又生,剿了还存,赵雷因而挨了皇帝不少训斥。

  没了近卫首领,没了军队大臣,赵雷于不知不觉之间,成了一个总揽帝都警
察,皇室近卫,首都驻军三项大权的恐怖人物!上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对下则有
先斩后奏之权!偏偏他又极懂得进退之法,虽大权在握,但从不妄用,反而越加
谦虚谨慎起来。除了偶为贵族仗义执言,屡屡于我发生争持之外,便只顾埋头干
事,为君解忧。

  一松一紧,一明一暗,一黑一白。这些看似不相干的小事情,正如股股暗流,
渐渐汇聚一体!我和赵雷舍了尊严,名声,家人等等常人珍爱之物,才得以能将
一遮天之局逐渐设好。现如今,只待东风到,山雨来,奋力将帝都这天捅个大洞,
誓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刚才那通电话,是我派遣在姑姑身边之人打来的。静了七天,姑姑终于做出
了她的抉择。而我,也已经站到了最后的十字路口中间。事情紧急,我先与赵雷
互相知会一声,得了一份皇宫护卫值班表来。并约定,从现在开始三十分钟以后,
准时断电一分,以助我顺利潜入那皇宫之中。

  将一席黑衣穿好,我身上有耀眼红光一闪即过,喃喃自语道:“姑姑,希望
你不要逼我杀你……”便身入虚空,就此静静消失于房间之中。

     ***    ***    ***    ***

  当我于皇宫外隐秘之处藏好时,姑姑的汽车,此时依然还在路上。今日,正
是夏日的最后一天。于中午开始,帝都便断断续续下了几阵小雨,直到接近傍晚
之时,才渐渐停下。这雨水,送来凉风习习,吹的人甚是舒服,就连此刻天上那
点点繁星,都像被洗涮过似的,显得格外明亮迷人。

  如今,我正俯卧在一片矮矮灌木中,远远看去,草从上隐约能分辨出一人形,
半空之中,还有点点露珠凭空飘着,甚是诡异。不多时,便有不下三波皇宫守卫,
从我身前经过。但尽管如此,这些守卫们却对此异状瞧也不瞧,看也不看,只将
此异样视为平常。这一切,非是因我幸运之故,而是这些守卫,都乃是秘密警察
一员啊。

  我抬腕瞧了一下腕表,发觉同赵雷约定之时,尚有五六分钟才到。于是便趁
此间歇,丹田中暗暗运转起阴阳之力,用以炼化元阳。一完整周天运转下来,不
过三两分钟而已。但其中补充之量,却足顶我以前数月苦修之功。如今我内力修
为已恢复到旧日八成光景,只消再有一两日光景,就能毫无顾忌的再同妈妈翻云
覆雨一番。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几声车笛轻响,先是三长两短,复又是四长三顿,正是
今日皇宫约定之通行信号。我急忙寻声望去,只见一辆女士专用白色兰博基尼跑
车由南向北,疾驰而来。其中驾驶之人,正是姑姑。

  多日不见,姑姑神色憔悴许多,其眼神凝重,双目微微红肿,眼白上满是血
丝。脸上则除了娥眉淡扫之外,再无一点红妆。所着衣裳,乃是一件月白色长振
袖莲纹和服,将曼妙曲线,皆包裹其中,无一寸雪肤外现于人。与平日那副烟视
媚行的媚样大相径庭。只让我瞧得犹如雾里看花,莫名其妙。

  将车停于皇宫正门之前,姑姑依靠车窗又静静沉思一阵,才下车碎步而行。
眉宇间,满是忧愁柔弱之意。我远观之,恰如另一妈妈,花颜愁愁,娥眉微蹙,
莲步轻移,翩翩而来。

  一帝国贵族女子,穿一身倭国衣物,乃是犯了通国大罪。我心中顿时起疑,
但随之又生出一古怪念头,心道姑姑穿此衣裳怎会如此好看?要知我以往对和服
此物一项无甚好感,但此时细细品来,只觉一股清新之意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人
衬衣裳,还是那衣裳映人,姑姑此时淡妆素裹,神似碧湖中那一朵柔弱莲花,恰
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妙。比之过去那妩媚风流,酥胸半露之模样,更增
一份悠深韵味。

  不知不觉中,约定之时已然渐到。正当姑姑要缓缓步入皇宫之时,周围灯火
突然齐齐熄灭!黑暗中,“咔嚓”声响成一片,守卫人人拉枪上栓,谨慎戒备,
却在正门右边不到百米处暗暗留一空位出来。此处恰是我正对方向,我忙一路小
跑,用猫步快速贴地前行。

  待我一路冲到皇宫外墙墙根之时,分针还未转过半圈。我迅即用足尖轻点这
墙砖数下,借力“蹭蹭蹭”向上窜高数米!凭此冲势,一个空心跟头便成功翻墙
而入。我落地时,带动风声啸啸,动静甚大。周围人对此只充耳不闻,悄悄将此
缺口堵上,静待我消失于皇宫政院之后,才有人于我背后大声喊道:“快启动备
用系统!”这声音我极为熟悉,正是赵雷。

  不过十息时间,皇宫内外便灯火复明,灯下一眼望去,只见人人坚守其位,
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看似一场风波下来,无任何异常之处。只有姑姑受了一些
惊吓,抚胸大喘,赵雷忙上前安抚几句,才施施然牵着姑姑玉手,入那宫中去了。
这一切,全然被我看着眼里。

  藏于皇帝政院屋顶无光之地,我不敢有稍稍异动。此地已是内宫禁地,我曾
听屠夫说过,内宫之地,暗哨重重,机关处处。又有一众密使,守在暗处,不讲
道理,遇擅入者则必杀之。好在单单政院是个特例,他曾到此地数次,知此乃是
皇帝夜间接见臣子之处,密属于近卫管辖,谓之宫中外院,从而密使们未曾在此
地布防。饶是如此,我依然是小心谨慎,生恐弄出丁点声响,将那些人招惹过来。

  送到距离政院尚有十步之遥处,赵雷便悄然退下,独留姑姑一人继续前行。
我也慢慢撬开一块琉璃瓦片,向下望去。我观姑姑定是对此地极为熟悉,进去后
便径直来到红木制古董陈列柜前,将一青花瓷瓶顺时针拧动三圈。只听“喀喀喀”
几声响动过后,柜后有一暗门缓缓显现出来。姑姑站于门前犹豫片刻,纤手几次
摸上门柄,具又都悄然垂下。

  这时,一稳健脚步声于她身后猛然传来,其步如鼓点,井然有序,声齐如律,
有度有方。只吓得姑姑浑身一震,沉默后退几步,离了暗门所在,静静回身,傲
立厅中,道:“你来了。”那人一听,大声喝道:“你?称孤为朕!”姑姑淡笑
有声,反讽道:“你这种人还配称为朕?”但话音未落,就被此人用右手一把捏
紧脖颈,脚尖离地,提在半空。

  见姑姑已经双目反白,满面紫红,真个要魂归九幽。那人才将五指放开,任
由姑姑重重摔在地上,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姑姑衣裳,边沉声问道:“今天的你,
和平时很不一样,为什么?”姑姑跪坐于地,捂住喉咙大声干咳一阵后,方才幽
幽答道:“我如此反常,是因为我想起了两个人,我光耀万世的皇帝陛下。”

  “光耀万世?”皇帝将此词复又喃喃吟诵数遍,抚掌大笑,傲然仰头,显然
对此话极为受用,笑道:“好,说的很好!我之功德,定能够光照万世之久!哈
哈哈……说,你都想起了谁?”姑姑理理衣角长袖,细细拂去身上灰尘,于地上
缓缓站起,指着身上衣物道:“这第一个人,是胧……”

  皇帝闻言一惊,怒道:“胧已死,提他干甚!”姑姑摇头轻道:“胧在那豺
狼之国久居,凛凛巨龙之后却需着寇装,守倭礼,心中忧郁,谁人得知。我亦是
如此。瞧这白绸衣裳,针功纤巧,款型雅致,可偏偏生于污秽不堪之地,就是再
怎么干净整洁,其根源是脏的,衣裳也就是脏的。就连这洁白莲饰,想必染上一
丝黑边了吧……”

  皇帝沉思片刻,诵到:“宋周敦颐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泥
是妖,只在人心。”姑姑苦笑当场,也幽幽诵道:“纳兰性德有词曰:人生若只
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如水,东流不返,秋风已过,冬雪即来。一颗细
碎玻璃心,怎寻旧日相思意。”皇帝听罢,只长长一叹,久久不语。

  姑姑复道:“世人只见莲花白,谁愿看那污泥黑。现今有莲子,有莲藕,你
要何物?”皇帝答道:“朕只愿得九瓣金莲之子。”姑姑只听得眉间微蹙,长吁
一声,道:“唉……莲子虽好,但今日采摘,明年又得。莲藕虽泥,但一朝掘出,
荷莲皆无。如此说来,还是爱藕好了。”

  皇帝冷哼一声,右手一扬,衣袖带起风声阵阵,犹如神龙摆尾,飘然藏于背
后。其脸露不喜,嘴角微沉,似怒非怒,道:“区区泥生之物,怎配的上朕之天
威!朕爱莲子,民爱食藕,此乃是云泥之别,鹏雀之命,怎配混为一谈!”

  姑姑显然话语未尽,此一被堵,不由娥眉紧皱,银牙暗咬唇边。她踌躇半晌,
终还是将花容一肃,奋然说道:“前日,我将此衣裳做好后得了一根莲藕。切开
一看,乌黑,便弃之。不曾想,丢弃时却有一水珠误溅于木几中间,黑如点墨,
同那红木一称,甚不好看。用手拂之,又有一木刺扎手,使我疼痛非常。”

  我一听,犹如耳边炸一惊雷,浑身剧颤,心道这个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当即就要掏枪毙敌!但不想我右手刚探入怀中,便觉脚下一空,身往左倾,想要
摔倒。幸好我反应甚快,危机中,使左手抢先按到瓦片之上,才得以稳住身形不
倒!

  此时,只听我掌下发出“啪啪”碎裂之声,其音有闷有脆,前后接连而来。
于这寂静夜里,显得甚为突兀!我忙从掌心逼出一股火来,燃于瓦上,一触便熄。
烧罢移掌一看,见那瓦上虽有裂痕道道,但裂而不散,原型不散。可即便如此,
我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矛盾之极。现且不说这行迹曝露之险,单单就光是姑姑那
两句暗语,就能让我永不翻身!若是皇帝谨小慎微,真的对我痛下杀手,又该怎
办!

  此刻,我的性命已是全然拿捏在皇帝手中,却也不是生机全无。当日我对姑
姑具诚以待,赌的就是皇帝的自傲。我深知以他之多疑,必早就因胧死,劫狱,
及诸般事情,早对我生疑。真要查我,我是不惧,但是赵雷等人,和我们身后的
庞大计划,断然不能让他知晓了!如此,还不如借着姑姑之口,将一些小事明说,
以安他心。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皇帝如今久不开口,熬的我冷汗直冒,分秒钟,都生
出一季春秋之感。这时,忽闻一两声慵懒猫叫,“喵喵”于厅中传来。我忙小心
探头一看,见一黑猫此刻正蜷缩在皇帝怀中,旁边有两三瓷瓶粉碎于地。皇帝则
笑着用左手托住猫身,右手慢慢从其背部抚摸至尾尖,每摸一回,黑猫都眯眼轻
叫一声,甚是舒服。

  皇帝满是腻宠的瞧着此猫,边手上轻抚不停,边小声责怪道:“你又淘气了!
瓷瓶碎就碎了,但要是伤了你的可怎办?看来今天照顾你的人还是不行,让你跑
来这里寻我。我这就将他杀了,给你换一个更合适的人来,你说好吗?”

  那黑猫也好似通灵,皇帝话语刚落,就喵呜一声,伸舌舔舐其手,一副欢喜
样子。只将皇帝逗的龙颜大悦,哈哈笑道:“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还是你最懂
朕的心思!”便又再细细逗弄一阵,方将黑猫朝空中一抛,道:“自己玩去吧…
…”

  黑猫借力一个前扑稳稳落地上,回头“喵呜”对其唤了两声,这才去了。猫
一走,皇帝脸上便变,转身背对姑姑,面朝向我,眼望地下,脸色阴阴沉沉,十
分不耐,道:“泥中俗物,你休再提起,朕不愿听,亦不想听!要是你今日专程
是为此事而来,现在,你可以走了。”

  话语中,满含不容忤逆之意。姑姑一听,面色木然,终不再说话了。可是她
却不曾知道,在说完此话以后,皇帝的嘴角,是笑的。这冷笑,只让我看的心寒。
究竟皇帝是发现了我还是没有,是知道了姑姑的意思还是不知道,都只有他自己
一人知晓。

  无言之答,方显可怕。

  此刻,姑姑虽然皇帝挨了一番训斥,但神色却比刚来时好上许多。这时,也
在不知想到何等高兴之事,笑颜重绽,淡雅若菊,开口答道:“陛下,我此番前
来当然不是为了这等小事。而是为了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皇帝“咦”了一声,问道:“王文意?”姑姑嘴角更弯,道:“正是他。”
皇帝一听,愁眉深锁,额上皱纹,成一“三”字,道:“你见他干什么?”姑姑
指点红唇,贝齿微露,笑而不语,只是对着他瞧。
TOP Posted: 04-21 19:37 #72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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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皇帝像是瞧见一件极稀罕之事,眉宇间好奇之色渐浓,沉吟半晌,幽幽问道:
“你当真要见他?”姑姑答道:“当真!果然!非常!”言罢,便捂嘴大笑起来,
其声若风抚银铃,叮叮当当,甚是动听。而那柳柳纤腰,也笑闹的折弯起来。

  面对如此美人,如此笑靥,如此风情,皇帝神智顿时迷醉七分,色心突增一
二,喉间频动,魂色授予,双臂大张,一健步猛窜上去,只想去寻那巫山极乐之
地。姑姑见他急色样子,嘻嘻一笑,学那穿花蝴蝶,侧身偏偏避过。飘然移动之
间,依旧是“咯咯”浅笑不止。

  皇帝一扑不中,也不懊恼,只“哈哈”笑道:“美人啊美人,你身上那个地
方没被朕瞧过摸过,现非要学那初雏面薄干甚,还不快快过来,让朕好好爱你一
番。”便复又扑将出去。姑姑只羞得瑶鼻微皱,面泛红霞,明眸皓齿染雾,春樱
小口轻张,由他牢牢抱着,道:“以色媚人,乃是娼妓之流所为!君现用如此言
语轻薄于我,是把奴当成何等人了!”说着便自怨自艾,凄凄然啜泣起来。她这
一哭,只犹如梨花带雨,杜鹃啼血,真是个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连我这不相干
之人见了,都暗生愧疚,心痛不已,更不要说那常常自许风流的皇帝陛下了。

  只见他面泛尴尬之色,干咳两声,用做掩饰,急道:“是朕唐突了,是朕唐
突了。”姑姑听罢,幽幽“唉”叹一声,柳腰一扭,莲步轻移,便不着痕迹的从
皇帝怀抱中挣脱出来,道:“君那是唐突我了,分明是瞧不起我这苦命女人!”
说罢越想越怨,娥眉微蹙,颔首垂泪,忽双掌掩脸痛泣起来。

  皇帝一见,忙上前哄。但任凭他道尽蜜语甜言,此时姑姑又怎会轻易饶他。
尽使些娇蛮性子,边哭边闹,只愁的他浓眉紧锁,成一苦瓜脸庞,渐渐不耐起来,
喊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姑姑登时就止住哭声,软语求道:“你让我见见他就好。”皇帝听后面色微
霁,沉吟半晌,才道:“好,朕准许你见他一面,不过你听好了,这是第一次,
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说完便亲自打开了那暗室之门,将病怏怏的王文意推将出
来。

  见此仇人,我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不过此时他也极不好过,周身裹满白布,
直挺挺躺于病床之上,浑不能动,犹如僵尸。其面色惨白中隐含一丝黑灰死气,
双目紧闭,唇色乌红,皮肤干裂,生死不知。我瞧他如此惨样,心中那纠结怒气,
才得以稍微舒缓一二。心道今日为了大事,暂且强忍一回,来日除去皇帝,必誓
将此人千刀万剐泄愤!但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一个大疑问——姑姑此时见他,究
竟所为何事?

  果然,姑姑见他以后神色平静非常,边探手轻抚其憔悴容颜,边温柔叹道:
“王郎,多人不见你弱了好多……”见姑姑当己面关怀另一男人,皇帝脸色骤变,
薄唇紧抿,阴冷可畏,怒骂道:“人你见了,还不快滚!”姑姑听后毫不气恼,
只娇媚横他一眼,眼波流转之间,满是那化不开蜜意春情,取笑道:“哎呀哎呀,
怎么突有一股醋味冒出来了?”

  接着狡黠一笑,转身背对于他,蹲踞在王文意身旁帖耳叹道:“王郎啊王郎,
你瞧,现在有人因我不高兴了,使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为难。你说,我该怎办?”
皇帝听的哑然失笑,面上放晴,笑道:“活死人又能听见什么,不要白费力气了。”

  姑姑只摇头不依,嗔道:“我心中欢喜可是不为了他这死人,而是……”皇
帝只听的眉间笑意更浓,忙追问道:“而是什么?”姑姑只莞尔一笑,伸右手缓
缓探入怀中,而是来,而是去,眉间有情,檀口难开,只将此词喃喃复诵数遍,
就不把而是什么说将出来。

  我瞧姑姑羞红样子,心底沉沉暗叹一声,虽早知姑姑和皇帝素有暧昧,但当
面瞧个清楚,心中还是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极为不快。正当我以为她要说些
肉麻献媚之语时,姑姑却陡然间脸色一变,音升八阶,于怀中掏一尺长短匕出来,
猛然站起,凛然喝道:“而是欢喜我此刻,终于能杀了这个负心薄幸之人!”

  只见一道白光于空中凄美划过,这光如流星,如闪电,包含着一份决绝杀心,
凛冽戾气,落于王文意脖颈之间,带出一蓬鲜血!顷刻间,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登时我的脑袋犹如被雷劈一般,混混沌沌,只知傻傻盯着姑姑持刀之手,脑中是
一片空白。许久后,才终于恍然大悟道:这该死之人,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见此,我心中不由大喊一声痛快!没想到到姑姑竟然如此血性,做了一件我
想做但又不能做之事!就单单凭靠这份敢于在皇帝面前,擅拔虎须之勇,就足以
使诸多男子为之汗颜。也使我胸中压抑许久的血性!泪水!怒火!霎时间如山崩
般全迸发出来!只愿也将生命就此化作一道灿灿流星,快意恩仇一回!但顷刻间,
这血,这泪,这火,又如汐潮退却,了无痕迹。只因我明白重任在肩,这等快意
之事,不可做也。

  这时,皇帝也从这打击中醒悟过来,大叫一声,右手一把夺过姑姑手中短匕,
反手便给了自己左手腕一刀。也不知此刀姑姑是从那里得来的宝贝,端是锋利非
常,分筋错骨只如刀切豆腐般清楚容易!一刀划过,皇帝左掌便只剩一层皮肉连
于臂上。

  一言不发,自残其身,这寒刀,这血红,这断手,都隐隐透出三分阴冷之气。
但更为诡异之事,却是那皇帝见这此可怖伤口,也不包扎,只定睛朝那伤口看去。
其再苦等片刻之后,见那腕部依然毫无一丝自愈之象,突然勃然大怒,一脚将王
文意之头颅踢飞到南墙之上,大喝一声,将残臂化为液态,复又变回肉身,不过
眨眼功夫,伤口便已痊愈。刚才腕部刀伤,如今已是连一丝红痕也已找寻不到。

  被姑姑当面摆了一道,皇帝岂会不怒!怒到极致,他面色反而安然起来,眼
中无喜无悲,只淡淡瞧着姑姑凛然面容,右手五指虚空一捏,墙角处那颗头颅顿
发出“啪”一声巨响,炸成一蓬血雾散于空中。接着,其右掌又朝这无头尸体胸
口一案,这尸身也随即灰飞烟灭,犹如凭空抹去一般!这时,皇帝忽然猛伸左脚,
蹬踹于姑姑右膝上方三寸之处,使她狼狈跪倒在地。以此居高临下之姿,将那死
神之手虚按于姑姑额头之上,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死之间,姑姑面容依旧平静,樱唇微张,既无悲愤,也无惊恐,只开口幽
幽诉道:“杀了他,我才能无牵无挂……”听到如此解释,皇帝当即便脸上一变,
勃然大怒,用右掌重重一拍病床,震得床身“铿锵”摇晃有声,连那白绸枕头也
跌落床下,道:“你这是些什么混账话!”姑姑怡然不惧,神色安沉如水,粲然
对其笑道:“是。”说罢,就合目浅笑,甘愿一死。

  见姑姑如此痛快,皇帝反倒犹豫起来。我思其疑心之病定然又犯,如此一来,
倒是给了姑姑留了一线生机。果然,沉吟片刻以后,皇帝双眼一眯,从中射出一
道寒光冷冷瞥向姑姑。同时手往前探,实按于其天灵盖上,沉沉问道:“你真想
死,对吗?”

  他话普一出口,那一双黑瞳,便牢牢盯着姑姑面容,看其反应,再做计较。
但姑姑此刻闭目受死已久,怎知此中蹊跷,只长嘘口气,缓缓答道:“能不死,
还是不死的好,还求陛下饶我。”当即以头捶地,“咚”的一声重重磕出血来。
我一听,立刻便在心中大声叫了声好。

  一边是一死人,一边是一有用之人,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我想但凡不是一
天生愚昧之人,都能晓得其中利害。皇帝此时所怨所怒,无非是因皇室威严受损,
简言之,虚名已。而姑姑此番服软,恰恰给其铺了台阶下来,性命定然无忧矣。

  不出意料,皇帝很是满意姑姑此种选择,便将那手渐渐垂下,饶过姑姑性命,
道:“朕念你还有些作用,暂不杀你。但死罪可恕,活罪难逃,你可甘愿受罚!”
姑姑又重重磕一响头,低声答道:“罪奴甘愿受罚。”

  见姑姑如此识相,皇帝脸色顿时舒缓许多,抚掌笑道:“好!既然你诚心认
错,朕也不重罚于你。”便一挥衣袖,将病床上那些不洁之物驱散一空,才转身
从古董架上取了套酒器下来,小心放于其上。我见这酒器共分十盏青花白瓷酒杯,
一玉壶春瓶,杯落十片梅花瓣,瓶生五芽梅花枝,青青淡雅,瓣瓣似真,皆细腻
圆润,白瓷生光,定是珍品。

  如此酒器,当需取那佳酿来配。正如那佳人才子大婚,乃是天作之合,更显
其美。皇帝本是一个风雅之人,怎会不懂此种风情,抬手便又取了一瓶无名酒出
来,亲自斟满十杯。霎时间,酒香四溢,满室生香,皇帝忙持杯放于鼻下绕了几
绕,先品其香味,后才美美抿了一口,大声赞道:“好酒!”

  此时,这酒香也随风飘于我鼻尖细细一缕,顷刻间,便使我脑袋晕晕,几近
忘了身在何处,足见其醇。但即便此酒如此之美,空气中那血腥之气,还是淡淡
留有几分,始终不能驱散殆尽。此时,皇帝又于衣袖中取出一红瓷小瓶,拧开瓶
盖,将其中所藏白色粉末,口中直道毁了,毁了。才用指甲从瓶中稍稍勾出少许
药粉,掩盖鼻分别弹入各个杯中。边用手指细细搅拌匀了,边冲院外大声喊道:
“来人啊,速速召十个护卫进来!”

  不一会儿,便有十名护卫鱼贯而入,一字排开,跪倒于皇帝面前。皇帝笑着
将酒分与他们喝了,这群人那里想到皇帝会赐御酒下来,皆诚惶诚恐,皆不敢饮。
皇帝见后,脸上笑意更浓,说些夸耀之话,硬逼其饮。我听见这些夸耀,只当是
一阵轻风,顷刻便忘,同时心底暗笑,心说难道这些人就不知这世界上什么雨都
会下,但是就是不会凭白下馅饼吗?此酒现在不是有毒,就是含诈,这杯酒岂是
好喝的……

  皇帝邀杯,护卫们实在推辞不过,皆痛快举杯一饮而尽。白酒下肚,我观这
群人各个脸泛桃红,不一会儿便眼冒淫光,神色恍惚,口角微斜,津液直流,形
如着魔。而那胯下肮脏之物,又都又高高耸起,甚是不雅。见此情形,皇帝甚是
得意,开口嘲道:“这药还是这么好用,能使不举货重振雄风,八十老树再发枝
芽。如今,我倒要看看十个年轻气盛的小伙服了此药,是怎么一番风采……”说
着,便走到姑姑身旁,伸手探如那腰带之间,用力一拉一扯,将和服表着去了,
随后一件一件,将姑姑衣衫全数脱下,铺其身下,使她以此赤身裸体之姿,跪诸
于护卫面前。

  赤裸人前,姑姑却怡然不动,反而挺胸抬头,以端端正正之姿,跪坐于和衣
之上。见面前这群饿狼胯下淫物,既无荡妇那般妖娆,也无平常妇人那般惶恐,
有的只是一份安然平静,只使皇帝讨了一个大大的没趣。此时,夜色低沉,晚风
吹袭,远处忽然“铛铛铛”传来一阵悠扬钟声,只如清泉,将姑姑眉间最后一丝
媚色也悄然洗去。使得姑姑得以用天然之姿,生万般之美,恰得清水出芙蓉,天
然去雕饰之妙。

  此时她不以色媚亦国色,不施粉黛亦天香。柳眉轻肃,唇间含笑,凛然淡然,
这七尺娇躯,竟隐隐发出些许光来,被地上那白莲纹饰一衬,只如庙宇间一尊玉
制妙女菩萨。恍惚中,我只恐她就此腾云驾雾而去,再也不回这肮脏尘世了。

  心之所向,身为之往,但有所悟,立地成佛。霎时间,姑姑已然从内置外,
皆变了摸样。但是一人之出尘,怎能同万人之庸俗为敌,那些服了药物的可怜之
人,早已饱受欲火焚身之苦,就是观音大士在世,也敢上前一亲芳泽。这时,远
方钟声已是正好敲到第一十二响,恰好正是旧日已逝,新日已到,阴阳交替之时!

  果然,钟声消落之后,阴气顿时大胜!姑姑面前这群饿狼像是受了某种感召
一般,被冥冥中一股邪气一推,全扑到姑姑身上,纵情性事!姑姑却淡然一笑,
口中喃喃低语几句,只将受此侮辱之人视为不是自己一般,闭目受了。

  此时,这群护卫已经各自挺枪上阵,当先一人跪坐于姑姑面前,双手死死按
住她脸,逼其侧头将那秽物含入檀口之中,拼尽腰肢之力,大力耸动不止。稍后
两人则一人躺于姑姑身下,以躺姿享其后庭之美。另一人则双手撑地,以俯姿享
用那桃源之美,三人两穴,胯骨频频相撞。

  这第四人见这最销魂的三个孔洞皆被人占,只能坐于姑姑腰间,手捧双峰,
挺腰刺入那山涧中前后活动起来。而那剩余六人,就连如此快乐也得不了,一个
拉过姑姑右手,一人拉过姑姑左掌,握在阳根之上自发套动起来。一人姑姑抱着
右腿金莲,一人抱着姑姑左腿玉足,紧紧贴在柱身根部死命摩挲起来。至于这最
后两人,则只能靠五姑娘暂缓解渴了。

  如此一来,我除了姑姑的脸庞还能看清楚以外,剩余地方全被男子肮脏身躯
遮挡不见。只似个群狼噬兔,支支饿狼只顾肆意撕洒暴力,那里会管兔之感受!
以前,我偶尔也撞见过姑姑同一群男人交合之情景。那时的她往往是放浪形骸,
忘情娇吟,化身狐媚,肆意交合。使我见之先感厌恶,才存怜意。如今她又受凌
辱,却是任其奸淫,不言不语,逆来顺受,置若罔闻。使我怜意大生,忿怒非常,
不忍再看!

  闭眼听着那些重重沉吟之声,我内心急的犹如火燎一般,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无力感觉,几近将我逼疯。我心中只愿此刻时光快快过去,但越是如此,那呻
吟声我越发听的清楚起来,气的我将五指指尖狠狠刺入掌心之中,借此疼痛,暂
逼现实,苦苦撑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或许一月,或许一年,也或许只是片刻而已,那刺耳
叫声才终于停了。我睁眼一看,见此时姑姑发间,唇上,脸颊皆沾满了许多白色
腥臭液体。正坐在一个男子身上,取观音坐莲之势,面接一圈男人秽物喷射。而
那身下白绸衣裳,也早就肮脏不堪,沾满浊物,连那些白莲花上,也踩上了许多
黑泥脚印,若不细看,几不可辨。

  射出了此发弹药,护卫们皆是双脚打颤,轰然倒地,从嘴角冒些白色泡沫,
不浑身抽搐,不知死活。姑姑也没能比他们好到那里,颔首摇晃几圈,突然一载,
软软瘫在地上。只将这场男女大战,判成了一个无胜无败之局。这时,皇帝早在
一旁看足了春宫戏码,连连打欠,浑没精神,懒懒说道:“不哭不叫,真没意思,
白白浪费了朕许多时间。来人啊,再叫两个人进来!”待这两人进来以后,他一
指地上十男,让此二人统统抬到密室中藏好。这二人哪敢不从,虽然满脸疑惑,
但不说不问,听命做了。

  皇帝见事情已然办妥,又长长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才说道:“看你俩挺
通眉眼,办事又挺利索,好,朕也不瞒你俩,你们既然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
的东西,已是死定。但朕现在特许你们再活上这么一个晚上,至于这几个时辰你
俩想用来做些什么,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这二人一听,面色霎时变白,额间冷汗淋淋而下,慌忙跪地恳求饶命。但皇
帝御口一开,出言如山,不容忤逆。任他俩磕破了头,也只是冷哼一声,沉沉说
道:“要是你俩现在想死,朕立刻就能成全你们!”一语便将他俩念想彻底掐了。

  俗话说人一旦到了必死之时,往往大胆起来,这二人正是如此。一见生路已
断,是头也不磕,是腿也不跪,默契对视一眼,同时大声问道:“陛下,敢问臣
等还有几时可活。”皇帝答道:“日出之时,方为汝等死期。朕早已困乏不堪,
现要歇息去了。至于这个女的,你二人将其带到朕的书房便是。好了,这里的一
切从现在开始都是你们的,你们可以随意使用,不过使用期限只有这个夜晚……”

  通常世间男人所爱之物,莫过于金钱权势美人三样。现今对他们而言金钱已
是无用,权势也已幻灭,所渴求的就只剩下美人了。而皇帝又单单留了姑姑于这
儿,其意不言自明。这两人得此安慰,忙兴冲冲的抬着姑姑去到书房那里,宽衣
解带,取乐去了。只可惜姑姑才离狼群,又落虎口,一品花容,尽被些禽兽污了。

  听着这些淫声浪语,皇帝乐的哈哈大笑,边将书房门从外锁好,边转身大步
离了此地。但是在经过大厅中央之时,他见地上那件莲饰和衣还留在地上,忽然
驻步,蹲下身子用右手两指小心捏一干净之处,将衣裳提了起来。这时,皇帝背
后突然传了一阵轻微响动,我循声望去,原是那只黑猫不耐寂寞,从黑暗中缓缓
走了过来。

  皇帝对此猫定是珍爱非常,马上便将衣裳一丢,将其抱在怀里,温柔抚摸其
身,对猫说道:“猫儿啊猫儿,你可知几字中间落一点,是个凡字。木上”右
“生一木,是个林字。好你一个林凡,竟然对朕存有二心。朕念你还有大用处,
就暂且忍你几日,等到事成之后,朕只用一指,就能捻死你这只小小蝼蚁。”

  说到此处,皇帝周身气质骤变,冷冷寒寒,傲然如霜。其身上散出这肃杀之
气,只将黑猫吓得猫毛乍起,尖唤一声,扑到皇帝脸上就是一爪子!皇帝左脸颊
边顿时划了四道长长血痕,气的他抓住猫头就大力一拽,硬生生将黑猫头身分尸,
方才愤愤去了。只留下那两截猫尸和一件污秽衣裳惨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
过往。
TOP Posted: 04-21 19:38 #73樓 引用 | 點評
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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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寒风起,初霜至,冬已到。进入腊月以后,整个帝都的天气便一天寒过一天,
乌云厚厚,终日不见阳光,隔三差五便有一场冬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今日也是
如此,从清早起就一直下到了午后,绵绵如丝,使我没来由心中一阵烦躁不安,
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似地。现在我上身穿着件绣有四爪黑蟒的灰色绸缎唐装,脚蹬
千层底黑面布鞋,没有撑伞,独自在阳台上吹着这寒风冷雨。可那一双眼睛,却
频频盯着正门,等着某位贵客到来。

  我所站的地方,便是那幢耗用三月之时,花费上亿钱财建造的“皇家”别墅
了。此建筑始于初秋,深冬方竣,占地百顷,屋有千间,其内亭台楼阁无所不有,
石柱尖塔无所不包。主宅一层选取是学古希腊神庙那般立柱结构,到二层处就硬
生生换成了哥特式尖型拱顶建筑,四方各有一宽敞阳台,供我观赏庭院风景。其
上还安置有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型卫星锅,和一个给自动喷水灭火系统供水用
的储水器大桶,甚是怪异。

  但是更奇的是,从头至尾我没在此宅上面花费一分钱财,其上亿支出皆是靠
我勒索之得,使用起来,当然是毫不心疼,出手阔绰。尽管如此,竣工前我手中
依然还剩了些余钱出来,便将这庭院中每寸土地皆铺上大理石板,远远望去,整
整齐齐,方方正正,铺张浪费,招摇之极。

  这时,正好有一阵大风,裹着些许雨点刮人了我的脖颈之间,我急用手将这
水迹抹了,同时将衣领拉高,脖子缩低,皱眉抱怨道:“什么鬼天气,连吸气都
像是吸冰渣似的让人难受,而其天气已经是这么冷了,却又不下一场雪来,真是
奇怪……”正在我渐渐不耐之时,正门那里终于传来了一阵整齐马蹄声响,六匹
纯白骏马,拉着一架金色车鸾缓缓而来。我一见,便乐的眉角轻扬,忙笑着蜷身
回屋去了。

  只见这屋装饰奢华,却将家电古董,书法油画等散杂放置其中,处处透出爆
发户般的庸俗,毫无一点贵族底蕴可言。而在这寒冬腊月里面,又无壁炉等取暖
之物,使这屋里屋外气温相仿,只如冰窖。再加上屋外那些奇形怪状之景,可以
说我虽花费不菲巨资,却只是造了一幢不中不西,不今不古,不伦不类的怪物出
来。

  从冰箱中取了一瓶冰水倒于杯中,我用手微热片刻便赶紧喝下,方觉得胸口
寒气稍稍散去一些。又到衣橱中取了一条毛巾出来,好将衣上雨水细细擦去。当
我发觉发间竟然已经有了些许薄冰之时,只能苦笑着望着墙壁上挂着那长达三米,
绘有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古波斯壁毯;桌上陈列那两柄装饰奢华,镶嵌有摩谷鸽血
红宝石的大马士军刀;南墙上那幅宋徽宗手书《草书千字文》,北墙上那幅荷兰
梵高所绘之《向日葵》:地上铺着那整张北印度白老虎皮;卧室正中矗立那一樽
商周青铜龙纹四足方鼎等等物件,对这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暗暗伤神。心想这
异能那里都好,就是不能使我自身暖和。现在这些个稀罕昂贵之物,还不抵一小
小暖炉有用。早知如此,便晚些日子住进来了。

  呼出一口白色哈气,我使劲搓着双手,想了一下,走到衣橱那里又取了一件
貂皮大氅披在肩上,身上方才有了些暖意。这时,墙上的时钟“铛铛铛”响了三
声,我一听,不自觉摸了摸衣袖内所藏硬物,沉吟片刻,喃喃自语了句“时间到
了……”就推门迈步走了出去。

  出门后,我先是过了一条长长走廊,之后一路从主卧室,书房,展览室接连
穿过,这才顺着环形阶梯下到一楼大厅那里。之后又走了大概十分钟,才终来于
到了庭院中的那间玻璃房外。

  在我到达以前,这里就已经置好了一桌酒席。上面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琼
肴美酒,汤盏甜品满满摆放在十几米长的方形餐桌上面。推门进去后,我见餐桌
东西两向各备有一套餐具。西向配的是套纯银碗筷和张黑漆四爪玄蟒椅,而东向
配的则是套纯金碗筷和张鎏金镂雕五爪金龙椅。

  我便安然于那西边坐下,不敢妄动勺筷,安静等着贵人到了。此时,一缕阳
光,猛透过我头顶上面的彩色玻璃,化为五彩披洒下来。我忙抬头远眺天边,发
觉不知不觉之间就已雨停风歇,一轮红日悄然从云层中露出来个尖尖小头来,将
光辉独独照耀在了我的身上。这时,我听背后有人踩着极为自信的步伐,向我缓
缓走来。

  此人人还未到,笑声先到:“哈哈哈!这天地间的光芒,几时轮到被你一人
占了!”

  我循声一看,原是皇帝陛下亲临,忙离座站起,九十度鞠躬欢迎。起身时还
不小心撞了桌角一下,将两三把刀叉震落在地,恭顺说道:“臣那敢,此霞光明
明是在欢迎陛下到来,臣只是恰好候在这里,得以沾染上了些龙气罢了。”这时,
皇帝已脱下外衣,将内里穿的黑色西装露了出来,正一脸玩味的注视于我。他一
边将外衣递到赵雷手中,一边让其和一干护卫全数退下。虽然我很是诧异皇帝为
什么穿了这等便装前来赴宴,但不敢问,亦不能问。只是趁其不备,偷偷同赵雷
打了个眼色,瞬即一路小跑到皇帝身后,为其将椅子拉出少许小心服侍其坐下。

  饶是我伺候的如此的小心,皇帝依然是头也不抬,眼睛似闭非闭,似睁非睁,
对我慵懒问道:“龙气岂是你能沾染的东西吗!”皇帝此话明显是话中有话,意
有所指,我见势头不妙,慌忙跪地磕头求饶,以表忠诚。只是那垂头脸上,满是
倨傲神采,颤声道:“臣只知道陛下乃是真龙化身,臣天天见陛下,如天天见真
龙,沾染些许龙气也是难免。如今陛下怪罪,罪臣恳领死罪!”

  皇帝瞧我吓得浑身发抖,惶恐之至,面色稍霁,也不理我,使金筷夹了一小
块牛肉送人口中。略一咀嚼,面色突又阴沉下来,一挥手只将面前全部菜肴“乒
乒乓乓”扫落地上,愠声骂道:“狗奴才!朕来特此来瞧瞧你的新宅,你就用这
些残肴冷饭待朕!简直不知死活!”

  我顿时就傻了,忙快速随便舀了一勺饭菜吞下,这才发觉这菜早已失了温度,
冰冰凉凉,实在使人难以下咽。霎时间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四肢并用爬到皇帝身
边,紧紧搂他右脚,哭诉道:“陛下!我……”

  我此时爬姿如狗,皇帝此刻瞧我也如瞧狗,只鄙夷一笑,立刻便用左脚将我
口中哭诉揣回胸中!这狠狠一脚下去,疼得我是眼泪狂飙,肺部就像是浇入了一
盆沸水似的,火辣辣,生刺刺,呼气吸气,皆痛的厉害!尽管这样,他任不解气,
又用鞋底碾踩我脸,缓缓叙道:“这天下万物,都是朕的,朕想品尝什么珍味而
不可得,那里是稀罕从你这里吃点东西!这顿饭你置办的很是不好,朕可是听说
昨日那场乔迁宴会,办的甚是豪华啊……说说,你都请了些什么贵客?”

  我讪讪陪出个笑脸,诚实答道:“帝国凡是有名望的贵族,除了林夫人以外
都来了……”皇帝对我所答很是满意,笑着将脚挪开,道:“很好,你很聪明,
但是聪明人往往都会动些不该动的脑筋,朕希望你不是其中一个。你再说说,为
什么独独没请林夫人过来?”

  我摸着红肿脸庞,眼神飘移,吞吐答道:“初秋时,臣同林夫人狠狠吵过一
架,之后就再也不曾互相走动了。”同时暗暗将右手背于身后,手腕只轻轻一抖,
便从袖口中滑落了一个无针注射器握于掌心之中,突然跃起,刺入皇帝脖颈之中!
皇帝只“哎呦”大叫一声,引得赵雷等人冲来救驾,就“扑通”一声倒地不醒了。

  见皇帝已落入我手,赵雷等人立刻便将玻璃房团团围住,拔枪向对我吼道:
“大胆狂徒!快快放了陛下!”被几十把枪指着额头,我丝毫不惧,只微微一笑,
猛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顶着皇帝的额头,道:“想开枪就开吧,随便你们。不
过我死了当然是无甚紧要,还能让你们得个天大功劳。但是要是有某颗不开眼的
子弹,将陛下弄伤了一星半点,这黑锅也不是你们所能背的……”

  屋外众人一听此言,皆不敢轻举妄动,齐齐望向赵雷。赵雷也不含糊,只略
一沉吟,便果断下令道:“不管今日此事如何收场,责任都由我扛。现在诸守卫
皆听我命令,把枪收了!”

  不过他人收枪,赵雷却是不收,悄悄退后数步,突然从背后开枪将同伴全数
击毙!只可怜了这些护卫们身经百战曾百胜,杀敌千人抵千军,本应该杀身成仁,
壮烈而死于才对。没想最后竟被身边人暗放冷枪害了,真是徒争一世英名,一朝
付之东水。

  如今,这诺大庭院中就只遗剩我同赵雷两人还能好好站着。如今护卫已然尽
死,皇帝也成了一瓮中之鳖,欢喜的我是“哈哈哈”纵声狂笑不止,只将心中积
攒许久之忿恨全部嘶吼出来!接着双膝一跪,面朝东方重重磕三响头,泪流满面,
朝天大喊道:“林家列祖列宗在上,孙儿林凡今日为你们报仇了!”这时,赵雷
也已经小心查完几人心跳,确定都死干净了,才进入玻璃房内中我跪在一起,含
泪吼道:“胧爷!您的仇赵雷帮你报了!”

  两条汉子,两个泪人,两份悲愤。或许有人会说,男儿自古便是流血不留泪,
痛哭流涕,成何样子。我却要说男儿也是肉体凡胎所造,虽重情重义,但也有爱
有恨。今时悲泣,只因是:

  多年夙愿今夕成,恩怨情仇此时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昔日恩情犹在耳,今朝已是人士非。忠魂渺渺踪难觅,生死茫茫徒奈何。

  祭拜过后,我俩人便一左一右架起皇帝胳臂,搬到椅上坐好。我仰头冷冷瞧
着这个毁家灭族之仇敌,右手紧握手枪,同时伸出左手拇指,在那金龙龙睛上轻
轻一按!只听“咔咔”几声,机关响动,便从椅中弹射出四道钢箍,锁住皇帝四
肢,使他动弹不得。

  我喜不自胜,双眼微眯,用右手紧紧掐住皇帝脖子,逼他醒来,怒问道:
“你可想过会有今日!”皇帝醒后丝毫不急不惧,平静答道:“朕只知今日死的
必定是你。”我一听,怒极反笑,猛将手枪枪口抵在其天灵盖上,大声喊道:
“现在,你再给我说说今日死的将会是谁!”

  皇帝笑看于我,道:“你死。”我听后,笑的几近癫狂起来,侧头直勾勾盯
其双眼,杀机怒现,道:“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啊……”就想扣动扳机,毙了
此人!没想到皇帝此时猛然变了摸样,倨傲深沉,沉言道了声“起!”,就将四
道钢箍生生扯断!接着右掌探手一抓,握住枪膛反手一拧,就将其弄成一团废铁,
远远丢在一边!

  这番变故,只吓得我蹭蹭退后几步,颤声道:“这这这,这不可能!赵雷…
…赵雷呢!还不快开枪杀了他,要不然你我两人谁也活不成!”可是那赵雷却对
我话充耳不闻,站于原地纹丝不动,神色怪异,冷笑看我。气的我当即便厉声骂
道:“赵雷!你想干什么!”赵雷闻言一把就将脸上泪水抹了,一脸正经,道:
“干什么,当然是干我应该干的事情了。您说对不?陛下!”

  陛下!这二字普一出口,我霎时间犹如被五雷轰顶,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六神无主,丧魂落魄。皇帝见我惊慌失措样子,嘴角轻扬,极是自傲,笑道:
“朕刚才说过,今日死的必定是你……赵雷!”赵雷应声赶忙用一路小跑,恭顺
跪于皇帝面前俯身道:“臣在!”皇帝用手指向于我,平静说道:“你去给朕杀
了他。”

  我一听,大骂道:“赵雷你这个畜生!你敢!”赵雷只回头鄙夷看我,反问
于我道:“我为什么不敢?”随之转身对皇帝重重磕一响头,献媚说道:“渣!”
便就此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于虚空之中,待我后脑生出一股凉意,这才发觉赵
雷已经悄然无息的到了我的身后。同时,房外那些护卫们也已经全都复活,站起
身来,将我重重围住。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大概猜到自己下场,神情反而平静许多,幽幽对赵雷问
道:“为什么背叛我?胧的话你难道全数忘了?”赵雷用枪抵着我的后脑,冷嘲
道:“胧那老头早就死了,我会蠢的让个死鬼老头,依然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吗。同你造反,成功了也不过混个皇族身份当当,同时兼任日本特区的特首玩玩。
这些权势,皇帝已经暗中全部许给我了,我何苦还要同你一起提着脑袋玩命去?”

  我一听此言,气的怒发冲关,大声怒斥于他:“为了重振五大家族昔日荣光!
为了拯救帝国万千被欺压的人民!我林凡!我赵雷!愿为此大义粉身碎骨,在所
不惜!若有谁违背此誓,定然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这苍天见证的凛凛誓言,你
全都忘了吗!”赵雷当即听的哈哈大笑起来,道:“五大家族?万千人民?五雷
轰顶?笑话!全部都是笑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那些遥不可及的大义,而
放弃这些唾手可得的权势,我留恋这大义干甚!”

  可是赵雷此话余音任在,这天这地就忽然变了脸色,霎时间整个阴沉下来!
只见天空顿生黑云厚厚,浓浓聚成一团,重重压降下来!大地忽刮起狂风作作,
伴着道道闪电,滚滚响雷,遮天蔽日而来!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只听“噼啪”一声,一道闪电顿时狠狠劈落于庭院深处!只把赵雷吓得慌忙
叫道:“当真如此邪门?!”,就听“哐当”一声,手枪已是跌落于地,周围那
些护卫们也是满面惶恐,焦躁不安起来。可是皇帝却此天变丝毫不以为意,只仰
头望天,哈哈对我笑道:“云雨兴之,真龙现之。真龙现之,天下安之!这大风
大雨,真是个大大的吉兆!看来朕不着龙纹衣裳,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真龙天
子。你是穿了这四爪蟒袍,但还是那污泥之下井底之蛙。朕刚才提醒过你,不妄
动不该动的脑筋。你之所以败给朕,是因为你不明白龙蟒虽堪比真龙只少一爪,
凌驾万兽皆高一头。可是这小小一爪之别,便注定了是云是泥,是蟒是龙,是天
是地,此乃天意!你真以为在朕赫赫龙威面前,你这妄图吞天之蟒有机会成功吗?”

  赵雷一干人等顿时激起了精神,皆请命要来杀我。皇帝只把手一挥,将他们
制止住了,道:“你在底牌尚未揭晓是便轻言胜负,着实显得太早太嫩。现在,
你手中筹码已然输完,该是时候让你看看朕手中的牌面了。来人啊,将朕的马车
弄来……”护卫们皆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那金色车鸾便缓缓驶于房外。皇帝对我微微一笑,抚掌“啪啪啪”
拍击三下,从那车鸾中便款款走出了两个身披斗篷的纤细人儿,一个着黑,一个
着白,身段苗条,玲珑有致,高矮胖瘦,无一不同。其中那着白衣的一见我便惨
戚戚长长哀叹一声,抬手将斗篷掀了。只见她上身穿一件白色高领呢绒长裙,脚
着金色彩带镶钻高跟鞋。天生一张淡雅荷花面,两弯远山横波眉。此刻正面含愁,
眉轻蹙,喃喃对我诉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此事不成的……”只将我说是黯然
神伤,哑口无言。

  此时那黑衣的也悄然将斗篷掀了,我瞧她粉面薄罩一层黑纱,一身长袖象牙
黑过膝长裙,一双咖啡色针织半袜,一对黑色圆头羊皮细跟鞋,是凄凄惨惨一身
丧服,柔柔弱弱一股哀怨,在皇帝面前俯身盈盈一拜,泣道:“臣妾恳请陛下能
让奴手刃仇人!”

  不必多说,这穿白衣的正是姑姑,穿黑衣就是妈妈了。

  一见妈妈,我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神色,指着她大声问道:“她不是在被我留
在旧别墅那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皇帝答道:“这便是朕的第一张底
牌了……”说完便赶忙将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沉声道:“当日王卿之死,朕甚
敢内疚。你作为王卿遗孀,所求之事朕怎会不允?还不快快起来。”

  妈妈依然不肯起身,大哭不语,更显孤弱。姑姑却幽幽来到我的身前,从怀
中取出一方尚存温香之锦帕,叹息不语,细细为我将脸上乌黑擦了。这时,空中
那重重黑云终于受不住自身雨水之重,雨点大如滚珠,瀑布似倾盆而下!其中又
捎带些微小冰雹,啪啪啪打于玻璃之上,随这滴答雨点吵吵闹闹乱成一团,反将
可此刻玻璃房中妈妈这凄凉哭声,衬的而越发悲凉起来。

  该到的演员都已经到齐了,这场残酷的戏剧也终于迎接到了其最高潮,也是
最后一幕的开端。此时皇帝眼光从我,姑姑,妈妈,赵雷身上依次快速扫过,最
后直直锁定在姑姑身上,道:“林夫人,还不快快过来帮朕安慰安慰你的姐姐…
…”

  我见姑姑瞬间就变了脸色,颤手于口袋掏了一个瓷瓶出来。我当然识得此瓷
瓶所装何物,怒视姑姑,当即就要出言提醒某人!普一张口,就顿觉口中被人塞
入了一冰冷坚硬之物。原是赵雷早在暗中时刻提防于我,见我神色不妙,马上便
枪强堵我口,探头在我耳边轻语道:“只要你敢说一个你不该说的字眼,我马上
就一枪打死你……”

  姑姑心存愧疚之意,低头不敢看我,慢慢将那瓶塞拔了,来到桌旁将些许药
粉倒入一杯清水之中。待药粉全部融了,便举杯走到妈妈身边蹲下,道:“姐姐,
今日我终于将你救了出来,陛下也已经应允了你的恳求。现在大仇即将得报,你
应该高兴才对。”妈妈回身看向姑姑,双目红肿,凄然泣道:“只可怜我的铃儿,
月儿!就死在这个畜生的手里啊!”身子一软,便哭倒于姑姑怀中。

  姑姑也眼中泛泪,强抑悲痛,紧抱妈妈柔声安慰道:“姐姐啊,铃儿,月儿
的仇当然要报!但是活着的更要为了她们好好活下去,不是吗?来,将这杯水喝
了,也将过去的恩恩怨怨一朝放下吧……”妈妈听后又大声痛哭了一阵,迟疑一
下,猛接过姑姑手中水杯一口饮下!我惊得双眼圆瞪,刚要开口,就听见“咔嚓”
一声枪栓声响,随即头顶剧痛,双眼一黑,便就此不醒人事。
TOP Posted: 04-21 19:38 #74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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