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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细磨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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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第七集 华山风波 第六十七回 西湖剧战
    紫嫣雩见罗开久久不动筷子,笑道:「罗庄主因何停箸不食,莫非是害怕菜中有毒。」说着便伸出筷子,挟菜而食。

    ??罗开淡然一笑,也下了几筷,菜肴果然入口鲜美,又不禁称赞起来。

    ??紫嫣雩见罗开称赞,嘴含微笑,说道:「今日难得庄主好兴致,如此良夜,有酒又焉可无歌呢,不如让小女子弹唱一曲,为庄主佐酒如何。」

    ??话毕,再见她轻轻拍掌,一名大汉走了进来,紫嫣雩道:「取我的琵琶来。」

    ??那人躬身走到后室,不多久便送上琵琶,只见紫嫣雩纤指轻拨,莺莺呖呖唱了起来,唱的是江南民间小调「双推磨」:「一人牵来一人澳,唱唱磨磨兴致高。磨儿转又转,黄豆澳又澳。珍珠进磨风箱劈啪叫。问嫂嫂烧火烧得好不好?叫啊叫叔叔,烧火烧得真正好。叔叔生活好,人儿又厚道,不知哪家姑娘福气好。…………」

    ??罗开听她吐音请脆,俊语连翩,不禁拍起手来叫好。

    ??紫嫣雩回眸一笑,接着又唱了一曲「虞美人之寄公度」:「芙蓉落尽天漏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浮生只合樽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罗开不由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她歌声婉转,曲意缠绵,真个今人如堕入梦中。这时一曲既毕,罗开回过神来,不免又拍手大赞。

    ??紫嫣雩放下琵琶,替罗开斟满了酒,二人连干了两杯。

    ??罗开见她依然没说入正题,再也忍耐不住,便问道:「宫主今晚邀在下来此,相信并非只为把酒谈欢吧,倘有甚么指教,宫主不妨直言。」

    ??紫嫣雩朝他轻轻一笑,说道:「莫非没有紧要事,便不能与罗庄主共叙行乐么?」

    ??罗开笑道:「当然不是,既然宫主没有事情相告,现下时间也已是不早,罗某便此告辞。」

    ??紫嫣雩道:「难得今日你我二人相会,罗庄主又何须匆匆离去呢!庄主且先坐下来,咱们再边饮边谈。」

    ??罗开听她的口气,似乎真有甚么事情要说,只得再坐了下来。紫嫣雩又为他斟上了酒,方徐徐道:「没错,其实今夜邀庄主来这里相见,确实是有一事情告知庄主你。」

    ??罗开剑眉凝聚,一双眼睛紧紧望着她。

    ??紫嫣雩续道:「罗庄主可有知道,十绝先生因为两个爱徒蒙难,却和王爷闹反了脸皮,已经离开了湘王府。」

    ??罗开乍听之下,也不禁为之一怔:「哦!有这样的事,但这件事情,又与在下何干?」

    ??紫嫣雩微笑道:「阴阳二老之死,难道罗庄主说是与你无干?」

    ??罗开一笑置之,默然不答,紫嫣雩又道:「十绝先生离去之时,曾说绝不会就此罢休,瞧他当时的神情,并非是恫吓之言,因此王爷着小女子前来,主要是通告罗庄主一声,好作防备。」

    ??她此话一出,更教罗开大惑不解。罗开心想:「自己和朱柏素有嫌隙,他又怎会专程派她来通知自己,到底朱柏此举有何目的?」

    ??紫嫣雩见他凝神思索,已知罗开正在想什么,接住道:「十绝先生现在既然离开王府,便不再是王府中人了,自然也无须听从王爷的说话,他要做什么事情,谁也阻止不了!王爷因此才为罗庄主担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罗开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朱柏的心意,笑道:「其实王爷并非担心在下的安危,只是担心我若给他杀了,便无法取得解药,我可说对么?」

    ??紫嫣雩道:「也可以这样说,世间上又有谁不为自己,况且性命攸关,这也是人之常情。」

    ??罗开道:「十绝先生虽然厉害,但他要杀我,恐怕并不容易。」

    ??紫嫣雩摇头一笑:「罗庄主你也太少觑他了!虽则,他若与你明刀明枪,甚至单打独斗,以庄主的武功,十绝先生确实奈何你不得。但庄主不要忘记,他既然能调教出千面双忍这般人物,他本身的易容术功夫,便可想而知了。要是他明路斗罗庄主不过,难道他不会走暗路么!暗道难防这句说话,相信罗庄主不会不明白吧。」

    ??罗开略一想想,也觉她的话不无道理,不禁又想起前事来:「千面双忍的易容术,当真是精妙得很,确教人难以辨认真假,不是亲眼看见,实是无法让人相信。若是如她所言,给这三人易容混进庄里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瞧来确要想个万全之法,免得让他们有机可乘。」

    ??便在罗开埋头思索间,紫嫣雩又道:「目前罗庄主还可放心,十绝先生和他两个弟子,仍在太湖不远的望湖镇,直至今天,他们还没有什么动静。」

    ??罗开听见,不禁双眼一亮,连忙问道:「宫主怎会如此清楚?莫非……」

    ??紫嫣雩点了点头:「罗庄主猜得没错,当日十绝先生一离开湘王府,小女子便知此人必有歧念,为防万一,便派遣敝宫的人在旁监视。但依我来看,不出多日,他们必定有所行动,罗庄主真个要小心才是。」

    ??罗开实在不明白,她因何会主动帮助自己,一时也难以想得通透。但既然人家如此帮忙,怎么说也要多谢一番才是,当即拱手道:「承蒙宫主在旁鼎力帮忙,罗某先行在此多谢。」

    ??紫嫣雩道:「罗庄主也不用和我客气,大家既然是武林中人,互相照拂,也算不上什么,或许有朝一日,小女子要罗庄主换过来帮忙也说不定。」

    ??罗开道:「要是罗某做得来,自当尽力。」

    ??紫嫣雩眉头一扬,张着美目朝他一笑:「这是你说的啊,到时可不要忘记。」

    ??罗开回心细想,顿觉自己实在太大意,竟给她把自己这句话吃得死死的,但他话既出口,也不能收回来了。

    ??其实罗开不知自己为人憨直,凡事以义气为先,况且江湖上人心险恶,他这样的性子,多多少少,难免会吃点亏的了。

    ??便在这时,忽自舱外隐隐传来么喝之声,二人听见,均微微一怔,一个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朝紫嫣雩道:「宫主,湖上有数艘船向着这里划来,瞧他们的模样,似乎是在追着前面一艘小艇。」

    ??紫嫣雩柳眉一轩,道:「你们小心看着,莫给他们驶近船来。」

    ??罗开念头一闪,骤然想起水神帮,倘若是官兵找水神帮麻烦,自己可不能不管,便道:「宫主,倒不如咱们出去看看。」

    ??紫嫣雩见罗开如此说,也不便拒绝,只得颔首答应。二人掀帘走出船舱,只见外面夜色渐浓,一弯牙月已挂在半天。

    ??罗开纵目望去,看见约数丈处,一艘小艇正疾驶而来,小艇之后,还跟着两艘大船,只见大船船头站满了人,不住囗的高声喝骂。虽是相距甚远,但以罗开的功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紫嫣雩在旁道:「罗庄主,相信不用多时,咱们便有好戏看了,那些人必会追到前面的小艇。」

    ??罗开嗯了一声,眼睛却全神贯注着他们的情形。

    ??果如紫嫣雩所言,后面的大船已和小艇越来越近,而这些船也逐渐接近。这时罗开看得分明,只见前面小艇站着一人,正自奋力划水,而每划一下,小艇便往前冲得船首直仰,瞧来此人的内力颇为不弱,若是换上寻常的艇夫,恐怕早便给人家追上了。

    ??罗开定眼望着那人,见他劲运双臂,船板激水,登时桨落船飞,小艇越发接近罗开,只是那划船的人背向着身子,正盯着后面的敌人,使罗开无法看见那人的面貌,他心中只存着一个希望,企望那人并非水神帮的人便好了。

    ??饶是那人运桨如飞,但毕竟是一人之力,眼见前后船只逐渐接近,而后面大船上的人,仍不住口的喝骂:「小子,你还能走得掉么,还不快快停下来跟咱们回去。」另一人高声道:「再不停下来,咱们可不客气了!」

    ??那小艇的人充耳不闻,浑不理会他们高声呼喝,反而手上加力,使劲划船。

    ??后面的敌人大骂了一会,见他不加理会,站在船头的几个大汉,纷纷取出暗器,登时铁莲子、袖箭等诸般大小暗器,不住往小艇射去。

    ??但见那人弯身连闪,数枚暗器自他身周而过,只听「噗噗噗」数声,不少暗器已钉在船板上。

    ??那人抽出背上的长剑,挥剑拨开接着而来的暗器,可是这样阻得一阻,两者间的距离又接近了不少。这时,前后船只只是相隔丈许而已。

    ??在后紧追不舍的大船,突然看见一个老者走到船头来,大喝一声:「小子,瞧你能逃到哪里去!」说话甫落,抽出长剑纵身跃起,犹如一头大鹰般,滑过湖面,径往前面的小艇飞扑而去。

    ??见那老者颏下白须飘飘,六十岁上下年纪,然身手却异常敏捷。小艇上的男人见老者腾空而至,忙弃桨立马,待得老者扑至跟前,长剑倏地递出,两剑相交,登时剑刃交碰之声乱响。

    ??罗开站在船边看得双目大睁,只见一个凌空,一个踏着船板,瞬眼间二人已拆了数招。罗开并非用剑能手,看着这等对剑情景,自是精神陪增,惟恐走漏了一招半式。

    ??那老者数招一过,凌空翻身落在小艇,艇上的男人见无法拦阻住他,回身挺剑抢上,手上挽起团团剑花,连绵往老者身上攻去。

    ??那老者不慌不忙,抬剑回挡,一连几式把来势解开,接着刷刷刷三剑,均攻对方要害。

    ??而站在罗开身旁的紫嫣雩,也是张大美目,凝神细看,她也是用剑之人,心中所想,只是与罗开大为不同。

    ??紫府仙宫素已剑法著称,直来显扬江湖,况且紫嫣雩自小便在宫中潜心苦练,尽得宫中剑术的精髓,对各门各派的剑术,也颇有认知。她若非武功已臻相当火候,也不会被拥为一宫之主。

    ??此刻在她眼里,见二人剑招虽快,但内外武功仍尚欠精进,尤其是那小艇的男人,手底下功夫,明着稍逊那老者一筹,若斗将下去,时间一久,必败无疑。

    ??紫嫣雩仰首瞧见罗开看得入神,微微笑道:「你可有看出二人是甚么门派?」

    ??罗开对江湖中事,本就所知有限,更何况是各家各派的功夫,现在听见紫嫣雩的说话,加上他正瞧得入神,也没细想什么,更没想她这句话是存着考究之意,遂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紫嫣雩看见,柳眉不禁轻蹙,心想:「那老者这手「游龙剑法」,却是山东赤龙派的剑法,但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赤龙派只是江湖中小小一个门派。但那小艇上的男子,所使的明明是华山派绝技,在江湖上响当当的「狂澜剑法」,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但当日在小瀛州看见他的功夫,内外武功实是不弱,若说他只是银蜡枪头,是个有名无实之辈,瞧来又不大像。可是他对江湖上的见识,竟又如此地肤浅,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便在她思索间,忽地听见罗开叫了一声:「陶兄弟?」

    ??原来小艇上的那名男子方好回过头来,罗开乍见那人的脸孔,不由大为惊愕,此人竟然是华山派的首徒陶飞。

    ??罗开自从和陶飞在小山城一别之后,至今再没见过他,今日骤然再次遇见,不想竟会在这个场合。

    ??紫嫣雩大感奇怪,便即问他道:「罗庄主你认识这个人?」

    ??罗开点头道:「那人是华山派的首徒,罗某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紫嫣雩虽从没见过陶飞此人,却也听过这个名字。心想,原来此人便是陶飞,便道:「华山派乃名门大派,在江湖上名声极好,这些人竟敢惹到华山派的头上来,实是不简单。」

    ??罗开并没有把她的说话听入耳里,他现在整个心神,全都集中在陶飞的身上。

    ??他见陶飞这一手剑法,使得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便知是华山的上乘剑法。再看那老者的剑法,也是疾快凌厉,变幻多极,在月色下使得光芒闪耀,直看得罗开如痴如醉。

    ??原来那老者所使的「游龙剑法」,共有三十六路,正变之中,包藏七十二路奇变,剑招连绵不绝,剑锋总不离敌手身周,使将起来,当真如银龙腾飞,翩若惊鸿,端的好看之极。

    ??二人以快打快,一招紧过一招,斗得甚是激烈。

    ??便在此时,从后追上来的两艘大船,现已渐渐接近,船头上均站满着手持兵刃的大汉,只待船只一接近,便要跃上小艇。

    ??罗开把形势瞧得分明,刻下陶飞以一对一,已经渐趋下风,倘若那些汉子齐齐跃上艇来,后果将会怎样,这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罗开想到这里,便知自己再不能袖手一旁了。况且他对陶飞这个人,早前就已心存好感。虽然当初见面时,为了上官柳的原故,彼此之间也曾有些许误会,险些儿还动起手来,但罗开对陶飞的侠义精神,确实令他极为欣赏。

    ??两艘大船已靠近那小艇,皆因小艇细小,空间有限,加上陶飞与那老者正斗得如火如荼,剑来剑往,实在无法容下太多人,只见三名大汉手执钢刀,纵身跃到艇上,却没有加入战圈,只把陶飞的前后退路封住,其如十多名大汉,均站在大船上观战。

    ??罗开见陶飞处景愈益险巇,眼见不能再耽搁下去,当下提气纵身,大喝一声:「陶大哥,让小弟来帮你。」话声方歇,人已腾空扑去。

    ??紫嫣雩看见他突然出手,不禁也为之一呆,再看见他这一手轻功,不禁为之叹服。心想由花艇至那小艇,距离足有两丈开外,然罗开却亳不在乎,略一提气,便能疾扑飞去,这等功力,委实殊不简单。

    ??她见罗开已跃落小艇,便吩咐一名黑衣汉子把花艇靠近过去,那黑衣汉子点头令命,匆匆往船尾走去。

    ??罗开方才一跃而起,人尚在半空,便闻得喝声四起,接着数枚暗器直朝他射将过来。罗开衣袖一挥,把暗器尽数拨开,当他甫踏脚落在小艇,左右两边忽地破风声响,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已然砸至,来势迅捷疾猛。

    ??虽然罗开两手空空,手上虽无兵刃,但身法是可等敏捷,见他侧身避开左边一刀,接着右掌倏出,夹手把钢刀夺了过来,顺手一掌,把那人劈飞落湖中。

    ??而陶飞被那老者缠住,骤听得罗开的声音,也不知来人是谁,但听那人晓得自己的名字,便知此人必然与自己相识。只苦于一时之间,却腾不出余暇回头去看。

    ??但见陶飞长剑疾闪,一招「春风化雨」,上中下连递出三剑,立时把老者逼开数步,眼角到处,见来人竟然是罗开,不由心中大喜,他素知罗开的实力,有他出手相助,心头登时踏实了不少,手上的剑招,也更显伶俐。

    ??罗开夺过了钢刀,刚好架开迎面砸来的一刀,一脚递出,又把那人踢入水中。回首一望,见小艇上原来还卧着一人,只见那人横躺一旁,口里不住绽出微弱的呻吟声,而肩膀之处,衣服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裂缝四周,却是一片血红,显然此人是身受刀伤。

    ??便在此时,花艇已靠到小艇近处,四个紫府仙宫的黑衣汉子手持长剑,分别跳到两艘大船上,随听得船上么喝之声大响,还夹着阵阵惨嚎之声。

    ??罗开确又没料到,紫嫣雩竟会出手帮自己,正当他还没转念,眼前忽地银光暴现,一柄钢刀又劈将过来。罗开猱身避去,他不想多伤人命,暗运内劲,真气自刀柄传至刀尖,直朝那人胸前点去,只听那人闷哼一声,瞬间便给点到下来。

    ??而陶飞仍和那老者斗得旗鼓相当。罗开闪身抢上,以刀代剑,使开纪长风所授的剑法,凭着他一身雄厚的功力,两三招之间,便把那老者逼开,随即道:「陶大哥,这里便交给小弟吧,你先去照顾那位受伤的朋友。」

    ??陶飞一想也是,当下退后一步,道:「多谢罗少侠帮忙!」说了一句,遂赶到躺在一旁的伤者处,横剑护在他身前。

    ??那老者被罗开随手两招逼开,心下骇然,他见罗开手法怪异,手上虽持着钢刀,而所使的招式,刀招不像刀招,若说是剑招,又觉不是,但内劲却异常强猛,方才兵刃一触间,老者便觉手上一震,长剑像被罗开黏住似的,险险脱手。

    ??两招过去,老者便知来人是个劲敌,才一后退,再不敢正面抢攻,倏地横移三步,防他乘势进攻,高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罗开把刀一立,凝神望着那老者,道:「这位陶大哥是在下的朋友,还请尊驾给小弟几分薄面,便此放他一马,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那老者听见罗开这番话,不由哈哈大笑,正想出言损他几句,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你到这个时候,还想与人动手么?你不妨回头看看自己目下的情况。」

    ??此话一出,老者心头又是一颤,循着来声望去,却见一个天仙似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一艘花艇上,玉容丽色,委实美得让人心迷心醉。

    ??饶是那老者已踏入暮年,惟望着紫嫣雩这副绝容颜色,也不禁为之心动,一时缥缈恍惚,如梦如醉,久久没能作声。

    ??紫嫣雩见他这等模样,嫣然一笑道:「你怔怔的瞧着我作甚?还是先看看你那些伙伴吧!」

    ??老者听得这句话,登时从梦中醒了过来,抬首望去,见自己两艘船的船头上,分别站着四名黑衣人,手抱长剑,正自冻凌觜脸的瞪着他。老者这一惊可不少,心知船上的伙伴,武功虽不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少说也有近二十人,不想在转眼间,竟然全都栽了下来!若非如此,这四个人岂会如斯笃定的站着,还大眼瞪瞪的望着自己!

    ??这时紫嫣雩朝罗开道:「罗庄主你和这位陶兄弟,还是先把受伤的朋友送上船来吧,至于这个人,便交由我的人打发好了。

    ??那老者半世人在江湖上打滚,名声说不上太响亮,但在二流角色里,也算得上是号人物,眼下被这个女娃儿瞧得一文不值,而且出言无状,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登时老脸一变,大喝一声:「那有走得这么容易!」话毕挺剑直进,朝罗开当胸刺去。

    ??罗开自出道至今,虽然日子尚短,但大小战仗也遇过不少,加上他功才深厚,人也聪明敏慧,方才和老者一接上手,便已探知对方的实力,现见老者突然发难攻来,罗开也不大放在心上,但见他身子一幌,剎那间便趋至老者身侧,运指如风,点了他的穴道。

    ??老者那曾想过眼前这小伙子,身手竟会如此敏捷,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身上已觉一麻,给他封了穴道,他这时方知道,自己与人家的武功,直是天同地比,相差甚远。

    ??罗开见老者的身躯缓缓倒下,当下抱拳道:「事不得已,恕晚辈无礼,还请前辈原谅则个。」

    ??老者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罗开也不理会,回头对陶飞道:「陶大哥,咱们还是先离开小艇,到船上去再谈吧。」

    ??陶飞点头应允,弯身抱起受伤的男子,二人展开轻功,双双跃上花艇。

    ??紫嫣雩道:「这位大哥受伤不轻,先让他在舱内卧下吧。」说着当先在前引路。

    ??三人进入船舱,陶飞把那人放了下来,接着一名黑衣人跟随进入,紫嫣雩着他取来刀伤药品。

    ??那黑衣人瞬间便捧着药品进来,接着凑近紫嫣雩的身旁,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只见紫嫣雩一面聆听,一面颔首,待那黑衣人说完,她最后「嗯」了一声,紫嫣雩朝那人轻声道:「你瞧着办好了。」黑衣人说了声是,便即退出船舱。

    ??紫嫣雩把药品交与罗开,说道:「这些是紫府仙宫的刀伤药,对刀剑外伤极是有效,我也不阻碍你们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开声吩咐便是。」

    ??罗开接过伤药,递给陶飞,见紫嫣雩转身欲要步出船舱,便即叫住她道:「宫主,在下想问一声,妳打算如何对待外面那些人?」

    ??紫嫣雩听见,不由一愕,略一思索,便道:「不知罗庄主打算怎样处理?」

    ??刚才那黑衣人虽然话声极细极低,却逃不过罗开的耳朵,已把他的说话全听在耳里,现听见紫嫣雩这样回问自己,不由剑眉一轩,遂道:「他们既是江湖上各道的朋友,便让他们自行走吧,免得再加添麻烦了。」

    ??紫嫣雩微微笑道:「便因为这样,更不能轻易就此放走。可是现在罗庄主想放了他们,相信已经来不及了。」

    ??罗开一听,不禁脊上一寒,连忙冲出船舱去。
TOP Posted: 09-18 15:49 #69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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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华山风波 第六十九回 含冤受屈
    只见南兆泉一手把赵贵生提起,狠狠骂道:「快说,是否师父派你们来?」

    赵贵生穴道被封,浑身动弹不得,看见南兆泉这恶哏哏的模样,也不禁发怵起来,心想只要讲错一句话,说不好便要立刻名登鬼录,一时之间,也给吓得不敢开声。

    陶飞奔将过来,连随将二人分开,南兆泉对陶飞素来敬重,见他出面阻栏,只得把赵贵生放开,口里仍是怒骂不休。

    只听陶飞道:「赵师弟,要是师父派你们来,你不妨直说,便是师父要你们来杀我,我也决不会难为你,你尽管放心说好了,到底陶某人有何弥天大罪,师父要置我於死地?」

    赵贵生清楚陶飞的为人,知他说一便一,绝不食言,加上他与陶飞素无嫌隙,今日奉命暗害他们二人,实是非不得已。再见陶飞此刻言词温和,脸上全无半点杀气,心头不由一定,便徐徐说道:「大师兄,今晚之事,以大师兄的聪明才智,便是我不说,相信你已猜得出几分了。」

    陶飞一声不吭,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赵贵生略一定神,续道:「当日你们离开华山後,师父便叫我和陈师弟进去,吩咐咱们暗中跟随你们,待有几会,不论用任何手段,务须把你们铲除。当时我和陈师弟听见,也是惊愕不解,但师父又说,他说你们早有离异之心,投效了别派,谋夺本门的「贯虹秘笈」,此事关乎华山派的基业声誉,所以不得不如此做。当时我虽是半信半疑,但既是师父这样吩咐,我又怎敢违拗,所以……」

    南兆泉听到这里,那还按捺得住,立时高声大骂起来:「放屁……简直是放屁,说咱们揶揄贯虹秘笈,投效别派,这是什么说话,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本所谓贯虹秘笈,我在华山十几年,传闻确是听了不少,但它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华山上下弟子又有谁见过,究竟华山派是否有贯虹秘笈这回事,瞧来还是一个问题。」

    陶飞听後,当然知道师父只是寻个藉口要消灭自己,但师父因何要这样做,一时间实难想得明白,便朝赵贵生道:「赵师弟,你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现在我放你们回去,但要是再有第二次,莫怪我到时不顾师兄弟之情。」话後,伸手把他身上穴道解去。

    南兆泉看见,叫道:「大师兄,你便这样放了他!」

    陶飞摇了摇头,叹道:「他们既是受师命而来,也不能怪责他们,咱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今次便算了吧!」

    赵贵生站起身来,朝陶飞揖道:「大师兄今日手下留情,已是赵贵生邀天之幸,倘还再存有加害之心,我还算是人么!」

    陶飞苦涩道:「当你回到华山,不妨对师父直说,陶飞虽然离开了华山派,却没有心存仇视之心,更不敢对他老人家不敬,这便是陶飞要说的说话!你走吧。」

    赵贵生道:「我自当如实禀告师父,可是……恐怕师父仍不会放过你,大师兄万事要小心才是。」话後再次向陶飞一揖,转身飞奔而去。

    待赵贵生走後,陶飞问那红衣女子道:「陶某有一事想请问娘姑,不知可否见告?」

    红衣女子微微笑道:「你是想问我如何得知二人的企图,是么?」

    陶飞点了点头。红衣女子道:「你这两个师弟当真是旁若无人,竟敢大刺刺地在街上相量害人的事,说什么如何先把你们迷倒,再入房动手等云云,孰料他们的说话,碰巧给我全听个正著,也算是你们二人走运,但这种运气,可不是常常有的!今後,你们得多长个眼睛,免得到时後悔莫及。」

    二人正要再多谢她一番,怎料她话方说完,身形一晃,人已在他们眼前消失。

    陶飞又是一惊,心想道:「这女子的武功不但厉害,便是这手轻功,也别出一格,当真来如惊鸿,去如飞魂,到底她是什么人?」

    南兆泉同时呆愣一会,才开声道:「大师哥,我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派人来杀咱们,你想得出原因吗?」

    陶飞摇头苦笑:「我也不明白,师父既然已把咱们逐出华山,按理已是告一段落,还要追杀咱们干什么?但赵师弟已亲囗承应,事实却摆在眼前,又不由不信,那红衣女子说得对,今後咱们的确要多长一个眼睛,小心提防才是。」

    他毕竟比南兆泉深谙人世,陶飞隐约感到此事极不简单,内里必定存在著什么秘密,但究竟原因何在,他确实无法想得出来。

    而南兆泉本来就为人憨直,思想单纯,加上他少在江湖走动,涉世不深,脑袋里更藏不了这些复杂事情,而更没想到,事情後面还有更深、更复杂的目的。

    回到客店,陈昌早已走了,陶飞二人折腾了一夜,也感到有点疲倦,便上床睡去。

    陶飞知道南兆泉是首次来到杭州,今趟既然路经此地,眼见四下无事,便打算在杭州住上几日,到处走走,看看这个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

    次日大清早,二人走出客店,乘著西湖清晨的蒙胧景致,缘著湖边漫步。此时曙光乍现,在这雾霭弥漫的清晨,更显四周格外清秀。

    古诗有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艳抹总相宜。」,现在眼前的西湖,当真如诗中所说,确实美若西施。

    不觉间,二人走上湖中一条石桥,眺望湖中景色,实有柳絮随风摆,桥上人自乐之感。西湖的美景,委实令人无言以对。

    南兆泉虽是武人出身,但瞧著这湖似明镜,山若花冠的天然景色,也不禁陶醉其中。

    二人缓步行至西湖南面,远远望见夕照山上的雷峰塔。这塔建於五代年间,是吴越王钱弘为黄妃得子而建,初名黄妃塔。而雷峰塔之所以远近驰名,实与民间传说「白蛇传」有关。

    其中那段白蛇化身白素贞与许仙相恋,但始终人妖殊途,未能相守,白蛇更遭法海和尚施法,把她禁锢在雷峰塔,实是一个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即令你未曾拥有过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也绝对能感受白许之恋的凄美。

    二人走过雷峰塔,已是近午时分,来到紫阳山,选了一处比较清净的酒楼吃饭,才登上楼,便听得有人叫唤:「陶兄弟,你怎会也来这里了?」

    陶飞循声望去,原来是江湖上人称「顺风耳」的高天雄。遂偕同南兆泉走上前去,高天雄站起招呼二人坐下,二人也不客气,拱手称谢一声,便坐了下来。

    高天雄年约四十,身材并不高大,却总是笑容可掬,情态和悦,一副极惹人好感的模样。

    原来此人武功只是一般,但交游广阔,为人豪爽,江湖上一些有名高手,均有与他来往,此人还有一个优点,便是见多识广,对江湖里的大小事情,消息非常灵通,因此江湖中人,就给了他一个「顺风耳」的称号。

    当然,此人的消息大多是捕风捉影,或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又不能令你不相信,却又不能尽信。

    尽管如此,江湖上的人士,不论成名老宿,或是初出道的晚辈,皆喜欢和他结交,尤其是那些开镖局的,更是少不了他,不管他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对行镖保货来说,能早知讯息,得以及早预防,总是好处多而坏处少的。

    这时,店小二已为两人添了杯筷,待小二走後,高天雄望向南兆泉,问道:「这位是……」

    陶飞连随为他介绍:「这位是陶某的师弟,南兆泉。」

    二人拱手一礼,高天雄道:「原来都是华山派的少侠,久仰,久仰。」

    南兆泉听见,想起萧长风派人行刺自己之事,脸上不由一沉,高天雄看见,似乎已明白什么原因,低声道:「唉!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何足以信?来,待我先敬两位一杯,请!」话落举杯一囗而尽。

    陶飞二人各自还了一杯,而陶飞听他刚才的说话,想他必然知道什么事,放下杯子,问道:「高大哥,你是否听到什么关於咱们的说话?」

    高天雄呵呵笑道:「高某认识陶老弟这么多年,老弟为人如何,高某最是清楚,近日这些传言,高某是绝不会相信的。」

    二人见他说此话时,眼含异样目光,也不由一怔,陶飞实在按忍不住,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传言,高大哥不妨直说?」

    高天雄依然笑容满面,把头凑近前来,低声道:「看你们的神情,瞧来你们还不知道。唉!高某只好直说了,好让两位老弟能有个防备。贵派掌门近日已向各门派发出帖子,颁布逐出华山弟子的名单。但这个还是小事,而最受群雄惊讶的,便是说陶老弟你盗取了贯虹秘笈,图谋不轨,并公告天下,如有发现老弟的踪迹,务须立即擒拿,押送回华山,免得祸及武林。」

    陶飞二人一听,脸上同时大变。

    南兆泉更是怒不可遏,跳起身来,正欲高声大骂。两人见他这个举动,也是一惊,陶飞忙把他扯了下来,在他耳边道:「师弟先不要动怒,若在这里给外人看见,不免会多生枝节。」

    南兆泉怒道:「我怕他个鸟,难道要大师兄你做这个冤大头,硬生生饮气吞声不成。」

    高天雄同时劝道:「南兄弟,为著陶老弟的安全起见,实不宜在大庭广众发横,要是给江湖中人瞧见,後果可不少呢。」

    南兆泉一听,望了陶飞一眼,登时安静了下来,但乃是气愤愤道:「师父这样做,无疑是要置大师兄於死地,如此胡乱造谣,简直无耻之极。」

    陶飞到这个时侯,已明白到自身的危险,心想道:「贯虹秘笈在江湖上早有传言,却是人人欲得的上乘武功秘笈,便因为这样,前时已弄得华山派无日安宁,现在说秘笈落在自己手中,岂不是成为众矢之的。看来江湖虽大,却是寸步难行,再无自己容身之处了。」想到此处,陶飞不由怊怅起来。

    罗开和紫嫣雩听到这里,多少已猜到今晚之事。罗开心想,那本贯虹秘笈明明是在自己手中,华山掌门所说的话,自是有心诬陷於他了,到底这又为了什么原因?便问道:「陶大哥,莫非刚才那夥人,便是为了贯虹秘笈而来?」

    陶飞点了点头,遂继续说下去。

    便在陶飞正感惆怅之际,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徐步走上酒楼来,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饮陶飞乍见那公子的面貌,也为之一怔,只觉那人甚为面熟,留心细看,发觉他眉眼和脸形,倒有几分像那个红衣女子,但见他手持酒杯,潇洒自若,全无半点女儿姿态,心想,难道此人是那红衣女子的兄弟?

    他心下奇怪,便低声问高天雄:「高大哥,你素来广游天下,可有见过此人?」

    高天雄摇头道:「从没见过,看他一身儒生装束,或许是寻常的读书人罢了。」

    南兆泉望了那人一眼,也感愕然,但他心思本就疏略,不大注意琐事,加上刚才听见陶飞被诬陷一事,始终憋在心头难以放下,便道:「别管此人了,高大哥,各门各派收到我师父的帖子,你可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

    高天雄道:「这点本人就不知道了,一来是时日尚浅,二来他们就算另有其他歪念头,也不会随便显透露出来,而我明知他们不会说,又何须多言追问。」

    南兆泉怒气难抑,低声骂道:「师父这样一弄,大师兄打後可就麻烦了,真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样做?」

    高天雄道:「南兄弟,你又何必动怒,倘若陶老弟真是没有取走那本秘笈,到时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又何须多想什么。」

    南兆泉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存有怀疑之心,叫道:「高大哥,难道你也认为我大师兄取了那部混帐东西?」

    高天雄立时摇头道:「不……我素知陶老弟为人,又怎会有此想法。」他囗里虽是这样说,但心理却不无存疑。他怕南兆泉继续追问,便岔开了话题:「陶老弟,最近武林中出现了一个女魔头,你听过了没有?」

    陶飞摇了摇头:「女魔头?小弟还没有听说过。」

    高天雄道:「这个人干了几件大大的事情,近日在江湖上已传得腾腾沸沸,你竟然没听过,这倒奇怪了。」

    南兆泉问道:「哦!是什么大事情?」

    高天雄道:「山西晋河四霸这个名头,两位老弟总知道吧?」

    陶飞点头道:「这四人乃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早就响遍武林,自然是听说过,听说连雄霸湖广的洞庭双鹰,也曾败在他们四人手中。」

    高天雄轻轻在桌面上一拍,道:「没错,便是道四个魔头,可是他们在一夜之间,全给那女魔头干掉了!」

    南兆泉骇然道:「当真有这事,这个人竟如此厉害!」

    陶飞也感愕然,说道:「据知四人是同胞兄弟,练得一手三才刀法,纵横江湖十数年,可说罕逢敌手,不知多少正派人士伤在他刀下,今次给人杀掉,也算是这四人恶贯满盈。」

    高天雄又道:「还有,前几天山西五梅山的天魔寨,也给她一夜间铲为平地,寨主五梅鬼魔在她两招间,便已人头落地。」

    南兆泉听得呆了一阵,方道:「这人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人?」

    高天雄摇头道:「她是何门何派的人,我便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女魔头武功极高,出手如电,且神出鬼没,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实是个辣手人物。」

    陶飞说道:「依高大哥说,这人所杀的均是黑道魔头,因何你会叫她做女魔头,这似乎有点……」

    高天雄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女魔头除了杀黑道人物外,可是连白道上的朋友,她也不放过!前时金溪大侠霍金全,也叫她一剑剌中眉心,丧命当场,你道这又为何。」

    二人听见,不禁怫然变色,金溪大侠是位德高望重,斗重山齐的老前辈,素受江湖人士敬仰,现听得高天雄的说话,自是闻言叹惋,南兆泉愤然道:「她竟然连金溪大侠也都杀害,这女魔头的名号,当真受之无愧。」

    陶飞问道:「金溪大侠左刀右剑,可谓刀剑双绝,武功已臻化景,此人既能杀得金溪大侠,其武功之高,恐怕武林中要胜过她的人并不多,不知此人年纪有多大,相貌如何呢?」

    高天雄道:「江湖上流传,这个女魔头的年纪并不大,且长相极好,爱穿鲜红色劲装,她自称为「火凤凰」,但江湖中人,却称之为「嗜血魔女」。」

    陶飞二人听见此人身穿红衣,不由互望一眼,心里均想,莫非便是昨日那个红衣女子?

    高天雄提起杯酒,仰首一喝而尽,正待继续说下去,忽感一阵头晕,支撑不住,咚一声伏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南兆泉愕然道:「高大哥,你怎样了?」说话甫落,自己也觉头重尾轻,一阵头晕,翻倒在椅子上。

    陶飞大吃一惊,跳将起末,心想:「二人突然一起昏倒,内里必有跷蹊,莫非这是一间黑店。」连忙环看四周,见堂上仍有六七桌客人,而那个自斟自饮的儒服公子也在其中。

    堂上伙记见陶飞忽然站起,目露凶光,赶过来问道:「这位客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飞一把揪著他,劈头问道:「你这里是什么鬼店子,竟在食物下了蒙汗蘖,将我的朋友迷倒,快说!」

    店小二给陶飞提了起来,早已吓得魂飞天外,颤声道:「客……客官,小店向来安份守纪,那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在光天化日下,便是有斗大的胆,也不敢将人在堂上迷倒啊!」

    陶飞回心一想,小二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

    便在这时,那个儒服公子冷笑道:「你这个人好生糊涂,若然是店内的人将他们迷倒,因何不将你也一块儿迷了?瞧来你这两个朋友,定是饮多了几杯,自己饮醉了吧!」

    堂上其他客人也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均说:「倘若这里是黑店,哪有不把你一起迷倒,莫要冤枉好人了。」

    陶飞放下店小二,定眼打量著那个公子,这时面朝著面,见此人虽是男装打扮,却眉目如画,愈看愈似一个人,登时给他认了出来,不禁哑口目呆,吃惊道:「原来……原来是你?」

    那个书生果然是昨日的女子,也是高天雄所说的女魔头,自称「火凤凰」的红衣女子。只见她向陶飞微微一笑,道:「总算你认出我来了!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陶飞心想:「如此来看,他们二人突然昏倒,十居其九是她做的手脚,但咱们桌子相距这么远,她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迷倒二人,这种本事,确实不简单。」

    火凤凰见他站著呆想,便道:「还不走。」

    陶飞道:「我跟你走,那我师弟和这位朋友怎么办?」

    只见火凤凰笑道:「他们不过是喝醉了,一适间自会醒来,你担心甚么。」说完,回头向那店小二道:「你给我好好看顾他们,等会儿咱们就回来。」接著取出一锭银子,丢在桌面上:「这是两桌的酒菜钱,够不够?」

    店小二见她出手阔绰,连忙哈腰道谢:「多谢公子,这有多了。」

    火凤凰道:「余下的赏给你,你得好好替我看著他们。」店小二看著手上的银两,自是眉开眼笑,不住囗的应承。

    陶飞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後,缓步走了出去,才一出了酒楼,陶飞已忍耐不住,开声问道:「你……你为什么把他们二人迷倒?」

    火凤凰道:「谁叫那个人魔女长魔女短的乱叫,没的把他一刀,已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陶飞怔怔望住她,道:「原来你真是那个「嗜血魔女」。」

    火凤凰倏地回过头来,怒目一瞪:「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就再给我说一次,看本姑娘如何修理你。」

    陶飞虽知她武功厉害,自己实不是她的对手,但想起金溪大侠毙在她剑下,侠义之气忽地涌起,冷冷道:「你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不是魔女是什么,难道还要我叫你一声女侠不成,妄想!」

    火凤凰听後,立时气得满脸通红,瞪大美目道:「好啊!你说我胡乱杀人,我现在便一剑把你脑袋砸下来,看你怎样。」

    陶飞理直气壮道:「陶某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我跟得你这个魔女出来,便知道没有好下场,你要杀便杀,不用多说。况且我脑袋给你砸下,更没眼睛来看你。」

    火凤凰默然一会,忽地叹了一声,道:「算了!魔女又好,妖女又好,你爱怎样叫便怎样叫吧。我叫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今早杭州城突然来了多路武林人物,看他们忽然群集在这里,似乎是收到讯息,知道华山大弟子已来了杭州,敢情是要打那本秘笈主意,我看你乘早离开这里,免得命丧在他们手上。」

    陶飞听见心中一栗,他虽有自知之明,打後的日子必是满地荆棘,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禁苦笑道:「这些人既然要来,便由他们来好了,正是避得一时,也不能避一世,况且那本秘笈根本就不在我身上!陶某虽然武功寒微,但要我做缩头龟,这个万万做不到。」

    火凤凰道:「我话已说完,你要呈勇,也只得由你。但我与你说,一时血气之勇,是办不了大事的,难道你不想找出真相,洗去眼前的危机?」

    陶飞眼睛一亮,问道:「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内情?」

    这时陶飞说话刚完,随听火凤凰喝道:「诸位朋友请现身吧,无须鬼鬼祟祟的藏著。」
TOP Posted: 09-18 15:49 #7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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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2

第七集 华山风波 第七十回 寡不敌众
    陶飞猛然一惊,四下一望,屋後树後忽然走出几个人来,只见这些人均手持刀刃,劲装束带,缓缓围拢过来。陶飞环眼数一数,见共有八人,只听一个青衣老者道:「这位公子眼力倒好,还是给你发现了。」

    火凤凰道:「并非本公子眼力好,而是你们太过脓包,要人不发现可真难呢。」

    那些人听得立眉嗔目,四五个大汉沉不住气要冲将过来,那老者喝声制止,踏上前两步,冷冷笑道:「这位公子口出狂言,想必身具惊人艺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师尊是谁呢?」

    只听火凤凰冷哼一声:「以你们青蛇帮的名堂,还不够资格问我的师承。我和你们说一声,以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便是我把秘笈送到你手上,你们自认有本事能保它周全么?我劝你们早些返回莫干山,去做你们的山寨王,免得来到杭州丢人现眼,说不好还要赔上几条性命。」

    老者见她一语便能说出自己的身分,也为之一愕,再听她後面的言语,仔细琢磨,也觉她言之有理,光凭自己小小一个青蛇帮,就是秘笈落在手中,要保得它周全,恐怕也极难做到。

    但回心又想,现下既无别派人物在场,而眼前这二人虽是华山弟子,但瞧二人年纪轻轻,武功再好,也决难胜得过自己八人,只要夺得秘笈,解决了二人,又有谁知晓秘笈已落在咱们手中。

    老者一想及此,当即鼻哼一声,说道:「你莫要弹空说嘴,大言不惭,只要你乖乖留下秘笈,大家还好说话,若不然,只有自讨苦吃。」

    陶飞抽出长剑,站前一步道:「尊驾既认定贯虹秘笈在陶某身上,恐怕我再说什么,谅你们也不会相信!」

    那老者仰首冷笑几声,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你自然不会随便带在身上,但老夫总有办法让你说出来。」话落,朝夥伴打个眼色,七人立时摆开架式,徐徐逼近前来。

    火凤凰微微一笑,向陶飞道:「你一个人能应付得来吗?」

    陶飞闯荡江湖多年,莫干山青蛇帮这名字,虽常有所闻,但彼此间并无交往,也不知对方武功家数如何,今趟以一敌八,是否能胜,确实并无把握,只是听得火凤凰如此发问,知她没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心里暗想:「你也把我瞧得低了,今日陶飞就是命丧当场,也决不要你来帮忙,放心吧。」

    他心意已决,当下双脚不丁不八,剑尖指地,摆出华山「风樯阵马」的架式,双目凝视众敌,口里说道:「这一些毛贼,陶某还不会放在眼内。」

    火凤凰叫了声好,身形一闪,人已凌空飞起,跃身坐在一棵大树上,双脚垂下幌呀幌的,显得闲适自得,打算居高临下观战。

    那老者遥见火凤凰露出这手轻功,心头不禁一惊。见她身不移,足不动,霎眼之间,已坐在树干上,光是这门子功夫,自己便远远不及,又怎教他不惊。

    与此同时,只见其中三名大汉互相使个眼色,各提兵刃,猛扑向陶飞。

    陶飞眼观六路,早便察觉三人的举动,待得三人扑到,倏地提剑直往左面两人点去,其势又狼又快。

    两名大汉一持钢刀,一持三节棍,见陶飞来剑疾猛凌厉,忙提兵刃架开,听得当当两声,陶飞已在两人之间窜了过去,正要回剑攻向二人後心,忽觉头顶金刃劈风,两柄单刀迎头砍来,原来另有两名大汉已然赶到。

    如此一交上手,陶飞已陷入四面受敌之势,忙抬剑架开双力,而那个持三节棍的汉子右膝略弯,手上三节棍直向陶飞背脊点去。

    陶飞侧身滚开,一个挺身,已从地上弹起,随即使开华山派的得意剑法「清风剑法」。

    华山派共有两套独门的剑法,一套名为「狂澜剑法」,而另一套,便是这套「清风剑法」。

    狂澜剑法是以刚猛路子著称,但这套七十二路清风剑法,外表看来只觉平平无奇,但内里却蕴含阴阳变化,时刚时柔,且轻灵自然,端的是一门能守能攻的上乘剑法。

    合攻陶飞的七个人,每人的家数均自不同,而且兵刃各异,武功也有高低,显然是来自不同派别的人物,继而群集成帮。便因为如此,彼此间在默契上,自然打了折扣,若不是如此,恐怕陶飞早已败阵下来。

    陶飞在众人围攻下,自是打叠十二分精神,把手中长剑使得耀眼生花,身子在七人间窜来钻去,夹著令人为之心颤的凶险。

    那老者一直在旁凝神观斗,见陶飞手底下的功夫确实精妙,招招均妙到巅毫,在七人的力攻下,仍能攻守自如,心中也不由慑服华山派的武功。

    树上的火凤凰却神色平和,脸上全无半分紧张神态。而她的目光,始终不离陶飞手中的长剑,见他剑招一时大开大阖,端严稳重,一时又随意而转,使剑如带,一速一缓,却又相辅相成,凝为一体。

    火凤凰看到这里,也不由暗自叹息,心想:「这套清风剑法果有其独到之处,若用在一个内力深厚之人手上,这七个人早便归位了,真是可惜!」

    转眼之间,三个武功较弱的汉子,已给陶飞刺倒在地,余下四人,仍是分四面夹击,那老者仍是站著不动,隐然监视,以防陶飞突然逃走,而另一方面,却是留意树上的火凤凰,恐怕她突然出手相助。

    火凤凰一面看一面不住摇头叹息,原来陶飞有几招本可伤敌於剑下,只是陶飞功力所限,硬生生错过了大好良机。她心里想:「如此斗将下去,尽管他能胜得眼前这四人,看来非要数百招不可,到时气力已尽,又如何能敌这个老头子!」

    想到这里,见她纤手一翻,掌指间已多了数枚银针,银针长约寸许,针身极幼,在阳光下发出闪闪光芒。

    陶飞斗到此际,发觉四人均非庸手,竟全是劲敌,只得加紧剑招,全力进击。

    余下的四人,一人使三节棍,一人使判官笔,其如两人均使钢刀。

    便在此时,一人钢刀横砸,陶飞抬剑架开,旋即以进为退,和身扑向那人,左手双指直点敌人胸囗要穴。

    岂料那汉子的刀法甚是了得,刀刃本已递出在外,忽地见他手腕一翻,竟把钢刀兜转过来,直砸陶飞手腕,他这手「回尾刀」,本拟一刀见效,便是砍陶飞不著,也能叫他缩手逼开,没想钢刀砍至中途,突然手肘曲池穴一麻,立时无力握紧刀柄,钢刀离手,而陶飞一指刚刚点到,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便软倒下来。

    陶飞也大惑不解,但时势紧逼,那容他多想,陶飞见一指得手,忙揉身横窜,剑尖直刺那手持三节棍的汉子,而在他身後,一枝黑油油的判官笔亦已点至。逼得陶飞连忙收剑,闪身避开,回剑直削背後的汉子。

    只见那人横笔欲要架开来剑,忽地手臂一阵发麻,右手无力,陶飞长剑同时削至,判官笔被剑刃一带,笔身倒飞,直插入那汉子肩膀。那汉子唷的一声,身子直跌了出去,坐在地上,正要用手拔出插在肩上的判官笔,苦於右手无力,竟然无法抬起手来。

    陶飞见一连两招得手,豪气立壮,出手便更显凌厉。他又那里知晓,这一切全是火凤凰弄的手脚,只是她出手极快,银针又细,旁人实难以察觉。

    在旁的老者见形势急转,七人中已有五人先後栽倒,而眼前剩余的两人,正被陶飞逼得手忙脚乱,知道自己不能不出手了,他不暇再想,连随抽出长剑,孰料长剑才一抽出,其余两个夥伴亦同时给陶飞打倒,双双倒在地上。

    老者大怒,提剑纵身跃上,挺剑向陶飞刺去。

    陶飞举剑格开,斜身还招。老者和陶飞这一斗上手,情势又自不同,适才陶飞以一敌七,可算处处受到牵制,防守固是极尽严密,反击却难以尽情发挥,但此刻一人斗一人,单剑对单剑,登时将这七十二路清风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全力进击。

    二人斗至分际,老者也暗暗吃惊:「华山派果是名门大派,委实名不虚传,剑法之精妙,实不能小觑。」当下提起精神,将生平所学尽数施展出来。

    陶飞刚才力敌数人,已累得浑身是汗,幸好仗著剑法凌厉,现在才不致败阵下来。

    老者同时见久攻无效,连变十余次剑招,但始终仍占不到丝亳上风,心想:「此子年纪轻轻,怎地如此难斗,若连他也胜不过,还说什么夺取秘笈!」一想及此,不禁求胜心切,出招立时另走险著。

    而陶飞却法度严谨,端凝如山,只见他剑招纵横,二人越斗越快。十数招过去,老者因急於求胜,剑招渐入窘境,他心中一凛,马上收慑心神,剑招登时走回正道,两人再次斗个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轩轾。

    火凤凰在旁看著二人相斗,发觉陶飞内力实不及那老者,只是在剑法上占了优势,才能支持不败。她亦同时看出,若是时间一久,陶飞必败无疑。

    其实陶飞自己也有所觉,只是势成骑虎,却不容他收手,只得尽力而为,希望能瞧出对方一个破绽,伺机险中求胜。於是凝神接战,守紧门户,等待时机。

    便在二人酣斗之际,忽觉眼前人影暴现,二人心知有异,还没来得及跃开,陶飞已觉自己手臂发麻,长剑险些给震脱离手,暗暗心惊。

    陶飞大骇之下,忙纵身後跃退开,定眼一看,却见火凤凰已站在跟前,而在她手中,已握著那老者的长剑。

    但见火凤凰徐徐笑道:「你们两人这样斗下去,也不知要斗到何年何月方休,倒不如先休息一会,大家稍稍回气,再来斗过高低如何?」

    原来火凤凰见二人这样斗下去,对陶飞极是不利,终究不是办法,但又不想摆明车马相助陶飞,免得灭了他的威风,给那老者小觑了。

    火凤凰沉思一会,即时计上心头,打算借势显一下身手,好让那老者能知难而退,更可保住陶飞的面子。

    只见她从树上跃下,一个起纵,便已掠到二人跟前。

    那老者骤见人影闪至,便知有异,长剑疾翻,打算把来人逼开。他反应虽快,但快不过火凤凰的纤指,一股强劲的指风,已然点到老者持剑的手背,老者只觉手上一麻,长剑已然把持不住,竟给她夹手夺去长剑。

    火凤凰长剑在手,旋即暗运内力,直贯剑身,把陶飞的长剑震开。这门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当真疾似流星,一气呵成,丝毫没半点窒碍。

    老者给他夺去长剑,大惊跃开,想起刚才给她夺剑的情形,便知自已的武功与此人相距甚远,不禁脸色泛青,霎时间万念俱灰,怔怔站著说不出声来。待听得火凤凰这番说话,多少已明白她的用意,便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老夫佩服不已,这里既然有公子在,老夫便是脸皮再厚,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话後朝夥伴打个手势,即见适才受伤的大汉徐徐站起,大家彼此撑扶,正要离开。

    火凤凰叫住那老者,把长剑抛回给他,老者接过长剑,向她施了一礼,便与众人匆匆离去。

    陶飞也是个聪明人,知她刚才是存心帮助自己,但一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心底仍是无法舒怀。陶飞还剑入鞘,冷言道:「姑娘倘若再无其他事,陶某先行告辞。」

    火凤凰见他脸容冷漠,心头大是不快,一咬贝齿,心道:「你不领我情也不打紧,又何须如此冷言冷语对人家!」当下还以颜色,道:「好!我既然如此让你讨厌,你要走便走吧,但你这样一走,到时可不要後悔。」

    陶飞心想:「我有什么要後悔的?」正欲转身离去,霎时脑际一闪,当下打住脚步,朝她道:「拿来给我!」

    火凤凰似笑非笑,问道:「拿什么给你?」

    陶飞伸出手来:「解药,我师弟和我朋友的解药。」

    火凤凰微微一笑:「我便知你要求我,说得对吗!」陶飞默言,只是牢牢望住她。火凤凰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往他抛去:「拿去吧。我不妨与你说,方才这夥人还不足为惧,但接下来的人,可有得你受了,好自为之吧!」说完身形一晃,已跃出丈外,瞬眼间已消失在阳光中。

    陶飞望著她离去,心里顿感一片茫然,想起她两次援手,心底确实大为感激,若非从高天雄口中知道她的为人,或许……!他一想到这里,不禁心头砰然一跳,甩了甩头,调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

    当陶飞回到酒楼,见二人还伏在桌上,仍没有醒转过来,便取出火凤凰的解药,打开纸包,见内里放著两枚指甲大小的丹药,而纸上还写得有字。

    陶飞拿起细看,见上面写道:「欲知秘笈一事,三日後可到富阳陆家庄。」接著又写道:「此药和水服用便可。」

    看完字条,心里暗想:「富阳陆家庄,不正是九环金刀陆轩陆大侠?此人重义好客,威名远播,是当世人人敬重的大侠,这事又怎会牵到他身上?」

    陶飞也不多想,三日後便依她所说,到陆家庄一行便是。当下叫店小二取来碗只,把解药和水给二人服下,没过多久,二人果然悠悠醒转。

    高天雄睁开眼睛,问道:「咱们醉倒了吗?」

    陶飞不想说出火凤凰之事,只好道:「是啊,你和我师弟都喝醉了。」

    南兆泉捧著仍有点浑沌的脑袋,看看天色,见时间已不早,便道:「大师兄,咱们走吧。」

    陶飞点了点头,三人下了酒楼,便与高天雄拱手告辞,各自离去。

    南兆泉道:「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免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烦,明儿一早,咱们便离开杭州,大师兄,你认为如何?」

    陶飞摇头道:「不!现在还不能离开,三日後我还要到富阳一趟,到时再作打算吧?」

    南兆泉感到奇怪,一路以来,也不听陶飞提起要去富阳,怎地突然会这样说,遂问道:「到富阳作甚么,怎没有听你提起?」

    陶飞於是把刚才一事说了出来,南兆泉听得瞪大眼睛,道:「那个魔女的说话也听得的,她叫你去陆家庄,必然有诈,依我看还是不去好。」

    但陶飞不知为何,总是觉得火凤凰处处帮著自己,今趟她既然这样说,或许真的会有什么发现,便道:「我还是要去看一看,若不把此事弄清楚,叫我又如何能安心,难道要我背著这个黑锅一背子。」

    南兆泉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开声。二人知道目下危机四伏,也不敢在街上多走动,免得又遇上江湖人物,惹上无谓的事儿。

    当晚二人用过晚饭,绝早上床,睡至二更时分,又听得瓦面传来异声。陶飞是练武之人,加上心中有事,只消有些微声响,便即马上醒觉。

    陶飞缓缓睁开眼睛,凝神静听,确听得屋上有人,便轻轻推醒身旁的南兆泉。

    二人跳下床来,提了长剑,陶飞窜到窗旁,轻轻戟指点穿纸窗,凑眼往屋外张去,一望之下,不由心头一跳,只见十数条黑影,慢慢逼近过来。

    陶飞知道已被敌人包围,要从窗口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便朝南兆泉打个手势,指指房门,示意他看看门外的环境。

    南兆泉当下跃到房门,轻手拉下门闩,把门推开一线,见门外一片悄静,二人便即窜了出去,岂料二人才一踏上房外回廊,几个大汉忽然从瓦面跳了下来。陶飞看见已被人发现,便向南兆泉低声道:「若在屋内给他们缠上,到时要走便难了,咱们还是上屋顶去,或许还可以寻路逃走。

    二人商量定当,齐齐使开轻功,飞身上了屋顶,岂料才一踏定脚跟,便见十多个人手持刀剑,一字排开挡在眼前。

    陶飞暗骂一声,当下抱拳道:「众位深夜到来,不知所为何事?」他说话刚完,先前那几个汉子,已跟著跃上屋顶,把二人的後路团团封住。

    南兆泉见已被包围,连忙提剑转身,凝神戒备,恐怕这夥人突然发难,来个前後夹击。

    这时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踏上前来,沉声问道:「阁下便是华山弃徒陶飞吧?」

    陶飞点头道:「左下正是,不知老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捋著颏下的白须,缓缓说道:「老夫姓邱名坚,不知陶兄弟听过没有?」

    陶飞略一思索,立时想了起来,不由心中一栗,道:「莫非尊驾是山东赤龙派掌门,人称白须翁的邱老前辈?」

    邱坚见他识得自己的名堂,也为之一喜,呵呵笑道:「陶兄弟果然见识非浅。今晚老夫来此,想必陶兄弟也知道原因吧!」

    陶飞只是听过此人的名字,彼此间却不曾见过面,更不知此人的武功如何,但想到他既是一派掌门,武功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现听他这样说,便道:「陶某近日也曾听说,说那部贯虹秘笈已落在陶某人手中,莫非邱掌门便是为此事而来?」

    邱坚也不转弯抹角,直言道:「没错,老夫斗担,只希望陶兄弟能借秘笈一阅,并无他事,更不想因此事伤了大家的和气,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陶飞道:「其实那部秘笈,实不在陶某身上,这些都是江湖上的流言,实不足信。况且那部秘笈乃华山之物,便是在陶某身上,没得恩师同意,陶某也不敢自作主张,希望邱掌门见谅。」

    邱坚听到这里,不由老脸一沉,冷笑道:「陶兄弟已被逐出华山,又何须再搬出华山派的名头。听陶兄弟你这样说,是不愿意交出来的了。」

    陶飞道:「陶某话已说完,信不信由你。」

    邱坚身旁走出一个人来,粗声说道:「还与这小子多说什么,咱们先把他擒住,我自有办法要他交出来……」岂料那人还没说完,便即「唉唷」一声,从屋顶滚了下来。

    众人看见大吃一惊,邱坚喝道:「是谁鬼鬼祟祟暗里伤人,给我快滚出来。」

    陶飞见著,脑袋不由闪过火凤凰的影子,心想:「莫非又是她出手相助?」

    邱坚见无人回应,心想:「既然有人从中插手,敢情又是为这部秘笈而来,瞧来要快刀斩乱麻,先把这小子擒下,免得他落在外人手中。」思念甫落,当下往众夥伴打个手势,大喝一声:「上」

    众大汉得令,立时朝陶飞二人扑去,而邱坚却站立一旁,凝神观察四周动静,以防外人插手。

    陶飞二人见十多人扑至,立时挺剑还招,才一交上手,陶飞便觉这些人全是硬手,个个身手不弱,比之午间青蛇帮的人还要强得多。

    不觉间已斗了十多回合,二人越战越是心惊,心想怎地来了这么多硬子。

    斗了一会,只听得南兆泉大叫一声,身上已中了一刀,陶飞斜眼望见,连忙跃到他身旁,叫道:「师弟,你怎样了?」一连几声,南兆泉全无回应,便知他伤势极重,心中更是慌乱,一连屡遇险招,只得收慑心神,奋力抵敌。

    便在此时,一条红影跃近身来,朝陶飞道:「你先走,这里留给我。」

    陶飞听那声音娇婉脆嫩,便知道是火凤凰,心里登时一喜,只是苦於难以抽身,想要冲出重围,一时间又谈何容易。

    火凤凰才插入战圈,早有两名大汉挺刀上前,她与数人交手数合,立知对方均是高手劲敌,当即施展轻功,四下游走,不与众大汉缠斗。只见她长剑抖动,势若游龙,数招之间,已挑伤几名大汉,只是这夥人武功端的不弱,且人多势众,饶是她剑法凌厉,也颇感压力。

    邱坚见火凤凰突然现身,再见她身手不凡,也不遑多想,挺剑抢上,岂料数招之间,邱坚已被她剑招困住,陷入苦战,登时大惊起来。

    火凤凰见陶飞始终无法抽身,当下「刷刷刷」三剑,把邱坚逼开,倏地跃到他身旁,边斗边道:「我护著你,快点离开。」

    陶飞道:「不,要走一起走。」

    火凤凰银牙一咬,道:「你这个浑人,你在这里只有阻手阻脚,还不快走。」但陶飞仍是不依,火凤凰无奈,只得道:「好,快抱起你师弟,咱们往西面走。」

    陶飞在火凤凰的挡护下,左手抱起南兆泉,右手提剑,使起轻功直往西面奔去,而火凤凰在後压阵,马上把十多名大汉挡在後面。

    邱坚见形势不对,高声吩咐十个武功较高的好手,先把火凤凰缠住,自己领同十多人往西面追去。

    陶飞抱著南兆泉,慌不择路,没多久便来到西湖边,见前面一片夜湖美景,再无路可走,低头一看南兆泉,见他已不醒人事,鲜血不住在伤口涌出。他心下大急,游目四看,见不远处有数艘船只泊在湖边,便即奔将过去。

    当他来到近处,见是数艘载客大船和两艘小艇,陶飞知道单凭一人之力,无法划动大船,便跳上其中一艘小艇,先放下南兆泉,立即提起撑篙,直朝湖心撑去。

    陶飞撑出数丈,邱坚一夥人已追到湖边,抬眼见陶飞已划至湖心,十多人便跃上两艘大船,从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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