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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光善色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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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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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韩非震惊的是,此刻的赢政并没有表现出后来的霸气十足,而是高高举手,弯身遥拜,竟很客气的回了韩非的礼。

  赢政这一拜意味着什么?韩非心里明白,是受还是不受?韩非还没拿定主意时,一切已经结束了,事情太突然了。

  “寡人盼先生久矣,今方幸得一见。”一个弟子礼,一句先生,立刻就将韩非逼的没有任何退路,赢政就是赢政,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

  完全是意料外的变化,让韩非呆呆的站着半天说不上话来,末了,韩非只能是微微的苦笑,看着赢政慢慢的从楼道上下来。伸手悄悄的在大腿上狠狠的捏了一吧,疼的心头打颤的当口,鼻子发酸有点感觉了,韩非高高拱手,长拜及地,趁拱手低头当口,狠狠的搓了一把眼皮。

  “大王!……,韩非……”再次抬头的韩非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竟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韩非的表现完全在赢政的意料之外,大凡才智之士,都有施展无门的郁闷,在赢政看来,韩非也不例外,虽然一度领六国之兵,随后遭逢政变,惶惶如丧家之犬逃亡在外,这时候的韩非,肯定顶不住自己礼贤下士的招数。以赢政的历史经验来看,对韩非来上这么一手,不怕韩非日后不殚精竭虑的为自己卖命。说穿了读书人都有这毛病。既要实惠又要面子,而且面子看地比什么都大。

  “先生不必如此,赢政心中仰慕先生大才,今日不曾得先生首肯行此举,先生莫怪才是。”赢政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搀扶起韩非,眼睛里面的得意韩非看的清楚明白。内心里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赢政的礼是那么好受地?Y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挥舞屠刀杀人可是半点都不手软的,还有边上一个虎视眈眈的李斯。哼哼,以后的日子热闹了。

  韩非心里的想法半点都不敢露出,完全是一派感激涕零的样子,这一手历史上玩过的人多了,实在是当官为臣,拍皇帝马屁的最佳作态。

  “大王,实不相瞒,韩非曾学相面之法。今观大王有天子之相,隐隐有真龙天子之气也,韩非心内不胜惶恐!”继续马屁,赢政在历史上出了命的喜欢听好地,再说了。那个皇帝不喜欢听好的?

  “天子?呵呵,先生所言高深莫测,赢政不解,不如上楼去,先生慢慢说与赢政知晓。”真龙天子一词现在看来还没流行啊。就连后来的刘邦也只是冒充赤帝之子而已。

  韩非心里盘算着如何解释,任由赢政拉着自己的手上了楼,今天看来要玩一把封建迷信装神弄鬼一番了。历史上的赢政就很吃这一套。

  两下坐好,韩非不待赢政开口,肃穆拱手道:“大王,所谓天子之说,自古有之,昔日黄帝乘龙而升天既是凭证。真龙天子者,上秉天之鸿运,下得鬼神之助。今韩非观大王之相,眉宇间隐隐有龙气成形。日后大王必能开创千秋伟业,成就前不见故人,后不见来者之万事基业之皇帝!”

  这马屁拍地,当真是字字句句,都砸在赢政的心坎上,说起来赢政做梦都想着夺回大权,然后一统天下,成就不世之伟业,现在由韩非替他说出心声来,这叫好大喜功的赢政如何不乐的合不拢嘴。心里有想法那是自己知道,现在有人来证明了,赢政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换成一般地人说这话,赢政也就是听听罢了,韩非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著书立传才名远播,统六国之兵时用兵如神,杀的秦中诸将,得知韩非逃亡赵国无不抚额庆幸。别看现在吕不韦叫嚣着要打赵国,当初韩非在赵国地时候,借吕不韦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赵国。韩非现在说话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韩非说赢政是真龙天子,哪个又敢说不是来着?敢说不是?很好!很强大!先问问赢政手里刀快不快先。

  一番话说的赢政龙岩大悦不说,似乎一下跟韩非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先生所言可当真?”赢政还是有点不敢确信,不过脸上的喜色倒是洋溢开了,韩非见了肃然而拜道:“韩非不敢欺诓大王!”

  赢政一听大喜,转身而呼:“酒来!”边上的赵高立刻圆球一般的滚了过来,手上拿的正是韩非相送地酒壶,原来赢政没喝完,还留了半壶。

  半壶酒只勉强倒了两个半碗酒,不过这已经很足够了,赢政高举酒碗的时候,韩非觉得没必要做的太过分,适当的露出点名士的轻狂来,倒也不是坏事。也高举酒碗,一点君臣之礼都不讲,完全是朋友间喝酒的架势,一口酒干了。

  “好酒!可惜少了点!”赢政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韩非听了微微一笑道:“大王只管放心,韩非已经使人回去取来美酒,不多时便可送来。”说完这话时,韩非突然站起,俯身在地,叩头而语道:“大王请治韩非之罪。”

  “先生何罪之有?”赢政被弄的有点糊涂了,不解的看着长拜地上的韩非。

  “昨日韩非于酒楼之上,观面相而识大王,其时韩非礼数不周,此罪之一也,今日大王传书召唤,韩非见字里行间霸气十足,已知乃大王传唤,故使人现行取酒,未经大王首肯而行此举,此为不敬之罪也。两罪合一,韩非之心当诛!”韩非说的恳切,赢政听了不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这哪里是请罪嘛,分明是韩非在变相自我吹捧。变相地拍赢政的马屁,也让赢政从心底里感觉到韩非对自己的忠诚。

  “先生当真是可爱之人,之前寡人身份不便亮明,先生何罪之有,即便有罪,寡人也一概赦免。时下赢政心中有一疑问。之前先生所言皇帝一词和解?”心情大好的赢政对“皇帝”这一个名词来了兴趣,说起来这个名词本就是赢政自己发明的,韩非实在无耻,居然当着赢政的面抄袭。

  “大王,自古有三皇五帝之说,臣以为,三皇五帝虽开创一时之基业,奠定我华夏之版图,然日后大王所创之天下,必定远远超出三皇五帝之功业。是故非皇帝一词不足以彰显大王之万世之功,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韩非说着学起了电影电视里地镜头,恬不知耻的三叩九拜,三呼万岁,当真是会抢镜头啊。

  被韩非哄的有点找不到方向的赢政。觉得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不过很快赢政从陶醉中清醒过来,韩非描述的前景固然美好,眼下的事总得一步一步的来办不是?所以,赢政定了定心神。上前扶起韩非道:“先生快快请起,寡人还有事情要请教先生。”

  “大王只管垂询,韩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韩非赶紧做恭敬状,马屁这东西,拍起来没完没了的就是恶心了,赢政可不是好糊弄的,不露点真本是震不住他。当然了,从历史地角度出发来看赢政,要想善始善终,眼下就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昨日丞相率一众官员求见寡人,恳请对赵发兵。先生以为此举妥当否?”赢政笑着问,韩非听了脸上也在笑,心里却已经暗暗盘算这事在历史上都有那些变化。历史上六国第五次伐秦后,吕不韦兴兵报仇赵国,结果是樊于期趁机鼓动成矫造反。从时间上来看,成矫也该到了造反的时候了,可是这个预测该不该告诉赢政呢?如果现在就说了,赢政会怎么看自己,结论很简单,日后定会猜忌三分。

  既然不能说成矫造反的事,那就说说吕不韦的用心好了,吕不韦的真实意图应该不是图谋赵国地领土,秦军新败之际,再次发兵不过有两层的意思,第一是看看有没机会挽回一点战败的声誉,第二自然是要趁这个机会更多的掌握兵权了。

  “大王,此事说来简单,一言而蔽之,枪杆子里出政权!”什么是真理,这就是真理。赢政听到韩非这话时,眼前忽的一亮。

  “先生之言,振聋发聩!赢政受教矣!赢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先生可否屈就?”赢政微笑地眼睛里到底还藏着一些什么,韩非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看穿,而且赢政说话做事的思路实在是活跃,一眨眼的工夫,似乎又要开新地话题。

  且将这一切当作是赢政对自己的试探吧,现在说赢政从此信任自己,实在是言之过早。

  “大王请讲!韩非尽力就是。”尽量在脸上保持矜持的微笑,韩非等待着。

  “先生大才,亦文亦武,寡人想请先生为军师,总领伐赵事宜,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赢政言之切切,韩非听了却是冷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自己推到与吕不韦斗争的第一线去,这是要自己表态,这是要自己站队。

  初来乍到的就遇见这种危险的活计,韩非心中暗暗叫苦,边上的李斯却是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得想个办法推掉这趟差事才行啊,风口浪尖的日子可不是韩非所希望地。

  “大王,此事不妥!韩非现仍是赵国使节,如何能为秦军军师?君子忠人之事,韩非既然应了赵王差事,理当等出使一事结束再谈其他。”韩非义正严词的露出凛然之色,坚决拒绝赢政的提议。

  “嘿嘿!先生不允,不怕寡人杀了你么?”赢政的脸变的好快,当真是说变就变。韩非站起身来,微微冷笑道:“大王杀韩非是不难,韩非也不想死,但韩非更不想被天下人耻笑!”

  赢政被韩非这番话说的愣在当场,似乎有点没弄明白,刚才谈的好好地韩非也表示出对皇帝的极大热情,怎么到这时候连死都不在乎了?

  “如此,是寡人鲁莽了?令先生为难了。”赢政脸色突然又是一转,和颜悦色的朝韩非拱手笑道,似乎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赢政是另外一个人。

  韩非见了心中不由暗想,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赢政虽然道歉。但是谈话毕竟陷入了僵局,韩非心礼盘算着如何措辞先闪人为上的时候,正好外面李强送酒到了,门外守卫进来汇报,这才算是解了一时尴尬的局面。

  借着李强来到地机会,韩非立刻起身拱手道:“此酒乃韩非亲自所酿,留与公子品尝,韩非身有要事,先告辞了。”当着李强的面,韩非自然是不能说出赢政的身份。即便是喜儿她们几个,都被丢在楼下的。

  韩非要走,赢政自然不好强留,只得客气的拱手回应道:“如此,先生走好。”

  韩非下楼去了。赢政站在临街的窗口处,默默的看着韩非消失,一直都没机会说话的李斯继续沉默着站在边上。

  “李卿,你与韩非同门之谊,你如何看待此人?”

  时刻等待着机会说话的李斯。缓缓的靠上前来,低声道:“大王,之前微臣见韩非话语流畅。似乎于昔日大有变化,适才韩非不惧大王威胁,李斯以为这才是韩非之秉性。论才,韩非远远高于李斯,只是此人一向率直念旧,对韩国念念不忘,微臣担心此人不能全心全意地为大王办事也。”李斯说完话,默默的又往后一退,对赢政有着充分了解的李斯。清楚的知道赢政最忌讳什么。

  “李卿!如果寡人杀了赵嘉,断了韩非的退路,你觉得韩非能就此归附寡人否?”赢政地脸色变的有点阴晴不定,背后的手已经紧紧的捏成拳头,手背上青筋绽露。

  “大王!恕微臣直言!不能!”李斯的回答简单,说完话又默默地退了两步。

  赢政闭上眼睛仰起头来,似乎在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回头扫了一眼低头等候的李斯道:“我知道了!”说着来回走动了几步,突然又道:“回头你安排一下,让内史腾、李信、桓纥、杨端他们晚上去拜见韩非,表达一下这些手下败将们的仰慕之情。”赢政说着居然露出微笑来,看地李斯有点模不着头脑了。

  别了赢政,上了李强赶来的马车后,韩非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整个人如同瘫痪一般往车厢上一靠,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往下掉,这时节本有些凉爽,韩非的这般反映顿时把喜儿给吓的不轻,连忙靠过来问:“公子您不舒服?”

  韩非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嘴角扯动两下,脸部抽搐着现出笑容来,起先笑的有点勉强,后来笑的竟然有些开心了。

  这场赌博,韩非赢了,赢的是如此艰难,赢政终究是赢政,虽然现在还没有成为日后横行天下地赢政,但已经崭露出足够的霸气和魄力。韩非赌的是赢政对自己的需要,韩非赌的是既然自己能转越回来,运气就应该在自己这一边。也许正是因为有穿越这一强大的作弊器为后盾,韩非才会去赌,才敢去赌。

  天刚擦黑,韩非下榻的驿馆里突然热闹了起来,杨端、李信、内史腾、桓纥、王贲似乎像商量好似的,毫不避忌的一起出现在驿馆门外,这些杀气腾腾的将军们都带着不少亲兵,可把驿馆里的官员们给吓坏了,忙不迭的支应着,生怕这些老爷们突然翻脸干点出格的事来,把里面主这等韩非给伤着碰着了,那就没办法跟吕不韦交代了,毕竟莫敖奉了吕不韦的命令,一再关照要招呼好韩非的。

  驿馆官员们胆战心惊的,没曾想这些将军们居然依足了礼数,送上拜帖,扬言要拜见韩非,这才让驿馆里负责接待的官员们安心不少,一边给韩非送进拜帖,私下里早有人一溜烟就去了吕不韦那报信了。

  拿着拜帖的韩非有点哭笑不得了,这帖子上的名字,那个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今天居然一起出现了,还好王翦带兵往赵国边境去了,不然大秦名将真的是济济一堂了。他们来干什么?他们又想干什么?这个问题韩非不得不面对。

  王宫之内,赢政听了李斯的汇报,不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似乎看见了韩非皱起眉头苦笑的样子的,笑的很开心的赢政对身边的李斯道:“李卿!你说韩非这会是什么表情?吕不韦得了消息又是什么表情?”

  “大王高明,微臣以为,韩非也好,吕不韦也罢,此刻一定是脸上皱的都是褶子。”李斯也很想笑,不过在赢政的面前不敢放肆罢了。

  “哈哈哈!”赢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来回的走动着,颇为兴奋的说:“你告诉他们,今天是集体拜访,明天开始,轮流出动,一人一天,不管他们用任何理由,一定把韩非给我缠住了,不能让吕不韦有机会私下里见韩非。哼哼!吕不韦,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么?”

  李斯听了这话,凑趣的露出苦笑道:“大王,如此一来,微臣颇为担心一件事。”

  赢政来了兴趣,笑问:“何事?”李斯皱起眉头道:“韩非这次来的匆忙,那种好酒一定带的不多,微臣担心,让那帮老粗们都喝了去,大王您酒瘾犯了怎么办?”

  赢政一听就乐了,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自打喝了韩非带来的美酒,如今再和这宫里内侍上的酒,便觉得这嘴巴里淡出鸟来了。”赢政一开心,便冒出不知道从学来从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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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论兵

  字数:2198

  一干秦军名将们,看见韩非时候,脸上的表情不能说不精彩。在这个过分崇尚武力的国度里,军人自然是以勇武为自豪。可就是眼前这么一个看起来白净的读书人,甚至可能连一把长戟都未必能舞动的韩非,却是在战场上,将这些自认为勇武的将领们打的一败涂地的人。要论单挑,估计十个韩非都未必是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可就是这样一副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却显示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一种天下人不可小觑的睿智。

  杨端、内史腾在前,其他三人在后,甚是整齐的同时拱手道:“杨端(内史腾……)见过先生。”

  韩非有点奇怪,这帮子瘟神怎么想起来登门了?难道是战场上吃了亏,想来真人PK找回场子?不过看这架势不像,还踩着饭点,看着意思是要请自己吃饭?不管怎么样,韩非还是很客气的一一拱手道:“不才赵国使节韩非,见过众位将军。”

  “我等冒昧来访,叨扰先生了。”杨端在这些人中间职务最高,上前代表大家说话。先生这个称呼,韩非听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按道理自己韩国公子的身份,他们应该叫自己公子,现在叫的是先生,总给人一种有阴谋的感觉。

  这些将领,在日后的秦军之中都是极有影响力的人物,结识交好对日后混迹秦国肯定是有帮助地。所以韩非微笑着让众人进去,堂前落座后,坐回主位上的韩非这才开腔道:“诸位将军来访,韩非不胜荣幸,略备薄酒请诸位将军品尝。”

  杨端他们在战场上都是吃了亏的,虽然是奉命来的。可是那个肚子里不憋着一肚子的问题。既然韩非请大家喝酒,自然乐的接受,边吃边谈一向是中国人地习惯。

  众人纷纷谢过韩非后,驿馆里的下人们早将大盆装的肉端了上来,韩非微笑回头,门里等候的喜儿见了连忙招呼驿馆里的下人端上两坛子白酒来,敲掉泥封后,一股扑鼻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这些个将军都是好酒之人,顿时都不觉眼前一亮。

  倒进小碗里的酒不似这年月寻常的酒一半浑浊。清瞳澈如水却香的醉人,杨端他们光是看看就有点忍不住想喝个痛快了,心里可能都嫌韩非小气了,弄个小碗来装酒,这也过瘾啊。都是军人,脸上的表情自然带出一点心里地想法。

  韩非见了不由微微一笑道:“诸位,此酒乃韩非秘方酿造,不同寻常之酒,初次引此酒。不可过急,需小口慢品,带适应了再急饮不迟。”说着韩非举起酒碗来。朝大家一举道:“请!”

  一干人等虽然不怎么相信还有啥酒能一碗酒放倒自己,不过韩非喝的斯文,他们也不好太粗鲁,也都跟着喝上满满一口,顿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异常,喝的有点猛的王贲立刻酒被呛地咳嗽两声,高浓度的白酒下肚子,火辣辣的给人一种浑身火烧一般的感觉,这才知道韩非所言不虚。并非耸人听闻。

  都是识货的主,几乎都不由地一起赞道:“好酒!”

  酒过三巡,正面战场上让韩非杀的惨败的将军们,脸都有点红了,憋再肚子地问题也提了出来,第一说话的是李信。

  “先生!李信有一事不明,昔日联军兵临咸阳城下,城内守军不多,为何先生舍咸阳而去?再有,先生二败王翦之后,为何不趁胜攻击咸阳,反率军返回?”

  “兵法云:兵无常形,水无常式。联军远道而来,虽连连获胜,然后其各国之间互相猜忌的本质没变。咸阳城高,联军屯兵坚城之下乃不智,一但受阻,联军的供给伤员等各军之间保存实力等诸多问题都会暴露出来,即便退一万步来说,联军击破咸阳,也并不能从根子上重创秦国实力,恐怕还会落的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吧。”韩非说完看看李信,李信似乎想辩驳两句,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先生,我奉大王之命奔袭联军归路,渡口之战赵军骑兵出现及时致使功败垂成,我倒想请教先生,是如何算猜到我军行动计划的?”内史腾对这个问题一只想不明白,赢政用的兵是从北方军团调来的,联军没可能知道地。

  韩非听了笑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其实说穿了很简单,渡口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了,我想说的是,如果我是秦军统帅,对于深入的联军,我也会才确彻底断其归路,务求全歼的战略,让庞援星夜驰援渡口,无非是一招简单的防范措施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内史腾心里那个难受啊,自己认为很隐蔽的作战计划,到了韩非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韩非见内史腾表情如此,不由又笑道:“其实这些兵法上早有说明,多算胜,少算则不胜。兵法人人会读,只是要看怎么灵活运用,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两个问题回答之后,一直很认真听着的杨端开口叹道:“先生当真是鬼神之能,悬羊击鼓骚扰咸阳追兵的使丞相不敢贸然追击,沿途丢弃车马财物,使杨端不敢造次错过最佳战机,先生疑兵之妙,我等拜服。”

  韩非听了不由哈哈哈大笑道:“悬羊击鼓,不过是取巧而,不足为荣,兼秦军连败,士气不振,故有奇效。至于丢弃车马财物,本意是为了轻装前进而已,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先生看不起我等乎!”一直没有说话的桓纥突然冷笑起来,冷冷的看着韩非道:“先生说的轻巧,我等皆行伍出身,不乏出生入死之经历,与用兵一道也各有心得。据我军事后线报,先生与我军夜袭之前便到了楚军营中,对那李园说我军即将偷袭,这事先生如何不提?我等诚心向先生求教,先生嫌弃便说个明白,我等自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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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质子

  字数:2488

  桓纥的问题令在座的每一位都神情为之黯然,杨端王贲就不说了,其他的都是吃了亏的,那一夜伏击战后,秦军主力几乎完全丧失作战能力,要不是王翦勇猛秦军善战,估计要给联军全歼了。

  所有在座的人都看着韩非,希望能从韩非的角度出发,看一看到底输在哪。

  “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就是换位思考。刚才我已经说过,站在秦军的角度出发,我派庞援轻装增援渡口,同样的道理,先假设我是秦军的将领,如果要偷袭,肯定会优先选择楚军。原因很简单,楚军武备松弛,又是大国,一旦楚军被击溃,联军自然不战而退。秦军一向长于主动进攻,所以我断定秦军会夜袭楚军。”韩非微笑着给出答案,这个答案是韩非自己编的,当然也比较符合逻辑。

  韩非的话让五人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本都是用兵的行家,只需要轻轻的点拨一下,在战术思想上的进步和提高绝对是飞跃性的。

  “先生,我对您话的理解是,用兵当出奇。如果您是秦军统帅,您会如何指挥上次的战役?”内史腾用上了敬语,这也标志着他对韩非的彻底心服。

  “内史将军,恕我直言,一味求奇反偏离正道了。用兵之道,其根本还是要追求一种堂堂正正。例如长平之战白起对廉颇,廉颇抓住了秦军远征粮草接济困难地要害。使白起几乎无功而返。同样的道理,联军虽兵抵咸阳城下,奈何秦军十万加上坚城一座,我要是秦军统帅,便守而不出,同时坚壁清野。轻骑四出骚扰联军粮道,待联军不支退却时,再寻机追击歼敌一部。如此,联军虽众,不足惧也。”中国历史上有太多关于战役的经验总结和教训了,论实战韩非不行,可要谈理论,有太多东西可以说了。

  “先生高论,杨端拜服。杨端有一事苦恼已久,今请先生教我。”杨端现在完全是一副请教的架势了。韩非精彩的战略战术分析,已经彻底的征服了他。

  “将军请讲。”

  “杨端长期与匈奴人作战,感慨匈奴军队善于骑射,来无影去无踪,一直没能找到有效对策。”

  “骑兵取代战车。此乃不可逆转地历史潮流论士兵素质还是军队装备,秦军远远强于匈奴。匈奴自所以能长期为患边疆,究其根源,是一种战术思想上的领先。要彻底解决匈奴人的威胁,最有效的办法是建立一只强大的骑兵。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韩非说的很明白,这是得到历史证明的理论。

  “先生,匈奴人以马背为家。无论男女老少马术娴熟。我军则不然,要训练一只强大的骑兵,难度太大了,即便训练成功,也未必是匈奴人的对手。”杨端颇有点不以为然了,这年月的骑兵是没有装备先进地马鞍和马镫的,要在马背上熟练的掌握作战技能,实在不是短时间可以见效的。

  “呵呵,说难也不难。日后诸位便可知晓。”韩非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在事后还不是亮出家底地时候。

  ……

  有一次吃了闭门羹,韩非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沮丧。质子馆这个地方,一向是门前冷落,能被送来做质子的,多半是在国内混的不好地。到了异国更是要小心翼翼的做人,弄的不烧没准连收尸地人都没有。

  赵嘉知道韩非来接他回去了,但却不敢主动上门去找韩非。原因无他,只因赵姬和赢政早年曾在赵国为人质,没少受赵国人的气,所以对赵嘉一向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有事没事的找去奚落一番。面对这种局面,赵嘉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再谨慎,别让人家找着机会杀了自己,既然能到秦国来做人质,就得做好孙子。

  十八岁的赵嘉脸形有着北方汉子的线条感,低头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心里着急的期盼着韩非地出现。这两日赵嘉这出奇的热闹,先是吕不韦派人来过,冷嘲热讽的警告他老实点别想歪心思,接着赢政派李斯来过,干脆就直接等于将他软禁了,现在到处都是李斯的人在周围,赵嘉想出去走一走都不行。

  韩非出现在质子馆外时,看门的士兵拦住了韩非道:“李斯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见赵嘉,先生请回吧。”语气客气,但态度坚决。

  韩非露出苦笑,摇着脑袋正要转身时,身后突然有人大喝道:“这位是名满天下的韩非先生,你快给我让开。”

  韩非回头一望,鬼鬼祟祟一直跟着自己的正是王贲,时下的王贲还年轻,估计是被人安排专门跟在韩非后面,说是保护也好,说是监视也罢,总之跟的很勤快就是,韩非身边的喜儿早就偷偷告诉韩非有人跟着了。

  看门的士兵很配合的陪着笑脸,谦恭的往两边一退,韩非看在眼里,心内不由笑道:“演技太差啊!”

  王贲似乎看见了韩非脸上的略带嘲讽的微笑,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走上前对韩非道:“先生初到咸阳,大家伙让我跟着,一是保护先生的安全,二是先生需要人使唤的时候,王贲也好听招呼,三呢,王贲也有点私心,想跟在先生左右,也好多学点本事。”

  王贲的话倒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了,年轻的脸上小豆豆上油光闪闪,脸色也涨的通红。“厚道人啊,让他说瞎话为难他了。”韩非心里笑着想着,脸上绽出微笑来,迈步进了质子馆的大门,王贲见状赶紧吆喝道:“你们,赶紧进去通报一声。”

  赵嘉是跑出来迎接韩非的,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似乎觉得身边质子馆里人员的目光异常,才慢下脚步,尽量的显出耐心来,保持平静的样子朝韩非走来。

  院子中韩非看见神情急迫的赵嘉,停住脚步,远远的就长揖道:“韩非奉赵王命,特来见公子。”

  来到秦国的赵嘉,从来都是他去见别人,看别人的脸色,如今韩非简单的一个礼节,便已经让赵嘉眼睛变的有点模糊了,竟连礼都忘记回了。

  质子馆路的煎熬,在赵嘉年轻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的忧郁,两鬓依稀可见点点白发。韩非理解这种状态下的心情,可惜除了理解别的事情却不能去做。

  一场见面显得颇有点冷清,前后左右都有不少眼睛在监视的情况下,说话确实不方便,不过韩非也没什么太多的话可以说,简单的问候之后,便起身告辞了。临走之前的韩非,只能告诉赵嘉,自己来的目的就是接他回去,请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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