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民议|未来五年,勿念未来,将是无期徒刑6月27日,中国共产党北京市第十三次代表大会开幕,北京市委书记蔡奇作党代会报告,他强调“未来五年,北京将坚持不懈抓好常态化疫情防控”,这一“防疫五年计划”表述让不少网民大为震惊(也有网民猜测这是为即将到来的二十大定调)。很快各大官媒删除了原报道中“未来五年”这四个骇人的字。目前,微博平台正在清理网民对于此事的言论,同时将大量消息关评,还删除了话题“#未来五年”。
报道前后截图对比:


微博清理网民相关评论:






删除微博话题:

更新:北京时间6月27日下午,前环球时报总编胡锡进在微博代为此事作出了官方解释,称这是北京日报客户端记者解读不够专业所导致,并晒出了相关报告的部分原文。
引用
@胡锡进:老胡发了上一个贴子后,收到北京市有关同志给我发来的市委领导报告的部分原文,我一看,今天上午刷屏的“未来五年”那张图片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应当说客户端记者的解读不够专业,造成了大家的误解。原报告很长,它回顾了过去五年北京市的工作,也对当前和未来五年的工作提出了要求。该部分说了很多项工作,在每一项工作论述的前头并没有“未来五年”的时间强调。记者对那些工作都做了拆条报道,每一条的前面都自己加上了“未来五年”的时间给定。
其实准确理解报告的涉及疫情部分,是指在北京市本次党代会之后,疫情尚未结束,防疫仍是一项应当抓好的工作,防控机制需要保持,但这并不是说当前的操作方式要原封不动持续五年,反复使用封控手段,不断限制社会流动。疫情在变化,对抗病毒的手段在增加,应对方式也必然与时俱进。而且疫情会不会持续五年,它的危害程度是什么都很不确定。
在报告论述的涉疫工作时专门加上“未来五年”这个时间给定,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原报告的意思,给人以未来五年要不停像前几个月那样随时可能封控、停止堂食甚至居家办公的错觉。这确实是解读上不够专业的失误。

另据网上消息,北京日报社社长赵靖云也在个人朋友圈做出“权威说明”,以证明确实是媒体层面的操作失误,

不过仍有网民表示强烈怀疑,认为这样的通稿不太可能有媒体人进行修改。例如,北京电视台的一段视频节目也同样出现了“未来五年”的字样。一位推特网友反问“难道电视台也套用了模版吗?北京台与北京日报原来是共用模板?”
以下为中国数字时代编辑摘自网民评论:引用
homersoul:看来,清零路线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了。
TM54330906:好家伙未来五年,蔡奇把百京人民都吓尿了。
远方的呼吸:偷着乐吧~
OBone: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五年,不是别的年份呢,不能说的秘密。
每天只吃8顿饭:北京说五年其他地方敢说三年吗…
不愿透露主队的球迷天某:爱党爱国的我此时此刻也想润了。
没掌握财富密码:五年都保守了,应该20年起步,通过这宝贵的一代人成长起来的时间牢固树立“这才是正常生活”的观念,之后才更方便开展工作。至于这20年咋过,相信00后、10后和20后的智慧。
一罐Ping果酱-v-:疯了吧。不是。怎么想的。
青春无限好只是太匆匆:未来五年…三年我都受够了,还要五年!去TMD老子躺平!
卻遠:「未来五年」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wuyuesanren:这倒是从侧面说明,今上连任没啥悬念,肯定要干下一届。不然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换谁上去,大概也不会像今上一样质朴刚健、倔驴一头,是不会接手这个傻逼政策的。
还能好好冲浪吗:咋有脸在这种事情上来个五年计划。
匹诺曹呀呀呀:我的青春有多少个五年。
京城第一母老虎:未来五年???听我说谢谢你妈了个逼。
王太弱:瞪大双眼我也没有看错:未来五年。
bitex2047:这恐怕是给20大奠定基调。
biantaidaishu:再赢五年。
qiangqiang333:看来只有习近平死了这事才算完啊。
wanghappyman:大家可能理解错了,不是未来还有五年,是五年五年的来。
沃途旅游唐唐唐: 五年哪够,最少八年抗战。
kevinding_shanghai : 既要。。。。又要。。。。还要。。。。
这人是个僵尸: 这不是逼着精英阶层润吗?
串味儿:原稿把“五年“删了不就是说无期徒刑吗?
蒋校长Edward-Chiang: 2019-2021我能姑且理解,2022-2027?你还告诉我这是为了人民为了F疫你就真把人民当傻子了。
经济新视界:“未来五年”很快删去。 // 躺平爷:说明没有未来了。
钟大厨在江湖:未来五年,勿念未来。
腹黑Dr大大:未来五年~听我说,是无期徒刑。
醉卧在阳台下享受阳光的猫:互联网是有痕迹的,笑死了,发新闻的时候说【未来五年】,发完了又去掉了【未来五年】…………笑疯!
真实故事计划|失去工作这一年对没工作的人而言,今年如同一个分水岭,招聘的公司不断消失,私活也越来越难接。收入数字锐减,背后是生活与精神的收缩。
没活了清晨五点多,汤平睁着眼,就在床上干躺着,脑袋里想的全是还贷的事。
他感到自己最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他让妻子递个东西,稍微慢一会儿火就上来了。俩人没少吵架。最后,还得妻子反过来劝他:“你看别人现在过得还不如咱家呢。”每次聊完,汤平的情绪都能稳定几天,可一到还款的日子,心态又崩了。
而这一切,和没工作有关。原本,他是给巡演歌手伴奏的主音吉他手,一周跑两场livehouse或剧场,每场两千到三千元。年薪相当于一个互联网大厂的小领导。
疫情爆发后,演出一个接一个取消,他有两年多没接到什么活了。
没有演出,很多同行都扎进了夜场。就是底下有大哥喝开心了,甩二百块钱要点首歌那种。赚的比之前少不说,活还不好抢。他不得不开着那辆40多万的新能源保姆车去跑闪送。车是去年四月份,为了给妻子创业的经纪公司谈合作,接送艺人,咬着牙贷款买的。

汤平演出照
情人节那天,雪下得特别大,单子也多,都是送花的。那时汤平刚入行一个月,由于送单心切,一个没刹住,把前车给怼了。好在前车主人好,下来一看,车没啥事,直接放他走了。
凌晨两点收完车,汤平大概算了一下,挣了一千多。
后来他就再不敢跑了。不是心疼车,是怕成密接。那段时间,司机属于高危职业,总有人跑着跑着就被拉去集中隔离了。“挣那点钱不够自费隔离的。”
无所事事的每一秒都让汤平感到窝心。那是一种被生活推着,又实在不知该往哪走的拉扯。
没工作这一年,对方婷来说过得挺快。靠着靠着工作期间积攒的人脉和资源,私活始终没断过。主要是帮客户做营销策划方案,周期两到三个月,按项目结钱,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拿三万。
可到了今年,事情正在起变化。
三月底,方婷手上的项目刚刚收尾。打游戏的间隙,她突然想起有人联系过自己,随即拿起手机询问朋友:“你上个月是不是找我了?那个产品推广计划还有吗?”
对方回答:“没有了,产品不上线了。”
她从朋友口中得知,很多广告公司、营销策划公司,都在今年因为没项目而陷入停滞。之前吵着要合作的客户,也都陆续没了动静。她猜,估计是甲方没钱了。
员工没有绩效,离职的离职,被裁的被裁。一时间,所有人都散发着同一个信号:大家都没活了。
几个月里,方婷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噪音、褪黑素、助眠香薰,全都不管用。极度亢奋状态下,她甚至出现了臆想:地球爆炸了怎么办?我是哪个国家的公主该多好……逐渐,她的行为也不受大脑控制了,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去厨房做饭,却一口也不吃。
精神意志因没有工作而解离,生活也随之悬置。
挣扎对这些疫情期间的失业者来说,今年如同一个分水岭,招聘公司不断消失,私活也越来越少。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没工作到底意味着什么。“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活没了可以再接,只要有能力,总有口饭吃。但如果平台没了呢?”
去年五月份离职那会儿,何川每月都能接到四条拍摄项目。作为一名短视频编导,这个频率在上海还“勉强吃得上饭”。其中一部分还得归于他是本地人,不用交房租。
2021年下半年,何川的拍摄数量逐渐从每月四条变成了两条,又从两条减到了一条。到了今年,他彻底接不到活了。
失去收入来源的何川并没有放挺。失业的一年里,他一共面试了一百一十多家公司。有的是投资人转行,没等入职团队就解散了。有的是公司和岗位都在,但进去一看,整个公司就剩老板一个人了。还有一次,他和项目主管聊了两个小时,结果,对方只是找他学学经验,没想真招人。
上海封控的几个月,何川每天除了抢菜,就是到处问朋友:“你们公司还开着吗?”那时,他已经跟政府申请了失业补贴,一个月能领一千三百块钱。
有朋友曾给何川推荐过一家娱乐公司,旗下有个老演员,接不到戏,想转型做短视频剧。正需要他这种既拍过网大,又做过短视频的编导。双方聊得都很不错,就等一个offer。七天过去,他收到好友的消息:公司黄了。
环境的萎靡让何川感到无力。他开始上网搜索缓解焦虑的方法,那是一种让画笔在纸上随身体自由移动的绘画方式。他席地而坐,两手同时画出一团团无序的线条,有时候是黄色,有时候是绿色。整个人仿佛遁入了虚空。

何川在家里画画
他说:“大厦崩塌后,个体的规律早已不复存在。”他要在废墟中寻找新的意义。
封控期间,何川尝试过申请志愿者,一方面是他对小区志愿者的服务不满意,经常把菜堆在门口,不往下分发,另一方面是志愿者每天有400到800元的薪资。可他还是晚了一步,“早被有关系的占满了,送钱都当不上。”
于是,何川又一个转身复习起了PCR考试,俗称“核酸检测上岗证”。他听闻,那些核酸检测员一天工资是2000到3000元。
同在影视行业的王希莫记得,2020年疫情爆发后,每周都有院线高管、影视投资人组织线上分享会,主要讨论疫情之下行业的发展和困境。到了今年,没人再提这些事了。
王希莫正是2020年底辞职的,原因很简单——想回家打游戏。
那年,他在北京一家发行公司做城市专员,负责联系各大院线,给电影排片。影院关停后,公司接不到项目,员工只能拿两三千的最低工资,钱是老板取公积金发的。当时他的想法是,赶紧离职,先打两个月游戏再说。
第二年春节过后,王希莫试图重新找一份工作,发现行业已经卷起来了。一个月薪6000元的发行专员岗,十几个人竞争,“必须得跟地区最大的头儿有往来才能录用。”
这,还只是个专员。
王希莫大学专业是影视戏剧文学,一个同样失业的同学告诉他,自己一个月接了三个项目,干到第二阶段,资方全跑了,最后就拿了点订金。
王希莫自认为是个不会为以后考虑太多的人。眼前,唯一让他感到焦虑的就是钱不够花了。失业之后,王希莫一度靠跟家里要钱度日。“连外卖会员都开不起了。”
他爱抽烟,二十多块的黄鹤楼软蓝、小苏,一天两包,现在换成了十几块的红利群、南京。他也试过十块钱以下的烟,嗓子受不了。
原本,王希莫还能靠接私活维持生活,每周去外地带两天艺考班,一周两次,能挣6000块钱。直到2021年9月,教育部官网出台政策——到2024年艺术类专业将基本实现省级统考全面覆盖,各院校不再组织校考,同时将逐步提高文化课录取成绩。
丢了艺考班的王希莫为此愤愤不平:“艺术生跟其他专业不一样,大学之前他们没接受过这方面教育。”有艺术课老师给学生上网课,让说说对电影的基本了解,有同学一张嘴:我擅长研究党史。
去年4月份,王希莫曾有过短暂的工作。公司只有一个项目和电影相关——一个靠区块链技术驱动的排片平台。进去时,项目正处在试水阶段。整个团队没一个人懂电影市场。果然,两个月后项目宣布告终。
老员工都被分到其他部门,只有他没过试用期,不幸被裁。
4月23号,周六,北京的天气炎热起来。方婷拎着一兜冰棍雀跃着往劲松的小区走。就在大家都接不到活的时候,一个NFT项目送到了嘴边。经过两周的线上磨合,甲方和她敲定,下周一起去公司开个会。
她笃定,去就是签合同的。
正当方婷走到楼下,眼前的一幕让她发懵。门口全拉上了围栏,一群“大白”正忙活着。她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防护人员提醒她:“进去可不能再出来了。”
方婷紧忙跑上楼,把冰棍往地上一撂,又跑下去询问情况。此时,通知已经贴在了墙上,本楼出现确诊病例,整栋楼进行封闭,所有住户居家隔离。再回到家,冰棍都化了。第二天,她拿出手机给项目负责人发信息,说自己被隔离了,希望能把线下会议改成线上。
对方的答复很爽快:“线上也不用了,等你解封再说吧”。方婷知道,这是不能再委婉的拒绝了。
五脊六兽去年下半年,汤平隐约感到环境有所好转,便借了80万商贷供妻子创业,配套的还有一辆40多万的保姆车。加上2020年为孩子上学在燕郊买的40平公寓,贷款共计140多万。他没想到,今年形势又严峻了。
在家躺了几个月,汤平的情绪几近崩溃。他突然想带孩子出去旅游,“要是哪天我被列为失信人,这就是最后一场旅行。”
5月末的一天,汤平到社区开好了保证书:特殊时期,一旦离开,短期内不能再回燕郊。接着,他就带上7岁的女儿驱车一直往南方开去。他们走国道,一路途径陕西、四川,最后抵达云南。每路过一个地方,他就给女儿讲当地的文化故事,“这几年孩子一直没出来过,连果树都很少见。”
朋友给汤平发来信息时,爷俩正在楚雄参观原始人遗址。朋友说,北京三里屯那边有个酒吧驻场的活,一天700。“感觉压在心头的重量一下轻了。”
本计划出了云南再进西藏的汤平,一接到消息,立马调转车头,千里迢迢从云南赶回北京。到家那天是6月9号,就在两天后,北京卫健委发布了通报:6月10日0时至24时,北京新增36例本土确诊病例和25例无症状感染者,均与天堂超市酒吧相关。
天堂超市酒吧离三里屯商圈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很快,三里屯所有娱乐场所全部关停,其中就包括74家酒吧。刚恢复一周的餐厅堂食,也再次停止。
“已经麻木了,你要玩就玩死我吧。”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跟合租的大爷喝酒是王希莫唯一的娱乐。
大爷是内蒙人,70岁,每次问起大爷的职业,大爷的回答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教授,有时候是联合国环保组织秘书长,有时候是中国茶文化协会主席。主要取决于爷俩聊到啥。
客厅被隔出了一个屋,没有窗户,一张长方形办公桌就是俩人喝酒的地方。大爷一般这样喊王希莫:“今儿过节,咱爷俩喝点,我来弄。”吃食无非是速冻饺子和塑封猪蹄,王希莫咬了一口猪蹄,真难吃。大爷问,味道怎么样?他说,好吃。酒是“杂牌茅台”和啤酒,如果王希莫不想喝这些,大爷也能瞬间从屋里拿出来一瓶威士忌。
王希莫从不打听大爷的私人生活,他们爱聊国际大事,比如:土耳其的宗教信徒到底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多少?喝高兴了,大爷就想升华一下彼此的友谊,认他当干儿子。
那是王希莫极少数不为现实而发愁的时光。

王希莫喝的啤酒,1.5元一罐
就在今年春节期间,从室友那传来大爷去世的消息,脑梗。人走的时候,只有大爷一个人在合租的房间里。王希莫过完年从老家回到北京,大爷的房间已经被家属收拾一空,只留一张四四开的结婚照挂在墙上。他走进去搜刮一圈,最后把大爷剩的“杂牌茅台”拿去喝了。
没有人聊天喝酒,王希莫的孤独和焦虑逐渐在扩大。有时候他自己在家做饭,竟然情不自禁地把过程给说了出来:“我该倒油了,把菜放里……”
失业以后,他经常出现头晕、呕吐、腿脚无力的症状。有天他喝完酒,突然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然后开始用拳头砸路边电线杆和大树。第二天手肿得生疼,去医院一查,粉碎性骨折。现在还有一片碎骨没取出来。
这种情绪每隔一周都会发作一次。为此,王希莫专门去医院挂了好几个号,查了好一通,最后医生告诉他:“你有鼻窦炎。”
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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